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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轮迫击炮弹射击之后，目标区域便彻底被德军给清理扫平了。相比于坦克上的37毫米火炮，即便是德军中最小的60毫米迫击炮都能有数倍于其的威力。德军官兵交替掩护，攻势如潮，如虎狼一般冲入并扫荡俄军所盘踞的各个地区。面对这些训练有素、战斗精湛的强敌，绝大多数俄军都会选择在抵抗无果后放下枪支投降，以求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如果负隅顽抗，自己肯定只有一个死字，而如果向后方逃跑的话，那些万恶的督战队也不会放过他们。除此之外，俄军大部分官兵也实在是被德军的进攻打得丧失了斗志：那些不畏枪弹的钢铁怪兽，大肆毁坏己方炮兵阵地的三翼飞机，以及代表着死亡和毁灭的巨型空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够承受的精神底线。
与此同时，俄军哥萨克们的两翼突进也遭受了惨重的损失。这些骑在马上于原野中奔驰的士兵，原本就是战场中最吸引德军注目的存在；天空中盘旋翱翔的福克战斗机见状纷纷俯冲直下，用机头的那一挺机枪向他们猛烈开火。而与之前的战斗机不同，此次投入东线的福克式飞机，都是装备了机枪协调器的逆天存在。
在人类翱翔天空的历史还处于初级的时期，机枪协调器便是空战当中最重要的一项基础科技。因为除了极个别螺旋桨在后部的另类之外，几乎所有单发战斗机的螺旋桨都位于机头正中，而这个位置，却也正是战斗机飞行员能够进行肉眼直瞄的最佳武器安装地。如果将机枪布置在两翼或是其他位置，人与机枪形不成一条直线的飞行员将很难估判子弹的飞行弹道，命中精度也将毫无准头可言。然而一旦将机枪放在机头部位，则又必然会带来出射子弹和螺旋桨空间重叠的局面。高速转动的螺旋桨桨叶覆盖了整个机头，如果直接将机枪放置在驾驶员面前，那么射出的子弹必定会打坏螺旋桨，成为没有消灭敌人却先了结了自己的悲剧！
盖因此故，历史上一战初期的双方战斗机都是机枪斜架的渣渣货色，这一局面直到1916年才出现了改变。德军推出的新型福克战斗机，装备了简单却具有革命性意义的机枪协调器，实现了机枪开火时间的控制，使得其射出的子弹正好能穿过高速旋转的螺旋桨空隙。这一技术革新顿时起到了效果空前的巨大作用。大量英法飞机被德军战斗机的精准机枪火力飞速击落，形成了一段被英国人称之为“福克灾难”的德国空军完全掌握天空的局面。
对于普通人而言，机枪协调器似乎是个极其复杂的高大上器械，然而熟知历史的清英，却是完全知道其中的原理。实现控制机枪射击时间的诀窍，就是在螺旋桨的主轴上装一个同轴齿轮，而后再用一根细杆将这个齿轮和机枪保险联系在一起，从而让机枪无法在螺旋桨叶片转到其正对枪口时有开火的能力，保证螺旋桨的安全。在清英的“创意”传授下，已明其原理的德国工程师们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一物事的研发与试验，并将其装在了新式的福克II型战斗机上面。相比于在左右机翼上装备2挺机枪的福克I型，仅装备1挺机枪的福克II型重量更轻、造价更少，但作战能力却有了大幅度的飞跃！
当前，由于俄军之中没有多少飞机可供它们捕猎，这些德国飞机们便都客串起了对地攻击机的任务，在数十米的低空向俄国骑兵猛烈扫射。中轴安置机枪的布局果然射击精度非凡，德军飞机兔起鹃落，上下翻飞，将从两侧围拢包抄而来的俄军骑兵射得人仰马翻，每一架战斗机都能在其中杀个七进七出，而手中武器仅有马刀的俄军骑兵对此毫无办法。在德军侧翼步兵步枪齐射的辅助打击之下，扔下大量尸体却劳而无功的哥萨克们只得悻悻离去。
在德军部队狂雷闪电般的打击之下，未及傍晚，俄第7西伯利亚军便支撑不住了。大量俄军士兵被打得溃散败逃，就连督战队自己也在这前所未见的攻势中没有了坚守阵地的勇气。俄军右翼已被撕开，德军正如潮水般滚滚涌入，席卷奔向他们的每一条退路。
第516章 合围
就在德国第8集团军于布科维纳向东发起总攻之后，预先部署在特兰西瓦尼亚的德国第9集团军和奥匈第1集团军，也于同日展开了全面的进击。
与后世罗马尼亚的领土范围不同，一战前的特兰西瓦尼亚地区仍属于匈牙利王国的治下，而这里则成为了一片深深嵌入罗马尼亚的突出部；当德奥军队于此处展开之时，直接就能进入这个国家的腹地核心。几乎是在转眼间，一张大网便已经成型，朝着兀自猛冲不已的俄军兜头罩来。
当俄军先锋部队在唯恐军功奖金与自己失之交臂的心态驱使下，一路向前全速挺进、弄得自己精疲力竭之时，迎接他们的却并不是意想当中的那富庶软弱的罗马尼亚羔羊，而是势如疯虎的德军主力。在德奥两军精锐所筑成的威力无比的炮群面前，俄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狼奔豕突，向后飞速逃窜。为了准备这场战斗，德奥军队事先已经准备了海量的炮弹，每门野战炮的定额量高达1200发，而即便是100毫米以上的重炮炮弹也有每门500-600发。相比于俄军大炮规定那每天只有5发的可怜消耗量，德奥联军在火力上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时光回溯到5个月前，驻防东普鲁士的德国第8集团军处境与当前的俄军惊人的相似：敌方主力大军发起钳形攻势，而自己正处于即将夹拢的蟹钳中心。然而这一次，俄国人却不可能【创建和谐家园】坦能堡战役的奇迹。当时的德军是内线作战，发达的铁路网能够让他们实现兵力的快速转进和重新部署，而德军大量训练有素的干练官兵，也保证了司令部的这一调动能得到高效执行。而现在的俄军却是深入罗马尼亚境内，仓促间可供使用的铁路运力几乎为零，即便是俄军指挥官们有心杀贼，但残酷的现实情况却也是让他们无力回天！
10月27日夜，担任第8集团军枪锋的德国第20军便推到了雅西城下，解除了俄军对这座罗马尼亚北部重镇的包围。在有隶属第15预备军的两个德国旅的参与下，罗马尼亚人在被围一周后仍旧保持着完整的队伍编制，并没有出现崩溃的情形。城内所事先囤积的大量辎重弹药，使得第20军能够依照计划就地补给，大大减轻了后勤运输的压力，使得部队的推进速度能始终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而终于苦盼到救世主的罗马尼亚军队，也在一片欢呼庆幸声中士气大振，并热情参与到了随后跟进的德军各部的警戒防守中去。在先锋部队形成突破之后，也必须要有足够数量的后续人员来巩固胜利果实，这样才能将己方所经过的战线变成俄军所无法逾越的天堑。
28日一天，德奥军队继续在罗马尼亚发起猛攻。在南方和西面，全面展开的德奥主力稳步推进，一个派去支援奥匈的德国后备军，也解决了奥匈第1集团军在进攻中兵锋平钝的问题。在北边，德国第8集团军所部已经反渡河成功，身处普鲁特河以东的他们，成功将这条河流作为阻挡俄军向后方撤退的天然屏障。俄军实际钻入口袋的程度还要超出兴-鲁的预期，德国北路推进的第8集团军，在击溃了最初的俄第7西伯利亚军之后，其先锋部队就再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第20军的官兵当天就向东走出了35公里以上。虽然野战重炮是被远远抛在后面了，但德军当中仍有为数众多的迫击炮随队同行；再加上空中部队的支援，其凌锐的锋芒同样也不是俄军所能够抵挡。
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的德军，让阿列克谢耶夫宛如捱了一记晴天霹雳。
由于进攻罗马尼亚的俄军各部，又出现了此前他们入侵东普鲁士时的因进入敌境过深而通讯不畅的情况，直到28日夜间，移驾乌克兰指挥作战的阿列克谢耶夫，才得知了昨天各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说此前26日第7西伯利亚军的快速溃败，还让他有些拿不定形势的话，那么在当前得到各军的战报之后，阿列克谢耶夫已是彻底明白眼前的时局了。罗马尼亚全境上都出现了德国军队，侧后方还有大量德军在猛抄自己的后路，这所有的一切都已表明，德国人是早就在罗马尼亚张开好了双臂，就等着己方主力的一头扑入，而后再来一个规模空前的两翼合围！
说好的弗朗索瓦是德军进攻的先锋利剑的呢？阿列克谢耶夫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哀嚎，对德国人的狡猾和自己的失察感到了万分的痛苦和悔恨。实际上，德军司令部将第11集团军调往北线，也并非完全是出于放烟雾弹的诱敌考虑的因素。由于弗朗索瓦的桀骜不驯和在战场上的屡违将命，使得信奉传统普鲁士军人教条、以纪律和命令至上的鲁登道夫感到难以驾驭而又心中有气；在这种情况下，鲁登道夫便老实不客气的将他扔到了另一条战线上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而弗朗索瓦的拉仇恨属性也是max级别的，俄军总司令部的目光瞬间就被他在北线的进攻所吸引，导致对德军主攻方向的判断完全失算。
现在对于俄军而言，他们必须立即集结起一切可供使用的部队，以挫败德军包抄后路的企图。虽然这么做势必将使得前线部队向后收缩退却，有悖沙皇的进攻意志，但在这种情况下的阿列克谢耶夫，显然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当鸵鸟了。他当即向麾下的各集团军司令下达了相应的撤退命令。然而同样是由于通讯上的混乱和障碍，他的命令势必无法在第一时间内送到各集团军司令的手中，而这些仅仅经过初级加密的电文，对于德军而言也几乎守不住任何秘密！
29日，德国第8集团军继续沿普鲁特河东岸狂飙疾进，快速完成着这道封闭俄军撤退路线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德军骑兵们灵活机动的优势，再次在这场争分夺秒的包围战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当这些全员配属步枪、并装备机枪、迫击炮和小口径野战炮的骑兵占领要道关口之后，其挖掘工事进行封锁和防御的能力，较纯粹的步兵亦毫不逊色！
而那些宛若空中城堡般的基洛夫飞艇，此时也大都没有继续执行轰炸的任务，而是满载士兵飞向南比萨拉比亚地区，并于目标地点投下一个个70人组的伞降单元。在清英于边境战役中用过空运这招之后，发现其中价值所在的德军总参谋部，便迅速在陆军当中招募了一批志愿者，进行在战斗中更加行之有效的伞降训练，由是组成了德军当中的第一支空降部队。截止到目前为止，德军已经拥有一支超过2000人的伞兵队伍，投送方式则是钻进基洛夫飞艇那被搬空的炸弹储藏室。不过，由于飞艇速度慢，数量少，其迥然有别于飞机的升空原理也使得其无法在一次性扔掉太多的重物，目前德军正在让军工部门着力研发专为投送伞兵的运输机，从而更高效的实现陆军力量的跨地域飞掠。
为了尽快完成对俄军的封锁，兴-鲁将从西线调来支援他们的压箱底力量都给用上了。伴随着天空飘舞而下的白色雪绒花，拥有728名士兵和6挺轻重机枪的德军第1空降营出现在俄军后方；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其发动的突然袭击仍是起到了惊人的成效。位于后方的俄军根本没有想到德国人会来的这么快，各种巡逻警戒都疏于防范，德国伞兵趁夜突袭，一举抢下了普鲁特河上的三个关键性渡口，将河上的浮桥尽数炸毁。次日清晨，他们又进行了一场顽强的防守阻击战：面对准备抢回渡口的数千俄军，德国伞兵密切配合，充分利用地形并发挥机枪火力，连续打退了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敌军的四【创建和谐家园】规模冲锋，一直坚持到了傍晚己方骑兵主力的到来。
普鲁特河上渡口的连续失守让阿列克谢耶夫大惊之色。之前为了一战定鼎胜局，他几乎将毗邻罗马尼亚附近的战兵都投入到了这场进攻中去；目前整个南乌克兰都处于前所未有的空虚状态，只有敖德萨还驻守有两个团的要塞警备队，而这些人显然不够从东面发起攻击重新抢回渡口。一旦德军在东岸站稳了脚跟，他的三个主力集团军就全部成了瓮中之鳖！经过一番紧急谋划之后，阿列克谢耶夫决定兵分两路：位处右翼的第9和第11集团军，分别从包围圈内外向同一区域发起攻击，撕裂德军的战线；而在中路和左翼的第7、3集团军则向黑海方向的正东转移，以求从德军尚未涉足的多瑙河流域逃出生天。
然而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份命令电报在俄军前线指挥官们接到之前，却已经先一步被德军的通讯部门截获破译，并送到了兴-鲁二人的手里。而这也使得俄军的最后一丝逃生机会全部化为乌有，德军很快便在“奔向黑海”的竞赛中取得了决定性的先机。到了10月31日，一个依托黑海的巨大包围圈已经完全形成，德军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发起最后的总攻击了。
第517章 瓦解
月影疏淡，星辰寥落，黑蓝色的天穹中云层翻涌，随风飘动，不时将星月的光辉遮掩其中。位于布拉索夫的德军前线指挥所里，鲁登道夫和霍夫曼正分别在地图和沙盘前，仔细的盘算推演着当前的时局战斗；而就连兴登堡也罕见的走出了他的卧室，军装笔挺的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11月初的东欧凌晨，已然有了些许隆冬时节的彻骨寒冷；饶是指挥所内已经烧起了壁炉，但其前身作为小旅馆的四面漏风的属性，却仍是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暖意。对于上了年纪且愈发嗜睡的兴登堡而言，在寒冷的凌晨熬夜简直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却是和之前迥然有别：俄国整整3个集团军已陷入包围圈，而他即将创造的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围歼战役的胜利！
“报告，第8集团军第1后备军发来电报，他们再一次击退了俄第11集团军所发起的大规模夜袭；战斗中各部共击毙俄军超过5千人，抓获俘虏逾2千，目前各处路口阵地仍旧归我军所有。”一名副官快步推门走进了指挥所，从文件夹内取出一张电报纸交到鲁登道夫手中后大声道。
鲁登道夫微微点头，将副官屏退之后一目十行的观阅起来：俄军里应外合的突围行动又一次宣告失败，除了扔下足够多的尸体之外再无任何收获。对于他而言，这却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在事先获悉了俄军进攻区域的情况下，都还挡不住这帮武器缺乏、战技拙劣的灰色牲口的话，德军干脆趁早自行解散得了！
事实上，这也是当初波兰战役中，兴登堡在人数居于劣势的情况下仍旧合围吃掉了俄军3个精锐军团的核心原因。事先早有准备的德军或集中兵力正面硬扛、或从侧翼后方发起反攻以拖延时间；救援解围的俄军一记重拳挥出，要么直接撞在铁板上被打得头破血流，要么没走几步就烽烟四起，被迫将大量军力用于保护风声鹤唳的侧翼、后方运输线、和后勤基地，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施展。几番交手下来，俄军上下都被打得信心全无，行动起来畏首畏尾，而这更加使得德军有了广阔的纵深舞台。当前在包围圈外的俄国第11集团军虽然号称军中精锐，但他们的真正战斗力，却还不及战争前期的那批俄军。连第一批俄军都尚且不能撕开德军的防线，现在的这支俄军就更别想了。
“俄第11集团军的解围行动已经持续了四天，仍旧被我军拦阻在防线之外，在普鲁特河以西苦苦挣扎的那些军队见同胞始终没有出现，应该也丧失了斗志才对吧？”鲁登道夫将这封电报递给伸过头来的霍夫曼，竭力用平静的语气开口，然而在他旁边的兴登堡，却仍是清晰感受到了自己搭档的话中所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意。作为这场如此宏大的包围战役的组织者和实施者，他们的名字必将永隽世界战争的历史，军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此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霍夫曼将战报详细览毕，发福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喜悦的神采：“之前的几天时间，我军主力也一直都在对包围圈中的俄国军队进行不间断的炮轰和冲锋，而后路被截断的他们缺乏弹药补给，其反抗火力也出现了明显的减弱。预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像当初的萨米索诺夫集团军那样，在一片绝望中崩溃解体了。俄国第11集团军的努力注定将不会有任何的收获。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我们没有把这支俄国集团军也一并装入口袋，他们只被我军击溃了一个军团，让俄国人在乌克兰还保留了最后一支可战的力量。”
“这都是那群无能的罗马尼亚【创建和谐家园】催促我们提前进军的结果。如果我们再等待2天时间，俄国第11集团军的大部主力，也必将因护卫另外3个集团军的右翼而渡过普鲁特河，如此一战就可瓦解俄国在整个西南区域的军队支柱！”听到霍夫曼的话语，鲁登道夫兀自有些愤愤不平的开口，对罗马尼亚军方的胆小怯懦表示了极大的不屑和愠怒。他深吸了一口凌晨夜间的凉气，道：“现在到我军全面收网的时候了。我们要让罗马尼亚人好好看看，这些打得他们闻风逃散的俄国军队，是怎样在德意志的战车履带下像爬虫一样被彻底碾压的！”
一旁久未出言的兴登堡眼中光芒一闪，缓缓点头道：“埃里希所谋甚笃。当前东欧的气温已临近冰点，而我军官兵却几乎仍是穿着秋季战役时的军服；如果长时间在这种环境下作战，情况只会有利于早已熟悉寒冷的俄国人而不利于我们。我军有必要尽快结束罗马尼亚战役，而后准备厚重的冬装迎接冰雪中的交锋。导致拿破仑皇帝兵败俄国的任何一点原因，我们都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在三人的谋划下，一道道军令随即从司令部的电台中快速发到了前线各军的指挥官手中。对于司令部的总攻命令，早就是利箭在弦的德军各部无不欣然领命，而与他们并肩作战已久的奥匈第1集团军也是没有任何违拗。德奥主力大军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重炮集群，顿时在夜空中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轰雷狂吼。在太阳升起前的一个小时，各炮兵部队的轰击停止，以便让侦察兵有时机会进行侦查，并派出工兵清理铁丝网和障碍物。当灿烂朝霞映亮了东方天际时，密集的预备性炮轰再度响起，在飞机和热气球的观瞄校射下，俄军那临时构筑起的简易防御工事纷纷碎炸塌毁，再无法起到任何掩蔽阻拦的作用。
“我们的大炮几乎没有进行任何还击。少数炮兵连曾试图架设起他们的76毫米野战炮，但根本打不出几发炮弹，就会被对方射来的一片毁灭性的密集炮火所完全淹没。”一名幸存的俄国上校，在战后沉痛地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军心士气也彻底垮掉了。士兵们所携带的随身粮食已经吃光，连续数日的战斗使得弹药的匮乏到了灾难性的地步；被德军包围的消息像瘟疫一般在军队中蔓延开来，人人惊恐万分，坦能堡灾难即将再现的梦魇笼罩在所有士兵的心中。而当那些巨型飞艇和装甲坦克再度出现在战场中之时，我军士兵的抵抗意志更是彻底丧失殆尽；只要有这些家伙参与进攻的地方，后续跟进的德国步兵便不会遇到任何抵抗，他们一个排俘虏我军上百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在德军的进攻下，包围圈中的俄军开始像细沙做成的塔楼一般迅速解体。在西部和南面，大量俄军惊恐绝望的在森林、原野、和乡镇间如潮水般涌动跑荡，只求能躲开德军那恐怖之极的兵锋；在北方，俄军一次又一次拼命做着逃跑的最后努力，但无论是散兵游勇还是成群结队，无论是白昼强攻还是夜间突袭，都遭遇到了德国第8集团军的无情炮火，被重新驱逐回原来的部位。普鲁特河中漂满了土灰色的尸体，鲜血让整条河流不再清澈；经常有一队又一队的士兵，跟在牧师高举的十字架后面，想冲过德军的防线，但他们无一人能越过天堑。
“敌军几乎没有进行任何像样的抵抗。原本我们预计这可能会是一场艰苦的战役，但却完全没想到俄国人的虚弱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到处都是排成一长列纵队的俄军士兵在没有任何部队的掩护下向我军缓缓走来，其中当先一人用步枪高高挑着白色的衣物，表示他们认为继续抵抗是徒劳的，愿意投降。我们参与进攻的每一个军团都能如入无人之境。你能难想象我们所面对的，是总兵力超过70万人的整整3个俄国集团军么？傍晚时分，侦查飞机发现大量俄军在各空旷地【创建和谐家园】，这使得我们的参谋长大为惊慌，后来才发现，这些俄国人都是战俘。因为我军那少得可怜的押送队伍被完全淹没在了土灰色的人群里，被飞行员给直接忽略掉了。”霍夫曼在当天的日记中如是记载道。
11月5日，首当德军兵锋的俄国第7集团军率先崩溃。萨哈罗夫将军所指挥的各师，在经过了十天的战斗之后，每个师所能集结起来的兵力不足1000人。在这期间的战斗中，有16万名战俘、240门大炮和300挺机枪落入胜利者的手中，同时战壕里还塞满了死者和伤兵。在实力已经较战前大幅削弱的情况下，俄军已然根本不能和德军相抗衡。罗马尼亚失去的土地又被夺了回来。那些衣着鲜艳的本土士兵，满含敬畏的看着在他们国土上纵横驰骋的普鲁士军队，他们无比感激布勒加斯特政府所作出的选择，庆幸这支无敌的力量是友而非敌。
数日之后，另两个俄国集团军也土崩瓦解了。他们在这片寄托了自己的野望、并曾经认为将永远属于他们的土地上，向征服者锵然松开了手中的骑枪。东线战场的局面，也随着这场战役的结束而彻底打开了。
第518章 战后
“半年前的春季，德意志在法国的挑衅之下被迫拿起武器；而在如今的秋月，帝国在各条战线上都收获了令人目眩神迷的胜利。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对那些为德意志的万岁伟业做出辛勤努力和杰出贡献的功勋人员，致以最诚挚的感激和敬意。而帝国政府也必将对所有创造功绩的人士，授予其应得的一切荣誉。”
“赫尔穆特·冯·毛奇，帝国陆军上将，总参谋部部长；他成功组织并实施了对法国的惩罚进攻计划，先后赢得了比利时战役、边境战役、马恩河战役、法国北部战役、和巴黎战役的胜利，帝国的旗帜在比利时全境和十万平方公里的法国领土上空高高飘扬。故，今擢升其军衔为陆军元帅，以为嘉奖。”
“腓特烈·冯·英格诺尔，帝国海军上将，公海舰队司令；他以无畏的勇气率领年轻的德意志海军出港迎敌，并凭借着冷静的运筹和出色的指挥，在一场巅峰决战中获得了对纵横海洋三百多年未尝一败的英国皇家海军的空前胜利。现在整个北海已经是我德意志的渔场，德意志的海军也从此彻底走向世界的每片海区。故，今擢升其军衔为海军元帅，以表彰其所为帝国海军所做出的杰出贡献。”
“保罗·冯·兴登堡，帝国陆军上将，东线战场总指挥。闲适的退休生活没有磨去他的冷静明睿，增长的皱纹年龄没有寂灭他报效国家的火热之心。当东普鲁士处在即将被俄国吞并的最艰难时刻，他在强烈的民族危亡的责任驱使下，毅然从退役当中重新复出，并通过足可载入世界战争史上的杰出指挥，完成了史诗般的绝地大反击。坦能堡、马祖里湖、罗兹、华沙、以及刚刚在罗马尼亚结束的罗曼—伯尔拉德战役，都必将作为一个个永恒的经典而被永远的传颂下去。他是俄国的征服者，他是东线的救星。故，今擢升其军衔为陆军元帅，并嘉以橡叶蓝色马克斯勋章。我们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赞美这位元帅的功勋，我们所需要的做的便是给予他绝对的信赖，而后等待他获得最终胜利之后凯旋归来！”
1913年11月12日，德国政府颁发了对在战争中获得杰出功勋的人员的奖励决定，从民众到军队，从上将到列兵，几乎完全涵盖了整个国家的所有阶层领域。劳模一线工人被登上报纸，勤奋种地农民的事迹得到广泛宣扬；收获荣誉和赞美的人不再仅限于贵族军官和精英阶层，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国家正在向全面动员的战争道路急速转型。一名隶属于巴伐利亚第16预备步兵团的传令兵，也因为其在敌军密如骤雨的枪炮侵袭下勇敢无畏、每每都能将上级命令及时完整的送到各一线部队的英勇事迹，而作为全体德军在战争中的一个代表性缩影、得到了报刊媒体的广泛宣传。对于一线军队和后方民众而言，出身平凡的战斗英雄，总是能唤醒他们心中的好战热血，让他们对这场战争一如既往的支持下去。
不过，相比于普通人的事迹，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三位元帅、特别是兴登堡的晋升消息了。
历史上的一战中，兴登堡是在大战爆发后的第3个月后，便被授予这一职业军人的至高荣誉。而之所以他会有如此火箭般的晋升速度，全是因为西线德军在马恩河战役中的失利，使得德国政府迫切需要一个能将这场失利掩盖下去、并重新点燃国民士气的消息。而这位从退休中刚复出不久的老将则恰好满足了他们的需求。在政治宣传的需求下，兴登堡俨然成为了战神的化身，元帅军衔自然也就被唯恐没有榜样可以歌颂的德国政府给塞到他的手中了。
然而在这一位面，由于西线的局面要远远好于历史同期，海军舰队也取得了对英国海军的史诗般的大捷；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民众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协约国的核心主力英法上面，对东线的关注远低于历史情形。因此即便是东线德军取得了攻占波兰的这一决定性的胜利，将德国的领土面积扩大了近四分之一之后，极其珍贵的元帅称号仍旧没有向兴登堡送出。不过，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当德军于罗马尼亚大获全胜的消息传来之后，德国政府便再也无法继续捂住军衔了。
是役，俄军共有3个集团军几乎被完全摧毁，只有左翼俄第3集团军的部分人员，通过东面那片德军尚未完全形成严密封锁线的多瑙河区域，趁夜渡过河流穿越丛林，逃回了南比萨拉比亚地区。根据德国军方的估计，这部分俄军总人数大概在1.5万人左右。而其余的全部主力，都尽数埋葬在了他们野心所在的这片罗马尼亚领土上面。俄军的兵力损失大得惊人，有超过55万名完好的俘虏和10万名伤兵向征服者缴械；而战场上还有一望无际的土灰色尸体，他们的鲜血将整片大地都染成了暗红的色彩！
连日来，德奥军队都在不辞辛劳的打扫战场，将这些尸体埋入一个个巨大的万人冢。而为了看住这些血液里潜藏着战斗民族暴力基因的俘虏，胜利者们更是花费了难以计数的心血。由于凭空多出如此多张嘴，德奥军队的主食配给都随之下降了一半，根据后勤部门的预期，要将这些人全部运回国内妥善看守，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而与这些俘虏被一同运往后方的，是缴获自他们手中的同等数量的莫辛纳干步枪，超过1000门俄制大炮，800挺M1905、M1910重机枪，和数万吨辎重弹药。出于维护、后勤、性能等多方面因素考虑，德军几乎都不会使用完全不符合他们军工体系的俄式武器。
在这一令整个柏林都万人空巷辉煌的成果下，此前绝不轻授的元帅军衔，便也被颁发到兴登堡的手中了。鲁登道夫和霍夫曼也都各自升到中将和少将，并被授予了宝贵的蓝色马克斯勋章。由于清英对德国西线局势的改变而一度被掩盖下去的金玉，此刻终于也开始绽放出其原本所拥有的灿烂华光。这从德国政府对兴登堡的授勋中所发表的迥然有别于前两位的声明便可足见一斑。毕竟兴-鲁用远远少于敌方的兵力，在奥军的配合下已累计歼灭、击溃俄军接近100个师，总人数几乎相当于整个德国陆军的总和，而自身损失却不足对方的零头！如果兴登堡当前的身体和思维情况都能再保持10年的话，下一任总参谋长便几乎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了。
“接下来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完成冬季战争所需要的一切准备，然后长驱直入乌克兰。这里河流纵横，且拥有全世界超过四分之一面积的肥沃黑土地，是一个比罗马尼亚还要重要数倍的超级粮仓；一旦我德意志能主宰这片领土，无论是对于当前的战争，还是战后的疗养发展，都具有无可替代的重要意义。”当俄军主力全军覆没的消息从罗马尼亚传来之后，清英便立即出现在了威廉的面前，向他托出了自己的想法理念，“除此之外，俄国人在塞瓦斯托波尔的造船厂中还躺着3艘未完工的玛利亚皇后级战列舰，根据我们所掌握情报显示，它们都是装备8门356毫米主炮的新锐超无畏。如果我们能以乌克兰为下一个目标，那么这批战舰也必将成为德意志的战利品。”
“在冬季继续进行攻击么？”威廉吃惊的看着眼前的青年，满是惊愕的说道。
“诚然，当年的拿破仑皇帝便是被俄国的严冬所击败。但究其核心原因，却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俄国人在被占领莫斯科之后还不肯投降，法军上下几乎没有做好在冰雪中迎接俄罗斯寒冬的准备，这才导致了那场灾难性的失败。然而现在的我们，却是完全能够加以预防。只要我们给前线的士兵发放足够厚实的御寒衣物，并让参谋们预先制定好在极寒天气下作战的相应策略，那么拿破仑的悲剧就一定不会在德意志的身上再度上演。”清英胸有成竹地说道。历史上1915年2月爆发的第二次马祖里湖战役，德军就是在呼啸肆虐的朔风、和齐腰深的积雪中行军战斗，并最终获得了对俄军的胜利。只要有所准备，那么天气对交战双方就是完全平等的存在，俄国的冬季绝非不可触碰的禁忌。
“当前，俄国在西南国土上的军队支柱已经崩溃，现在正是我们长驱乌克兰的绝好时机。如果按兵不动，反倒是让俄国有了喘息的时机，我们接下来的进攻将变得更加困难。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我们也就是要在被世人都视为畏途的严冬继续进攻，继续取得对俄军的胜利，这样才能彻底砸碎俄国人心中对胜利的最后一丝希冀！”清英昂首对上德皇的目光，话语中给没有半分的踟蹰和犹疑，“只要我们打碎了俄国人对他们那战无不胜的‘冬将军’的神话，属于德意志的胜利就将彻底到来！”
第519章 大洋惊涛
黑云翻腾，狂风呼卷，茫茫北海骇浪滚滚，层叠堆卷起三米来高的澎湃波澜。一支阵容不俗的庞然舰队正迎风踏浪，朝着西北方的深处大洋昂首前航。深蓝色的浪涛不断击打在战舰的船首侧舷处，喷涌出万千细小的浪花，白沫纷扬。
惊涛喷舞，层层叠叠的朝着航行中的战舰兜头席卷而来，宛若冰峰雪崩；在自然的伟力面前，即便是人类所打造的最为强大的战争兵器，此刻也宛若洪流中的扁舟一样渺小无力。主力舰体左晃右摆，前倾后摇，船首不断出没在炸舞喷射的雪浪银涛里，雄武厚重的前部主炮塔被海水清洗得闪闪发亮；两舷的炮廓副炮也早早关上了旋转窗口，唯恐水波会从这处仅有3米出头的干舷倒灌而入。
宽阔巍峨的战列巡洋舰尚且如此，体态修长轻盈的轻巡洋舰和鱼雷艇的情况就更加不堪了。轻巡洋舰虽然有着不逊于战巡的干舷，但稳心高度却较大型主力舰差了一大截，在这种恶劣的海况环境下航行，登时就变得吃力无比。由于稳心低矮所带来的回复性不足，使得战舰几乎始终都在浪涛的冲击下处于倾斜摇摆的状态，即便是偶有扶正船体也是稍纵即逝。而那些几百吨重的鱼雷艇，更是只能苦苦坚持着不被这片肆虐的风暴所击溃，舰上士兵宛若置身过山车内，只能紧紧抓住身旁的固定物才不会被四处抛飞。饶是他们久经海浪，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晕头转向；如此海况，在此前的北海以南和波罗的海中几乎是不可能遇到的！
这一行舰队，便是当前世界上最强大的快速打击力量，由弗朗茨·希佩尔中将所指挥的德国侦查舰队。
两个多月前，这支舰队在北海之上与他们宿命中的敌人——英国快速舰队进行了一场空前激烈的炮轰决战；而在取得胜利之后，这些战巡又毅然加入到了公海舰队主力与英国本土舰队主力的战斗中，承受了对方的大量炮火。虽然最终没有再蒙受不可挽回的损失，但各舰的受创程度却都是远远超过了舰队中的战列舰，毕竟英国战舰的数量和火力投射摆在那里，即便是受损最轻的布吕歇尔号，也整整被命中了22发战列舰级别的大口径炮弹。而英国海军那大装药系数炮弹的爆炸威力，也绝对是拥有足够强猛的毁伤力！
由于各艘战巡都遍体鳞伤，而公海舰队主力又显然离不开这些耳目鹰犬，因此德国海军再度出击的计划，便被大幅度往后推延了。在之后的时间里，陆续修复的德国战列舰们除了到波罗的海中去兜一圈风，将俄国海军吓唬得老老实实呆在芬兰湾中之外，便没有再进行大的动作。直到两个半月后的11月7日，受损最严重的吕佐夫号又再一次以崭新的姿态在海上劈波前行时，舰队出击的计划才又被重新提上了日程，并在随后的3日之后得到了实施。
与之前的情况所完全不同，当前公海舰队的主要使命，已经不再是和英国舰队进行正面决战，而是配合在大西洋上游猎的潜艇，彻底收紧当前这根套在英国海上运输线上的绞绳。毕竟英国本土舰队主力已经在北海之役中惨败，此刻所剩下的力量，已完全不足以同德国公海舰队正面抗衡；而英国人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当前才果断放弃了位于苏格兰东北的斯卡帕湾基地，将本土舰队的锚地转到苏格兰西部的奥尔特贝，以避开与德国舰队主力的直接对决。
对于德国海军而言，这无疑是一项完全新颖且艰巨复杂的任务。在此前的漫长时间里，他们所研究的战略技术都是如何与英国海军进行决战交锋，从没有想过能获得如此大胜，更没有谋划过之后所要走上的路途。不过，这却并不妨碍他们随机应变，得出符合当前环境下的正确策略。实际上，德国海军已经完全掌握了当前的战场主动权，就等着将他们手中所得到的优势转化成胜势了！
在清英的从中参与下，德国海军迅速制定出了之后战争的行动方略。主力舰队将先以前期攻占的费尔岛为根基，夺取苏格兰东北部200公里的设得兰群岛，从而拔除英国在北海上所残存的一切力量，为德国战舰安然从北苏格兰进入大西洋创造一个绝对安全的后方环境。与此同时，工程队则大力展开对费尔岛的港口修建工作，将其打造成为为德国海军舰艇提供燃料和生活补给的前哨基地。相较于德国本土的威廉港，从费尔岛出发进入大西洋足足近了450海里，算上来回就是900海里；而对于那些在低速巡航的情况下也只能开2000海里出头的德国鱼雷艇而言，这无疑就是它们能够伴随主力舰进入大西洋的先决条件。
11月12日，德国公海舰队主力便云集设得兰群岛，展开了自决战之后的第一场大规模行动。面对公海舰队的这一行为，英国本土舰队几乎束手无策：他们派遣水面舰队前去阻止德国人无疑是形同【创建和谐家园】，而用潜艇去攻击拥有大量轻型舰艇护卫的完整舰队，同样也是不切实际的举动。因为即便是潜艇成功抵达目的地并发现目标，那些四下散开的敌方护航战舰，也将迫使潜艇在距离目标很远的地方就选择下潜，从而根本无法获得攻击、乃至之后全身而退的机会。
在德国舰队那总计超过200门大口径舰炮的绝对炮火压制之下，目标滩头瞬间就被轰成了月球表面；乘坐小艇的陆战队员一拥而上，很快就占领了登陆区域。而完成对登陆部队进行投送任务的公海舰队主力，也没有选择在原地继续等待。在留下一支由最不适合进行长途远航的轻型舰艇所组成的分舰队守卫登陆场，并继续为陆军提供岸轰火力支援之后，完成海上加煤的主力舰队则向西直入大西洋，展开令全体德国海军官兵都期待不已的海上破袭战。
为了应对英国本土舰队残存力量的威胁，同时增加狩猎的效率，整支公海舰队便又被司令英格诺尔给顺理成章的分成两部分了。由希佩尔所率领的侦查舰队作为实施捕猎的鹰犬，通过水上飞机在海上搜寻目标，而英格诺尔则带着主力舰群吊在希佩尔身后，保持两支舰队的相互距离。英格诺尔的意图很明显，以希佩尔舰队那6艘战巡、8艘轻巡和32艘鱼雷艇的兵力，足够扫平侦察机所发现的所有英国船队；而如果英国本土舰队对德国这支侦查舰队有什么想法的话，公海舰队本队的22艘无畏舰、8艘轻巡和32艘鱼雷艇将会直接教对方如何做人。
“再有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将驶出这片风暴区域。”德弗林格尔号的航海室内，年近四旬的雷德尔少校望着远方那片云层疏淡的天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说道。大西洋上的海况果然和多格尔沙洲、波罗的海这些德国海军所熟悉的海域有着极大区别，侦查舰队在穿越北苏格兰之后，在两天之内便遇上了三次雷雨；前两次都被舰队转舵避过，而这一次则是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选择迎上。而即便是在这艘满载排水量2.75万吨的战舰之上，雷德尔都清晰感受到了大海愤怒时所释放出的恐怖威力，就更遑论舰队中的其他战舰了！
“驶出风暴区之后，各舰立即统计燃料剩余量上报旗舰，并由鱼雷艇优先进行煤炭补给。”秃顶的海军中将希佩尔淡淡开口，话语中也流露出了些许如释重负之情。这种激烈的狂浪骤雨，对于航海性有限的德国战舰而言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考验，而对于战舰燃料的消耗更是较平时有了数倍的提升。为了尽可能在大西洋狩猎更长的时间，德国海军特意准备了多达5艘的运煤船跟随希佩尔舰队一同行动；9年前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那场远征的确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送人口之旅，但他们所收获的丰富海上加煤经验，却是被博采众长的德国海军发扬光大，并运用到了当前的水面破交战上面。
风雨呜咽，海浪转小，那些在鱼雷艇内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德国水兵，终于得到了他们期盼已久的喘息之机。阳光透过散去的云层倾洒下来，天海当中又恢复了一片平静的蔚蓝。德国水兵们面带庆幸和微笑地走上甲板，脸上也多了一丝只有长年驰骋于蓝水的人才会拥有的沧桑和粗砺。伴随着信号旗的上下挥舞，一艘艘鱼雷艇缓缓靠上了那些干舷被压得低低的运煤船；水兵们通过船舷间搭起的木板，将一包包煤炭搬运到艇上的煤仓之内。
机械轰鸣，水浪悦耳，在鱼雷艇进行加煤的同时，各艘战巡也按照计划放出了水上飞机，一时间空中全是汽油发动机呼啸的声音。在清英的提议主张下，这些侦查舰队的战巡们在修复的过程中，都在舰体中部或尾部加装了吊臂和水上飞机；而这些改进后的水上飞机都挂带了副油箱，这些都使得德国水面舰队在大西洋破交战中的侦查范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第520章 水面破交序幕
汽机振动，海浪飞溅，一艘外形古朴的旧式战舰，正在浩淼无垠的北大西洋中徐徐前航。它的舯部竖立着两排早期前无畏时代战舰所特有的送风口，首尾舷侧的火炮也是标准的甲板炮座结构。然而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艘怎么看都像是一条英国1899年下水的“翔飞者”级二等巡洋舰的舰艇，其在船尾和桅杆上悬挂着的却是美国的星条旗；而那些在甲板上走动的水兵，所穿的也都是标准的皇家海军服饰！
由钢架支撑起的简易瞭望台上，年老的中校舰长埃克曼看着那面被水兵折叠收起的红白色圣乔治十字旗，心中宛若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苦涩、悲伤、苍凉……最终糅合成难以言明的痛苦，沉甸甸地覆压在他的心头。
作为一名从16岁起就与海洋为伴的老水手，在皇家海军中服役了超过40年的埃克曼，见证了这支力量所拥有的那极尽荣耀曾经。从他记事的时候起，圣乔治旗下的舰队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上力量；即便是舰队实力排行二三位的法俄主力舰，见到不列颠的四等殖民地巡航舰，也需要打出旗语或是鸣炮致意。进入20世纪之后，皇家海军的威势也依旧是春秋鼎盛：其仅仅在香港部署几条老旧的二等战列舰，就足以将挟对马海战大胜之势的日本联合舰队，威慑得不敢越英国在华势力范围的雷池一步！
然而这辉煌无比的一切，却都随着这场欧战的爆发而尽数破碎了。
那些宛若龙鲸虎鲨一般的德国潜艇，从战争的第二个月起就开始疯狂猎杀往来于大西洋上的英国商船，甚至是连战舰也不例外。而随着英国本土舰队在北海决战中的惨败，德国潜艇更是将燃料补给基地直接前伸到了费尔岛，大大提升了其进出大西洋的作战效率。当前，即便是在采用了护航体制之后，悬挂英国旗帜的船只在大西洋上也毫无安全可言，平均每天都有4艘商船被潜艇击沉。而这些商船所运载的粮食、药品、矿石、军火等物资，既是大不列颠辛苦积攒起来的英镑财富，又是这个国家能将战争进行下去的物质基础！
为了减少在潜艇攻击下所蒙受的损失，英国商船开始大量悬挂中立国国旗，而就连那些为它们护航的军舰们，也在草草伪装一番之后挂上了美国海军的巨幅旗帜。英国人想得很透彻，德国潜艇不大可能无端对“中立国”的船只发射鱼雷，而如果对方敢于上浮进行检查的话，自己战舰上所装备的大炮，就将让这些贪婪歹毒的德国人尝到粉身碎骨的滋味。
如此一来，果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虽然德国潜艇对大西洋上骤然多起来的“中立国”船只的这一现象心知肚明，但在很多不能完全笃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便不敢贸然发起鱼雷进攻了。英国商船的损失量在连续4个月的节节攀升之后，终于从9月那耸人听闻的76万吨下降到了10月份的62万吨，算是堪堪稳定住了大西洋航运的局面。无力剿杀德国水下力量的英国海军对此如获至宝，登时将这一经验全面推广开来；一时间，悬挂大米字和圣乔治旗的船只几乎在大西洋上绝迹，法兰西的红白蓝三色旗反倒成为了协约国在这片海域中的主力。
尽管埃克曼对皇家海军的荣光不再感到万分的悲痛和失落，然而在当前的形势所迫之下，他也是只能用起了仍旧被他唾弃鄙夷的蛮夷星条旗。除此之外，这一次也不是仅有这一艘战舰横渡大西洋。埃克曼中校放眼向后方扫望，只见一大票船只正排着反潜队列缓缓航行，船首激涌开大片层叠纷涌的浪花：它们绝大多数体形粗短宽厚，且拥有相对其体型而言极其宽阔的前部甲板，位于后方的低矮舰桥上，耸立着一根纤细矮小的烟囱，正是最典型的货运船舶！
目前，除去埃克曼所在的这艘“赫拉克斯”号旧式二等巡洋舰之外，这片海域里还有2艘驱逐舰、2艘武装商船和19艘普通商船，这些船只组成了一个标准的护航船队。即便埃克曼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身后那众多的商船考虑。这些都是从美国波士顿港出发的不列颠商船，满载了从美国购买而来的小麦肉禽和各种矿石原料，当前英国本土正处于物资匮乏的紧张状态，亟需这一船队的安然抵达来对不列颠的战争机器进行补充输血。如果说德法这种大陆国家在被封锁后还能打上一段时间的话，英国则是在还没被完全封锁前就会直接跪了！
让老舰长唯一感到有些安慰的，便是这一路横跨大洋而来都是有惊无险；在此期间，船队只发现了三次德国潜艇的踪影，其中发起鱼雷攻击的只有一波，而由于船队都精于防范，那两发飞驰冲窜的鱼雷都被船队给避过。这在德国潜艇活动猖獗的当前，运输船队穿过大西洋竟然毫发无损，绝对堪称是一个惊人的成就！当前，还有不到一天的路途，船队就将抵达苏格兰西部的港口，埃克曼的护航任务就算告一段落了。而出于将所有运输船全部带回国内的这一功绩，埃克曼几乎可以预想到自己所将受到的丰厚嘉奖，即便是自己年事已高难获升迁，挣下一份家底传给后人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嗡……”一阵如同苍蝇般的细微发动机噪声扰乱了埃克曼的遐思。他四下转头看去，却见是一架笨拙的三翼飞行器从东北方天际摇摇晃晃地飞来。埃克曼微微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莫名的不安之情。
对于飞机这种新式武器，身为海军一线军官的埃克曼并不陌生，然而让他感到疑惑的是，此刻竟会有飞机出现在他头顶上空的这一情形。要知道，这一时期的飞机航程仍十分有限；即便是飞行员想要做单程的【创建和谐家园】飞行，从苏格兰起飞的自家飞机也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这超过200海里以外的海域的！
空中嗡鸣声越来越响，早就被枯燥紧张的护航生活所折磨的英国水兵纷纷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空中的这架三翼飞行器，这也几乎都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实物飞机。然而很快，他们那饶有兴致的神色便都变成了震愕惊悸：因为在其机翼下方所喷涂着的，赫然是象征着德国力量的铁十字标志！
“德国飞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着这架在自己上空反复盘旋的敌国飞行器，埃克曼心中惊怒骇异，一遍又一遍的向自己问道。虽然英国海军已于去年完成了对一艘旧式巡洋舰容纳飞机的改造，并开始着手水上飞机母舰的设计；然而在英德两国轰轰烈烈的无畏舰竞赛背景下，这种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丑小鸭”根本就是被完全忽略的存在。传统海军出身的埃克曼，想破了头也没有明白德国飞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他在这一变故下所做出的应对，也只是下令船队提速。在他看来，这架德国飞机似乎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似乎不会造成多大的威胁，只要自己全速开回港口，就不怕对方有任何的阴谋。
在游荡了近二十分钟之后，这架两侧悬挂着大型浮筒的飞机似乎是耗尽燃油，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去了。然而仅仅过去两分钟，又是一架模样与之相同的飞机从远方天海飞来，在船队头顶上方不断盘旋。对于这一情况，埃克曼没有任何的办法：目前这支船队中没有一门仰角超过了20度的火炮，对来自空中的窥视者完全无计可施。他所能做的，也只有是发旗语给那些后方的运输船，让它们将动力锅炉烧到最旺，以11节的“全速”向目标港口航去。
这一次，德国飞机在头顶上盘旋得格外长久；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这架始终嗡鸣不已的恼人苍蝇才又转身离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海天交界处。然而还没等到埃克曼为之松一口气，主瞭望手在东北方发现黑色煤烟的大声呼喊，又让他的心为之悬了起来，很快，埃克曼就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两艘雄壮巍峨的主力战舰，在超过一打小型舰艇的簇拥下向己方船队快速驶来！
“这是……德国人的战列巡洋舰！”埃克曼手中的望远镜砰然落地，双目圆睁，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惊骇欲绝的神色。当前海上可见度良好，埃克曼本人又是老资格的职业军人；在1.8万码开外的距离上，对夙敌德国海军的舰型判断已经几乎不可能有误了。一想到自己面前竟然出现了那些曾在北海海战中打爆了本土快速舰队的德国战巡，埃克曼就手脚冰凉，生理机能下降的大脑更是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眩晕。
现在整支船队当中，最强大的赫拉克斯号也只是一艘排水量5650吨、装备152毫米火炮的防护巡洋舰，而就连其20节的设计航速，也因为其长时间担任护航任务的疏于入坞维护，目前最多只能开出18节。当初这条旧船之所以会被塞进护航船队，是为了对付德国那些拥有一定火力的伪装袭击舰，然而在高速重炮的战巡面前，这艘老舰将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第521章 快乐的狩猎
“轰！”波涛炸涌，巨响轰鸣，位于赫拉克斯号巡洋舰前方百余米处的海面上蓦地升起一根摩云冲天的巨大水柱，四周白浪滚滚奔腾，宛若万千雪狮银虎咆哮乱舞。见到这一场景，老舰长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之意也荡然无存：德国人已经识破了自己这支船队的冒牌身份，而对方来的也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主力战巡！
“立即解散护航船队，让商船们分散逃往各港口。战舰升起Z字旗，全速冲向对方舰队！”电光火石之间，埃克曼心中的惧意一闪即逝，转身大声下达命令道。既然已经不可能逃得掉，那就只能选择奋力一搏了。虽然埃克曼深知自己这几条破船挡在德国主力战巡面前无疑是蚍蜉撼大树，但皇家海军传承三百多年的见敌必战的传统早已是深入骨髓；当前己方这3艘战舰上还装有鱼雷，也未必没有为船队的四散逃逸争取时间的机会。
“我方知道你方是英国船只，现立即令你方停船投降！”远处当前的一艘大型德国战巡上，信号灯的光亮明灭闪烁，站在埃克曼旁边的信号兵喃喃读出了这其中所蕴含的信息。然而下定决心的埃克曼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一个劲地下达加速转舵的战斗命令。过不多时，这艘上世纪末下水的老舰就和2艘旧式驱逐舰完成了转向，开始以最大速度直冲德国舰队而去。
布吕歇尔号战列巡洋舰上，德国海军少将米劳看着迎面驶来的英国战舰，目光中流露出惊怒、敬佩、怜悯等诸多神情。尽管出于节省燃料的考虑，希佩尔在发现目标之后并没有让侦查舰队倾巢出动，而是派遣了以布吕歇尔、巴尔弗斯这2艘战巡领衔的一支分舰队前去迎敌；然而即便如此，德国舰队所拥有的力量，也绝非是这支船队中的杂鱼护卫舰所能稍作抵抗的。这些英国人明知如此，却还是直接冲向自己的炮口！眼见那两艘英国驱逐舰已经开到了距离本方不足1.2万码的距离，米劳再不迟疑，当即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对于这些勇敢的不列颠水兵，他现在所能够做的唯一事情，就是让其如英雄般战死于自己的职位！
“轰！轰！”光焰冲舞，气浪横飞，完成转向的布吕歇尔号用一轮气势雄浑的半齐射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数十秒钟之后，四根粗壮高耸的水柱便陡然在赫拉克斯号前方轰然升起；那宛若天瀑飞泻般的磅礴气势，让每一个英国水兵都不敢想象对方炮弹直接命中自己这艘战舰后的灾难性后果。虽然布吕歇尔号是1903年开工的老舰，但凭借着硬被帽穿甲弹之利的8门283毫米L47主炮，其强悍的火力仍是让任何一艘协约国主力舰都不容小觑！紧跟在后的同级舰巴尔弗斯号也随即用主炮加入到了射击当中，一时间重炮轰鸣震撼全场，炮口冲涌出的澎湃光焰宛若火龙腾空；而目标战舰附近则是大浪倾摇，陷入了一片水柱的包围当中。
赫拉克斯号上，埃克曼感觉自己仿佛是置身地狱梦魇：战舰四周不断冲涌起比桅杆还要高耸的巨大水柱，滚滚擎天，而后再宛若天河飞泻一般猛扑而下，那大量喷卷到甲板上的海水几乎快要把这艘船变成潜水舰。不断有英国水兵被兜头卷来的大浪刷下海去。对方距离自己尚有超过1.1万码，自己的152毫米速射炮在这个距离上根本就只能听响；几艘旧式驱逐舰虽然航速稍快，已经到了德国战巡不足9千码的地界；但在对方密如暴雨的150毫米副炮火力面前，这些结构强度差、全身裸奔的炮灰，甚至连一发近失弹都吃不住！
念头未已，埃克曼果见前方红光爆闪：一发150毫米高爆弹轰然劈中了一艘英国驱逐舰的船尾，超过4kg烈性炸药的迸爆威力，直接将整个船尾都撕扯得像纱布一般丝缕破碎。这条数百吨的炮灰速度陡降，过不多时便变得慢如龟爬，甲板之上的火焰直如熔岩怒喷，很快就将全舰都笼罩进了一片火海。
埃克曼惊怒交集，这才刚刚开战不到5分钟，己方就有一艘驱逐舰被彻底摧毁，而这距离鱼雷的射程都还有着数千米的距离！正自惊骇惶急，一阵大口径炮弹的尖啸声却舒然入耳，年迈的埃克曼还没反应过来，当胸便传来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冲击力，登时像断线的纸鸢一般朝后倒贯撞飞。他头中剧痛如裂，隐隐听到耳畔传来山崩海啸一般的猛烈爆炸声，而后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让G-139号鱼雷艇去搭救那些落水的可怜虫，但愿他们不会在这段时间里被海水冻死。”布吕歇尔号的舰桥上，米劳少将看着远方那艘陷入重重火海中的英国防护巡洋舰，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形成了跨射之后，这艘目标巡洋舰在两分钟内就被连续命中5发283毫米炮弹，水线甲板被打得稀烂，即便是上帝亲至也挽救不了它沉没覆亡的命运。另外2艘英国驱逐舰也被自家战巡上的副炮火力扫平，英国水兵的勇气没有换回丝毫的战绩。现在，便是他的舰队大开杀戒，疯狂猎捕那些英国商船的时候了。如果不是考虑到北大西洋的水温在当下的11月中旬已经足够寒冷，捕猎心切的米劳让英国人在水里泡上七八个小时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