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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寡头》-第1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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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苏联解体以来,随着各加盟共和国的先后独立,尤其是财政状况的日趋紧张,联邦境内各个军区权力分化严重,莫斯科中央早已失去了对地方驻军的有效控制力。坦率的讲,现在国防部对地方驻军的操控,主要凭借着那些军方大将的个人威信,也正是因为如此,沙波什尼科夫虽然屡次冲撞叶利钦,甚至不出席他主持召开的国防会议,后者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国家毕竟还在,联邦中央毕竟还是国民公认的,所以各地驻军的将领虽然自【创建和谐家园】加大了,却始终还是一颗颗的墙头草,当叶利钦把总统令下达之后,只要【创建和谐家园】最大的远东军区以及两大舰队出面表示支持,那本身就能在很大程度上对其他地方驻军造成心理压力,迫使他们表明立场,站到克里姆林宫一边。这是一个多米诺骨牌的效应问题,其效果不容置疑。

        看着身边侃侃而谈的总统先生,郭守云心中冷笑,他知道,这老头在面对权力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要撕下所谓民主的面具,一扫荡军权的形式彰显政治肌肉了。什么他娘民主不民主的,有枪杆子在手,那就有最大的政治保障,在政局混乱的情况下,手底下有一个兵就有一个兵的权力,有一个师就有一个师的权力,在如今的俄罗斯联邦,如果背后没有来自军队的支持,一个政客占有多少国民选票都没有用。你选上了,我发动政变把你打下去,回头再说你在选举中舞弊造假,直接拉出去枪毙,在没有国际干涉的情况下,我就是民主的象征,我就是民选的领导人,谁能咋地?

        “两位,”叶老头将自己的要求阐述了一遍,目光在两位年轻巨头的脸上转了转,笑道,“这三个方面的要求,对你们来说并不困难吧?在看了我能给你们的条件之后,我想你们应该能够接受的。”

        “嗯,对啦,还要告诉两位,这三项要求,也是华盛顿那边的意思,”最后,老头还不忘缀上一句,“他们不愿意看到莫斯科出现民主衰退的局面,因此,愿意从各个可能的方面,对我们给予权力的支持。”

        “总统先生,虽然我还不知道你能给与我们的是什么,不过在此我必须慎重声明一句,”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那三份文件,郭守云带着几分慵懒的语气说道,“华盛顿的意思是华盛顿,我们的意思是我们的,华盛顿不会看我们的脸色行事,我们也没必要对他们俯首帖耳。”

        一句话说完,郭守云头也不抬的朝对面一指,说道:“我相信这也是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的意思。”

        “我谁的脸色也不看,因为在这个时候,我还有很多选择。”霍多尔科夫斯基点头笑道,“资本主义威胁不到我,共产主义也威胁不到我,当然,最重要的是,流亡商人永远比流亡政客活的舒服惬意。”

        “嗯,这话说得的确不错。”郭守云的目光落在第一份文件上,那足以令他心跳不已条款,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发言。

        “其实我之前已经在构思了,如果这次协商双方不能达到共同满意的效果,那我就准备短期内办理【创建和谐家园】了,”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郭守云说道,“耶路撒冷、特拉维夫、悉尼亦或是渥太华、伦敦,随便哪个地方,我想都应该比哈巴罗夫斯克强得多。”

        “那就去伦敦吧,”霍多尔科夫斯基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不知道在文件上勾画着什么,听郭守云说到这儿,忍不住抬起头,拿钢笔朝他点了点,说道,“正好我也有意向【创建和谐家园】到那边去,咱们或许还可以在下半辈子里做对好邻居,哈,真令人向往的悠闲生活。”

        两位巨头一唱一和的态度,令在场两个老头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尤其是他们那种不将华盛顿放在眼里的说法,更是令基辛格在不是滋味的同时,还颇觉尴尬。

        “怎么,两位对我所付出的代价难道还感觉不太满意吗?”微皱着眉头,老叶头问道。他心里很直觉的认为,两位巨头之所以有这种态度,应该是受到了来自北京方面的影响,这段时间里,他的不少相关方面的情报,北京一直在暗中同哈斯布拉托夫、久加诺夫那边联系,而且他们彼此之间似乎还达成了某种协议。

        毫无疑问,来自北京方面的政治辐射影响,是目前叶利钦最担心的东西,在他眼里,倾左比倾右更可怕,因为倾右只是觊觎他手上的权力,而倾左则是想要他的老命。

        郭守云和霍多尔科夫斯基都没有答话,他们在权衡文件中所开出来的那些条件。

        在郭守云看来,面对这一次的被动局面,克里姆林宫已经开始正式向寡头们出让国家利益了,在三份文件中,克里姆林宫的当权者们除了决定在大私有化进程方面继续向几位寡头倾斜政策之外,也将由几大商业银行在部分地区代替央行行使关税汇兑的政策形成了书面条文。与此同时,为了能够从商业银行手中拿到尽可能多的政府贷款以及政治支持,克里姆林宫还决定在解决掉来自代表会议的威胁之后,向联邦公民发放一种全新的短期债券,此类债券的发行权将交给各商业银行,他们有权以债券面值二到三成的价格从央行提券,然后以全额的价格发放给公众。具体来讲,也就是一亿卢布的国家债券,各商业银行可以以两千万到三千万的价格拿到手,然后再转卖出去,最后从中赚取巨额的利润。

        至于说在国家债券中所形成的巨额亏空如何处理,那对这些当权者来说也不算什么问题,第一,他们有征税的权力,巨额的财政不明亏空,他们可以用税款逐渐补平。第二,他们有核算财政赤字的权力,债券上形成的亏空,可以轻而易举的补加到财政赤字中去。第三,他们还可以继续发行国债,用下一年度的国债收入,补贴上一年度的部分国债亏空。总而言之,经济问题需要慢慢解决,这一任领导班子解决不了,可以推给下一任领导班子,大家卷在一起和稀泥,只要别让老百姓知道就成了。

      第四九零章 联邦三大害

        “这些条款从细节看来没有什么问题。”谁跟谁和稀泥郭守云没有兴趣去理会,他也没有那多的精力去理会,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利益,而且还是全方面的利益。

        将手中的三份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直到查不出什么问题了,郭守云才将它们朝桌子上一放,微笑道:“其实我们不是对总统先生给出的条件不满意,而是感觉这些条件带有很大的局限性。”

        “噢?”叶利钦同旁边露出无奈神色的基辛格交换了一个眼色,而后勉强笑道,“没关系,你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既然是协商,我们就可以商量着来,有不足之处就修改,这没有问题。”

        “很简单,”不等郭守云开口,霍多尔科夫斯基已经抢先发言了,他用手背敲打着手上的几份文件,说道,“在你们开出来的这些条件中,我只能看到经济利益,但却看不到任何政治上的好处,而我们大家谁都应该清楚,没有经济实力保障的政治构架是不牢固的,同样,没有政治力量的支持,任何一种经济存在都不可能享受持久而安全的保障。总统阁下希望从我们这里得到来自政治方面的支持,那作为交换,我们自然也需要一定程度上的政治利益,这才叫公平合理。”

        “我想郭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对不对?”扭过头,他又朝郭守云询问道。

        “不错,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的话就表明了我的立场。”的确,霍多尔科夫斯基想要说的问题,就是郭守云所看出来的问题,两人的想法出奇的吻合,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心有灵犀,而是几份文件上确实存在的弊端。

        事实很明显,克里姆林宫就是只想付出经济上的部分代价,来换取三巨头对他们权力的支持,正因为如此,当郭守云提出“条件有局限性”这个说法的时候,基辛格的脸上才会露出无奈的表情——他知道,今天协商中先后使出的两个小花招,都被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给看出来了。中国那句俗语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在苏联解体过程中凭借非法手段起家的年轻巨富,的确有他们自己的过人之处。

        “那两位需要什么样的政治条件?”暗自叹息一声,叶利钦嘘口气,问道。

        “至少……”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因此,当下就开了口。

        “至少我们不希望克里姆林宫内存在对我们怀有敌意的所谓政策咨询团,”这回轮到郭守云抢着开口了,他朝对面的老友摆摆手,【创建和谐家园】来说道,“在我们进行深入的谈判之前,麦凯咨询小组必须解散,团组内二十四名政策咨询专家必须限期离开莫斯科。至于其他的问题,我们今天没必要谈,因为提前商定的会面时间是两点到三点。”

        竖起胳膊,郭守云让众人看看自己手上的腕表,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已经是三点了。与别人不同,我的时间观念很强,会面什么时候该开始就什么时候开始,该何时结束就在何时结束。”

        嘴里这么说着,郭守云率先站起身来,象征性的同一脸讶然的基辛格握握手,又给目瞪口呆的叶利钦行了个鞠躬礼,这才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三点一刻还有一件重要的私事需要处理,告辞了。”

        他这一番表现,不仅大出基辛格与叶利钦的意料之外,同样也让坐在对面霍多尔科夫斯基吃惊不小,按照后者的猜测,在这场协商中,郭守云与他是分唱黑红脸的,可这事情发展到最后,两人全都成黑脸了,而且最初那个红脸甚至要比黑脸还黑,这头“黄皮熊”摆明是要直接摔桌子走人了。

        尽管对郭守云这番做法感到吃惊,可是霍多尔科夫斯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他紧跟着站起来,干咳一声,说道:“看来我们大家都需要时间去考虑,这次协商的准备工作做得很不充分啊,两位先生,如果觉得类似的协商还有必要继续下去的话,我们很乐意另找时间再行商谈。再见。”

        两位年不过三十的大佬,也不理会两个老头的想法,就那么前脚跟后脚的走出了会议室,在门外一大群克里姆林宫工作人员的目光注视下,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谈的怎么样了?”在外面的大厅里,霍尔尼科娃一看到两人走出来,就迫不及待的跑上来追问道,“快说说,有没有什么惊人的内幕能透露的。”

        郭守云没理她,偏头与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今天事情办成这样,我也不打算在这寄住下去了,没的说,莫斯科是你的地盘,我到你那去寄住一晚上,没有意见吧?”

        “求之不得,”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别说是一晚上,你就算是一直住在我那不走,都没有半点问题。”

        “一直住下去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一晚上,”郭守云伸手挽住身边女人的纤腰,笑道,“你替我联系一下明天中午返回哈巴罗夫斯克的мч210趟航班,告诉他们,让他们把起飞时间推到中午十二点,我会随机回去。”

        “这么急?”霍尔尼科娃讶然道,“明天晚上不还有一趟吗?”

        “那莫斯科这边的事情怎么办?你真打算不谈了?”霍多尔科夫斯基迈出一号大楼的前庭正门,站在楼前的环形台阶上,皱眉问道。

        “你呀,你这就是典型的关心则乱,”郭守云朝后看了一眼,没发现那些吊命鬼似的护卫,于是放心地说道,“这次协商不成功,最着急的可不是咱们。你放心好了,只要安排航班的事情办好了,克里姆林宫也好,哈斯布拉托夫他们也罢,肯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如果到那时候咱们的总统先生还不能放低姿态,与咱们平起平坐、心平气和的协商,那我回头就给哈斯布拉托夫发邀请函,让他到远东视察一下四大航空工业联合体的私有化改革进程。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利益,也不是所谓的政治倾斜,我们首先需要的,是应该是一个平起平坐的地位,需要一个认同,我们必须让克里姆林宫了解到,你,我,维诺格拉多夫,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棋盘上那一颗小卒子,而是象,是车,甚至是后。而他们则是名义上掌握权势,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王,如果他们认不清这一点,这场协商继续进行下去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霍多尔科夫斯基先是会意地点点头,继而开口打算说些什么。不过他的话好没有说出口,旁边的女人已经先发问了。

        “这么说,你们今天一个小时里什么都没谈成?”霍尔尼科娃讶然道。

        “啪!”

        伸手在女人的翘臀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郭守云叱声道:“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霍尔尼科娃缩缩脖子,不敢再插嘴了。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霍多尔科夫斯基摇头一笑,对这一对男女间的关系,他实在不好多说些什么,“即然这样,咱们不妨放些消息出去,就说今天的协商气氛不好,双方没有达成任何共识之类的,我想有这个消息打底,至少今天晚上咱们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呵呵,这也未尝不可,不过我相信,恐怕等不到咱们回到雀山别墅,哈斯布拉托夫就已经了解到这些情况了,”郭守云点头笑道,“政治对与普通人来说,到处都充满谜团,可对于他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以掩藏的住。”

        “多一手保障总是安全一点。”霍多尔科夫斯基认可老朋友的说法,不过他还是觉得谨慎一点好。

        说话间,两人来到克里姆林宫内的教堂广场上,正对面天使报喜教堂上的大钟正好敲响三点整的钟声。

        “呵呵,看样子你的手表跑的快了点,”霍多尔科夫斯基抬头朝另一侧的十二使徒教堂看了一眼,这才转头过来,伸手在郭守云的腋下捅了捅,笑道,“咱们早退场了将近一分钟。”

        “不是将近一分钟,”郭守云晃晃手上的腕表,压低声音,吃吃笑道,“而是正好一分钟。咱们的总统先生正好晚来三十一分钟,咱们不能早退三十分钟,这作为零头的一分钟总要捞回来吧?”

        “哦?”霍多尔科夫斯基先是一愣,继而手指着郭守云的鼻子,哑然失笑。

        “喂,你们两个正事说完了吧?”霍尔尼科娃总算等到了可以开口的时候,她紧搂着郭守云的胳膊,将整个丰满的胸脯都挤在他肩膀上,用力揉蹭着,娇声道,“到底有没有什么重大新闻可以给我啊?我可都枯等一个小时了。”

        “有,怎么没有,”郭守云笑道,“不但有重大新闻,而且我还把新闻稿替你拟好了。”

        “真的?”霍尔尼科娃一脸的怀疑。

        “嗯,你啊,就这么登,”干咳一声,郭守云一本正经地说道,“昨日下午,一个小偷,一个恶棍,两个骗子,嗯,联邦三大害,在克里姆林宫展开正式协商,协商内容无可奉告。”

      第四九一章 丘杜科

        夜幕下的卢比扬卡大街在昏暗路灯的掩映下显得寂静深邃,也许是受前苏联时期克格勃总部驻地这一现实的影响,自从联邦成立以来,这条大街上的商业化运行就非常不顺利,尽管没有人明言,但是对于莫斯科的市民来说,这个地方始终是离得越远越好。

        纯银色的宾利ContinentalR,划过沉重的夜幕,在曾经竖立着捷尔任斯基铜像的广场上转了一圈,而后转过街道,缓缓地停靠在一个只挂了半扇彩灯的酒吧门前。

        “就是这里吗?”车里,穿着一件纯白色体恤衫的郭守云双目微合,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的,先生,咱们到地方了。”波拉尼诺夫像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从别墅区出来,这一路上他都是提心吊胆的。现在可是晚上,而且他们等于是独身出行,前后两个负责安全保卫的随从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们开的这辆车太打眼了,在如今的莫斯科,这种新型的宾利跑车并不是什么人都开的起的,可无奈的是,在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别墅【创建和谐家园】里,也只有它才是最普通的车型。

        “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郭守云双手拍拍膝盖,微微欠起身,说道,“那还等什么,进去吧。”

        “是,先生。”波拉尼诺夫应了一声,抢先跳下车,为郭守云拉开了车门。

        “把俱乐部建在这个地方,想让人不起疑心都困难,”站在酒吧外的街边路面上,郭守云抬头看看眼前颇为陈旧的大楼,再看看酒吧门口破败的装修,摇头笑道,“试想一下,有谁能相信这家酒吧是为赚钱而经营的?至少我不相信。”

        “先生这就猜错了,”紧跟在老板的身边,波拉尼诺夫轻笑道,“就我所知,丘杜科从营业以来,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每晚来这里的人,大都属于莫斯科各大公司的高薪阶层,他们喜欢这里的氛围。”

        “哦?”这一点倒是大出郭守云的意料之外,他迈上台阶,讶然道,“难道说现在的人都喜欢经典怀旧的风格了?像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他们也会感兴趣?”

        “那倒不是,”波拉尼诺夫笑道,“大家之所以喜欢这里,是因为在这里什么样的话题都可以畅所欲言,从抨击时政到缅怀历史,从市井趣闻到克里姆林宫的小道消息,这里都灵通的很。最吸引人的是,酒吧老板还在这里推出了一种时评小报,仅限酒吧常客浏览的小文章,那上面所登载的东西,往往都是来源渠道很正规的消息。现在,这种小报在莫斯科很有名气了,不少来自各大学的教授也会时不时过来坐坐,以便了解一些他们所需要的内幕消息。”

        “原来是这样,”郭守云失笑道,“看来靠山吃山、开水吃水这句话半点错都没有,咱们那些多少有点见不得的朋友们,要做这种工作实在是太得心应手了,嗯,这也算是一种经营之道了。”

        “先生说的是。”波拉尼诺夫紧走两步,抢先走进灯光昏暗的酒吧正门。

        正如秘书所说的,这丘杜科酒吧内里的情况,与它外部的装修相比有着迥然不同的区别,多彩而柔和的灯光,沉湎悠扬的音乐,稍带点复古的装修格调,处处都透出一种缅怀的独特风情。而在不算多么宽敞的正厅里,看似随意摆放但却一点也不嫌拥挤凌乱的一方方高脚玻璃桌上,也零零星星地坐了十几个客人。

        就在郭守云打量酒吧内布局的时候,波拉尼诺夫已经领来了一位穿着淡蓝色短裙套装、看上去似乎是酒吧侍应的银发女郎。

        “郭先生,欢迎您,”跟着波拉尼诺夫走过来,女郎站在郭守云的身边,微笑道,“原本按照我们的猜测,您恐怕要等到明天晚上才会来呢,没想到今晚您就找上门来了。”

        “叶列娜,目前是这家酒吧的临时负责人。”站在郭守云的面前,女郎伸出手,大方得体的轻笑道。

        “哦,我还以为这里的负责人是个像波拉尼诺夫这样的肌肉男呢,真没想到,却是叶列娜小姐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与对方握握手,郭守云笑道。

        “先生过奖了,”叶列娜并不为这样的夸奖所动,她仍旧是保持着那种程式化的笑容,说道,“我的工作只是组织上的安排,而且我相信,如果波拉尼诺夫先生能接替我的工作,他一定会做得更好。”

        郭守云笑笑,没有多说什么。通过自己那副敏感的神经,他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有着与莎娜丽娃相同的气质,毫无疑问,她那副看似谦和的笑容下,掩盖着一副极其狠辣的心肠,只不过与前者相比,她在苏联解体之后,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先生请跟我来,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可以到楼上去,那里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地方。”很自然的上前一步,叶列娜挽住郭守云的胳膊,微笑道。

        “那我今天来的是否方便呢?”感受着女人胸前那一丝饱满的弹力,郭守云一边跟着她朝酒吧内里走,一边笑道。

        “就像我们之前所说的,先生这两天什么时候过来都方便。”叶列娜领着两个人转过吧台,在后晋的一闪暗门穿过,登上了去往楼上阶梯。

        楼内的阶梯是陈旧的木制楼梯,因为年头久远的关系,一脚踏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创建和谐家园】,对于很长时间没爬过楼梯的郭守云来说,这类运动似乎充满了挑战性。

        蹬上楼梯,是一条灯光昏暗的笔直走廊,也不只是欠缺打扫的缘故,还是有意为之,整个走廊里都充斥着一股陈腐的灰尘气味。

        “你们这些从克格勃出来的人,难道一个个都这么能忍吗?”郭守云是干净惯了的人,这种多少有点刺鼻的气味,令他感觉很不舒服,他在叶列娜的扶持下,忍不住开口抱怨道,“这地方多长时间没打扫过了,都是什么味了?”

        “郭先生见谅,”叶列娜在距离楼梯十几步的一扇房门前站住脚,她一手扶着门上把手,笑道,“这是我们为了安全考虑专门安排的,相信波拉尼诺夫先生懂得其中的奥妙。”

        一番话说完,她也不等郭守云多说什么,便继续说道:“先生,这是我们的会议室,今晚组织上有一个决策会议现在正在召开,因为舒瓦洛夫同志正在主持会议,所以他只能一会儿再与先生会面。当然,如果先生感兴趣的话,您也可以以贵客的身份列席会议,这是组织上之前就决定好的。”

        “哦?舒瓦洛夫?”郭守云心头一跳,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作为沃洛申辞职后晋升为总统办公厅副主任的强权人物,舒瓦洛夫一直以来都是西罗维基组织内部的主要成员之一,在某种程度上,他与第一副主任科扎克以及办公厅主任梅德韦杰夫是三大分权式的存在。这些人聚拢在普京的周围,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西罗维基与“圣彼得堡帮”的权力平衡。

        不过多少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郭守云想不到在目前这一阶段,也就是九二年中的时候,舒瓦洛夫就已经开始活动了,既然他出现了,那么在门内这个会议室里,还会有什么样的人物存在呢?处在半地下状态的契卡俱乐部,究竟收罗了一群什么样的人物?这是郭守云现在最想知道的。

        “是的,郭先生,”叶列娜疑惑地看了郭守云一眼,但是很快便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按照组织上的规定,这个月正好是由舒瓦洛夫同志出任最高决策人一职,而与先生之间的商谈,也将由他出面主导。”

        “我知道了。”郭守云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刚才那条件反射性的提问,已经引起了身边女人的怀疑,毕竟在目前这个时候,舒瓦洛夫并不是什么名人,作为一个深居远东的巨头,自己实在没理由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对郭守云来说,他并不担心叶列娜的那份疑心,可以肯定,即便她再精明,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舒瓦洛夫的名字,她这种疑神疑鬼的猜疑,只能给契卡俱乐部带来更多的困扰。

        “既然有机会能够列席贵组织的决策会议,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换上一副自信的笑容,郭守云迈前一步,再次站到叶列娜身边,说道,“我也很想看看,贵组织有没有与我进一步合作的潜力。”

        “先生请。”没有半点的废话,叶列娜伸手在房门上敲了两下,然后就那么轻轻一推,将那扇枣红色的木门推开一道缝隙,这才微笑着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说道。

        “谢谢。”朝女人点头示意一下,郭守云也不客套,就那么迈步走进了稍显寒酸的小会议室。

        此时的郭守云还没有意识到,今晚这一步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就从他迈步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起,西罗维基这个未来俄罗斯最庞大、最团结的政治集团,已经向他敞开了大门。

      第四九二章 恶寒

        也许是脱胎于前克格勃的原因,相比起其他那些形形【创建和谐家园】的政党、组织,西罗维基显然更容易接受郭守云这样的政治性投资寡头,按照克格勃一贯的行事、判断原则,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组织,只有两种区划方法:革命的亦或是反革命的。按照这种区分方式,支持“革命”的自然就是革命者,而支持反革命的自然就是反革命,而相比之下,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郭守云的所作所为无疑表明他是站在“革命”一方的,是与契卡俱乐部站在同一立场上的、带有革命性质的“开明资本家”,对这种人,俱乐部是应该团结的,是应该尽量将他吸纳争取过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郭守云才有机会列席契卡俱乐部的高层决策会议,才有机会与他们商谈进一步的合作问题。

        而对于郭守云来说呢,当他迈进会议室的那一刻起,他便意识到自己将要与什么样的人的打交道了。

        在看上去并不宽敞的小会议室里,近乎拥挤的坐着十几个年轻人,如今的舒瓦洛夫只能算是正当壮年,他的形象远没有郭守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么干瘪、苍老,那双神采犀利的眼睛,也还没有鼓胀出大眼泡,额头上的肌肤也显得很光滑,看不到多少皱纹。而除了他之外,郭守云还能感觉耳熟的,就只有一个斯挈布罗夫了,他记得这家伙在前世零二、零三年的时候很出名,在竞选基洛夫州州长的时候,这家伙的两个竞争对手统统死于非命,此时在当时引起轩然【创建和谐家园】,俄罗斯联邦总检察院直接介入调查,可最终的结果仍旧是不了了之,刚满四十岁的斯挈布罗夫成功升任基洛夫州州长,并先后连任两届。

        这是一群来自前克格勃的、精力充沛且怀有政治野心的年轻人,他们有着共同的奋斗目标:重新夺回昔日属于他们的国家权力;有着共同的行动准则:铁血、刚硬、不择手段;有着最严明的组织纪律:克格勃式的绝对服从;甚至还有着相同的性格表现:清一色的沉默寡言,但办起事来却如雷霆般的凌厉。

        看看这些人开会时的样子,一个个腰杆挺的笔直,没有人交投接耳,没有人抽烟喝水,甚至连一个搞小动作的没有,发言的顺序按照每个人的座次同前到后来,如果谁想插一句话,当场表明一下自己的看法,需要首先朝会议主持递上眼色,然后起身绕到椅子背后站好,把佩戴在胸前的克格勃“剑盾”胸章举在手心,这才能开口说话。

        老实说,看到这种别开生面的开会场景,郭守云的心里都感觉发寒,一种深入骨髓的寒。他总算明白在前世的了解中,为什么西罗维基这个政治组织规模庞大,但是却很少出现【创建和谐家园】的成员了,因为这些人……权且算人吧,他们已经没有了个人思想这种东西,他们的灵魂早就被克格勃侵蚀干净了,坐在这儿的这些人,他们就是一具具有奋斗目标却没有个人决断能力、没有个人欲望甚至缺少喜怒哀乐的躯壳。这些人按照当初克格勃给他们制定的程式生活、奋斗、前行,不知道拐弯也不知道避让,哪怕前面是一堵墙,他们也能一头撞上去,而且是跌倒了爬起来再撞,再倒再撞,哪怕生生撞死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们往往是权力的工具,而不是权力的争夺者。”的确,对于那些真正觊觎权力的人来说,还有比这些人更好的工具吗?没有而且是注定没有了。

        令郭守云倍感惋惜的是,这样一群即好用又实用的工具,却不是他能掌握的了的,这与出钱多少没关系,毕竟真正忠心的人是无法靠金钱买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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