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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凯看着女人的打扮，嘴角直抽搐。

  这年代，也够时髦了，时髦却不一定代表好看。

  “在呢，出纳室里面点钱。”女人回答，随后幽怨地问着汪贵林，“汪部长，您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这边，不会是又要让我们加班吧？”

  “不会，我带他来领钱。”汪贵林摇头，指着谢凯说道。

  女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领钱，领什么钱？他一个小孩子，需要到财务部领钱么？”女人的八卦之心，顿时打开。

  “大滴大滴滴滴大滴……”

  恰好这时候，基地里面响起了悠扬的收操军号声，听到这声音，谢凯整个人一震。

  多少年不曾听到过下班军号声了？

  这是在他记忆深处最为优美动听的声音，每天，早上听着军号起床，然后上学，工作……

  一瞬间，他的眼睛都变得湿润起来。

  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情。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赶紧下班吧！”汪贵林皱着眉头看了女人一眼，然后带着谢凯向着出纳室去了。

  女人这下不急着下班了，当即就对着周围准备下班离去的同事说道，“瞧见没有，那孩子来财务部领钱啊！一个孩子，怎么会来财务部领钱？”

  “周姐，你这开玩笑呢。一万以下，都在各单位财务室领了，哪用得着来咱们这？”

  “是啊，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来财务部领那么多钱？”

  “老汪亲自带着来的，还能有假？现在去出纳室了……”周姐见周围人不相信自己，不由有些不满。“等下就知道了！”

  一时间，急着下班的人，都不急了。

  谢凯跟着汪贵林到了出纳室，几名出纳正在锁保险柜。

  “杨倩，别急着下班，先把这条子上的钱给支了。”汪贵林对着正皱眉看着锁保险柜，齐耳短发梳理得很整齐，眼角略带鱼尾纹，身上却穿着工作服，皮肤很白，微胖的杨倩说道。

  “你也真会挑时间。一点钱，让他们到单位领取就是了！”杨倩有些无语。“秦思瑶，等一下，把这条子上的……啥？两万？”

  杨倩看到条子上的数额，一开始还以为只有两千，当看清楚是两万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垮着脸看着汪贵林，“老汪，你不是开玩笑？上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凑齐，差十多万呢，你们居然批给个人两万？”

  “……“谢凯无语。

  两万很多？

  基地每个月财务部经手的钱都是几百万，居然说两万多。

  “这是基地的决定，另外，这只是第一笔，本来一共十万，考虑到财政情况，先支付两万，剩下的八万你们也得备着……”汪贵林的话，让整个出纳室所有人惊呆了。

  十万！

  支付给个人十万！

  多么庞大的一笔巨款！

  谢凯被出纳室里的人各种眼神盯的有些受不了，不由有些后悔了，直接让汪贵林来取钱，然后交给自己多好！

  几十岁的人了，一时得意，麻烦了。

  “没钱！你们又不操心，要钱就来找我，我这里又不造钱……”杨倩直接拒绝了。

  基地财务状况很不好，随着计划订单越来越少，大量的科研单位搬出去，下拨的经费每月减少。

  之前每个月拆东墙补西墙，还能拖几天勉强凑齐，到现在，已经拖了一个两月没发工资了。

  这次凑齐发了，再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凑齐呢！

  作为财务部负责人，杨倩的压力可想有多大。

  现在工资还没凑齐，让她再支付好几万，如何能同意？

  “这笔钱，是为解决基地财政问题的。放心，最多三个月，财务问题就能得到有效解决。如果不给这钱，那是真解决不了了……”汪贵林叹了一口气说道。

  “给个人这么多钱，不符合规定！以前也没有先例。”杨倩咬牙看着汪贵林，气愤地说道。

  即使制定奖励制度，没有她这个财务部负责人参与，杨倩完全可以不认。

  “后勤部龙耀华主任点头同意……”汪贵林干脆把责任推到龙耀华身上。“他们现在还在开会，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我这本来就差十多万，再给两万，不是差得更多？各个单位的财务天天来我办公室要工资……”杨倩脸上能挤出水，“你以为我不敢去问？龙耀华将军点头了，就让后勤部拨这笔钱！”

  018 钱多得让老娘不安

  “这怎么能行，我是帮东风城干的事，得好处的也是东风城，怎么能去问后勤部要钱！”谢凯一听，顿时不满。“有没钱发工资，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凯终于为自己急切地想要拿到钱找到了理由。

  果然不能等，夜长梦会多。

  无论如何，必须得拿到钱。

  他还真没想到，基地的财务状况已经恶化到了如此差的地步。

  “你这孩子，觉悟怎么这么低？”杨倩不知道眼前这年轻的孩子究竟怎么让基地高层甚至军方高层同意，两万对现在的基地很重要，“现在正是基地最艰难的时候，如果每个人都只为自己考虑，基地如何度过难关？”

  “几个月发一次工资，以后一次比一次拖的时间长……”谢凯冷笑一声，“觉悟高的人，干脆就别领工资饿死算了！”

  对于杨倩拿觉悟的事情说话，谢凯很不满。

  他比谁都清楚，无论整个基地各单位普通干部职工多长时间没发工资，这些高层，每个月工资是不少的。

  所以，毫不低调地反驳。

  杨倩被他的话，气得瑟瑟发抖。

  汪贵林只能尴尬苦笑，谢凯不能用看寻常孩子的眼光去看待，这是个人精！

  要是谢凯觉悟高，他至于出现在这里？

  “杨倩，先给钱吧。这是大家共同的决定。”汪贵林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如斗鸡般的谢凯，苦涩地说道，“工资的事情，再想办法。”

  “听到没有，赶紧给钱！”谢凯把条子递给秦气，说明天如果没时间，会安排专门人员找谢凯，随后分道扬镳，他还得回到会议室里面。

  “宝宝，咱先去银行吧……”柳旭浑身有些无力，搂着装钱袋子的手青筋都冒了出来，额头更是冒出了汗珠。“钱放在银行才安全……”

  说话时，依然警惕地向四周打量。

  “银行下班了……妈，不用这么紧张，没谁抢的！抢了能跑得出东风城？”谢凯无语。“以后您儿子会挣更多钱，要是您这样下去，我还敢挣钱么……”

  019 第一款魔改59坦克方案

  对谢凯来说，两万块钱，也就一开始看到的二十捆的时候有点冲击。

  他能理解老娘心态，换成原本的他，陡然遇到这样的情况，更不堪。

  毕竟，都是普通人。

  老娘一个月工资加奖金，不过不过去。

  “爸，确实是我提出来的。别说红旗机械厂，整个东风城，继续下去，只有荒废……”谢凯组织了一番语言，开口了。

  “别用这些糊弄你爹，我只是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谢建国脸上满是严肃。

  就连一边的柳旭，也是盯着谢凯。

  面对父母的审问，谢凯连拒绝都不能做到，幸亏他想好了说辞。

  “爸，您还记得，三年前的春节，妈妈带我回沪市的外婆家？”谢凯问着爸妈。

  三年前，也就是年的春节，那是谢凯长这么大第一次去大城市，也是母亲结婚后，唯一一次回娘家。

  “那有什么好说的？你外公不在了，你舅妈大姨都瞧不起你，有什么好说的？”一听到儿子说沪市，柳旭的眼睛就红了。

  正因为如此，她回来后，如同变了一个人，想要大房子，想要让谢建国调出去！

  这里，是被人看不起的乡下。

  何况，她嫁的谢建国，本身就是农村人。每个月谢建国的工资，都有不少寄回去补贴农村老家，却从来没回去过。

  “柳旭，你先冷静，听谢凯说。他们看不起并不重要，他们的孩子，有咱们的儿子优秀吗？”谢建国也知道，戈壁滩是柳旭心中的一根刺。

  这座基地很多技术人员，当年都是从帝都，魔都这些大城市调过来。

  几十年的封闭生活，让他们与大城市格格不入……

  “是啊，我儿子比他们的孩子优秀！”柳旭恨恨地说道。

  谢凯无奈。

  “你继续说。”谢建国不弄清楚儿子的状况，别说睡不好，估计后面干活也难。

  “在沪市的时候，小舅天天带我到处玩儿，他还告诉我，要去特区深市，他给我说了很多外面的情况……”谢凯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舅对他确实好，只不过，老妈看小舅最为不顺眼。

  快三十的年龄，返城之后整日游手好闲，没钱了就问老妈要……

  “说重点！”谢建国见儿子眼神闪烁，看了一边的柳旭一眼，皱着眉头打断了谢凯的话。“你懂得数控系统，说是看了我带回来的资料，我能理解。但是电磁炸弹怎么回事？向基地管理委员会提出红旗机械厂未来发展又是怎么回事？要钱要房子又是怎么回事？”

  谢建国不是不相信儿子，而是儿子表现太吓人。

  特别是觉悟低下，更让他面子挂不住。

  “爸，电磁炸弹，那不是我为了脱罪胡掐出来的嘛！不过我画出来的，确实是我想的，你知道我们没事儿的时候不是到处捣蛋就是从厂里面偷材料出来自己搞点东西……”面对老爸的怒火，谢凯倒也实话实说。

  “这么说来，你忽悠军方首长？”谢建国怒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

  “也不是忽悠，理论没错，是否能产生大的威力，得实验。”谢凯尴尬。

  “我在沪市时，小舅经常带我去百货大楼跟街上逛，遇到很多小厂的业务员，只要是市场没有的，需求量大的产品，都供不应求。而一些普通的，谁家都能生产的，不管业务员们怎么推销，都不会有人理会他们……全国到处都在搞建设，很多地方都是人工干，而沪市，有些地方用挖掘机，速度非常快。这些挖掘机，很多都是国外进口，老贵了……”

  谢凯的话，让谢建国完全无法反驳。

  “回来后，在阅览室看杂志跟报纸，我就留意这些报道……基地里面不是有几辆用于研究的59坦克吗？我在想，如果把坦克上面的炮塔拆除，加上液压系统，搞个悬臂，装上挖斗或者电镐，虽然没有进口的挖掘机那样高的效率，但是成本更低啊……”

  59坦克的魔改，在全世界是最多的，甚至很多工程车，都是以59坦克底盘为原型。

  作为军工厂的技术人员，能够不知道？

  谢凯的这种想法一提出来，谢建国就觉得可行性非常大。

  他的火控系统设计，也是根据59式坦克而来，国内拥有庞大数量的59坦克，为了让这些坦克继续服役，节省军费，很多大型军工单位都接到了对59坦克改型的任务。

  只不过，从来没有人想着利用59坦克来改成民用工程机械。

  “我那时候问过开挖掘机的司机，开挖掘机比坦克简单多了，需要的电子系统什么的，更简单……”谢凯清楚，以红旗机械厂的技术能力，利用59坦克的底盘搞出成本低廉的挖掘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到处都在搞建设，咱们搞出这东西，绝对会供不应求！”

  谢凯的说法，让谢建国无法再质疑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