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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全?你是说你的训练没有做好?”莎娜丽娃哄着怀里的宝宝,皱眉说道。
“不是,”翻翻白眼,莎拉没好气地说道,“我是说对我的‘玩具’不安全,那个家……”
“嗯?”莎娜丽娃柳眉一扬,轻哼一声。
“好吧,先生,先生总行了吧?”莎拉改口道,“那位先生根本就是色狼一个,我的玩具到了他的手里,那还不被整残了啊?”
“这么说,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莎娜丽娃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这个女人的心思很难用常人的心态去理解,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货色,也知道把神志不清的阿芙罗拉送到他身边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对于她来说,这些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阿芙罗拉现在与小维克多差不多了——她们对任何人都不构成威胁,尤其是她这个郭氏庄园的二号女主人。
人都是有野心的,而女人更是如此。在未能正式加入这个郭氏大家庭之前,莎娜丽娃的要求不过是在这里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已,但是现在呢,随着这个地位的顺利获取,她的心态也变了,她要尽可能保证甚至是提高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现在这个家里的情况很明显,妮娜的地位显然是别人无法动摇的,莎娜丽娃从未觊觎过她的位置,同时呢,因为这个女主人没有什么心机,她也不认为对方会给她带来什么威胁。除了妮娜之外,剩下的就是尼基塔和拉丽萨了,这两个女人也没有被莎娜丽娃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单从智计上比,这两个人与她相差太远了。
那么莎娜丽娃真正担心的是谁?毫不客气地说,只有两个:一个是远在莫斯科的霍尔尼科娃,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不仅有着惑人的容貌,同时还有满把的狐媚手段,最重要的是,她吹枕边风的技巧很高明。如果说多疑的郭守云曾被一个女人迷住的话,那无疑就是这头九尾妖狐了。至于说莎娜丽娃担心的第二个女人,那就是身在中国的“红姐”了,在她眼里,这个黄皮肤的中国女人,显然就是郭守云的女性翻版,她那始终笑眯眯的表情背后隐藏着一副谁也猜不透的莫测心机。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身份背景很要命,如果自己的男人和她走得太近了,那对郭家的未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可以说是出于防患于未然的心理吧,这次莎娜丽娃才会如此积极的将阿芙罗拉推到郭守云的身边,为他充当一个贴身保镖,有这么一个痴痴傻傻的女人跟着,想来他与“红姐”之间发生“不测”的几率会小很多。至于说自己的男人会不会【创建和谐家园】大发,与阿芙罗拉发生些什么状况,这就不是莎娜丽娃所需要担心的,男人嘛,总是会嘴馋偷腥的,只要能把那个女人控制在手里,谁还会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听,姐姐的话怎么能不听呢,”看到大姐头板起了面孔,莎拉慌忙起身笑道,“你别生气,嘿嘿,我下午就去把人带过来。”
“这还差不多,”伸手在莎拉的脖子上抚摸着,莎娜丽娃笑道,“也算我没白疼你。”
大姐头的手有点凉,摸在脖子里让莎拉感觉有点超恐怖的寒意,她琢磨着,不会是“姐姐”这段时间手上没沾血,因此打算用自己的小脖子开开荤吧?
“姐姐,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甩甩头,驱除了脑子里那点不祥的感觉,莎拉依偎在莎娜丽娃的身边,低声说道。
“嗯?什么事?”莎娜丽娃微微一笑,她心说这小妮子的弱点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只要稍一吓唬,她就会把心里瞒着的事情全吐露出来,这一招百试百灵,直到今天仍旧是如此。
“是这样的,”莎拉缩缩脖子,很不自然的躲开莎娜丽娃那支温柔的小手,“我发现这段时间,郭……先生好像在搞鬼哎?”
“嗯?我看是你在搞鬼吧?”莎娜丽娃皱眉说道,“你是不是又在背后刺探他了?”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莎拉小手连摆,“我只是听下面人无意间提起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莎娜丽娃追问道。
“是这样的。”莎拉舔舔嘴唇,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前两天,帮会几个负责向朝鲜提供走私品的人说起,有两艘从韩国釜山过来的郭氏集团货船被朝鲜海防军悄无声息的扣押在了清津港。最初,他们还以为是那边有人同郭氏作对呢,因此还专门动用关系询问了一下,岂不知,得到的最后结果,却是这艘船是由集团“高层”亲自出面要求扣下的。朝鲜海防军收了集团拨来的一笔钱,他们负责将船上几个集装箱内的货物卸掉,再换装上一批垂垂将死的偷渡客,然后就要给货船放行。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弥漫着不寻常的阴谋气息,因此,几个知情人就揣度,肯定是“郭先生”又要整什么人了。
“哦,就这些?”听了莎拉的话,莎娜丽娃稍一思索便揣摩出了一点可能性,她微微一笑,说道。
“就这些。”莎拉点头说道。
“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莎娜丽娃摇晃着怀里的宝宝,笑道。
“大概就只有七八个吧,大都是清津那边的负责人。”莎拉想了想,说道。
“嗯,很好,”莎娜丽娃伏脸在宝宝的额头上蹭了蹭,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去把那边的人都召回来,然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嗄……啊……”也许是莎娜丽娃的动作惊扰了小宝宝,小家伙在她怀里扑腾两下,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喔……宝贝不哭,”把小家伙搂在胸前轻轻的拍打着,莎娜丽娃一脸慈爱盯着她,同时还不忘最后吩咐一句,“去安排吧,记住,一个知情人都不许放过。”
第四四六章 【创建和谐家园】
七月二十一号,北京今年入夏以来第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就像郭守云自嘲时所说的那番话一样:“在家不行善,出门大风灌。在家做恶人,出门大雨淋。”三巨头与联邦二十几位企业家出席北京中俄非正式经济论坛会议的日子,就选在了这么一个倒霉的天气里。
就在这滂沱的大雨中,几辆由警车开路,车头挂有五星红旗与三色俄联邦国旗的“红旗”CA772轿车,顶着狂卷的东南风,缓缓地驶进了位于北京西郊古【创建和谐家园】风景区的【创建和谐家园】国宾馆馆区。绵长的车队在进入馆区之后,直接驶向中心湖,最终停靠在了中心湖东侧的二号楼停车场。
作为专门用来接待外国元首以及大型使节团的专门性国宾馆,【创建和谐家园】国宾馆在入住的等级标准方面有着很严格的规定,在这方面,郭守云多少有一些了解,就他所知,这次能够入住到二号楼里已经算是享受了很高的待遇了,而与二号楼紧紧相邻的十八号楼区,则是主要供外国元首或政府首脑下榻的。当然,这种规定也并不是绝对硬性的,就拿鼎鼎大名的撒切尔夫人来说,她就特别钟爱十二号楼,有传言说,即便是在她卸任之后,每次来华也都会要求到这套接待楼内下榻。
郭守云搭乘的坐车,在整个车队的主车排行内位于最后一格的位置,往前数,第一格上是论坛主办方,也就是中国人民大学的几位校方领导。他们的后面一格则是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坐车车位,再之后,便是维诺格拉多夫这个老头了。四格主车位,每格中间都安排有一辆护卫车,车内坐着的便是来自中南海警卫局的特别工作人员。
在最初安排这一车次的时候,郭守云与孙红羽开玩笑,说他的位置怎么也要排在“【创建和谐家园】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前面,不然的话,别人肯定会认为他的人品比老霍的还要低下。
郭守云这种“大不敬”的论调,自然引来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强烈不满,两人从上飞机那一刻开始打嘴仗,一直打到飞机在北京首都机场着陆,最终的结果是,郭守云的身子骨没有老霍那么壮实,在下飞机的时候,他被人家挤在后面,连第二格车位的车门都没摸着。
对这两个身价巨亿、在俄罗斯联邦权势熏天的富豪,孙红羽只能用相当无语来形容了,他们的随性令人羡慕,但显然不适合这种半正式的外交场合,多亏今天前来机场迎接的都是从事学术研究以及商业界的人士,否则的话,这种争抢坐车排行的举动,恐怕……
在一群随行人员的护卫下,一干俄联邦实业界精英代表进入二号楼的大会见厅,在这里,孙红羽作为中方召集人的代表,短暂的阐述了一下今后三天内经济论坛的会议安排。其基本的程式为:第一天上午,论坛开幕式的记者招待会,中俄双方的实业界、经济学术界代表将在中国人民大学明德楼会场接受各方记者的提问;当天下午,经济论坛的首轮研究性磋商正式揭幕,双方代表将在一天半的时间里,基于学术与实践两个方面,对六大体系十四个门类的问题展开探讨,研究出一条切实可行、根本互利的中俄经济协作方式;大后天,也就是此次经济论坛研讨的最后一天,属于收尾的自由时间,在中方有关单位的安排下,来自俄罗斯联邦与中方的企业界代表,可以自主的选择存在共同发展方向或者是合作可能的协商者,从而展开基于论坛框架内的进一步经贸合作讨论;同样是最后一天,下午,人民大学校方将邀请部分俄联邦经、教界代表举办演讲,听众为人大的部分博、硕经济类在读研究生。当天晚上,经济论坛闭幕,中方几位政府部级领导,将在【创建和谐家园】国宾馆的芳菲苑举办宴会,为俄方经济界代表们送行。
针对中方作出的日程安排,俄方代表团没有提出太多的反对意见,不过针对某些问题,郭守云三位巨头却有自己的看法,他们提出的要求是:三人不出席任何形式的记者招待会;不在有媒体拍照的任何场合公开露面;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记者专访。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要求自己的形象绝不能出现在相关的媒体报道中。
之所以提出类似这些要求,郭守云他们其实也有自己的顾虑。尽管这次北京之行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了,但是到目前为止,真正知道他们前来的,也只有莫斯科那些高层的政客,至于普通的俄罗斯人,对此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要推动中俄经贸领域内的全方位合作,主导权还应该在莫斯科的政府领导层,这一点郭守云也好,霍、维两人也罢,他们看的都非常清楚。作为一个经济巨头,手上有政治权力没关系,但这种权力这能在国人的视线之外操作,而绝不能进入他们的视线之内,否则的话事情就会很麻烦,甚至会出现不可预知的政治风险。这次前来北京,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之所以搞这么大的动静,甚至还不惜扯来一大票的联邦企业家,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他们自己打掩护,从这个角度来看,熟知内情的人就可以很负责人的下一个定论:中俄经济论坛实际上就是俄联邦经济界寡头,以其手中所掌握的巨大政治影响力,推动中俄全方位接触的一个“障眼伞”。而在郭守云前世所掌握的那些信息中,中俄经济论坛在没有莫斯科加入之前,一直都是半隐性的,它在定位上一度采用的都是“非正式”的名头。直到九六、九七年,随着俄罗斯官方力量的加入,这个经济论坛才算正式建立起来,及至进入两千年之后,伴随着普京的亲自带队加入,这个论坛才全面走向鼎盛。而在那个时候,曾经主导推动这个论坛建立的俄方发起者们,已经大部分沦落在历史的尘埃中了。
能够成为一段历史的缔造者固然值得庆幸,可是如果这个缔造者仅仅是以垫脚石的形式出现,那么未免就沦于可悲了,正因为如此,具有前世记忆且掌握着敏感政治嗅觉的郭守云,才会在迈出每一步之前,都努力为自己留下若干条退路。在他看来,破釜沉舟的勇士充其量就是有勇无谋的莽夫,失去退路下的一时之勇或许可以赢得渡河后第一场战役的胜利,可接下来的仗要怎么打呢?权谋的道路上,结局的锁定可不是仅靠一场胜利就能解决问题的。
对郭守云三位巨头提出的要求,孙红羽作为中方的代表,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性的意见,毕竟她也能够理解三人心中忌讳。
会见厅内的初次见面会持续了不到半小时,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便被安排去各自的房间做临时休息了,按照程序,他们会有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到下午七点钟,中方的接待组会带他们进入市区,在北京做一个短暂而粗略的游览。
与那些俄联邦企业界代表们享受到的待遇不同,包括郭守云在内的三位巨头,没有能够享受到这六小时的休息时间,从会见厅里出来之后,孙红羽直接把他们引到了小会客厅里,在这里,北远集团有一揽子的协议还要同他们三位商量。
“不要以为到了北京,我们就会在一些立场问题上做出让步啊,”在看到桌面上放着那一大摞文件的时候,霍多尔科夫斯基朗声发笑,他伸手拿起一份文件,放在手里拍打着,说道,“我和郭守云同志不一样,和维诺格拉多夫老先生也不一样,我年轻,跑的很快的。”
“哈,我好像跑的比你也慢不了多少,”郭守云没有去看那些文件,他第一个走到呈环形的沙发座椅前坐下,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说道,“最重要的是,从这里到哈巴罗夫斯克要比到莫斯科近得多,我只需要跨过五个省份就能到家了,而你呢,嘿嘿,你要跑过跑圈赤道那么远。”
“这么说起来,好像只有我最可怜了,”维诺格拉多夫咳嗽两声,颇为郁闷地说道,“人这年纪要是一大,别说跑了,就连走快几步都受不了。”
“你们不用这么疑心重重的。”孙红羽同这三个人接触多了,自然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三个典型的卑鄙猎人,永远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些协议并不是要与你们签署的,而是让你们过目一下,恩,顺便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安排宾馆内的服务人员为大家上茶,孙红羽忙碌中还不忘应酬。
“哦,征求意见?”郭守云嘿嘿一笑,顺手从霍多尔科夫斯基手里夺过那份红色封套的文件,同时说道,“这种事情没有问题啊,我这个人最喜欢做专家了,高级知识分子嘛,正事干不了,这什么所谓的咨询服务还是没问题的。”
嘴上这么说着,郭守云信手翻开文件。
“这东西有点沉啊,”文件里的内容仅仅看了一眼,郭守云的眉头就禁不住皱了起来,他将文件放在手里掂了掂,笑道,“一般人恐怕拿不动。”
第四四七章 视线
“但幸好的是,终究有人能把它拿起来,难道不是吗?”孙红羽自然知道那份文件上是什么东西,她不得不承认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手气很好,他第一手拿起的,就是这些文件中最重要的一份。
“知道我最讨厌你们中国人哪一点吗?”疑惑的目光在孙红羽和郭守云的脸上打了一个转,霍多尔科夫斯基颇为不满地说道,“有什么话都不直说,七拐八拐的绕一些大弯子,好像不把人搞得云里雾里就永远都显示不出智慧来一样,嗯,讨厌,这一手最令人感觉讨厌了。”
嘴里这么说着,霍多尔科夫斯基伸手将那份文件从郭守云手中重新抢回去,自顾自的放到眼前扫了一眼。
“呵呵,还觉得讨厌吗?”看着老霍一瞬间攒起来的眉头,郭守云笑道,“我想如果把这些问题拿出来明说的,你恐怕会感觉更加讨厌的。”
霍多尔科夫斯基没有说话,他迈前两步,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同样一脸惑然的维诺格拉多夫,这才犹豫着说道:“孙小姐,我想你恐怕把一些很重要的问题搞混了。我们之前曾经有过协商,这次来北京只谈经济合作以及商业贸易问题,而所有涉及到政治领域内的事项,都不在咱们的协商范围之内,而眼下你拿出来的这份红皮书,显然已经超出了经济范畴,甚至可以说它就是一个纯粹的政治问题。”
“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面对对方提出来的措辞,孙红羽似乎早有预见,她微微一笑,走到郭守云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这才说道,“对你的这些看法,我并不能完全认同。就像守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一样:在国家生活领域里,并不存在严格的经济与政治区划,姓资姓社的问题,可以很简单的分析为‘受政府干预的经济’与‘受经济干预的政府’之间的差别问题……”
“这话我说过吗?”郭守云闷声说道。
“说过,”孙红羽歪过头,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还记得当初那位孙先生吗?他对你说的这两句话十分推崇,如果你想翻旧账的话,他可以把你说这番话的具体时间表列出来。”
“哦,那你继续。”郭守云摆摆手,颇为郁闷地说道。
“既然经济与政治之间不存在明显的区划,那么……”伸手指了指维诺格拉多手中的红皮文件,孙红羽笑道,“那么关于这个基金会的设立,谁又能说它是纯粹的政治问题呢?”
“孙小姐,”维诺格拉多夫很快就看完了红皮文件上的内容,他抬起头来,用双手揉搓着眼角,说道,“按你的要求,以我们三家商业银行的名义在莫斯科、列宁格勒、伏尔加格勒以及哈巴罗夫斯克开设具有明显政治投资意图的基金会,嗯,这件事本身来说并不是不可行,毕竟按照西方的政治体制,这种政治募捐性的基金会是合法的,是能够得到认同的。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考虑,你所要求组建的这个基金会,尤其是它的第一个投资目标,却是我们不容易接受的。我们可以抛开政治与经济问题的纠缠,但是却不能抛开各自利益的基本点:由我们出面成立一个政治投资基金会,同时呢由你们向基金会注资,这从某种角度来看,可以说是符合我们双方的利益。但是深推下去,你们选择的投资目标却仅仅符合你们自身的利益,而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所以,这份文件不具备太大的可行性。”
一番话说完,维诺格拉多夫将红皮文件合起来,随手扔到了一边。
“靠,老东西就是老东西,不白多糟蹋那么几年的粮食。”听维诺格拉多夫简单的阐述完他的观点,郭守云忍不住暗中赞道。
“这也是我的意见,”霍多尔科夫斯基耸耸肩,笑道,“当然,如果你们可以选择将安德烈耶娃以及她的‘俄罗斯全联盟布尔什维克党’从支持名单中剔除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守云,你的意见呢?”从霍、维两人那里得到了明确的反对意见,孙红羽显然没有打算直接放弃,她看着郭守云,问道。
“我?我无所谓,”郭守云笑了笑,直接回答道,“民主集中制原则嘛,我少数服从多数,虚心接受大家的意见。”
“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孙红羽笑道,“不要耍滑头,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透彻想法,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也好,维诺格拉多夫先生也罢,他们身在莫斯科,可以算是真正的当局者了,而你呢,你人在远东,在一定程度上远离了莫斯科的权力核心,可以算是一个旁观者。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我相信你对莫斯科时下的政治状况肯定有某些不太相同的看法。”
“这么相信我?”郭守云嘿嘿一笑,调侃道,“那我要是直接告诉你,这份文件不可行,你会放弃吗?”
“你应该知道,放弃亦或是坚持的决定权并不在我,我只是负责交涉,仅此而已。”孙红羽耸耸肩,说道。
“那好吧,看在红姐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郭守云笑了笑,说道,“幸亏我这段时间没有闲着,每天都在盯着莫斯科的局势走向,不然的话,今天恐怕就要露怯了。”
听郭守云说要阐述他自己的政治形势的看法,霍、维两人均有精神一振的感觉,要知道,郭氏集团能够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就在远东迅速崛起,而且先后顶住了来自克里姆林宫数次进击,仅凭这一点,这个个头不大、年纪尚轻的小伙子就足以引起人们的重视了,与此同时呢,他对政治风暴的敏感嗅觉,自然也是足以令人嫉妒的。
“其实在我看来,即便是出于咱们自身利益的考虑,这一个建议也很值得尝试一下。”稍稍沉吟片刻,郭守云手扶下巴,说道。
“哦?”霍多尔科夫斯基愕然地哼了一声。
“为什么?”而与前者不同的是,维诺格拉多夫则是直接发问了。
“很简单,”耸耸肩,郭守云说道,“不这样,就不能把克里姆林宫那些人逼上绝路,而他们不走上绝路,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算什么理由?”霍多尔科夫斯基大失所望,他摇头说道,“要把克里姆林宫那些人逼上绝路,咱们有的是办法,何必选择与安德烈耶娃那个纯粹的马克思主义者合作?要知道,她所奉行的政策,与咱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背道而驰的,这其中的矛盾绝对无法调和,在我看来,如果说久加诺夫是左派,那么安德烈耶娃绝对就是极左派,如果让她的势力得到扩充,那咱们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现在的问题是,在联邦的政坛上,无论哪一派势力一统天下,咱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郭守云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自己应该清楚,类似咱们这种人,只能生活于现在这种环境之下,不管是极右翼、右翼亦或是左翼、极左翼,他们都不是咱们的最佳选择。至于中间派,呵呵,我只希望他们离我远一点。”
“这段时间莫斯科的大形势你们应该体会到了,”郭守云把玩着手上的那枚代表证件,继续说道,“咱们那位出身民主纲领派的总统先生,现在已经调转枪口去对付来自后院的威胁了,当年与他站在同一阵营的,包括鲁缅采夫的劳动人民社会党、日里诺夫斯基的极右翼反对派、以提倡俄罗斯民粹主义团结起来的鲁茨科伊阵营,都被克里姆林宫划入了压力打击的黑名单。而在左翼的方向上,久加诺夫的俄布刚刚重组,其与哈斯布拉托夫这个彻头彻尾的右派的合作,已经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裂痕。当然,鉴于在代表会议内势力的削弱,哈斯布拉托夫现在还不至于同久加诺夫彻底划清界限,但是他却已经在背地里与几个极右翼势力勾连了。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段时间,身为政策咨询委员会委员的亚夫林斯基以及涅姆佐夫、布雷金他们这些人,在代表会议内显得相当活跃啊?嘿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便是哈斯布拉托夫与极右翼派系接触并走向联合的明确信息了。”
郭守云的这番话,令霍多尔科夫斯基、维诺格拉多夫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对他们来说,左派、右派,极左、极右之间的斗争,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是有一点他们却不得不给予高度的关注,那就是他们的老对手别、古等人在这场新鲜出炉的游戏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权力制衡的道理谁都懂,可真要做到这一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没有敏锐的嗅觉以及过人的洞察力,一个人甚至察觉不到权力天枰的晃动,在这种情况下,制衡又从何谈起?
郭守云的分析,无疑为霍、维两人敲响了警钟,因为他们也知道,亚夫林斯基也好,涅姆佐夫也罢,甚至是表明清高的布雷金,他们都在背后接受着来自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的政治献金资助,这些人与哈斯布拉托夫的联合,本身就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第四四八章 推进
宽敞但是却光线昏暗的套房客厅里,郭守云站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那片正遭受暴雨蹂躏的绿色草坪,在他的心里,仍旧在回想着十几分钟前所签下的那一份份合作文件。
在他的身后,时下还很少见的长虹大彩电正在播放着一套大陆各地热播中的电视剧——《大时代》,这是一部郭守云前世便很喜欢的片子,而这部片子的最成功之处,便在于引出了一个轰动全港的“丁蟹效应”。可怜的郑少秋由这部片子之后便成为了香港股民心中的丧门星,只要他有影视剧面世,肯定会带来港指大跌的联动影响。
而在房间门口的位置,穿了一身黑色女式西装套服的阿芙罗拉贴墙而立,染黑的柔顺长发,遮去了她的半扇面容,而架在眼前的宽幅墨镜,则令人根本无法看清她的相貌。
从昨天再次看到这个女人的那一刻起,郭守云的心里就一直有一个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莎娜丽娃她们究竟有什么手段可以把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调理成行尸走肉一般的杀人工具。与当初那个态度嚣张、办事不顾及后果的国际刑警相比,眼前的阿芙罗拉俨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甚至说她是第二个维克多也毫不夸张。在郭守云的眼里,这个女人现在的最可怕之处在于眼神,只要看到这女人那双目光呆滞的眼睛,他就会联想到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那“间或一轮”的眼神,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既便如此,郭守云也没有给与这个女人太多的同情,本来就是,设想一下,如果当初落到了这个女人的手里,那么现在自己的下场,恐怕比她今天的遭遇还要凄惨。
这个世界很残酷啊,要想不被别人一口吞掉,那就必须想办法不断的吞噬别人,而要想吞噬别人,那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没有实力一切都是废话。
回想一下,前世的时候,自己一听到警车的声音,一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小心肝就会忍不住砰砰乱跳,而在那个时候,自己只不过是个排不上座号的小骗子。可是现在呢?自己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先后利用各种各样非法的手段欺诈了数百亿的资产,至少与上百起人命关系有牵连,行贿罪大的耸人听闻,可最终的结果如何?如今这个郭守云还不是活的比所有人都滋润?
当然,郭守云并不认为自己应该在这份滋润的生活中陶醉,与此相反,他必须提高警惕,防备那个在不久之后就要“登极入朝”的强势人物——弗拉基米尔。
尽管本身并不笃信马列主义,但是郭守云却对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观情有独钟,正是基于此,他才从未想过要将弗拉基米尔扼杀在摇篮里,反而是一步步将这个强势人物推上他所熟知的那条历史轨道。一个强权人物的出现是俄罗斯历史的必然,而这个幸运的重任会落到谁的头上,则是一个很偶然的选择,郭守云相信,即便是没有了弗拉基米尔,国势倾颓中的俄罗斯也会出现另一个类似弗拉基米尔的人物。而与后者相比,郭守云显然更希望看到前者登台。
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郭守云对弗拉基米尔的态度一直都是“刻意拉拢、全力支持”的,他想尽一切办法,希望这位强人能够潜移默化的记住一个理念——郭氏与他是站在一个战壕里的。唯有这样,等到历史的轨道延伸至某一个关键时期的时候,靠侵吞国家资产发家致富的郭氏集团,才不至于走上灭亡之路。
居安思危嘛,郭守云心中的那份危机感并没有随着郭氏集团的发展壮大而逐渐消失,相反,他的这份危机感一直在伴随着集团的扩大而蔓延,甚至可以说是愈演愈烈。
向国外拓展势力也好,与美国人、中国方面合作也罢,郭守云与其说是为了赚钱,还不如说是他在为自己攒取自保的筹码,而今天,随着这一次北京之行的展开,他已经准备谋求第三枚自保筹码了:他要支持联邦内极左一派力量的发展壮大,从而为将来的弗拉基米尔树立一个坚定的、永不妥协的反对派。与此同时,他还要进一步加强与美国人的合作,增进与中国方面的联系,这样,三道筹码,内外因并举,相信即便任何人将来要动郭氏,都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后果了。
这次来北京,北远集团给三位巨头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从政治到经济,从资金到政策,方方面面的利益都有涉及,而与此同时呢,他们提出来的要求也很多,有些问题对三位巨头来说,甚至是相当棘手的。
按照孙红羽所提供的消息,近一阶段,印度军方正在与俄罗斯国防部门展开秘密协商,他们有一份高达十六亿美元的新式战机采购合同即将签署,而这份武器采购合同一旦签署下来,将直接影响到南亚大陆地区的军事平衡。由于自【创建和谐家园】年克什米尔大暴动事件之后,印巴两国在克什米尔地区的冲突不断,因此,印度人的这一项大规模军事采购意向,已经引起了巴基斯坦谢里夫政府的不安。为了能够维持南亚地区的军事平衡现状,国内希望郭守云能够以其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搅黄这一桩生意。
与此同时呢,孙红羽还提出,最近国内军方有意向要派遣一个一百五十人的飞行团队进入远东,旨在体验苏-27改进型的飞行效果,同时呢,也希望能够为将来的战机采购议案圈定方向。此前,这一意向已经由外交部门向莫斯科提交了申请,不过由于苏-27的主要生产厂家共青城航空生产联合体已经被纳入了私有化的改革轨道,因此,这一项申请被暂时搁置了,现在,国内希望能够走郭氏集团的路子,直接把整件事落到实处。
针对孙红羽提出的这两个要求,郭守云并没有拒绝,毕竟对他来说,这两件事还是存在利益的。首先,印度阿三与他还有仇隙呢,哈巴罗夫斯克的刺杀事件直到现在还让他感觉心里很不舒服,有机会能够稍稍报复一下,他绝对很乐意效劳。其次,目前远东的四大航空工业联合体才刚刚进入整合,郭氏集团还没有能够在四家企业中占据绝对的发言权,在这种情况下,十六亿美元的军事订购合同,肯定会为整个局势增加更多的不确定因素,这一点绝对是郭守云所不希望看到的。最后,关于飞行员的试训问题,这件事本身对郭守云来说,就是国内军方释放出来的一个信号——他们有意向在短期内向共青城航空生产联合体提出苏-27战机的采购合同。
对于郭守云来说,只要成功的收购了远东的四大航空工业联合体,那么郭氏集团就等于是掌握了联邦军火武器出口贸易的标准许可证,按照联邦现行的武器出口标准法规,二十四家主要从事军事技术研发以及武器生产的企业,都享有在国防部职能部门监控下,对外出口常规武器配备的权利。而远东的四家航空工业联合体,就在这二十四家企业的名单内。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郭守云才对四家航空工业联合体的私有化改革方案如此上心,毕竟这是郭氏集团在军火贸易方面“鸟枪换炮”的大好机会。
真正有头脑、有魄力的军火贩子,都要走一条很标准的人生之路:从小打小闹的军火走私贩开始,做到一个被各方通缉的大军火走私商,最后,再演化为一个合法的、披着政府外衣的国际军火供应商。尼古拉斯凯奇在他的《战争之王》里对这一条路有过很明晰的阐释,只不过大多数看电影的人不会去考虑这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