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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生金害怕他妈一生气就不去提亲了,于是忙答应着走开了。
大队书记婆娘,好歹也是个领导家属吧,在农村,大队支部书记是很大的官呢。
第二天上午,大队书记的老婆就登门了。
大队支部书记也姓贾,说起来还是贾二妹的堂叔。只是这堂叔虽说在整个大队一言九鼎,但却从未照顾过贾二妹一家,平时走在路上相遇了鼻孔都是朝天的。
今天大队书记婆娘亲自登门,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呢。
“有没有人?二嫂在不在?”大队书记婆娘在门口大声喊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二嫂就是指贾二妹的妈,从辈分上讲她该这么叫的。
二妹妈听到门口有人叫,从屋里走了出来,一下看到说大队支书婆娘,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脸色都变了。
大队书记婆娘却笑容满面地说:“二嫂,我是来给你道喜来了。”
道喜?什么喜?
二妹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随即还是布上笑脸,将大队书记婆娘迎了进了。
二妹妈一边给大队书记婆娘让座,一边对里屋的贾二妹叫到:“二妹,快去烧水,你幺婶来了。”
这个幺婶平时可是难得登她们的寒门啊,简直就是稀客。
贾二妹在屋里翻了一下白眼,答应了一声“唉”,其实她心里对这个幺婶是非常反感的——
第22章多放白糖?我偏放盐
从前家里穷得饿肚子的时候,他们这些当官家庭,顿顿都有白米饭吃,隔三岔五的还有肉吃,因为是亲戚,又都住在一个湾里,他们家的富贵奢华的生活自然是勾得他们这些饿鬼投身般的人口水流得疑是银河落九天。
说起来这个幺伯来,跟贾二妹的爹还是堂兄弟,都是贾家一根藤下来的,就因为他脑袋机灵,为人油滑,并誓与地主份子划清界限,所以才蹦跶上了大队支书的位置上。
你说你都当了官了,整个大队都是你说了算,是不是也应该看在亲戚的情分上帮衬帮衬贾二妹家呢?毕竟这家里病的病弱的弱。
不!人家才不管不顾呢,遇到二婶家孩子惹了事他不但不帮忙,还直接让工作组的人来抓。
那年贾二妹偷熬藕汤的事,不就是他幺伯叫工作组的白同志上门来抓人的么?
好在贾二妹掌握了白同志的龌龊事,不然那次贾二妹这细胳膊细腿恐怕就会被人打残了。
“二妹,多煮两个荷包蛋,多放白糖!”二妹妈又在堂屋里惊霍霍地叫。
“煮铲铲!”贾二妹低声唾了一口。
农村里来了贵客说是去烧水,实际上就是去煮荷包蛋,还要往荷包蛋里放很多很多的糖。
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和白糖就是留着来招待客人的。
贾二妹也不能违逆母亲的面子,只得去碗柜边的案板角角拿鸡蛋,鸡蛋不多,只有十一个,上次积攒的三十八个鸡蛋拿到街上去卖了用来修缮被野猫打架踩坏了的房顶上的瓦。
这重新积攒下来的鸡蛋可是过年拿去给全家人换布票的。
贾二妹心痛了半天还是从篮子里拿出了两个鸡蛋来。
荷包蛋煮好后,她又心痛起自家那小半罐白糖来。
要知道这点白糖他们一家可是当宝贝一样舍不得吃呢,平时只有家里哪个人生病了才有殊荣喝到白糖水。
现在却要给堂屋里坐着那个平时端足了架子的幺婶“多放白糖”,她这心里死不甘心啊!
偏偏这时耳朵里又传来幺婶那明显向在传达圣旨似的声音——
“二嫂,你家二妹的富贵喜事上门了,公社供销社主任家让我来给二妹说媒来了。”
一听这话,贾二妹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当即放弃了白糖罐子,直接奔向盐罐子,直接往荷包蛋碗里放了整整两瓢羹盐巴。
然后再搅搅搅……直到盐巴完全融化。
贾二妹端着这碗放了两瓢羹盐巴的水煮荷包蛋到了堂屋,幺婶看着她顿时喜笑颜开,连声夸到:“二妹真是越涨越好看了,我敢说我们贾家湾里还从没出过这么水灵标志的妹子呢!”
“幺婶快莫要夸她,咱二妹崽这副样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啥事情都做不来,哪里比得上这湾里的姑娘,谁家娶了去都是负担。”二妈不知是不是压根就不喜欢蔡家那娃,所以直接贬低着自家女儿。
“幺婶,请喝水。”贾二妹将盛着两个荷包蛋的碗端端正正地放到了大队书记婆娘面前。
二妹妈瞟了一眼碗里的鸡蛋,责怪二妹道:“我不是叫你多煮两个鸡蛋吗?”
第23章又来一个说媒的
“妈,我是想多煮来着,可是刚才拿蛋的时候手一滑,两个鸡蛋落到地上打烂了,屋里头也没多余的鸡蛋了。”贾二妹瞟了她妈一眼说。
二妹妈觉得有些纳闷,顿了一秒,觉得二妹说话有些蹊跷,但又不好当面责问她,于是只得笑着抱歉地对大队书记婆娘说:“你看这妹崽好笨,拿个鸡蛋都拿不稳,让幺婶见笑了……幺婶多多包涵,将就着喝水……喝水……”
“没啥事,小姑娘家手不稳一时手滑了是有的,二嫂也不要这么太讲礼行才是。”大队书记婆娘笑着说。
其实心里在嗤之以鼻: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几个鸡蛋嘛,咱家缺这些吃吗?
不过,在六七十年代主人家煮开水蛋迎客就相当于现代社会泡上最好的茶、端上水果点心来待客是一样一样的,显出的是主人家的热情仁义,客人不吃就是瞧不起主人。
于是,大队书记婆娘拿起瓢羹舀了一瓢羹水往口里一送,这一送,表情顿时就僵住了,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怎么了,幺婶,我放得不够甜吗?”贾二妹还站在旁边看着,明知故问。
大队书记婆娘眉头拧成一团硬是咽下了这口盐水,伸着舌尖问到:“二妹,你是不是把盐当成糖了?”
“啊?”二妹妈先是看大队书记婆娘那怪异的表情就觉得纳闷,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伸手往贾二妹肩膀上打了一掌:“你这个死女子,盐巴和白糖你都分不清楚啊?我看你真是……真是白活这么大了!”
贾二妹往旁边一闪,故意争辩道:“咱家什么时候舍得吃白糖啊,我都很少见过白糖,怎么分得清?!”
二妹妈被她顶得尴尬极了,忙端起桌上那晚开水蛋来,连声不迭地说:“兄弟媳妇莫多心,千万莫多心哈,我家二妹就是笨得很笨得很,我这就进去换水……”
“不用了,二嫂,我也不渴,我就是受人委托来说事情的,你也别去忙活了……”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了清脆的叫声:“贾二婶,在吗?”
听着这声音……
张秀芝!
这婆娘这时候跑来凑热闹干嘛?
二妹妈瞪了一眼躲在一边暗戳戳得意的贾二妹一眼,厉声呵斥道:“死女子,你还不把碗端进去?!”
“嗯。”贾二妹上来端走了鸡蛋。
现在家里又来一个客人,而且还是二妹妈不喜欢的客人,总不会再让煮鸡蛋了吧?
再说,刚才贾二妹已经声明过了家里只有四个鸡蛋,已经被她打烂了两个,只有这两个盐水鸡蛋了,端给谁啊?
贾二妹暗戳戳地笑着,往厨房里去了。
张秀芝没有待到主人家出门来迎接,她自己已经迈过门槛进堂屋来了。
刘秀芝一迈进门,抬眼就看到了支书婆娘,还以为支书婆娘是窜亲戚门来了,当即亮起她那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朗声说道:“哎哟哟,我说今儿早上看到喜鹊在树丫上叫,原来是有贵客临门啊!”
“呵~”支书婆娘嘴上发出声呵声算是回应她。她打心里就瞧不起张秀芝,对张秀芝的恭维更是不屑一顾,所以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我说二嫂,二妹子和蔡主任的儿子的亲事咱就这么定下了哈,我去蔡主任家回话去,等俩天挑个好日子就把婚定了……”支书婆娘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因为不想和张秀芝坐在一起。
第24章两个媒婆掐起来
啥?这门亲事谁答应了啊?根本没有啊!二妹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兄弟媳妇,这件事不忙,这件事怎么也得二妹同意才行……”
张秀芝今天本来也是说媒来的,因为她的娘家侄子马上就要耍探亲假了,过两天还要上她这个姨妈家来,她得抓紧时间把贾二妹家说通才是。
没想到这支书婆娘也是来说媒的,而且说的还是供销社主任家的娃,刚开始听支书婆娘那口气好像已经十拿九稳了,她这心里正暗自失落,谁知一听到二妹妈这话,倒好戏是支书婆娘的一厢情愿而已。
哈哈!这不是就说明她家侄儿的机会又来了吗?
她张秀芝可不是一个轻言失败的人,她就是一心喜欢贾二妹,就是想把这女娃子揽回家去。
所谓美人惜美人,也就这个意思。
她张秀芝算个美人吧,这贾二妹又是个美人,虽然这满乡十里都看不起她张秀芝,但她认为那是人嫉妒她长得美,她自己打心眼里还瞧不起那些人呢。
贾二妹就不同了,这女娃子有灵性,长得又好看,思想也不古板,她打心眼里就是喜欢她。
“哟,二婶,你家二妹呢?我正要告诉她呢,我家侄儿等两天就要回来探亲了,到时候让他俩见个面,上我家吃个饭,俩个年轻人要是喜欢的话,这喜事不就成了吗?哈哈!”张秀芝打着哈哈说。
支书婆娘一听这话还了得,拿眼瞟着二妹妈,“二嫂,这婚姻大事自古以来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哪有女娃子自己就私定终身了的?二嫂快莫要让二妹跟着那些不要脸的婆娘学坏了!女娃子的名声可比什么都重要!”
二妹妈听支书婆娘说得有些难听,忙分辨说:“咱家二妹虽说不懂事倒也老实本分哈,咱家什么个情况你还不清楚?大妹上铁路上去了,我要出工挣工分,二妹虽然不出工,但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不得她来操持?两个弟弟又小,哪里有那闲工夫去外面晃?再说二妹才十五岁……”
“二嫂别多心我自然是知道我家二妹的品行,怕只怕二妹年轻,不懂外面人的居心叵测,被别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拐走着跑了那才一辈子都毁了!”支书婆娘一边说着一边冷哼了一声。
张秀芝听着这话可就刺耳了这不是明里暗里讽刺她吗?
是,她承认自己是有过被马帮拐走的经历但那不都是因为自己命苦吗?难道她不跟着马帮跑就去嫁给……她不过是为自己的命运抗争了一回而已,难道这也是她的错?
于是,张秀芝冷笑了一声,也不想给支书婆娘面子了,直接说到:“算了吧,支书夫人,人家二妹根本就看不起蔡家那瘸娃子,你可别把人家好好的妹仔往火坑里推,好歹也是你贾家侄女,不能做这种卖女求荣之事……”
卖女求荣就是讽刺支书婆娘想把拿自家侄女去讨好供销社主任家的意思。
好啊你讽刺我人品不行我还骂你没有人性呢,看谁比谁更不要脸!
素来受人恭维惯了的支书婆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挤兑,当即大怒,指着张秀芝的鼻子就开始大骂——
第25章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我说张秀芝给你脸还不要脸了嗦?你是个什么货色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要是不知道你出去问问十里八乡的乡亲!就你这样的人还配来给人说媒,不把你两扫把扫出去就算够给你面子了!”
“哟,你很要脸哟!”张秀芝自然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人,这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事她可忍不了,“你要脸也不过是嫁了个男人比人有点本事而已离了你那男人你也什么都不是!又黑又丑的胖婆娘一个……”
“张秀芝,你个烂货敢跟我这样说话,以前要不是你勾搭着白干部给你撑腰,早就被人扒光了衣服拉出去游街示众了!”支书婆娘本来也不是什么文化人,被张秀芝这么一骂,当即就破口大骂了,“就你这个烂货,旧社会早就浸猪笼了!”
又提到了白干部!
贾二妹在厨房里偷听着也跟着觉得耳热,小时候在佛儿崖那片林子里看到的景况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我呸!羞死人了!
“我浸猪笼怎么了?你浸猪笼都没资格!”张秀芝今天是来说事的,不是来吵嘴的,所以忍了忍气,但也是一脸不屑地说:“好了好了,吵架也得找个地吧,这是在人家二婶家,别跟人家吵晦气了。”
“晦气?说的是你吧?!我是进我嫂子家门,倒是你这个晦人有事没事踏人家门槛来干啥?也把怕人拿扫把把你打出去!”
“我说黄婆娘,你家二哥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往这看过一眼,二妹一家以前过的是什么光景,你这个做婶的帮衬过一口饭还是一口汤?今儿个你倒上门来人侄女了,就你心中拨打的那几颗算盘珠珠,还看不出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啊!我呸!”张秀芝到底是忍不住了。
这话可是响当当地打了支书婆娘的脸了,支书婆娘的面子挂不住了,一张黄黑色的胖脸都臊成紫黑色了。
她豁地一下扬起手来,“啪”地一耳光给张秀芝扇在了脸上。
这还了得?!
挨了打的张秀芝岂肯罢休,几乎没有一秒的迟疑,反手就给支书婆娘打过去,俩人当即扭打在了一起,互扯着衣服和头发在二妹家的堂屋地上滚来滚去。
二妹妈怎么拉也拉不开,急得直叫二妹:“死女子,你光看着干啥啊?!上来拉啊!”
贾二妹正准备上来帮她妈拉,就猛然听到支书婆娘发出了一声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啊——”
此叫声真是惊天奇泣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