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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还真吞了一下口水,惹得贾二妹也暗地里吞了一下口水。
现在虽说已经过了那饿死人的年代了,也允许各家各户生火煮饭了,但在这贫瘠的山村里,想要痛快地吃一顿白米干饭那也只有过年过节的事。
张秀芝又继续说:“还有自家做的腊肉,堂屋房梁上挂着,发出的阵阵肉香就是不摆了,巴适得很!煮腊肉的时候十里八乡都飘着那股子香味……煮好切成片端上来后,那一片片油亮中夹着亮红色的瘦肉,一端上来就是一大盘,摆起你就要流口水……”
说真的,贾二妹已经暗暗吞了好几口口水了——好几年没闻过肉香了。
张秀芝就这样一步一个深入地将话题引入到了她娘家侄子的身上——
“我娘家侄子好啊,读完了初中的,能写会算,嘴巴又甜,又体贴人,又孝顺父母,脾气又特别好……在地质队里又上进,哪个女孩子要是嫁了他哇,嘿嘿,那是掉进了福气窝了哟!”
其实,根本就没读完初中,她硬是吹嘘她娘家侄子是初中毕业。
她一边说又一边拿眼睛瞅着贾二妹的脸看,看得贾二妹越发不自在起来……
张秀芝娘家那侄儿,看了半边脸,说实话长得还真不赖,贾二妹见过的,听说也高高大大的,但好像并不像张秀芝说的那么能说会道吧?
张秀芝见贾二妹脸上有了扭捏之态,便趁机说到:“我家侄儿比你是大着那么三岁以上,但人家说“男大三,抱金砖”,年龄刚好对着坎儿……要不,做我们家侄儿媳妇去!”
尼玛,子听说过女大三抱金砖的,还没听说男大三抱金砖的。
而且,她娘家侄子实际上比贾二妹大了两个三岁,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在地质队当队员当了三年了。就因为在基地上当着队员年纪大了,家里才到处张罗着跟他说媳妇。
当然,这事贾二妹后来才知道。
听这女人一阵掰,贾二妹的脸一下子就通红了:“不跟你说话了,尽说这些……”
然后,她背上了背篼,飞快地跑了。
张秀芝估摸着贾二妹有些心动了,她是过来人,而且是这方面的行家,很懂得起女孩子的心思呢——女孩子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都是反着的呢。
于是她便不失时机地跑到贾家来向贾二妹妈提亲。
二妹妈不好当面拒绝她,便对她扯了个幌子说:“这事我也做不了主,现在是新社会,父母也不能包办儿女的亲事了……”她沉吟了片刻说:“这样吧,我回头去问问她本人吧,然后再同贾家的长辈写商量商量,毕竟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做不了主的。”
她就这样三言两语将张秀芝搪塞走了。
她心想:“说不准二妹也不会同意的……那么远,又不知根知底的,二妹又不是好泼辣的人,大概也不敢跑那么远去嫁了了吧?就算二妹不懂事答应了,贾家的长辈难道也同意她嫁那么远吗?恐怕不会吧……”
第18章你这个死女子,嘴犟
反正二妹妈打定主意,这事是不成的,便把张秀芝提亲的事给二妹说了。
贾二妹听了红了脸,半天也不表态。
母亲看她那神情大有向往之意,便着急地问到:“你是什么意思倒是吭声气啊!”
贾二妹看了看母亲,嗫嗫喏喏地说到:“我还没去过外面呢……倒是,倒是真想跑出去看看……”
是啊,出去长长见识也好,也好过一辈子困在这穷山沟里。
树挪死,人挪活,不是吗?
贾二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来,母亲一听就恼了,她生气地责备她到:“你脑袋被驴踢了啊,去听张秀芝吹!吹风啊!她要是待见她的娘家,为啥又嫁到咱山上来了呢?”
总之,二妹妈就是对那个张秀芝很反感,很鄙视,一并连她的家乡都鄙视了。
“那些年,平坝头饿死的人还少吗?你打听打听去!咱山上虽说是苦了一些,但好歹还能掏个红苕来填肚子吧?再不济往山里去掏个鸟蛋,摘点野果子也能裹腹,不至于饿死吧?那平坝子里头,没吃的就是没吃的,地上连根茅草都挖不到!”
“你这就是乱说了吧,都上辈子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翻出来说!现在哪里还饿死人了,人家平坝头都吃白米饭!”贾二妹抢白了母亲一句。
母亲更生气了,指着她的脸说:“你别不信,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过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甭瞧不起你妈,你妈见过的东西,你别说一辈子,就是两辈子三辈子恐怕也见不着!”
她虽说来自二十一世纪,知道平坝地区肯定比山区地方好,至少交通就方便得多,但六七十年的川西坝子是个什么景况,她一无所知。
不过,她坚信,想要过上好日子,迈出穷山区是走向新生活的第一步。
必须的。
所以,贾二妹在听了母亲这番话后,犟脾气就上来了,她申辩到:“你说人家那地上一根茅草都不见,人还会活么?那岂不是整个地方都成荒原了,可是人家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你这个死女子,嘴犟!”母亲终于忍不住了,满腔的怒火顿时就爆发了——她一眼瞅见门角的扫把,便操了起来,对着贾二妹便打过去。
贾二妹挨了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一扫把,便哭着跑里屋去了。
二妹妈越想越气,索性一路匆匆地跑去找二妹的三叔和三婶,找他们商量商量,看他们怎么说。
三叔也表示出了不满意,“这姑娘家远嫁就不是个好事,嫁远了几年几月都回不了一趟家不说,夫家欺负她她也没处说去啊。”
但三叔也是个软柿子,因为出身成分不好,平时做人都胆小怕事的,自然也就是嘴上提提劲儿而已,在看到自己老婆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之后,他表明了自己没法与这个侄女做主,凡是还能她娘俩拿主意。
“三哥,你是二妹的长辈,二妹爸死了,你这个二爸该做主的还是得做主哇。”二妹妈说。
三婶这时索性替丈夫把话来说了——
第19章女大不由娘啊!
“女大不由娘啊!我看这女娃子的性格就是犟的很,你越是要阻拦她,她越是要反着干。就像前回吧,为着猪草的事……我说那猪草一定要煮熟了喂猪的,她白我一眼,就那样将生猪草到给猪吃了……”
二妹妈可不是来听她扯这些不挨边的闲话的,她耐着性子听完了她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后,迫不及待地进入正题:“你说这事咋办?你是娃娃的三婶,你给个意见吧!”
三婶一边坐着抹包谷米,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哎呀——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说了她也不听的……我看这二妹子啊也是有些个性和气性的……还不如由着她出去闯一闯,谁不准就闯出个什么名堂来呢?也说不清,像大妹那样……反正我们这个地方也是穷乡僻壤的,吃不饱穿不暖的,或者嫁到平坝头去能过上好日子呢!树挪死,人挪活,像大妹那样,不就挪到了好出处了吗?”
废话!全是废话!大女和二女有什么区别,二妹妈还不清楚吗?二女拿什么去与大女比?除了一张长得好的脸蛋和歪理满满的聪明劲外,她能提她能担?嫁那么远去,就凭着她那张嘴就会被婆家人打死!
“再说,嫁到平坝头去也好啊,路平,没有山没有坡的,听说全是田地,种的也全是稻子,家家锅里煮的都是白米饭呢。”三婶又说。
真不知她这是故意还是啥的,总之听在耳里刺。
二妹妈很是失望,原本是指望她这个三婶去帮忙劝一劝二妹的,没想到她夹枪夹炮地说了这么多,听着一点劝意没有不说,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二妹妈这才是雄赳赳的去搬救兵,结果灰溜溜地回来了。
她不甘心,又只得对着贾二妹劝说了又劝说,直说得口干舌燥,贾二妹只是一句话甩给她:“我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我自己做主!”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母亲见好说歹说都说不通,便狠狠地说。
“妈,你放心,我不会受人欺负的,我将来一定会让你老人家跟着我享福的。”贾二妹信誓旦旦地说。
c西坝子那个地方好不好富不富她不管那么多,关键是那男人听说就快提干了,她就是奔着这个去的。
“享福?你不哭着回来就好了!”母亲气呼呼地说。
“妈,你放心,哭也是我自个受,笑也是我自个得……这个地方我算是呆怕了,就是死,我也要挪个窝!”贾二妹是铁了心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处境的。
不过,贾二妹的这句话,对母亲的打击可谓不小——
做为一个母亲,对于孩子们,她实在是觉得内心有愧!孩子们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就如同长在路边的野草一样,从来就是自生自灭。她自问自己给过孩子们多少爱护?她又能拿什么资本去阻止孩子们自己的选择?
二妹妈想:也许三嫂说得对“树挪死,人挪活”,守着我这样的穷妈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呢?
她抬头望了望这个家徒四壁的房子,内心就像不断泄气的皮球一样,妥协了。她对自己都充满了失望,何况是别人。
再说,二妹好像也并不像以前那么弱了,这丫头的脑袋瓜就像突然开了窍似的变得越来越有主见了。
二妹妈的心终于有些松动了……
第20章蔡家那娃想娶她
不过,她也不急,二妹不是才十五岁么,年纪尚小,也不忙着婚配,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是旧社会。旧社会女子十五岁不嫁人就是大龄剩女,新社会的法定结婚年龄可是二十岁呢。
虽然村里的姑娘十五六岁就嫁人是普遍,但二妹妈可不急,她还是不想女儿远嫁,因为二妹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身子骨,怕她远嫁受婆家欺负啊,毕竟c东隔着c西好几百公里呢,平时要寄封信来回也得半个月吧。
在她的眼里,二妹不比大妹,大妹身子骨强,丢到哪里都不输气力,二妹这副小身板放在哪家都是会被嫌弃的。这娘家又没有爹没有哥哥撑腰,只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嫁到婆家被人欺负了都没人能打抱不平。
何况是远嫁!
还是不忙,婚姻大事从长计议才好。
却说蔡生金自从上次找人去二妹家提亲被婉拒后,心里一直拧着疙瘩。他对贾二芳是真喜欢啊,喜欢得整天都心痒痒的。
可是贾二芳对他却半只眼都不搭一下的样子,令他好不沮丧,但贾二芳越是这样对他态度冷淡,他对她就越是痴心妄想。
每每想她想到发疯的时候,他就跑到贾二妹家后面的佛儿崖下的小树林里躲着,远远地看着她背着背篼上坡上来割猪草。
就这样解一下馋。
但这终究不是个办法啊,贾二芳长得那么俊,又到了媒人踩断门槛的年龄,自己要是不抓紧行动,万一被别人家定下了那可怎么办?
于是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到自己那在公社卫生院做收费员的妈。
“妈,你说我娶贾家二妹咋样?”蔡生金满脸期待地望着他妈说,希望他妈能出面去帮他说亲。
蔡生金的妈个子不高,满脸横肉,在卫生院里简直就是个无人敢惹的人物,因为自己的丈夫是供销社主任啊。
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供销社主任的权力那真是大到了无边,就连卫生院院长都要对她礼让三分的。
他打的如意算盘就是,让自己这受八方尊重的妈亲自去贾家提亲,贾家的长辈应该会答应下他和贾二妹的婚事吧?
“不行!”谁知他妈当即拒绝,“那家人那么穷,一个寡妇拖着几个娃娃,你是准备当扶弟魔么?!”
儿子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原因她也暗戳戳地去打听过,打听到的那一家令她嗤之以鼻,生在农村就不说了,还穷得叮当响。
“妈,我只是想娶她,又不娶她家人,她弟弟怎么样不管我事。”蔡生金忙辩解道。
“不行!听人说那丫头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还爱跟那骚狐狸混在一块,看来也是个小狐狸精,娶到家里也不会安分。”他妈就是不同意。
她口里说的那骚狐狸就是指张秀芝。
张秀芝的名声,那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想当年她和上面派下来的那个白干部之间的事,哪个不晓得?白干部走的时候,她还来公社大门口堵着,硬是要了二十斤粮票才放掉白干部的。
可是,正因为这样蔡生金才急啊,他打听到贾二妹和张秀芝走得近的原因是张秀芝在给她介绍对象呢。
“妈,咱把她娶进家里不让她出门,给她定下各种规矩,我才不信她能翻天呢。”蔡生金自信满满地说。
第21章大队书记的老婆登门了
“不行。”他妈就是一口咬定不行,“她一个农村户口,工作也没有,娶进门靠我们养着么?”
“让爸给她找个临时工干啊,再说女人家要什么工作,就呆在家里侍候人不是更好,”蔡生金脑袋瓜一转,“让她在家里伺候你和我爸,再为咱蔡家传宗接代。”
他拿出传宗接代这事来诱惑他老妈。
“……”蔡母一下子就无语了,脸上现出了犹豫之色。
她想:我这儿子虽然是个好儿子,娶上媳妇那是没问题的,但他好歹一只脚有点瘸,吃商品粮户口的女孩子多少还是会有点嫌弃,硬要他娶个吃商品粮的媳妇,说不定人家进门后会因为嫌弃而在家作威作福的,还不如娶个穷人家的女孩百依百顺的比较好。
蔡慕终于松了口:“那好吧,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将来娶进门来后叫你那媳妇凡是都得听我的,我教训你媳妇的时候你也不能在旁边拦着。”
“行行行。”蔡生金忙不迭地答应着,将一颗脑袋点得就像鸡啄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应下来再说:“娶回家就是你儿媳妇了,要打要骂都随你。”
“好吧,那我明天就找他们大队的大队书记婆娘去说媒,年前保管让你娶上媳妇。”蔡慕自得满满地说。
在她眼里蔡家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家庭成分不好,又穷又是农村人,她家儿子能看上蔡家女子简直是天赐的恩惠,蔡家应该敲锣打鼓、欢天喜地才是。
“妈,你不亲自……去啊?”毕竟有上次被拒的经历,蔡生金心里有点没底。
“我让他们大队书记婆娘去,难道他们还不买账?多大的谱啊?”蔡母翻了一个白眼,说到:“好了,好了,你走开,别耽误我工作了。”
蔡生金害怕他妈一生气就不去提亲了,于是忙答应着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