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清英闻言点了点头。自己和他共事已有整整20年，对提尔皮茨早已是再了解不过；他之所以会如此幽怨懊丧，完全是由于当前德国政府所制定的“避战保船”的海军策略的原因。
在这一位面，尽管德国海军的阵容已经较英国大舰队有了极大幅度的接近，尽管赫尔戈兰湾海战是以德国的胜利而宣告终结，尽管海军国务秘书提尔皮茨、公海舰队司令英格诺尔等人都竭力主张舰队出海，与英国人决一死战，但德国政府却始终没有对这些请战要求做出积极回应。战争爆发之际，德皇威廉作出谕示：“我命令公海舰队现时采取守势”，将这支花费重金所打造的全世界最锐利的海上长剑，用重锁尘封在了后方坚固的堡垒中。
威廉之所以会这么做，与他那有别于常人的奇异思维脱不了关系。
或许是因为皇家海军在之前三任国王的庆典上，所展现出的那浩荡堂皇的磅礴阵势，给威廉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在他的潜意识里，英国海军始终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最不可战胜的卓绝力量。因此，正因为德国海军在主力舰阵容上、在训练有素的官兵数量上都有所增长，正因为德国海军的技术人员改进了海军的射击技术、炮弹穿甲能力、锅炉输出功率以及一系列的子系统性能，所以德国海军已是一笔珍贵的财富而不容轻易丧失。德国历史上并没有德雷克或是纳尔逊一类的海军将领，所以即便是当前英德海军实力极为接近，他也很难相信德国海军能真正击败英国海军。他不忍想象他的“心肝宝贝”像海因里希亲王号那样被炮火打得火海熊熊，血迹斑斑，或终于像约克号那样受到重创，沉没海底。
除此之外，或许是更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威廉不想在他的英国亲戚面前“把事情做绝”。英德两国并无法德之间那种不共戴天的夺土之恨，德皇的母系亲族、德国王公贵胄的英籍夫人以及古老的条顿人的血脉关系，都足以让德国政界高层对英国产生一种亲属感。在此之前，来自陆军的许诺使得威廉幻想战争将在7月份之前结束，而一支保存完好的公海舰队，则无疑将是德国对英谈判的一个极重的筹码。随着时间的推移，速胜的希望逐渐黯淡，使德国舰队安然度过战争，以供和平谈判桌上讨价还价之用的愿望也就愈发巩固。
历史上，德国海军便是如当前一样深居简出，长年龟缩在水雷和岸炮防御下的军港，而这么做的弊端在另一个位面中便已经显露无疑了。伴随着赫尔戈兰湾海战和多格尔沙洲海战的两场失利，和坚决奉行“存在舰队”理论的海军参谋长波尔上将执掌公海舰队，这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巨舰连象征性的出海巡航也都免了。英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最为忌惮的对手封锁在北海这个池塘中；杰里科所统率的大舰队像一条尽职尽责的看门狗，永远在斯卡帕弗洛港湾内盯着他的对手。协约国完全掌控了大海，悬挂着圣乔治旗和红白蓝三色旗的商船恣意往来于三大洋，向英法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战争给养。英法在获得输血的同时，也通过经济手段将美国这个开挂国家绑上了他们的战车，立于了绝对不败之地。可以说正是由于德国海上战略的拙劣，才最终导致了他们的彻底失败！
实际上，在一战方甫爆发之际，德国海军是很有机会的。因为截止到1912年，德国开工的主力舰数量就已经达到了英国的七成；只是从1913年开始，才由于陆军的加紧备战、而在海军军备竞赛上被英国远远甩开了。而在1914年10月，英国大舰队的实力正好下降到了最低谷。大胆号战列舰触雷沉没，猎户座号战列舰正在维修蒸汽轮机故障；征服者号、铁公爵号、阿贾克斯号正在接受改装，刚从土耳其人手中黑来的2艘主力舰没有完成训练，刚刚竣工的虎号、本鲍号和印度皇帝号也需要时间来调试机械。再算上当时离开本土前去追捕施佩舰队的3艘战巡，英德海军可出动的主力舰数量是22比18！
就算是由于保密的因素，德国人不知道猎户座等4舰正在回厂返修，但26比18这个不到3比2的比例，也足以能让他们有主动出击的底气。然而遗憾的是，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就被一心一意避战保船的德国海军给白白浪费掉了。等到舍尔提调公海舰队的1916年，虽然德国可供驱驰的主力舰增加到了22艘，但英国人手中的同类型舰艇却增加到了整整40艘，其中5艘女王级更是装备了8门15英寸巨炮！即便是好斗如舍尔，此刻也是没有了任何与之正面血拼的想法；如果他在日德兰海战中知道英国人是倾巢而出的话，早就撤退闪人了。
虽然这一位面的情况较历史有了极大程度的改变，但德国海军所应当采取的策略，同样是在战争初期对英国实施先发制人的打击。一旦迁延日久，不仅被封锁的德国会出现物资缺乏的情况，美国也会因为他们那与英法变得一损俱损的经济联系、而被绑上协约国的战车。而在战时经济的情况下，以陆战为主的德国，在造船速度上显然远不及英国；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对德国海军而言就越是不利！
当清英整理词句，将提尔皮茨的心中症结娓娓道出之后，这位一手将德国海军推向世界第二宝座大洋舰队之父，脸上满是欣慰、感慨、失落和痛苦之色。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在帝国决定于摩洛哥问题上发动战争的那一天起，我就建议公海舰队应该立即出击。‘风险舰队’的核心精义，就是要让敌人承受不可承受的打击，在对痛苦的恐惧中孕育和平。而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却将这些战舰当成了他的私人珍藏品，就是舍不得让它们去和英国人血拼。波尔、米勒这两个全身加起来都没有我一根小指头强的【创建和谐家园】，竟也对陛下的这一行为大加支持。这种形式的‘存在舰队’，只会让英国人尝不到战争的痛苦和风险，助长那些战争贩子们继续与我们为敌的信心，对我德意志完全是百害而无一益！”
µÚ387Õ ÔÝʱµÄÕÝ·ü
“如果帝国海军在决战中被皇家海军所重创甚至是毁灭，以陆军为支柱的德意志，并不会因此而遭到动摇国本的打击。而如果我们能与英国海军拼成两败俱伤，甚至将其重创的话，则是英国这个严重依赖海洋的国家所无法承受的重击！即便是造船工业强如不列颠，也不可能像拿破仑时代一样在短时间内重建一支以无畏舰为核心的舰队；而失去了舰队的他们，也将无法保证海上运输线的安全。”幽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清英那略带磁性的平静声音。
提尔皮茨喟然叹道：“正是如此。陛下他只看到了公海舰队的打造没有让英国人保持中立，就对‘风险舰队’理论的有效性产生了怀疑；却不知道正是由于帝国海军的不作为，才使得‘风险’一词失去了意义，才让伦敦那些战争贩子们敢于将战争继续下去！如果我们能主动进击，与英国人展开血战，整体局势绝对将是另外一番情形。然而可惜的是，陛下、首相、以及其他的军政大员们都不主张将舰队投入决战中去，我一个人也是无力改变了。”
清英心中了然。与英国的体制不同，提尔皮茨这位海军国务秘书，既不是海军大臣丘吉尔那种由政府派来、并对海军进行绝对管理的人物，也不像英国第一海务大臣那样，能直接统筹海军的作战计划。提尔皮茨的主要工作，是在国会中与那些反对拨款的国会议员们作斗争；至于制定作战计划，就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一个有着重要影响力的海军作战计划的咨询者而已。
“殿下，您是能完整理解我的风险舰队理论的人，完全可以说服陛下取消避战保船的不智国策。”提尔皮茨似是发现了解决问题的突破口，眼中的神色也变得期盼而渴切起来，“如果英国能因此而退出战争，则无疑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面对提尔皮茨那张满是期待之色的脸，清英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元帅阁下，请原谅我现在不能接受您的要求。实际上，从当前到未来的三个月时间里，都不是公海舰队与皇家海军进行最终决战的最佳时机。”
提尔皮茨愕然道：“殿下，这却又是什么缘故？”
“从国家战略上而言，帝国海军的确是应该立即出击，争取通过对英国海军的重创来改变战局。但从战术角度来看，现在却并非是舰队决战的最佳时候。”
清英微微一顿，而后说道：“半个月前爆发的赫尔戈兰湾海战，给予了我们以宝贵的经验教训。以海因里希亲王命名的装甲巡洋舰的炮座被英国战巡击穿，险些引发弹药库殉爆；为了避免类似事件再度发生，当前除了潜艇和鱼雷艇之外，公海舰队中的所有战舰都在对防爆门和提弹系统进行整体改动。因此，我们必须等到这些改造全部完成之后，才有继续出海战斗的底气。”对于这一点，清英心中其实也满是懊悔之情。自己为德国海军的实力提升做出了广泛而深远的努力，到头来却居然忘了这一最重要的改进。
事实上，一战德国战舰的抗沉设计，并非从一开始就滴水不漏。在1915年初所爆发的多格尔沙洲海战中，“赛德利茨”号战巡就险些因炮塔被毁而被引爆弹药库，全靠一名水兵的舍身相救才幸免于难。根据这一经验，返航后的德国舰队全面改进了提弹系统和防爆门设计，这才造就了日德兰海战中德国战巡的不沉威名。如果不是德国人从赛德利茨号身上得到了教训的话，以德国战巡在日德兰海战中那几乎炮塔全毁的损伤估计，希佩尔的侦查分队将没有一艘能活着回来！
幸运的是，通过这场赫尔戈兰湾海战，德国海军发现了这一至关重要的缺陷。这让清英在后悔懊丧之余，也生出了些许庆幸之情。不过，德国公海舰队也将因为这一改动，而在短时间内丧失出击的能力了。虽然这不是什么大的工程，但由于德国海军的舰艇太多，改造起来也将会颇费一番时间。
“除此之外，我们也需要一些时间，以便对刚建成的几艘主力舰进行机械调试和人员磨合训练。凯撒级的6、7号舰萨尔号、埃森纳赫号，德弗林格尔级的2号舰吕佐夫号，它们都是今年年初才宣告竣工的崭新舰艇，目前正在波罗的海中进行突击集训。如果此时就向英国人发起总攻的话，这三艘装备8门350毫米重炮的精锐主力舰将无法参加战斗。”看着提尔皮茨那张微微变色的脸，清英继续说道，“元帅阁下你也知道，虽然我们在无畏舰竞赛早期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但自从1908年以来，随着帝国陆军备战的愈演愈烈，英国人还是逐渐在主力舰数量上实现了对我们的超越。当前，即便是算上4艘俾斯麦级真·决战装巡，我们在战列舰数量上也是以21比25落后，在战列巡洋舰上则是以6比9落后。因此，我们完全有必要等到它们形成战斗力之后，再行出动出击。”
提尔皮茨默然不语，心中已经对清英的这番话语颇以为然。
根据情报部门传回的消息，英国于1911年开工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中，其建造进度最快的是在1912年10月才宣告下水。而从提尔皮茨这么多年的经验来判断，即便是英国造船厂的效率再高，这种量产化的舰艇也需要等到1914年才能竣工，形成战斗力至少也得等到明年的这个时期。也就是说，即便是当前德国海军再等上几个月，英国人也几乎不可能让他们这级最新锐的战舰加入现役。他们所能得到的，仅仅是把那艘从土耳其人手中夺来的“爱尔兰”号战列舰初步形成战力而已。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海外部署的舰队还没有发挥出预期的牵制作用。施佩将军指挥的远东舰队，除了一流的主力舰之外，没有任何战舰是它们的对手。我们完全可以期待，英国人会将宝贵的主力舰投入到追捕它们的行动当中。此外，地中海的战端也还没有爆发，这同样是一个牵制英国海军兵力的绝佳战场。”
清英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道，“等到几个月后，帝国战舰完成了防火改进，3艘超无畏舰加入了公海舰队的作战序列；只要远东和地中海的战端一开，我就会直谏父亲，让公海舰队直接开到英国的泰晤士河河口前，逼英国人与我德意志进行决战。以英国海军在赫尔戈兰湾海战中所展现出的炮弹穿甲性能上来看，我们的胜算至少都在六成以上。如果能一举重创英国人的本土舰队，不用我们开口，格雷先生自动就会从伦敦飞过来，与我德意志进行谈判了。”
提尔皮茨口唇翕张，满脸都是恍然惊愕的神色。自从清英于前线返回柏林以来，他便一直没有关注海军方面的事务；提尔皮茨还以为他已经沉浸在陆地战场的胜利里，将海军战略忘得一干二净。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眼前的青年却已经是将所有的步骤都筹谋于心，当下之所以会选择隐忍，就是等着积淀之后的总爆发！
夏虫低语，钟声滴答，皎洁的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夜风吹拂，枝摇叶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青草的芬芳。看着清英那张微笑着的俊逸容颜，提尔皮茨心中一阵恍惚，仿佛是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夜当中：一个如同瓷器般精致的孩童坐在他眼前，正用一种令人莞尔的赌气话语向他阐述着自己的天真想法。而正是那个稚气孩童的无心之举，却让他在瞬间明悟了舰艇设计的真谛，并在随后的岁月里与其并肩携手，共同锻造出了这支令任何一个国家都为之胆战心惊的海皇波塞冬之戟！一直以来，德国海军的发展策略，不都是由他在左右主导的么？
“只要帝国的舰队开到泰晤士河门口，那么无论是防止我们进行登陆作战，还是在群情激愤的民众要求下捍卫不列颠绵延了三个多世纪的荣光，英国大舰队都不可能再在斯卡帕湾继续雌伏，而是必将与我们展开最终决战。”提尔皮茨吁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眼前的青年，道：“殿下，是这样的吧？”
清英嘿然道：“不错。如果英国人真能对泰晤士河河口飘起铁十字旗而无动于衷，我们就直接在距离斯卡帕弗洛东北不到130公里的费尔岛登陆，将大炮直接架到他们的家门口！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政治决定战争，军人在很多时候都会被迫做出他们所不愿意的选择，英国人也同样不会例外。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通电太平洋上的施佩将军，让帝国的小伙子们在远东采取积极行动了。”
第388章 远东舰队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碧蓝如镜的浩淼大洋上，两艘外观大小都一模一样的战舰正劈开层层浪花，向前方缓缓航行。标志性的塔形桅杆耸立在舰桥之上，向世人昭示着这是一级德国海军在1903年前开工的主力舰；而那舰艏一座、舰尾两座沿长艏楼船体背负式布置的主炮布局，则清晰彰显了它们独一无二的身份。这两艘舰艇，正是德国远东舰队的核心支柱——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
5月1日深夜，驻扎在菲律宾马尼拉港的沙恩霍斯特号收到一封经多方中转后传来的加密电报，德国已经于当日对法宣战。电报还给德国远东舰队司令马克西米利安·冯·施佩中将带来了直属柏林的命令。他的舰队应该尽量配合菲律宾岛上的德国殖民军，共同拱卫这片刚吞并了不到15年的宝贵殖民地；而一旦感受到敌人的海军兵力“过于强大”，则按照预备计划全员撤往印度洋，进入波斯湾中的巴士拉港（巴士拉有深水河道与波斯湾相通），寻求土耳其人的庇护。
一天之后，俄、英两国对德宣战的消息相继传来，这无疑让施佩所承受的压力陡然加大。当前，他手中只有2艘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以及2艘埃姆登级轻巡洋舰所组成的水面舰艇部队，而驻扎在新加坡的英国远东舰队中，却拥有3艘前无畏舰、4艘装甲巡洋舰和5艘防护巡洋舰的阵容。尽管英国全部的无畏舰和战巡都被公海舰队牵制回了本土，但由于皇家海军在前无畏时代实在是造了太多的舰艇，因此仍是能在远东部署一支实力不俗的舰队。
除了英国之外，法俄两国在远东地区也有着自己的海军力量存在。位于越南的金兰湾中，驻扎着由3艘“Dupleix”级旧式装甲巡洋舰领衔的法国舰队：虽然这种15年前开工的舰艇，放到今天来看已经显得老迈不堪，但凭借着7500吨的体型，和8门6.4寸（162毫米）主炮，法国人表示正面【创建和谐家园】那两条吨位只有自己一半的德国轻巡洋舰，还是毫无压力的。
北去三千五百公里，符拉迪沃斯托克军港中停泊着圣安德烈的鱼龙。经历了灾难般的日俄战争之后，曾经显赫一时的俄国太平洋舰队早已是荣光不再；伴随着老迈无已的“俄罗斯”号宣告退役，俄国在太平洋中就只剩下了“格罗姆鲍伊”和“巴扬”2艘装巡，在勉强维持着最后的颜面。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两条军舰都是德国当年帮俄国建造的良心舰艇；不过由于符拉迪沃斯托克与菲律宾实在相距太远，施佩倒也不用怎么担心俄国人会骤然杀出。
虽然德国远东舰队在水面舰艇上远远不及英法俄的总和，不过在水下部队领域，施佩却是有着傲视协约国的资格。整整12艘潜艇如同一排鲨鱼一般，整齐停泊在马尼拉的洞库当中。它们都是德国海军在1906年下水的520吨级U艇，装备4具450毫米鱼雷发射管，水面最大航速15节，续航力可达6700海里/8节。如果能够善加利用，这一打单艘造价3.5万英镑的辅助兵器，也能在战争中发挥出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
面对这一形势，施佩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两艘装巡作为威慑力量巡弋在菲律宾近海，配合水雷和岸炮，阻止协约国可能对菲律宾的登陆。两艘埃姆登级轻巡洋舰则洒向大洋进行袭击战，以牵制协约国在远东地区的海上力量。至于12艘潜艇则分成三支：一队防守菲律宾沿海、一支袭击英法船队、另一队则远涉万里，前往印度洋西岸的亚丁湾进行狩猎。当初海军部之所以要给施佩舰队配属这么多的潜艇，就是打着转进印度洋后掐断协约国红海航道的主意；虽然现在海军部给施佩的主要任务是防守菲律宾，但他还是向目标地域派出了一部分力量。
在下达了这些部署的命令之后，施佩便开始时刻关注起了日本的动作。
随着俄国舰队的覆灭和英国海军的收缩，日本联合舰队已经成为了西太平洋上最强大的海上力量。如果日本在《英日同盟》的框架下被英国所勾引，直接对德宣战的话，那么施佩也就只能执行备用计划，即在敌人“过于强大”的情况下全面转进印度洋。而让他感到惊喜的是，不知什么原因，与英国签署了同盟条约的日本，就如同和德国签署了同盟条约的意大利一样，始终处于观望状态。在这一情况下，施佩遂决定继续在菲律宾与协约国进行周旋。
施佩的部署和指挥取得了成功。拥有战列舰级别火力的沙恩霍斯特级装巡，与轻快敏捷的轻巡密切配合，使得协约国舰队根本不敢轻易展开行动。协约国的装巡完全不是两艘沙恩的对手，而英国前无畏那18节的航速又无法追上德国装巡的脚步。不时有德国潜艇出没水下，随时威胁着每一艘协约国舰艇的安全。
开战一个多月以来，德国远东舰队以菲律宾为核心的海上破交，已经击沉了大小27艘协约国商船，总吨位超过5万吨。整个菲律宾西部海域，几乎都成为了协约国商船的禁地；除了一些为数不多的快速商船还敢放单上路之外，大部分货轮要么停泊港内，要么绕远路驶入太平洋深处，其效率急剧下降。
如此情形让施佩大为满意。自己仅仅靠着2艘重炮装巡作为威慑，就用轻巡和潜艇取得了这一近乎是无损的战果；考虑到协约国至今还没有向菲律宾发起登陆作战，远东舰队已然是超额完成了任务！正当他准备继续和协约国集团在这里继续耗下去的时候，柏林方面却又发来了新的电报。
根据这封电报中所传达的指示，远东舰队须在今后采取更加富有进攻性的行动。而攻击目标也不再仅限于毫无还手之力的商船，发挥沙恩霍斯特级火力优势击沉敌方战舰，将成为之后作战的首选。
这一命令让施佩喜忧参半。喜的是己方舰队终于能和英国人堂堂正正地干上一场，自己对这一天早就是渴盼已久；而他所忧虑的，便是激烈的战斗将不可避免的会对己方舰艇带来损伤。实际上，在此前一个多月的战斗中，德国舰队就有好几次消灭英国战舰的机会；但出于求稳的考虑，施佩都没有下令2艘沙恩前去歼敌。对于孤悬海外的德国远东舰队而言，每一艘战舰都是宝贵的财富；一旦其遭到在远东所无法修复的损伤，不仅自身性命堪忧，菲律宾殖民地也将失去来自海上的屏障。然而现在，柏林的命令已到，施佩却是必须采取行动了。
6月21日夜，两艘沙恩级装巡在一片星光中缓缓驶出马尼拉港湾，朝着黑幕笼罩下的大洋深处悄然驶去。根据之前U-13号潜艇在马来西亚海域发回的报告，一支英国舰队正在它的片区巡弋，似乎是在搜捕那条在南海中袭击过往商船的德国轻巡洋舰“德累斯顿”号。为了防止德国装巡的突然杀出，这支英国搜索舰队竟然拥有1艘战列舰和2艘装巡压阵，可以说是给足了德国人面子。
若是放在从前，施佩显然不会去招惹这支实力雄厚的英国舰队的。原因无他：他手中那两艘引以为傲的沙恩霍斯特级装巡，并非与此前建造的那一票实际上是小型战列舰的决战装巡是一脉相承的产品；而是德国海军在1902年，为远东舰队所量身打造的最正统的装甲巡洋舰。
由于德国远东舰队的驻地是菲律宾，平时免不了要在波涛汹涌的远东大洋中巡弋，该舰便不可能再采取决战装巡那种极端追求正面战斗力、而置航海性于不顾的低干舷设计。在经费有限的情况下，这种吨位利用率相对下跌的高干舷舰艇，必须放弃某一方面的性能。经过多方权衡，德国设计师却是罕见的砍了装甲。这一看似不可理喻的行为，实际上却并不难理解：之前的决战装巡都是以舰队决战为最终目的而设计，其装甲自然要弄得雄厚坚实；而这级远东战舰却是以敌方装巡为假想敌，并不会上战列线，再弄那么厚的装甲便实属没有必要。
当前，德国决战装巡的舷侧都是清一色3.5米高的250毫米主装甲，而沙恩霍斯特级的这一区域的厚度则是被锉到了200毫米，防护力较它的前辈们大幅度降低。为了弥补因干舷上升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该舰的主炮塔、炮座、司令塔等要害部位也都只有200毫米厚。
因此，即便是沙恩霍斯特级装备了堪与准无畏舰媲美的强大火力，施佩在遇到装备12英寸重炮的英国战列舰的时候，也都是选择利用其航速上的优势脚底抹油。不过这一次，他却是要奉命进击，和英国人来一场真刀真枪的海上交锋。
第389章 遭遇
对于施佩而言，他的这场主动出击，无疑是关系到舰队存亡、甚至是德国远东策略能否顺利施行的关键性事件。若是胜了还好说，而一旦他的主力舰队在战斗中覆灭，则不仅协约国将完全掌控水面海权，菲律宾的数千公里海岸线也将呈现出门户洞开、任人登陆的状态。
为了筹谋这次出击，施佩事先进行了周密的准备。根据U-13号潜艇所发回的报告，参谋军官先大致确定这支英国舰队可能出现的位置；随后，施配便召集附近活动的另外几艘潜艇和“德累斯顿”号轻巡前去侦察，并确保自己的撤退道路上不会有另一支实力雄厚的协约国舰队堵住去路。当前，除了另外几艘英国战列舰和装巡之外，与菲律宾隔海相对的法国金兰湾中也驻扎着一支实力不俗的舰队：开战一个多月之后，2艘俄国装巡早已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南下，和法国人合兵一处。虽然这些船都不是德国沙恩级的对手，但如果他们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现身的话，对施配的作战行动也是极为不利的！
让施佩感到庆幸的是，由于此前自己从没有让沙恩姊妹前进到深入大洋的位置去涉险；而是一直都以一种稳妥的姿态在近海区域巡弋；由是协约国舰队虽然对这两艘德舰恨之入骨，但也没有冒着被德国潜艇袭击的危险，去组织什么难以调度的大规模围歼。实际上，在没有英国战列舰压阵的情况下，实力偏弱的法俄舰队也显然不愿意做堵截德国舰队的炮灰。一旦对方夺路而逃，仅有几艘旧式装巡的法俄舰队，也会因为对方所拥有的那12门11寸大炮而心中惴惴。
6月23日清晨，施佩抵达马来西亚外海，开始对那支目标舰队展开搜寻。自从开战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将这两艘宝贵的装巡带到距离基地如此之远的区域。虽然他手中没有另外2艘英国战列舰的行踪报告，但施佩却有极大的把握断定对方不会出现在这附近。因为在执行搜索袭击舰的任务的情况下，为了扩大搜索区域，两支分舰队之间便不可能隔得很近。更何况1艘战列舰、2艘大型装甲巡洋舰和2艘防护巡洋舰的阵容，对于德国舰队而言绝对堪称强大，如果不是柏林海军部的命令要求，施佩根本都不会去招惹的。在这种情况下，英国人又怎么会进行毫无意义的合兵行为？
海风鼓卷，浪花纷摇，两艘德国装巡一前一后，以16节的速度在目标海域展开了觅敌行动。虽然该级舰艇的经济巡航速度是10节，并在这一航速下拥有8000海里的优秀航程，但现在显然不是节约燃料的时候。经过一个上午的有心搜寻，德国瞭望兵终于在西南方极远处天际看到了一丝淡淡的黑烟；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颇为清晰而突兀。
沙恩霍斯特号高耸的塔楼上，施佩望着远方天际那缕突兀出现的黑云，削瘦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复杂之色，似期待、似兴奋、似忧虑、又似犹豫。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情报，那支英国搜索舰队就在这片海域附近，而以当前自己所在的位置相对应，这缕煤烟是英国舰队所产生的概率超过了七成！
施佩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腕表，一长一短两根指针正指向了午后的一时十八分。橙红色的烈日悬挂在中天偏南的位置，光华耀目；海上天高云淡，能清晰看到20多公里外的事物。眼见天气如此之好，施佩那颇有些惴惴不安的内心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一旦己方有不敌的迹象，自己就命令舰队转向撤离，而当前这一如此优秀的能见度，则无疑能让桅杆上的瞭望兵做到及时预警，使自己免于被堵截的困境。经过1909年的动力改装之后，更换了蒸汽轮机的两艘沙恩装巡，能以23000马力的输出功率跑上22节的航速；只要自己想走，最大速度不过18节的英国前无畏是很难留下自己的。
随着战舰的航行，远方那缕淡淡的煤烟变得越来越浓重而清晰；莫约过了十五分钟，碧蓝一片的大海上终于有了异样的情况。五个灰色的小点突兀出现在海天交界处，宛若蓝宝石上的老鼠屎一般惹人厌恶。过不多时，施佩头顶突然传来桅杆瞭望兵的声音，他已经可以断定是英国作战舰艇无疑！
“传令，舰队立即拉响一级战斗警报！”施佩深深呼吸，蓦地大声说道。
警铃锐啸，通彻战舰的每一个角落；数百名德国水兵开始快速跑过甲板、过道和舷梯，迅速抵达自己的预定战位。不出五分钟的时间，那密集急促的皮靴摩擦声便从施佩耳边消失殆尽，只剩下了吹拂的海风和呼啸的警铃。施佩心中一动，转头看去，却见后方不远处的“格奈森诺”号也是完成了战斗准备：巨大的主炮塔在电机的驱动下开始缓缓旋转，其沉稳敦实的威武造型，让每一个德国水兵都为之胸中激荡，满怀信心。此时，那几艘舰艇的轮廓已经逐渐显现出来：不用瞭望兵辨认，施佩自己都能识别出这正是自己所要找的英国舰队！
在施佩发现敌方踪迹的同时，英国人也看到了大海尽头的德国舰队。和预想中的情况所不同的是，这次出现的德国战舰并不是在南海中游击的“德累斯顿”号轻巡，而是两艘拥有两个烟囱和三个主炮塔的沙恩霍斯特级装巡！凄厉的警报声开始响彻整个英国舰队的上空。
二十公里外，英国海军少将克里斯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饱经海风洗礼的容颜上，此刻已经满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之情。此前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这两艘万恶的德国装巡频繁在南海中出没，虽然对方都是做猛虎在山之状，并没有采取多么激进的策略，但却也极大的牵制了英国远东舰队的行动和兵力。
在这两艘重炮装巡的威慑下，英国舰队的每一次出击，都要配齐足够多的战舰。而如此一来所造成的后果，便是英国舰队只能顾及单一的点，而根本无法将巡航面积铺开，覆盖整片南海。那艘德国海盗轻巡由此在这片海域中如鱼得水，从容避开己方舰队的巡航，将海运航线搅得风声鹤唳，严重影响了从日本、南中国地区、和越南等地向不列颠本土进行输血的正常航运。
由于这一缘故，英国远东舰队曾经几次策划了围捕两艘德国装巡的行动，但都在施佩谨慎的指挥下宣告失败。英国舰队上下莫不想除掉这两艘德国装巡而后快。而在当前，自己无数次寻觅而不得的德国人，竟然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如何不让克里斯少将感到兴奋惊喜？
战斗尚未打响，克里斯少将却笃信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他手中所握有的“仇怨”号战列舰，和“米诺陶”号、“香农”号2艘装甲巡洋舰，在吨位上都是比标准排水量1.3万吨的沙恩霍斯特级还要略胜一筹的存在。
“仇怨”号常备排水量1.45万吨，满载排水量1.58万吨；得益于皇家海军对现役舰艇优秀的保养维护，这艘1899年服役的可畏级战列舰，仍旧能以15000马力的输出功率跑出当年的18节航速。在火力上，它装备了英国前无畏战列舰所普遍列装的武器：2座双联装305毫米L40主炮位于首尾，12门152毫米副炮和16门76毫米速射炮则分布两舷。该舰还拥有4具450毫米水下鱼雷发射管，配置可谓面面俱到，不过在当前的主力舰对决中，这一射程较近的武器已经很难再有发挥作用的机会。
在防护上，“仇怨”号竟是有着满满的业界良心的品质。其主装甲不仅厚达229毫米（9英寸），高度也达到了颇为可观的3.66米（12英尺），这与英国后来那一票无畏舰、超无畏舰大玩纸面功夫，主装甲带高度严重缺斤短两的现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主装甲之上的炮廓部位，也有一道6英寸厚的装甲保护着副炮的安全；即便是放在当前，也能有效抵御前无畏舰二级主炮的打击。
在水平防护领域，1901年服役的“仇怨”号竟也有着傲视本国无畏甚至是超无畏的实力。其倾斜的穹甲厚达76毫米（3英寸），主甲板厚度为63.5毫米（2.5英寸），这个防护即便是放在大战爆发的1913年，也是完全能令人满意的一个数据！除此之外，该舰那300毫米厚的主炮塔正面装甲，250毫米的主炮座，和350毫米的司令塔防护，都让比它晚十年建造的超无畏后辈们为之汗颜！
实际上，尽管前无畏时代的英国舰艇的吨位利用率，较同时期的意大利有着不小的差距；但由于当年皇家海军不差钱的真·土豪属性，仍是通过增大吨位这一简单粗暴的方式，造出了各方面性能在当时来看都可圈可点的战舰。
第390章 交锋（1）
除了业界良心仇怨号战列舰之外，两艘英国1905年开工的末代装巡“米诺陶”级的性能也是可圈可点。
凭借着14600吨的常备排水量所撑起来的庞大吨位，米诺陶级在正规装巡的大家族中，无疑称得上是最强的装巡之一。该舰装备了装备2座双联装234毫米（9.2英寸）L45主炮，10座单装190毫米（7.5英寸）副炮和16门76毫米速射炮，另有5具450毫米鱼雷发射管。而与敏捷级二等战列舰所不同的是，米诺陶级的190毫米炮是分装在10个单装炮塔内，采用机械进行弹药输送和俯仰回旋，这无疑极大提升了这些大口径副炮在实战当中的射击速度。
至于防护，对于一级装巡而言，米诺陶也算差强人意了。主装拥有高度足够的6英寸装甲，炮塔正面8寸，炮座7寸，司令塔厚度更是有着超越沙恩霍斯特级的10寸。主甲板厚度为38毫米（1.5英寸），其水平防护略显薄弱；不过装巡本来就是在6到8千米左右的距离上进行交战的，装巡级别的中口径炮弹，对水平装甲也难以造成什么威胁。实际上，英国的“无敌”和“不倦”两级初代战巡的防护，也就是全面【创建和谐家园】米诺陶的结果；只不过这些本该是用于猎杀敌方装巡的“完美之猫”，却是在海战中径直暴露在了敌方主力舰的大口径火炮面前。在航速上，该级舰都圆满实现了设计时所要求它们达到的23节航速。
英国人的另外两艘舰艇，则是1898年下水的“翱翔者”级渣渣防护巡洋舰。其常备排水量5650吨，最高航速20节，装备11门152毫米主炮和9门76毫米速射炮，拥有一道76毫米厚的穹甲。即便是对上只有3800吨的德国埃姆登级，这级没有水线装甲的英国渣渣巡洋舰，也很难保证自己能获得胜利。
仇怨号的电报室内，头戴耳机的英国通讯兵，正快速敲击着面前那个像是键盘一样的机械。一组信号被加密之后，便通过桅杆上的无线电天线破空而出，飞跃到了数百公里以外的地方去。另一支拥有2艘战列舰和2艘装巡的英国舰队，此刻正在距此180海里的地方破浪前行，克里斯已经向友军通告了自己这边的情形，不过他却并不指望对方能做出什么有益的事情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舰队开始渐渐拉近了距离。通过望远镜向远方看去，两艘德国战舰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逃跑的意愿，而是将舰体都横了过来；在这个姿势下，其沿中轴线布置的三座主炮都能得到充足的火力发挥。见到这一情形，克里斯少将脸上的惊喜之意又浓了一些，这帮德国人在自己的12英寸重炮面前竟然不选择逃走，这真是上天要让自己成为第二个纳尔逊的节奏！
“传令，舰队右转两个罗经点，航速提升至15节；我们要让那群愚蠢的汉斯们知道，海洋绝对不是他们这帮陆地野兽所能够染指的！”克里斯大声说道。
海风呼卷，煤雾喷涌，从高空俯瞰而去，两支舰队正以反向平行的角度，向对方快速接近。红白色圣乔治旗和玄银色黑秃鹫十字旗迎风招展，猎猎翻舞，相隔十几公里之遥，双方海军已经压制不住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战斗火焰。继赫尔戈兰湾的碰撞之后，英德这两个代表了当前人类海军领域最巅峰强盛大国，即将在地球另一端的南海激撞出耀目的绚烂火花。当前，除了对方之外，其余国家的海上力量都被他们所远远甩开，即便是美洲那个工业最强大的国家也不例外！
“1号目标距离12800，方位273；2号目标距离13500，方位276！”仇怨号战列舰的司令塔中，克里斯少将已经得到了主控指挥室关于敌舰的位置汇报。与日俄战争之后便家徒四壁的俄国海军不同，英国凭借着此前数百年的积淀和特殊的地缘政治，其海军仍是全世界最有钱的高富帅：这从历史上德国的经济总量已经超过了英国，但其海军经费最多的一年也没有超过英国同期的45%便足见一斑。当前，每一艘英国老战列舰都在英镑的开道下完成了火控系统的升级换代，观瞄能力和演算能力较十年前成倍提升；比起俄国那种五千米外就只能听响的老前无畏，英国的同类型舰艇无疑是有着天壤之别！
正当克里斯思考要不要就此开火，用自己的12英寸重炮先声夺人的时候，远方的两艘德国战舰首尾突然冲爆出橘红色的炫目光焰；克里斯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德国人已经抢先一步发起了炮击！莫约二十秒钟之后，平静的海面上果然升腾起了六根数十米高的磅礴水柱；水浪银涛在被激荡在最高处后轰然崩泻，咆哮冲卷而下，白沫滚滚，蔚为壮观。
“【创建和谐家园】的德国人，他们只会像最低一等的毒蛇一样，在舰船设计上耍些非正常的手段！”见到这一情形，克里斯心中不由得腾起了一股鄙夷的怒火。在他床头上那本《简氏舰艇年鉴》上，赫然写着关于德国沙恩霍斯特级的有关情报：该级舰装备了6门双联装283毫米L45主炮，火力领跑于准无畏舰以下的任何一艘战舰。即便是他所坐镇的这艘“仇怨”号战列舰，其4门305毫米主炮相较德舰也是略显不足。对于这种装甲巡洋舰配备战列舰级别火力，还都多数装在舰尾、一看就是随时准备逃跑的另类设计，克里斯完全是一万个鄙夷加怒视；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雷霆手段将这两艘万恶的德国战舰抽入海底！
“轰隆！”雷鸣巨响，赤光炸射，英国战列舰的主炮也随之发出了响彻战场的怒吼；4发重达386kg的炮弹呼啸破空，轰然怒撞在距离沙恩霍斯特号数百米外的海面上，惊涛冲天喷涌。从单轮声势而论，英国战列舰的齐射火力比起德国的半齐射并不遑多让，但在射速上就远远不及了。他们需要近50秒钟才能完成装填，而在找准了弹着点的情况下，沙恩每20秒钟就能打出一轮标准的半齐射。
“四艘巡洋舰不要再跟着仇怨号一起行动了，让他们直接开到最大航速，去和德国人进行近距离的搏杀！”眼见又是一排粗壮的水柱在己方舰队附近升起，海浪滚滚倾泻；克里斯面色阴沉，转身对旁边的传令兵说道。在当前1.2万米的距离上，除了己方战列舰的4门12英寸重炮之外，两艘装巡的9.2寸和7.5寸大炮都够不到德国人，更遑论那两艘渣渣防护巡洋舰的6寸烧火棍了。虽然德国人的炮火在这个距离上也是十分凌乱，但没有哪一个指挥官能够接受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击的局面！
伴随着英国战列舰上信号旗的飞扬升降，四艘巡洋舰的烟囱开始喷吐出大量的浓黑色烟雾；舰艏浪花飞溅，朝着德国战舰所在的方位加速驶去。对于接下来与德国人进行近距离厮杀的交锋，直面威力巨大的11英寸火炮，英国官兵没有丝毫的怯懦：统治海洋数百年的光荣历史，已经让富有进攻意志的“生命的冲动”深深烙在了每一名皇家海军官兵的心中。相比于后起之秀德国海军，英国海军在进攻精神的底蕴上的确要远高于对手：在另一个位面里，无论是在克罗内尔海战中发起决死冲击的克拉多克，还是拉普拉塔河口海战中勇往直前的哈伍德，都足以体现这个海洋民族所拥有的意志和傲骨！
“英国人想拉近距离，以便充分发挥他们两艘米诺陶级装巡的中口径火炮的威力。”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英国战舰，施佩心中一动，登时明白了对方指挥官的意图。对于这一情形，施佩心中却并没有什么忧虑：沙恩霍斯特级拥有200毫米的主装甲和150毫米的上装甲，足以能有效防御英国装巡所装备的9.2寸和7.5寸火炮的轰击。而随着距离的拉近，己方283毫米重炮的命中率将得到大幅上升，而这种大口径火炮的强大威力，却绝对不是英国装巡的防护所能够抵挡得了的！
在沙恩霍斯特级设计之初，德国设计师遵循了清英的意愿，将正面战斗能力放在了第一位。只有具备了正面碾压英国装巡的攻防能力，才能迫使英国人不得不派遣战巡前来歼灭，从而为公海舰队主力创造与英国大舰队进行决战的机会。虽然该级舰因此而大幅削弱了速度，其最初设计航速只有20.5节，更换了蒸汽轮机之后也只能跑上22节，但这却是完全值得的。由于燃料有限的原因，袭击舰平时都在以巡航速度进行游弋；即便是在战斗中，也鲜有开到最高航速的机会。
“传令，舰队右转三个罗经点，沙恩霍斯特号继续攻击英国战列舰，格奈森诺号攻击当先第一艘英国巡洋舰！”施佩眼中精光绽放，大声说道。
第391章 交锋（2）
海风呼啸，惊涛冲天喷舞。
此时此刻，德国舰队已经完成了转向；一马当先的沙恩霍斯特号战旗猎猎，两根粗壮的烟囱中正喷吐出浓重的黑雾。在刚才的转向过程中，德国舰队已经把航速提到了20节以上，大量没有燃尽的细小煤粒被直接吹出了炉膛之外，在引风机的作用下从烟道中排出，形成了在数十公里外都清晰可见的烟雾——这也正是所有以煤作为动力的战舰所共同拥有的特征。宽阔平坦的首尾甲板上，此刻早已是空无一人；三座气势磅礴的双联装主炮塔，正根据中央火控室实时传回的数据不断进行着细微的旋转。1.1万米开外，便是这支英国舰队有资格同两艘沙恩级叫板的灵魂所在：4门305毫米重炮的火力虽然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但没有哪一艘无畏舰以下的舰艇能在它的面前保持泰然！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动，三门昂起的主炮喷射出了大片姹紫嫣红的血色光波，宛若彩虹乍现，火龙腾空。重达302kg的炮弹以835m/s的速度（史实为855m/s，考虑到服役时间，故此削弱）破空冲舞，咆哮入海，激起一排巨大的水柱。发射完毕的一侧火炮，在袅袅升起的硝烟中缓缓降下俯角，德国水兵开始有条不紊地对其进行装填工作；而炮塔内的另一门火炮则昂起了炮口，在得到新一轮的射击数据修正之后，再度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雷鸣震吼。如此循环往复，每隔20秒钟，英国战舰四周就会腾起一片巍巍水柱。
“四处打击，率先打击，狠狠打击！”
在己方283毫米重炮宛若天火泻地般的轰鸣声中，一袭黑色将官军服的施佩心情激荡，忍不住脱口说出了费希尔的名言。随着战斗的持续，施佩在开战前的那一点犹豫，早就已经被扔到了爪哇岛去。经过自己的精心【创建和谐家园】和大量的实弹射击，两艘沙恩早已是德国海军当中颇负盛名的炮击得分手；在当前莫约1万米左右的位置上，正是自己6门主炮发挥威力的绝佳时候！
“将军，我们是要准备击沉那艘英国前无畏舰么？”一声宛若万马奔腾般的炮击响过之后，沙恩霍斯特号舰长埃伦森上校不由得开口问道。
“我们当前的任务，是用主炮火力压制住那艘战列舰，为格奈森诺号对英国装甲巡洋舰的打击创造条件。一旦格奈森诺号取得战果，我们就不宜继续恋战，立即返回马尼拉基地进行补充。”施佩微微摇了摇头，头脑中始终保持着不知是恐惧还是理智的念头，道，“谁也不知道法俄舰队和另一支英国舰队现在什么位置，我们必须保证这支舰队的安全，菲律宾殖民地的海防不能出现半点的真空漏洞。另外，英国人的12英寸重炮对我们的优势，一如我们的11英寸大炮对那两艘英国装甲巡洋舰的优势，我可不希望我的战舰要长时间的暴露在这种东西的火力之下！被命中四发12英寸炮弹，是我们在这场海战中继续坚持下去的底线。”
埃伦森舰长恭声称是。恰在此时，沙恩霍斯特号又打出了一轮声势惊人的半齐射；由于毗邻舰艏主炮塔的缘故，司令塔的观察口也在刹那间被映上了一抹橘红。十几秒钟之后，远方海上所升腾而起的终于不再仅仅是雪狮素龙般的滚滚银涛，炫目赤光和着蓬勃烈焰陡然绽放；期间那夹杂着黑黄色的浓稠烟雾，在两根参天水柱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好，就是这样！”见到自己的座舰首开纪录，施佩登时喜形于色；年轻的参谋军官们更是难掩心中的兴奋和喜悦，蓦地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观测到敌舰被命中之后，主炮塔内的德国水兵士气大振，只要自己再努把劲，击沉那艘英国战列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此时在仇怨号战列舰上，已经是一片火海奔腾的景象。一发11英寸的重磅穿甲弹从该舰右舷的舯部甲板处切入，并毫无悬念地砸开了最顶部那层薄薄的造船钢，径直飞进了船体内部的烟道附近。63.5毫米厚的水平装甲稳稳防住了这发高速轻弹对其下方的锅炉舱的打击，但却也触发了这枚炮弹的钝感引信。雷霆巨响，气浪奔腾，赤紫橘红的光波气焰如同火山喷薄一般恣肆狂涌，撕扯毁灭着前方所遇到的任何抵抗事物！霎时间，爆炸点周围的舱室便被气浪弹片撕扯得七零八落，烈火熊熊；而原本完好的烟风管道也被炸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高达数百度的锅炉废气从破洞中滚滚涌出，其中夹杂着的大量令人窒息的各种气体和飞灰煤粒，登时就让英国人提前几十年领略到了环保的重要性！
水龙腾空，纵横交错，朝着火焰舔舐蔓延的地方镇压扑落。英国损管官兵咬牙忍受着火海高温和有毒气体的荼毒，正与火焰进行着争分夺秒的搏斗。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火焰中心，血肉模糊，肠穿肚烂，有些地方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了森森白骨。几名年轻的士兵在窒息性气体的折磨下，登时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忍不住把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尽管苦味酸用作炮弹的爆炸装药已有超过20年，军舰在被敌方炮弹命中之后所产生的有毒烟气是人所共知，但截止到当前，各国海军的损管部队仍是没有装备像样的防毒面具。
仇怨号战列舰的指挥塔内，克里斯少将正满脸恨怒之色的听着部下传来的损管报告。德国人的这一雷霆一击，直接造成了7人死亡3人重伤的水兵减员；四个舱室被彻底炸毁，大量锅炉排放的废气正从破裂的烟道中向船体内部扩散开来。虽然英国损管部队正在竭力灭火施救，但要彻底完成修复，却仍是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这发炮弹没有落进核心舱，战舰的主炮和动力都完好无损。来不及将最恶毒的诅咒送给万恶的德国火控人员，克里斯的眼角余光忽然见到不远处的海面上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他心中一凛，凝神看去，却见是米诺陶号巡洋舰的舰尾被轰然击中。大量钢铁碎片如同暴雨般冲天飞洒，火浪层叠奔涌，将那面圣乔治海军旗也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