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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接连奏响，光浪叠爆，海洋如同一锅沸腾的开水，每时每刻都不断有水柱掀卷而起。7艘意大利装甲巡洋舰如同潮水中的礁岩，面对近三倍于己的法国装巡仍旧巍然不动，并在后方主力舰群的副炮掩护下，从容不迫地和法国装巡展开对攻。不时有赤橙火光在双方舰艇上蓬然炸开，摧毁造船工人的辛劳结晶，带走一个个在上一刻还是鲜活的生命。
法国装巡虽然船多势众，但这些渣渣的性能实在太差，除了续航力还看得过去之外，其他的指标相对于它们的吨位而言简直一无是处。它们在同盟国舰队大量中口径炮火的覆盖下，登时就褪去了凶猛的外观，暴露出了高大舰体中所隐藏的极度虚弱的本质。在米什莱号沉没后不久，又有4艘法国装巡在浓烟和烈火中相继倾覆沉没。这些船都是法国人在上世纪开工的老旧舰艇，水线仅有一条脆弱的皮带装甲；如果把它们放在大西洋上搞搞破交欺负商船的话，还勉强能够胜任，但在地中海内直面对方的炮火决战就纯粹是作死了！
就在同盟国舰队的中口径火炮暴揍法国装巡的时候，双方轻型炮灰的狗斗厮杀也在紧张的进行。超过80艘鱼雷艇在宽广的海域中星罗棋布，犬牙交错，缠斗成一片，场面绝对可谓壮观。一艘奥匈鱼雷艇火炮连发，将不到二百米外的一条法国鱼雷艇打得火焰滚滚，水线形如漏勺，航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下降。然而还没等其上的多民族水兵品尝到这同属于哈布斯堡皇朝的荣耀，两发76毫米高爆弹便呼啸袭来，直接在其舰尾炸出两个大洞；过不多时，整艘战舰就如同一年前在大西洋上失事的泰坦尼克号一样艇艏朝天，在不断袭来的炮弹爆炸中徐徐下沉。而向其开炮的那艘英国鱼雷艇，也在不久之后被三条同盟国鱼雷艇集火，于炮弹殉爆中断成两截，迅速消失在了海面上。
由于双方数量几乎相当，英法鱼雷艇本就难以在狗斗中占到便宜；而处于防守态势的同盟国一方还能得到己方主力舰艇上的小口径速射炮支援，这更是让英法鱼雷艇们冲到合适的鱼雷射击阵位的难度急剧提升。对于这些没有任何防御的炮灰舰艇而言，即便是一发47毫米的近失弹，也能造成其舱室进水；而一旦丧失赖以生存的速度，迎接它们的就只有战沉这一条途径。
“到处都是飞舞流离的炮火，到处都是喷涌炸射的水柱。在这些不断开火的速射炮面前，我们的鱼雷艇就如同铁锤下的花瓶一样脆弱无力；我亲眼看见一艘舷号为Z73的法国鱼雷艇被两发3.5英寸炮弹接连击中甲板，然后它就像一只被【创建和谐家园】射中的兔子一样，在猛烈的爆炸中开始向右舷侧翻，整个沉没过程没有超过五分钟。一发近失弹在15米外的水中爆炸，冲刷到甲板上的弹片与海水将两名小伙子直接卷溺得不见了踪影；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在薄薄的舱室内壁后面向上帝祈祷，希望自己在这场噩梦般的战斗结束之后，还能够活着看见泰晤士河畔的钟楼。”一名幸存下来的英国水兵，事后心有余悸地记录下了当时的情形。
同盟国舰队密集的速射火力，如同一道钢铁墙壁，让奔突而来的英法鱼雷艇碰的头破血流。仅仅交锋十分钟后，便有8艘英法鱼雷艇或是当场爆炸沉没、或是严重受损，完全丧失了向同盟国主力舰队施放鱼雷的可能。奥匈和土耳其的鱼雷艇官兵舍生忘死，奋不顾身的对英法舰艇进行拦截；而就连此前一直被人广为诟病的意大利人，此刻也难得的硬气了一把，始终坚持在阻拦狗斗的一线而没有临阵撤离。最终，损失惨重的英法鱼雷艇在冲破拦阻无望的情况下，只得被迫选择撤退。他们的此次冲锋被对方完美的防守了下来，除了在狗斗中将对方9艘鱼雷艇击沉之外，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成效，自身反而付出了5艘装甲巡洋舰和13艘鱼雷艇战沉的惨痛代价。英法鱼雷艇官兵减员超过三成，而同盟国鱼雷艇部队也有近四分之一的伤亡；干这一行的人，从来都是当炮灰的悲惨命运的！
而经过前一阶段的辅助舰艇交锋之后，同盟国的主力舰群，也在航向的变换切入之后，正式宣告登场了。
……
海风呼卷，浪涛倾摇；正午中天的灿烂阳光下，12艘各式涂装的同盟国主力战舰，正喷吐着滚滚煤烟快速前行，舰艏激撞起大片银白色的水雾。而在另一边，多达22艘的协约国主力舰还没有完成战列线的转向；各型战舰胡乱地拥聚在一团，英国和法国的舰长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自己前方战舰的到位。六列巡航分队的矩阵宽度，显然要比拉开一条标准的战列线的长度要短上太多；在18节的速度下，英法舰队的展开速度显然远不如21节的标准无畏舰来得迅疾。
“传令，舰队减速至14节，各舰依次展开火力，优先攻击对方落在后面的9艘舰艇。其中6艘前无畏两两集火同一目标，6艘无畏舰则各自找准自己相应的对手。对方的战列线还要十分钟才能够形成，现在正是我们一举扳平数量劣势的绝好机会！”旗舰联合力量号上，豪斯放下眼前的望远镜，对身旁的传令兵大声说道。当前的战场局势，正按照他的剧本严密的进行着：当己方展开攻击的时候，协约国舰队的战列还需要8到12分钟时间才能完全展开；而即便是对方展开了战列线，由于航向和位置的原因，位于协约国战列线最顶端的舰艇，也还需要进行小幅度的机动，才能将目标拉近到最适合决战的距离上来。
如此一来，己方舰队就有了大约15分钟的火力发挥时间。而等到15分钟之后，自己的6艘哈布斯堡级前无畏也能顺利赶到战场当中。
第431章 地中海决战（2）
“轰隆！”当空蓦地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狂暴轰鸣，宛若一头荒古凶兕发出的咆哮震吼，饶是这艘联合力量号已经建成竣工了大半年之久，舰上的上千名奥匈官兵，仍是为它在开火时所展示出的磅礴力量而心潮激荡，热血沸腾。四座齐齐指向舷侧的雄壮主炮塔，在一瞬间内各自冲出一团数十米长的火浪炎风；350毫米重炮开火时的强大威势，无疑成为了这片战场上的绝对主宰者！
20秒钟之后，远方1.4万码外的海面上陡然冲涌出四根壮硕高耸的摩云水柱，滚滚银涛在空中最高点停滞了片刻，而后轰然回落，白浪喷卷，水花四溅纷舞。高耸的桅杆上，瞭望兵正通过进口的蔡司测距仪，分辨着弹点距离目标的实际偏差；而奥匈炮术军官们则根据实时观测后所得出的数据，对照一张密密麻麻的弹道炮表，解算出一组新的射击参数，而后发到各个炮塔内部。当前，机械火控计算机还没有在世界海军中普及起来，在地中海列强海军中，技能娴熟、经验丰富的炮术军官，仍旧是决定火炮实际射击参数的最核心的要素。
联合力量号的开火即是总攻命令的下达。霎时间重炮怒吼，光焰冲天，同盟国战列线中的其余11艘主力舰都向目标倾泻出了自己的怒火。一排排水柱在后方没来得及展开阵型的法国前无畏舰附近炸舞破空，将目标笼罩在了一片白沫水浪之中。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当属意大利的但丁号战列舰，长年效法英国海军的他们没有用德国海军效用更高的半齐射，而是以全齐射的火力进行试炮。不过观瞄上的先天误差却无法用火炮数量来弥补，意大利官兵除了欣赏到了12发305毫米炮弹咆哮入海的壮观景象之外，什么实质性的战果也没有捞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法国战舰的还击显得凌乱而孱弱。由于此时的战列线队列仍未展开，只有部分舰艇能用全部4门305毫米火炮对敌射击，几艘战舰只能用一座主炮塔开火，甚至是完全没有主炮发挥火力的射界。再加之当前交战距离偏远，法军单舰的主炮数量又远达不到保持命中率所必需的投射，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了一边倒的态势。经过四五轮射击之后，同盟国无畏舰的炮火已经十分接近目标；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幸运女神的青睐，以便让己方这些落在平均着弹点附近的炮弹，能成功对敌取得命中了！
“轰！”林立冲天的水柱里，一团巨大的火球陡然在法国舰列中升起。在消耗了60发炮弹之后，坚持全舰齐射的意大利人终于在他们的第六轮射击中将法国前无畏舰“查理曼”号夹中，并迎来了同盟国主力舰队的第一个战果。一发305毫米炮弹轰然激撞在法国战舰的后舰桥上，剧烈的爆炸直接将这片高大的建筑群给削成了平地；存放信号旗的舱室完全消失，二十余名法国官兵当场阵亡，澎湃烈火和浓重黑烟从那个触目惊心的爆炸大洞中滚滚涌出。一门100毫米副炮更是被爆炸点核心的高温给融化成了一堆废铁，几具皮肉翻卷、直见骨骼的尸体散落横躺，那血肉模糊的鬼厉面容，登时就让几名刚入伍的新兵忍不住吐了一地。
“太好了，就是这么干！”但丁号的司令塔里，意大利舰队司令莱费尔见到自家战列舰首开纪录，冷峻凝重的脸色登时变得比盛开的菊花还要笑容灿烂。他挑衅般的瞟了数千米外的联合力量号一眼，其中的不屑之意显露无疑：事实再一次证明，拥有悠久历史和光荣传统的意大利海军，才是地中海内的真正主宰。那帮加利西亚的野兽，就只适合与条顿人和斯拉夫人在陆地上扭斗撕咬，让他们涉足高贵且极富技术含量的海军领域，说出去不是搞笑么？
正当意大利人得意骄傲的时候，法国舰列中又接连升起两朵刺目闪耀的橘红色光团，熊熊烈焰随之蓬勃升起，高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法国战舰的桅杆。莱费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他抓起望远镜向前看去，却见被命中的法国战舰，都是奥匈无畏舰们所着力进攻的目标之一！莱费尔脸上肌肉抽搐，最后只能以“奥地利人的无畏舰数量比我们多”来聊作安慰，他随即大声向部下传达命令，要求但丁号务必要先于奥地利人取得炮战中的第一滴血。
但丁号的主炮塔内，此时正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输弹机将一发发接近半吨的305毫米炮弹、和相应的发射药一道，从弹库和药库中提升到炮塔内；早已等候在旁边的意大利水兵，便用准备停当的机械将沉重的炮弹推入炮膛中，并将发射药装入后方的药室内。当装填完成，火炮完成闭环锁紧之后，意大利炮兵们便根据从火控室发来的新一轮弹道射击参数，调整这些重达63.5吨的大家伙的垂直仰角和水平角度。由于但丁号的三联装炮塔拥有完整的三个输弹机，不像奥匈拉德茨级战列舰上的三联炮塔一样仍旧沿用的是双联炮塔的输弹结构，因此它们都能够保证充足的炮弹可供装填，而在这种已经形成跨射的情况下，由此带来的高射速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
“叮！”随着炮塔顶部代表立即开火的红色灯泡的亮起，意军炮长毅然按下了火炮发射的电钮；刹那之间，一阵宛若万千焦雷炸响的声音便在炮塔内部炸开了。火炮复位，炮闸开启，浓重的硝烟味在炮塔内狭小的空间里弥散开来，并且夹杂着炽烈如火风般的灼热气波——这是发射药燃烧后所在炮膛内留下的气体烟雾。尽管炮塔上的排风扇正一刻不停的将污浊气体抽出，但炮塔内部仍是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刺鼻性气味，以及远高于室外的炙热温度。然而炮兵们根本没有改善自己工作环境的精力和权力，他们在战斗中能做的，只有不断重复装弹、闭锁、调整火炮角度、而后在射击之后打开炮闸这几个工作。
在拥有强大火力投射密度的但丁号的连续齐射下，法国查理曼号前无畏四周宛若掀卷起了海啸，惊涛冲天喷射。不时有官兵或被弹片刺穿躯体，惨叫倒地，或被近失弹所引发的狂浪卷出甲板，转眼间便不知所踪。一分钟后，这艘可怜的战舰便再度被击中：一发305毫米炮弹倏然贯穿了无防护的侧舷，剧烈的爆炸摧毁了发电机舱，主炮塔、锅炉给水泵、凝汽器等关键设备顿时停转。火焰狂舞，焦臭扑鼻，法国损管部队又一次踏着袍泽的血肉尸体，开始同炎魔进行着惨烈的搏斗。而电力的缺失又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尽管法国人紧急启动了备用发电机组，但由于其出力远不如主发电机，以致于在保证抽水泵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只能分出很少一部分的电力用于火炮和动力。法国战舰航速顿降，火炮的射速也变得慢了下来。截止到目前，查理曼号对但丁号造成的伤害，仅仅是一发运气式的近失弹；尽管法国前无畏舰上也更新换装了新式的火控设备，但其火力密度的缺失，就已经限定住了它的实战命中率。
“轰！”经过法国人坚持不懈的努力，他们终于对迫近到10公里外的敌人形成了命中。但丁号的舯部舷侧被炸开一个钢板卷刃的巨大缺口，一门120毫米副炮被毁，火焰熊熊高窜。接到损管部门传回的损失报告之后，司令塔中的莱费尔脸色铁青，愤然将手中的红蓝铅笔摔在了地图上：排在队列末尾的但丁号，面对的明明是一艘最弱的法国前无畏，为什么还遭到了对方犀利的反击？
不过，这却也是查理曼号最后的回光返照了。意大利无畏舰上的火炮数量是其三倍，单发威力更是法国15年前服役的旧炮所无法比拟的；在下一轮齐射中，法国战舰便被两发重磅炮弹击中。一发炮弹穿透了其舰艏主炮的炮座装甲，整个炮井内部都变成了火焰奔涌和钢铁熔融扭曲的地狱；所幸的是法国人没有英国人那样大开防爆门的习惯，火焰被阻挡在了弹药库之外。不过，法国战舰也因此损失了一半火力，几乎毫无任何还手的能力。而另一发炮弹则直接在其舰艏水线上炸出一个大洞，海水顿时呼啸着向内奔涌灌入。
水浪奔卷，层层没过舰艏的各个舱室，朝着舯部席卷而去。当前，法国所有现役和图纸上的主力舰艇都存在一个相当大的弊端，那就是水下防御能力严重低下。法国战舰的水密舱室稀少且划分不合理，一旦进水就将蔓延一片；更关键的是，高大雄武的法国战舰都拥有一个极高的重心，这无疑使得其舰艇的抗倾覆能力变得极为底下。从某种程度而言，法国战舰在对进水的防御上，比以一雷沉为代表的英国同行还要差！
第432章 地中海决战（3）
“当前我们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拖住同盟国的主力舰队，等待英国人的主力到来！”
拥有厚达300毫米重甲保护的司令塔里，法国舰队司令布埃·德拉佩雷尔海军上将长身而立，满脸严肃之色地对眼前的一众下属军官说道：“一周之前，英国大舰队已经秘密抽调出了部分兵力，前来地中海配合我们一举歼灭那些敢于出击的同盟国联合舰队。现在就是我们前所未有的绝佳机会。就在刚才，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伯克利·米尔恩已经通过秘密电报与这支舰队取得了联系：他们已于今天8月12日凌晨进入东地中海，此刻距离我们仅有100海里之遥。我们现在正将诱饵引向英国主力舰队，只要我们撑过三个半小时，胜利就将属于光荣的法兰西！”
听到德拉佩雷尔的话语，司令塔中的参谋军官并没有露出太多震惊或是狂喜的神色，在舰队从亚历山大港出海之后，有意以此来提升军心士气海军上将，便将这一属于协约国核心机密的消息向他的军官们和盘告知了。不过，这一手段却并没有起到上将理想中的效果。由于侦查舰队被对方的全面压制，使得数量庞大的英法主力舰队，从发现敌舰的那一刻起就居于绝对劣势的阵型；而无论是装甲巡洋舰的掩护冲锋，还是鱼雷艇的死亡进击，法国舰队都在防守同盟国舰队面前碰的头破血流，葬送了大量年轻官兵的生命。那不时传来的己方战舰被击沉的消息，无疑让旗舰中的法国军官们心中如垒巨石，对未来毫无盼望与渴切可言。
现在，位处战列线后方的两个半分队，又正遭受着同盟国无畏舰狂猛的火力打击，形势岌岌可危；而己方的6艘丹东级无畏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1.7万码外的敌舰猛轰自家的舰艇，而不能有任何的作为。因为正在进行战列线展开的战舰，其航速和航向都有着严格的规定，要想拉近距离进行支援，必将会脱离即将成型的战列线之外，而这显然是舰队决战中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事情！
机械振动，钟表微鸣，那纤细指针的活泼跳动，却宛若一次次击打在法国军官们心中的重锤。所有的人都在焦急等待着战列线的形成，从而能给予那些敢于扇高贵的法兰西骑士耳光的奥地利野兽以狠狠的教训。每一分钟，对于他们而言都宛若一天一般漫长而难以煎熬；而那一团团不断在己方的后队战舰上爆炸开来的巨大火球，则更是让他们的心为之剧烈抽搐痉挛。要知道，那位于最后方的两个战列舰分队，绝大多数都是流淌着纯正高卢血液的法兰西舰艇！
突然，法国舰列后方光芒爆闪，刺目闪耀，宛若一轮炽阳瞬间降临在天海之间。一艘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焰、舰体首倾严重的法国战舰，似是再也无法承受接连不断的重击，以弹药库殉爆的这一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即便是相隔数千米之遥，其他战舰上的协约国官兵也能清晰的看到：该舰的整个舰首都在剧烈的爆炸中化成万千碎段，大量残片杂物冲天激射，硕大的双联装主炮塔更是像玩具一样被抛飞到了60米的高空中。等到冲天火光和滚滚浓烟消去之后，海面上便再没有了这艘战舰的身影；唯有那一圈圈荡漾开的漩涡波纹，和漂浮散落的布料、木桶、油污等杂物，还证明着这艘战舰曾经如此真实的存在过！
“上帝啊，查理曼号完蛋了……”法国军官们面色惨白，不断在自己胸前划着十字。作为法国海军曾经的骄傲，1894年开工的查理曼号普遍被认为是法国海军摒弃误入歧途的绿水学派，并重新打造主力舰队、重振法兰西海军荣光的优秀典范。然而就是这么一艘常备排水量11100吨、能在前无畏时代叱咤风云的强力战舰，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被击沉，700名官兵也很难在刚才的毁灭性大爆炸中有所幸存。而与之对垒的意大利但丁号战列舰仅仅被命中了一发炮弹，其12门主炮的接连齐射，也向众人展示了它仍旧处于生龙活虎的状态！
仅仅一分钟后，灾难再度降临到了后方的法国战舰之上。常备排水量14500吨的“共和国”号前无畏，在单对单的战斗中根本不是奥匈旗舰联合力量号的对手：在对方350毫米重弹的接连猛轰下，其甲板舰桥，和船体内部舱室，登时就变成了火焰狂涌和血肉横飞的人间地狱。一发350毫米硬被帽穿甲弹宛若彗星飞陨，悍然撕开了其司令塔厚达305毫米的厚重装甲，包括舰长、大副在内的十七名军官全部阵亡，整艘战舰瞬间陷入指挥瘫痪的状态。另一发炮弹则霹雳般的洞穿了其280毫米厚的水线装甲带，猛烈的爆炸摧毁了内部的汽水管线，并造成战舰一侧大量进水。这一发炮弹直接宣判了自由号的命运。
重心极高、防水极差的法国战舰原本就受不了水下部位的这一雷霆重击，而因司令塔被摧毁而失去指挥的他们，在随后的损管上的表现更是拙劣无比。数个水密舱门来不及关闭，就被汹汹海水澎湃灌入，其糟糕的稳定性也使得战舰的侧倾进一步加剧。仅过了不到五分钟，共和国号就右倾超过30度，倾覆的命运已然不可避免；后方战舰连忙转向以避免发生碰撞，而这无疑又进一步拉长了他们实施变阵所需要花费的时间。
就在共和国号逐渐倾覆的同时，紧跟在联合力量号之后的“佐里尼”号战列舰也取得了决定性的战果。在用半齐射对法国“嫂夫人”（Suffren）号形成跨射之后，这艘同属于拉德茨级的无畏舰，随即用自己的全部8门305毫米火炮展开了齐射。法国前无畏高大的干舷舰桥上顿时烈焰冲天，宛若一支在海面上燃烧的火炬；位于舰尾的传动轴也在交火后不久被奥匈炮火摧毁，在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同时，也被灌入了大量的海水，舰尾干舷逐渐降低，再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而“亨利四世”号和“高卢”号两艘受损严重的战列舰，也只能拖着冲天烈焰和倾斜的身躯，在鱼雷艇释放的烟雾掩护下一瘸一拐地撤离战场。相比于沉没的袍泽而言，它们已经是足够幸运，“拉德茨”号和“费迪南德”号的炮火并没有击中它们的要害部位。一时间，协约国的后队阵列中，就只剩下了3艘前无畏舰还在坚持抵抗，同盟国舰队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传令，舰队右转一个罗经点，各舰依次展开火力！”法国海军总旗舰丹东号内，德拉佩雷尔用几乎是咆哮的发泄语气下达了命令，金蓝色的眼眸中怒火欲喷。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自己就损失了三艘前无畏舰，另有两艘被迫退出战斗；再考虑到有所损伤的其他舰艇，自己的前无畏战力已经损失过半。而同盟国主力舰队一共也没被打中几下，这让早有心理准备的德拉佩雷尔仍是感到怒火熊熊。虽然这场海战的决定性力量并非是自己的舰队，但在保证诱敌航向大致不变的情况下，德拉佩雷尔也是不介意同对方打上一场的！
机械轰鸣，炉火如荼。锋锐的舰艏劈开层层浪涛，林立的烟囱喷吐出浓重的黑色煤雾；遭受创伤但规模仍旧庞大的英法舰队开始在海面上徐徐转向，于舰尾处激荡起一片壮观的白色水波。协约国舰队的战列线终于展开。4艘排水量14500吨的新锐前无畏舰在前方领衔，紧跟其后的则是6艘拥有五个烟囱、常备排水量18300吨的丹东级战列舰。6艘英国老人星级和“圣·路易斯”号则居于队列最末，以应对此刻已经逐渐从远方赶来的6艘奥匈哈布斯堡级前无畏舰。
尽管从交战到现在，法国舰队已经蒙受了7艘主力舰艇沉没的巨大损失，总体实力已经略居弱势，但这仍旧在德拉佩雷尔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当前的局势虽然不利于己，但也并非是不能打下去；自己的前无畏舰队之所以在短时间内损失惨重，与刚才的变阵转向有很大关系。战舰在拉成一行纵列的过程中，航线基本是固定的，这无疑意味着己方舰艇在被对方形成跨射的时候，无法像平时一样进行转向规避，极大增加了被对方炮弹命中的概率。而一旦回归到正常交战中来，这一缺陷必将得到弥补，奥地利人和意大利人再想取得刚才的大量命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眼见协约国舰队调整航向，意欲与自己展开决战，连续击沉敌舰、有感自己优势明显的安东·豪斯显然不会认怂，当即指挥舰队猛扑而去。为了掩护有所损伤的两艘玛格丽特女王级前无畏，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中不遭到对方无畏舰的炮火，莱费尔已经指挥但丁号赶超而上，将6艘同盟国无畏舰连成了一线。
第433章 地中海决战（4）
煤雾滚滚，浪涛翻涌，距离北非海岸线两百海里的东地中海深处，两支规模庞大的舰队在11公里的距离上展开了殊死交锋。对于这场海战，双方都是志在必得且绝对不允许失败：协约国要保证地中海能继续成为他们为欧战输血的澎湃动脉，同盟国则要经此一战，将对方的这条战争底蕴来源给一举掐断！
“全舰左转一个罗经点，五分钟后恢复航向。同时向后方的‘康迪塞’号打出旗语，让他们在这一次不必跟随我们转向。”拥有重甲保护下的司令塔内，德拉佩雷尔上将冷静地下达了命令。经过几分钟的交火之后，奥匈联合力量号已经对本舰形成了跨射；虽然自己的炮火也已经落到了距离对方战舰不足百米的距离，但本方舰队无疑要选择以稳为先，保证能在德国人的炮火下坚持更多的时间。
过不多时，巍峨宽阔的法国战列舰，随即开始以一个与它的体型极不相符的灵巧速度在海上翩然转向。法国战舰的低稳心虽然为其带来了极差的稳定性和抗翻覆能力，但却也带来了优越的机动转向能力，尤其是在这种小幅度的【创建和谐家园】调整中，法国战列舰的步履，甚至比纤细修长轻巡洋舰还要轻盈。
十几秒钟之后，丹东号也以右舷主炮向对方回应了一次齐射，不过相比之下，法国人的炮火声势就要小太多了。在设计这级舰艇的时候，法国人脑中仍旧带有不少前无畏时代的窠臼：1907年开工丹东级虽然设计装备有10门305毫米L45主炮，火力完全处于当时世界最顶尖的水平，但其6门主炮却是以单装炮塔的形式分布在舰体舯部两舷，根本无法反向射击。当前在面对联合力量号的时候，丹东级登时在主炮数量和口径上都处于严重劣势，总体火力只有对方的60%；而即便是后方那几艘对上奥匈拉德茨级和土耳其海雷丁号的同级舰艇，法国战舰仍是处在火力投射7比8的不利地位。
炮火轰雷，赤芒怒爆，一波波重磅炮弹咆哮入海，激起奔卷大浪，跌宕惊涛。凝聚了人类进入电气工业化时代以来的最高科技，承继着每一个大国意图染指海洋的壮志野心，而后熔铸了无数设计师和工人的心血汗水所打造出的这些世界最顶尖的战争机器，终于在这泰坦巨人的战斗中发出了它们的时代最强音。即便是在这之后，它们可能会长眠海底深处，永远与死寂和黑暗为伴，但这如流星一般极度闪耀的划过，却正是它们被打造而出的使命所在！
“轰！”惊天震响，奥匈佐里尼号战列舰的前甲板上骤然炸开一团巨大的血色云团，火光冲天喷窜；标准排水量16200吨的舰体在爆炸中剧烈震动，就连坚韧的钢板也发出了令人牙关发酸的撕裂声响。一发从法国康迪塞号战列舰上射来的305毫米炮弹穿透重重钢板，在佐里尼号的船首内部爆炸；近十个水兵居住舱室被瞬间摧毁，被服、衣物、吊床等杂物开始猛烈燃烧。唯一让奥地利人感到庆幸的是，炮弹所命中的区域并非是这艘战舰的关键部位；支持它以20.5节全速航行的蒸汽动力仍在，三座主炮塔也在以正常姿态全力运转。
过不多时，又是一团猛烈的焰火轰然升起，不过这一次则是法国人遭了秧。之前在炮击中一直没有什么建树的土耳其战列舰海雷丁号，此刻终于爆发了一次人品；一发305毫米炮弹破空飞舞，轰然击撞在了法国“伏尔泰”号右舷舯部的单装主炮塔上。这一击给予了法国战舰以重创。
根据法国设计师原本的意愿，丹东级是一级装备2座双联装305毫米主炮和6座双联装240毫米二级主炮的战舰。然而由于这一位面的德国海军在无畏舰领域较历史的大幅飞跃、以及从1906年起就进入白热化的英德海军竞赛，都使得法国人觉得自己有必要跟随潮流，由是将这级混装主炮的前无畏改成了现在的模样。而在将双联装240毫米换成单装305毫米的过程中，原本就为炮塔座圈直径的扩大、以及整体重量提升而苦恼的法国设计师，便没有再让这些单装炮塔拥有和首尾双联装炮塔一样的强劲防护力，而是维持了作为二级主炮标准的220毫米装甲以控制吨位。而这个厚度，显然防不住305毫米硬被帽穿甲弹的正面猛轰。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和钢甲被撕裂的吱嘎声响，风帽、被帽接连脱落的重磅穿甲弹，将自己圆润平钝的弹头、和肥胖【创建和谐家园】的弹身挤进了法国炮塔内部。性能优越的钝感引信随即被触发，并直接引爆了炮弹内所装填的烈性炸药。这些都是在一瞬间内发生的事情。伏尔泰号上的法国官兵只觉舰体一颤，随即便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和地裂山崩的震抖。一团十米方圆的巨大火球从爆炸处升起，不仅炮塔内的所有水兵当场阵亡，粗长狰狞的炮管也弯曲变形，成为一堆54.7吨的废铁。火海奔腾，硝烟蔽空，那腾升直上近百米的蓬勃烈焰，让隔着好几个阵位的德拉佩雷尔，都忍不住下令向其打出了问询的旗号。
在双方无畏舰列的最后方，韦尼奥号与但丁号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虽然意大利无畏舰在火力上拥有12比7的巨大优势，但他们全齐射的战斗方式却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他们在火力密度上的优势。早期三联装炮塔由于没有延迟开火引信，其相较双联装炮塔更近的炮口间距，使得在同一时刻射出的弹丸，会因为炮口暴风而形成弹道上的相互影响，从而大幅增加其远距离射击时的散布，降低了精度。
而法国人的炮火竟也是出奇的准，其305毫米炮弹接连命中但丁号，以至于这两艘火力密度相差近一倍的战舰，实际命中数量却基本相当。但丁号被三发炮弹击中，辅机管线毁坏近半，船尾被灌入近千吨海水，二号主炮塔更是因为一块大型弹片的切入而暂时卡死；法国的韦尼奥号同样是烈火熊熊，船体出现了9度的左倾和3度的首倾，航速下降。如果不是损管人员及时关闭了他们那划分寒碜的水密舱舱门，该舰就几乎又要重蹈之前共和国号倾覆的覆辙了！
就在无畏舰们激烈搏杀的同时，双方的前无畏舰也是进入了刺刀见红的状态。在阵列最前方，4艘法国前无畏逐渐占据了场面上的优势：它们都是法国在本世纪初开工的优秀前无畏，装备4门305毫米L40主炮，装甲能有效抵挡同级别主炮的轰击。而与之相对的4艘意制埃琳娜级，其主炮火力仅有法国人的一半，二级主炮对法国战舰的优势也无法弥补主炮上的差距。埃琳娜级强在超过21节的航速，但在双方对抽的情况下，这一优势显然已经失去了作用。法国战舰的主炮命中率明显高于对方，意大利战舰个个带伤；其中“纳波利”号更是连舯部的一座双联装203毫米二级主炮、和其下方的4门76毫米炮廓速射炮一并被炸毁，近五十名意大利官兵再也闻不到罗马雏菊的芬芳。
不过在后队，同盟国的前无畏舰却形成了巨大的优势。相比于1896年开始建造的英国老人星级，晚两年开工的奥匈哈布斯堡级，在火力和防护上都拥有明显优势：后者L40主炮的出膛动能是前者L35主炮的120%，高达5米的250毫米主装甲更是让老人星的150毫米装甲无地自容。经过数十分钟的激战，皮糙肉厚的奥匈前无畏仍旧火力十足，而英国老人星级却是火焰喷吐、舰体倾斜，渐渐呈现出了不支的态势。对于皇家海军的官兵而言，他们已经将手中武器的威力发挥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极致；奈何在幸运女神不偏不倚的情况下，仅凭斗志英勇和训练有素，也是无法改变这差距过于巨大的客观事实的！
“传令，舰队加速至16节，左转一个罗经点，我们不能再这么继续硬拼下去了！”德拉佩雷尔在指挥塔中大声下令道。截止到目前，虽然他的舰队还没有呈现出明显的颓势，但同盟国舰队所拥有的火力优势已经逐渐凸显；再这么继续打下去，只怕等不到英国援军赶来，他的舰队就会在这里拼光老底！
伴随着旗舰丹东号的信号旗上下挥舞，如堡垒般巍峨的战舰在一片林立的水墙中再度转向，朝着几乎是正西的方向快速驶去。已经占据优势的4艘法国新锐前无畏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弃了自己的对手，以一个诡异却灵巧的路线后发先至，继续在丹东号之前保持一行纵列。而豪斯显然不肯放过这个扩大战果的机会，同盟国主力舰队如一条蛟龙，咬着协约国舰队的身形尾随而去。
第434章 地中海决战（5）
“能统御地中海这片蔚蓝的，只有伟大的奥地利，和英明的弗朗茨吾皇！”
联合力量号的指挥塔里，奥匈舰队司令豪斯看着远方转向逃遁的协约国舰队，双拳紧握，激荡的心潮已经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在他旁边，一众奥地利参谋们也是满脸憧憬激动的神色，有些年轻军官的眼角甚至泛起了温热的泪光。
一百五十年前，奥地利的商船因没有军舰保护，而在七年战争中饱受对方私掠船袭扰之苦，哈布斯堡的决策者们由是决定打造他们自己的舰队，开启了这个中欧传统陆权帝国迈向海洋的新纪元。此后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虽然奥地利海军迎来了两位热衷舰队发展的皇族统帅，但由于国民经济、工业实力、意识形态等诸多原因，这支舰队始终是亚德里亚海中的“黄水力量”，甚至连稍远一点的绿水都谈不上。不列颠、法兰西、甚至是在利萨海战中完败于己的意大利，都直接忽略了哈布斯堡舰队的存在，将其视为奥斯曼、希腊相同的不入流货色。
然而在进入19世纪最后十年以来，借助第二次工业革命焕发生机、国力日隆的二元君主帝国，终于让自己的舰队摆脱了近海防御的桎梏，沐浴到了真正属于地中海的温暖光辉。哈布斯堡、拉德茨、联合力量，随着一级级战列舰在香槟碎裂的醇香中轰然下水，飘扬着红白王冠旗的舰队正以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充着自己的实力，并在十五年间，于主力舰领域一举超越了素来蔑视维也纳的传统海军强国意大利，直逼曾经的世界第二海军法兰西。而在今天，奥匈海军更是大步前进在创造历史的宽阔大道上，将英法这两支昔日地中海上最强大的两支海军力量打得损兵折将，追亡逐北，距离最终的决定性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一个更甚利萨海战的伟大胜利即将来临，而他安东·豪斯，也将成为能与特格霍夫相比肩的巨人，永远被帝国臣民所传颂铭记！
“轰！”一发305毫米炮弹如同虹霓破空，雷霆怒撞在英国“雄心”号前无畏的主装甲带上；炮弹在穿透了150毫米装甲后去势未衰，再度破开了其50毫米厚的均质倾斜穹甲，钻入锅炉舱中轰然爆炸。飞旋激射的弹片和大量过热蒸汽，在狂猛气浪的裹挟下纵情肆虐，近二十名司炉兵瞬间血肉横飞、肠穿肚烂，惨死当场。大量海水顺着爆炸所撕开的船壳澎湃涌入，淹没了火红的煤炭、吞噬了炽烈的锅炉；在冷热急剧变幻的冲击下，继续摧残着所遇到的一切事物。常备排水量13150吨的战列舰身形剧震，航速顿时慢了下来，浓烈的火光、黑烟和蒸汽从各个部位怒冲而出，将整艘战舰都笼罩其中！
“玛利亚·特蕾西娅号干得好，不愧为帝国炮术最优秀的前无畏！”接到自家舰艇发来的报告之后，豪斯脸上的满意之情又增加了一些。由德国提供图纸建造的这级前无畏果然是性能优越，拥有令人咋舌的攻防能力；敌舰动力既已被毁，想要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念至此，豪斯不由得看了一眼航行在前方的4艘意大利埃琳娜女王级前无畏。那原本俊美脱俗的修长三烟囱舰体，此刻已经是火光喷涌，断垣横亘，甲板舰桥焦黑塌陷，看起来颇为凄惨狼狈。在与法国顶尖前无畏的对抗当中，长于速度而非主炮的意大利战舰罕见的处于了下风，被对方主炮一顿狠揍。让豪斯感到遗憾的是，这级意大利战舰的防护却仍旧是十分良心，法国前无畏上的炮火只对其造成了皮外伤，而并没有造成伤筋动骨式的损失。法国人的排兵和豪斯一样，都是将主力战列舰放在居中靠前的位置，以便同时担当中坚和前锋突击力量；奥地利人借刀杀人的计划落空，自己的无畏舰仍是承担起了最艰巨的决战任务。
不过饶是如此，己方的无畏舰群，同样在战斗中取得了对法国丹东级的优势。3艘拉德茨级和1艘海雷丁级都拥有大面积的280毫米甚至是300毫米的水线装甲，高阔的核心舱在法制305毫米L45主炮面前足以称得上是坚不可摧；但丁号250毫米主装和220毫米上装的防护稍逊，但狂猛的火力足以弥补这点缺陷。联合力量号更是让法国战舰没有任何的想法，其强大的战力，唯有法国还在海试的孤拔级超无畏能勉强与之对等交战。在这些巍然舰艇所组成的战列线面前，那看似高大雄武的法国战列舰明显力有不逮，只要上帝给双方加持相等的气运，最终的胜利者就一定是同盟国一方！
“轰！”数发大口径炮弹奔腾入海，在法国战舰周围冲涌起一排宽阔的水墙。位于桅杆上方的瞭望兵随即向司令塔报告，法国舰队再度开始规避式的转向，当前一轮射击全部偏离目的。得知这一情况之后，豪斯有些愤愤地将手中望远镜向桌子上一戳。每当己方火炮找准射击参数之后，法国战舰就在海上来一个【创建和谐家园】的转向，使得己方火炮的命中率准心顿失；而凭借着优越的转向性能，6艘法国无畏舰在进行小幅度的转向规避的同时，仍旧保持着一条近乎规则的战列线，没有给对方丝毫争抢T字横头的机会。
思虑片刻之后，豪斯当机立断下达了重新分配火力的命令。佐里尼号调转炮口，与联合力量号合力轰击位于法国战列最前方的丹东号；费迪南德号和拉德茨号集火中央的“米拉波”号，海雷丁号和但丁号则猛攻此前已经损失了一座单装主炮塔的伏尔泰号。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集中优势火力进行轰击，显然是突破当前得势不得分的有效手段；虽然敌方因此而未被照顾到的战舰，完全可以趁机向己方舰艇实施毫无压力的炮击，但装甲上的优势让豪斯敢于下这个决定！
灯火闪烁，彩旗升扬。尽心称职的奥匈信号兵，以娴熟的操作忠实发布了舰队司令的新一道命令；在重复两次的灯光和旗语信号打出之后，首尾不过4公里的同盟国无畏舰战列，都在当前这个拥有优越能见度的天气中，领略到了旗舰的指挥意愿。位于主桅杆上的测距仪开始转变方向，将新的目标纳入瞄准中心；数百吨的炮塔在电动机的驱使下缓缓旋转，火炮俯仰，最终全部对准了法国战舰。
“轰！”炮火轰雷，红光怒爆，数十米长的炮口光焰喷薄怒舞，宛若云霞一般壮观悦目。4发350毫米炮弹风雷呼啸，冲入距离丹东号近百米外的海面上，激起冲天大浪，滚滚波涛。见到不远处冲涌而起的澎湃水波，法国舰队司令德拉佩雷尔脸上流露出一丝嫉妒和揶揄交相混杂的神色：相比于本国在一个半月前竣工的科尔贝号上的340毫米L45舰炮，奥匈战舰的350毫米重炮在单发威力上竟似还要更胜一筹，即便是法国海军将于后年竣工的布列塔尼级战列舰，其装备的主炮口径仍是低于奥匈的这款超无畏。不过，在自己的有力指挥下，奥匈战列舰直到目前也才对丹东号取得了一发直接命中、两发近失的悲催数据；其中那发直接命中的炮弹，击中的也是仅仅丹东号的舰艏锚链而非关键部位。
十几秒钟之后，正自为丹东号对敌方火控的出色戏耍而脸容含笑的德拉佩雷尔，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如同火车迎面驶来的尖啸声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中便陡然被万千狂暴轰雷齐齐灌入，耳膜欲裂；船体剧震，悬挂在墙上的海图和铅笔被震得四下乱飞。德拉佩雷尔平衡顿失，重重摔倒在坚硬的钢制地板上，脆弱的骨骼在断裂中所传达出的极度剧痛，登时就让这位年过花甲的上将无法承受：隐隐听到手下副官在大声惊叫着自己的名字，而后便不省人事了。
奥匈炮火怒吼不断，集中全力向三艘带伤的法国无畏舰连续猛轰。在2对1的火力覆盖下，同盟国舰队很快就取得了较之前更多的战果：法国米拉波号的烟囱被炸而糊之，其中两根在蓬勃烈焰中轰然坍塌，整体航速下降至14节。而伏尔泰号更是被打得烈火冲天，滚滚浓烟几乎将整艘战舰都全部笼罩；粗壮的后桅杆轰然倒塌，阻在了舰尾主炮塔的旋转路径上。
由于豪森的集火命令是以放开3艘对方无畏舰为前提，在对目标暴打的同时，同盟国的无畏舰，同样在对方凌厉的炮火还击下多次受挫：舱室飞炸，甲板碎裂，船体进水，炮塔卡壳，伤亡人数直线上升。不过，宽大的主装甲和可靠的水平防御，却使得同盟国无畏舰的抗打击能力远胜于彼；随着德拉佩雷尔的昏迷，法国舰队的局面也一步步走向崩溃。
第435章 地中海决战（6）
猛烈的炮火，浓重的硝烟，飞溅的血肉，冲天的烈焰……德拉佩雷尔的意识纷繁淆乱，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他作为一名上尉参加的那场中法之战。过不多时，手臂上忽然传来的尖锐剧痛刺醒了他的神经；于是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久违的光明重新映入了他的眼帘。
“上将阁下，您终于醒了！”副官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德拉佩雷尔艰难转头四顾，发现自己似乎是在舰长室里，整个房间不足十平方米，身下的地板正随着军舰的横摇而徐徐摇摆。他清了清因干涩而变得有些嘶哑的嗓子，道：“我昏迷了多久，为什么不把我抬到司令舱室，难道那里已经被奥地利人的炮火给夷平了么？丹东号、舰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得德拉佩雷尔所问出的一连串问题，副官脸上流露出悲怒凄切的神色，惨然道：“阁下，我们现在是在维尼奥号战列舰的舰长室里，丹东号已经被奥匈战列舰击沉啦！位于联合力量号后方的那艘奥匈拉德茨级战列舰突然转向我们开火，一发305毫米炮弹击中了司令塔基座，阁下您当场就受伤倒地，人事不省。在之后的二十分钟时间内，丹东号又被对方连续命中八发大口径炮弹，水线被接连洞穿，战舰很快就被灌入了2000吨海水；由于发电机舱也被摧毁，大量抽水泵无法运作，无力阻止进水的我们只能被迫弃舰。”当下把之前的经过向德拉佩雷尔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德拉佩雷尔面色惨白，眼中满是震惊骇怒的神色，似是阅历统帅如他，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个事实。过不多时，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嘴唇翕动道：“舰队的情况呢，当前的战局如何了？”
“在您昏迷后的一个小时里，我们的情况急转直下：伏尔泰号遭到意大利和土耳其战列舰的联合夹击，由于信号索和探照灯被摧毁，我们根本不知道伏尔泰号受到了怎样的创伤，只见到不断有巨大的火球在它的舰桥、舷侧和甲板上升起。由于严重减速的关系，伏尔泰号再无法做出灵巧的机动；在但丁号的一轮齐射中，它被命中三发炮弹后发生了大爆炸，烈火和烟云上升到了一千米的空中，几分钟后，这艘英勇的战舰便永远离我们而去了！”副官沉痛的对德拉佩雷尔说道。
“除了丹东号和伏尔泰号两艘无畏舰沉没之外，米拉波号也被命中了七发305毫米主炮炮弹：右舷火炮被摧毁得只剩下一座舰首主炮塔还能使用，官兵伤亡人数接近三百，上层舰桥几乎完全消失。位于后队的‘雄心’和‘海洋’2艘英国老人星级前无畏舰被奥地利人击沉，‘荣誉’和‘报复’号因伤重退出战场。作为交换，我们击沉了意大利玛格丽特女王号和本德托·布林号两艘前无畏，重创佐里尼号、拉德茨号、但丁号，以及另外两艘奥匈前无畏舰。目前形势对我方极为不利，同盟国的无畏舰没有一艘沉没，海勒参谋长正代理司令职务，指挥舰队向西全速撤退。”副官向德拉佩雷尔补充说道。
“轰！”闷响如雷，船体摇晃；副官脚下一个踉跄，连忙扶住旁边的墙壁稳定住了身形。见到舰队司令那张带着惊惧、震愕和问询脸，副官重又开口道：“如您所见，阁下，我们现在还遭受着奥地利人的追击，即便是鱼雷艇拉起的烟幕，也没能阻挡他们的炮击。不过我们可以略微放心的是，奥地利人的战舰也遭受了不小的损伤，他们已经有一部分主炮无法开火，而高额的弹药消耗量，也让他们无法再保持之前半分钟一轮射击的射速。纵然我方舰艇的沉没吨位要远多于对手，但他们要想将我们一口气吃掉，却也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了。”
德拉佩雷尔目光黯淡，没有说话；他心中之沉郁滞堵，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从开战到当前，法兰西海军已经损失了超过10万吨的舰队。虽然圭敦级（Gueydon）、光荣级（Gloire）、米什莱级（Michelet）这些装甲巡洋舰原本就是落后了世界整整一个时代的渣渣货、虽然查理曼、嫂夫人、自由这些前无畏舰也都是靠着数量优势才能在同级别的对抗中横行无忌、虽然1.83万吨的丹东级普遍被认为还不如1.62万吨的拉德茨级，但这些军舰，却都是承载了在1870年大败亏输的法兰西民族，意图重回世界一流强国之林的艰苦努力和坚定决心。无数风华正茂的锐意青年，斗志昂扬地踏上军舰的甲板，为了自己和民族的梦想奉献出了一切；而他们的海底长眠，对于法兰西而言无疑是令人痛心的巨大损失！
“扶我起来，我要去司令塔。”德拉佩雷尔的声音略显嘶哑，其透露出的意志却是不容违逆。副官有些迟疑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服从命令，将这位老者的手臂扛在自己肩上，一步步走出了舰长室。穿过走廊，登上甲板，一股浓重的硝烟气味扑面而来，让德拉佩雷尔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煤烟喷涌，海风吹拂。举目望去，海面上残存的4艘法国无畏舰，此刻都早不复之前初入战场时的雄伟景象。它们都蒙受了触目惊心的炮火重创，甲板和舰桥上巨洞森然，到处都是被高温灼烧得焦黑一片的钢板恣意翻卷；而破碎变形的炮塔里，原本那一根根傲指天穹的粗壮火炮，此刻也是颓然无力地耷拉在甲板上，没有了任何再度开火的希望。
德拉佩雷尔目光转动，又望见了远方那一排同盟国的战列舰。与伤痕累累的法国战舰相似的是，这些战舰的舰容也都出现了明显的损伤；它们寻求局部火力优势的做法，更像是魔幻小说中邪恶法师所使出的两伤法术，在对目标形成完全覆盖的同时，也让自己暴露在了对方毫无压力的稳定输出之下。当前，虽然双方的距离已经得到了进一步的拉近，但由于同盟国战列舰火力在之前的战斗中蒙受了相当程度的损失，以致于他们的命中率并没有实现实质性的提升。然而，他们的这一举措却绝对是卓有成效的英明决定，这从当前只有4艘法国无畏舰还漂浮在海面上、而同盟国6艘无畏舰一条未损的阵容对比，便足以证明一切了！
“上将阁下，露天甲板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快些去指挥塔吧。”见德拉佩雷尔仍旧驻足眺望，没有丝毫往前走的意思，副官心中有些着急，忍不住低声劝谏道。对于暴露在甲板上的露天人员而言，他们所遭到的人生安全威胁来自多方面：除了炮弹直接命中战舰所产生的毁灭性爆炸之外，近失弹也会对他们造成致命的威胁。喷涌冲刷的海浪一旦卷积到甲板上，其蕴含的巨大动能，便会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扣住水兵的脚踝，将其直接随波卷入海中；而炮弹落水爆炸后所产生的激舞弹片，射程也无疑超过了两位数，被这些东西穿透躯体所遭受的损伤，无疑要比被子弹击中严重太多了！
德拉佩雷尔唔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迈开脚步，作为少即从军的老牌职业军人，他自然是知道重甲保护下的司令塔要远安全于危机四伏的露天甲板。然而仅仅迈出了数步，一排雄武宽阔的巍巍水墙骤然出现在德拉佩雷尔的眼角余光处；他条件发射般的转头看去，却只见后方千余米处的米拉波号战列舰火光冲天喷薄，过不片刻，如海啸轰雷般的爆炸声便骤然传入了他的耳朵！
赤光怒卷，火海如虹。一道道高压蒸汽从米拉波号的方形舷窗中怒冲而出，直喷出数十米远，所到之处的玻璃无不迸炸碎裂；远远望去，宛若一条条素龙银蛟在冲天入海，咆哮乱舞。原本就伤痕累累的战舰，登时在这毁灭锅炉舱的雷霆一击之下彻底停止了下来，火光和浓烟统治了整个甲板上空。看着像一头喝饱了水的大水牛般、在海面上再不动弹的本方无畏舰，德拉佩雷尔的脑中顿时传来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这已经是己方损失的第三艘无畏舰，超过5200万法郎就此不复存在；而从刚才那片四十米高的水墙声势来看，肇事者只有可能是装备350毫米重炮的同盟国旗舰联合力量号！
“该死的英国人，他们还没有来吗？”德拉佩雷尔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怀表，心中悲怒已极，忍不住发泄般的大声嘶吼起来。当前，距离最初的交战过去了三个小时，已经快到了事先和英国人商量好了的时间；而老人星号上的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米尔恩，也对他说自己是一刻不停地在用密电与贝蒂联系的！德拉佩雷尔脑中不仅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英国人故意放出这个消息来给自己吃颗定心丸，以便堂而皇之的借奥地利人之手除掉法兰西的海军？
第436章 援军抵达
天空蔚蓝如玉，云中斜阳似火；蔚蓝的海面上，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正喷涌着浓重的煤烟，朝背离阳光的方向全速航行。巍峨磅礴的钢铁舰体上，赫然耸峙着一座座与环地中海列强主力舰完全不同的高大三角桅；鸟瞰望去，触目所及的全是一片气势逼人的宏伟主炮塔，而那在海风中铮铮作响的圣乔治十字旗，则无疑彰显了它们集万千光环于一身的身份——英国皇家海军！
“将军，米尔恩将军再度发来求救电讯，法国米拉波号战列舰战沉，情况对他们而言已是万分危急，他们亟需我方舰队立即予以支援！”
猎户座号战列舰的司令塔内，戎装笔挺的贝蒂，在接到副官递来的电报后眉头紧锁，湛蓝的眸子里满是忧虑的神情。他嘴唇翕动，缓缓开口道：“回电老人星号，以20节全速航行的本方舰队已经不可能再快；请他们再继续坚持40分钟，我的主力舰队就能赶到战场却敌。”
“将军，我们为什么不派出驱逐舰队先去支援友军？此次我们所带出的都是堪称精锐的战舰，驱逐舰们的航速都能达到28.5节以上；如果让它们先行突击的话，或许能为身处险境中的米尔恩将军减轻不小的压力。”一名参谋有些疑惑地开口说道，引得司令塔中的众人都把目光投在了贝蒂身上。
贝蒂倏然偏过头来，眼眸中绽放出两道慑人的锐利神采，冷冷道：“少校，你难道还嫌不列颠的小伙子死得不够多么？同盟国的主力舰群虽然都收到了一定的损伤，但他们却还有为数众多的辅助舰艇可堪使用；如果贸然派出驱逐舰群进行突击，不仅将极有可能向奥地利人暴露我们的主力舰队的存在，更会让驱逐舰队本身，在对方众多护卫舰艇的拦截下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即便是那几艘奥匈上世纪开工的塔赞级轻巡洋舰，也绝非是我们的驱逐舰所能抵挡的，更遑论意大利人还有一支实力强横的装甲巡洋舰队了！”
英国参谋自知考虑不周，面露惭色，默然不言。贝蒂哼了一声，没有再去理会这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莽撞同僚；他让一名传令兵前去海图室，再度确定当前己方舰队的所处位置，自己则坐回了被固定在地面的座椅之上，脑中开始飞速思虑起当前的情况来。
一周之前，这支总数占到了大舰队主力三分之一的庞大舰队从斯卡帕湾连夜出发，奏响了偷天换日的激动乐章。这一次，英国海军部参谋们的效率出奇的高，他们综合了大量在北大西洋上航行的商船时间表，而后给了贝蒂一条最能掩人耳目的理想航道。在实际航行的过程中，凭借着在大西洋上进行护航的轻型舰艇的以为策应，拥有高超航海技能的贝蒂成功避开了一艘又一艘的来往商船；而即便是在避无可避的时候，英国舰队撞上的也是从不列颠本土出发、前往大洋彼岸美洲的自家货轮。无论是主观立场还是客观条件，他们都几乎没有泄密的可能。
8月10日深夜，在一片昏黄的灯光暗语里，贝蒂舰队的8艘超无畏舰悄然通过了直布罗陀海峡。对于英国人而言“幸运”的是，由于意大利人的参战和东海亚丁湾中德国潜艇的出现，原本繁忙的地中海航道商船锐减，这无疑又为他们在这片相对狭小的海域中提供了不少回转腾挪的空间。两天之后，英国舰队驶过突尼斯外海，距离出动的同盟国主力舰队仅有一步之遥。回首这一周以来惊心动魄的航海历程，就连贝蒂自己都为自己的好运和指挥而折服惊叹；如果他再能带着胜利返回不列颠，这俨然就是一段完全不逊于特拉法尔加海战的传世经典！
不过，这一路行来也不是完全一帆风顺的。8月13日，猎户座号的一台帕森斯蒸汽轮机在长时间的大功率运作下出现了故障；虽然英国随船技师对其做了紧急处理，但这无疑是在最后关头拖了英国舰队的后腿。被这艘在历史上就有过动力问题前科的旗舰所累，贝蒂舰队的最后时间表比先前约定的要晚了近一个小时，现在还在距离交战区域30多海里外的地方紧赶慢赶。即便是现在以20节的速度赶路，贝蒂都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唯恐这艘战列舰的主机一个不高兴便【创建和谐家园】停转。他现在是无比怀念自己的战列巡洋舰队，在刮干净了船底、并对动力系统进行有效保养的情况下，即便是最老的无敌级，也能以25节的航速追风前行。
根据贝蒂的最初计划，是让法国人的舰队担当钓鱼的诱饵，等到同盟国主力舰队将其咬上之后，自己再从后方斜插而上，将其一举全歼。不过这一理想中的局面，却是随着实际战场的变化而宣告流产了。法国舰队在战斗中的惨重损失，已经超出了他的战前预期；而因猎户座号的动力故障延后的时间表，也使得英国舰队无法坐视法国舰队的危局不顾，而再去选择绕行抄对方的后路。在这种情况下，贝蒂只能选择最节约时间的正面驰援。即便如此，贝蒂仍是为当前不予我待的时间感到忧虑；在两个多月前的赫尔戈兰湾海战中，他便已经扮演过一回姗姗来迟的援救者的角色了！
钟表转动，机械微响，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一连煎熬了二十多分钟，米尔恩的求救电文并没有再度传来；面对这一情形，贝蒂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和庆幸，反而是充满了更沉重的忧虑，因为这很有可能意味着老人星号的通讯设施已经损坏。渐渐地，浓重的煤雾烟云出现在东方极远处的天际，耳畔传来愈发强烈的闷雷般的声响；贝蒂努力保持着自己从容镇定的神色，双手却紧紧握住了座椅钢铸的副手。
又过了一刻钟，主桅上的瞭望兵忽然惊叫起来，一方宏伟开阔的战场逐渐显现在了英国舰队的眼前。贝蒂骤然站起身来，抓起望远镜向远方望去。烟雾翻滚，火光耀目。一艘烈火熊熊的舰影在镜筒中出现，贝蒂的目光登时宛若磁石附铁，再不能离开分毫；虽然它的轮廓在23公里上看不分明，但贝蒂心中已经有一股强烈的直觉，那极有可能是奥匈海军以德国凯撒级为蓝本建造的联合力量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