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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外,贾二妹还拿出了五尺布票、一斤糖票给二妹妈。
二妹妈直说:“这么多,谢了,谢了。”
她并不推辞,这毕竟是女儿孝敬她的,且是新女婿第一次回门的送礼,她可是还要去乡邻面前显摆显摆呢!
咱家女儿嫁了个好女婿,说什么也得出去显摆显摆吧?哈哈,这大概就是每个做丈母娘都有的虚荣心吧!
一家人围着油灯又聊了许久,二妹妈将二妹以前的房间收拾好,这才吩咐他们早点洗漱早点休息。
一夜无话,醒来后就是大年三十了,贾二妹和向国强早早就起来了,因为三十这天有很多事要做。
首先要去街上赶场,俗称“赶火把场”。
“赶火把场”并不是点着火把去赶场,而是形容赶集要趁早,天不亮就要出发的意思,意味着你来年都会比别人勤快。
起床后,贾二妹就帮着妈妈做汤圆,向国强就去挑水,将家里那口缸里挑满水。
早饭吃汤圆,还有油炸的糍粑。
糍粑是川东人过春节家家必备的美食。
糍粑的原料主要是糯米,每年生产队都要种植一些糯谷,分给村民制作糍粑。
制作糍粑难度也不大,但也分几道工序的——
制作糍粑时,人们先是把糯米在清水中浸泡一天,其后放在烧锅里蒸煮,但要掌握好火候,不能蒸煮成干饭或者是稀饭;
然后把蒸好了的糯米放入脚盆或水桶里,人工用擀面杖反复地击捣、搅和糯米饭,直到把它捣碎并且紧紧地粘和在一起后;
之后再将它做成长条状,晾晒到半干的时候,用菜刀将它切成一个个的小块,待它晾晒干了以后就成为糍粑了。
要吃的时候用一点菜油炸热起锅,蘸上白糖吃,人间美味。
吃完饭,二妹妈说:“年年都在赶火把场,也没啥意思,我就不去了,你们去,我来推豆花。”
贾二妹知道妈妈平时难得出去赶一回场,便硬是要拉着她去:“妈,赶场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出去走一走凑凑热闹,回来我们一起推豆花。”
二妹妈执拗不过,只得跟着他们一道上街去赶场了。
第156章过年(二)
赶场的目的无非就是要置办一些过年还未准备上的东西,比如水果糖和鞭炮,再穷的人过春节也会去供销社商店称一斤半斤的水果糖,然后买上一并鞭炮的。
至于瓜子、花生那些,每家每户都会自己炒的,这就基本不用花钱了。
再有就是年画和春联……
农家准备的这些“年货”基本上不用花多少钱,或者说即便是要花钱也是破费不多,因此农村里除去特别贫穷的家庭,这几样“年货”一般的家庭也是能置办齐全的。
而且每当春节临近的时候,各种票证生产队也会按人头发下来了,拿上这些票,带上点钱,就可以在大队的供销点或公社办的供销社购买商品了。
贴年画、贴春联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功课”。人们按照自己的喜好和审美观,在大队供销点买回花花绿绿的年画贴在自家的墙壁上或者门面上。
这年月正是“革命样板戏”十分火热的时候,“样板戏”里的人物剧照就成了一幅幅的年画。
此外,一些反映工业战线、农业战线取得丰硕成果的宣传画也是年画的重要组成部分。
农村有个习俗,人们喜欢在门框上贴两张“门神”来降妖镇魔,秦叔宝和尉迟敬德就是百姓家门口的两大“门神”。
二妹妈各选了一副年画,又选了两幅门神,买了。
与购买年画不同,供销社里没有现成的春联卖,春联都得找人帮忙写的。
贾二妹一行人从供销社里买了红纸,准备拿回去请学校的李老师或是玉皇观的王道士帮忙写上几副春联。
赶场没用多长的时间就回来了,简单的吃过午饭后就开始为过年和年夜饭做准备了。
向国强和三个弟弟拿着红纸去找王道士写春联去了,贾二妹就留在家里帮母亲推豆花。
小时候,没什么好待客的,一旦家里来了客人,除了杀鸡煎蛋,像样的菜就是豆花豆腐了。贾家湾里几乎家家都有一扇磨子,平时不大用,等到丰收了黄豆、有客来或过年过节时,就会拉出磨子来推豆花。
从前家里兄弟姊妹几个,只要个头能够得着石磨,几乎都是要帮妈妈推过豆花的。
贾二妹很佩服妈妈推豆花的手艺,她能保持匀速地转圈推动,还能适时地往石磨里头添加豆子。
一个大家闺秀出身的弱女子,被生活磨能练出这种地步真是了不起啊。
贾二妹也试了几次,不是碰到石磨上就是撞到自己胳膊上,豆子撒得到处都是。于是,她就只能添把手,帮妈妈推拉石磨减轻点重量。
二妹妈推,她就往磨眼里半勺水半勺豆地添,一大盆泡好的豆子推完,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
细工才能出慢活,不是吗?这样磨出来的豆浆才细腻。
比起妈妈贾二妹还真是太娇生惯养了些,两个小时下来推得腰酸胳膊痛。
而二妹吗呢,好像不知道累似的,趁着贾二妹歇气的时候她又开始做起后续的工作来。
生火,将生豆浆倒进大锅里,大火煮开,一直熬,熬到豆泡子(面上那层泡沫)散尽。
然后往锅上搭个架子,将滚热的带渣豆浆舀进一条布口袋里,再将布口袋扎紧后放在架子上,用扁担压住。
第157章过年(三)
二妹妈和贾二妹在扁担一头站一个,往下压。
压进锅里的豆浆加入提前调好的石膏水,一会儿工夫就凝成豆花了。
二妹妈的豆浆熬得好,石膏水也点得好,豆花显出来细腻而【创建和谐家园】,表面平坦没有洞眼。
非常完美!
晚上再配上红油辣椒葱花蘸料,摆上桌子,那是相当地美味可口啊!想起来就贾二妹就差点口水滴答了。
豆花推好划好登子,小心翼翼地舀进一个大瓷盆里,往开始炒瓜子花生。
瓜子花生炒好后又开始煮腊肉香肠、腊鸡、腊猪耳朵等,煮了一锅,鼎锅里也炖着一锅鸡汤,满厨房都弥漫着浓浓的香气。
不,应该是满院子都弥漫着肉香。
整个贾家湾都弥漫着肉香,因为家家户户都在煮肉。
哇,过年的感觉真好啊,比起二十一世纪的过年,这才是真正的年味啊!
腊肉煮好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天快黑的的时候大姐终于赶回来了。
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当豆花、腊肉、炖鸡、红烧鱼都摆上堂屋那口八仙桌时,二妹妈便带上一家大小开始给祖老先人祭拜了,先点上香,在通灵几句,作上三个揖,说声“请吃”……
然后就是到院子里放鞭炮,鞭炮一放起,就预示着这家人回来齐了,要开始吃团年饭了。
“啪——”
贾二妹家响起,隔壁三叔家也炸响了……
紧接着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响起了鞭炮声,每家每户就像赶趟儿似的,生怕自己落后了。
年夜饭正式拉开了序幕,家里一家老小围着桌子大快朵颐起来。
这时代的山村还没有电灯,二妹妈点了三盏煤油灯,将堂屋照得亮堂堂的。桌子下还用火盆生着火,烤得大家脚底暖暖的。
年夜饭要慢慢吃,敞开肚皮吃,一边吃一边聊天,向国强讲他在单位里的故事,大姐讲她在铁路上的传闻……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热热闹闹……
也许这才叫人们常说的天伦之乐吧!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一家人都吃得肚儿圆,桌子上的盆里碗里盘里还剩下很多,这叫年年有余。
除夕年夜饭就是讲究丰盛,丰盛得吃不完,剩得越多越证明明年的日子有有有。
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后,已经是大约晚上十点钟了,二妹妈又带上一家大小来到门外开始焚烧冥币“送先人”了!
也就是在吃饭前“请”回家一起过年的先祖们,到这会也该“吃饱喝足”了,便送他们回(家)去。
黑马咕咚的夜晚,只见二妹妈在竹林的一片地上画了一个圆圈,点上香蜡,摆上刀头肉、糖果、白酒,一边焚烧纸币一边嘴里又念念有词:“爸妈、有财,我们全家子孙给你们送钱了!”
然后又是贾家祖上的那些爷爷奶奶等,能叫出来的都统统念上一遍。
黑暗中,草纸冥币在燃烧,不时被火燎起的纸灰高高飞起的样子,很是惊奇与壮观。
看到此,二妹妈便笑着说:“看你们的祖老先人些多高兴。”……
眼前的一切,天地间,阴阳世界仿佛浑然融为一体,祖老先人和大家都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尽享天伦之乐。
第158章求人失败
烧完纸,大人孩子都跪地叩头,直到纸钱燃尽大家这才端起祭奠的东西起身回屋。
回到屋里,大家又围着桌子坐下,吃瓜子花生糖果,聊天。
二妹妈去里屋取出为大弟、二弟、小弟准备的新衣服,(即新做的粗布衣服)分发给他们每一个人,这是准备着在新年的第一天里穿戴一新的。
然后贾二妹代表向国强给三个弟弟发过年红包,一人两毛钱。
两毛钱的红包在这个年代也是很不错了,对小孩子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大弟、二弟、小弟得了过年钱非常高兴。二妹妈也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毛钱。
然后二妹妈又给贾大姐、贾二妹、向国强发过年钱,但他们三个都没要,说都是大人了还要什么过年钱。
大年三十的晚上,大人们一般不让外出闲逛,说是守夜。这个年代,家里没有电视之类可娱乐的东西,一家人就围坐桌子旁说话玩笑也是十分幸福的。
直到十二点过,小弟已经趴在二妹妈怀里睡着了,家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散了,各自回房睡觉。黎明时分,新年的鞭炮声把人们从睡梦中吵醒,只见大人娃娃个个翻身起来了,穿戴一新,美滋滋地取出鞭炮,跑出房门去燃放,迎接新年到来。
早上的汤圆一吃,各家各户燃放的鞭炮后的现场,便让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奔忙得就好似脱僵的野马,跑来跑去地抢拾人家未爆响的鞭炮,以备他们剥皮弄出火药当“砸炮”之类听响声、乐呵。
大年初一,大队又组织一些舞狮子、踩高跷、幺妹灯等活动,在大队部进行表演,表演完毕便一路敲锣打鼓地往公社去了,看热闹的人就跟在后面,拉出一条长龙来,这条长龙一直拉到街上。
大年初一过后,贾二妹就拉着向国强去拜年了,因为时间有限,他们得在这一天将所有的亲戚走完,然后还要重点去跟队长和大队拜年,尽快把把户口的事情给办了。
于是贾家的亲戚也就走马灯似地去一一走了一遭,然后就提着礼物去队长家了。
去了队长家队长同意了,然后又去大队家,大队说没问题让他们去派出所找所长。
谁知到派出所所长这里卡壳了,人家不给改,打着官腔说:“做人要实事求是。”
不但不给改年龄,还连户口都不给签,说是:“你手续不齐啊,怎么给你迁?结婚证呢?”
貌似有理,你说你结婚了,那拿出结婚证来啊,只要拿出结婚证来就给你办迁出手续。
无论向国强怎么说好话,人家就是咬口“按照国家政策和法律法规办事”,还说“你一个干部更应该遵守国家法律法纪”,还说他们是非法结婚。
其实,在这个时代的山村里,像贾二妹这种年龄就嫁人的女子比比皆是。
哎,有什么办法了,贾二妹和向国强直的灰溜溜地回家来。
“算了,我翻过年也就十八岁了,再等两年去扯结婚证也没什么。”贾二妹说。
回到家说起这事,二妹妈说:“哦,对了,那个派出所长是蔡生金的二舅……”
说着,她看了看向国强,蛮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