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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相对于军方的独立思潮来说,远东政府要害部门的独立倾向可以说是更加严重。军方的将领们好歹还是来自联邦各地呢,而远东政府部门的主要官员,那可是真正土生土长的远东人,既然来自异地的人都打算【创建和谐家园】了,那就更别说他们这些远东地方人了。只不过这些政府官员都是文人,他们手中没有掌握什么暴力工具,因此面对郭守云的强力弹压,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的话,那远东现在还不知道成什么样了,毕竟这些家伙都是靠脑子吃饭的,肚子里有的是花花肠子。
正是鉴于郭守云的随行人员里包括了远东陆海空三军的当家人,朝鲜方面在接待上立刻调高了两个层级,原本应该出现在接待人员的名单中的吴克烈、金斗南两位大将被剔除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白鹤林、崔仁德两位人民军次帅,而在朝鲜,军界职衔达到元帅级别的只有一位——不说也知道是谁了,至于说李乙雪,那是九五年之后才晋升为元帅的。
郭守云不懂得类似出访方面的国际惯例,可来自契卡俱乐部的叶列娜却清楚的很,当她看到朝鲜方面负责出面接待的人选,竟然是两位人民军次帅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出了问题,因为按照国际外交惯例,这种安排是大违常理的,朝鲜人不可能在这方面犯错误,除非他们连国体都不要了。
只不过等到她意识到出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向郭守云明言了。
因为这次过来之前,郭守云就不打算在平壤停留太长时间,他必须在二十五号之前赶回哈巴罗夫斯克,因为当天联邦奥运代表团会乘坐远东航空的转机返回,他这个最大的资金赞助人,必须赶回去接机,类似这样一个绝佳的炒作机会,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的。
有鉴于此,朝鲜方面也将与他各种会晤时间安排的很紧,对这个“款爷”朝鲜人觊觎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好机会剌他,这次好不容易赶到茬上,那绝对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就在郭守云抵达平壤的当天下午,人民军两位次帅就与他协商了整整四个小时,他们知道远东的二十三空集不久前列装了新式的苏-27战机,而朝方对这种新机型虽然很感兴趣,但是限于财力,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购买意向。不过二十三空集替换下来的部分战机,比如说:苏—25,米格—29,他们都很有意向购买,不过前提是,郭守云能够给予“一定程度上”的优惠。
第五零三章 革命的婚礼
对于朝鲜军方所提出来的要求,郭守云本身并没有意见,整合中的远东四大航空联合体本身就具有俄罗斯联邦正式的武器出口许可证,莫斯科在这方面的限制,主要局限于敏感技术以及高端设备,而类似苏—25这种过时的战斗机,十年前苏联就在对外出口了,只不过当时的价格比较昂贵罢了。而现在二十三空集所裁汰下来的那些战机,自然不在受限的范围之内了,在将四大航空工业联合体整合完毕之后,郭氏集团有权从事这方面的生意,他们已经是手持合法牌照的军火商了。
可这话分两头说,尽管手头抓着这笔生意的决定权,可郭守云并不打算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松口,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些朝鲜人的脾性了,这帮家伙就是活生生的“白眼狼”,属于那种前脚拿了你好处,后脚就把你踹到一边的牲口。这一点从年初联合国针对中国的经济制裁投票上就能看出来了。朝鲜人前前后后的可没少从中国捞好处,他们年前得以加【创建和谐家园】合国,北京在后面也出了不少力,可最终的结果呢?在这个经济制裁问题的表决上,面对着巴基斯坦等国家所投出的反对票,他们却出人意料的投了一张弃权票。对着这样的“白眼狼”,跟他们打交道的原则就只有一个,绑着他,让他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你,让他知道离开你他就要活不下,只有那样,这种“角”才知道应该“往哪边站”,应该“说什么”。
正是出于这一种考虑,郭守云在答复朝鲜军方要求的时候,口吻很沉着,他明确表示:朝方需要的东西,远东可以给,而且会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只不过由于他们选中的机种,都是二十三空集裁汰下来的东西,同时呢,远东的四大航空工业联合体都在整改,所以一些后备的部件可能准备不足,如果需要的话,朝鲜军方可以在今后较长的一段时间里陆续订购。他这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要战机,有!要关键性的零件,没有!这些战机买回来,要是不打算只用两三年的话,那就必须陆陆续续的从远东订购,而远东呢,随时找出各种理由,把这方面的进货渠道截断,让这些战机彻底变成废铁。
在提出这一观点的同时,郭守云还先后两次申明,远东目前也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困难,远东军区、太平洋舰队的财政预算都卡的很近,因此这个“一定程度的优惠”,必须卡在一个可以双方都能够接受的水平线上,比如说前苏联时期的半援助标准,否则的话,这协商就没必要谈了。
与朝鲜军方的会晤延续四个小时,等到双方把一系列问题都敲定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钟,其后,朝鲜人又给安排了一个与商务部负责人的简要会晤,这会晤的大概内容,就是朝鲜方面希望能够在后一段时间里与郭氏集团展开贸易合作,将朝鲜生产的大米输入远东市场,同时呢,也希望郭氏集团能够来朝投资,建立一些技术含量较高的工业企业。为了能够增加郭守云的投资兴趣,朝鲜商务部给他开出了一大堆的优惠条件,不如说政策倾斜、减免税收等等。不过在优惠条件之外,朝鲜人也有他们自己的要求,那就是在类似的工业企业中,朝鲜籍职工必须占到相当的数量,其中劳力职工必须达到百分之九十;技术职工必须达到百分之五十;高层技术管理人员必须达到百分之三十。除此之外,在这些工业企业中,朝方必须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经营期满三十年,企业股份应无偿全数转交朝方。
对于这些商贸上的要求,郭守云倒是没有半点意见,在全球范围内,朝鲜都可以算是唯一一个未经开发的“处女地”,这里的劳动力价格可以说是低廉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按照他们现在工资水平,一名普通员工一个月的薪水,也不过是一两美元的事。郭守云想的是,在获得了朝方政策支持的情况下,他打可以把一些带有部分技术含量同时污染严重的工业主体转移到这里,比如说石油加工、芯片制造等等。朝鲜人的意图很明确,他们要的就是技术,同时也希望获得外来的投资以繁荣市场,而在这方面,郭氏集团可以拿出来的东西很多,他根本就不在乎会被别人偷学点什么过去,毕竟技术这东西是持续发展、不断更新的,如果没有自己的研发力量,仅仅想要从别人那里学,绝对是永远都跟不上时代步伐的。
出于这种考量,郭守云在协商的时候就明言,他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会考虑来朝鲜投资建厂,甚至还可以将“王安硬件”的部分芯片生产基地设立在这边,同时呢,为了在一定程度上“扶住朝鲜的计算机科技产业”,郭氏集团也会考虑在必要的时候,吸纳朝鲜籍技术人员进入远东基地学习深造。不过这一合作的前提是,朝鲜方面必须保证郭氏集团在朝鲜的商业利益,他们选派出来去往远东基地深造的学员,也必须经过郭氏集团的审核。
毫无疑问,郭守云的“开明”给了几位商业部的代表一份惊喜,要知道,朝鲜的漫画产业虽然根基深厚,但是他们的计算机产业却相当滞后,直到这个时候,平壤甚至连个信息产业部都没有设,他们在这方面唯一存在的,就只有一个电脑研究中心。而这个位于万景台光复大街的所谓计算机技术研发中心,连个省级机构都不是,其实际的研发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严重滞后的计算机技术研发状况,并不能说明朝鲜人对这一全球性的新兴技术不感兴趣,他们只不过是在美国人的封锁之下,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去谋求发展罢了。此前,趁着苏联解体,尤其是郭氏集团大肆吸纳俄罗斯计算机人才的时候,朝鲜方面也在这方面动过手,只不过他们的国情摆在那,再加上远东对高端人才卡的很死,所以没有取得任何收效。而随着郭氏集团对王安公司收购案的全面展开,朝鲜人的目光早就调转过来了,因此,在这件事上,即便是郭守云不提,他们早晚也会随着双方合作的加深,一点点引申出来的。
试想,在这种情况下,身为郭氏集团总裁的郭大先生,主动给朝鲜人开出了这方面的合作条款,这怎不让他们惊喜莫名?
有了这一项足以令朝鲜人喜不自胜的共识打底,接下来的协商自然进行的相当顺利,双方谈判的气氛也极其友好,也许,在此时朝鲜人的眼里,郭守云这个做生意从不吃亏、任何事情都只看利益不讲公德的家伙,已经成为了朝鲜人民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友人”。
郭守云没意识到,就因为今天这一场商业协商,朝鲜政府方面专门召开了一场内阁会议,并很快制订了一项五年期重点项目扶植计划,随后不久,原来那个冷的不能再冷的电脑研究中心一夜之间变成了热门的机构,它的层级一下便提升到了省部级,且直接归内阁领导。大批【创建和谐家园】要员的子弟涌入这个部门,从而将这个技术性很强的研发机构,变成了实质意义上的“【创建和谐家园】营”。
等到与朝鲜商业部的人会面结束之后,也到了晚宴开幕的时候了,按照之前的安排,这是郭守云这个男方代表与李圣妍家人见面的时间,在见面的过程中呢,双方也将一对年轻人的婚事最终敲定下来。
不过可能是受了此前谈判的【创建和谐家园】,原本应该是很简单的私家宴会,一下子就被朝鲜人给换成了隆重的外交性宴会,前来参加宴会的人选名单连续三次扩充,最后,宴会的举办地点也不得不转移到了百花园的大宴会厅。
可想而知,能够有资格出席的,大都是副部级以上的领导干部,不说别的,就连堂堂的劳动党平壤市委书记、人民委员会委员,都只能在敬陪末座,更何况其他人了。
因此,当守成与李圣妍一家人乘坐两辆老式红旗(正如郭守云所猜测的那样,守成送给未来岳父的防弹嘎斯越野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就是一辆中国【创建和谐家园】年出产的红旗CA770.)进入百花园的时候,除一对新人之外,李圣妍的家人险些都被阻拦在外。而在商谈具体婚期以及操办方式的时候,与郭守云对话的也不是亲家翁,而是一位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政府官员,老头啰里巴嗦地说了一大堆废话,又士气高昂地喊了一些口号,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郭守云的目瞪口呆之中,把一枚“伟大领袖”的像章挂在了守成的胸口,紧跟着宣布两位年轻人在“革命的见证之下”,正式结为夫妇了。
当时郭守云就琢磨,自己这宝贝弟弟娶媳妇的婚礼就这么简单?这过程也太革命了吧?难道说这会是守成亦或是弟媳妇家人的意思?不过此后不久,弟弟趁宴会期间悄悄说的一句话,令郭守云打消了最后那一个猜测。
“我要把圣妍她们一家人接去哈巴罗夫斯克,”守成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懊恼,“哥,你得帮我这个忙,我知道这些人现在还不敢不给你这个面子。”
第五零四章 叶列娜
“呜……”
在颀长的汽笛鸣叫声中,“古比雪夫号”护卫舰破开海浪,驶出了停留两天的军港。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宽敞的舰长休息室里,郭守云站在椭圆形的舰窗前,看着窗外茫茫无际的蔚蓝色大海,语气阴冷地说道,“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你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先生,”离着一步的距离,叶列娜站在他的身后,面色坦然地说道,“并不是我之前不想提醒您,而是根本没有机会。从咱们下榻的住所到火车的包厢,可以说是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朝鲜人都安装了【创建和谐家园】器甚至是隐蔽的监控设施,在这种情况下,咱们任何的举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最重要的是,从您踏上半岛的那一刻起,这种影响已经失去了挽回的机会,我当时提醒您与现在没有任何区别。”
也许开阔的视线能够让人保持理智的冷静,郭守云心头的那一丝恼怒很快便平息下来,他意识到,现在不是自己发脾气的时候,而是琢磨对策的时候。这次的朝鲜之行,莫斯科也好,北京也罢,乃至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华盛顿,肯定都得到了消息,自己必须想办法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麻烦。
“算啦,之前的话当我没说,”手扶着下巴,郭守云扫了一眼从窗外甲板上走过的士兵,叹口气说道,“回到哈巴罗夫斯克之后,你记得联系一下莫斯科,让俱乐部那边给我打探一下,看看在这件事上,莫斯科与华盛顿那边有什么反应。”
“是,先生,”叶列娜先是点头应了一声,继而试探着问道,“冒昧的问一句,先生是不是打算采取策略,打消莫斯科和华盛顿方面的顾虑?”
“你说呢?”郭守云头也不回地说道。
“先生的意图哪里是我能猜得到,”微微一笑,叶列娜说道,“不过,如果先生有这个打算的话,那我倒是希望能够奉劝先生一句,站在您的立场考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一切静观其变。”
“哦?”听似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郭守云问道,“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我这么说当然是有理由的,”叶列娜说道,“不过先生能不能给我一个最起码的尊重,咱们坐下来面对面的谈?您没有发现吗,自从跟随您以来,我面对您后脑和小腹以下某个部位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和您正脸相对的时间,而这对我来说,是不公平的。”
“我的身边从来就没有公平这个东西,”尽管嘴里这么说,郭守云还是转过身来,他笑了笑,指指卧床对面的一把椅子,说道,“不过既然你对我这张脸感兴趣,那我也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说吧,你的理由是什么。”自己走到床边坐下,郭守云翘起二郎腿,随意的比划一个手势,说道。
“先生在问我的理由之前,能不能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施施然坐在椅子上,叶列娜骈起两条暴露在短裙外的黑丝【创建和谐家园】,在船上的这段时间,她这两条性感的大腿,恐怕早成了全舰官兵自读时的最佳幻想对象。
“嘿嘿,你的要求还真不少啊,”郭守云冷哼一声,说道,“也罢,我今天就破个例,你问吧。”
“先生是不是一个面对至高权力也能毫不动心的圣人?您对远东的独立真的不存在任何幻想吗?”这是叶列娜第一次同“主人”面对面的深谈,而她问出来的问题,显然也比较尖锐。
“你怀疑我?”郭守云冷笑道。
“不错,我就是怀疑您,因为按照任何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您都不可能不存在这方面野心的。”叶列娜面色平静地说道。
“噢?”郭守云显然从女人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他刚刚升起来的那一丝怒火很快沉寂下去。
“那又怎么样?”从口袋里摸出香烟,郭守云摆弄着烟盒,问道。
“不怎么样,”很性感的耸耸肩,叶列娜笑道,“第二个问题,先生认为您用什么方法能让我打消这方面的猜疑?或者说,您能够通过什么样的办法,向所有人证明您对远东的至高权力没有野心?”
郭守云沉默不语,他明白女人的意思了。的确,这个证明的办法他想不出来,因为现在远东的全部大权实际上已经掌握在他手里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做出的任何保证,发出的任何誓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很显然,先生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这一点,”叶列娜显然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吸引住了男人的注意力,她妩媚一笑,继续说道,“现在的局面是,先生一方面掌握着远东的军政大权,一方面还从未打算将这部分权力交出去,同时呢,您又做了这次超规格的朝鲜之行。如此,您无论采取什么办法来补救,来向莫斯科表达忠心,都无法打消他们在这方面的顾虑,而更可能出现的后果是,您所采取的一切措施,都只能令莫斯科、华盛顿产生一种联想——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的汉语学得很好,”郭守云攒起眉头,说道,“继续。”
“我之所以劝先生不要采取任何应对措施,也不仅仅是因为以上这一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种做法对先生在远东的利益有可能会产生影响。”叶列娜继续说道。
“噢?说详细一点。”郭守云扬眉道。
“首先,先生必须看到您所代表的是什么人的利益,”叶列娜笑道,“其实从很多方面来看,俱乐部之所以选择与先生合作,并不是仅仅看重郭氏集团这一个存在,我们所看重的是以您为中心的这一整个利益群体。这个群体,嗯,它可大可小,往小里说,它就是您的郭氏集团以及团结在集团周围的军事集团、政治集团、经济利益集团,这三大集团构成了郭氏集团的整个权力框架,同时,也构成了远东的社会上层全体系。而往大里说,这个群体其实就是远东,其实就是远东这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州。”
“先生也许不知道,”说到这里,叶列娜顿了顿,而后颇有深意地看了郭守云一眼,“其实在我们俱乐部内,最初就对先生存在着截然不同两个矛盾看法,矛盾的一方认为先生没有太大野心,至少在您的心理,不可能有促成远东独立的想法,而矛盾的另一方持截然相反的意见。呵呵,作为一个不具备太高身份的女人,我在俱乐部内没有多少发言的机会,否则的话,我会告诉他们,无论先生您有没有这个野心,只要您存在于远东,并在这个地方持续发展,那么随着您的一步步发展壮大,其最终的结果,就是导致远东的分离倾向愈演愈烈,直到有一天局面完全失控,您自己也无法控制。所以说,俱乐部这两方矛盾的见解,实际是指向同一种结局的,其间并不存在本质性的区别。”
“嘶,你的理由是什么?”郭守云心头一动,追问道。
“我的理由是,先生的利益、远东权力集团的利益、远东人的利益,这三者之间的同步发展存在必然性。”叶列娜说道。
“什么意思?”郭守云随口问道。
“先生能给我一支烟吗?”没有直接回答,叶列娜看看“主人”手上的烟盒,说道。
“你抽烟?为什么过去这两天都没见你抽过?”郭守云把整个烟盒都扔过去,同时纳闷道。
“因为我的任何一个特质,都必须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表现出来,这是我在军事外交学院学习的第一课。”叶列娜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卷,给自己点上,笑道。
“我明白了。”郭守云自然听出她话中有话,这女人是在告诉自己,她的优点是必须挑选一个特定的时机才会表现出来,比如现在。
“先生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枭雄,同时也是一个抓经济的能手,当您展露出正面形象的时候,您的头脑能为很多人带来幸福的生活,而当您展露出反面形象的时候,您就是颠覆国家经济的最大黑手。这不是我对您的恭维,而是俱乐部决策委员会全体成员的一致看法。”很妖媚的吸着烟,叶列娜继续说道,“现在远东的现实是,尽管大部分远东人的财富都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遭到了【创建和谐家园】裸的剥削,但是由于您实现了从政府性投资、集团性投资、军队内部消耗等诸多环节的资本运行,远东的就业状况良好,在有工作作保证的前提下,民众的消费欲望带动了市场的运行,从而也使得远东经济状况远远优于联邦其它任何地区。毫不客气地说,在目前的独联体内部,除了白俄罗斯之外,就只有先生的远东状况最佳了。俱乐部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专门做过相关方面的调查,事实上得出的数据表明,哈巴罗夫斯克在过去六个月的时间里,居民人数增加了将近十二万,符拉迪沃斯托克增加八万,勘察加增加十四万等等等,而这些新增人口,都是从远东以外的联邦地区迁移过来的。而这一现实表明,远东的经济运行已经超出联邦体制内的水准了。”
第五零五章 如此简单
“很显然,作为一个区域性的综合垄断集团,远东的市场繁荣、民生稳定,是有利于郭氏集团发展壮大的,因此,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先生在今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甚至可以说是只要郭氏集团的基础还在远东,那您就不会放弃将远东经济引向良性循环的决定。”叶列娜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先生,我说的对吗?”
“不错,收割羊毛的基础是,必须让自己圈里的羊吃饱喝足,正常发育,这样才有持续不断的羊毛供应,难道我这样做存在什么问题吗?”郭守云笑道。
“对先生来说自然不存在问题,可是对联邦来说,这种做法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叶列娜笑道。
“问题在哪里?”郭守云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不妥当的地方,不过这种意识很模糊,他暂时归拢不起一个完整的概念。
“如果说先生最初立足远东的时候,曾经试图打消这里对莫斯科的向心力,那么您的目的达到了,而如果说你在意识到独立风险之后,试图通过对远东军区的整改,重新加强这里对莫斯科的向心力的话,那么您显然是失败了,而且还是注定中的失败,那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除非您能趁现在局面还没有彻底定型的时候便抛弃一切,全面向莫斯科投降。”叶列娜语气舒缓地说道,“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分裂意识就是毒种,而地区性的经济差距就是最佳的催化剂,区域性的强力集团就是最好的暖棚,当这些条件一一具备的时候,毒种就会发芽,会飞速的成长,大面积的蔓延,以至于谁都无法在短期内将它彻底清除。正如咱们前面所说的,先生为了保持自己在远东的利益,就必须充分发展这一地区的经济,必须让这里的经济市场稳定运行,让至少大部分人的生活能够一步步走向富裕。与此同时呢,在远东之外的联邦地区,激烈的政治斗争还在延续,而且是长时间的延续,经济问题没有人去考虑,大家都在坐视它一步步走向恶化。长此以往,日复一日,远东的经济将会成为全联邦境内绝对的翘楚,远东人的生活条件将会远远超过其它地区的居民,在这种情况下,远东人与俄罗斯人将会基于生活、经济条件的不平衡,产生一道深远的隔阂,而且是无法弥补的隔阂。”
夹着烟卷的两根细长手指轻轻一抖,很飒爽的弹去一抹烟灰,叶列娜笑道:“先生还记得前天晚上前舱瞭望塔上那一幕吗?挈廖缅科将军与西罗诺夫将军之间的对话你不会忘记吧?可以肯定的说,将来有一天,远东人与俄罗斯人的矛盾,将会比他们之间矛盾更显激烈。基于优越的生活条件,远东人会把除远东之外的俄罗斯人看成‘穷鬼’,而远东之外的俄罗斯人则会对远东人充满嫉妒,为了分享更多的利益,更优越的生活条件,今后若干年里,将会有更多的俄罗斯人向远东迁移,同时,为了保障自己的工作机遇、生活空间甚至是那点微不足道的优越感,远东人不用任何野心家的挑唆,也能自发的团结起来排斥【创建和谐家园】。到那时,在远东人的眼里,同属俄罗斯民族的【创建和谐家园】,再不是他们的同族兄弟,而是卑鄙【创建和谐家园】的外来者,是他们各项权利的争夺者,是乞丐,是吸血鬼,是应该从远东土地上彻底赶出去的入侵者。”
叶列娜的话令郭守云有一种脊背出汗的感觉。
“先生对权力的倚重之心太过了,以至于您忽视另外一个应当给与足够重视的问题,那就是民意,”叶列娜呶呶小嘴,吐出一个淡蓝色眼圈,“这东西虽然在大多数时候都不起作用,但是一旦环境适合,它就能酿出一场风暴,谁挡在风暴前面,谁就必须死,哪怕这个人是最高的当权者,是先生您这样的实权人物。”
“而现在一个更大的问题是,远东的经济发展模式是一个畸形,先生最先打造出来的并不是一个广泛的富裕阶层,而是一个极小范围内的‘权贵资产阶级集团’,这个集团在远东享有绝对的特权,享有莫斯科都不具备的绝对影响力。先生的权力固然很大,可是您的权力并不是天生的,从根本上来说,它是这个‘权贵资产阶级集团’赋予您的。由于这个【创建和谐家园】本身具备很大的松散性,所以这些人彼此间并不信任,甚至缺乏必要的联系,对于该集团的每一个成员来说,他们公认的、值得信任的人只有您,您是他们的利益代表,是他们的灵魂人物,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所以他们中任何一个单独的人,都不可能对您的权威构成威胁,也正因为如此,您在远东才能掌握着绝对的话事权。”叶列娜说道,“可是这些人现在已经体会到了远离莫斯科中央的甜头,当他们普遍认为远东独立才更加符合他们利益的时候,先生,您会怎样选择呢?当他们的利益与远东大部分民众的利益行程一致性的时候,先生,您又该如何选择呢?难道到那个时候,您还要挡在他们面前高举反独立的大旗吗?呵呵,那毫不客气的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如今郭氏集团内的任何一个人,守成先生也好,妮娜夫人也罢,甚至是您哪位远在加拿大的妹妹,只要他们中有任何一个人跳出来,站在您的对立面上,那您的权威就会面临彻底崩溃的危险。那个与您走的最近的‘权贵资产阶级集团’会首先发难,朝好的方面想,他们会把您软禁起来,朝坏的方面想,他们甚至会直接把您清理掉,然后通过他们手中所控制的资源,歪曲事实,将您数年间为远东经济所作出的努力,轻而易举的转换到守成先生、妮娜夫人,甚至是您妹妹身上,从而重新为他们自己、为所有远东人,树立一个权威,树立一个象征。坎坎坷坷、波澜起伏若干年,先生最后需要的,难道就是为别人织一件嫁衣裳吗?”
叶列娜说的是酣畅淋漓、精准到位,郭守云听的如醍醐灌顶、灵智大开。不得不说,过去的他一方面过份信任自己手中的权力,另一方面也是囿于前世的那些记忆历程,所以对这种“底层”的问题没有给予太多重视。他一贯考虑问题的思路,就是莫斯科的斗争如何、列宁格勒的状况怎样,却很少考虑远东在一系列国家权力斗争里将会走向何方。而在对待远东内部的问题上,他无论处理什么事情,都是采取一种手段:收买不行就强力打压,可在今天呢,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权威可以用来单独打压远东利益集团内的一部分人,甚至是很大一部分人,但却不能用来普遍打压整个利益集团,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话说回来,在考虑到这些危险的时候,郭守云的脑子里还伴随着一个疑问——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一番话呢?难道她这个出身克格勃的女人,也支持远东独立?
“嗯,尽管不愿意接受,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暂时将全部的疑问都压在心底,郭守云微笑道,“那你告诉我,面对这种状况,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解决?”
“呵呵,还是刚才那句话,什么都不做,”叶列娜笑道,“如果我是先生的话,那在对待独立思潮这个问题上,我既不会公开支持,也不会公开反对。一方面,无论我是否表明公开的态度,莫斯科那边都不会信任我,我何必去做那种受累不讨好的无用功?另一方面,我本已经在远东占据了优势地位,远东的普通人也好,利益集团也罢,他们需要的不是我赞成,而是我不反对就好,他们就像一部自行运转的机器,只要没有外力阻止他们,这部机器就会那么缓缓自己运行下去。呵呵,总而言之,动有动的霸道,静有静的韧性,我所要做的,就是查看好时机,在动与静之间稳定转换,从而将大局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好一个动有动的霸道,静有静的任性,这句话,我会记住的。”从床上站起来,郭守云缓步来到叶列娜的身前,他伸手在女人柔薄的嘴唇上轻轻揉弄一圈,而后拂过她娇俏的下巴,最终将手掌停留在那细嫩修长的脖颈上,笑道,“不过我现在也有一个问题。”
“先生是想问我究竟有什么立场吗?抑或是说您对我的野心持有怀疑?”叶列娜微微一笑,抢先说道。
“不错,我感觉你的想法,似乎与契卡俱乐部的纲领大有出入。”郭守云笑眯眯地说道。
“那我只能回答先生一句话,我认同俱乐部的纲领,也愿意服从俱乐部的命令,但与此同时,我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志趣。这就与我所谓的野心一样,我只是不希望被人仅仅看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翻译,当然,更不希望被人看做一个只能用来发泄【创建和谐家园】的人肉玩具。”叶列娜耸耸肩,说道,“如此简单而已,先生能相信吗?”
第五零六章 给个身份
是人就会有野心,而越是精明强干的人,他的野心往往就越大,淡泊名利、宠辱不惊并不能说明某个人的淡定,只能说明他没有那份去争取的能力,至少是缺乏必胜的信心。
正因为如此,郭守云并不相信叶列娜最后所说的那一句话,他敢肯定这个女人有着很大的野心,她对权力的欲望甚至远远超过莎娜丽娃,对此,仅看她看问题的角度就能明白了。
随着郭氏集团的一步步壮大,手中权力的一天天膨胀,郭守云心头的欲望也在持续增长,而在各种各样的欲望中,对女人的占有欲、操纵欲所占的份额着实不小。不过话说回来,这并不表明他就把女人当成了纯粹的发泄工具,与此相反,他对怀有野心的女人素来存在很大的忌惮心理,比如说霍尔尼科娃,她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在郭守云看来,同男人相比,女人或许在很多方面都是弱者,但是如果说到够心斗角、玩弄权谋,天性敏感细腻的女人却更具备优势,一个有着天使外表、魔鬼心机的女人,绝对是大多数男人的噩梦。
“呵呵,看来我也做了多余的解释,犯了那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低级错误,就像先生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到莫斯科的信任一样,即便我说的再多,语气再诚恳,先生也不会打消那份顾虑的,”似乎能够猜到郭守云心思,叶列娜抬头微笑道,“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先生不打算现在就杀了我,那我今天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中国人说:听其言不如观其事,观其事不如观其行。我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信任,是不是存在不轨之心,先生大可以通过时间来侦判,我相信您终有一天会给我足够信任的。”
郭守云的脑子里一时间转过万千念头,不过他最终还是压下了那种辣手摧花的心思,转而若无其事地笑道:“通过时间来侦判,嗯,这句话说的很好,坦率的说,我已经对你有些信任了。”
嘴里这么说着,他那只放在女人脖子上的大手缓慢下移,顺着小翻领的套衣衣领,抚过腻不留手的嫩白前胸,直接握住了女人丝质胸罩包裹下的丰挺酥乳。
软中带硬且极具弹性的肉感,并没有打乱郭守云的心思,他无意识的揉弄着那一团温热肉球,心里却还在琢磨刚才的疑问:这个叫叶列娜的女人,到底对契卡俱乐部是一种什么态度?她对联邦中央又是一种什么态度?难道事实的一切就真像她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
“大哥,”就在郭守云心里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随着一声轻唤,身着一袭蓝白海军军服的守成推门而入,他一手扯着同样装扮的李圣妍,进门就兴高采烈地问道,“你看看,我们穿这身衣服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很……”
守成这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他看着大哥把手从叶列娜衣领里抽出来,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显得分外尴尬。
“结了婚就是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看了一眼脸色涨红的李圣妍,郭守云拍拍手,若无其事的笑骂道,“看看你们俩是什么级别?少尉,而我这可是护卫舰的舰长室,那至少也是少将休息的地方,知道擅闯这种地方是严重【创建和谐家园】的行为吗?”
“嘿嘿,”早知道自己的大哥是什么货色,守成面对刚才那样的场面也算是见多不怪了,他将新娘子朝自己身边扯了扯,搔着后脑勺,干笑道,“没想到将军同志正在忙工作,下次一定注意,嘿嘿,一定注意。”
李圣妍显然对新任老公这番话大为不满,她翻翻白眼,顺手在守成的腰上偷偷拧了一把。
“这还差不多,”装作对小夫妻俩的鬼祟动作视而不见,郭守云满意地点点头,重新走到床边坐下,这才笑道,“坐吧,勤务兵,倒水。”
房间里就那么四个人,他所说的勤务兵自然指的就是叶列娜了。
“哎,大哥,看看我们穿这身衣服怎么样?”等到叶列娜走出舱室之后,守成直接窜到床边,紧挨着大哥坐下,笑呵呵地问道,“这样当成是新婚的礼服,是不是感觉特别帅气?”
“帅气个屁,”郭守云揉揉鼻子,脱口说道,“你放着咱们郭氏堂堂的副总不做,却穿上这么一身衣服,怎么,打算跑到船上来给西罗诺夫做勤务兵吗?你不在乎,我还丢不起那人呢。”
“只是暂时穿穿而已,又不是不脱了,”伸手在大哥肩膀上推了一把,守成颇为不满地说道,“再者……”
“行啦,行啦,别这者那者的了,”笑着打断弟弟的话头,郭守云摆手说道,“你就老实说吧,这回又打算干什么?别忘了,我是你哥,从小看你光【创建和谐家园】长大的,你眼珠转一转我就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了,所以啊,有话就直说,别在这儿给我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