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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夫人惊诧道:“你……你那么多嫁妆银子……只剩一万两?你们陆家怎么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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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老夫人不信任她,府上的管事全是老夫人自己的心腹,不然她少不得满嘴说不清。
老夫人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她清了清嗓子:“先不说这个了,把一万两拿出来,让你舅祖母应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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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一听这话不高兴了:“自家人立这个做什么?还能赖了你银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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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什么德行,二夫人再清楚不过了:“写借条!立字据!不然这银子就别借!大嫂,你说是吧?”
陆母点头:“亲兄弟明算账,还是写个借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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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虽扶持娘家,可到底也担心这笔银子还不上的话,陆家日后没法儿过活。
再加上,借条是自己拿着,万一万一娘家真还不上……或是还少了,也是自己说了算。
而赵老夫人是清楚这个姑姐有多偏袒娘家的,借条在她手中,那不就和没打一样么?
赵老夫人也欣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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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接过钥匙:“去库房!”
二夫人眼神一闪,挽住陆母的胳膊:“大嫂,咱们也去!”
她要亲自看着,决不能让老夫人与赵家把多的昧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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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当她们点了再点,确定箱子里的白银当真只剩一万两时,一个个全傻了眼。
“怎么花了这么多……”
二夫人暗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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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芊芊与陆母一贯节俭,老太君也是,银子是谁挥霍掉的可想而知。
只可惜,当事人并不这么想。
老夫人觉得定是二房从中偷拿了不少,二夫人则认为是老夫人贴补了娘家太多。
孟芊芊一副迷茫不已的样子:“祖母,二婶,你们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大对?要不,咱们把几位管事叫来,一起查个账?”
“用不着!”
“不用!”
老夫人与二夫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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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忙沉下脸:“你能看懂什么账?当京城陆家是你们幽州那种小门小户吗?府上各院用度不提,你公爹在外当官,也少不得人情往来,你商女出身,自然不懂官场的门道!”
赵老夫人眼巴巴地望向老夫人:“大姐,还差一万两……咋办?”
老夫人眸光一扫。
二夫人立马后退一步道:“我可没有!”
陆母道:“儿媳也没有。”
陆母是真没有,她的嫁妆早年便贴补完了。
老夫人对弟妹说道:“我记得赵家在东街有两间铺子,加起来应当能值个一万两。”
赵老夫人脸色一变:“大姐——”
老夫人摆摆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赵老夫人原本是想全部从陆家拿的,不曾想孟芊芊的嫁妆被陆家挥霍得只剩最后一万两。
其实她有些埋怨姑姐,这几年姑姐没少吃拿孟家丫头的,怕是攒了不少棺材本儿,却非得让赵家出拿两间最值钱的铺子。
可她不能说出来,毕竟那两间铺子是姑姐当初用孟家丫头的嫁妆银子偷偷置办给娘家的。
孟芊芊当着所有人的面写下欠条,让赵老夫人与她孙儿签字画押,而后将欠条交给了老夫人。
二夫人抱怨道:“全给了赵家,咱们吃什么呀?喝西北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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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彻底不当家了。
可老夫人又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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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就这么把最后一万两借给了赵家,欠条也没拿在手里,日后赵家赖账不还可怎么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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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权有势的,即使没欠条,也没人敢赖你银子,而无权无势之人,手中欠条再多,证据再足,对方也会有恃无恐、一赖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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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指望赵家还钱。
夜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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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不是被噩梦惊醒的,而是习惯成自然,到了时辰便睁眼了。
陆沅又坐在他的专属紫檀木官帽椅上,烤着无烟的红萝炭,慵懒惬意地翻着她的新话本。
“这本不如之前的,难看死了!”
难看你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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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都督做交易就是划算,不仅顺利转出一万两嫁妆,还让赵家吐出了两间最值钱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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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两千两。”
赵家从她这儿拿走的银子只有一万两。
陆大都督翻了页话本,漫不经心地说道:“宝猪给你的。”
小家伙已经会给自己交奶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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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辛苦演一场不容易,这点人情世故她是懂得的。
原本担心这位大人会拒绝,以为她在趁机讨好拉拢他与他的手下。
她甚至连说辞都想好了,不料,陆大都督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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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不羁是不羁了点儿,相处起来却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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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小宝猪呢?
第十六章妻与妾
都督府,月黑风高。
一道鬼鬼祟祟的小身影,偷偷摸摸地从篮子里爬出来,吭哧吭哧地摸进小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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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宝姝揣着大鸡腿爬回自己屋时,惊恐地发现她的篮子不见了!
便宜爹也走了!
“呜哇!”
宝姝抓狂了!
……
宝姝既然不在,陆大都督便没有留在海棠院的必要了。
他将看了大半的话本随手扔回床头柜上,风轻云淡地站起身。
高大颀长的身躯,挡住了身后幽幽烛光,他棱角分明的俊脸笼在暗处,那一双狭长的凤眸于暗夜中洞若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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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她睡了。
陆大都督嗤的一声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来二去,天都亮了,你当本督很闲?”
孟芊芊望着被他翻了个遍的话本,淡定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