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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第二帝国》-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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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轰!轰!”光浪炸涌,气焰横飞,“超勇”号接连被炮火击中;船体剧震,舰员惊呼大叫,一张张脸颜上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撼神情!

        管带黄建勋此刻的心中惊骇恐怖,震动莫名。虽然在战前,丁汝昌就已经百般告诫北洋水师各舰管带,务必小心日本战舰普遍装备的速射炮,但是由于没有直观感受,自己对速射炮的威力缺乏直观的认识。丰岛海战之后,面对方伯谦对日本海军那心有余悸,绘声绘色的描述,黄建勋心中颇为不屑;方伯谦胆小怯懦的性格在北洋海军高层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把日本海军说的那么可怕,定然是在长他人志气,为自己的临阵脱逃披上一层遮羞布而已。

        一个多月后的今天,当自己的战舰也暴露在“吉野”号狂风骤雨般的打击下时,黄建勋才发现方伯谦居然所言非虚!最令他感到心悸的是,日本战舰上大炮在开炮之后,过了仅仅10秒出头竟然就再度开始了新一轮的射击,射速足足是己方战舰同口径火炮的10倍有余!在这种密集的火力覆盖下,自己的这艘老舰还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念头未已,“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炮火在右舷甲板上炸散开来,炎风狂舞,热【创建和谐家园】人;数名水兵避之不及,周身衣帛顿时轰然着火,惨叫着跳入黄海,白气蒸腾,再也见不到人影了。

        见指挥塔内的军官都面带茫然和倾颓的神色看着自己,黄建勋心中的恐惧一闪即逝,转而代之的是滔天的复仇烈火,突然暴吼道:“都做出那副表情干什么?难道你们家里的长辈都死绝了么?作为北洋水师的将士,老子真为你们现在的样子感到羞耻!大敌当前,正该吾辈奋勇作战,为国家杀出一个朗朗青天!”

        黄建勋平时为人豪爽侠义,慷慨沈毅,水兵们无不对他们的管带凛然敬佩;此刻听他怒声喝斥,心中大震,脸上都是一阵羞惭的烧烫,那对死亡的恐惧渐渐又转化为对日本人的滔天愤怒。

        炮火轰鸣,“超勇”号上又窜起一团扶摇喷吐的烈火,劈啪作响,倒映在黄建勋眼里,仿佛燃烧着2团赤红的炙焰:“大丈夫死则死矣,但求轰轰烈烈,无愧于心。如果能在保家卫国的战争中捐躯,让我华夏土地民众不受外侮,何其之幸!如若战舰不幸沉没,我黄建勋必定与舰同沉,共葬汪洋,在阎王殿里去找兄弟们,绝不苟且偷生!”

        众人热血沸腾,豪情澎湃,纷纷大吼道:“愿听管带号令,与日本军舰决一死战!”声浪滚滚如雷鸣,竟把炮火的怒吼声都压了下去。

        “轰!”伴随着一阵声震山河的惊天巨响,“超勇”号的2门254毫米重炮开始暴吼……

      第32章 大东沟(8)

        煤烟喷吐,炮火令海面沸腾。

        到处都是巍峨雄立的艨艟,到处都是怒啸飞舞的火球。撞在甲板上,炎浪炸涌,火海喷卷;撞在舰桥上,桅楼坍塌,钢铁横飞;更多的是撞在海面上,水柱擎天,大浪奔腾,波荡出数十米远。

        在超勇号炮手的奋勇努力下,13时08分,“超勇”号发射的一发254毫米炮弹终于击中了“吉野”号,堆积在炮位旁边的一些弹药被点燃,“吉野”号的后甲板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焰。苦味酸燃烧之后释放的大量有毒烟雾随风飘散,迫使“吉野”号中断了那密集的炮火。望着终于沉寂下来的“吉野”号,“超勇”号上的全体官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管带黄建勋的带领下,趁这个时候扑灭大火,堵住渗漏。在仅仅数分钟的战斗中,“超勇”号就被命中了超过20发大大小小口径的炮弹,烈火高窜,底舱大量进水,船体已经严重倾斜。

        过不多时,第一游击舰队的“秋津洲”号和“浪速”号也接连被击中,北洋舰队官兵欢声雷动,信心百倍的准备下一轮射击。

        可是,这个令人欣喜的局面只持续了2分钟不到……

        13时10分,“吉野”号扑灭了后甲板上的大火,舰上的火炮宛若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毒蛇一般,再度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一发炮弹霹雳似的穿透了“超勇”号毫无防护的舰体,在战舰内部发生剧烈爆炸,这一发炮弹要了“超勇”号的亲命。

        “超勇”号本是依靠高速撞击而设计的产物,为了减轻重量,仅仅是在外层和一些关键受力部位使用了造船钢,其余的大部分舱室中的隔壁,都使用的是木质材料。这一发炮弹爆炸之后,爆炸的烈焰又遇上容易燃烧的木材,大火登时一发而不可收拾!

        水龙咆哮,火蛇嘶吼。“超勇”号上腾升起参天摩云的滚滚烈焰,犹如一支巨大的火炬澎湃燃烧。“吉野”号巡洋舰上,日本海军官兵已经兴奋地手舞足蹈,肆声狂笑;刚才几名被“超勇”号一炮打成残废的水兵,也挣扎着一瘸一拐的走出医疗室,观看夙敌的惨状,发泄心中变态的狂怒和激动。司令塔内,坪井航三更是喜笑颜开;如此巨大的火势,已经宣判了“超勇”号最后的归宿只有一个“死”字,就算是漫天神佛齐至,只怕也救不了了!

        “刚才我是怎么说的,刚才我是怎么说的?联合舰队有天照大神和【创建和谐家园】庇佑,定然是攻无不取,战无不胜!”坪井航三志得意满,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才过了不到10分钟,一艘清国战舰已经被我们彻底击毁!联合舰队洪福齐天,大日本帝国崛起指日可待!”

        “哗!”炮弹怒啸,横空猛击在“吉野”号旁边的海水里,银柱冲天,白浪纷摇。坪井航三扭头看去,只见远方“扬威”号撞击巡洋舰的主炮口掀卷起层层叠叠的橙紫霞光,硝烟徐徐而起,很快便在海风中消散。显然,“扬威”号见“超勇”号有难,正在竭力发炮支援同一个小队的舰艇;但由于老式架退炮的射速实在太慢,根本难以影响“吉野”号对“超勇”号的蹂躏。

        坪井航三嘴角勾起一丝森冷的阴笑,哑声道:“这艘清国小船,真是活腻歪了不成?既然你这么想陪着僚舰一同殉葬,那我就成全了你!”

        “轰!轰!”红光迸爆,气焰冲天,数十发炮弹铺天盖地朝着“扬威”号怒射而下,惊涛喷涌;过不多时,舱楼崩塌,火焰熊熊高窜。这2艘战舰大量采用木质结构的弊端,就是极易着火,在日本海军苦味酸炸药的攻击下,火势更是片刻间就已经无法控制。在火光的映衬下,2艘战舰上的北洋海军官兵的脸上写满了仇恨和悲愤;他们的技能,他们的意志,都完爆对面日本战舰上的所有同行,但是由于装备劣势差距太大,已经不能用人的因素去弥补!

        炮火纷飞,烈焰烧空。“超勇”号舰艏已经完全被火浪所席卷,浓烟滚滚翻涌。由于螺旋桨也在刚才那密集的弹雨中被摧毁,整艘战舰一动不动的停在海面上,成了第一游击舰队最好的浮动标靶。破碎的甲板上,水兵们冒着劈头盖脸打来的流星飞陨,正和炎魔做着惨烈的搏斗。

        接到“超勇”号已经完全丧失战力,无法挽救的消息之后,在“定远”号上指挥全局的刘步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捶胸顿足,痛心疾首。此时此刻,他的中军7艘战舰正和联合舰队本队4艘巡洋舰进行着激烈的交锋,双方都在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但由于技术装备上的差距,现在“超勇”已经无法应战,“扬威”也即将步其后尘;己方的中军如果再不打开局面,这场海战的胜负,可就当真难料了!

        “轰!”舰体又是一阵猛烈的震动,刘步蟾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定远”号又一次被敌方炮弹击中,而且被命中的位置距离司令塔相当接近!他心中一松,还没来得及为那发炮弹没有击中司令塔而感到庆幸,一名军官匆匆跑了进来,大声道:“报,丁军门在飞桥上受伤,右臂被灼,左腿压断,正在接受应急的紧张治疗!”

        “艹尼酿祖宗十八代,小日本你他酿装那么多快炮是等着吃狗屎的吗!”刘步蟾心中愤懑欲爆,忍不住在指挥塔中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众人胸中亦是憋了一股恶气,心有戚戚焉。在这近20分钟的交战里,联合舰队的速射炮火力密如狂风暴雨,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北洋水师舰艇接连中弹,3艘大铁舰的境况还要好一些,那几艘没有水线装甲的穹甲巡洋舰的水线都已经被洞穿了好几次,黑烟翻滚,火浪袭天。虽然日本战舰也因为将侧面暴露在了北洋舰队面前,被多次命中,但是由于炮弹质量原因,北洋水师所命中的绝大多数炮弹,仅仅是在日本战舰上留下了一些破洞,根本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破坏。况且,现在第一游击舰队几乎全部绕到了己方舰队的侧后方,己方的中军只有后主炮能够获得对第一游击舰队的射界,能起到的支援效果已经极其有限了。

        “刘管带,现在连信号旗也被日本人打没了。无法指挥,我们当下该怎么办?”一名参谋忍不住问道。

        刘步蟾眉头紧锁,焦急地在司令塔中来回踱步,面色阴郁,沉默不言。周围的军官都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舰长兼司令官,希望他能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以扭转当下北洋舰队面临的这一不利局面。

        过了半晌,脑中仍旧是一团浆糊,刘步蟾忍不住抓起望远镜,再度朝前方看去。战旗猎猎。火炮如林,联合舰队本队的4艘快速巡洋舰,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和后方的4艘慢速舰艇拉开了一个不小的缺口。见此情形,刘步蟾脑中灵光霍闪,突然像疯了一般大吼道:“就是现在!传令本舰,左转2个罗经点,航速提升到12.5节,给我全速冲上去!”

        大副江仁辉大惊道:“12.5节!刘管带,你这是要……”

        刘步蟾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哈哈狂笑道:“老伊东,这是你自己犯傻,可就怨不得我了!”

        ……

        十年后的今天,已经成为海军总司令的刘步蟾,在回忆起大东沟海战的时候,对当年的这一指令依旧充满了得意与庆幸。虽然他承认,这是自己一瞬间迸发出的思维火焰,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仔细分析,但是却没有人能否认这个决定的绝对正确!

        根据北洋水师颁布的海军操典,舰队行进排成双鱼纵列,两两一组;在遇敌交战的时候则转为横队迎敌,同一小队的2艘战舰彼此配合,攻守兼备。在这一条广为人知的条例之后,其实还有一道制度,那就是各舰须跟随旗舰运动。旗舰往东,则舰队往东;旗舰冲锋,则舰队亦冲锋!

        在失去信号旗,无法指挥舰队的情况下,面对紧张严峻的形势,刘步蟾想到了用“定远”号本身的移动来指挥舰队。此时此刻,“超勇”、“扬威”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北洋水师虽然失去了一个小队,但却因祸得福,航速不必再被那2艘老爷舰所拖累。现在联合舰队本部突然断开了一个裂口,距离自己仅有2000米出头的距离,如果此时全速冲上去,从缺口处将其拦腰斩断,落在队末的那4艘战舰,还能逃过自己的手心么?

        刘步蟾现在在赌,在赌北洋水师官兵经过十余年的训练而具备的绝佳素质;他心中坚信,大家都是在船上呆了十几年的老人,只要见到旗舰“定远”号转向加速,一定能反应过来,跟随旗舰一同运动!

        “德国佬,现在就看你的了。”刘步蟾看着旁边沐浴在弹雨硝烟中的“开远”号战列舰,喃喃道。

      第33章 大东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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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交战开始的时候,由于惧怕北洋水师主力舰队,伊东佑亨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什么战术设计;他所做的,仅仅是依照联合舰队交战的条例,让舰队排成纵列,在北洋舰队面前一字排开,以便发扬其猛烈的舷侧火力。但是随着双方舰队的逐渐拉近和第次交火,伊东佑亨脑中的指挥灵感纷至沓来。

        目前联合舰队本队即将从北洋水师的横队面前经过,根据风帆时代战列线的交战传统,伊东佑亨下令本队开始转舵向左航行,以图在海上转一个大圈,转而用左侧的炮火迎敌,让右侧的火炮和人员能够得到休整和喘息。为了能让这个战术机动快速完成,他下令编队航速提升到10节。经过二十分钟的战斗,双方舰艇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如果能用仍旧完好的左舷战力,对付北洋已经受创的舰艏炮火,岂不是大有优势么?

        这个战术设想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可惜他忘了一点最重要的东西:位于联合舰队末尾的2艘旧式铁甲舰“比睿”和“扶桑”,根本没有完成这个看似简单的战术机动的能力。

        “比睿”号铁甲舰由英国赫文造船厂承建,1875年9月开工,1878年3月建成,距离现在已经是服役16年的老古董,其舰龄比北洋水师的“超勇”和“扬威”还要久远。标准排水量2200吨,舰长70米,宽12.4米,吃水5.3米,舰上装备2门170毫米克虏伯炮,6门150毫米克虏伯炮,2门80毫米克虏伯炮,2门75毫米克虏伯炮以及一些小口径机关炮,并拥有88—115毫米厚的水线装甲。在刚刚建成的时候,“比睿”号可以以2500马力的功率跑上14节的速度,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现在的航速只能勉强达到8节,你要他如何以10节的航速做战术机动?

        紧跟在“比睿”号身后的“扶桑”号,同样也面临着这一尴尬的情形。当初这艘标准排水量3717吨的铁甲舰在日本,就因为保养不善而成为李鸿章教导北洋水师的反面教材,如今显然也无法达到10节的航速。在他们左侧的“西京丸”号和“赤城”号虽然能够跑上10节,但由于这2艘军舰的作战能力实在太低,现在全靠“比睿”和“扶桑”2艘铁甲舰大哥在右侧帮忙吸引仇恨,抵挡炮弹。如果加速跟上主力舰队,队是不用掉了,但自己的侧面也将全部暴露在北洋舰队的大口径重炮面前;让这2个小喽啰抛弃大哥自己单混,用【创建和谐家园】想都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嗨雅库,嗨雅库!”旧式铁甲舰“比睿”号烟囱之前的飞桥上,舰长樱井规矩之左右海军少佐正焦急的通过传话筒催促机舱部门尽快提升航速。看着和本队越拉越大的距离,这位姓名加起来一共有7个字的中年男子,额上的青筋已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在他看来,己方舰队司令伊东佑亨中将的脑残程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如果联合舰队没有那森严可怖的酷刑峻法,他现在连下令向“松岛”号开炮的心都有了!

        正自在心中咆哮着“问候”伊东佑亨的十八代祖宗,传声筒内传来了一个熟悉而令他绝望的声音:“少佐,锅炉已经进入强压通风的情况,现在航速为8.2节,不能再快了。”

        “八嘎!”尽管明白动力部门的人都已经尽力,但樱井规矩之左右心中怒火难抑,仍旧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悲愤的哀叫。现在,他和本队的距离已经无可避免的拉开了1200米以上,并仍在以每分钟60米的速度增加着,照这样下去……

        “囧多麻逮(等一下)……”樱井规矩之左右停顿了一下,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喃喃低语了一句,努力去寻找那丝令他不安的源头,但始终如同梦里看花,雾中观景,仿佛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正自苦苦沉吟,耳畔突然传来舰上水兵撕心裂肺的大叫:“清国舰队!清国舰队朝我们杀过来了!”

        樱井规矩之左右心中如同醍醐灌顶,终于意识到那丝令自己不安的因素是什么了;透过乌黑浓重的烟雾向右前方望去,突然发现整个清国舰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船头统统指向了自己!在不到900米的距离上,清国舰队的阵容显得无比雄壮而巍峨;舰体两侧掀卷起前所未有的滚滚狂涛,显示他们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6节的航速。而在此刻,联合舰队本部的4艘快速巡洋舰尚未完全完成180度转弯的战术机动,火力正是最薄弱的时候,几颗炮弹零星入海,根本无法阻挡对方舰队的脚步!

        突然,“开远”号战列舰上的舰艏主炮台红光滚滚冲爆,宛如火山喷薄,倒映在“比睿”号铁甲舰的全体官兵眼中,仿佛两团夺命的烈火……

        ……

        “开远”号战列舰舰艏装备了2门重达45.3吨的德制283毫米SKL/40火炮,73千克重的发射药赋予了其320万帕,约合32个大气压的巨大膛压,能将240千克重的炮弹在一瞬间推到每秒820米的超高速度。在800多米的距离上,炮弹的飞行时间已经只需一秒钟,因此“开远”号上的德国炮手只用将炮管对准日本战舰即可,完全用不着进行复杂的弹道和提前量的计算,命中率之高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轰!轰!”炎风炸涌,紫焰袭天;2发283毫米巨弹势如彗星怒啸,裂空长吟,重重激撞在“比睿”号的舰体上,炸开刺目耀眼的流电炽火,巨响怒爆。排水量2200吨的钢铁战舰在这天火狂雷般的打击下,登时发出了即将解体一般的痛苦嘶鸣;舰体猛然抽搐了几下,以肉眼可见速度慢了下来,成为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堆燃烧的废铁。见此情形,所有北洋水师战舰上的水兵都开始纵声欢呼起来,声浪如风吼雷鸣,直冲云霄。

        在“定远”号铁甲舰的艏楼内,重伤之下不肯进入军医院,仍旧坐在轮椅上坚持看着手下海军健儿奋勇作战的老提督丁汝昌,忽然听见四周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叫好声响。他心中一颤,正欲发问,一名传令兵已经风风火火地从艏楼外跑了进来,脸上尽是兴奋狂喜的神情,朝着他大声道:“军门,咱们打中啦!”

        丁汝昌急道:“谁打中了,打中了谁?速速道来!”激动之下,竟连声音都有些变调。

        传令兵呼呼喘了几口气,道:“禀军门,‘开远’号的一轮射击直接打废了小日本的‘比睿’舰,那条船已经是我们北洋水师的囊中之物了!”

        丁汝昌心中大喜,强忍剧痛,用左手奋力摇动座椅下的木轮;左右会意,将老提督推出了艏楼,直面大海。定睛望去,只见“比睿”号已经燃烧起了无可挽回的烈焰,不时有弹药殉爆的声浪如惊雷一般炸响,苦味酸燃烧之后的黄色烟雾冲天弥漫,以至于隔着近千米,都能略微闻到那股呛鼻的气味!

        “好,打得好!这才是我大德意志帝国海军主力舰应该具有的威力!”旁边忽然传来一阵蹩脚的声音,一个脑袋被绷带捆得像一个粽子的中年男人,正扶着舷侧的栏杆迎风大叫,手舞足蹈。虽然绷带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急切间看不真切;但那超过1米9的高大身形,以及明显有别于正常汉语的怪异发音,除了舰队总教习汉纳根,又是谁。

        十分钟前,“定远”号的飞桥被日军炮弹击中,汉纳根当时在飞桥上陪同丁汝昌观战,自然也受了不小的创伤,一块拇指大小的飞旋弹片在他脸上划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破口,只差一点就让他去见上帝了。再次在日本人手下险些丧命,汉纳根对日本人的仇恨更加加重了几分;在军医室做了紧急处理之后,这个德国佬执意要回到甲板上,亲眼看见证日本舰队被全歼。此时此刻,见本国战列舰大发神威,仅仅一轮射击就完全废掉了那艘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日军铁甲舰;见到如此情景,汉纳根心中怎能不充斥着复仇的快意?

        看着在大火中逐渐倾斜的“比睿”号,听到汉纳根那怪异而兴奋的声音在旁边狂呼乱叫,丁汝昌此刻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狂喜、激动、酸苦、痛楚……千种心绪,万般感受,在他心里交缠翻涌。开战伊始,他作为清流党欲除之而后快的第一目标,饱受无端攻击和蓄意责难;朝廷不信任自己,就连下属也以为自己怕了日本海军,再不复当年剿匪之勇……整日处在夹缝之中,痛苦疲惫无人可诉,只能一个人咬牙承受。因为自己既要履行军人的使命,又要不负恩相重托!

        现在“比睿”号已然万劫不复,这种被猜忌被中伤的生活总算可以画上句点。只要稍稍加一把劲,消灭眼前的4艘日本战舰,将是向国内证明自己能力和勇武的大好机会,上可报中堂厚望,下不负社稷百姓。想到这两个月来,每天都在水中挣扎,火里煎熬的那些日子,丁汝昌百感交集,竟连右脸剧烈的烧灼之痛也不觉得了。

        “倭人想要逃走!”正自感慨,桅杆上的瞭望所突然传来观测兵的怒吼。丁汝昌心中一惊,定睛看去,只见“比睿”号后面的“扶桑”号铁甲舰开始向左做大角度转向,旁边的那2条像是运兵的商船,更是早早掉转船头,朝着远离北洋水师的方向拼命航行。显然,日本人已经被“比睿”号的瞬间崩溃所吓破了胆,纷纷开始向后逃跑。看到这一幕,丁汝昌不急反喜,嘴角一咧,忽然牵动了右脸的伤口,疼得他倒吸冷气,笑声涌到喉咙,登时转化成了痛苦的哀嚎。“扶桑”号的舰况一直作为北洋水师的反面教材,就凭他那点速度能跑到哪去?如果“扶桑”号留下来继续战斗,或许还能给北洋水师造成一些创伤;现在它慌不择路,那便是连反戈一击的机会也没有了!

      第34章 大东沟(10)

        光焰冲舞,炮弹如密雨般交错纵横。联合舰队后队里,由商船改装而来的“西京丸”号已然抛弃了后面的袍泽,夺路疾奔。

        “西京丸”号上的日本水兵都是临时征召入伍的农夫,没有经受过系统的训练,在战斗刚刚打响的时候缩手缩脚,磕磕绊绊,以至于船上装备的4门120速射炮到现在才消耗了不到30发炮弹。坐在“西京丸”号上观战的桦山资纪军令部长经常因为这些水兵的效率大发雷霆,亲自咆哮督战。

        现在北洋舰队距离自己只有1000米的距离,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些日本水兵的潜力突然完全爆发了出来。一群人疯狂的摇动着风机,只为能够向锅炉舱输送更多的空气;由于煤灰弥漫、炽热难耐,平日里根本没人愿意去的锅炉舱,此刻也已是人满为患。“西京丸”号上的日本水兵,此刻只恨设计师为什么只为这艘商船装备了这么几台锅炉,12节的航速实在太慢太慢!

        桦山资纪失魂落魄地坐在豪华的专属舱室内,看着四周装饰考究的家居墙纸,双目空洞,万念俱灰。此次出航,本来是想亲眼见证一场丰岛大捷式的壮美海战,没想到迎面撞上的,竟然会使集结了整个清国海军全部主力之大舰队!光是这样倒也罢了,对方居然弃联合舰队主力于不顾,径直朝自己这方杀来!

        几百米开外,“比睿”号依然在海面上顽强的漂浮着,不过一连串灾难性的弹药殉爆,以及超过20度的严重倾斜,已经彰示着这艘曾经是日本海军三剑客之一的铁甲舰的寿命就此终结。“比睿”号虽然舰龄老迈,炮弱甲轻,但毕竟还是一条可堪一用的铁甲舰,没想到拉到海上之后,连那艘德国战列舰前主炮的一轮射击都扛不住!

        “比睿”号都完蛋了,那“西京丸”号呢?这艘自己乘坐的座舰原本只是一条商船,由于战争的爆发被临时征用,仅仅加装了几门可怜的小口径火炮,便堂而皇之地以“巡洋舰”之名出现在了联合舰队的作战序列表上。虽然排水量比“比睿”号要大,超过了2900吨,但结构强度却远远达不到军舰的标准,而且还没有任何的装甲防护;一旦被德国战列舰的主炮命中,那……

        一念至此,桦山资纪通体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森寒。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西京丸”号早已完成了转向,12节的航速也高于身后的“扶桑”号和“赤城”号;只希望清国舰队看不上这艘由商船改造而来的伪巡洋舰,把自己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天照大神保佑……天照大神保佑……”桦山资纪双手合十,喃喃低语;由于内心极度紧张,连语句中都夹杂了几分颤音。

        “轰!”船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桦山资纪仿佛被大力所推,从沙发上一个狗吃屎摔到地下,疼得他百骸欲裂,痛苦已极。左右大惊,连忙七手八脚地将年逾六旬的军令部长从地上扶起来,急道:“学肛,呆囧不噶(将军,没事吧)?”

        “呆囧不(没事)。”桦山资纪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不过那业已变得惨白的脸色,却显示着他正在忍受巨大的痛楚。过不多时,一名水兵来报,一发炮弹击中了后甲板,整个后舰桥已经完全消失,万幸的是,“西京丸”号没有因为这发炮弹而减速。

        “快,扶我去看!”瘫坐在沙发上的桦山资纪突然挣扎着站起来,左右不敢怠慢,搀扶着他缓缓走出了位于舰艏的舱室;慌乱之中的日本水兵见军令部长出来,纷纷压下了心中的恐惧,向桦山资纪行以军礼。

        后甲板上,十余名日本水兵正在进行着紧张的灭火作业。由于这发炮弹装填的是老式的黑火药,虽然气势惊人,但是爆炸的威力却远不如同口径填装苦味酸炸药的日本海军炮弹;以“西京丸”号那脆弱的舰体,居然也扛了下来。见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水龙所压制,渐渐不支,桦山资纪心下大松,枯树皮一般的脸上在这几分钟内首次露出了一丝笑容。

        但一想到这全是因为伊东佑亨的脑残指挥,才致使清国舰队有机可乘,整个后队都有万劫不复的危险时,心中的怒焰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桦山资纪心下打定主意,等到回国之后,自己将上书【创建和谐家园】,立即解除这个老东西的联合舰队司令之职,方消自己心头之恨!

        “老伊东,你给我等着,老子回去,定要扒了你的皮!”

        当是时,炮弹咻咻飞过,纷撞在“西京丸”号周围的海面上,大浪倾摇,水柱冲天。“西京丸”号在这漫天暴射而下的流星火雨中,走位【创建和谐家园】,意识卓绝,竟全部避开了所有炮弹,一骑绝尘,朝着远离北洋舰队的海域急速狂奔。此情此景,让桦山资纪心里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上下跌宕,起伏汹涌。几轮射击之后,见“西京丸”号再也没有被炮弹击中,桦山资纪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壮着胆子走向舰尾,正欲看看后方的2艘战舰此刻是什么情况,东方远处突然绽爆开冲涌如山的红紫光焰,炽烈如天火,照得自己睁不开眼!

        “轰隆!”一声宛若荒古巨兽裂【创建和谐家园】啸的雷霆巨响,狂潮般的涌入他的双耳,轰然而鸣。桦山资纪眼前一黑,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气浪排山倒海猛击在他的胸口,登时鲜血狂喷,如断线的纸鸢被凌空抛飞;如果不是舷侧栏杆将他托住,此刻他已经在龙宫陪龙王下棋了。

        耳畔隐隐听见日本水兵的惊呼惨叫,鼻中嗅到浓烈的硝烟和血腥气息,桦山资纪周身剧痛,心中忍不住哀嚎起来,为什么清国的战舰,不管近在咫尺的“扶桑”号铁甲舰,却一个劲的攻击自己这条人畜无害的舰艇?

        ……

        这就要从北洋水师此次行动的本来目的说起了。

        自从中日宣战以来,两国海军其实都只在干一件事情,那就是为本国陆军的运输船队实施护航。此次北洋舰队主力齐至大东港,其本意也并不是为了进行舰队决战,最终的任务是护送4000铭军从此处登陆上岸。当看到日本海军里和常规战舰外形大相径庭的“赤城”号和“西京丸”号时,所有北洋海军将领都下意识的认为这2条船是日本人的运兵船。为了报丰岛海难“高升”号的一箭之仇,北洋水师的战舰都对这2艘形似运输船的战斗舰给予了极高的“关照”,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现在见其中一艘“运兵船”跑的最快,意欲逃之夭夭,不打你,那打谁?

        13时20分,“开远”号舯部主炮台发射的1发283毫米炮弹准确命中了全速逃逸中的“西京丸”号。虽然“开远”号的舯部主炮是35倍口径,炮弹的初速比首尾主炮要逊色许多,但炮弹的重量和装药量却是没有一点折扣。重达240千克的巨弹毫无悬念的砸开了“西京丸”号的那层薄薄的造船钢,发出天崩地裂的爆炸声响。刹那间,“西京丸”号的整个舰尾都如同炸开了一般,碎裂的钢甲和着无数杂物漫天激射飞舞,海水顺着爆炸产生的裂口汹汹涌入,近十名在舵机室里工作的日本水兵连哼也来不及哼上一声,瞬间溺亡。

        经受如此重创,船尾大量进水,“西京丸”号逃跑势头顿止,航速掉到了可怜的5节;不管日本水兵如何拼死堵漏,海水还是在从舰尾的破口不断涌入。“西京丸”号本是一条商船,水密隔舱的划分远比正规军舰粗糙,海水涌入之后,在其内滔滔奔流,一泻千里,短短五分钟不到,“西京丸”的尾甲板就向下沉了一半!

        北洋水师官兵欢呼声中,炮火更加猛烈;哈乞开斯重型机关炮密如暴雨,竟有大半在朝1000多米远之外的“西京丸”号射击。船舱飞炸,甲板支离破碎,日本水兵被打得抱头鼠窜;或是被熊熊燃烧的横梁砸中脊背,鲜血狂喷;或是被冲舞激射的弹片刺入身体,惨叫倒地;或是被风雷激吼的炮弹迎面直接击中,整个身体瞬间炸散,血肉横飞。也有一些聪明的日本水兵抱着一块舱门木板,跳海逃生。

        截至到目前为止,克劳德上校对自己这艘战列舰的表现还算满意。在20分钟的交战里,“开远”号已经先后命中了“高千穗”号、“比睿”号和“西京丸”号,其中“比睿”和“西京丸”的沉没已是板上钉钉的定局。现在准备对付的,就是那艘整个联合舰队后队中唯一稍显壮硕的三等铁甲舰“扶桑”号了。虽然对方也在逃跑,但是240毫米火炮仍旧气势磅礴,威力惊人,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望着已经完全隐没在北洋舰队右翼的日本第一游击舰队,后主炮已然失去目标,克劳德分析着战场上的局势,蓦地传令道:“战舰右转2个罗经点,后主炮回转,全力攻击‘扶桑’号!”

      第35章 大东沟(11)

        “扶桑”号铁甲舰是日本最初向英国订购的3艘铁甲舰之一,1875年开工,1878年1军竣工服役,是当时亚洲地区最强大的军舰;该舰的建造,直接推动了清政府的铁甲舰订购计划。舰长67米,宽14.6米,吃水5.5米,标准排水量3717吨,新建时航速可以达到13节。舰上装备4门240毫米克虏伯主炮,2门170毫米克虏伯火炮,4门150毫米克虏伯火炮,6门75毫米克虏伯火炮以及9门小口径机关炮,水线拥有100—230毫米厚的熟铁装甲。

        时过境迁,当初亚洲地区最强大的铁甲舰,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老去,虽然日本人在1891年对这艘战舰进行了现代化改装,拆除了原本装备在战舰上的风帆设备,但动力锅炉的老化却是一直没有解决。此时此刻,任凭日本水兵如何催打这艘战舰,她的航速就是不肯超过9节,完全无力摆脱后方清国舰队的追击。

        雷鸣巨震,赤焰扑面,完成了转向的“开远”号战列舰在1200米左右的距离上,用她的6门283毫米主炮向“扶桑”号发动了狂雷闪电般的攻击。每一炮轰出,炮口都要炸涌开层层叠叠的紫浪红涛,就连其下的海水也在剧烈震荡,一圈圈波纹涟漪向四周急速扩散,数里不息。

        “轰!”扶桑号上突然炸涌开一团难以想象的赤焰,飓风呼啸,气浪奔腾,碎木断铁冲天飞洒,烈火烧空。北洋水师官兵欢声方起,却见一道赤红艳丽的火弹从“扶桑”号的滚滚硝烟中怒爆飞出,朝着“开远”号战列舰雷霆电扫!

        “开远”号战列舰虽然拥有300—400毫米厚的坚盔厚甲,但那仅限于水线、司令塔和输弹机等关键部位,船体侧面和大面积的上层建筑都没有装甲保护,这些地方也几乎是每一艘战舰都无法防御到的。现在“开远”号为了发扬自己的全部主炮火力,无可避免的将战舰的侧面暴露在了“扶桑”号的炮口面前;而“扶桑”本来就是伊东佑亨计划中用来压阵的主力战舰,舰上的水兵都是久经训练的老手,在这么近的距离,对方的被弹面积又是如此之大,如果再打不中,那还有天理么?

        舰长咆哮,主炮怒吼,一发240毫米炮弹风吼雷鸣,闪电般撕开了那层可以忽略不计的造船钢甲,在“开远”号战列舰舰内轰然炸响。苦味酸爆炸之后产生的烈焰奔腾肆虐,黄绿色的烟雾从破洞中滚滚涌出。感受到脚下传来地震一般的抖动,克劳德面沉如水,虽然他已经料到这种类似于搏命的打法也会使己方战舰受伤,但是没想到日本人的攻击来的这么迅速!

        “传令下去,让小口径火炮不要去管那艘必死无疑的小船了,给我集中火力压制这条铁甲舰上的炮火!”克劳德在指挥塔中大吼道。

        “开远”号战列舰的武备,除了6门令人望而生畏的283毫米(11.1英寸)重炮之外,还装备了8门105毫米副炮、8门88毫米速射炮和12门37毫米机关炮。由于德国克虏伯公司的速射炮行业起步晚,在技术上还逊于英国阿姆斯特朗军工的同行,无奈之下,只能在“开远”号战列舰上装备了口径仅为105毫米的速射炮。虽然单发威力比起日本战舰上大量装备的英制120毫米阿姆斯特朗速射炮略逊一筹,但射速却并不落下风,用来压制对方战舰的露天炮火再适合不过了。

        听得舰长一声令下,原本炸得正爽的左舷副炮火力随即调转炮口,轰击近3里之外的“扶桑”号铁甲舰。轰鸣连声,炮弹纵横飞舞,“扶桑”号的甲板上接连炸开令人激奋的火浪霞光。与联合舰队所属的快速巡洋舰不同,“扶桑”号并没有装备120毫米阿姆斯特朗速射炮,舰上的武器和北洋水师的技术层面相当,都是老式的架退火炮,射速缓慢,需要数分钟才能发射一发。而且除了4门240毫米主炮之外,其他的火炮基本上都没有任何的防护,一旦遭遇密集火力压制,这些火炮将很难再继续正常开火!

        由于每天都有高额的雇佣金,德国水兵战意高昂,“开远”号战列舰左舷的4门105毫米副炮、4门88毫米速射炮和6门37毫米机关炮狂风暴雨般的猛攻“扶桑”号。炮火轰鸣怒啸,光焰冲天绽爆,远远望去,“开远”号就像是一头喷吐着烈焰的巨兽,龙行海面,壮观难言。

        “轰!”一发105毫米炮弹闪电似的命中舷墙,电光激舞;数名正在操纵一门170毫米火炮的日本水兵连哼也来不及哼上一声,便被高速飞扫的炮弹破片切豆腐一般破入了他们的肌体,当场毙命。仅仅数秒之后,一发88毫米炮弹又再度光临了这里,堆积在炮位周围的弹药被引爆,一朵巨大的血红色烟云滚滚升腾而起,重达8吨的大炮像玩具一般被抛上了十几米高的天空,而后重重落下,在海面溅起冲天水花。

        在短短的2分钟里,“扶桑”号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密集打击;“开远”号战列舰上的副炮火力密如暴雨敲荷,几乎堪与日本的巡洋舰相当。偶有炮弹打到水线装甲带上,被9英寸厚的钢面铁甲弹开,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声响。感受到己方战舰逐渐沉寂下来的炮火声,“扶桑”号铁甲舰舰长新井有贡海军大佐又是焦急又是愤怒:这艘战舰由于年代久远,4门240毫米主炮采用的是老式的布局,分散在舰体中部的4个耳台内,射界极为有限;依照目前的角度,只有1门主炮能够发动攻击。如果170毫米和150毫米火炮再熄火的话,凭借己方这仅有的1门240毫米老旧火炮,如何能够对付对方6门283毫米新锐火炮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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