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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随手从托盘里取了一杯红酒,郭守云的目光在女郎的身上逡巡一圈。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女郎显然不是纯正的俄罗斯人,她肌肤的颜色偏深,细腻光滑中呈现出一种淡棕色的光泽,不过这种棕色却又不像南美人那样的棕而发黑,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女人应该是属于白人与棕色人种的混血儿。
“这该死的家伙真是暴殄天物,如此佳人竟然被安排看门,啧啧,浪费。”奉送给女郎一个最和善的笑容,郭守云在心里将霍多尔科夫斯基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嘿,到这来,”还没等他将贼兮兮的目光从女人身上收回来呢,霍多尔科夫斯基那惫懒的声音已经从前方传了过来,这家伙戴着一副茶色的墨镜,整个人都趴在清亮的泳池里,只留下来一个小脑袋露在泳池瓷砖台子外面,笑眯眯的招呼道,“我的朋友,你今天的精神看上去很不错嘛,看来克里姆林宫寄宿生活并没有让你感觉多么郁闷。”
微微一笑,郭守云放开霍尔尼科娃的胳膊,自己端着酒杯走过去,在泳池边找了一个洁白的躺椅坐下,这才四处张望着说笑道:“老实说,在来你这儿之前,我的确没有感到太多的郁闷,不过现在……现在我改主意了,今后两天,我打算搬来你这儿寄住。怎么样,大家都是朋友,不会不欢迎吧?”
的确,霍多尔科夫斯基新建的这处别墅区确实很不错,且不说别墅区内的设施是否豪华,也不管设备是否完善,至少他选择的这个地方很不错,而且别墅区里的美女也很多,只是瞅着就令人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呵呵,欢迎,当然欢迎,”下巴托在光洁的泳池边上,霍多尔科夫斯基摆动着沾满水珠的胳膊,将一名站在不远处的比基尼女郎招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这才转头对郭守云笑道,“别说是寄住,你就算赖在这永远都不走了,都没有半点问题。嗯,大不了我拿这地方与你做个交换,你在远东也给我安排片足够安全的地方,我等两天过去小住一下。”
“哦,你这不会是当真的吧?”郭守云听他又重新提起这个话题,忍不住失笑道,“维诺格拉多夫要走,你也要走,那莫斯科这边的事情谁来管?难不成你真打算把所有一切都拱手让给别列佐夫斯基他们?”
“别说我的东西他们吞不下,即便是吞得下,在这个时候,他们恐怕也不敢伸手,”双臂在泳池边上用力一撑,整个人哗的一下从水里窜出来,霍多尔科夫斯基蜷身坐在池边的小台子上,哼声说道,“你以为他们现在就过的那么安稳啊?别忘了,像阿恰洛夫那样的老布尔什维克,他仇视不仅仅是咱们,而是所有和咱们一样的人,我看现在别列佐夫斯基也是骑虎难下了,他们的情况恐怕比咱们更糟。至少来说,咱们现在察觉到不妙还可以跑,还可以朝国外遛,有雄厚的资本做后盾,咱们不管跑到哪儿,都能继续逍遥。可现在别列佐夫斯基他们的状况就没有那么好了,他们是跑都跑不掉了。”
“这话怎么说的?”郭守云一脸的讶异,他愕然问道,“难不成他们已经被阿恰洛夫控制起来了?我看着不像啊,再者,他们与哈斯布拉托夫不是合作者吗?一条线上的蚂蚱,难道还真有搞内斗的?”
“内斗?哼哼,”霍多尔科夫斯基伸手从翩然走来的女郎手中接过一条浴巾,胡乱的裹在身上,而后径直走到郭守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冷笑道,“怎么说呢,这别列佐夫斯基他们与哈斯布拉托夫之间或许真的是合作者,不过久加诺夫这头老狐狸是不是把他们真当成了合作者就不好说了,而最不幸的是,阿恰洛夫摆明了是老狐狸的人,除了老狐狸之外,他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即便是身为国防部长的沙巴什尼科夫。最可笑的是,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精明了半辈子,却看不透自己在被人利用这个事实,在这一点上,他们甚至连斯摩棱斯基都比不上。没听说吗,这头懦弱的狗熊正准备出国呢,他要去新西兰避风了。”
斯摩棱斯基要出国这件事,郭守云此前还真没听说,而这个消息分明在告诉他,莫斯科的形势比他料想中要复杂的多,也险恶的多,一场悄然酝酿中的政变可以说已经迫在眉睫了。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这些身在莫斯科的巨头,嗅觉要比自己这个远东的“乡巴佬”灵敏的多,他们一个个相继出逃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难道说历史的变动真有这么大?亦或是自己前世的时候没有了解到九二年中俄罗斯曾经出现过政变的危机?这两个问题在郭守云的脑子里一闪而逝,不过他也明白,现在要想把这个问题真的搞清楚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历史的谜题永远是谜题,谁也不可能在事后把它搞清楚的。
“咱们的总统先生与你见过面了吗?”用一条干毛巾在湿漉漉的头发上擦拭着,霍多尔科夫斯基转口问道。
“还没有,具体的会面时间定在了今天下午两点。”郭守云收回思绪,回答道。
“哦,有意思,下午两点。”霍多尔科夫斯基先是一愣,继而那张还算是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第四八三章 基辛格
“有意思?什么意思?”郭守云听出这话中的问题,他扭头问道。
“总统办公厅把我的会面时间也定在了下午两点,”霍多尔科夫斯基将手中的毛巾扔在身边女郎的托盘里,耸耸肩说道,“而且我还知道,在这个时间段上,可能参加会晤的还有几个从列宁格勒过来的人,比如说你那位老谋深算的岳父大人,另外,还有一位从美国来的朋……嘿嘿,姑且算是朋友吧。”
“这很正常,”郭守云歪头想了想,随口说道,“依我看,咱们的总统先生最需要的东西只有一个——足以抑制政变发生的军权,无论是你我也罢,亦或是我那位老岳父也好,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对某一地方驻军握有绝对的影响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把咱们的会面在一起,本身不足为奇。”
“至于说……至于说美国人,”说到这里,郭守云皱皱眉,沉吟片刻之后才说道,“你说的这个美国人究竟是谁?是熟人吗?”
“熟,怎么不熟,即便是没见过面,你也应该听过他的名字,”霍多尔科夫斯基笑笑,说道,“这人在你们中国,很长时间一段时间内都被视为朋友,嗯,还是‘老朋友’。他为中美建交做了很多事情,并因此享誉全球。”
“哦,我知道了,”郭守云当即便明白这个人是谁了,对于一个八零前的中国人来说,如果不知道基辛格是什么人,那就过于孤陋寡闻了,这个极力促成中美建交,并直接安排尼克松访华的前美国国务卿,的确被视为中国人的“老朋友”。
“他不老老实实做他的美中协会主席,跑来莫斯科干什么?而且还是选在这么一个敏感时期。”微微一笑,郭守云揉搓着鼻子地说道,“难道,难道他就不怕阿恰洛夫把他扣在莫斯科,让他这辈子也回不了美国?”
“呵呵,阿恰洛夫又不是疯子,没事去动这么个美国人干什么?”霍多尔科夫斯基伸手在郭守云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至于他为什么而来,其实也不难猜测。现在没了克格勃,美国人安排在咱们这边的间谍到处都是,他们就差没挂牌持证上岗了,所以莫斯科这边的事情,多半瞒不过他们。‘叶利钦先生是俄罗斯有史以来最倾向民主,最有风度的政治家。’这可是尼克松先生的原话,试想,美国人怎么希望看到他被共产份子武装赶下台呢?所以啊,他这次来估计有两个目的,其一,斡旋,尽最大努力缓解武装政变的可能性,其二,向别列佐夫斯基他们施加压力,迫使他们放弃与哈斯布拉托夫的合作。而在这两个目的中,我估计第二点更重要一些,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情况咱们现在还无从得知。”
“这种猜测很有道理,”郭守云思索片刻,点头说道,“这老头在美国绝对是一个地位超然的人物,他要亲自出席今天咱们与克里姆林宫领导层的正式会晤,这本身就是对外释放的一个明确信号:美国人对别列佐夫斯基他们的做法不满了,美国五角大楼对莫斯科近期的局势给与关注了。这是典型的隐性外交手段,很容易理解的。”
“嘿嘿,隐性的外交手段,这个词用的不错,”霍多尔科夫斯基淡然一笑,说道,“不过我想你这个无比灵透的脑子,还是忽视掉了一个问题。”
“哦?说来听听。”郭守云眉毛一扬,说道。
“美国政府中类似基辛格这样的政治超人多得是,而处理类似的美俄关系问题,华盛顿那边为什么不派别人,偏偏就派了一个全美公认的中国问题专家?这一点你考虑过没有?”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
“嘶……”深吸一口气,郭守云恍然道,“我明白了,华盛顿这是醉翁之意不在……不,应该说是准备一箭双雕啊。”
“呵呵,想到了?”伸手在郭守云的膝盖上拍了拍,霍多尔科夫斯基笑眯眯地说道。
“就算是想到了吧,”郭守云点点头,说道,“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华盛顿又准备在中美关系上搞什么举动,难道说他们……”
“不要乱猜,”霍多尔科夫斯基摆摆手,扭头瞟了一眼正站在一边探头偷听的霍尔尼科娃,笑道,“小心被咱们的‘大喇叭’听去,回头又给扔到报纸上去,到那时候,着脑的恐怕不仅是华盛顿了,没准北京那边也会跑过来找你的麻烦。”
下意识的扭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却发现这个好奇心浓的可以腻死人的家伙,正在朝霍多尔科夫斯基瞪眼睛。
“没看见男人在说话吗?”咳嗽一声,郭守云板着脸说道,“你难道就没打算自己四处转转?”
“有什么好转的,人家喜欢听你说话嘛。”霍尔尼科娃嘻嘻一笑,用那挺翘的小【创建和谐家园】在男人后背上蹭了蹭,腻声说道。
“你恐怕是喜欢听我说的内容吧?”郭守云淡哼一声,说道,“去,离我们远点,不然小心我杀人灭口。”
“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把小细腰一扭,霍尔尼科娃哼唧一声,随手从自己的香槟小杯上扯下那片香橙,一抖腕扔在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后背上,这才说道,“你这多嘴的家伙,过段时间我准备借用一下你的别墅,开个生日宴会,这没问题吧?”
“只要你走远点,别偷听我们的谈话,那就没问题,”霍多尔科夫斯基也不介意,他笑笑说道,“我甚至可以把这地方借你用上一两个月,反正我打算去远东借住一段时间了。”
“这还差不多。”霍尔尼科娃也不道谢,她带着一脸满意的笑容,扭摆着诱人的小【创建和谐家园】,径自朝泳池另一边的鲜花温房走去。
“这骚狐狸。”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郭守云手摸着下巴,低声咒骂道。
“呵呵,老实说,这是你诸多收藏品中,唯一……啊,不,第二件令我羡慕的瑰宝。当然,与你的宝贝维克多比起来,她只能算是一个紧张生活的调剂品,能把两个如此出色的女人搞到手,不能不说是你的运气。”霍多尔科夫斯基抿抿嘴,咋舌说道。
“咳,”咳嗽一声,郭守云语气不满地说道,“你这头纯种的色鬼,能不能别把眼睛盯在我的女人身上?”
“无所谓,”霍多尔科夫斯基耸耸肩,说道,“真不理解你们男人的想法,女人嘛,无非就是财富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们不同样是能够拿来交换的?就像我这的女人。”
伸手指了指在泳池边晃来晃去的比基尼女郎们,他说道:“看上哪个,你可以随便享用,我绝不介意。”
“那是她们倒霉,摊上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至于我嘛,我的女人就属于我尊严的一部分,谁动她们,那就等于是朝我脸上吐痰,是最大的羞辱。”郭守云板着面孔,冷言冷语地说道。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霍多尔科夫斯基自然了解这位朋友的脾气,他就是典型的黄皮北极熊,既霸道又蛮横,别人的女人他总不缺乏尝试的兴趣,可一谈他的女人,多说两句他都能翻脸。
“知道我为什么对基辛格此次莫斯科之行的目的这么清楚吗?”不失时机的转开话题,霍多尔科夫斯基凑过来,几乎是伏在郭守云的面前说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对你的想法了解的那么清楚?”郭守云先是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这又转口问道,“怎么,难道是北京那边又和你……”
他这话没有说完,但是凭着对方的精明劲,这话的意思肯定是能猜到的。
“回答基本正确,”果不其然,霍多尔科夫斯基接口笑道,“华盛顿有一大堆的幕僚出谋划策,而北京那边呢,同样也有一大群的问题专家在瞪大了眼睛观察,他们这两方就像是琴者与最佳的听众,一个是寓意与弦,一个是闻弦音而明雅意。实话告诉你,早在两天前,北京驻莫斯科的总领事馆就已经与我联系过了,他们希望由我出面,与到访莫斯科的基辛格接触一下,探探华盛顿的口风,然后再考虑下一步。”
“哦?”郭守云轻哼一声,没有明确表态。老实说,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是感觉到一丝失落的,在为中美接触铺路搭桥这个问题上,他显然应该比霍多尔科夫斯基更合适,可北京方面的行动了,等于是直接把他绕过去了,甚至连一点基本的口风都没透。这具体说明了什么郭守云可以不去理会,可话说回来,现在霍多尔科夫斯基把内情透出来了,他不可能不觉得堵心,用一句老百姓的俚语来形容,这就是癞蛤蟆爬到脚面上,不咬人它腻歪人。
第四八四章 第一要务
不过类似这种堵心的感觉,并没有在郭守云的心里停留太久,他很快想到了另两种可能性:其一,北京之所以把这件事绕过他,很有可能又是一种挑拨的手段——通过一种人心中最常见的嫉妒心理,挑拨他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之间的关系。其二,北京对他出任这个搭桥人的角色存在顾忌,甚至可能是担心给他带来不必要的恶劣影响,毕竟他的身份敏感,而且在美国还有大笔的投资生意。
同样两个莫可猜测的可能性,其出发点却有着善意与恶意的根本区别,郭守云自己想想都觉的好笑,他琢磨着,人与人之间理解之难,恐怕也就在于此了。
“这件事,我在昨天接到了信函,心里就一直在考量,”霍多尔科夫斯基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他那双眼睛在郭守云的脸上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件事由我来出面不太合适,北京方面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你。你本身就是中国【创建和谐家园】,同时呢,又与美国那边的部分人关系不错,所以……”
“呵呵,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等对方把话说完,郭守云倒先笑了,他在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大腿上捅了一手指头,说道,“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怕我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同时呢,也担心中了北京那边设下的挑拨之计,为此才专门跟我这儿坦白来了?”
“我要说不是你相信吗?”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愣,随即释然笑道,“说实话,同北京打交道,我真是整日里提防又提防,小心又小心,你们中国人脑子里的歪主意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落进陷阱里。”
“看出来的就不是陷阱了,只有没看出来的才是陷阱,”郭守云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好了,我这个虽然算不上多么精明,可也不至于傻的总犯一个错误,现在,既然北京那边更信任你,希望能你能在这件事上发挥更大的作用,那你就出面替他们牵线搭桥好了,我绝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真心话?”霍多尔科夫斯基试探着问道。
“真心话,比真金还真呢。”郭守云失笑道。
“嘿嘿,比真金还真的真心话也没用,这次的事情啊,没有你参加还就真不行了,”听出郭守云这话说得很真诚,霍多尔科夫斯基总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不过他转头又摇头说道,“现在华盛顿显然也信不过北京那边,当然,他们也信不过我,最重要的是,基辛格这个人似乎对你很有好感,他这次来莫斯科之初,也就是前天下午,就曾经公开表示过,希望能与你这位‘极具人道主义精神的年轻人’好好谈一谈,做个忘年交什么的。”
“那好啊,对他这位忠厚的长者,我可算是仰慕已久了。”郭守云一笑,他知道,里尔克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他在犹太人身上花去的大笔经费,已经开始实效了,郭氏集团在美国犹太人群落里,已经开始享有一定知名度了。
郭守云前世对美国状况的了解相当有限,而对美国政坛上那些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顶尖政客,他更是所知不多,但在这其中,基辛格作为一个犹太裔政治家,算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郭守云对这个人还是稍稍有一些了解。在他看来,华盛顿那些犹太政客中,如果说有谁是以色列的最强硬支持者,如果说有谁是犹太复国主义的最坚定奉行者,那这个人无疑就是基辛格了。而此人的主张以及其对犹太国家的态度,可以直接追溯到他的童年,作为一个十九世纪二十年出生于德国的犹太人,这位老政客有十三个直系亲属是在纳粹集中营的毒气室中罹难的,而这种近乎悲怆的童年,也直接影响到了他毕生的政治立场。
其实,在郭守云看来,要了解一个政客的思想立场其实并不难,如果能从他们的童年尤其是成长历程着手,就可以很容易的把握到一些深邃的东西,这些东西绝对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半点的花哨。
“什么仰慕不仰慕的,”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对郭守云的话不屑一顾,他撇撇嘴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打的如意算盘是什么,坦率的告诉你,类似他那样的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当然,如果你能彻底摆脱与那些‘左’的联系,摆脱与北京方面的牵连,那凭着这棵大树,你倒是能在美国找到最安全的立身之地,不过这两点你做得到吗?很显然,你做不到,所以啊,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过头来,谈一谈更加现实的问题吧。”
“呵呵,这话说得不错,”郭守云飒然一笑,从洁白的躺椅上站起来,探头朝正在泳池里戏水的几位女郎瞄了一眼,随口说道,“咱们现在不应该想太远的问题,而应该更加现实一点。不过对我来说,现在最大的现实是,在沟通中美的问题上,北京没有打算让我插手,也就是说,我在这件事上是一个旁观者,嗯,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你想啊,我现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不管什么事,既然能有忙里偷闲的机会,我自然是乐得轻松,何必上赶着自寻烦恼呢?”
“我听着这像是气话,”霍多尔科夫斯基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咱们的郭大先生可不像是那种喜欢负气甩手的人。”
“是气话,但也是真话,”郭守云耸耸肩,不紧不慢地走到泳池边,而后扶着池边的一杆梯栏蹲下,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在我看来,北京与华盛顿的关系现在还远远不到缓和的时候,他们之间还必须都斗下去,甚至还需要斗上几年的时间。这次布什先生委派基辛格来探路,并不能证明华盛顿准备结束持续近三年的中美紧张关系,当然,这更不意味着美国人准备结束对华持续三年的全球经济封锁,说白了,这就是华盛顿的一种政治策略,面对即将带来的总统大选,布什先生需要拉拢更多的选票,需要得到来自那些美国大型出口企业的支持。而将来无论他是能够连任,华盛顿的对华政策都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动,谁要对他们抱有希望,那还不如直接去马路上撒网打渔来的现实。”
“哦,你是说,你并不看好华盛顿与北京的这次接触?”霍多尔科夫斯基皱眉说道。老实说,这方面的问题,他还真没仔细考虑过。
“不是不看好,而是根本懒得去看,”郭守云嗤笑道,“蜈蚣不存在了,谁还能奢望毒蛇与蟾蜍的和睦相处?同样的道理,苏联既然解体消亡了,谁还能期盼着中美蜜月的延续?所以说呢,你要想在这件事抢一个亮点,那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吧,因为你所得到的,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无用功。”
郭守云这番言论可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而是通过他前世的所知所闻得来的。在他所熟知的那段历史中,从七九年到【创建和谐家园】年的十年间,是中美关系的真正蜜月期,那时候中美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就说军事上,在八四、八五年,由于印度列装了前苏联提供的T72主战坦克,中国军方感觉到国内使用的79型主战坦克已经失去了优势,于是当时的美国人就主动提出与中方合作,联合研制一种性能超越T72的新型坦克,以便使中国在军力上优于印度。而为了能够对印度进行进一步的钳制,美国人甚至还决定向巴基斯坦提供F16战机。中、美、巴三方的军事合作进行数年,美国人为此还在巴基斯坦成立了“临时研究联合陆军机动作战武器中心”。
不过类似这样的蜜月期随着苏联的解体在一夜之间就彻底烟消云散了,从【创建和谐家园】年开始,先是一个联合国的制裁议案,紧接着又是震惊世界的“银河号”事件,随后是【创建和谐家园】、南联盟使馆事件、中美撞机等等等等,毫不客气的说,蜜月期的十年之后,紧接着就是十年的关系紧张期。
郭守云对所谓大国政治博弈不感兴趣,可他却知道,如果俄罗斯这边缓不过气来,那中美关系的缓和就是奢谈,无论是霍多尔科夫斯基也好,基辛格也罢,他们要想在这上面拿分出亮点,纯粹就是空想。
郭守云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身价,他手上的钱可以说是胡吃猛造的用上一百年也用不完,在这种情况下,他对“名”这个玩意不可能一点兴趣都没有,可话说回来,感兴趣的事得也得办得成才行,如果说一早就知道这事没搞头,他才不会去废那股子冤枉力气呢。
“那你的意思是……”霍多尔科夫斯基细细思索了一番话老朋友的话,良久之后,才试探着问道。
“我的意思是,今天中午咱们应该吃点什么,”从泳池边扭过头,郭守云笑道,“嗯,顺便还要好好睡个午觉,下午呢,养足了精神去跟克里姆林宫打交道,这才是最现实的,也是咱们迫切需要办好的事情。”
第四八五章 会面
与郭守云以及霍多尔科夫斯基等人的正式会面,被安排在了克里姆林宫一号大楼里紧邻斯维尔德洛夫大厅的一件小型会议室内举行,出于对总统先生的最基本尊重,两位巨头是在一点半钟进入会议室的,毕竟他们在名义上还是联邦的一份子,这种样子还是必须做一做的。
郭守云前世的时候对克里姆林宫有一定的了解,在他的记忆中,俄罗斯联邦政府在进入九十年代末期的时候,将这个数百年里都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中心的地方向公众开放了,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花上一笔钱就能进来参观一圈。不过相对来说,这种开放并不是无限制的,比如说这个一号大楼就不包括在开放参观的经典名单内,这里藏着太多的秘密,太多不能被世人了解到的东西。
比如说一九四一年苏联的大阅兵,数万红军将士在接受红场检阅之后,开赴苏德战场保家卫国的那一段历史记录,就存在着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苏联政府在其后的数十年时间里,一直公开播放的那段阅兵式中,斯大林有一段慷慨演说的实录片,而这段录像实际上并没有现场的直接记录,它的整个过程都是在斯维尔德洛夫大厅里拍摄的,录像中出现的一切场景,除了采用了大量道具之外,还经过了精密的剪接。
在此前的一段生活中,郭守云通过安全委员会的部分解密档案了解到了这段历史,只不过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到这个近乎神圣的地方来坐一坐,而且还直接坐进了现在身处的“天字号会议室”内。
说真的,在刚一进入这个看上去不太起眼的会议室的时候,郭守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当他在房间里等的无聊,无意间看到左侧那些几乎挂满整面墙壁的老照片时,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这些照片显然已经有经历很长岁月了,尽管它们的外面都有明净的玻璃屏面保护,可是照片的边角仍旧褶皱发黄了。而在每张枯黄照片的下方,还有一些简略的俄文注解,这些文字说明了照片中的人物正在这个房间里,同时呢,还标注了具体的时间以及人物的名字。
反正也是闲着无聊,郭守云从左侧最上一副开始看起,一直看到了最后一张,而等他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总是明白过来了,这间看上不大也毫不起眼的会议室实际上是大有来历的,它不仅曾经是苏联建立初期“三人军事小组”的决策原点,同时也是二战期间苏军最高统帅部的主要会议室。
在这些照片中,有苏军创始人伏龙芝与伏罗希洛夫、布琼尼两位元帅商谈军事策略的情况,也有“红色战神”图哈切夫斯基与克雷连科、布勃诺夫三人探讨红军改组时的摄影,除此之外,还有类似一九二七年苏军军事委员会全体成员的合影、一九三六年伏罗希洛夫组织召开军事会议的照片,甚至还有朱可夫在军事演习中击败梅列茨科夫晋升为苏军总参谋长之后,第一次主持军事会议的摄影图片。总而言之,在苏军历史上能够叫得出字号来的著名将领,几乎都在这个房间里出席过会议。
郭守云在右手边第三排的一张照片上,看到的是一九四三年苏军冬季反攻战略决策会议时所拍的一张照片,而在这张照片上,像朱可夫、崔可夫、叶廖缅科、巴格拉米扬等十几号苏联元帅级的人物全都在场,叼着大烟斗的斯大林看起来正在这个元帅们训话。
按照照片上的作为席次数一数,郭守云扭头看了看,赫然发现霍多尔科夫斯基所坐的那个座位,正好是当年属于贝利亚的位置。臭小子在这位子上看来还坐的挺舒服,他两个胳膊肘都按在铺了红色绸绒的桌面上,整个一颤一颤的,估计是正在心里哼歌呢。
揉搓着下巴颏,郭守云嘿嘿一笑,径直走到椭圆形会议桌的左侧,在斜对着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第二把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下,这才说道:“真看不出来,这个不起眼的小会议室还挺有来头的,看样子总统先生并没有轻视咱们的意思,与此相反,他对这次会面可是给与了厚望啊。”
“哦?”想不明白对方怎么抽冷子来了这么一句话,霍多尔科夫斯基投来一个困惑的眼神,问道,“你又想起什么来了?”
“不是我想起什么来了,而是我看到了一些东西,”随手指指对面的墙壁,郭守云笑道,“看到没有,那些可都是这个会议室的勋章啊,从那些照片上就能看出来,这房间里的每一把座椅都是很有来历的,嗯,甚至可以说,这每一把座椅,都代表着一个身份,一种历史。”
“是吗?”霍多尔科夫斯基笑了,他不无戏谑地问道,“那你选的椅子代表了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有蕴含了一段什么样的历史?”
“我这把?”郭守云笑容满面,他伸手抚摸着椅子上那多少有些褪色的扶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把椅子可是当年由巴季茨基元帅所坐的,呵呵,华约军队的三大首脑之一啊,坐在这儿,我都觉得与有荣焉。”
“与有荣焉,那你怎么不去坐首座?我想那应该是属于斯大林同志的吧?”霍多尔科夫斯基嗤笑一声,说道,“坐在那儿,你不是应该更加与有荣焉了?”
“当然,如果你没有坐到那里的话,我可能真会考虑去首座上坐一坐了,”郭守云一脸坏笑地说道,“不过现在嘛,还是坐在这里的荣幸度更高一些?”
“嗯?”霍多尔科夫斯基先是疑惑地哼了一声,但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坐直身子,而后一挪【创建和谐家园】,跑到了前面一张椅子上,这才狠狠瞪了郭守云一眼,颇为不满地说道,“亏你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朋友,这么点事上也忘不了算计我一下。”
郭守云嘿嘿一笑,刚想说什么,一个身穿黑色西服套装,耳朵边还挂了通讯器的克里姆林宫便装卫兵已经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会议室内扫视一圈,很随意的朝两位巨头比划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尽管这个卫兵什么都没说,但郭守云两人还是立刻便明白了过来,毫无疑问,今天这场会面的主角来了,而这个卫兵则是给他打前站的。
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郭守云一本正经地站起身,目光炯炯的朝会议室门口望去。
出人意料的是,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之后,随着脚步声的临近,第一个进入会议室正门的却不是鼎鼎大名的叶利钦,反而是一个身材魁梧,脸盘大的出奇的家伙,因为他脸上带了一副宽大墨镜的缘故,郭守云无法准确看清对方的面容,但在意识里,他还是很快就把来人认了出来。
基辛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