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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故意拿眼睛往厨房里扫了一圈说:“李二娃带着娃娃跑哪去了呢?”
李二娃就是她的男人。
向母一听这话里有话,忙抬起吃饭的脑袋来,问到:“你又爪子了嘛(怎么了)?哪个给你气受了嗦?”
“哪个给我气受哦!”向国红瞟了一眼向国强,酸溜溜地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再没脸皮吃娘家一口饭喝娘家一口水了,更不敢麻烦哥哥嫂子……”
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哽咽了,说不下去了。
一听这话,桌上的人就知道她话出的原因是因为谁了。
向母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开始维护自家闺女了,“谁说嫁出去的女儿就不能吃娘家的饭喝娘家的水了?谁定的规矩?这个家还是老娘当家是不是?老娘这还没死呢!”
说着,看向了自己的男人,向父的脸黑了下来。
旁边的大嫂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小妹,究竟是哪个向你定规矩了?我这个当嫂子的可没有哈……”说着偷眼瞅了向国强一眼。
第109章她这就是在挑拨离间
“大嫂,你别多心,我没说你……”向国红抽泣着,一副委屈得不要不要的样子,“大嫂,只怕以后你带着三个娃儿也要可怜了,人家已经放出话来了,将来不是人家的娃人家也不管不问的……”
她这就是在挑拨离间了!
向父一听这话,将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闷声说到:“厨师师傅都还坐在桌上呢,你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对嘴,也不怕人笑话啊!”
三个女人顿时就不说话了,就只听到向国红委屈的哭声更加放开了。
“啪!”向国强将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沉声说到:“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三个就拉响了集结号,这一唱一和的不就是针对二妹吗?对了,二妹说得对,国红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别在娘家屋里抹眼泪挑是非了。”
说完,他也不吃饭了,离了桌,迈腿就往外面走。
他向国强又不是个傻子,更不是个一味只听父母姐妹挑唆的愣头青,他能在地质队上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农村穷小子做到副队长的职务,没点脑子怎么行?
桌上的女人男人们看到向国强动了怒,统统不敢开腔了,毕竟这个男人的气势还是很强大的。
待到向国强出了厨房门,向父这才发话:“你们三个以后少给我扯嘴仗,老老实实做好你们个人!国红,以后你也少插手咱向家的事,没事把自己个人的家搞好,把自己的男人教好,把自己的娃带好!”
说完,向父瞟了一眼大嫂,将要说的话咽进了肚里。
自己的闺女说重说轻无所谓,大嫂就不说了,人家死了男人还守在这个屋里也是不容易。
向国红受了父亲的一顿教训,赌气从厨房后门冲出去了。
向母在这低声叽叽咕咕:“就只知道骂自己的女儿,那婆娘仗着有男人撑腰你就……”
“你不说话要死吗?”向父瞪了向母一眼,向母也闭上了嘴。
这大喜的日子,又是抹眼泪又是死啊死的说,真是不吉利,一向喜欢争嘴吵嘴的向母硬是忍下了这口气。
……
向国强直端端地往新房走去,踏进新房一看,哪里还有新娘子的影子?他愣了一下,又转过身去往院子里找。
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贾二妹的踪影后他就有些慌了——二妹这是跑哪里去了呢?她在这里又没有亲戚朋友的,能去哪里呢?
对了,他想到隔壁堂嫂,昨晚贾二妹不就是住在她家的吗,会不会去了她家呢?
他的眼光在院里院外扫了一圈,发现堂嫂和几个妇女正蹲在龙门外的那趟地里洗碗呢,于是他朝着她们走了过去。
走拢她们,他问到:“嫂嫂,你看到我媳妇儿了没有?”
堂嫂抬头,回答道:“没看到呢。”
“她不会是去你们家了吧?”向国强又问。
“我还真没看见……”堂嫂想了想,说,“要不你去我家看看,我让我家玲子到家去写作业了,你去问问玲子看。”
玲子是堂嫂的女儿,昨晚贾二妹就是和玲子睡一床的,她昨晚还给玲子讲过数学题呢。
第110章二妹不见了
于是向国强又往堂嫂家去,刚一踏进院门就见玲子坐在屋檐下的地上,面前摆着一张宽板凳,板凳上放着一本小学语文书一个作业本,正在一笔一画地写字呢。
“玲子,你幺婶来你家了吗?”向国强问。
玲子喊他做“幺伯”,自然就该喊贾二妹为“幺婶”了。
玲子抬头望着他,摇了摇头,说到:“我一直在这写作业呢,没看到幺婶来呢。”
向国强只得失望地离开,又往别处去找。
就这么院里院外,左右邻居都找遍了也不见贾二妹的身影,向国强就有些慌了,也不好惊动别的人,从不抽烟的人就拿出了一根红山茶来抽上了。
直抽得他眼泪汪汪鼻涕流。
好吧,他以后的烟瘾就打这时候开始的。
这时走过来一个妇女看到他这样,就悄悄告诉他说:“强子,你这是在找你的新娘子吧?我告诉你,刚才我在收桌子的时候看到新娘子在收拾桌上的剩饭剩骨头呢,收拾了一碗端着走了,我还让她别吃那些,她说她端去喂狗……”
喂狗?
这话提醒了向国强,他迈开长腿就往猪圈房走。
到了猪圈房一看,狗已经不在了,地上放着一个舔得干干净净的空碗。
向国强这下子就更加迷惘了——这狗也不见了,人也不见了,他该上哪去找呢?
二妹该不会一生气跑回家去了吧?
会吗?不会吧?
向国强经过两秒钟的思考后,准备先去找狗。
“妈,你是不是把狗放了?”他跑去厨房问正在烧开水的向母。
“没有啊。”向母回答,旋即说,“难道狗又挣脱了绳子跑出来了……哦,对了,今天忘了喂狗了,那狗子自己闻到香挣脱了绳子跑出来吃骨头也有可能……”
一听这话,向国强心里又凉了一截,说不定真的是狗自己挣脱了跑出去耍去了呢,那二妹呢?二妹去哪里了?
“妈,以后你不要再刁难二妹了!”向国强一甩手就又要出去。
“我怎么刁难你的二妹了?”向母才不服气他的这句话呢。
“二妹不见了。”向国强心烦地顿住脚说。
“啥?啥叫不见了?”向母也吃了一惊。
“我整个院子都找遍了,都没找着她,你说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今天是我和二妹结婚的大喜日子,你们一个不准二妹吃饭,一个跑去与二妹吵嘴,还哭哭啼啼地搬弄是非,这下好了,把二妹都气跑了!”
气跑了?
新娘子在结婚当天就气跑了,这要传出去向家可就丢脸丢大了!
向母这开水也烧不下去了,从灶火门前站了起来,急问:“你都找遍了吗?她会不会是跑到街上耍去了呢?”
街上?
这话又提醒了向国强——对了,万一二妹真往街上去了呢?!她昨天在路上还在跟他说,让他带她去马足井街上,她要第一时间找到邮局在哪里,好给她妈和大姐写信。
对,她肯定是去街上了!
然后,向国强二话没说,赶紧跨出厨房,直接奔马足井街上而去了。
第111章坟园,就当故地重游
这里向母继续一边烧开水,一边暗暗骂到:“哪里讨来的狐媚子娼妇婆娘,嫁人的第一天就兴妖作怪,最好死在外头别回来!咱国强是基地干部,死了婆娘还有婆娘送上门来!”
哎,这婆婆妈,真是够恶毒!
……
贾二妹牵着小灰在河边上走了走,突然想要试探试探这条狗狗是不是重生的狗狗,她就决定带它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呢?
刷新刷新……
记忆又刷新了!
前世贾二妹喝了农药去世后,她的那条狗狗小灰从此绝食,天天都趴在前世贾二妹的坟前再也没有回过家,直到它气绝身亡。
它死后就连那些偷狗贼都不愿意吃它的肉,觉得它是一条有灵魂的狗狗,于是挖了一个坑将它埋在了前世贾二妹的坟旁。
前世贾二妹的坟地在哪呢?
“小灰,你带我去坟园好不好?”贾二妹抚摸着狗狗的头说。
狗狗就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望着她摇了摇尾巴,然后领着她往坟园方向而去。
坟园就在向国强家后门外的小河边上,沿着小河走两根田坎远的地方便是了。这是一片规模比较大的坟园,四周被一笼笼的竹林围着,生产队上的所有去世的人基本都是埋在这个坟园里的。
然而狗狗走到坟园前的一小片空地里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了,而是抬头望着贾二妹,向她摇着尾巴。
贾二妹知道了,这块只种着一些稀稀拉拉辣椒的地里就是前世贾二妹的埋身之处。
因为她死得年轻,又是【创建和谐家园】死的,所以她连埋进竹林坟园里的资格都没有,就埋在了坟园前的这块空地里。
贾二妹看着这一小块摇曳着枯黄辣椒杆的地,心里顿觉凄凉——这就是当年二姨婆的栖息地啊!好孤独!幸好有一条忠犬陪着她!
贾二妹鼻子酸酸地俯下头,蹲下,伸出手臂抱住了狗狗的颈子,将脸贴在狗狗脸上,不停地摩挲。
她已经能够肯定了,这只狗狗就是前世小灰的重生,它就是那只躺在坟地里永远陪着它的主人的忠犬小灰。
想想向家人在她结婚的第一天就如此冷酷无情地不让她吃饭,她就觉得内心好凄凉。从前觉得前世贾二妹太傻太软弱,现在基本能理解她当时的处境了――
一个远嫁的女子,丈夫不在自己的身边,独自面对婆婆的冷酷无情、大嫂的暗地使坏、小姑子的助纣为虐,还有公公的漠然处之,人不得抑郁症都难!
可以判定,前世贾二妹一定是得了抑郁症才走上绝路的呢。
如果不是得了抑郁症她为何要走那条路?一双年幼的儿女,一个爱她的丈夫,一条忠诚的狗狗,她舍得吗?
这些都是谁造成的?
贾二妹暗暗咬了咬牙——向家的人,没法原谅!
让我静静,静静……
不想回到向家那个充满了喧闹和算计的地方去,她牵着狗狗穿过那道竹林,往坟园深处走去。
坟园里真安静,静得只听到她和狗狗踩在野草上的细微的沙沙声,她竟也不害怕。想到前世贾二妹就躺在这里,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就当是故地重游了。
第112章坟园掘宝
坟园里的坟包连在一起,大大小小好几十个,每个坟包上都被一层厚厚软软的巴地草覆盖着,看起来一派静谧,然静谧中又蕴藏着一丝神秘。
这些静谧的坟包都是有后人祭奠的,但也有去世的年代太久远了连后人都没有了的坟包,这些坟包无一例外都处在坟园的最边沿,有的被还被挖地开荒的人挖掉了一边,露出一个黑咕隆咚的窟窿来。
突然,狗狗挣脱她的牵引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贾二妹有些害怕了,压着声音呼唤它:“小灰!回来,别跑!小灰——”
因为这里到底还是死人居住的坟园,贾二妹身边没有了狗狗陪伴她就有些害怕了,只得跟在狗狗后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