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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寡头》-第1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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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你说的,就像守云是什么凶神恶煞一样,”妮娜轻笑一声,说道,“别忘了,他可是你那两个孩子的父亲。”

        “我当然不会忘,”莎娜丽娃下意识朝怀里的宝贝女儿看了一眼,随口说道,“不过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变成三个孩子的父亲了。”

        “说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两个女人斗嘴的工夫,一身泥水的郭守云已经抱着小维克多走到楼前,他现把小家伙放在地上站好,这才一边弹拭着身上的泥浆,一边笑道,“是不是在谈论关于我的话题?”

        “臭美,你有什么好谈的,”妮娜从佣人的手里接过一块毛巾,为丈夫擦去蹭在额头的一抹泥巴,“瞧瞧你,刚回来就弄成这样,维克多疯你就跟她一起疯,也不怕人笑话。”

        “呵呵,高兴嘛,”郭守云伸手在妮娜的脸上摸了一把,给她那张细腻俊美的小脸上添了一道“油彩”,这才笑道,“怎么样,这几天我不在家,你们有没有想我?”

        “想,怎么不想,我就想着你永远都别回来才好呢。”嗔怪的白了丈夫一眼,妮娜笑道。

        “这是假话,你太虚伪了,”朗声一笑,郭守云随手脱掉外套,将它扔给旁边的佣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嘿嘿,我这眼睛可亮着呢。”

        “好啦,你们两个别在这儿亲亲我我的了,赶快进屋吧,”莎娜丽娃有些看不过去了,她插嘴说道,“你们不怕冷我的宝宝还怕呢,明天孩子要是感冒了,看我怎么跟你们算账。”

        “OK,OK,”听莎娜丽娃提到孩子,郭守云来了兴致,他脑子一热,就打算去妮娜的怀里把孩子抱过来,等这手伸出去了,才想起自己浑身上下早就湿透了,“赶紧进屋,我得先洗个澡,然后再跟宝贝儿子,宝贝女儿好好的亲热亲热。哎呀,在北京这几天,我可想死我的宝贝儿们了。”

        “那你就应该早点回来,也省得我们为你操心了,”跟在丈夫的身后走进楼门,妮娜随口说道,“对啦,这次去北京事情办得怎么样?用你的话说,是不是取得了什么丰硕的成果?”

        “丰硕的成果?”郭守云在门边踢掉鞋子,干笑道,“你说丰硕的麻烦倒是更贴近一点。红姐现在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说起话、办起事来,圈子比我兜的还远,那官腔打起来绝对是一套连着一套的,每回不搞的你晕头转向了,她就不算完事。要不就说嘛,这人啊,千万别当官,只要一当了官,什么鸡毛令箭之类的东西就全都出来,跟她谈个生意,左一句‘上面的意思’,右一句‘领导的指示’,我听的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生意根本就没法谈。”

        “胡说,我看红姐可不是那种人,”妮娜笑道,“前段时间她过来的时候,我还跟她聊过一上午呢,我感觉着,她的脾气还是那么好,待人接物甚至比以前还要谦和,让人感觉挺舒服的。”

        “那是对你,我的傻妮娜,这个问题你还想不明白吗?”郭守云走到客厅里,也不避讳什么人,就那么三把两把的将湿衣服脱下来,半裸着身子说道,“知道什么叫利益攸关方吗?社会学家们早就探讨过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啊,不到利益牵扯的最后关头,任何一方都不会暴露出本性的,他们会把自己的面目粉饰的干干净净,让你半点问题都看不出来。红姐跟你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所以她才会表现的那么具有亲和力,而我呢,我就不同了,我是她直接施压的对象,是她最直接也是最好的剥削目标……反正一句话,我现在都要被她挤兑死了,要是再不想办法给她反击回去,我这郭氏啊,估计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北远的下属公司,儿咱们这些人呢,也都得一股脑的去给他们做雇员。”

        “去去去,别胡说了,快去洗澡吧,”伸手推着丈夫的后背,一直将他推到电梯门口,妮娜嗔笑道,“洗完了赶紧下来吃饭,我们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什么叫胡说,我这可是都说的真心话,”站在电梯里,郭守云兀自嚷嚷不绝,他一手把着电梯门,冲外面喊道,“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我一会儿还要给列宁格勒挂着长途。噢,还有,阿芙罗拉的行李箱里有我从北京带回来的点心,稻香村的,老字号,你们都尝尝吧。”

        “知道啦。”随着妮娜的一声应和,电梯门叮的一声闭拢了,而郭守云脸上保持了几分钟的笑容,也随之烟消云散,一抹淡淡的肃杀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第四五九章 老姜

        “这个世界有时候其实是很公平的,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总会有某一个双眼睛悄悄盯在你的背后,”远在千里之外的列宁格勒,此时天色才刚刚放暗,在斯莫尔尼宫二楼那间曾经属于列宁同志的休息室里,面色疲惫的维克托斜倚在一张老旧的沙发里,语气冷漠地说道,“这双眼睛里写满了嫉妒,充斥着仇恨,孕育着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的祸心。倘若你一生顺畅,所有的对手在你的面前都会不攻自破、溃逃千里,那这双眼睛对你来说就不存在任何威胁,但换一个角度,一旦你的脚下出现了哪怕一丝一毫的纰漏,这双眼睛便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而随之继起的,便是一只只凶残的黑手触到你的面前,不将你生生撕碎他们是绝不会离开的。”

        在维克托的对面,包括弗拉基米尔在内的几个年轻人肃然而立,对他们来说,眼前这位面色阴沉的老人不仅是长辈,同时也是先辈,是曾经的领导,是他们步向政治成熟之路的导师。

        “你们或许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敬佩的人只有两个半,”维克托扭头看了看挂在对面墙上的那副画像,回味般的继续说道,“这第一个人不用说了,他就是捷尔任斯基同志,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会有我们这些人的存在,才会有契卡这个代号的出现。至于我所敬佩的第二个人,那就是挈尔年科同志,他对国家改革理念的深邃理解,是我穷一生的经历也无法追求到的,可以肯定的说,如果他能活的更长一些,那我们曾经的国家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呵呵,而我所敬佩的那半个人,我想你们也应该猜得到是谁了,他就是我们的‘民主先锋’叶利钦先生,他的坚忍是普通人所无法企及的,我甚至一度为此感到过迷茫,如果他的这份坚忍能保持到最后,那莫斯科今天的局面也不会乱成这样。我之所以只钦佩他半个,就是因为他的隐忍功夫在面对巨大权力诱惑的时候一朝丧尽了。”

        “先生,您喝茶。”作为曾经在维克托手下任职的年轻人,伊万诺夫对这个老头一直是执【创建和谐家园】之礼的,这一点即便是到了他以儒将身份出任俄罗斯联邦国防部长职务以后,也没有半点的变化。

        “你们都坐吧,”直到端起茶杯的时候,维克托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他随手指指对面的两张沙发,笑道,“在我面前没必要站着,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局长同志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糟老头子,你们这些年轻人能抽时间来找我说说话,我已经很高兴了。”

        “先生说笑了。”几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不是说笑,而是事实,”维克托抿嘴笑道,“其实我现在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唯一依靠的就是那点虎皮余威了,不过你们也应该清楚,在政治圈子里,狐假虎威是吓不住人的,这里讲究的是实力,是真正毒辣的手段……哦,我扯得似乎有点远了,咱们回到正题。就像你们刚才问我的,这段时间莫斯科很突兀的出现了一系列的变动,而这些变动看上去让人感觉莫名其妙,为此呢,你们感觉到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呵呵,其实呢,这是很正常的,你们没有必要怀疑这件事与霍多尔科夫斯基抑或是远东的小狐狸有关联,我可以肯定的答复你们,在这一系列变故上,他们两个人也毫不知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狐狸今明两天肯定会打电话过来。他那点脾气我摸得太清楚了,秉性多疑、忧患心理严重,莫斯科这段时间发生的怪事,他肯定已经注意到了,在没把事情闹清楚之前,他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

        维克托的语气中带着一份很明显的赏识,而这份赏识无疑是送给郭守云的。其实在几个年轻人的心里,郭守云一直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一方面呢,他本是个彻头彻尾的寡头,是给整个俄罗斯经济、政治带来混乱的罪魁祸首,按照契卡守则,这种人在前苏联时期是要被直接处决掉的,他甚至连自我申辩的权力都没有。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人又是契卡现在离不开的关键性人物,契卡俱乐部这段时间用来发展组织的资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来自于郭氏集团的账面拨付,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不是因为有郭守云,这个志向远大的俱乐部早就因穷困而停止活动了。

        “哎,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维克托毕竟是揣摩人心的老行家了,几个年轻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疑虑,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睛,“你们对政治的把握还不如小狐狸来的透彻,其实在迈进这个圈子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有思想与手腕的双重准备了,在政治这个全时间最阴暗、最丑陋、最算得上污秽密布的地方,你们针对一个人的评判,根本不能考虑什么善恶的因素,而是只能考虑利害的关系。一个政治家应该学会更多的从宏观角度考虑问题,在特殊的情况下,你甚至应该舍弃微观。而在这方面,一个人的善恶注定是属于微观的东西,它对整个政治大局并不能构成多大的影响力,毕竟无论善人也好,恶人也罢,他们在政治圈子里的唯一表现形式就是‘立场’。试想,如果你们认为自己的政治抱负是正确的,其最终目的是为整个国家,为这个国家的全体国民谋求福利,而与此同时呢,一个像小狐狸那样的恶人,也在支持你们的政治抱负,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有什么理由摒弃他的大善,却执着与他的小恶呢?难道说从一开始的时候,你们便对自己的政治抱负心存疑虑吗?”

        维克托这番话说的很绕口,但是房间里的几个年轻人却都听明白了,儿从他们那副面面相觑的表现来看,类似这样的理论显然是他们第一次听说的。

        “相信我吧,年轻人,”从沙发上缓缓地站起身来,维克托笑道,“这并不是我在为自己的女婿正名,更不是我在有意的庇护什么,在小狐狸最亲近的人里,有我安排的眼线,他在郭氏庄园里的一举一动,我基本上都能在第一时间获知。同样的,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我可以相信一点事实:小狐狸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但是他的野心并非无法控制,他在远东的一切作为虽然很过火,但却是为求自保而采取的无奈之计。要对付他这样的人,你们不能躲避,更不能利用某些手段向他施加压力,与此相反,你们应该尽最大可能与他接触,并通过这种接触去增进彼此间的信任,如果做到了这一点,将来的某一天你们或许会豁然发现,其实他也是很有意思的人……嗯,就像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此前所做的那些一样,回头设想一下,如果放在半年前,谁能相信这两个人也能与小狐狸结成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看来您老这段时间并没有空闲着,”弗拉基米尔沉思片刻,笑道,“对这几位巨头的了解,您老又抢先了一步。”

        “呵呵,这谈不上什么抢先一步,只不过是一种个人爱好罢了,”维克托在房间里缓缓踱着步,摇头笑道,“人的心理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多在这方面考虑一些问题,你总能找到很多颇有乐趣的东西,说白了,其实人的心思并没有复杂,我们是人,克里姆林宫那些民主派也是人,几位被称为无恶不作的寡头,他们同样还是人。既然是人,他们就摆脱不了人性的束缚,与他们打交道,绝对比对牛弹琴容易的多。就算是一句忠告吧,对于他们接触,这对你们的政治前途来说相当重要,同样的,也对联邦未来的稳定相当重要。如果你们不希望看到这个已经四分五裂的国家进一步走向分崩离析,那就必须谨记我今天所说的一切。”

        “是,您老放心好,我们记住了。”环顾一圈自己的政治伙伴们,弗拉基米尔站起身,恭敬地说道。

        “咚咚!”

        就在弗拉基米尔这番话刚刚说完,还没来得及重新坐下的时候,房间的红松木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维克托虚垂着右臂,条件反射般的朝门口看了一眼,这才沉声应道。

        “维克托先生,”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材高大、脸戴墨镜的年轻人跨步走进来,他站在门口的位置,用一种颇为性感的嘶哑声音说道,“远东过来的长途连线,您是否要接听一下?”

        “哦,是不是郭守云那小子亲自打来的?”维克托的眼角闪过一丝笑意,他随口问道。

        “是的。”年轻人点头道。

        “那你告诉他,我什么也不知道,他这次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消息。”维克托翘着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

        “您说的这番话他已经猜到了,”年轻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而且他让我转告您,如果你不告诉他实情的话,那他明天就要让哈斯布拉托夫血溅莫斯科……”

      第四六零章 问题所在

        “毋庸置疑,哈斯布拉托夫等人的确在策划一场空前规模的巨大阴谋,不过现在他们的具体计划如何,我的确无从获知,近期我也在关注这个问题,我相信真正的答案用不了几天就会显现出来的。当然,在这个时候你也不必有任何负担,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这一场阴谋的目标绝不会是你,因为你的存在不值得他们去花费这么大力气。”在一番疯狂的威胁下,老奸巨猾的维克托最终还是接听了电话,不过他交给郭守云的答案,却并不能令后者感受到太多的宽慰。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我猜测,这一次哈斯布拉托夫他们是要破釜沉舟的大干一场了,”幸好的是,出了给出这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之外,维克托好歹也给郭守云的猜测方向提供了一些很有用处的信息,“他们的全盘计划我们现在只能做一个假想性的猜测,从时下的局面来看,哈斯布拉托夫他们下手的准确点,应该定在央行的身上,而央行影响着整个联邦经济生活中的绝大部分内容。毫无疑问,马秋欣的辞职不会是平白无故的,他应该是感受到了来自某个错误决定的强大压力,而这个错误出现的地方,哈斯布拉托夫等人知晓,克里姆林宫也一清二楚,所以双方才会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大打出手——一方想要掩饰这个错误,儿另一方则企图撕裂这个破绽,从而给对手造成来自于威信方面的沉重打击。”

        给出了这么一个提示,维克托在通话最后告诉郭守云,他这个糟老头子不是搞经济的,他对这方面零零碎碎的东西毫无了解,因此,要想先一步找到答案,“小狐狸”只能依靠自己的智慧了。

        在相对短暂的通话结束之后,郭守云强作笑脸与家人共享了一顿温馨的晚餐,随后,他便潜回书房,将自己一个人锁在屋里,闷头考虑这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关键性问题——阴谋有了,它将从来招手发动,运行的过程中它会牵涉到什么人、什么势力,整个阴谋的规模有多大,最终会如何收尾,这些东西他都要考虑清楚。

        在静的有些吓人的宽敞书房里,郭守云用自己最喜欢的那支“英雄”金笔,在一沓凌乱的稿纸上勾画了几个小时。他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够看得懂的符号,将前世那点所剩不多的记忆逐一罗列出来,并试图从中寻获到某些蛛丝马迹——如果这几个小时里,有某位精神病专家在场的话,郭守云肯定会被视为特征明显的强迫症患者,甚至是更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à§£¡¡±

        随着手上猛力的撕扯,桌面上最后一张粉红色的稿纸化为零星碎片,紧接着,单手在桌面上猛的一扫,连笔筒带烟灰缸之类的东西,就全都飞到了松软的地毯上。

        “咚咚!”

        帮随着书房里传出去的叮当脆响,紧缩的房门外传来妮娜声音。

        “守云,怎么啦?开开门。”妮娜的语调听上去有些担忧,很显然,她已经听到了丈夫摔砸东西的声音。

        “我没事。”从暴怒的临界点上清醒过来,郭守云看着散落一地的杂物愣了愣神,在这一刻,他的精神有点恍惚,十几秒钟前亲手做的事情,他竟然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只是不小心碰翻了桌子。”用力揉搓一下额头,郭守云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敲了警钟——偏好思索的后遗症已经逐渐在自己身上显现出来了,暴躁易怒、偏执狂、孤僻……如果不对心理进行有效地调整,这些问题或早或晚的要在自己身上表现出来。

        “那你先把门开开,我让人过来收拾。”妮娜显然还是不太放心,她连骗带哄的在门外说道。

        “呼!”仰面朝天,深深的嘘了一口气,郭守云走到门边,顺手拧开了暗锁。

        “这么晚了,怎么你还没睡呢?”看见身穿睡衣站在门外的妮娜,郭守云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问道。

        “正准备睡呢,听到你这儿吵吵闹闹的,顺便过来看看。”妮娜朝凌乱不堪的书房里看了一眼,言不由衷地说道。她不是一个没有大脑的女人,书房里这番景象,显然不是碰倒了书桌那么简单的,丈夫在对自己撒谎,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没碰伤哪儿吧?”尽管看穿了丈夫的谎言,可是妮娜并没有当场戳破,毕竟她也明白,能难住丈夫的事情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作为妻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别给男人添乱了。

        “哦,没有,”郭守云搔搔头皮,多少带着几分尴尬地说道,“这个……”

        “没碰伤就好,”不打算让自己的丈夫过分尴尬,妮娜很知情识趣的抢着说道,“你别管了,我这就找人上来收拾一下。”

        “不用了,明天再说吧,”一把握住妻子的胳膊,郭守云说道,“反正我也没事了,今晚不理它,咱们睡觉去。”

        “那也好,你先回房吧,我到莎娜丽娃那去一趟,”妮娜温柔地笑了笑,说道,“刚才宝宝又在闹了,这几天被两个小家伙折腾的,她根本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上,反正我明天也没事,不行就替她一下。”

        “哦,”郭守云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一脸的苦笑,他耸耸肩说道,“这真是,没孩子是个心事,这一旦有了孩子,心事反倒更多了。现在好了,咱们是连个安稳觉都别想睡上了,这大好的青春啊,嘿嘿,就全都赔在两个小家伙身上了。”

        “呸,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好意思说什么大好青春。”伸手在丈夫的胸口捶了一小拳头,妮娜笑道。

        “你没听人说嘛,三十的男人一朵花啊,”挽着妻子的胳膊,郭守云暂时抛开心头的那一丝不快,他一边朝走廊右侧莎娜丽娃的房间,一边笑道,“不信你出去问问,在远东这片地面上,有谁敢不承认我郭守云是鲜花一朵的?”

        “你是恶霸一个,什么鲜花一朵。”在拐进房间的时候,妮娜最后轻笑着说了一句。

        小孩子很烦,真的很烦,尤其是两三个月、整日里哭闹不停的小孩子更是烦上加烦,今晚的郭守云算是彻底体会到这一点了。

        两张一摸一样的白色摇篮里,两个小不点一刻不停的折腾着,四条肥嘟嘟的小胳膊咋咋呼呼的挠腾个没完,折腾出一身汗来,好不容易把这个哄得不哭了,那个又开始扯着嗓子嚷嚷,郭守云在一边看着两个女人忙活,那原本就烦乱的脑袋几乎都变得四个大了。最要命的是,除了这两个襁褓中的小家伙之外,莎娜丽娃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宝贝”,今晚吃了一大堆酥糖的小维克多现在精神好得很,而且她一听见小孩子的哭声,就兴奋地不得了,整个人在莎娜丽娃的大席梦思床上来回的爬,活像个兴奋中的母猩猩。

        “小祖宗,这全都是小祖宗啊,”在屋里待了不超过十分钟,郭守云便烦的坐不住了,他有气无力地走到床边坐下,一仰身躺倒在松软的背面上,唉声叹气地说道,“我真想不明白,这样的苦日子熬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对孩子本来就要有耐心嘛,”莎娜丽娃显然对男人的语气颇为不满,她哄着怀里的宝贝儿子,撇嘴说道,“再说,孩子的事本来也没让你管嘛,你有什么苦日子啊?”

        “独守空房的苦日子呗。”郭守云哼唧一声,一把抓住爬过身边的小维克多,在她那小巧的脚丫上轻轻一挠,笑道。

        “嘻嘻,哈哈……”小维克多不怕疼,可就是怕痒,她被郭守云在脚底板上挠了两指头,整个身子都笑的弹了起来,落下来的时候,又那么顺脚一蹬,将莎娜丽娃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皮挎包整个踢飞出去,直溜溜的挂在了屋顶的水晶吊灯上。

        “哗啦啦……”女人的挎包里零零碎碎的东西着实不少,什么唇膏、描眉笔、粉饼之类东西,扑扑腾腾的撒了一地,除此之外,还有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从空中飘落下来,咋一看上去,就像是下了一场钞票雨。

        “哎呀,你这人真是的,你这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啊,”妮娜手里抓着一个奶瓶,哭笑不得地说道,“亲爱的,你还是去睡觉吧,我想这里你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面对妻子的责怪,郭守云没有说话,在这一刻,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呆滞,那些或飘飞或跌落地面的卢布钞票,令他的心里在一瞬间有了某种顿悟。

        在床上呆坐了将近二十秒钟,郭守云突然站起身来,他快步跑到水晶灯下,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张面值一百的卢布现金,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端详着。与最常见的百元卢布现金一样,这张钞票无论从纸质上还是从印花上,都看不出任何伪造的特征。不过此时的郭守云显然不关心这是真钞还是假钞,他所关心的只是钞票上的图案,在那绿色影版的钞面上,伟人列宁的头像赫然在目。

      第四六一章 破悉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郭守云就一直在同卢布打交道,从他手上流过去的卢布货币,到目前为止已经不知凡几了,可很有趣的一点是,让他坐在这里,一一说说出每一币值卢布的印花色样,这貌似还有些困难,正如社会学家们所说的那样,人们对自己身边普遍存在的东西,往往会有一种很迟钝的反应。

        经过长达数小时的紧张思考,郭守云的大脑可以说是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之内,一些平时不容易注意到的状况,此时都能很清晰的投射进他的意识海内,而他握在手中的那张百元卢布现钞,便算得上是其中之一了。同样的,也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做喜欢的卢布竟然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列宁的头像?前世自己所看到的卢布印花上有带列宁头像的吗?没有,很显然没有,那时候的百元卢布上印着的是俄罗斯三色国旗,列宁以及他所推崇的工农主义思想,已经在苏联解体之后被民主派全盘否定了。

        而依这一个发现为依托,展开发散性的推想:卢布印花样式的变更明显意味着旧有卢布的取缔、新卢布的诞生,那么俄罗斯中央银行是在什么时候推出新卢布货币的?在政局不稳定、社会持续动荡的情况下,新卢布的发行可能一帆风顺吗?如果不顺畅,其间又发生过什么事端?还有,在卢布持续贬值的状况下,联邦中央银行推出新卢布,其新旧交替的过程中,会对什么的利益产生最直接的影响等等等等,类似这样的问题,在一瞬间便如同流水一般涌进了郭守云的脑子。

        “你怎么啦,亲爱的?”看到丈夫蹲在地上,看着那张普普通通的卢布愣神,莎娜丽娃与妮娜交换一个困惑的眼神,后者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你们别管我,我要考虑一些问题。”郭守云竖起手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琢磨他脑海中那一闪而现的灵光。

        在郭守云那段前世的记忆中,在九二年、九三年之间,俄罗斯的叶利钦政府面对持续不断的卢布贬值风暴、面对财政上连续两年的高额赤字,迫不得已的出台了所谓的新卢布政策,这一政策的出台颁布,在当时引发了一系列灾难性的后果,除了科爆发的一系列【创建和谐家园】之外,联邦部分地区甚至还出现了军队的叛乱。这些问题汇集在一起,对克里姆林宫的权威造成了最直接、最深重的影响,从九二年中到九三年年末之际,叶利钦的个人威望持续下跌,以代表会议为首的政府反对派却实力大增,并最终导致了炮打白宫、总统命令军队强行驱散议会那一幕的出现。

        因为前世所从事骗子行业就集中在经济领域,所以郭守云对当时俄罗斯的新货币改革方案还是比较了解的,在他的印象中,俄罗斯中央银行按照克里姆林宫的决定,非常突然的发行了带有联邦特色的卢比新币种,同时呢,还强性规定,联邦全部居民必须在两周内到银行以旧币兑换新币,两个星期的时间一过,旧有卢布全部作废。在前世的时候,郭守云对这个政策的唯一了解,就是俄罗斯总统穷疯了,他为了解决自己的财政困难,采用这种近乎是直接掠夺的手段,打算将俄罗斯人的积蓄一扫二空。

        不过现在看来,郭守云感觉自己前世的观点看法太简单了,有很多政治性的因素,自己半点都没有考虑到,由此也可以看出来,那时的自己实在是太单纯、太幼稚了。

        毫无疑问,叶氏在夺取苏联大权方面下手下的太早了,他的隐忍功夫不到位,从而给自己招来了无尽的麻烦。

        郭守云仔细考虑了一下,就因为一个下手太早的缘故,叶氏现在面临的麻烦数不胜数:地方权力游离与中央核心之外;联邦政坛反对派四起;布尔什维克党的存留问题无法得到有效解决;大批原依附于叶氏集团的所谓“民主派”集体左转;国家经济一片混乱,民众生活苦不堪言等等。而在这些问题中,一个最重要、最棘手的麻烦,就是国家宪法的重新制定问题,叶氏在根基不稳的情况下,不得不过早的碰触这个问题,由此引发的一系列衍生危机,更是足以令人焦头烂额了。

        目前,掌握着代表大会的哈斯布拉托夫等人一方面在制宪问题上同克里姆林宫打得不可开交,同时呢,又打算将这个核心的矛盾延伸开来,从一些攸关国家政治、经济生活的问题上开辟“第二战场”,而在这些潜在的第二战场中,新卢布货币的发行显然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方面——既然苏联已经解体了,布尔什维克党也在一定程度上退出了国家的政治生活,那么俄罗斯联邦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采用前苏联时期这种“革命象征性”很强的货币呢?从这一层上考虑,货币改革实在太必要了。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货币的改革、发行权,都是归属于中央银行的,作为国家的宏观调控性银行,央行会对“货改”计划的可行性进行全面而具体的分析,并依照分析得出的结果制定一个详尽可靠的执行方案。

        在现阶段,由于政局不稳、国家财政赤字严重、社会饱受通货膨胀的压力、卢布持续贬值、国家经济受到一小撮寡头的实际控制等原因,联邦可以说是根本就不具备货币改革的最佳条件——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新卢布政策出台,那么根据国际货币往来的现实,新卢布的国内市值根本就无法与国际市值挂钩。此前为了保证国内局势的稳定,面对卢布汇率持续下跌的局面,联邦等于是在持续不断的向国内市场补贴资金,从而让俄罗斯人在每月几百卢布的工资水平上,仍旧能够维持最低的生活水平,因此卢布一年间贬值近二百五十倍的危机虽然已经在联邦国内展现出来了,但是却展现的不够彻底,不够真实。而一旦真实贯彻执行了货币改革政策,那么央行为了保证国际收支的平衡,为了保证不会引来国际债务方面的麻烦,就需要在面值兑换方面下功夫,它必须通过这一工作,准确而具体的反映出卢布跌幅数据。那么这样做的最终后果是什么呢?毫无疑问,那就是新旧币在兑换的时候会出现一个很要命现象:一元面值的新卢布货币,直接兑换二百五十元面值的旧卢布货币,一百元面值的新卢布货币,兑换两万五千元面值的旧卢布货币。原来被联邦政府强行隐藏起来的经济矛盾、国家危机,将会在一个兑换数据的面前彻底爆发出来。

        对于一个政府、一个国家来说,这样的兑换数据将是彻头彻尾的灾难:旧卢布固然贬值了,可几十万的积蓄放在那里,每月几百块的工资拿到手,它仍旧能给普通人带来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尽管这种安慰是真正意义上的掩耳盗铃。而一旦新货币改革实行起来,对于普通的俄罗斯民众来说,这最后一点心理上的安慰也就消失无踪了,他们将不得不享受一种史无前例的“高储蓄”、“高工资”现实,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辈子,银行存款只有万把块钱,甚至是几千块钱,辛辛苦苦劳作一个月,月底只能领取四五块钱的工资……难道这就是民主的好处?难道这就是上台执政不到两年时间的叶氏政府为他们带来的所谓幸福生活?

        必须有人站出来为这个灾难负责,克里姆林宫必须为这一“罪行”付出代价,毫无疑问,这就是哈斯布拉托夫等人所希望看到的局面,他们要用这种方式,将挡住他们权力道路上的叶氏集团一下摆平了,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们可以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甚至对国家的前途命运都不管不顾了。

        想明白了这些问题,郭守云感觉自己真是从心底里发冷了,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一旦这项措施真的照正规模式颁行下来,整个俄罗斯联邦内那种血流成河的局面——哈斯布拉托夫这些人疯了,他们找到了对付叶氏的杀手锏,可是却也等于给他们自己找到了一根最结实的上吊绳,难道他们就没有想一想,那样灾难性的后果一旦出现,他们即便是夺到了自己盼望已久的权力,这幅烂摊子又该如何收场?而面对这种疯狂的举动,莫斯科那些手中掌握着权力的有识之士,比如说像维克托他们那些人,还会像之前那样冷眼旁观吗?

        再转头想想,郭守云又考虑到,前世叶氏炮打白宫,强行解散代表会议,整个行动中得到了军方的全力支持,他甚至还通过这一行动得到了来自全联邦各军区的口头效忠,其全部的出发点,难道就仅仅是一个立宪的问题吗?而当时发行的卢布新币种之所以换汤不换药,是不是因为哈斯布拉托夫集团被彻底打掉了的缘故呢?而叶氏在感受到了这种危机的情况下,却以休假的名义跑出莫斯科,他是不是采用以退为进的策略,打算将哈斯布拉托夫集团彻底埋入泥潭呢?

      第四六二章 受用不尽

        想明白了,通过一个不经意的契机,郭守云终于想明白了哈斯布拉托夫他们所酝酿的阴谋,而这对他来说,显然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机会。

        老实说,类似哈斯布拉托夫他们这种疯狂的计划一旦实施起来,固然对整个俄罗斯联邦来说都是一场空前的灾难,但是郭氏集团以及其他几位巨头来说,这却是一个难能可贵的良机,在混乱中崛起的枭雄集团,自然是喜欢更加混乱的局面,只有在遍地鲜血的环境里,他们才能吸取到更多的养分,成长的更加茁壮——相信这也是别列佐夫斯基他们会参与到这个阴谋中的最根本原因。

        不过郭守云虽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可他终究还不能毒辣到底,哈斯布拉托夫他们所策动的这一场阴谋,他不喜欢,而且是极其不喜欢,他不想做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人,而且从最根本的出发点来考虑,俄罗斯联邦过分混乱的局面,也并不符合郭氏集团的利益。正因为如此,他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关头坐视不管,尤其不能继续保持与哈斯布拉托夫的同盟关系,更不能看着他胡闹下去。

        “我要的东西很多,我的欲求很强烈,可你打算给我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其中很大一部分并不是我所需要的……哈斯布拉托夫先生,这就是我舍弃你的原因。”想清楚了一切的可能性,郭守云手里拿着那张百元卢布现钞站起身,他嘘口气,转身对一直关注着他的两个女人笑了笑,说道,“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今晚看来又有的忙了,嗯,我得再去给列宁格勒挂个长途,一会睡觉不用等我了。”

        “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妮娜不无担忧地说道,她看出来了,丈夫今晚的情绪很不正常,“你是不是又打算害什么人了?”

        “呵呵,你应该相信我,”走到两个女人的身边,郭守云先是在她们的额头上各自亲吻一口,这才笑道,“我这次可不是为了害人,与此相反,我这次是为了救人,而且还是为了救很多人。”

        “真的?”妮娜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她试探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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