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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小乔！爷爷不怕你笑话。这是我这辈子赚的最多的一次。眼看黄土都埋半截的人了，没想到还能赚这么多。爷爷得谢谢你！可你说的那个购销合同是怎么回事？”
村长杨成康一问，桌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小乔。
实在是她说出来的这个新名词根本就没有人听过。
大家都很好奇。
“爷爷！购销合同就是有人要跟你签订，每个月或者每个季度，要跟我们订多少货的一份合约。”小乔说完，声音小了许多，“我以为爷爷有见识，去了省城，会去找大的供销社合作，一定会拿回供销合同。对不起！爷爷！我不是故意不提起这事儿的，我以为您知道。”
小乔的话落下，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杨成康一拍自己的脑门，笑了。
“小乔！我当时见东西那么好卖就全给卖了，根本就忘了想这茬。你要现在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没事，大不了我们再做一批冻米糖，再去一趟省城。这次去，你一定得跟着。爷爷老了，许多新玩意儿真的弄不懂。你要不跟着，我两眼一抹黑，啥事儿都没办成。小乔！你看行吗？”
“行！”小乔爽快答应，“只要您说好了日子，我一定跟您去。”
“诶！好孩子！”杨成康又开心了起来，对着扬大山翘大拇指，“大山！你这是破窑出好货。生了这么个能干聪明的孩子，不但是你的福气，也是全村人的福气。只要真的拿到她说的购销合同，我们村的食品厂就一定能够开起来。”
杨大山受宠若惊，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颤抖着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吃完饭，大家闲聊了一会儿，杨成康走了。
杨大山心里高兴，多喝了一点酒，有点小醉，被儿子杨小军背着，也送回了家。
他今天很开心，特别开心。
不但吃到了好吃的，还和村长坐在一起喝酒。
这种殊荣，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小乔真是聪明，小乔真是太聪明了。”
杨大山反反复复念着这一句话，心里莫名的就泛起了酸意。
“这么聪明的孩子，到底是什么人舍得让她在那山洼子里自生自灭呢？”
“唉！”杨大山叹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坐在床上，喜忧参半。
哑巴媳妇打来水，侍候他洗手洗脸洗脚，准备睡觉。
他们住的是偏房，一头靠近茅厕。
杨小风今天晚上吃多了，跑了好几趟茅厕。
大伯在屋子里絮絮叨叨的话，时不时地飘进他耳朵那么一两句。
他也没仔细去听，说实话，他不喜欢听墙角。
可问题是他现在人在茅厕里，不喜欢听也偶然间听了那么几句。
“小乔是个苦命的孩子，当年丢掉她的人，一定是想活活饿死她，才会把她塞在那个山凹凹洞里。”杨大山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要不是我们正好在那里干活，住在那里，怎么可能会听得见她那微弱的声音。要不是我们的女儿刚刚发烧死掉，你又哪里来的奶水喂她？天意，这都是天意呀！她注定了就是我们家的孩子，跑都跑不掉。”
杨大山一个人自说自话，根本就没人理他。
媳妇是个哑巴，谁会跟他搭腔？
可就算这样，他一个人也说的很开心。
“呵呵呵！我女儿真是太聪明了。小小年纪就有经商的头脑，将来必定有大出息。只是我心里愁啊！唉！她要是真有出息了，会不会被人家找回去？虽然孩子是在我们家长大的，可到底不是我们家的人。人家要来找回去，我们也无话可说。总不能拦着孩子不让她认家人吧？唉！我可怜的女儿啊！当年那家人为什么要把她丢掉呢？是女娃子生多了养不活？那也不可能把她丢在那么偏僻的一个山洼洼里呀？养不活送人就是了，何苦要害她一条命？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丢在那山洞里，存活的机会一定很小。不说饿死冻死，就是那山里的猛兽也不少呀！迟早还不得把她吃了。唉！苦命的孩子！唉！”
杨大山一边唉声叹气，一边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茅厕里的杨小风把他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知道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杨小乔不是杨家的人。
可这个信息貌似对他没什么用。因为杨小乔已经被赶出杨家了，是不是杨家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是个女孩子，迟早都是要出嫁的。
迟早都不会是杨家人。
大伯说的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第六十章 去省城
第六十章 去省城
在叶家睡得香甜的小乔，根本就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也对，当年这件事情，除了杨大山夫妻，根本就没人知道。
当年杨大山夫妻被齐花花赶去了远离村子十三里的地方，给公社看苗护林挣工分。
一去就是大半年。
那时候杨大山的妻子刚刚生产完一个女婴。本来就胎里不足，再加上伤风感冒，缺医少药，没到两个月就死了。
后来杨大山在一个山洼洼的山洞里，发现了小乔，给抱了回来养着，就当是自己的女儿又复活了。
一直养到现在，从来没对人提起过这事。
杨大山不说，他的哑巴妻子肯定也不会说出去。
所以连齐花花都不知道。
她又能从哪里去听说？
今天要不是心里开心，又喝多了酒，恐怕这个秘密他会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不管谁家找来，他都不会承认，也不会把这么好的女儿给推出去。
杨小风是个没心没肺，脑子不过事的二流子。
听了这话，他也没在意，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村长杨成康一大早就来找小乔，告诉她一个星期后，让她陪着再去一趟省城。
小乔没二话，当即就同意了。
顺便让送货的杨小军告诉黄笑良一声，自己一个星期以后要去省城，货供应不上的事。
“啥？你妹妹要去省城？”黄笑良听完这个消息，感觉有点蒙，“她去省城做什么？难道要把这炸洋芋丝的生意做到省城去？她不是说要在县城里开饭店吗？我给她找的店面，十来天后就可以定下来了，她怎么又跑了？这店面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要要要。”杨小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陪着笑脸，“我妹妹去省城有别的事，是陪着我们老村长一起去的。跟开饭店没关系。她去了还得回来的，九月份开学她还得读书呢。那店面的事你只管给我们留意着，说不定她回来就要开始准备了。”
黄笑良低下头，思忖了片刻。
“这样，我也跟着她一起去省城。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去外面跑，我不放心。”
这两句话，黄笑良说的很是正经，杨小军简直要怀疑，他嘴巴里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妹妹？
怎么看着人家才像个做哥哥的呢？
见杨小军不解地盯着自己，黄笑良没给他个好脸色。
“你发什么呆？让你带的话你记住了没有？我说你跟你妹妹是一个妈生的吗？怎么你妹妹那么机灵？你怎么看着傻傻的？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人家去省城，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知道愁？”黄笑良瞪了杨小军一眼，满脸的不高兴，“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都还有我黄笑良这样的人。为了人家的一个面子，就能随便霍霍人，何况去的还是省城？跑这么远，万一出点事怎么办？你到底想过没有？”
杨小军习惯性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很诚实的回答。
“没想过。省城真有你说的那么复杂？”
黄笑良又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你这人能不能什么事都上点心？就我们这小地方还很复杂呢？何况是省城？我懒的跟你啰嗦，你只告诉小乔同学，我陪着她一起去。”
黄笑良的话自然是被杨小军传达给了小乔。
听完，小乔没啥意见。
“随便他，爱去就去，反正去省城又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村长爷爷陪着呢？不怕。”
过了两天，姜彦州来了，也说要陪她去省城。
小乔奇怪：“你去干什么？你一个部队上的采买，哪里有那闲工夫陪我去省城瞎逛？姜同志！难道你要去省城买什么吗？告诉我，我帮你带回来就是了。”
边切洋芋丝的小乔边开玩笑：“多少让我赚点路费，行吗？”
“不行。”姜彦洲丢下一句，“就这么说定了，我陪你去省城。”
说完就走了。
来去匆匆。
像是特别害怕小乔会反悔，不同意他跟着去。
姜彦洲为什么非得陪着小乔去省城呢？
这还得感谢黄笑良，要不是他托自己买几张火车卧铺票，他还真不知道小丫头要去省城的事。
黄笑良对小丫头的心思，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多少知道一些。
可怎么说小丫头都是他先发现的，怎么可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黄笑良去，他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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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年纪还小，许多人心险恶的事情还不懂，他得守护在边上看着。
要是一不小心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难得遇到一个能让自己时不时就想起来的小丫头。
可得看紧点。
村长杨成康带着小乔要去省城的事，本来谁都不知道。
姜彦洲的军车一出现在村口，就谁都知道了。
农村人就是这样，有点芝麻绿豆小事，一转眼就弄得人尽皆知。
杨小娇看见村口的军车，就知道是姜彦洲来了，赶紧花蝴蝶一样呼扇着翅膀朝村口扑来。
没想到村长也在，肩上还挑着一旦花花绿绿的冻米糖。
打听了才知道。
原来他是来接小乔和村长去省城的。
杨小娇赶紧抱着杨成康的手臂哀求。
“村长爷爷！我也想去省城看看可以吗？”
“不可以。”姜彦洲很不客气的拒绝，“没有车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