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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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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一下子坐到椅子上,脸色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紧紧地握住书案上的那封信,身体不禁有些发抖。庄先生与魏黑都不在,眼下他连能够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切的一切,唯有自己承受。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曹颙的伤心与自责,想起与宁春的初次相遇,想起这几年的点滴相处,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惊闻噩耗,真是惊闻噩耗!

        就在半个时辰前,曹颙正暗暗盘算七日时间,想着一步步的安排,看看哪里最容易出纰漏,哪里需要格外注意。小厮来报,京城来了送信之人,自称是完颜府大爷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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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见到那人胡子拉碴,满面风尘时,似乎站也站不稳当时,曹颙唬了一跳,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来人是永庆身边的长随七斤,与曹颙也是常见的,当即打了千礼,随后才打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七斤是三月十四打京城出来的,四天内赶了一千余里路,每日只歇一两个时辰,也难怪他乏成这样。

        曹颙指了指椅子,叫他坐下,一边拆信,一边道:“赶得这么急,可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七斤闻言,没有入座,而是“扑通”一声跪在曹颙面前,道:“小的求曹爷帮帮我家大爷,我家大爷……我家大爷要被老爷逼死了!”

        万吉哈逼死永庆,就算父子不合,也不必如此,这是什么与什么?曹颙也顾不上叫七斤了,一目三行,想要先看看信上内容。

        这是永庆亲笔所书,宁春与其父亲兄弟,因被人揭发,三月初五入刑部大牢,三月初七父子四人“畏罪自尽”,三月初八宁春妻子钮祜禄氏自尽殉夫。

        曹颙越看身上越冷,这到底是怎回事?永庆之事,怎地扯到宁春身上?什么罪名,能够使得宁春家父子兄弟,一家几个男丁都入狱?

        怔了好一会儿,曹颙才开口问道:“你跟在你们爷身边,对宁爷的事也能晓得些,可知……可知他家到底被‘揭发’出什么,是什么‘罪名’入的狱?这举报之人又是哪个?”

        七斤回道:“小的也晓得些,这举报之人是个候补道,原是两淮盐运司副使,做过宁爷阿玛的同僚。揭发的是宁爷阿玛自打康熙三十九年到江南任上后,曾侵吞盐款,并且出资助人刊印发行‘大逆不道’的书籍!”

        “贪墨”与“大逆不道”两顶帽子下来,这是要致宁春家于死地啊!月初能让康熙震怒的刊印书籍,除了《南山集》还有什么?宁春家是旗人,连旗人都参合进去,怎不使得康熙震怒?然,不过是幌子,若真是实情,也不会有后边的所谓“自尽”了。

        曹颙摆摆手,叫七斤起来。他微微地眯了眯眼,心里紧成一团,恨不得立时飞回京城,去将宁春之事查询个清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然而,看到书案上自己刚写好的手书,想起脑子里那小姑娘一家的哭声,他又慢慢冷静下来,询问永庆之事。

        记得宁春救命之恩的,不单曹颙一个,还有永庆。论起三人的交情,就算是没有所谓的“救命之恩”,他也无法为宁春之事束手旁观。

        宁家父子入狱三日,永庆始终在四处走动查询,想着为他们家洗罪。结果,被人告到他阿玛万吉哈前。

        万吉哈刚升了都统,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见长子去参合这些不要命的事,便狠狠地训斥了一番,直接在衙门里替他告了病假,将他禁足在府。

        几日之后,永庆寻了机会出府,听到得尽是噩耗。永庆去寻了几位平日说得上话的爷,却都是被拒之门外。这期间,又有人通过各种渠道,对永庆进行威胁恐吓。

        原本他还没有任何头绪,这意外的反常使得他仔细起来,顺着蛛丝马迹,知道宁春家的事并非那样简单,六部九卿少不得有人在布局筹划,否则也不会使得宁家短短几日之内就家破人亡,再没有翻身余地。

        为了给宁春家讨个说法,永庆这耿直汉子,实也没什么好主意,便去督察院敲了“闻登鼓”,叩阍上告,为宁春家申冤。

        钮祜禄氏身披红衣吞金殉夫之事,在京城早传扬开来,毕竟宁春家的事情过于离奇,引发百姓各种各样的流言。

        永庆的叩阍,使得流言越发升级。宁春家是冤屈的,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一点。不过,各种流言的版本实在离奇了些。就连钮祜禄氏红衣殉葬,也使得大家猜测纷纷。甚至连恶男霸民女这样的版本都出来了,道是有王公显贵,看上这位少奶奶,才使法子谋害了她的丈夫与公公,目的是想要逼她改嫁;不想这少奶奶贞烈,宁死不从,随丈夫共赴黄泉了。

        叩阍虽然能够直达天听,但是哪里是那么好告的?按照律法,不管军民与否,冤情如何,这叩阍之人要流千里的。到时山高路远,又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除了到了万不得已之际,逼得人没有他法,才会有人使这个法子来申冤。

        “爷叩阍前,就将信给小的,让小的送到山东曹爷这里,说要曹爷心里有个数。小的不放心爷,就在京城多流了半日,没想到爷去了督察院衙门后,老爷那边就召族人,当日将大爷在族谱上除名,还向步军衙门递了状子,要告大爷‘忤逆’之罪!”七斤说到这里,又给曹颙跪下,一边磕头,一边求道:“曹爷,除了宁爷,爷与曹爷最是交好!小的求您了,就救救我家爷吧!”

      第220章 七日(中)

        按照《大清律》,忤逆罪若是落实,那就是斩立决。万吉哈想是被吓住了,怕这案子查起来,影响到家族前程,直接先给儿子落实个死罪,也省得查来查去的牵扯出太多人。

        曹颙见七斤虽然急切,但是面上并无悲戚之色,问道:“可是状子又撤了?”

        七斤点点头:“大小姐得了信,从简王府回来,不知怎地说动了夫人,两人去步军衙门劝老爷撤下诉状。不过,老爷也说了全当没这个儿子,告病在家,闭门谢客了!”

        ……

        京城,勇武伯爵府。

        内院正房,不时地传来“哎呦”、“哎呦”的【创建和谐家园】声,万吉哈确是病了。他闭着眼睛,用手扶着头,半躺在炕边,不停地【创建和谐家园】着。

        福惠郡主站在地上,唤人送来一个烛台,就着烛火烤了两小块膏药,给万吉哈贴在太阳穴,又用手轻轻按了按。

        贴了好一会儿,万吉哈才觉得疼痛稍减,坐起身来,慢慢地睁开眼睛,看面色憔悴的福惠郡主,重重地叹了口气。

        福惠郡主想起关在督察院大牢的长子,鼻子一酸,坐在炕边,落起泪来。

        万吉哈见了,心中烦躁,不耐烦地说道:“哭什么,不是说全当没有这个逆子吗?你向来对他不喜,如今可不是正如了愿!”

        福惠郡主立时站起,瞪着丈夫,尖声道:“你这是什么话?就算永庆自小不在我身边,我们娘俩疏远些,但也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你这做阿玛的狠心,为了荣华富贵,不认就是了,何苦非要逼他到死地?若不是永佳正巧赶上,我还被蒙在鼓里!”

        万吉哈只觉得“嗡嗡嗡”的,脑仁疼得更厉害,太阳穴突突直跳,忙复又躺下,用袖子蒙住眼睛,瞧也不瞧福惠郡主,又“哎呦”、“哎呦”地【创建和谐家园】开来。

        福惠郡主心里着恼,使劲跺跺脚,掀了帘子出去了。站到廊下,她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心里后悔万分。

        因永庆自幼跟着祖父、祖母身边,后来虽然回到福惠郡主身边,母子两个却始终很陌生,又都是性子高傲之人,相处得很不谐。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是福惠郡主却是一直疼次子多于长子,对长子诸多要求也略显刻薄。这样的后果,使得永庆与母亲的关系越发客气疏远。

        若不是这般,永庆怎么会自作主张去叩阍,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父母也是指望不上的。

        福惠郡主正难受呢,就见永胜打外头回来,脸色很是难看。她忙迎了上去,问道:“你二叔那边怎么说,可是答应去求十四爷了?”

        福惠郡主口中所说的“二叔”,就是万吉哈的弟弟罗察,原任工部侍郎,丁忧起复后为礼部侍郎。他的长女是十四阿哥的嫡福晋,所以福惠郡主才会这样问。

        娘俩个一边儿说着话,一边儿进了上房西侧间坐下。永胜想要去看看父亲,福惠郡主往东屋那边看了一眼,只说是睡着了。

        提到二叔,永胜脸色带出几分气愤来:“二叔说了,既然阿玛已经将大哥除了族名,那他自然不好违逆兄长的意思,为大哥张罗!还说让咱们也省省,不要再折腾,免得累及阿玛,丢了祖上的爵位!”

        福惠郡主咬了咬牙,恨恨道:“这些年来,咱们什么时候求过二房,偏生这个时候袖手旁观!不是选秀时,腆着脸来求咱们的时候了!”

        永胜见母亲短短数日就老了不少,眼睛都凹陷进去,心里不是滋味,便开口安慰道:“额娘不必过于忧心,若是查实了大哥不是诬告,不过是流刑,明年又是万岁爷六十万寿,指定有大赦的!”

        福惠郡主听了,眼泪又出来,道:“额娘是怕啊,若是盛京还好说,若是宁古塔的话,山野之地,虎狼纵横,这些年流到那里的又有几个能够挨到回来之时的?”

        永胜忙又道:“额娘这是为何?就算二叔不松口,难道儿子就不能直接托人寻十四爷来?还有妹妹那边,简王爷虽然素日与咱家往来少些,但大哥毕竟是他的大舅哥,怎会袖手旁观?就是平王府那边,看在大哥与曹家的交情上,也能够去求一求的!国法如山,免流不容易,走动走动判到盛京应不是难事!”

        福惠郡主听儿子说得轻松,不禁生出希望,忙胡乱擦了泪问道:“真的?”

        永胜哪里敢露出什么,硬生挤出几分笑,摆上信心十足的模样,点点头:“自然如此!额娘连儿子都不信了?”

        福惠郡主拍拍胸脯,微微松了口气,不过随后又皱起眉,脸上多了几分忧色:“就算保住了性命,怕是哥哥的仕途也完了,他才二十七,这往后的日子可怎生好?”

        永胜笑着说:“不是有祖宗爵位吗?阿玛这次要撵大哥出去,也是以防万一的保全之策,等事情了结了,让大哥回来就是!虽然降一等袭爵,等到大哥时伯爵府要换匾额了,但是一等子的爵位,俸禄也是四百余两,还有禄米,大嫂又不是浪费之人,足够大哥他们嚼用的了!”

        听儿子这么说,福惠郡主很是意外,忽然抓了他的袖子,颤声问道:“你……不是一直惦记着爵位吗……怎么想起让给你大哥?别是哄额娘一时开心,……往后使得你一辈子不自在!”

        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永胜此时确实没了那争爵的心思,全然是真心实意给大哥筹划,然见母亲这样疑自己,他立时站起身来,仰着头道:“额娘也太小瞧儿子了!不过是个一等子,若是个公啊,侯的,还值当争上一争,这个谁稀罕?”

        福惠郡主喃喃道:“以前你不是老唠叨,说你大哥凭着年龄大,处处压你一头,使得你不服气吗?”

        永胜顿时气结,嘟囔着说:“额娘真是的,那时儿子多大,如今儿子都二十多了,还是小孩子不成,整日里就知道同大哥置气?”说到这里,也有些拉不下脸来:“谁让大哥被玛法他们惯成那样,傲气得不行,对亲兄弟也瞧不起,儿子怎会甘心!”

        自打永庆出事后,福惠郡主思量得最多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关系。毕竟她与万吉哈都老了,永庆被除了族谱,家族这边的亲戚是指望不上了,只有一个亲兄弟永胜。若是永胜也学着父亲,不认这个大哥,那永庆往后的生活会更加艰辛。

        只是没想到,这兄弟的结症竟然是出在这里,福惠郡主怔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永胜一不小心在母亲面前说了心里话,有些讪讪的,道:“儿子乏了,先回院子歇歇!”

        福惠郡主点点头:“去吧,去吧,别忘了让你媳妇多往你大嫂院子里走走,她也是不容易!”

        永胜应声出去了,福惠郡主坐在炕上,念叨了两遍“盛京”,又扳着指头算了算两下距离;又思量着,若是明年万寿节大赦还好,若是不大赦的话,这永庆就要在那边待六年了。

        ……

        日照县与胶南县交界,两城镇。

        这里是安东卫所的驻地,安东卫所,名册上共有兵丁五千六百人,实际人数只有四千七百三十二人,其他的都算是吃空饷。

        安东卫所的主官是正五品守备,属下还有四个千总,与他一起分领五营,还有若干个把总。千总王全泰是日照采珠大户王家子弟,来安东卫所当差已经整整六年,第一次见到这般古怪的命令。

        因王全泰与守备田畯年岁差不多,两人私交甚好,所以也没那些个顾忌,他就直言道:“头儿,这不是儿戏吗?咱们是卫所,又不是衙役捕快,这道台大人想要查烧锅,也不该使唤咱们啊?”

        田畯摸了摸脑门,道:“既然咱们卫所在他管辖范围内,这使唤咱们也算不上什么。况且那位大人送来的信中可是说了,去了的兄弟有银钱补贴不说,但凡有品级的,只要完成任务,未来三年的考评,具是‘卓异’,若是你不耐烦去,那我就叫换其他人了!”

        “三年‘卓异’!”王全泰的眼睛不由放光,腆着脸笑道:“别的,大人,属下定当不负大人所托,这就去整理队伍!”

        说起来,大家对曹颙这位守道大人之所以客气有加,除了单纯的上下级外,还因为他正好是负责官员考评的。

        当朝官职三年一任,这考评是“平平”,还是“卓异”差别就大了。“平平”的话,想要升官却难,就算想升,也要熬上几任,小小地升个一级;而“卓异”的话,升官是指定的,而且是升一级,还是二级三级,那就是看运气与人情了。

        田畯见他这就要出去,又唤住:“慢着!”

        王全泰回头来,见他沉吟不语,问道:“头儿,还有什么交代?”

        田畯想了想道:“将杜斌、杨达,尤南彪他们三队带上,凑个满营!”

        王全泰皱眉道:“头儿,这吃空饷又不是大人愿意的,有啥好遮掩的?况且大人来后这两年还多征了一成兵丁进来,就为这,别说上边,就是老白他们几个减了收入,私下里没少埋怨!山东地界,各地营房卫所,像咱们这样只减两成的有几处?”他是不愿意田畯过于纠结这个,省得再弄出事来,得罪提督衙门的人。

        田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却不愿意让曹颙小瞧,摆摆手道:“这些我都晓得,只是道台大人的差事急些,有备无患,多些人手总是好得!”

        王全泰见他如此,知道是劝不住的,叹了口气,出去了。

        ……

        像王全泰一样,在一个职位上熬巴了六年的还有蒙阴县令梁顺正。他就是山东沂州人氏,自幼苦读诗书,康熙二十年的举人,随后参加了数次会试,考了六、七次,仍是名落孙山。

        康熙四十二年,再次名落孙山后,梁顺正终于歇了科举的心思,花费银钱谋了个蒙阴县县丞的缺。此时,他的长子已经中了举人,也开始准备会试了。

        县丞做了三年,县令丁忧,便举荐了梁顺正。因这蒙阴县地处偏僻,是个出了名的穷县,也没人惦记这个缺,就便宜了梁顺正。这一坐就是六年多,如今已经是第三任。

        梁顺正年近六十,早已没有什么往上攀升的野心,只当自己要老死在蒙阴任上,一心指望着儿子们出人头地。

        眼下,看了道台府使人送来的手书,梁顺正不禁喃喃道:“‘卓异’啊,这可是‘卓异’啊!这位大人,到底是君子,还是小人?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站在大义上,偏下了这个饵下来,使人将‘为国为民’的事,成为了‘利己’之事!”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大声唤门外的小厮进来:“快,传本老爷话,让所有的衙役与捕快都到县衙【创建和谐家园】!”

        师爷刚好进来回事,见梁顺正满脸笑意,问道:“什么喜事,使得大人这般开怀?说给小的听听,也让小的跟着乐呵乐呵!”

        梁顺正摸了摸胡子,对师爷道:“自然是喜事,而且似乎大喜,老爷我要升官了!”

        ……

        沂州,道台衙门,书房。

        因庄先生不在,曹颙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最后自己琢磨了一宿,给平王府、淳王府与十六阿哥那边都写了信,请他们帮着斡旋,目的与永胜的不约而同,就是使永庆最后的判决是流盛京,而不是流宁古塔。宁春之事,要等此次事毕了。

        送走了七斤,曹颙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太阳,喃喃道:“还有四天!”

      第221章 七日(下)

        三月二十三日,午后时分。

        春雨过后,草木愈发显得青翠,若是往西边望去,还能够看到道弯弯的彩虹。远远的,似乎还能够听到轰隆的雷声,然而此刻大兴镇的上空却是阴云渐渐地散去,露出碧蓝如洗的天空。

        沂郯海赣同知岳喜本的心却晴朗不起来,望着不远处戒备森严的烧锅庄子,额头不禁渗出汗来。

        安东卫千总王全泰却等得有些不耐烦,瞥了一眼岳喜本,道:“岳大人,这离道台大人给的最后时限不过半日了,若是大人的管家再不出来,受到连累那可是对不住!”

        不是王全泰有意怠慢他,而是虽然两人一个是正六品,一个是正五品,却不是上下级。而王全泰沉着脸,不知是喜是怒,哪里还会顾及到岳喜本的立场?况且他奉上命而来,多少有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

        岳喜本暗暗叫苦不迭,别的州县协助守道办差,换个“卓异”的考评或许能够升官,他这边别说是升官,能不能保全性命都是两说。

        这烧锅庄子不是别人的,正是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府上的,管事是简亲王的老丈人崔德福。

        崔德福本是雅尔江阿母亲的陪嫁包衣,因生了个漂亮的闺女,被王爷收房,抬举做了妾。他也跟着水涨船高,谋了山东烧锅管事的肥缺。

        因仗着简王府的势,崔德福向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就是对岳喜本也不过是嘴上客气几句,面上打个哈哈,更别说是面对岳喜本的管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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