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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或许是不值,不过像这种生意,迈出来第一步的时候,有多少人能真正大捞大赚的?反正是无本的生意,我何妨把眼光放远一点,只要路子铺开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霍多尔科夫斯基用一种很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至于你所说的那两个案子,嘿嘿,那更是无须去担心的事情了。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军方总检察院与军事法庭对‘挈夫洛夫案’的判决结果两天前就已经下来了,涉案的两名主犯被各自判处四年监禁,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两名主犯?”郭守云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嗯,两名主犯,”霍多尔科夫斯基怪声怪气地哼了一声,笑道,“案件调查结果显示,挈夫洛夫将军与这件案子并没有直接关系,不过作为艇长,他也有督导不力的职责。所以军方作出的最终判决,就是撤销他北海舰队参谋会议参谋一职,但仍保留一级艇长的职务,其军衔级别也不另行调整。至于那4.5千克铀,嘿嘿,我想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地中海海域了,而那个名告密者,如今已经沉到科拉湾的海底去了。挈夫洛夫将军虽然失去了一个参谋的虚职,但是银行帐面上却多了两百五十万美元巨款,对他来说,这笔生意做得显然很值。前有开路者,后边就会有追随者,有挈夫洛夫在前面开路,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郭守云心中真是又喜又叹,喜的是自己之前的军火贸易计划可以提前实施了,由于坐拥着远东的大笔资源,郭氏集团显然更具备从事军火生意的条件——有远东军区和太平洋舰队以及大批的军工厂提供货源;有自己控制的公路、铁路运输网络;有受自己掌握的海路、陆路、航空出口。毫不客气地说,郭氏集团如果想从事对外军火生意,绝对“方便满把抓”,根本不用疏通任何渠道。
至于说郭守云所叹的是什么,那就很明显了,他在叹【创建和谐家园】这种东西的伟力。毫不客气地说,现在的苏联军方,尤其是地方一级的军队,已经完全被【创建和谐家园】所侵蚀了,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到高高在上的将军,由于失去了信仰,再加上没有了军事委员制度的监察以及充足的军费,他们开始扎堆享受【创建和谐家园】的乐趣,什么所谓的军纪国法在他们眼里连废纸都不如。也是在此前不久,西伯利亚军区惩治了一名主管后勤工作的上校,这家伙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贪墨了军区大批军粮、油料,按照军区取证后得出的结果,就是这么一个上校所贪墨的粮食,就足够让一个团的兵力吃上整整一年,而他所倒卖掉的油料,则足以供给一架军用运输机绕地球飞行七圈。这件事披露出来的时候,该名上校已经跑到美国去了,因此最终的处理结果便是不了了之——这与大多数贪腐案件的最终处理结果并无二致。
当然,作为奸商,郭守云喜欢的就是贪官,只有贪官多了,他这样的人才能活的如鱼得水,试想如果清官大行其道,宇内官场一片澄清的话,他这样的人还有蹦跶的余地吗?
“两名主犯,好一个两名主犯,”郭守云沉思片刻,嘿嘿一笑说道,“这么说咱们的北海舰队从上到下已经糜烂不堪了,说不定军方的检察机关与军事法庭也参与了他们的分赃。”
“你以为呢?”霍多尔科夫斯基笑眯眯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信步走到卧室的里间,片刻之后,他转身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米黄色的文件袋。他将文件袋递到郭守云的手里,这才说道,“挈夫洛夫卖出去的可不是天然铀,而是整整4.5千克的浓缩铀。北海舰队在赫尔姆茨的铀浓缩工厂,提纯一吨海水只能得到3.3毫克类似的浓缩铀,这也就是说,挈夫洛夫一次就卖掉了他们多半年的产量,同时,也等于是卖掉了一个六万吨梯恩梯当量的原子弹。二百五十万美元?嘿嘿,就这点钱,能让他挈夫洛夫冒这么大风险吗?至于说为什么他的账户上只多了这么点钱,那也简单的很,一个总检察长、三个军事法庭的对庭主审,再加上国防部、参谋总部、海军部、北海舰队司令部,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大家多少都要拿点好处,不然挈夫洛夫这条老命怎么能保的下来?当然啦,克里姆林宫那边还算比较还对付的,他们不是要裁撤核武吗?挈夫洛夫等于是在为他们分忧了,不过除了这些核武之外,克里姆林宫需要忧心的东西还有很多,咱们作为联邦的合法公民,自然也应该尽一点微薄之力。你说呢,我的朋友?”
“看来还是你的觉悟高啊,”郭守云摆弄着手中的文件袋,轻笑道,“小子品行低下,除了后起直追以外,再无良策可循了。”
“少在我面前装良善,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骂一句,随即指着郭守云从文件袋里抽出来的现金支票说道,“大家都是朋友,我跟你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些东西是送给太平洋舰队那边的,该给谁怎么给,你自己拿主意,省的我一动手你又疑神疑鬼的。”
第三八七章 四百亿的国际游资
“你欠我一份人情,”郭守云微微一笑,将那些支票重新塞回文件袋里,而后说道,“这件事我替你办了,你的船具体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给我个话,我让他们巡逻的时候避开那条线。”
“嗯,”霍多尔科夫斯基点点头,随即淫笑道,“怎么,还让我欠你一份情,难道你对伊娃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少来,她可值不了那么多钱,”郭守云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我的脾气,历来都是雁过拔毛的,这次你搞出这么大的动作,两艘货轮,且不管那上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总之它是个麻烦事。你现在想要把这么一个包袱扔给我,难道还不想欠我一份人情?”
“嘶……”霍多尔科夫斯基咗着牙花子,斜眼看了看一本正经的郭守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斤斤计较的毛病改掉啊?大家都是老交情了,用得着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算计来算计去的吗?”
“嘿嘿,共产主义导师们告诉我们的常识:凡是有经济市场存在的地方,鸡毛蒜皮的精打细算就不可或缺。”郭守云嘿嘿一笑,说道,“想让我改掉斤斤计较的毛病,那还是等共产主义实现的时候再说吧。”
“常识?你这个常识我怎么没听过?”霍多尔科夫斯基闷声说道。
“《资本论》第五卷,开篇便是。”郭守云从沙发上站起身,将那个装着现金支票的文件袋夹在腋下,老神在在地说道。
“你……”霍多尔科夫斯基哑然失笑,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共青团工作者,他当然知道《资本论》从头到尾只有四卷,郭守云这个家伙东拉西扯一顿,明显就是不打算作出半点让步,“算啦,算啦,懒得跟你计较,说吧,你打算让我给你什么样的补偿?”
“嘿嘿,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面对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让步,郭守云大为满意,他笑道,“其实我打算让你办的事对你不仅没有半点害处,相反,还能让你大捞一笔,嗯,怎么说呢,这里面的利润同你这次所做的生意相比绝对是只多不少,如果说你要为此付出些什么的话,那就是需要占用你一部分资金,而且最多不超过四个月。现在的关键,就看你是不是信得过我了。”
“那还用说,”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我当然信不过你,如果说你有个坏事想着别人的话,我肯定相信,至于这种既没风险又潜在利润丰厚的好事……嘿嘿,你会舍得拿出来照顾我?”
“哎,我可没说过没风险,”郭守云笑道,“对咱们来说,做什么事没风险啊?不说别的,就连出个门、睡个觉都有风险,更何况是赚钱的生意了。”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霍多尔科夫斯基点头道,“那你说吧,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事,我估算一下值不值的入伙。”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我打算这段时间在国际货币市场上捞上那么一笔,”郭守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而后就那么站在霍多尔科夫斯基面前说道,“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自从二月初欧洲汇率体系十二国签订了那个《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之后,国际游资已经开始出现了持续集中的局面,很显然,他们已经嗅到了不寻常气息,从伦敦到罗马,再到柏林,四处弥漫的血腥味已经煽动了不低于四百亿美元的游动资金……”
“这件事我早就注意到了,”不等郭守云把话说完,霍多尔科夫斯基便抢着说道,“从他们这个条约刚签订那一天起,我就可以断定,一场金融货币战已经迫在眉睫了。嘿嘿,就像查尔斯·麦凯在《非同寻常的大众幻想与群众性癫狂》一书中所说的那样,金钱的存在会令一个最冷静的民族变成孤注一掷的赌徒。素来精明的英国人还有意大利人,在面对德国经济飞速发展的时候,显然已经失去冷静头脑了。无视经济规律的存在,忽视本国经济状况的决策者,注定要吞下他们那份贪婪之心所带来的恶果。对于一国的经济决策者们来说,考虑任何一项经济政策的实施,都不能想当然,不能仅仅立足于本国的状况,当然,更不能立足于自己那份美妙的设想。他们要更多的考虑国际环境,考虑潜伏在四周、瞪大了眼睛准备吸食鲜血的那些投机性游资……哦,我似乎说的有些远了。嗯,我的朋友,我知道的你的打算了,怎么说呢,这次的确是一个圈钱的好机会,我想只要有人挑头,不出三四个月,英国、西班牙、意大利等等,他们的国有货币都将成为国际游资吸血对象。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要插手进去,并不能捞到多少好处,依我看,欧洲十二个缔约国里,除了德国之外,任何一个国家身上的油水都有限,英国外汇储备不到五百亿美元,依我猜测,面对危机他们恐怕连三百亿都拿不出来。蛋糕小,等着分吃的人却那么多,在这种情况下,我很怀疑咱们值不值得进去转一转,如果套用几十亿的资金,最后却连百分之十的返利都拿不到,那我可没兴趣费那工夫去了。”
对于霍多尔科夫斯基能够察觉到目前国际货币市场的异常状况这一点,郭守云一点都不觉得吃惊,毕竟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索罗斯一个天才,欧洲汇率体系十二国所犯下的错误,任何一个身在高位的精明决策者都能够察觉到。索罗斯的真正过人之处,就在于他性格的果敢以及出手的毫不犹豫。
“不不不,你想错了,我的想法与你所说的有些出入,”听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话,郭守云微微一笑,说道,“我要瓜分的,并不是英国人手中那点可怜的外汇储备,我要动的是那四百亿国际游资。”
“你说什么?!”霍多尔科夫斯基身躯一震,他豁然抬起头,用一种无法置信的目光盯着郭守云。他显然被这个中国年轻人的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难道你对这个不感兴趣吗?”郭守云甚是悠闲地吸了一口烟,悠哉游哉地说道,“嘿嘿,那样的话,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不是我不感兴趣,当然,更不是我那胃口太大,”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目光在郭守云的脸上停留了将近三分钟,这才嘘口气说道,“说实话,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如果不是了解你的性格,我想我绝对会把你看成一个疯子,而且是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
“是吗?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因为我原本就是一个疯子,嗯,和你一样的疯子,”郭守云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笑眯眯地说道,“否则的话,这件事我就不会率先和你商量了。”
也许正如郭守云所说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与他一样都是疯子,总而言之,在这个时候,这位靠投机倒把起家的“共青团书记”是真的动心了,他那张还算是英俊的脸上浮满了红润,那是因为一时的情绪激动而造成的。
“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英国人给了你什么好处?”霍多尔科夫斯基坐在沙发上沉思了片刻,而后猛地站起身,他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一边沉声问道。
“现在还没有,”郭守云耸耸肩,笑道,“不过我想总会有的,你也许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对联邦的女人失去兴趣了,所以很想品尝一下英国女人的温柔滋味。”
“那你知不知道,一个搞不好,咱们可能会赔个血本无归,”霍多尔科夫斯基停下脚步,他站在郭守云面前,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因为这场豪赌从一开始咱们就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上,一旦英国人顶不住的话,咱们就会跟着一头栽进去再也翻不了身了。”
怎么说呢,霍多尔科夫斯基虽然很有经济头脑,可是他毕竟不像郭守云那样有一段来自于前世的记忆,因此,在很多问题上他的考虑范围就稍显狭隘了。按照他的想法,郭守云要想把那些参与投机的国际游资吃掉,只有一种办法,一个是与英国人达成协议,由远东商业银行向英国的国家银行即英格兰银行提供跨国贷款,以帮助他们顶住压力,同时呢,在另一个战线上,郭守云还要筹集巨资,吃进货币投机方所抛出的英镑空单,以最终求得利润。按照这种思路,霍多尔科夫斯基心算了一下,前前后后,郭守云必须拿出不少于五百亿美元的储备资金,而且这还是一个相当保守的推算。
五百亿美元绝对是一笔巨款,可以肯定的是,郭氏集团的全部家当都扔进去,大概也凑不出这笔钱来,当然,远东商业银行的储蓄款不能算在里面。霍多尔科夫斯基核算了一下自己手头的资金,如果短期内不发生意外的话,他的梅纳捷普能够筹集到一百五十亿,维诺格拉多夫那边拿出六七十亿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能够再抓一把斯摩棱斯基的壮丁,那勉勉强强凑出五百亿来应该没有问题。可现在一个很要命的问题是,这一锤子买卖的风险太大了,如果这仗打赢了,那自然什么都好说,可万一打输了呢?
“呵呵,我想你又误会我的意思了,你看我像是那种喜欢被动挨打的人吗?”郭守云很轻易的就猜到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想法,他笑了笑说道,“别以为我会把自己的命运与英国佬绑在一起,在这件事上,我有自己的打算。”
第三八八章 围魏救赵
“哦?那你打算怎么做?”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脸上展露出一丝诧异,他相信郭守云不是那种喜欢无的放矢、满口吹大气的人,既然他说另有打算,那事实肯定就是他想到了什么最佳的良策。
“哎,你坐下,”郭守云面带诡异的笑容,他扯着霍多尔科夫斯基睡袍的袖子,拉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问你,你说如果咱们几家联合起来,能不能在五月份之前,将卢布的汇率在现有的基础上再打低三到四个基点?”
“三到四个基点?”霍多尔科夫斯基撩撩眼皮,稍一思索便回答道,“从现有的一美元兑换一百三十卢布,打低到一美元兑换一百六十卢布,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你想过没有,这么快的打压速度,注定会在国内引发恐慌的,一个搞不好,刚刚成立起来的联邦银行都要垮台,而那显然不是咱们所希望看到的。”
“这我当然知道,”郭守云点头说道,“而且我也没想过要把卢布汇率一直打压下去。”
“那你……”霍多尔科夫斯基愕然道。
“给克里姆林宫与白宫制造点压力,顺便狠狠捞上一笔,”郭守云笑道,“我估算了一下,如果能在五月份之前将卢布汇率打低三个基点,那我应该能从炒汇市场上抽回六十亿的资金,剩下的再筹措一下,凑个一百亿应该没有问题。到时候,咱们几家一起收手,暂时放弃对卢比汇率的打压,这样,一方面可以卖给克里姆林宫面子,另一方面还能筹足充裕的资金应对接下来的整个计划。”
“接下来的计划?说来听听。”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精神头显然很足,他手扶下巴,兴致勃勃地说道。
的确,按照郭守云的计划,如果几位巨头联手在五月份之前将卢布汇率打低,大家自然能够获利颇丰,而随后,一旦他们将投入到卢布翻炒市场上的资金撤回来,那就等于是一夜之间数百亿的投机资金消失了,在这种情况下,卢布汇率在短期内出现平稳局面也就成为必然,如果在这个时候联邦央行能够采取一定的举措,卢布在一定时间内走向升值也是极有可能的。正如郭守云所说的,这是一手一箭三雕的好计划,它既能让几位巨头赚个满盆满钵,又能逼迫克里姆林宫在某些问题上对他们做出让步,同时呢,还能让他们集中足够的资金,投入到后续的计划中去。
“据我猜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国际游资对欧洲汇率十二国的狙击,很有可能会在五月下旬展开,而纵观十二国的经济状况,经济最为薄弱的意大利,显然会成为他们蚕食的第一个目标,”郭守云眯缝着眼睛,用两根手指头在膝盖上轻轻地敲打着,信心十足地说道,“由稳定汇率连接起来的欧洲十二国,俨然就是一个环形的链条,那些觊觎于此的投机者,没理由不选择该链条中最薄弱的一环下手。”
“这是必然的,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意大利下手。”霍多尔科夫斯基点点头,认同道。
“怎么说呢,尽管意大利目前的经济状况较为薄弱,可它毕竟是西欧六强之一,再加上其国内经济以加工工业为主,原料依赖进口、成品依赖出口的经济发展模式,使它成为对欧洲汇率统一体的最忠实追随者。因此,如果打不疼它,投机者是很难迫使它就范的。”郭守云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从五月下旬开始,那些投机者必须开始着手吸纳里拉币种,为其后砸沉里拉汇率做准备。”
“你的意思是,咱们在这时候不用出手?”霍多尔科夫斯基立刻从郭守云的语气中听出了门道,他说道。
“怎么,你对西西里女人感兴趣吗?”郭守云说笑道。
“也许吧,不过我和你一样,对英国女人更感兴趣一些。”霍多尔科夫斯基揉揉鼻子,嘿嘿笑道。
“那我们就等吧,”郭守云耸耸肩,说道,“等他们吃进了足够的里拉,并转向吃进英镑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出手了。”
“不要兜圈子了,我的朋友,”霍多尔科夫斯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扯东扯西的转了半天,还是没把关键的问题说出来。我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你究竟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从六月份开始,吃进德国马克。”郭守云这次没有再兜圈子,他干净利落地说道。
“你要动德国马克?!”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愣,但是立刻反应过来,他知道郭守云是算准了投机者们选定的“参照货币”就是德国马克,所以准备来一手围魏救赵,直接对德国马克下手,从而达到狙击投机者后腰的目的。
类似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这样的人,大都知道投机者策动狙击英镑的先后手甚至是具体计划,毕竟欧洲汇率体系的漏洞摆在那,而国际经济大环境也是稳定的,在这种情况下,国际游资的持有者与引导者没多少猫腻可玩。
目前,国际上的经济环境是总体平稳的,虽然资本主义世界还没有摆脱经济衰退期的影响,但却也没有爆发大规模经济危机的迹象,同时呢,由于东西德合并,德国的经济发展势头迅猛,在其带动下,泛西欧地区国家的经济开始出现稳步发展的局面。再者,作为老牌的资本主义强国,英国目前的实力虽然已经大幅下滑,但是其国内的经济结构,尤其是金融体制相当严谨,如果不是梅杰内阁在加入欧洲汇率体系的话,国际投机分子很难在这个岛国上找到可供攻击的破绽。
那么现如今投机者们在欧洲汇率体系中找到的漏洞是什么呢?这个说起来也很简单:随着《马斯特里赫特条约》的签订,欧洲十二个经济发展状况截然不同的国家开始实行一种全新的汇率政策,即十二国货币的汇率不再与美元直接挂钩,而是彼此参照,同时呢,他们还为各国的参照汇率制订了一个硬性的浮动范围。就拿英镑对德国马克的汇率来说,汇率体系规定的最低汇率是1英镑兑换2.7780德国马克,如果英国想要留在汇率体系内,就必须将英镑对德国马克的汇率维持在这个最低限以上。
市场经济有其自身的规律,一国货币汇率的浮动是要依靠其经济现实状况来决定的,而不是单纯依靠行政命令就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现实的状况是,在东西德合并之后,全球普遍看好德国经济的增长势头,这一“普遍看好”反映到金融市场上,便是德国马克的持续增值,同时呢,再加上德国政府为了防止通货膨胀,在其国内实行高利息的货币紧缩政策,这便使得德国马克的增值幅度更大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投机者吸纳了足够数量的英镑,并在一个关键时刻疯狂抛售英镑吃进德国马克,那么英国人所要面对的,将是来自于两个方面的压力——一方面是面对德国马克增值,为保持英镑对马克的汇率最低限所付出的巨大代价,另一方面则是来自投机者的英镑抛售狂潮。换句话说,在这一场金融战役中,英国人是两面作战,毫不客气地说,只要这场战役一发起,英国人便等于是锁定了败局。
而现在呢,郭守云要在六月份便开始吃进德国马克,按照霍多尔科夫斯基的估计,在这个时间段上,投机者们恐怕才刚刚吃进足够的英镑,他们应该还不及策动第一轮抛售狂潮,那么在后续的动作中,他们要想顺利的完成计划,就不得不花大代价吃进已经被郭守云再次拉高的德国马克。而等到这一个过程完成以后,后续的事情就是面对面的拼实力了,郭守云一方抛出马克吸纳英镑,以实现打低德国马克、拉高英镑的目的,而投机者们则要倾尽全力抛售英镑吸纳德国马克。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投机者要面对的是来自郭守云与英国两方的冲击,而郭守云要面对,则是来自投机者和德国两方面的冲击,大家捉对厮杀,就看谁手上的资金充足了。
老实说,在霍多尔科夫斯基看来,郭守云的想法实在有些冒险,且不说那惊人的国际游资不好对付,就单单是实力雄厚的德国佬恐怕就够人吃一壶的了,现在德国经济发展势头迅猛,要想在这个关头翻炒德国马克,而且是想砸沉它,那能是一件容易事吗?
不过怎么说呢,霍多尔科夫斯基绝对是一个富于冒险精神的人,“富贵险中求”这句话可以说是早就印在他的人生座右铭上了,因此,面对郭守云这个多少有些疯狂的想法,他不仅没有直接反对,反而开始积极的构思可行性。
“不错,我就是打算动动德国佬,”郭守云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笑【创建和谐家园】地说道,“嘿嘿,我就看准德国人的经济状况虽然一片良好,可是他们在原东德的基建项目上投入太多,再加上一系列全新福利措施的推出,所以肯定抽不出太多的资金来应对危机。趁着这个机会,如果不狠狠在他们上榨一笔,我又怎么能甘心?”
第三【创建和谐家园】章 我们的金子
“我感觉你的想法有些一相情愿了,”霍多尔科夫斯基仰头想了想,先是摇头说了一句,继而笑道,“不过这个计划却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关键是咱们能不能把别列佐夫斯基他们拉进来。如果这一票买卖他们愿意插手的话,那咱们成功的系数就很高了,尤其是斯摩棱斯基,他最近又发了一笔大财,伏尔加格勒汽车总厂前段时间被他拆分卖掉了,这一票怎么也让他大赚了。”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郭守云点头说道,“其实要让他们加入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怎么获取他们的新任,让他们全身心的投入进来,就因为这,我打算等妮娜生日过了,把你们都招呼到这边来,咱们坐下好好商量商量。”
“那你打算找什么借口请他们过来?”霍多尔科夫斯基明显犹豫了一下,“先说好,你别打我的主意,如果由我出面的话,我估计古辛斯基肯定不会来,前段时间康兹涅尔的事就是他指示人做的,我这段日子正找机会报复他呢,所以你要出面找他他或许会来,如果是我的话,嘿嘿,他估计会有多远跑多远了。”
“借口我已经想好了,现成的,”郭守云一手按着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肩膀,不紧不慢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我的远东证券交易中心已经正式落成了,过一段时间就要揭牌运营,大家都是朋友,我这交易中心可不想开门就转冷,所以你们几位说什么也要来捧捧场吧?”
“嗯,这个借口虽然有些牵强附会,但好歹也算说得过去,”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那我就给你个面子,暂时不找古辛斯基的麻烦了,大不了等咱们正事办完了,我再想办法收拾他。”
对霍多尔科夫斯基与古辛斯基之间的恩恩怨怨,郭守云实在懒得置评,更何况他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有些事情还是少插手为妙。
“那就先这样定下来了,”将手中的不知何时熄灭的烟头扔在地上,郭守云看看自己的腕表,说道,“你赶紧把衣服换上,跟我一块走。”
“去哪儿?”霍多尔科夫斯基愕然道,“宴会不是要到晚上才举行吗?”
“宴会自然是到晚上才举行,不过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看,”郭守云神秘兮兮地说道,“咱们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必须抓紧一点……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也不会强求,前提是以后不要埋怨我。”
“这么神秘?”霍多尔科夫斯基失笑一声,而后从沙发上蹿起来,一边朝卧室快奔,一边说道,“那我可得抓紧一点,免得错过了机会。”
看着霍多尔科夫斯基仅着睡衣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内,郭守云的脸上闪过一丝会心的微笑,他看得出来,眼下……至少是眼下,这个前世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人物”是真的把他郭某人当作朋友了。怎么说呢,有着相同利益基础、共同观点倾向、根本利害关系还不存在太大冲突的人,的确很容易成为朋友,只不过这种朋友关系能够维系多久便不好说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霍多尔科夫斯基换衣服的速度很快,最多也就是两三分钟的工夫,他的身影便重新出现在客厅里。两个无良的男人随口说笑两句,并肩下楼,钻进郭守云的坐骑里扬长而去。
目前,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确相当信任郭守云,这次出来,他没用自己的车,也没带自己的保镖,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那真是相当罕见的一种做法。不过话说回来,这未尝不是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精明,毕竟这里是远东,在这片地面上,如果郭守云想要他的命,他即便是请上一个团的保镖也没用,与其做那种掩耳盗铃的无用功,何如坦荡荡的卖给郭守云一个面子?
郭守云的车队离开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藏娇金窟之后,在市区里七拐八拐的转了十几分钟,最终才驶上一条通往北郊的坑洼土路,最多也就是七八分钟的时间,进入了一个连厂牌都没有,却通有窄轨的冶炼厂。
这个冶炼厂显然不是等闲人能够进入的地方,在进门的时候,霍多尔科夫斯基通过车窗看到厂外戒备异常森严,荷枪实弹、三人一组的巡逻士兵随处可见,而且几乎每一队巡逻士兵内都配备了一条凶恶的狼犬。
“嘿嘿,你看我这个地方怎么样?”坐在车后座上,郭守云用胳膊肘顶了顶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肋骨,笑眯眯地说道,“你说说,如果我在这儿把你干掉,谁还能把你的尸体找出来?”
“嗯?我的朋友,你这话是说笑还是真心的?”霍多尔科夫斯基霍然回头,肃容问道。
“说笑如何,真心又如何?”郭守云摆弄着手指头,微笑道。
“如果是说笑,那自然没什么,如果是真心的话,我希望能提最后一个要求,否则我死不瞑目。”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本正经地说着,但是他那双眼睛里却浮现出了明显的笑意。
“说,我听着呢。”郭守云耸耸肩,说道。
“让我看看我的金子,”霍多尔科夫斯基伸手搂住郭守云的肩膀,嘿嘿笑道,“哪怕是只看一眼也好,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
“注意!是我们的金子,我,你,还有维诺格拉多夫,咱们三个人的金子。”郭守云把脸一板,木然道。
“哈哈,对,我们的金子,我们的金子,”霍多尔科夫斯基用力在郭守云的肩膀上拍了两巴掌,朗声笑道,“不过我要看的只是我自己那份,你们的我可没兴趣看。”
看得出来,霍多尔科夫斯基对这份黄金觊觎太久了,如今听郭守云已经已经有了收获,这位身价巨亿的年轻富翁,竟然忍不住要手舞足蹈起来了。
“嗯,我的朋友,你的动作很快,老实告诉我,东西出来多少了,为什么我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探听到?”霍多尔科夫斯基欢喜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问道。
“你的人?嘿嘿,别忘了,这是在远东,如果不是看在咱们的情分上,你安排的那十几个人早就被我送去喂狗了,你还打算依靠他们探听什么消息?”郭守云揉揉鼻子,闷声说道。
“无所谓,无所谓,”霍多尔科夫斯基笑的那叫一个开心,他一边伸手在郭守云的衣服上扯拽着,一边可劲的朝车窗外张望,同时说道,“喂狗也好,喂猪也罢,都先让我看看金子再说……在哪呢?怎么还拐?我怎么没看到一个冒烟的地方,难道这两天停工了?”
“呵呵,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您着什么急啊,我跟先生来过好多次了,也没看他这么着急过,”前面的司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放慢车速,头也不回地说道,“再等等,前面再转两个弯就到了。”
“瞧你那点出息,”郭守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一边摸索打火机,一边说笑道,“看,被人笑话了吧?”
“还转两个弯?”霍多尔科夫斯基嘟嘟囔囔的坐回座位上,先是顺手在司机的后脑勺上敲了一指头,这才喜滋滋地说道,“嘿嘿,不是我沉不住气啊,而是这一天让我等得太久了。别说我,包括你还有古辛斯基、别列佐夫斯基他们,咱们这些人起家的速度虽然快,目前手中可以动用的资金也不少,可是面对自己经历过的这些风风雨雨,又有谁能将自己的全部财产寄托在那一张张的纸钞上?货币,货币,说白了,它还是‘货’,是货就有贵贱之分,就能被人为的操纵价值,而且操纵这项价值的大权,还是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里。而黄金不同啊,尽管它的贵贱也能由人为操纵,可至少克里姆林宫掌握不了这个权力,只有把黄金抓在手里,咱们的命运才能更保险一些。”
郭守云认同地点点头,却没有说话,正如霍多尔科夫斯基所说的那样,对与自己这些能够将卢布兑美元的汇率在两个月内从一百三打到一百六的人来说,以纸张形式表现出来的货币还有什么可信度?就像法律是由人制定的一样,某一种货币的实际购买能力,也是由人来定义的,既然有人的因素参杂其中,那它就是不可信的。
车队拐过最后一个弯道,最终在一个看上去破烂不堪、四处漏风,但是却戒备森严的大仓库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儿?”车子才刚刚停下来,急不可耐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已经推门跳了出去,他站在车外,抬头查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仓库,皱眉问道,“怎么连一个警卫都没有,还有这环境……”
“州政府的大院环境好,难道我们应该把仓库建在那吗?”郭守云不急不缓的钻出车,等到脚踏实地之后,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