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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寡头》-第1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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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辛格?

        没错,来人就是这个犹太老头,美国人的确已经把大手伸到克里姆林宫里来了。

        站在会议室的门口,老头并没有直接往里走,他先是站下眼前的墨镜,而后用一种近乎深邃的目光在两位巨头的身上打了一个转,最后径直落到郭守云的脸上,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郭守云听不明白的英语。

        “请问您是远东郭氏集团总裁郭先生吗?”原本站在门外的一个翻译,闻声跟进来,他拿着手上的一个记事本,对郭守云说道。

        “郭守云。”微微一笑,郭守云用最简单的话回答道。

        随着他的话声落地,也没那个翻译开口,老头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他绕过厅内那张颀长的会议桌,径直走到郭守云的面前,抢先伸出手,同时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

        “基辛格先生说,他在来莫斯科之前就听说过您的名字了,对于您过去所做的、并且现在仍旧在从事一些善举,他表示由衷的钦佩与感谢。”翻译凑到桌前,随着老头的每一次语气停顿做现场翻译,同时,还飞速的在记事本上做着记录。“他说,他很愿意与先生做朋友,并希望您将来去美国的时候,能够给他一个做东道主的机会。”

        也许是对翻译的转达并不满意,老头握着郭守云的手,扭头将一句话着重的重复两次。

        “基辛格先生说,他是希望与您结交私人间的友谊,是不带任何政治立场与利益关系的友谊。”翻译慌忙解释道。

        可以看得出来,基辛格作为一个出色的外交家,他是懂得俄语的,甚至可以说他在这方面相当的精通,他完全可以不用翻译直接与俄国人交谈。当然,在这方面郭守云也有一些了解,在外交场合下,一个参与交谈的外交家是不能随意用外语交谈的,他们有自己的制度、规定需要遵守。否则的话,这些翻译所作出的笔录,很可能会给他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绝对是我的荣幸。”郭守云也没参加过什么正式外交会面,更不懂的在这种场合下应该如何措词,因此,他的回答只能是尽可能的简练,免得某个地方出了漏子。

      第四八六章 斗智

        郭守云或许不知道,他这种谨慎小心的说话态度,正好迎合了外交场合下的基本规矩——言多必失,而且在这种场合下的任何一个失言,往往就意味着一场很大的风波。

        面对郭守云这一句言简意赅,但是意思又相当到位的回答,老头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赞许的微笑,他放开手,转头对自己的翻译又说了几句话。

        “基辛格先生这次来莫斯科,专门为先生准备一份礼物,”翻译将手中的黑色公文包放在会议桌上,从中取出一个很精致的紫色木匣子,双手捧着递到郭守云面前,说道,“他说这可以算作是一份简单的见面礼,也可以算是对先生善举的一项不成敬意的报偿。”

        “哦?”郭守云先是疑惑的朝老头看了一眼,这才接过盒子,掀开盖子看了看。

        不大的小木盒里并没有放置什么精美的手工艺品亦或是象征性国礼之类的东西,在那铺就了金丝绒的盒子里,仅仅摆放了一个平平整整的信封,上面既没有留名也没有书写任何字样,甚至连最基本的字母都没有。

        “这是?”郭守云用两根手指头将信封捏起来,惑然道。

        老头显然没有出言解惑的意思,他笑容满面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意思就是让郭守云自己拆开看。

        “里面会是什么东西?”郭守云的心里现在充满了疑惑,他很自然的拿起稍显沉重的信封,随手将木盒放到旁边的会议桌上,这就准备去启封。

        “咳!”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对面沉默不语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忽然听似不经意的咳嗽了一声,也就是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咳嗽,令郭守云一下子提高了警惕。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朝会议室的门口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背后的冷汗差点没直接流出来。只见就在门口的位置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名手持相机、胸前挂着蓝色记者牌的家伙,看他们那架势,只要自己把这信封里的东西取出来,那“咔嚓咔嚓”的闪光灯马上就要亮起来了。

        “王八蛋!”差点没直接把手里的信封扔出去,郭守云心里咒骂一声,“难怪老东西刚才要郑重申明结交什么不带任何政治立场与利益关系的朋友,感情这朋友的第一个陷阱,前脚打后脚的就跟过来了。”

        到这个时候,郭守云即便是不开信封,也大其概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了,很明显,这里绝对是一份对郭氏集团有很利益,从而令他很难舍弃的条约文件,甚至可能就是王安公司的某种收购合同尾款。基辛格当面把它作为一份礼物交给自己,而一旦自己在这个时候把东西拆开,同时,这幅场景还被记者拍了去,那明天,也许等不到明天,美国甚至是俄罗斯的一些报纸上肯定就会登出一些消息,比如说:郭氏集团总裁某某人,与美国前国务卿、华盛顿特使基辛格先生就某某问题展开友好协商,并达成某某合作意向,双方协商的氛围如何如何融洽云云。而在这些报道的后面,再缀上郭守云翻看文件时拍下的现场照片,从而进一步证明报道的真实性。

        类似这样的猜测绝不是捕风捉影,在外交政治场合下,此种陷阱可以说是数不胜数,郭守云前世经常看到这样的报道:往往是某一国的媒体上登出消息,然后涉及这一消息的另一国立刻出面反驳,双方基于这么一个消息大大口水仗,最后弄的结果是信的大有人在,不信的同样大有人在。

        郭守云为人已经够小心的了,他每迈出去的一步可谓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可即便如此,今天仍旧是险些落进了陷阱里,要不是霍多尔科夫斯基不失时机的那一声咳嗽,他这一回所面临的麻烦恐怕就大了去了。

        至于说这些麻烦具体是什么,郭守云几乎不用想也能明白。像基辛格这样一个美国政客出面为郭氏解决商业利益问题,而且解决的地点,还是在克里姆林宫内,这样的事实表明了什么?他郭守云在背后与华盛顿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或者说他们在策动什么样的政治阴谋?这样的事情,列宁格勒那边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猜测,北京同样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猜测,而这种猜测无疑对郭氏集团非常不利。当然,面对这种局面,郭守云也可以出面否认,但事实是,且不说他的辟谣之举能不能彻底打消各方的顾虑,就说到手的东西吧,如果信封里装的真是涉及王安公司的收购文件,那么他的否认还有什么价值?难道他舍得彻底放弃王安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信封对郭守云来说,无疑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只要他打开了,成堆的麻烦就会像魔鬼的诅咒一样纠缠上他,除了彻底向美国人靠拢之外,他似乎再没有更好、更保险的选择了——而美国人所希望看到也正是这一种结果。

        几乎是在看在记者的那一瞬间,郭守云便意识到这信封自己必须要,同时呢,又绝不能在这个场合下打开。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想法是很好的,可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试想,他总不能随手把信封装进兜里,然后嬉皮笑脸的给人家来一句“里面东西我回头再看”吧?这样的做法也太幼稚了,不说别的,这种外交场合下出的洋相要被人传出去,他郭守云还要不要面子了?不要忘了,这是基本的外交场合,而他郭守云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那种与他身份不符的举止,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做的。最重要的是,那样的做法等同于退缩,等同于面对挑战时做了逃兵,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郭守云也不屑为之。

        “怎么办?怎么应付过这个令人头疼又尴尬的场面。”郭守云的脑子转的像F1的车轮似的,极力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琢磨出一个对策来,将眼前这个难题应付过去。

        “该死的记者!”在脑子里飞速构思对策的时候,郭守云还不忘咒骂两句站在门前的记者,他可以肯定,门前那两个记者绝对是美国人,如果是俄罗斯记者的话,不管他们是属于哪家报纸的,也绝不敢进来参这一脚,除非他们觉得自己活的太滋润,想要早点去死。

        郭守云的思虑尽管很快,但他在灵光一现,考虑清楚危险之后,再去思索应对之策,这整个过程也有十几秒了,而在这个过程中,整个会议室里,包括克里姆林宫安排的服务人员在内,十几双眼睛全都盯在他的身上,大家都在等他作出下一步的举动。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了。

        “呵呵,看来郭先生是遇到难题了,”就在郭守云苦思而无良策的时候,站在对面的霍多尔科夫斯基说话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估计还是第一次用“郭先生”这么正规的称呼,“看起来他能意识到这份礼物的分量不轻啊,怎么样,用不用我为您代为开启?”

        霍多尔科夫斯基嘴里这么说着,微微侧过了身,一脸平静的笑意,那样子,就仿佛是很随意的提出了一个建议一样。

        手里拿着那个沉甸甸的信封,郭守云看着对面的损友,心中骤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刚才钻进了牛角尖,其实眼前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毕竟在这个不大的会议室里,还有一个能与自己打配合的朋友。把信封交给霍多尔科夫斯基来开启,再经由他之口宣读出来,那实际效果与自己亲自开启并无太大差别。不要忘了,霍多尔科夫斯基这家伙现在就要变成郭氏集团的合作人了,而且还是集团的股东之一,同时呢,他本身也是这次会面协商的重要角色之一,完全有资格在这种场合下展现存在。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一点,还是门口两个记者手中只有照相机,而没有该死的摄像机,即便信里装着的是王安公司的协议文本,他们也没本事把一个人口述的内容拍摄下来。

        “那实在是太好不过了,”就坡下驴,郭守云态度从容地笑道,“礼物的分量如何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我的英文水平实在逊色,基辛格先生有翻译,至于我,看来就不得不借重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的帮助了。”

        也许是受到了一个“代启”思路的启发,郭守云在开口的一瞬间,又为自己想到了一个理由,这个理由的出现,令他赶到有些可惜,如果刚才能想到的话,那就不用霍多尔科夫斯基出面结尾了。他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随手找一个人来开信,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基辛格出面阻止,或是宣称里面的文件是由俄文书写,那就有些露骨了。

        不过事后的惋惜没有半点用处,在将信封交给霍多尔科夫斯基的那一瞬间,郭守云深深感觉到一种疲惫与无力——在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中,一个人的大脑与智慧是绝对不够用的,看来郭氏集团真的有必要组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智囊团了。

      第四八七章 认识自己

        正如郭守云所猜测的那样,霍多尔科夫斯基从信封里拆出来的,果然就是华盛顿为郭氏集团“王安收购”一事所开出的四项优惠措施合同,而在这思想优惠措施中,美国商业部给出的条件是,在郭氏集团将王安公司原有十二项专利转让之后,商业部将会给予新组建的“王安公司”包括:出口汇税、商业税、进口兑税、产品审核等四个征税标准以及审核标准的“基于本土企业的最惠待遇”。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这四项所谓的最惠待遇绝对是求之不得的,因为那意味着整个公司在进出口、征税以及产品市场审查等诸多方面,都能享受到与美国本土企业同等的待遇条件。可对于郭守云来说,这四项待遇纯粹就是华而不实的狗屁,别忘了,他的经营之道在于官商,在于政商之路,在有了政治力量的支持下,所谓“基于本土企业的最惠待遇”又怎么能满足得了他的需求?他所需要的是比“本土企业”更加优惠的待遇。

        正因为如此,他在听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转述之后,直接就把这一场外交陷阱定为了【创建和谐家园】裸的阴谋,美国人是既打算安排他入局,又压根没打算用“好饵”,这群王八蛋纯粹是抱着空手套白狼的目的来的。

        “王八蛋们打算玩我?”耳朵里听着霍多尔科夫斯基略带讥讽的“朗诵”,脸上维持着一种毫不做作的惊喜笑容,郭守云心里暗恨,“得,那就玩吧,咱们好好的玩,玩痛快点。”

        “真是……一份丰厚的见面礼,”读完了文件上的内容,霍多尔科夫斯基淡然一笑,将厚达数页的文件重新折起来,漫不经心的装回信封里,而后就那么随手一抛,扔到郭守云身边的桌面上,笑道,“华盛顿实在是太看得起你们郭氏了,这头回见面的出手就显得如此阔绰,啧啧,令人叹为观止。”

        霍多尔科夫斯基要比郭守云随性的多,而且他本身也同美国人没有什么关联,更没打算在那边投资立项,因此这说话上也没有什么顾忌,当然,由于没有中国人性情中的那幅含蓄,他也不会去在乎什么外交场合不场合的。他所讲究的只有一个利益,有利益就有好脸色看,没有的话,不管是谁,都得听风喝雨。

        老实说,郭守云对霍多尔科夫斯基这种快意恩仇的做派着实有几分羡慕,不过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像人家那般去做,毕竟郭氏在美国已经有了利益,而凡是牵扯到利益的地方,自己就不得不应酬,不得不把事情做得更隐蔽一些。

        “暗刀子捅过来,那就绝不能明枪戳回去,哪怕双方的脸皮已经破的千疮百孔了,这层表面的情分也得继续维系下去。”什么叫合作啊,这就叫他娘的合作,尽管很憋气,但郭守云也必须的遵守游戏规则。

        “请转告基辛格先生,”笑容满面的将那个信封拿起来,慎之又慎的将它放进贴身的口袋里,郭守云一边伸出手去与老头握手,一边用真诚到令人感动的语气对那位翻译说道,“他为我带来的这份礼物,我一定会倍加珍重的,请他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华盛顿肯定会为今天他们对郭氏集团的支持而感到庆幸的,毫无疑问,无论对美国来说,还是对俄罗斯联邦来讲,这都将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决定。”

        翻译将郭守云的原话一五一十地讲给早已对此心知肚明的基辛格,如果说老头听不出两位巨头的明嘲暗讽,那就是骗人的了,不过外交家最大的特点与政治家相同,那就是脸皮厚,雷打不动。他对此作出的唯一反应,就是带着一脸诚恳的笑容,与郭守云友好地握了握手,随后还不忘客套上两句官话。

        一场夹带了阴谋的初次会面过去,自然也就到了正主出现的时候了,在落座之后,郭守云就考虑,今天这事克里姆林宫方面肯定知情,他们甚至还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明明自己都危在旦夕了,还琢磨着怎么害人呢,今天这口怨气要是不能给他们现时报回来,那这一趟自己可就真成找气生来了。

        在原本属于巴季茨基的椅子上重新坐下,郭守云偏头朝对面的霍多尔科夫斯基看了一眼,一个眨眼的动作,送去一个不知对方能不能领会到的暗示。

        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看到了这个眼神,他不动声色的伸出右手,用中指在桌面上随意地敲了敲,而后手掌一偏,看似不经意的竖了一下大拇哥。

        对方这么一个超级简单的动作,郭守云马上就心领神会了,他知道这其中隐含的意思就是:“你领头发难,我跟进。”

        有了这一番心理的沟通,郭守云的心就放下来了,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有了“老霍同志”的配合,那要给美国人和克里姆林宫制造点麻烦实在太简单了,随便整个辄出来,也能让他们双双下不来台。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因为作为正主的总统先生还没有出现,两位巨头、一位美国客人便进行了一番既没有养分但是却火药味十足的闲谈。双方从当下的国际关系扯到俄罗斯联邦内部的所谓“共产主义复兴”,再聊到欧洲各国的经济社会状况以及一些人文方面的趣谈。

        所实话,谈这方面的东西,郭守云并不十分在行,他擅长的是“暗室协商”,而不是这种公开场合下的外交性磋商,也就是说,他最擅长的都是很实用的歪门邪道,要走正道的话,他绝对比不上曾经从事过共青团工作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当然,更比不上见多识广的基辛格。因此,在这段时间里,他基本上就是听,开口发言的时候很少。不过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感觉到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言谈很有攻击性,也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他似乎与基辛格很不对路,对方要说一个“白”的,他就非得抓一个“黑”的出来讥讽一下。

        比方说:基辛格在谈到俄罗斯民主构建的时候,宣扬全民投票的美国式民主,而霍多尔科夫斯基马上就给他扔回一个由“孔多赛悖论”形象化过来的“阿罗不可定理论”,一针见血的指出所谓民主政治的内在弊端;基辛格探到英国的绅士风度,霍多尔科夫斯基就要提一提普鲁塔克那句被丘吉尔引用的名言:“对他们的伟大人物忘恩负义,是伟大民族的标志。”而当前者提到法国人的浪漫优雅时,后者就毫不犹豫的谈一谈法国著名喜剧家路易德菲奈斯的名言:“高卢雄鸡的最大特点在于,即使踩着烂屎,也要引颈高歌。”

        说真的,类似这样的谈话,郭守云还是第一次有幸听到,他不得不承认,要谈到博学,霍多尔科夫斯基绝对要胜他数尺,而基辛格的沉稳健谈,则更不是他所能比拟的了得了。类似这种交谈艺术性,并不是一次简简单单的转世就能具备的了的东西,它的来源在于生活的积淀以及对文化的汲取,这是一个缓慢的量变过程,而不是一次转生这样的超自然过程所能解决的。

        什么叫活到老学到老啊,郭守云今天算是认识到了,无可讳言,他过去一直都权力有着很大的野心,尽管很谨慎,可他也奢望着有一天能够登上权力的神坛,尝试一下真正高高在上的美好感觉。但是今天这一场谈话,他隐约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缺陷,而这个缺陷对于一名真正能够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的政客来说,是相当致命的——缺乏真正的文化素养。

        诚然,要说到谈论经济,谈论马克思主义哲学,郭守云自信可以同任何人坐下来好好砍上几天几夜,因为这方面的东西他懂,他专精,可抛开这些,大家正经八稳的谈谈文学,谈谈各地风土人情,谈谈那些所谓高雅的东西,他就不行了,他就只剩听了。因此,郭守云意识到,自己一向都仇视、鄙视甚至蔑视的“【创建和谐家园】”,竟然真有很多自己比不上的地方,而自己真正适合去做的工作,就是技术性很高的实际工作——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那就是自己只能干总理这个受累不讨好的活,却永远都不适合做总统这个即悠闲又权力大的位子。

        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郭守云又回头去想,北京之所以不把那些需要在正式场合下与美国人大交道的事情交给自己,是不是也出于这种考虑呢?

        “能得到转世重生的机会是幸运,可转世之后并不意味着能成为超人,如果不能正确的认识自己,那由灾难而来的一次转世,很有可能会成为了另一段悲惨人生的开始。”

        人有自信是对的,可这种自信绝不能演变为自负,及时认识到自己的优点与缺点,对于人生道路的选择往往是蔚为关键的,在这个不大但是却很有来头的会议室里,郭守云在一个角度上认识到了自己的缺陷,尽管这一点认知令他颇觉郁闷,但从总的方面来说,却对他今后的某些决定,起到了正确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第四八八章 一百四十亿

        也许不管是什么会议,大人物总是会姗姗来迟的缘故吧,原本定在两点整的会晤,直到过了半个小时作为正主的总统先生才急匆匆的赶过来,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郭守云也想了很多。说实话,从明了自己险些被耍之后,他就没希望今天下午的会面能够达成任何协商成果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做出强有力的反击,让克里姆林宫彻底认识到,来自美国人的压力或许对别列佐夫斯基等人有效,但对郭氏集团来说,狗屁都不是。

        现在迫切需要合作的是克里姆林宫,而不是自己,郭守云手里掌握着主动呢,他必须把这个主动有效的彰显出来,不是为了趁人之危,更不是为了无聊的欺人【创建和谐家园】,而是为了今后合作的顺利展开。要想让老鹰怪怪的替你抓兔子,你就非得先把它熬服了不行,这个规则放在任何地方都适用。

        “大家也算是老朋友了,彼此都不用介绍了,”叶利钦今天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他对伏特加的嗜好早就成为对手抨击他的最有力武器,可他却还是改不掉这个弱点。面色红润地坐在主座上,他很随和的摆摆那只缺了一根手指头的大手,目光在两位巨头的脸上扫了一圈,微笑道,“在入正题之前,我要首先为今天的失约道个歉,因为有要紧的政务牵绊,所以未能按时到场。不过现在看来这也不算什么坏事,想来在刚才这段时间里,两位同基辛格先生应该已经认识过了,呵呵,这能让咱们接下来的商谈省去不少麻烦。”

        “是啊,保证能省去不少麻烦,至少我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郭守云脸上的表情除了微笑之外看不出任何东西,但在心里,他却冷嘲道。

        心里这么冷笑一声,郭守云装作不经意的朝对面看了一眼,只见在那里,精明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同样也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半眯着眼睛,依靠在椅子背上,那表情、那神态,俨然就像一个偷懒的书记员。

        “郭守云先生,”大概是不希望今天的会议有更多人知情,老叶头在正式发言之前,先打发走了会议室里全部无关的人,甚至连基辛格那位随行翻译也没有留下,当偌大的会议室仅仅剩下四个人的时候,他才对始终一脸笑意的郭守云说道,“过去与你,与贵集团之间的恩恩怨怨,今天已经再没有提起的必要了,我相信值得尊敬的维克托·伊万诺维奇先生应该与你有过某种程度上的沟通了,时下的局势对咱们来说都是危险的。哈斯布拉托夫他疯了,他要给布尔什维克党的专制回潮创造机会,一力摧毁联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民主成果。且不说那对莫斯科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谈它可能带来的危害有多大,单就个人利益来讲,共产主义的回归,恐怕也不是你与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所希望看到的,因为那会直接盘剥掉你们全部的生存空间。从这个角度来看,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同舟共济、共度难关的时候了,摒弃前嫌,精诚合作才是你们与克里姆林宫共同的出路。”

        “总统先生说的是,”郭守云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他看出来了,今天克里姆林宫是想把这场会面协商弄成“暗室磋商”,既然是“暗室”,那将来无论出了什么状况,座上的两头老狐狸都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毕竟法不传“五耳”的事情,除了涉利四方之外,谁都不可能知情,即便官司打个头破血流,也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

        不过话虽如此,郭守云对这种协商形式也并不抵触,相反,他还更喜欢目前这种状况,毕竟老狐狸不用负责的事,小狐狸同样也不用负责,大家也不用管什么总统、国务卿之类的身份了,敞开心思畅所欲言吧,反正等会门一开,谁都可以把刚才说过的话推个干干净净。

        如果放在原来,郭守云或许还会担心克里姆林宫在会议室里安装【创建和谐家园】器之类的东西,不过在接触了大量政治问题之后,他再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心了,【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这种卑鄙的伎俩,除非老叶头不想做总统了,否则他是绝对不会用的。

        “嗯,上午办公厅应该向你提送过一分协商的内容框架副本,”对两位巨头的冷淡反应,叶利钦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示,他看着郭守云,继续说道,“你的意思如何?有问题吗?”

        “没有。”郭守云还是那么的惜字如金,脸上的笑意也仍旧是那么的单纯。

        “那就好,”微微点头,大总统先生说道,“其实那份东西并不是出自我的意思,就我本人观点来讲,我对这种近乎官僚的做法是持反对态度的。不过你们也知道,联邦的民主化进程才刚刚开始,前苏联时期的各种陋习还无法在短期内彻底清扫干净,在很多情况下,我们为了团结更多的力量,就不得不在一些问题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征求彼此各方的妥协。”

        “能够理解。”郭守云的答复更加简单了,他甚至连最基本的介、代词都省略了,就那么两个干硬的俄文单词从齿间蹦了出来。

        说真的,在这种场合下,使用这种极其不正规的省略句,本身就是对对话方的不尊重,更何况这个对话方还是堂堂一任联邦总统。不过现在郭守云有他自己的想法,对一个不给自己必要尊重的人,他即便是再尊重对方,甚至给对方立上长生牌位,人家也不会领情的,因此,与其用热脸去贴那张冷【创建和谐家园】,还不如给他换上一把雪亮的钢针,争取一下就把他扎疼了,扎出了血,看他下回还敢不敢用【创建和谐家园】出来见人。

        再者,现在是“暗室协商”,这里面讲究的不是身份而是实力,总统?没有真本事,天王老子到这屋里也得变二百五,没看见霍多尔科夫斯基那都闭目假寐了嘛。

        “既然郭先生能够理解,那就再好不过了,”面对两个年轻人表露无遗的无礼,叶老头表现出了很高深的涵养,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笑道,“那咱们来谈今天的正题。”

        嘴里这么说着,老头欠起身子,将放在面前的几份文件推到郭守云的手边,说道:“这是之前我与维克托先生初步协商之后搞出来的草案,你可以同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看一下,按照我手中目前能够直接作出决定的权力来看,这已经是我所能付出的最大代价了。”

        郭守云也不说话,他将对方推过来的六份文件先草草翻看了一遍,发现上下三份都是重复的,便归拢了一下,将下面三份重复的文本推到对面的霍多尔科夫斯基面前。

        “在掀开这些东西之前,我很想知道总统阁下具体希望从我们身上得到些什么。”三份文件打着旋转到霍多尔科夫斯基的面前,被他一巴掌按住。这家伙没有抢着去翻看内容,反而不紧不慢地问道。

        “很简单,”叶老头也不含糊,他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意思,开门见山地说道,“第一,资金,第二,军权,第三,舆论,这三点我希望二位能够在今后一段时间内,给予克里姆林宫最大程度上的支持。”

        “这种说法过于笼统,”郭守云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希望听到更细化的说明,比如说:资金需要多少,打算用在哪些方面,我们能不能介入监控,军权你要怎么用,远东军区也好、太平洋舰队也罢,北海联合舰队也算在一起,你打算怎么获得他们的支持,获得哪方面的支持,舆论如何引导,引导什么样的内容,打算实现什么样的目的,等等等等,这些东西我们都必须清楚。”

        这些问题显然也是霍多尔科夫斯基想要提出来的,不过被郭守云抢了先,因此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垂下头,将目光盯在了几份文件上。

        “资金的所需数额很大,这一点我在给你们的文件里也提到了。”叶老头终于皱起了眉头,他隐约感觉到今天的谈判不会那么顺利,列宁格勒也好,美国人也罢,对这两位巨头的能够造成的压力明显有限。他们不去看文件而首先询问克里姆林宫的要求,这便是一个很明显的表现。

        与一直沉默不语的基辛格交换一个彼此心领神会的眼色,叶老头说道:“此前,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针对明年的贷款发放问题向我们提出了要求,他们的提议是,在明年第一个季度来临之前,我们必须将国家财政赤字控制在百分之五的比例之下。面对这一要求,我们的困难显然很大,尤其是在央行主导权被代表会议控制之后,要实现这一目标可能性就更加渺茫了。而经过华盛顿经济专家顾问组的核算,如果盖达尔他们想把财政预算控制在目标之内,那我们至少还需要将近一百四十亿美元的政府贷款。”

        “一百四十亿?”郭守云心里“咯噔”一跳,他倒不是觉得这些钱太多了,更不是担心他与霍多尔科夫斯基、维诺格拉多夫三家出不起这些钱,他考虑的是,克里姆林宫一次性借贷这么多钱,拿什么条件出来交换啊?

      第四【创建和谐家园】章 都有看法

        “我想总统阁下大概是犯了一个常识上的理解错误,”霍多尔科夫斯基不无嘲讽地笑道,“不要忘了,我们开办的商业银行,既然是商业银行,那就永远也不可能替代央行的作用,更不可能拿来当央行使用。”

        他这话说的比较隐晦,其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几家巨头的私人商业银行不是政府的提款机,克里姆林宫想来提多少钱就提多少钱的。资本主义体制下的私人商业银行不等同于公有制体制下的国有商业银行,既然是私人的,那不管谁来贷款都得有抵押,哪怕贷款人是公权机构。

        面对霍多尔科夫斯基那种不太令人愉快的语气,叶老头仍旧很有耐心,他似乎根本不打算在资金这个问题上做任何纠缠,转口便继续说道:“在军权这个问题上……嗯,这可以说是此次协商的重点。”

        看到老头不对自己的异议做任何表态,就那么自顾自的去谈下一个问题,霍多尔科夫斯基似乎颇为不满,不过面对郭守云递来的眼神,他犹豫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自从联邦独立以来,国内军方一直处在零散的,甚至可以说是极度的无政府状态之中,而这其中所隐藏的,便是一系列分裂、政变危机,”叶老头说道,“因此,近期我打算签发一份总统令,将联邦几个主要军区的军权收归克里姆林宫,各军区必须直接对总统负责,服从克里姆林宫的直接领导。”

        “哼哼,这似乎有悖于美国式的三权分立民主模式啊,”郭守云淡然一哼,说道,“就我所知,按照三权分立的民主模式,军队唯一负责的对象只是国家以及以国家利益为表现的议会,也就是咱们现在的代表会议。总统先生素来倡导西式民主,尤其推崇美国式的民主模式,而联邦民众显然也在长期的宣传鼓动中接受了这种模式。现如今,你又要违背美式民主的精神,主张作为国家暴力机构的军队对总统一人负责,那你想过没有,应该如何向民众交代?”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叶老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毫无疑问,在目前局势紧张的状况下,唯有把军权抓在手里,我们才能最有的迎击反对派尤其是共产主义的反扑。至于说如何向民众解释,那就要看媒体的力量了,而这也是我为什么需要舆论支持的缘故。”

        “好一副民主政客的嘴脸,”郭守云心头狠狠鄙视道,“选掉布尔什维克党就是民主大势所趋,选掉你就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两面派,正脸是鬼反脸是人,而且反脸正脸你都有理。”

        “我知道你们心中的忌讳,”叶老头不可能猜到郭守云的心思,他揉搓一下红润的脸颊,说道,“因为是共同的利益方,又是同舟共济的战友,我没有任何改变你们既得利益的意思,从你们那里,我只想获得一个口头上的承诺,并以此来带动大局。因此,在这两点上,你们绝不会遭受任何损失。”

        老头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他并不是要真正夺取两位巨头手中控制的军权,也不是想要打消他们对两舰队一军区的影响力,他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带动“大势”的苗头。

        自从苏联解体以来,随着各加盟共和国的先后独立,尤其是财政状况的日趋紧张,联邦境内各个军区权力分化严重,莫斯科中央早已失去了对地方驻军的有效控制力。坦率的讲,现在国防部对地方驻军的操控,主要凭借着那些军方大将的个人威信,也正是因为如此,沙波什尼科夫虽然屡次冲撞叶利钦,甚至不出席他主持召开的国防会议,后者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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