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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段过往,苏念恨恨的咬唇,难得上天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再犯过往的错误!这些推她下火坑的人,她也要让他们尝一尝火坑的滋味。
第三章反手一击
衢州医专是一所高等医学专科学校,这个学校里有医生专业,有护士专业,总体来说,是一所以女生为主体的学校。
苏建春站在女生宿舍楼门口,他中等相貌,却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因此进来出去的女生看到他时,不但不感冒,还会附送白眼一枚。
苏建春脸皮再厚,收到的白眼仁多了,也有些不自在,“这学校的学生咋这么矫情呢?”苏建春不满的嘟囔着,“我说那个林同学,你跟我妹子带话,她咋还不下来?”
林月妹也很尴尬,有些认识的女生,总是瞅瞅她,再瞅瞅苏建春,一脸不屑,她也不愿意站在这,被同学们跟这个邋遢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可是她明明带了话,苏念却不像以往那么利索,一叫就跑下来,“苏大哥,你再等一等吧!”林月妹皱着眉,这个苏念怎么搞的?
在林月妹眼中,苏念胆小又懦弱,像个花瓶,偏偏运气好得出奇,去医院做护工,都能迷住一个帅帅的兵哥哥!想起那个叫做楚北宸的男人,想起他看苏念的眼神,林月妹就恨得咬牙切齿。
苏建春像热锅上的蚂蚁般走来走去,林月妹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大樟树,“咱们到那边等一会吧,估计念念就快下来了!”
苏建春犹豫的看了看宿舍门口,“我怕走远了,那蠢丫头看不到!”
林月妹瞅了瞅空无一人的楼梯,肯定的说:“不会的,站那树底下看得很清楚!”苏念这会还没有下楼,她就不信了,这一转身的功夫,苏念还能跑了不成?
于是两人转身,朝着大樟树走去,就在这时,宿舍楼的大门后探出苏念的小脑袋,她一猫腰,朝着小路上跑去。
苏念想过了,现在还不是正面跟苏建春杠上的时候,毕竟苏念春干的那件坏事现在还是计划,现在没法子拿来说他,不过今天她还是不能跟苏建春见面。
只要一见到,苏建春就会告诉她苏母生病了,虽然她知道这个消息有假,可是同学们不知道,只要让苏建春说出了这话,她就算是不想回老家也得回去,否则同学们口诛笔伐,她在学校也呆不下去了!
苏念朝着教学楼跑去,那里有几部投币电话,她要打个电话,一来出气,二来开解如今的困局。
苏建春跟林月妹转移了阵地,站到了大樟树下,大冬天的,这里倒是没有同学们来往。林月妹松了口气,紧盯着宿舍楼的门口,“苏大哥,我帮你看着苏念啊,你也看着点,咱们两人四只眼睛,应该能盯住她!”
“好嘞!”想着就要娶上媳妇了,苏建春也不觉得站在风地里边冷,浑身都是热乎劲儿。
可惜两人瞪得眼珠子都要酸了,还是没有看到苏念的人影!
林月妹感觉不对,虽然在她的印象里,苏念磨磨唧唧不利索,可是也不会磨蹭到这个程度,而且今天给她传话的时候,看着她的态度也不像往常那么亲热,难道苏念有了别的打算?
她这样想着,正要开口说自己回宿舍去看看,就听到一阵子刺耳的警报声,一辆白色警车上面闪着灯开了过来。
林月妹和苏建春还傻站着呢,警察已经朝着他俩走过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啊?”两人一起愣神,虽然他们心里都打着坏主意,可是也没有坏到让警察来抓的份呀?
“这袋子里是什么?”一个红脸膛一脸正气的警察问道。
苏建春慌乱起来,他手足无措,把袋子往自己脚边上踢了踢,“没什么,是老家自产的一点山货!”
警察的眼睛多毒呀,一下子就看出来苏建春欲盖弥彰,矮个子警察立刻上前一步,站到苏建春面前,“你叫什么名字?证件?”
这是什么状况?在寒风中吹了大半天的林月妹愣住,她转身想跑,被一脸正气拦住,“你也不能走!”
两人刚才几乎是肩并肩站着,一看就是一伙的。
袋子被打开,从里面掉出两张动物的毛皮,金光闪闪很是好看,这是国家保护动物金丝猴的毛皮。
两名警察很是敬业,一名监视着苏建春和林月妹,另一名则蹲下来辨认着毛皮。
“那啥,”苏建春不想坐以待毙,结结巴巴为自己辩解着,“这是我们那边土狗的皮,我带过来给妹妹垫褥子用!”
怕警察不相信,苏建春急忙看向身边的林月妹,希望她帮着自己说句话,“我妹妹就是这学校的学生,林同学,你可要给我作证啊!”
林月妹心烦气躁,后悔得要死,早知道这个土气的苏大哥有问题,她才不会多事陪着他站在这里。
现在可好了,吹了半天冷风不说,还招惹上了警察!这都是什么事呀!
林月妹不说话,还把脸扭到了一旁,这绝对是心虚的表现,这一下监视他们的一脸正气心里有数了,报警人说有一个男性偷猎者,看着女人的支支吾吾模样,应该是偷猎者的帮凶!
男的在山里下套偷猎珍贵野生动物,女的望风联系买主!
他的同事矮个子已经把毛皮打开,查看头颅的位置就得出结论,“是金丝猴没错!这两张……,一公一母,这两个人有问题,带走吧!”
眼看着一脸正气掏出手铐,林月妹这才着急,小黑脸都急红了,她举起双手咋呼着,“警察同志,我可是这学校的学生,这会站在这等人呢!”
两名警察都有着多年抓捕犯罪分子的经验,一直防着犯罪分子趁势脱逃,矮个子很严肃,“这位同志,有什么事所里说!”
两名警察执法严谨,不由分说就给苏建春带上了手铐,押着他俩朝警车走去。作为物证的金丝猴皮毛,则被一脸正气珍而重之的拿在手中。
“那不是林月妹吗?她干什么坏事了?”
“就是,看样子犯的事还不小,已经用上手铐了!”
“不是吧?看她平时挺老实的,原来都是装的!”
同学们的议论声传过来,伴着异样的眼神和指指戳戳,让林月妹死的心都有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肯定能洗白,但是在学校里被警察带走,她这名声可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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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闪着灯开走了,苏念跟在人群后头,听着大家议论,报警的电话正是她打的,说起来也不算是苏建春冤枉。
苏建春好吃懒做,知道山里的动物值钱,自己偷偷加工了鸟铳,连偷代打弄死了两只金丝猴,这一次趁着进城找苏念,就想着脱手换一笔钱。
可是他还没找到倒卖这毛皮的地界,就被苏念给举报了。这个想把她嫁给傻子换媳妇的大哥,已经伤透了苏念的心,借着这个机会,让苏建春进去吃两天牢饭,他能改邪归正也说不定!
至于林月妹,只不过是陪绑一遭,跟着受一受教育也是好的,谁让她那么居心不良呢?再说,只要把事情说清楚,林月妹应该很快就能放出来吧?
苏念惩治了这两个坏家伙,一身轻松回到宿舍,今天最大的坎儿已经过去,把苏建春打发走,她就可以顺利见到楚北宸,也能应付两天后的期末考试。她回到宿舍洗澡收拾,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林月妹都没有回来。
林月妹半天不在,宿舍里剩下的人没有一个问她,
苏念冷眼旁观,明白这是林月妹人缘差的缘故,她回忆起自己的前世,老实怯懦,刚到衢州医专的时候,身上的钱全都花光了,马上面临饿肚子的窘境。
那时候的她根本不敢跟田秋雨这样光鲜亮丽的同学交往,也许潜意识里认为,自己跟同样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林月妹是一类人,所以两个人走得很近。
现在看来是全错了,苏念暗自惭愧,转眼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舍友们招呼着拿起饭盆,苏念走到架子底下,里头剩下两个搪瓷盆儿,其中一个有块红格子洗碗布,苏念伸手拿起来。
苏念有些释然,前世她得有多瞎,才会放着那么多热心的好同学不交往,而是跟这么个人嫌狗不理的东西混在一起!
大家说笑着到了食堂,这才分散开各自打饭。
医专的食堂大而空旷,伙食很一般,一毛钱一个素包子,食堂赚钱与否,关键就在这包子的大小上。
每年新学期刚开始的时候,是食堂伙食最好的时候,包子个大,炒菜肉也多,这种情况绝不会长久,过上一个多月,食堂就会原形毕露,包子缩水成只有开学时的一半大小。
现在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就连苏念这样小的饭量,都得打四个素包子。打好了饭,大家伙又坐到了一起吃饭。
吃着小笼包,田秋雨突然小声问她,“念念,今晚上理工大学有舞会,你去不去?”
苏念心里一动,立刻想起来,她跟楚北辰晚上有约,这可是迟到了二十年的约会,这才遗憾的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就不去跳舞了!”
田秋雨没有勉强,她知道苏念家里的情况,晚上她还要打扫图书馆呢!
“没事,还要读好几年的书呢,咱们总有机会一起去玩!”田秋雨这样说着,她很喜欢苏念,对方漂亮又温柔,不过以前苏念只愿意跟林月妹组小团体,其他同学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到她。
现在苏念终于愿意融入她们这个集体,虽然没能一起去玩儿,还是让田秋雨倍感欣慰。
现在这个时候,学校生活非常枯燥,学生有大把的时间和旺盛的精力,却没有相应的文体活动。
好在流行交谊舞,各大院校周末都会办舞会,有的不收门票,有的象征性收一块钱。男女大学生们没事都喜欢去舞会上坐一坐。
这样的舞会算得上是平民消费了,苏念念却从没有去过,她缺钱,缺到连这入场的一块钱都要算计的程度。
吃过了晚饭,女孩子们梳妆打扮,一个个换上了漂亮的衣服出发,苏念没有手表,时不时瞄一眼宿舍里的闹钟,一边跟姑娘们聊天,一边梳理着乌黑柔软的长发。
指针不停走动,苏念的心越跳越快,这些年她无数次想象过,再次见到楚北宸的情形,可是真的到了这个见面的时刻,她又有些近乡情怯。
这时候宿舍里的人已经走光了,闹钟的指针指向八点钟,苏念本想下楼去,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走到窗前向下看去,她的宿舍在三楼,楼前就是一棵大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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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的心狂跳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朝着楼下走去。
这三层楼梯,苏念几乎是飞扑着下来,到了一楼的时候,才在宿管阿姨惊诧的目光中放缓了脚步。
大樟树距离宿舍楼不到一百米,苏念沐浴着灯光,出现在楼门口的时候,楚北辰就看了个清楚,他伸手冲着苏念挥了挥。
尽管隔得还很远,苏念却感觉到对方在笑,她脚步轻快的走向楚北宸,相隔二十年的思念,被她轻巧迈过!
“苏念,”楚北宸果然在微笑,他的脸还是那么年轻俊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下颌,他伸手递给苏念一个东西,“捂捂手再吃!”
一股子香味扑鼻而来,苏念也笑了,“烤地瓜!”
“嗯,路上碰到,就顺手买了一个,”楚北宸指了指不远处的林荫道,“到那边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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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州的冬季阴冷,却不像北方那样冻得透彻,树木还保持着青翠旺盛,林荫道名副其实。
两个人走进了这里面,身影被大树遮住,楚北宸走路的速度慢下来,跟苏念肩并肩走着,“苏念,今天你能来,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楚北宸的声音清朗,说这句话的时候,句子里却有无尽的缠绵悱恻在其中,苏念听得耳根子发烧,等了足足二十年,她终于又亲耳听到了楚北宸确定她的心意,该怎样回答呢?
第五章月妹归来
楚北宸也在关心这个问题,上一次见面,他跟苏念说的是,如果她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就在今天晚上到大樟树下来见他。现在苏念来了,并且乖巧的跟着他走到林荫道下,这已经说明她心里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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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愿意的!”这句话在苏念心里念了二十年,现在才说出来,经过时光发酵,每个字儿都透着一股子甜意。
楚北宸身材高大,小巧的苏念只到他的胸口,他听了苏念的回答,心里像是开了花一般欢喜,伸手揉了揉苏念长长的马尾辫。
“苏念,从今天开始由我照顾你!你只要记得,一切有我!”楚北宸的每一个字都咬得极其清楚。
苏念点头,楚北辰于她,就是失而复得的存在,楚北辰的大手温暖有力,一如这个男人,她满心欢喜,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三零六寝室的女生们是卡着点回来的,为了加强对寝室的管理,宿管阿姨会在十点半的时候锁上楼门。
田秋雨跟几个姑娘说笑着进了宿舍,惊讶的发现苏念竟然不在。
“咦?”几个女生正感到奇怪,还没来得及发表评论,就听到走廊上一阵子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正是苏念。
她仍旧穿着下午的衣裳,发型也没有变,可是宿舍里几个姑娘却有种感觉,苏念变了!
田秋雨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念已经笑着开口跟大家打招呼,“舞会好玩吗?”她的脸似乎比平时要红一些,也可能是被晚风吹的。
一个舍友嘴快,“还不是就那样呗!跳得好的男生只有那么几个!”
另一个则疑惑的看了看宿舍,“林月妹呢?”
一个寝室要住六个人,现在只有五个,大家面面相觑。
苏念还沉浸在见到楚北辰的欣喜之中,早就把林月妹被抓走的消息忘了,舍友这一说,她才想起来,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事说出去的时候,走廊上又传来了脚步声。
“临床系的几个女生都住在三零六!”随着这句话,寝室的大门被敲响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同学们休息了吗?学生处查房!”
这个时间能进入女生楼的男人,绝对是学校的工作人员,田秋雨连忙回答,“没有呢,”一边就打开了寝室的大门。
门口站着好几个人,前头戴着金丝边眼睛的中年女人是班主任唐华,后头跟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老的正是刚才说话的人,他是学生处主任,年轻一点的则穿着一身没有军衔的旧军装,是学校的保卫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