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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利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一消息。他的表情平和依旧，然而其心底深处却是已经泛起了惊怒交集的滔天波澜。
从当前的交战形势看，皇家海军无疑是占据上风的一方。乔治五世级在使用强装药并发射重弹之后，其10门343毫米主炮显然稳稳压过了对方凯撒级的8门350毫米重炮的火力。而在后方战列线上，皇家海军战舰的火力优势更为明显：德国赫尔戈兰级和拿骚级都只装备10门305毫米火炮，与之捉对厮杀的英国猎户座级和巨人级却装备了8或10门343毫米重炮，其中爱尔兰号更是装备了口径为356毫米的重炮。德国德意志级和俾斯麦级的火炮口径均为283毫米，其中后者由于是半路出家升级成无畏舰，其主炮身管长度更是只有42倍径，是前无畏时代的产品。而英国圣文森特级和柏勒洛丰级都是正统的无畏舰，装备305毫米舰炮，圣文森特级的身管长度更是达到了L50。
可以说，尽管进入新世纪的皇家海军遭到了来自海峡对岸的年轻德意志帝国海军的空前挑战，其程度之甚甚至超过了一百年前的拿破仑；然而凭借着当前仍旧是世界第一的造船基底，皇家海军仍旧是在质量上稳压对手一头。因为毕竟火炮口径每增大一英寸，其威力都会实现质的飞跃；火炮口径大一寸或是小一寸，无论是单发毁伤还是穿甲深度的效果，都完全是迥然不同的两个境界。
正因如此，杰利科才敢于在主力舰数量几乎不占优势的情况下，选择出海和德国舰队进行正面交战。而上帝对他也是颇为眷顾，伤兵累累的大舰队与另两支舰队会合在了一起，并以一个完全不落下风的姿态，从容展开了一条长逾22公里的神迹战列线。当时的杰利科心中可谓是满怀憧憬，期待着第二个堪比特拉法尔加之役的辉煌胜利在自己手中创造；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殊死对攻下来，他才发现实际情况完全没有按照自己所预想中的剧本来演！
当前，皇家海军在后方战列线上的确获得了场面上的优势：由4艘柏勒洛丰级所组成的第6战列舰队赤光飚卷，将德国4艘俾斯麦级真·决战装巡笼罩在一片水柱和火海里。然而这些德国“装甲巡洋舰”，却根本就没有像杰利科想象中的那般，就是一群只能在战列线上坚持半杯咖啡时间的“五分钟舰”。它们在英国无畏舰的猛烈轰击下，竟仍旧是舰体不倾斜、航速不减缓，而其8门283毫米L42主炮的奋力还击，同样是给英国无畏舰带来了不小的威胁，这也迫使常备排水量18800吨的柏勒洛丰们，不得不对这些14200吨的“装巡”全力以赴的对待！
杰利科原本还指望着自己的第6战列舰分队，能快速收拾掉这些“从桅杆到螺旋桨都充满了另类元素的畸形”，并以此作为撬动整个战场走向胜利的关键支点；然而现在看来，这却几乎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想要先弃这些另类于不顾，承受对方那完全等同于无畏舰级别的火力又做不到。现在杰利科心中已经是把万恶的德国设计师给诅咒了无数遍：究竟是要怎样丧心病狂到心理扭曲的人，才会想出这种用舷侧斜跨布置的战斗鱼雷发射塔，来掩盖其全重炮核心意图的变态方略？这完全就等于是凭空给德国海军变出了整整一个编队的无畏舰！
而在主力舰列中部的战斗中，英国战列舰竟是处在了下风的位置。德意志级的10门283毫米主炮射速惊人，频频命中目标舰艇；而己方圣文森特级所在单舷投入的8门305毫米炮火，却是迟迟没有给予敌舰以真正有效的打击。巨人级和猎户座级的火力优势也令人焦虑的没有得到显现，其中大力神号更是已经翻覆沉没，成为了地狱魔神腹中所吞噬的第一个祭物。在战列前方，乔治五世级的情况甚至比后方的猎户座们还要糟糕：从德国凯撒级战列舰上射来的350毫米炮弹势若流星霹雳，声势惊神泣鬼；其在舰体上轰然崩爆开的恐怖威力，让即便是最经验丰富的老水手也为之胆战心惊！
英国战列舰已经发挥出了日常训练中的命中率，在当前已经形成跨射的情况下并不比德国同行逊色几许；然而德国战舰却似乎有着谜一般的诡异耐操能力，这让英国战舰很多为之势在必得的关键性命中，变成了无关筋骨的皮肉性伤害。虽然他们的主炮塔被命中后同样会卡壳，炮座被击中后也会因机械变形而无【创建和谐家园】常运作，但却很难在己方的炮火之下出现大幅度的舰体进水倾斜；其因爆炸产生的烈火等损伤，也会以一个极高的效率得到扑灭和弥补。而与之相反的是，英国战舰的伤重与否几乎完全依赖人品；花费大量金钱铺设的装甲，在对方的炮火面前几乎都是形同虚设，屡屡被毫无悬念的当胸穿过！
“天佑女王，天佑不列颠……”杰利科握紧了口袋中装着的银白色十字架，口中不断喃喃念叨祈祷道。在当前这个胜利纯粹只取决于冷冰冰的机械计算的时候，他所能做的只有是诚心面圣，乞求运气能站到自己这一边了。
“轰隆！”4门德制SK-L45型350毫米舰炮的齐射声势宛若天火怒涌，德国战列舰队中排在第二位的“凯瑟琳”号的右舷再度掀卷起层层叠叠的紫浪红涛，气浪奔腾叠爆，在数米下的海面上激起大片白色的水波。不到20秒钟，英国战列舰大胆号周围就骤然升起了一排宽厚高耸的巍巍水墙，狂风轰然扑面；爆炸激起的水花缤纷喷洒，将大胆号露天炮位上的人员都淋了一个透心凉！
当这一轮炮弹轰鸣入海还不到一秒钟，大胆号上的英国水兵便感觉战舰底部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仿佛一头发怒的公牛要将敢于爬上脊背的骑手给彻底掀倒。一发在大胆号50米外入水的350毫米炮弹，再现了不挠号结果莫里茨号的那发炮弹的际遇，其在落水之后形成了概率极低的水中弹，并随之轰然击中了大胆号的水下船体部分。
虽然这发炮弹的命中部位是锅炉舱，而并非是能将人直接吓到晕厥的弹药库；然而英国乔治五世级战列舰那仍旧没有任何防鱼雷纵向隔壁的裸奔式水下防护，却仍旧是让这发炮弹宛若龙枪一般，轰然贯穿了大胆号的血肉胸膛。在极尽升华的轰雷爆炸中，四台锅炉瞬间变成一堆碎裂飞炸的废铁；澎湃海水顺着那个触目惊心的破洞汹汹狂灌，并朝着所能触及的一切舱室奔腾席卷而去。这一发炮弹给予了大胆号以致命一击。
为了节省造价，缩短工时周期，英国设计师不仅在战舰的纸面防御上大做文章，对一些隐性的指标也同样是大砍特砍，以至于其光鲜外表下所填充的败絮简直触目惊心。截止到目前，没有一艘英国主力舰有真正像样的水下防御纵向隔壁，而数量稀少且分布不合理的水密隔舱，则更是让英国主力舰的水下防御能力雪上加霜。历史上，2.3万吨的大胆号便被一枚装药量仅为180磅的火棉水雷给直接炸沉，丢尽了身为超无畏的脸；而当前这发直贯入体的水中弹所造成的庞大进水量，也同样不是英国战舰所能够处理得了的！
第471章 烟花叠爆
海水奔腾狂啸，如同山洪暴发一般在战舰内部纵横冲卷；短短数分钟内，大胆号便被灌入了超过一千吨海水，并还在以一个不可阻挡的趋势向其他舱室滚滚蔓延。英国战列舰那拙劣无比的水下防御结构，在这一刻已然暴露无遗；虽然零星的水泵仍在拼命运转，但相对于战舰总体的进水速度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
在一片参天水柱和澎湃烈焰里，重达2.3万吨的庞然巨舰开始向左舷进行缓慢却无可挽回的倾斜。漫入舰内的海水越来越多，从最初的脚踝一直淹没到英国损管士兵的肩膀，迫使他们撤离一个又一个的舱室隔间。不断有炮弹怒撞在大胆号的钢铁舰身上，迸炸开一团团赤丽闪耀的火浪云霓。英国水兵开始往海中下饺子一般的跳下，而后朝着远离战舰的方向拼命游去；虽然他们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悲愤，但当前的局势却已经不是人为因素所能够弥补！
炮火怒啸，光浪奔雷叠爆，这场堪称神话的战斗已经持续了近三十分钟。相比于最伊始的巅峰状态，双方战舰的火力都在激烈的战斗里遭受了一定程度的损失，其炮口光焰所产成的壮观景象大不如前；然而正是从此刻起，真正决定性的战果才会得以逐步展现出来。这不仅在于此时命中的炮弹将成为压垮这些本就带伤的战舰的最后一根稻草，更在于此前已经不断积累的火力投送基数，将在很大程度上会提升一些关键性命中的出现概率。另一个位面中俾斯麦号在短短数分钟内就点爆胡德的人品，在实战中几乎是不可【创建和谐家园】的；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主力舰都需要进行较长时间的前期交火，才能真正收获一锤定音的关键胜负手。
在无畏舰列的中后方，标准排水量17000吨的德国西里西亚号战列舰，正在同常备排水量19560吨的英国前卫号进行着激烈的搏斗。不时有蓬然光焰在两艘战舰上炸射冲起，于雷鸣般的巨响中激起数十米高的蓬勃火柱。英国战列舰上的8门305毫米L50舰炮威力强劲，每一炮命中都宛若雷霆山崩；而德国战列舰的10门283毫米L47舰炮则胜在射速，配合150毫米副炮的快速扫甲板，同样将对方打得烈焰奔卷，伤亡人数直线上升。虽然历史发展的主流无疑是大口径王道，但在当前这个特定的时期，却是主炮口径更小的德国战列舰，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占得了场面上的上风。
“轰！轰！”惊涛迸卷，大浪倾摇，前卫号连续被2发283毫米炮弹命中；其中第一发击中舯部水线，英国战列舰那254毫米厚的皮带主装甲终于的发挥了一次作用，将这发炮弹反弹入海中爆炸，其近失弹的破片仅造成了几名水兵轻伤。不过后一发炮弹就没有这么背的运气了。炮弹轰然直贯入毫无任何防护的前方舰桥，以田字型密集排列于舰桥两侧的8门102毫米副炮顷刻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近四十名炮手被瞬间杀死，而堆放在旁边的副炮弹药也被引爆。
伴随着一连串密集连绵的殉爆巨响，前卫号舰艏陡然亮起了一团比刚才283毫米炮弹爆炸还要灿烂数倍的璀璨云火；其整个前部舰桥轰然炸飞来开，各种残片碎物冲【创建和谐家园】射。在一片滚滚澎湃的烈火和浓烟里，战舰的前烟囱迸炸碎裂，立足于舰桥的高大三角桅也像被锯倒的大树一般轰然倒塌；司令塔、航海室、中央火控室均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被损管队员从一片火海废墟中成功救出的只有不到十名官兵！正当前卫号上幸存的军衔最高的航海长，考虑要不要在当前火控、指挥尽失的情况下施放烟幕撤退的时候，德国人随后而来的一发炮弹，直接断送了前卫号的所有生路。
前卫号属于圣文森特级的第三艘，其5座双联装主炮的布置方式与开山之祖无畏号并无二致；然而为了节省装甲以减少开支，这级战列舰的重要部位防护比起无畏号竟不强反弱。圣文森特不仅将主装甲从280毫米砍到了254毫米，炮塔座圈更是从无畏号的280毫米骤降至229毫米；当英国海军部美滋滋地享受其比无畏号整整便宜18万英镑的造价时候，其致命的祸根便在那一刻被种下了。
此时，一发283毫米炮弹以一个难得的直射角度，轰然穿透了其左舷舯部的炮座装甲，并发出了震响全舰的爆炸。而之前所进行的激烈战斗，已经让迫切需要向对方倾泻出更多炮弹的英国水兵，完全敞开了那道连通弹药库的碍事防爆门，爆炸火浪得以在瞬间直贯没入最下方的底层。片刻之后，前卫号的左舷舯部船体便突然像被吹爆的气球一般炸碎开来，如同火山熔岩一般的紫浪红涛夹杂着大量碎片纵横激舞，爆炸点上方那座500多吨的主炮塔像玩具一样被抛飞到了50米高的空中。整艘战舰迅速向左侧倾斜，不到五分钟就完全消失在了海面上！
残片噼啪落海，水花飞溅；碎木沉浮，油迹点点。几名侥幸逃生的英国水兵呆呆看着身后不远处那片激涌翻滚的漩涡，混然忘了自己仍旧浸泡在海中的情景；直到狂风鼓舞起的大浪兜头卷来，他们才像被当头棒喝了一般有些许的清醒，开始在海中【创建和谐家园】并拼命向己方的驱逐舰嘶吼招手。然而正当他们与海浪搏斗，心中骇怒痛苦欲绝的时候，英国舰列中竟又绽爆开了一团宛若烈阳降世的滔天炽光，照得他们睁不开眼！
14时07分，拥有当前这个星球最强大穿深能力的德制350毫米舰炮，终于在交锋第35分钟之后发出了决定性的咆哮怒吼；一发从萨尔号上射出的600kg穿甲弹风吼雷鸣，轰然怒撞在英国壮丽号战列舰的舯部舷侧水线。由于英国乔治五世级和柏勒洛丰级各造了6艘，当前的英国第三战列舰队便是由特拉法尔加、皇家方舟这2艘乔治五世级，和壮丽、尼罗河这2艘柏勒洛丰级组成，其中由2艘战力稍弱的无畏舰共攻德国的凯撒级战列舰萨尔号。16门305毫米舰炮的轰击，固然让孤军奋战的萨尔号中弹累累，创伤不断累聚；然而在德国超无畏舰那宛若绝世骑枪般的重炮面前，这两艘英国无畏舰也是全然没有任何免疫区可言！
在10km的距离上，350毫米硬被帽穿甲弹毫不费力地撕开了其254毫米厚的主装甲，并一路洞穿煤层和稀薄的穹甲防护，直接飞入了舰尾的弹药库中。上百枚大口径炮弹的殉爆威力瞬间撕碎了周围的船壁舱体，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引爆了舰体舯部和前部的主弹药库。这朵造价160万英镑、全重达到18800吨的昂贵烟花，其绽放起来的壮观程度也绝对是非同凡响：金紫橘红的炽烈光芒辉煌暴闪，数以万计的各种碎片杂物在空中纵横乱飞。飓风呼啸，气浪奔腾，惊天动地的轰鸣巨响随即滚滚响彻，宛若宙斯手中的灭世雷霆在耳畔铿然激爆！
热浪奔涌，火海如荼。2.2万吨的君主号战列舰上，一等水兵克莱尔正在一片断壁残垣中同炎魔进行着激烈的搏斗；几具残缺不全的血肉肢体就在他脚边斜躺横陈，强烈的硝烟和血腥气味熏得他窒息欲呕。虽然壮丽号的大爆炸令每一个英国水兵心中都为之惊骇震怒，但当前舰队所面临的严峻形势，却是由不得他们有丝毫的分神旁骛。在与德国赫尔戈兰级战列舰奥尔登堡号的对射当中，征服者号难得的没有居于下风，而是凭借着火炮口径优势占得了先手；这在大舰队受挫不利的当前，更需要他们尽快消灭面前之敌，而后解救友舰于水火。
“轰隆隆！”正在甲板上实施灭火作业的克莱尔，脑中骤然传来眩晕般的嗡鸣震响，这是自家战列舰在用10门粗壮雄伟的343毫米重炮进行全齐射时，所产生的惊天动地的炮口风波。他双手紧握水龙激射的橡皮管线，目光却转移到了炮火流丽乱舞的远方战场，在对方的一片艨艟战列里寻找本舰的弹着命中。过不多时，一片澎湃壮观的参天水柱随之轰然升起；目标德舰上绽爆开了明亮炫目的爆炸光团，而且命中部位似乎是在其炮塔座圈部位！“这下德国人要完了。”克莱尔兴奋地怪叫了一声，随即满怀期待的等待欣赏一场壮观空前的绚烂烟火。
然而一连过了二十秒钟，目标德国战舰仍旧没有什么动静，除了那座被击中的三联装炮塔之外，其余的火炮仍是冲舞出了相隔10km也清晰可见的赤丽光波。克莱尔心中涌现出了巨大的懊丧和失落，期望和实际的强烈落差让他的胸肺沉郁滞堵。过不多时，船体却在一阵刺耳的尖啸声中猛然一震，巨大的爆炸声随即轰然冲卷；正当克莱尔以为这又是一场普通的被击中的时候，一阵十倍于之前的剧烈震抖，却从脚底甲板处猛然传来！
第472章 沉没的主旋律
14时12分，就在壮丽号发生大爆炸仅仅五分钟后，属于猎户座级的君主号再度遭受灭顶之灾：一发从远方射来的305毫米炮弹如同闪电飞劈，雷霆怒撞在这艘战列舰的舰尾处。虽然这一区域毫无疑问的是处于核心舱之外，没有弹药可供殉爆，但舰尾却是这艘战列舰的鱼雷发射舱所在！
历史上，各国在一战时期建造的主力舰艇都安装了水下鱼雷发射管。设计师们的初衷，是想让这些珍贵的主战核心能多一层进攻和自卫的手段。然而在实战中，为主力舰装备鱼雷的做法却被证明是得不偿失的：因为随着战列舰交战距离的急剧增加，这些威力巨大的水下兵器，很难在动辄相距10km以上的战列线决战中找到一展身手的机会；而水下鱼雷舱本身又处于核心舱的防护之外，在战斗中无疑面临着被点爆并祸及全舰的危险。在1917年10月12日的阿尔比翁行动中，虽有防护缺陷、但仍堪称一战最强的德国巴伐利亚号战列舰，便在芬兰湾外被俄国水雷的触碰爆炸殃及了舰艏鱼雷舱，险些就将引发灾难性的鱼雷殉爆。
由于这一缘故，在清英的推动下，德国无畏舰从一开始就都放弃了在水下配备鱼雷发射管的设计。而已经装备鱼雷发射管的前无畏舰，也在入坞维护的过程中将这一武器拆除，人员和装备都悉数调往鱼雷艇部队。如此一来，不仅节省了一笔为数不菲的开支，主力舰在炮战时的安全隐患也得到了消除。
与之相反的是，英国战列舰上则始终保留着这一兵器。他们的无畏舰大都装备3具水下鱼雷发射管，其中2具位于舯部舷侧，另1具则布置在舰尾。自从战斗打响以来，这些在鱼雷舱中的水兵便成为了整支本土舰队中最清闲的一群人：德国主力舰队远在己方鱼雷的射程之外，轮不到他们有任何表现的机会。当德国炮弹轰然命中舰尾鱼雷舱的瞬间，在封闭的舰底内部浑然不知外界情况的英国鱼雷兵，还在乐观的期待这场战斗能以皇家海军的空前大胜而宣告结局……
“轰！”光浪炸吐，气焰冲天澎湃，炮弹爆炸后的滚烫气浪，和着激舞弹片在狭小的舱室中纵横席卷；十几个装有高压空气的压缩瓶瞬间崩爆开来，狂烈无匹的冲击气浪将四周的舱壁都炸得碎裂崩飞。而在高温和强烈压力的不断【创建和谐家园】下，3枚静静躺在钢架上的鱼雷也被引爆，这登时就宣判了君主号的最终命运！
在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君主号的整个舰尾全部被炸成万千碎段；无尽海水势不可挡的急速淹没战舰的各个舱室，舰内水兵无不魂飞魄散的朝上方跑去。动作稍有迟缓，登时便被咆哮而来的海水兜头冲卷溺毙。2.2万吨的钢铁巨舰向后急剧倾斜，弯曲断裂的钢板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响，大量水兵开始接连朝海中跳去。过不多时，这艘装备10门343毫米重炮的超无畏舰便迅速沉入了波涛滚滚的北海，只有海面上那一片片随波浮沉的杂物油迹，还证明了这艘战舰曾也如此真实的存在过！
炮火狂啸，光浪爆涌如霓波。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射击之后，德国战列舰上的火炮似是彻底找到了精度，在形成跨射之后，不断对处于平均弹着点附近的英国战舰取得命中。常备排水量1.96万吨的英国圣帕瑞欧号战列舰，便在德国波森号10门305毫米主炮那雷霆海啸一般的猛烈打击之下瑟瑟颤抖；其甲板上火海层叠奔卷，左倾9度首倾3度的船体使得其右侧螺旋桨距离水面只有一步之遥。
虽然属于巨人级的圣帕瑞欧号拥有8门343毫米重炮，但在对方150毫米高爆弹的洗甲板之下，已经有3门炮因自身和伺服机械故障而无法开火。在连续被命中近二十发各型炮弹之后，致命的打击终于来临了。一发305毫米炮弹刺穿了其B号炮塔正面的280毫米装甲，堆放在炮塔后方的十几包发射药被瞬息引燃；而在此时，正好有一发炮弹和数包发射药被提弹机从防爆门中提出！
“轰隆！”从炮塔上方倾泻而下的滚滚烈焰，瞬间在输弹井内引爆了这枚炮弹；弹药库中的英国水兵只觉得当头仿佛被雷霆所劈，整个世界都随之剧烈震荡起来。过不多时，回过神来的他们便看到了自己此生的最后一幅景象：那道按照战斗条例关上的防爆门已经被严重挤压变形，铿鸣爆碎间，一团飓风海啸般的火浪云霓轰然灌入了弹药库内……
“这真是令人迷醉的壮观景象。一团近两百米长的血红火焰和浓重云烟将目标舰艇全部吞噬，炫目的光芒在其中层叠爆闪；大量的碎片残物向四面八方被抛射而出，在海面上激起的无数浪花如同暴雨来临时的场景。一条似乎是交通艇的狭长灰影肚皮朝天，以垂直状态飞上了近一百米高的空中。甲板上的每一个水兵都在尽情欢呼，为他们自己和帝国海军所取得的辉煌胜利而兴奋呐喊；虽然本舰也被击中7发343毫米炮弹，战舰伤势颇为不轻，但相比于对手的爆炸沉没显然是微不足道的。”波森号战列舰上的瞭望兵西尔事后如此回忆当时的情形。
“帝国海军万岁！”见到远方的英国主力舰被不断击沉，腓特烈大帝号上的一众德国参谋军官欣喜若狂，雷鸣般的欢呼声淹没了整座司令塔。英格诺尔虽然在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却已经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内心。在战斗尚未打响之前，他虽然已经有感本方舰队可能会凭借着防御上优势在战斗中占得一些便宜，但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英国战舰竟是一群徒有其表的纸老虎，稍微扑咬几下就登时现了原形！照这样打下去，莫说是赢得战术上的胜利，就是一战直接打断英国大舰队的脊梁骨，也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事情！
……
主力舰群战况渐趋明朗，前卫舰队已是胜负渐分。5艘德国战巡的炮火虽然都蒙受了不小的损失，但却已对当面的4艘英国战巡形成了不可逆转的优势。皮糙肉厚的吕佐夫号稳稳承受着来自皇家公主号的炮火，对其威胁最大的635kg重型穿甲弹已经让皇家公主号给倾泻一空；而其他德国战巡更是打得顺风顺水，将英国战舰揍得失速进水，火焰冲天舔舐。唯一让希佩尔有所顾虑的，便是自家战巡携带的穿甲弹已经所剩不多，高速射击已无从保证。
“报告，英国驱逐舰开始向我们加速冲来！”通话筒中传来瞭望兵的声音。希佩尔高举望远镜眺望而去，果见一票干舷低矮的轻型战舰，正从那几艘伤痕累累的英国战巡间的缝隙中插出，朝己方舰队快速驶来。见此情景，希佩尔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凌厉锋锐的神采，嘿然道：“戴维，你又想用这一招来挽回败果么？然而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你一个人会用鱼雷突袭的战术！”
“传令，各艘战巡主副炮装填高爆弹，开始轰击那些英国驱逐舰；第二侦查舰队和第三鱼雷艇分队进行近距离拦截，第四、五鱼雷艇分队对敌方主力战巡实施鱼雷反攻击。我们也要让英国人好好品尝到属于德意志的鱼雷兵锋！”希佩尔沉吟片刻之后，当即大声下达战斗命令道。
炮火轰鸣，光浪怒舞，在希佩尔的命令下，德国战巡开始将全部火力都集中在这些奔突而来的英国驱逐舰身上。密集纵横的炮弹随即在其身边怒爆呼啸，在一片片水浪中，也偶有绽爆开赤紫绚丽的光火。毕竟鱼雷对大型舰艇的威胁实在过大，这些搭载着水下爆破手的英国炮灰，容不得希佩尔不仔细对付。而正当英国战巡本队因对方炮火的转变目标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一票奔突杀来的德国鱼雷艇却让他们的心又为之悬了起来。德国人虽然撤走了重炮火力，但却派来了一票进行鱼雷攻击的刺客；而重炮和鱼雷对战舰的威胁究竟孰轻孰重，每一个对海军稍有常识的人都会一眼看出！
德国鱼雷艇兵分两队，如同出弦的利箭一般在海面上急驰狂奔；纤长小巧的身躯如旗鱼梭游，以超过34节的速度向英国舰队急速驰去。在之前的战斗中，它们普遍都在扮演站桩防御的角色，而其较英国驱逐舰逊色不少的吨位和火力，使得它们在并不擅长的炮战拦截中频繁落入下风。而这一次，它们终于有机会一展自己的长处身手了。在每一艘德国鱼雷艇上，都以甲板旋转发射架的形式在中线布置了2座双联装500毫米鱼雷发射管，其鱼雷密度足足是英国驱逐舰的两倍。而在单发威力上，德国的G/6D型500毫米鱼雷也是远高于英国的533毫米MarkⅠ型鱼雷；相比于英国改良型也不过102kg的正常装药，德国G/6D型鱼雷则足足装有164kg的Hexanite烈性炸药，而这对于缺乏水下防护的英国战舰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第473章 鱼雷之力
炮火呼啸，弹雨纵横，双方前卫的轻型舰艇以超过60节的相对速度迎头对撞，仅用了数分钟时间便再度拉开了激烈的近距离交锋。在这一片漫空飞舞的速射炮弹中，英德驱逐舰上的水兵无不渴望自己的战舰能有足以抵挡这些威胁的防护；然而其全面裸奔的炮灰属性，却是注定了这些舰艇只能秉承费希尔的“速度就是装甲”的理论，依靠高航速和幸运女神的眷顾，在枪林弹雨中冲出一条生路！
“轰！”一发150毫米高爆弹如彗星激舞，轰然猛撞在一艘英国驱逐舰的前部舰艏处；这虽然对于主力舰而言是不痛不痒的一记攻击，但打在驱逐舰身上的后果就迥然不同了。英国驱逐舰前部猛然炸涌开一团数米方圆的巨大火球，继而大半个舰艏都在爆炸中化成万千碎片炸飞四射；整艘驱逐舰宛若忽然被灌了铅一般航速顿失，并开始一头朝着海中快速扎去。
双方炮弹密集交错，不断飞炸在彼此的船体之上，掀起赤丽火团和妖艳血花。英德水兵们都紧紧匍匐在甲板上，唯恐不知从哪里飞射而来的一枚弹片就要了自己的小命；而苦命的炮手却只能咬牙坚守在露天岗位上，竭尽全力向对方舰艇开炮，以图在自己被击倒之前先消灭对手！
由于德国鱼雷艇上只装备了88毫米的速射炮，在当前的近距离搏杀中再度在英国驱逐舰上的102毫米火炮压制下落入下风，不过这一次，他们却不再是单纯的防守，而是与来袭的英国驱逐舰群逆向冲舞，直奔远方的英国战巡主力而去。锅炉主机的轰鸣运转间，德国鱼雷艇部队高达34节的航速优势终于得到体现。虽然英国密集连奏的速射弹雨，在数分钟内便已经将多达4艘的德国鱼雷艇给击伤减速甚至直接轰沉，但仍有两个小队的8艘鱼雷艇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高低突进，宛若梭鱼飞掠，距离冲破英国驱逐舰的阻拦只有一线之遥！
“拦住他们！”狮号战列巡洋舰的火控室内，枪炮官艾德拉中校朝着传话筒内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怒吼；伤痕累累的战巡左舷喷涌出道道橘黄飞射的火浪，在高速来袭的德国鱼雷艇四周掀卷起密集如林的水柱。过不多时，便有一艘德国鱼雷艇被漫天飞舞的激射弹雨连续命中，火光层叠迸炸，周身形如漏勺，在一片浓烟中向下沉没。然而见到这一情形，艾德拉中校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之意，反倒是充满了急迫的焦虑。在之前的战斗中，狮号已经被命中了11发350毫米炮弹和9枚150毫米高爆弹，甲板船体迸卷飞炸，人员和副炮损失都极为剧烈；当前左舷能用的102毫米副炮仅有5门，比正常的8门少了近一半。而对方鱼雷艇的速度又是极为迅捷，至少比己方驱逐舰快出四分之一；这绝对会让长期都以己方驱逐舰作为反雷击演练对象的炮手们感到极不适应，当前这低下的拦截效率便已经足以证明！
“左前方5000米处发现鱼雷，数量4，速度37节！”在一片小口径火炮激鸣的乐章里，航海室中陡然传来了瞭望兵惊怒骇惧的声音。舰长查特菲尔德上校高举望远镜向前方看去，果见一艘德国鱼雷艇已经将船体横了过来；而那四根清晰的白线便宛若四条脱缰的野狗，正朝着自己这艘战舰急速冲来！他在心中飞速盘算了片刻，蓦地大声道：“战舰加速至23节，全舵右转两个罗经点！”
水波鼓动，浪花飞卷，狮号庞大的舰体随即开始在海面上转向加速；从对方鱼雷的航迹来看，这艘从5000米外就展开攻击的鱼雷艇将不会取得任何的战果。然而还没等查特菲尔德喘上一口气，望远镜中的敌方鱼雷艇竟然都开始了集体的转向行动；他心中骤然一惊，而后便看到一排排由4根白色波纹所组成的鱼雷扇面在海中相继出现，并向自己这艘狮号接连怒射而来！
“泻特！”查特菲尔德上校大声怒吼，双目瞳孔收缩，细密的汗珠瞬间爬满了他的额头。德国人竟然对己方舰队中的其他战巡视而不见，而选择把全部的鱼雷火力都集中在了自己所在的战舰上来！看着那茫茫一片飞驰而来的白色水纹，查特菲尔德的脑中都出现了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觉。粗略看去，对方向自己射出的鱼雷绝对超过了20枚之多，而一旦有一发成功命中，自己这艘目前已然进水近2000吨的战舰，今天就几乎百分之百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轰！轰！”狮号战巡上的小口径火炮调转了炮口，开始拼命向海中那一根根代表了死亡和毁灭的白色水线猛烈开火，以求在中途将其引爆。后方的皇家公主号也放弃了对肇事者的惩罚，转而帮助旗舰优先解决这些迫在眉睫的威胁。狮号战巡的航海室内，满头大汗的舰长查特菲尔德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斜前方这些鱼雷的航迹，几乎是掐着秒表的向操舵室下达或转向、或变速的命令。伤痕累累的甲板上，英国水兵们无不脸色煞白，心中恐惧宛若置身梦魇。
英国炮手的努力收到了回报，两枚鱼雷在炮弹的直击之下轰然怒爆开来；海面上陡然狂涛怒卷，于爆炸点处轰然炸舞开了数十米高的惊天水浪。然而饶是如此，大量鱼雷仍是以长虹贯日之势朝着英国战巡直冲而去；过不多时，首批鱼雷距离目标已不足500米，这使得船上近千人的心为之瞬间悬了起来！
“嗖！嗖！”水花飞溅，白沫翻滚，一排鱼雷扇面在距离狮号侧后方一个多身位的地方相错而过。查特菲尔德卡准时间，大声下达了反向满舵的命令；庞大的战舰在一阵金属的痛苦【创建和谐家园】中移形换位，另一排鱼雷也随之在战舰舷侧不远处擦身而过，其中最近的一枚距离战舰只有不到20米的距离。几名参谋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竟是踉跄坐倒在了原地，视野不佳的他们还以为战舰已经被命中！
由于最初时有效的规避激动，一片十几枚鱼雷的攻击波已经被狮号甩在了身后，然而狮号的危机仍旧没有解除。在其侧前方数百米外，两枚鱼雷已经咆哮着冲卷而至，距离相撞仅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舰长查特菲尔德见转舵规避已无可能，只得下令全舰倒车，意图靠刹住战舰的前进势头来让开这两枚鱼雷；然而现在的狮号却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灌入了大量的进水，其巨大的惯性，已然使得它再不像舰况完好时那般灵敏！
“轰隆！”惊天震响，船身剧震，狮号左舷舰艏附近陡然升起了一根高逾百米的滚滚水柱，势若白龙破海，直贯天穹。由于倒车的缘故，另一发鱼雷堪堪贴着战舰船首飞掠而去；然而正是这一枚鱼雷，便直接给予了狮号以毁灭性的重挫。整整8倍多于350毫米穿甲弹装药的烈性炸药在海水中雷霆怒爆，直接将战舰水下侧面撕开一个长达8米、宽近5米的巨大破口；高压海水将附近的隔壁舱板全都冲卷得断碎崩飞，无尽海水登时从中狂飙涌入。十几名英国水兵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兜头冲卷而来的澎湃海浪给瞬息溺毙；海水一路上咆哮肆虐，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全部淹没了舰艏的所有舱室，并继续朝着舯部的空间急速漫卷而去！
“将军，狮号进水已经无法控制，您快乘小艇前去皇家公主号吧！”舰长查特菲尔德踉跄跑进指挥塔，朝着面前那名并身材不高大的年轻中将焦声大呼道，“我们的舰艏舱室全部完蛋了，现在进水情况每刻都在恶化，而其余水密舱所提供的储备浮力，也只能起到稍缓战舰沉没的作用。用不了20分钟，狮号就会彻底沉没；我已经下令全员弃舰，您也赶快撤离吧！”
“将军，将军？”眼见贝蒂竟似雕塑一般的站在原地，查特菲尔德不禁大声反复呼唤，其声音甚至盖过了风中炮火的轰鸣怒吼。片刻之后，贝蒂身形终于微微一动，缓缓转过身来。查特菲尔德脸上表情倏地一震，因为他骤然发现，这位以精力充沛且咄咄逼人的凌锐形象征服了整个大不列颠臣民之心的海军新星，此刻竟是双眸泛红；两行如同飞瀑一般的清泪，在那张毅朗的容颜上纵情奔流。
“陛下和国民对我信任有加，把如此强大的舰队交给了我指挥；现在宝贵的战列巡洋舰在我手中损失了这么多，无数不列颠的好小伙们长眠在了这里，我还有什么面目逃回去见他们？”贝蒂涩声开口，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些许的哽咽。他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司令塔内的一众参谋们，缓缓道：“上校，你们自己走吧。等到了皇家公主号上，就向特拉法尔加号发报：快速舰队彻底失败，罪将戴维·贝蒂已经与狮号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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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呼啸，狂浪冲天喷薄。
随着时间的推移，狮号的舰体正不断向海中沉去，大量英国水兵不断跳入海中，并攀附上舰上袍泽们所投下的救生艇。让他们感到庆幸的是，德国战巡此刻正忙着应付自家的驱逐舰，无暇再对他们进行落井下石的炮击，这使得狮号上的弃舰撤退行动能在一片井然有序当中快速进行。过不多时，便已有超过三百名英国水兵在救生艇内随波逐流；几艘在先前已经进水失速的驱逐舰也缓缓靠上，将这些官兵重新接回到船舱当中。
“轰！”光浪怒爆，气焰横飞，在布吕歇尔和巴尔弗斯号的交叉夹击之下，人品爆棚的不挠号也走到了它服役生涯的尽头。152毫米厚的舯部主装甲带被283毫米穿甲弹毫无悬念地撕开，猛烈的爆炸让这艘1.74万吨的战舰也为之剧烈颤抖。舱室飞炸，气浪奔腾，纵横肆虐的狂暴能量将周围的大片管线电路尽皆撕扯崩断，数个主抽水泵顿时因为供电中断而停转。而在失去了机械抽水之后，不挠号的进水登时失去了控制。伴随着一个又一个舱室被淹没，别无他法的英国舰长也只得下达了弃舰的命令！
“不挠号也要沉没了。”见到后方战舰上接连向水中跃下的士兵，贝蒂艰难开口，心中锐痛难当，仿佛有一柄利矛将他当胸穿过。痛苦、悲怒、耻辱、失落……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相杂糅，最终汇合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自责，扼住了他的咽喉。在他的指挥下，英国战巡舰队遭受了毁灭性的损失，于同德国人的战斗中一败涂地；即便是今天身死于此，也无法抵消自己身上所背负的罪孽！
“将军，快走吧，今天的失败根本不是您的责任！快速舰队的每一位官兵都尽到了他们的职责，错的是那些该死的设计师，他们都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审判并套上绞索！”见到贝蒂竟然已经有了死志，狮号舰长查特菲尔德大惊，不由得大声劝阻道，“我们今天虽然损失了一些战巡，但不列颠的船台上还有8艘全新的女王级高速战列舰，等这些舰艇服役之后，皇家海军必将能给予德国人以致命的打击。皇家海军可以没有我厄尼尔，但决不能失去你戴维！”
然而任凭查特菲尔德如何言语，贝蒂只是摇头不应；滚滚海浪喷舞蔓延，已经快要漫到战舰的干舷。过不多时，空气中突然传来凄厉的尖啸声，宛若彗星流陨从天外狂冲而至；片刻之后，一片摩云水柱骤然在战舰周围冲天升起，而狮号船体又传来一阵山摇天崩般的剧烈震动！
“轰！”巨大的轰响从司令塔外雷鸣贯入，震耳欲聋；贝蒂身体骤然失衡，不由得重重摔倒在地板之上，右腿膝关节处传来强烈的断折般的剧痛。赤紫光浪喷薄奔卷，挟卷滔滔火光从狮号舰桥上狂舞而过。看着仍旧在司令塔中逗留的舰长查特菲尔德和几名年轻的参谋军官，倒地的贝蒂瞬间目眦欲裂，朝着他们大声吼道：“你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立即像XX的一头公猪一样往海里跳！这是命令，20秒钟之内必须全部给我消失在这条船上！”
众人面面相觑，满脸都是惊怒惶急的神色。查特菲尔德蓦一咬牙，突然向前猛跨一步，紧握成拳的右手急速击向贝蒂的后颅；猝不及防的贝蒂只觉眼前一花，后脑剧痛，而后便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失去了知觉。
“你们负责把将军抬上救生艇，动作要快！”查特菲尔德收回了那只生疼的右手，对旁边几名目瞪口呆的参谋大声说道。一众参谋们这才如梦方醒，连忙手忙脚乱地将不省人事的贝蒂扶了起来，开始往司令塔外快速逃奔而去。
当最后一名中尉参谋官冲出门口之后，忽然发现舰长查特菲尔德还没有跟出来；他心中瞬间明白了什么，立即一个趔趄刹住身体，返身冲回。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查特菲尔德在司令塔门缝后的最后一抹微笑，以及随后“砰”地关上的大门！
“舰长！舰长！”轰鸣的炮火震响间，查特菲尔德隐隐能听到从厚重的钢铁门外传来中尉已经带上哭腔的焦急声音。上校嘴角牵起一丝不知是感动还是悲凉的笑意，随即不再理会中尉的呼喊，缓步走到了面向战场的观察窗前。炮火流丽飞舞，水浪层叠迸炸，己方向德国舰队发动鱼雷攻击的驱逐舰群已经被迫退却；而对方那5艘宽阔高大的主力舰艇虽然面容尽毁，周身焦黑遍布，火焰滚滚奔卷，但它们却仍旧顽强地坚持在战场上，并不时喷涌出赤紫橘红的闪耀光火！
查特菲尔德心中如刀割绞扭。他缓缓取下了司令塔中悬挂的那面圣乔治十字海军旗，满怀虔诚地将其放在手中徐徐磨挲。仿佛间，他又回到了三十年前，变成了那个刚刚登上梦寐以求的主力舰艇、成为预备海军军官的稚气少年。那时的大不列颠主宰世界，那时的皇家海军统治海权。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上帝开始不再青睐于他在英伦三岛上的子民，以至于让那帮从炮弹里孵出来的普鲁士人崛起中欧，成为了日不落帝国最为惧恨的恐怖夙敌？
脚底下又传来一阵震动，狮号的甲板已经全部淹没在海水下了。查特菲尔德心中的恐惧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宁寂与平和。过不多时，海水便从四壁缝隙向司令塔内喷舞狂灌，很快便没到了他的胸口；查特菲尔德微微一笑，心中悲喜交集，手心紧紧握住了那个装有自己已故妻子照片的怀表壳。
下一刻，他陷入了一片永恒的黑暗当中。
……
“将军，狮号战巡沉没，英国快速舰队开始全军撤退了！”德弗林格尔号上，一名被硝烟熏得脸庞发黑的副官快步跑进司令塔，满是兴奋的对眼前的司令官大声说道。在连续两场莫约两个半钟头的较量中，己方快速舰队取得了此前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空前胜利；虽然莫里茨号战巡不幸爆炸沉没，但这相对于舰队的辉煌战绩而言完全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
希佩尔嗯了一声，没有立即开口，司令塔中的其余人员却是骤然欢腾一片，其巨大的声浪仿佛要将司令塔的顶盖给直接掀掉。待到欢声稍霁，希佩尔方才又道：“发信号给后方舰艇，让他们立即将损失情况报予旗舰知晓。舰队同时右转两个罗经点，准备夺占英国主力舰队的T字横头！”
煤烟喷舞，海风灰蒙。就在德弗林格尔号领衔舰队转向后不多久，各舰的损失情况也相继报来：受创最重的吕佐夫号一共被21发343毫米炮弹击中，战舰进水高达3500吨，4座主炮塔只有1座还能正常使用。塞德利茨号被命中15发大口径炮弹和1枚舰射鱼雷，船体进水2400吨，主炮火力剩下一半；冯德坦恩和巴尔弗斯号也都各自被灌进超过千吨海水，船体倾斜，两艘战舰目前同样凑不出一艘的火力。在先前激烈的交火中里，德国战巡除主装之外的部位也被对方炮弹频频光顾，而一些在水线之上命中的炮火，也会因剧烈的震动而使得钢板松动、导致进水的发生。几艘德国战巡的船上医院同样是人满为患，由于空间不足，不少伤员只能躺在甲板或是舰桥上，强自忍受着来自肢体上的剧痛。
得知这一情形，希佩尔的面色略微有些凝重。英国战巡舰队虽被击溃，但自己同样也在对方大装药系数的炮弹面前蒙受了相当程度的损伤；更重要的是各舰的炮火弹药都已经所剩无几，且绝大多数都是高爆弹，反重甲舰艇的能力降低到了一个相当低的水平。从正常的战术角度而言，返回港口修葺显然是这支舰队最好的选择；然而在当前的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又怎能不一鼓作气，去追求更加辉煌的史诗级胜果？
“传令，所有官兵务必坚守岗位，持续奋战，直至最终彻底胜利的时刻来临。”希佩尔淡淡开口，话语中却已经满是不可违拗的坚定之情。海风鼓舞，浪涛轰鸣。5艘伤痕累累的大型战舰，在一票同样减员严重的鱼雷艇的护卫下开始以强压通风的状态竭力机动；而它们的目标，则正是英国大舰队中处于领衔位置的乔治五世级战列舰！
“轰！”雷鸣巨震，二十门大口径火炮再度在一片赤紫绚丽的火浪霞云中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排头前两艘的乔治五世号和百夫长号周围登时升起了一片额外的高耸水墙。由于双方距离不足10km，主炮数量大打折扣的德国战巡仍是在较短时间内就取得了战果，数分钟后，一团火球便从乔治五世号上怒爆开来。在主炮塔、火控室和弹药库内，疲累不堪的德国水兵仍旧战意饱满，而驱使他们继续坚守使命的，则是在这个帝国当中积淀已久的海洋之梦！
第475章 大舰队的撤退
特拉法尔加号战列舰上，杰利科正满脸呆滞地听着副官那惊惶焦虑的报告；当得知贝蒂已经随狮号同沉海底之后，他脑中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强烈眩晕，忍不住骤然向后方仰面倒去。旁边的参谋们见状大惊，连忙将其扶住并叫来随军医官，经过一阵手忙脚乱的救援，杰利科的双眸才终于又睁了开来。
“我们已经彻底输掉了这场海战。”杰利科强自忍受着心中传来的剧烈痛楚，努力用仍显平和的语气开口说道。目前英国快速舰队已经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大舰队主力也在炮战中损失惨重；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他们都是这场海战中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现在，杰利科心中已经全然没有了战胜德国舰队的念头，他的眼前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才能将残存的大舰队主力安然带回港口！
当是时，惊涛怒涌，狂浪冲卷，铺天盖地的炮火轰鸣声震耳欲聋。铿鸣脆响间，特拉法尔加号的船舷又被一发350毫米炮弹猛然撕裂；让船上所有英国官兵都感到庆幸不已的是，这发炮弹竟极其难得的没有爆炸。然而很快，司令塔中的一众英国军官的心就又随之沉了下去：因为这发钝挫直击的炮弹虽然没有爆炸，但其仍是凭借着巨大的自身动能震松了附近的水密船壳，而小股海水从缝隙间嗤嗤奔蹿而入，竟是不偏不倚的直接混进了锅炉给水当中！
伴随着海水中所含的盐分晶体，在炉水汽化的过程中的析出粘结，锅炉受热管面的传热性能陡然恶化；为防止因管壁过热而出现灾难性的爆管，英国司炉官被迫下令降低动力负荷，特拉法尔加号的航速由此受到损失。目前司炉官最多只敢让锅炉运行到85%的出力，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战舰的最高航速还会随着固体杂质在管线内的进一步析出积累、而出现无可挽回的直线下跌！
“传令，各战列舰队立即开始释放烟雾，并在三分钟后依照第9号作战条例实施右向转进。驱逐舰队发动一次鱼雷突袭，掩护主力舰队脱离战场。”杰利科扶着座椅缓缓站了起来，冷静地下达了战术命令，“告诉各驱逐舰队的指挥官，他们的鱼雷攻击不必过分追求命中，只需迫使敌方舰队向远离我方的东南面转舵规避即可。舰队航向197，目标罗塞斯军港。”
“呼！”浓烟漫卷，异味扑鼻，特拉法尔加号的左舷率先升起一团灰黄色的烟雾，袅袅升空。虽然当前的战场局面混【创建和谐家园】叠，特拉法尔加号上所打出的信号旗语无法被各舰的瞭望手在第一时间识别，但旗舰的行动本身便是最好的命令。过不多时，场上的英国战列舰便都投入了自身所携带的发烟罐，远远望去，海面上宛若升起了一片绵延迤逦的高阔土墙。
同样久经训练的皇家海军官兵退而不乱，他们严格遵守着杰利科所编篡制定的舰队操典，在一片炮火硝烟的残酷实际战场中，以各不相同的速度进行着井然有序的转向机动。皇家海军数百年称雄海洋的底蕴终于得到展现，其基层军官和水兵都表现出了世界一流的战斗素养；然而可惜的是，当前的大不列颠，却已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工业科技都独步全球的梦幻帝国。由于国民收入和工业技术都被海峡对面的那个中欧帝国所超过，英国不得不依靠大批粗制滥造的便宜货，来维持自己世界第一海军强国的基础；而在刺刀见红的正面血拼当中，这些薄皮大馅的纸老虎们，却根本无法成为擎起这个世界帝国威严的坚实基柱！
“英国人准备要逃跑！”一名年轻参谋的愤怒吼声响彻腓特烈大帝号的整个司令塔。英格诺尔举起望远镜看去，果见英国战列舰队已经开始释放烟雾，同时伴随着大量轻型舰艇向本方舰队高速奔突袭来。
眼见那一大帮狼奔豕突而来的英国驱逐舰，英格诺尔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在这近两个小时的战斗里，己方的瞭望兵已经将眼前这支英国舰队的阵容尽收眼底：此番英国本土舰队几乎是家底尽出，他们不仅出动了全部的主力舰艇，炮灰驱逐舰的数量也同样是密如蜂群。虽然这些驱逐舰们的雷击密度仅有德国鱼雷艇的一半，但其庞大的基数，却仍是足以让英国人打出一波令人心惊肉跳的鱼雷攻击！为求保险，英格诺尔还是下令前方4个战列舰队的主炮火力掉头回转，以优先解决这些鱼雷搭载舰的威胁；反正英国主力舰队的航速不高，自己完全可以从容不迫的进行追击，将那些殿后的英国前无畏乃至无畏舰给一艘艘追上击沉。
炮火轰鸣，在海面上掀卷起宛若沸腾般的滚滚水柱，不时有英国驱逐舰被炮弹击中；它们或是炸开一团无关紧要的橘红光火，或是在一片林立的水柱中航速减缓，一艘倒霉的驱逐舰更是被凯撒号射来的一发350毫米高爆弹直接命中，在瞬间化为一团极致绚丽的灿烂烟火。正当德国炮手们摩拳擦掌，准备等对方再靠近一些之后进行更精确的打击之时，英国驱逐舰们却纷纷在6000米的距离上就射出了自己的鱼雷；而这些鱼雷也无疑是在以慢速航行，其仅有30节的速度，甚至还远不如德国舰队中的鱼雷艇来得迅捷。
见到英国驱逐舰的这一行动，坐镇凯撒号上的舍尔瞬间洞悉了对方指挥官的一切用意。然而面对英国人这一正大光明的阳谋，他却是只能选择按照对方制定的剧本来走；因为如果选择向右折转以逼近英国舰队的话，己方的战列舰就将正面迎上那些飞驰而来的英国鱼雷，而这几乎百分之百都会与这些鱼雷正面相撞！
在舍尔的指挥下，领衔的德国第二战列舰队被迫进行大范围的转向规避；而随后不断射来的鱼雷，也同样干扰了后方第一、第三战列舰中队的正常航线。尾流交错激涌，波涛层叠激荡，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德国无畏舰都在扭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以躲避海上那突兀出现的上百枚纵横乱窜的鱼雷。原本严整一片的德国战列线顿时变得散乱开来，舰长成为了整支舰队当中最为忙碌的一群人。
“轰！”惊天巨响，一道参天水柱宛若银龙腾空。在第三战列舰中队的中间，不幸的波美拉尼亚号恰好处在了七发鱼雷交叉覆盖的核心位置；尽管舰长博肯上校已经全力操舵，该舰仍是不可避免的被一发鱼雷轰然击中舰尾。剧烈的爆炸摧毁了三个螺旋桨中的两个，毗邻主机的传动轴舱室也被灌满了海水；波美拉尼亚号顿时丧失了几乎全部的动力，在一个横摆之后缓缓停在了海面上。海水狂涌，泵机轰鸣，德军水兵登时开始了竭尽全力的堵漏工作。
接到波美拉尼亚号中雷的消息，英格诺尔只是微微点头以示知晓，一双眼眸却是透过高倍望远镜，直直锁定在远方的英国大舰队身上。经过这一轮鱼雷突击，英国舰队以几艘炮灰沉没的代价换得了接近20分钟的逃逸时间；当前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从之前交战的10km拉大到了14km以上，英国舰队的转向机动堪称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凝滞拖曳。在钦佩于对手的有效机动之余，英格诺尔心中更升起了一丝要永除后患的念头：这些训练有素的基层军官和水兵，必须要尽可能多的永远被留在这片海域当中！
“轰！轰！”火光纵横喷吐，气浪如炸，在英格诺尔的命令下，德国战列舰开始一艘艘的加速，并集体向右转动两个罗经点，继续对英国战舰展开猛轰。由于担心身处斜前方的英国大舰队主力可能会突然转向、从而对一往无前的公海舰队实施T字阵头的横切，英格诺尔没有进行过于激进的追击，而是选择了较为谨慎的小角度切入，以确保己方舰队能及时应变、再度展开不落下风的战列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