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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之后，雷霆海啸般的惊天巨响轰然席卷；胖子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在呆若木鸡中瞬间阳委。如此恐怖的爆炸规模根本不是什么小打小闹所能造成的，军港一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过不多时，远方又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声响，宛如重锤一般轰击在胖子内心。他心中一激灵，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而后在【创建和谐家园】幽怨的眼神中扒上衣服，如同公牛般径直冲出了房间。军港中有几仓库东西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截留【创建和谐家园】得来的，要是出事的话那可就亏大了！
第297章 陆战揭幕
1913年5月3日深夜，德国潜艇U39号潜入喀琅施塔得军港，向停泊在内的俄国军舰发射了4枚重型潜射鱼雷。帕维尔一世号战列舰的弹药库被引爆，当场被炸得粉身碎骨；而其姊妹舰圣安德烈号也被随后的一发500毫米重型鱼雷炸烂了舰艏，并开始无可挽回的向水中一头扎去。等到脸边带有唇印的科列夫气喘如牛的赶到码头上时，圣安德烈号的上甲板已经接触到了水面；看着舰桥上燃起的熊熊烈火和惊惶跳海的俄国水兵，胖子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是夜，原本实力就大不如德国的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再遭重挫：1艘准无畏从俄国海军的作战序列上彻底除名；另一艘则沉没港底，也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将其打捞修复、并重新形成战斗力。在竣工遥遥无期的塞瓦斯托波尔级战列舰服役之前，圣彼得堡只能靠留里克号战列巡洋舰和1艘渣渣前无畏来拱卫安全了。面对仅由8艘前无畏所组成的德国波罗的海分舰队，目前的俄国舰队都已经失去了与之交战的底气！
唯一让俄国人感到庆幸的，便是他们相对稀少的水兵阵亡数量了。由于喀琅施塔得军港在科列夫的统治下根本就没有认真进行战争准备，使得大批原本应该在舰上服役的官兵在U39号潜入时都去了岸上喝花酒捡肥皂；原本两艘各有933名额定舰员的军舰，在沉没后一共才死亡了不到300名官兵。当然了，这也被惊惶万分的科列夫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经过一番改动润色，一位在灾难来临时镇定自若、靠着奋力指挥疏散行动挽救了1500余人性命的英明司令的光辉形象便跃然纸上。在向圣彼得堡送出了大笔孝敬之后，科列夫不仅保住了小命，就连乌纱帽也没有丢掉；两天之后，他又被调到另一个地方当土皇帝去了。
清朗的月光下，大干了一票的U39号潜艇已经顺着航道浮标溜出了喀琅施塔得，开始在2台额定功率850马力MAN柴油机的欢快工作声中胜利返航。从邓尼茨以降的32名官兵无不欢欣鼓舞，纷纷以各种方式尽情抒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和狂喜之情。一举击沉两艘战列舰的丰功伟绩，足以让U39号的名字传遍整个欧洲甚至是世界；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欧洲各大报纸必将刊登他们今晚的这一史诗般的完美突袭。而返回基尔军港之后，舰队司令海因里希亲王、甚至是大洋舰队之父提尔皮茨元帅都可能会亲自来到码头为他们授勋——这将是每一位德意志海军官兵一生当中所能获得的无上光荣！
此时，在芬兰湾中正为自己所取得的战果而兴奋不已的邓尼茨，却是不知道自己潜艇同行们在千里之外的英伦所蒙受的遭遇。
由于英国军港都实施了严格的战时灯火管制，并伴有大量的巡逻艇和探照灯在港口外围和航道中来回巡视，德国海军派去偷袭斯卡帕和罗塞斯的潜艇部队几乎寸功未立，只是阴差阳错的将一艘旧式巡洋舰给送入了海底。接到在港外发现大量潜望镜的报告之后，杰里科的冷汗涔涔而下，在极度的紧张焦虑中度过了他就任大舰队司令后的第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晨曦亮起，霞光初放，当杰里科反复确认了自己那25艘战列舰在重重保护之下都毫发无损之后，长舒了一口大气的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些许虚脱般的乏力。
虽然德国潜艇部队没能在开战之后阴到英国大舰队主力，但提尔皮茨仍旧对未来的占据充满信心。且不说目前的德国公海舰队已经完全达到了奉行风险舰队策略所需要的阵容实力，正面一战便可让严重依赖海军力量的英国胆寒；光凭他手中的140艘在一战前期就是无敌存在的各型潜艇，就足以让英国的海上航运陷入濒临瘫痪的极度萎缩状态。除此之外，德国海军在远东还部署有2艘沙恩霍斯特级准战巡，其完虐英国末代装巡米诺陶的实力必将迫使英国大舰队分兵前去寻歼。而在地中海上，一艘由德国水兵所操控的星月旗战列舰也在全速前行，一旦它能够成功抵达达达尼尔海峡，必将对当前的欧洲局势产生历史性的影响。
漆黑的暗夜渐渐退去，光亮的晨曦重新统治了这片中欧大地。此时交战双方的聚焦点已经不再是海洋，而是将注意力都投入到了动员最迅速、集结兵力最多、火药味最浓的德法两国的西欧战线上来。
……
5月2日夜，德国已经凭借一张精密至极动员计划和国内四通八达的铁路干线，完成了大量的集结动员。无数蒸汽火车头咆哮嘶鸣，将一列列满载兵员、辎重、弹药等各种物资的车厢有条不紊地送往前线。逐渐伸出了利爪的德国，随即向比利时递交了由小毛奇起草、首相霍尔维格修订润色的最后通牒。
通牒声称，德国收到“可靠情报”，法军拟将沿着吉韦至那幕尔一线推进，所以法国拟欲通过比利时国境进犯德国的意图已不容置疑。由于不能指望比利时军队可以阻止法军推进，因此根据“自卫之需”，德国有必要先发制人，以阻止法国这一行动对德国的潜在威胁。如果比利时能保持“善意的中立”，则德国将保证一旦结束对法战斗后就立即撤出比利时国土，并赔偿德国所造成的一切损失。然而如果比利时人把德国因“自卫之需”而进入比利时国土的行为予以反对，则将被德国视作敌国，今后与它的关系将听由“枪炮决定”。通牒要求比利时必须在12个小时内做出明确答复。
柏林的总参谋部内，威廉和小毛奇正殷切盼望着比利时人能够审时度势、选择向德国敞开自己的国土大门。虽然比利时军队本身的抵抗不足为提，德军北翼的三个大集团军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比利时军队的抵抗踏为齑粉；然而一旦比利时人在抵抗过程中将他们国内的桥梁道路尽数炸毁的话，则必将会极大影响到德军之后向前推进的补给后勤。除此之外，对严守中立的比利时拔刀相向的行为也会使德国的国际形象大跌；德国将被世界描绘成一个野蛮凶残的条顿土匪，而这种潜在意念也会直接反映到这些非交战国之后的行动中去。
与二人所不同的是，熟知历史的清英却知道，比利时政府却是绝对不会屈服于德国的威胁。原因很简单，既有其决策者的态度，也有比利时所特有的历史和人文方面的原因。
1909年，比利时老国王利奥波德二世病逝，由年轻的王储阿尔贝接过了这个立宪王国的至高王权。这位锐意蓬勃的年轻君主，和他那位被素以谦和笃善著称的老奥皇弗朗茨以“彻头彻尾的坏蛋”作为评语的伯父截然不同；年轻气盛他除去了老国王身上所拥有的贪婪、怯懦与妥协，如同初生牛犊一般迫切想要创造出一番新局面。因此，面对德国恃强凌弱的最后通牒，年轻的阿尔贝根本接受不了这一【创建和谐家园】裸的残酷丛林事实，遂决定为了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实际利益可言的空洞自尊和表面荣誉而殊死顽抗。当然了，由于比利时的抵抗极大地迟滞了德军的进攻，而历史上最终取得胜利的又是协约国一方，因此阿尔贝自然而然的就享受到了被英语世界歌颂赞美为“拥有与同时代伟人相媲美的体力和智力”的无上荣光。
而在历史人文上，比利时人也不会选择好不抵抗的屈从于德国的铁蹄之下。比利时地处英法德三个欧洲顶尖大国交锋的交汇口，历史上曾有无数次被攻占的经历，在1839年才由于大国间的博弈平衡而宣告独立；持续不久且来之不易的建国，让比利时人保卫独立的决心极为坚决。除此之外，如果比利时屈服于德国的要求，那么就等于是将一切主动权全部拱手交给了柏林政府；届时国土被占领的比利时在德国面前将再无任何底气可言，德国在战后究竟会不会履约撤军还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因此，出于强烈的独立情怀和对柏林政府的不信任，比利时必然会在新国王阿尔贝的带领下，成为德军右翼在向巴黎推进路途中的第一道障碍。虽然清英在个人感情上对比利时的处境颇为同情，但由于各为其主，他也只能竭力支持德国陆军对这位本身无罪的怀璧匹夫举起屠刀。
就在德国向比利时发出最后通牒过去几个小时，科布伦茨空军基地中便迎来了24艘重型“基洛夫”空艇的降临。它们状如雪茄，通体米黄，艇艏喷涂着狰狞恐怖的血盆鲨口，一双极为传神的“鲨鱼眼眸”凶光四射。在此之后，这一涂装将成为每位协约国官兵心中永远的梦魇。
第298章 列日之风
根据德国总参谋部所制定的战争计划，德军将沿德比边境展开由三个集团军共80万人的力量，作为施利芬计划的关键右翼通过比利时地区。第一、二、三集团军司令分别为克鲁克、比洛和豪森将军。除此之外，德军在这一地区还部署了由3个骑兵师所组成的独立兵团作为穿插包抄的机动部队。由于小毛奇修改了施利芬的原作，将借道的范围仅限于比利时一国，使得德军的整个右翼主力全部都要蜂拥挤过马斯河上的列日才能继续进军。因此，比利时人在这一地区所修筑的列日要塞群，便成为了德军实施“施利芬计划”首当其冲的第一个障碍。
为了打通经过列日的这条道路，德国总参谋部特别从第二集团军中抽调了六个旅编成一支“马斯河部队”，由埃姆米西将军指挥。小毛奇的算盘很明确，如果比利时人不做抵抗，那么这支部队就将在主力大军完成集结之前就占领列日，为随后到来的主力部队打通道路。而如果比利时决定死战到底，这支部队也能作为进攻的矛头将列日迅速攻占，以确保德军主力的行动不被攻略列日要塞所累，能够按照之前所预订的时间表将施利芬计划顺利执行下去。目前正在德比边境线快速推进的，便是由埃姆米西所指挥的六万先遣大军。
步履整齐，越过溪流村庄，马蹄清脆，席卷森林庄稼。在高亢的《德意志高于一切》、《莱茵河的守卫》和《国王胜利万岁》男声合唱声中，负重65磅的德军步兵们轻而易举的越过了木桩为界的德比边境，并开始将比利时东部边境的村庄小镇尽数占据。奋扬的德意志黑秃鹫取代了无力的比利时黑黄红，侵略者武装到牙齿的强盛阵容让每一个目睹他们从大街隆隆开过的比利时民众为之惊悸震动。而那如潮水般奔腾的进攻大军，也在进入比利时境内后各奔一方而去；他们将从东南北三面包围列日，并开始清除屹立在马斯河东岸的比军堡垒集群。
令绝大多数德军普通官兵所没想到的是，比利时人竟然真的敢于抵抗；当他们试图在被炸毁了桥梁的马斯河上搭建浮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比利时步兵的开火。战争的残酷一面开始在这场欧洲大战中再度体现，跳入河中搭建浮桥的德军官兵如同兔子一般被对岸比军的火力尽数射翻；沉浮的尸体伴随着殷红的血迹被奔涌的马斯河所冲走，从此再也杳无踪迹。截止到当天傍晚，德军才在绝对的火力优势的压制下从北翼的维塞渡河成功，并在夜幕降临时将所有的进攻部队都开到了列日要塞正面最突出的堡垒面前。
繁星点点，明月初升。暮春时节的晚风和煦轻缓，和着青草泥土的芬芳气息，让人身心不由得为之沉醉，直想在这清朗的夜色里优哉游哉的漫步穿行。然而战争的炮火却无情摧毁了这一恬淡的宁静，为各自使命而战的德比两国军人早已不可能再有心思享受这一风景。在距离堡垒数公里外的阵地上，经过一天真枪实弹的战斗的德军步兵大部分都进入了沉睡，而炊事车大锅中袅袅升起的白烟是为巡夜部队等还在连夜奋战的官兵们所准备的餐品。临时搭建的帐篷指挥所里，几名参谋正紧张地汇总情报；随着草间的虫鸣声，突击兵团的各旅位置被清晰标注在了战图之上。想到明日就会对眼前的列日要塞发动正式进攻，一丝忧色悄然爬上了突击部队司令埃姆米西将军的脸颊。
从19世纪80年代起，比利时人就开始在这一地区构筑堡垒群，如今早已把此地经营成了一座有口皆碑、在整个欧洲都最是固若金汤的坚实要塞。在因河为池的列日主城四周，分布着12座堪称杰作的坚固堡垒：这些一共装备了包括210毫米重炮在内的超过400门火炮的堡垒主体建筑全部深埋地底，只留下一块三角形的顶部和弧形罩盖隐蔽着可以自行升降的炮塔群，拥有近乎完美的防守与反击的能力。在最初的设计中，这些堡垒都能承受280毫米重型列车炮的直接轰击。
尽管为了攻克列日要塞，克虏伯在1909年就研制成功了惊天动地的420毫米口径超级攻城炮大贝尔塔，德国陆军也得到了奥匈友情援助的几门305毫米自走攻城炮；但这些极其笨重的大家伙还在被运往亚琛的专列上，运抵前线发挥作用怎么着也要一周左右。而由于比利时军队在撤退的途中炸毁了桥梁和隧道，德军的大口径列车炮也无法快速赶到列日前线。目前埃姆米西手中威力最大的就只有150毫米榴弹炮，而这几乎无法敲开这座欧洲第一要塞的龟壳。要知道，当年日本在围攻俄国达里尼要塞的时候，也是靠最后的280毫米重炮作为铁砧，才赢得了那场耗时近一年的血腥攻防战的最终胜利；而自己面前的这座列日要塞，可是号称能与达里尼要塞等量齐观的欧洲最强防御的存在！
埃姆米西深思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在明天太阳升起时发动强攻。目前他手中有6万人的雄厚兵力，而对面的比利时军队连同堡垒防御部队加在一起也只有2.5万人；如果选择就这么停止前进等待重型攻城炮的来临，无论从哪个方向而言都是完全说不过去！到头来自己不仅无法向总参谋部、德国民众和世界交代，他这支为主力大军争取时间的突击部队也就失去了组建的意义。
晨光辉耀，霞光万道。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之后，那股令人望而生畏的灰色大军再度开始行动起来，他们穿过溪流和山丘，缓缓逼近正面那几座看似并无多少危害的堡垒炮台。经历了昨日荷枪实弹战斗的德军官兵已再不复初入比利时境内的那种阅兵般的前进，而是严格按照德国陆军的野战条例，匍匐隐蔽，交替掩护。
令埃姆米西感到惊喜的是，对面的比利时守军并没有清除掉野外那些有碍于堡垒大炮火力发挥的树木和房屋；这不仅使得进攻中的德军有了相当多的隐蔽场所，也让自己的炮兵有了完全展开火力的充裕阵地。除此之外，堡垒前方的斜坡也只挖掘了浅浅的战壕、并只架设了零星的几段铁丝网，己方的大炮火力完全可以在炮火准备中将其消灭。由于唯恐让德国找到比利时违背中立的借口，比利时军队直到德军入侵前两天的5月2日才开始进行战争准备；而当德军先锋兵临列日城下的时候，这些工作才刚刚起步了一个零头，猝不及防的比利时人只能靠列日堡垒群硬扛德国人的进攻！
埃姆米西心中略微有些愧意，然而他还是挥了挥手，下达了全面进攻的命令。
“轰！”伴随着一发信号弹的升空，德军炮兵阵地中的各型大炮纷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惊天震吼，接连不断的炮击声响宛若密集连奏的雷鸣巨鼓，向前方尽情绽放着自己的蓬勃力量。弹道平直的加农炮后发先至，在前方比军的堡垒周围激起蓬然炸舞的火光炎浪；威力更大的榴弹炮则喷吐出从天而降的流星火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登时淹没了整片比军的防守阵地。
重炮怒吼，喷涌出姹紫嫣红的赤丽光弧，火红色的炮弹轰然激撞在比军堡垒所在的阵地上，火光冲天，雷鸣响彻。105毫米、150毫米的榴弹炮加农炮、甚至是旅一级中为数不多的120毫米迫击炮也加入到了这场火炮大合唱当中。德军炮兵如同海啸风暴般朝着比军堡垒尽情肆虐了两个小时之后，前方阵地上的那一层薄薄的铁丝网早已被炸得千疮百孔；而仓促挖掘出的战壕更是被火炮炸塌的泥土给尽数填平，只剩下那几座彼此间相隔数英里、面积大如城堡的巨型堡垒还留存在地面上。德军步兵们平端着毛瑟98K步枪从进攻阵地上爬出，排着野战条例中所再三要求强调的散兵队列，向着深埋地下、只将顶部露出的“城堡”发动冲锋。
“轰！”就当德军官兵展开冲锋没过多久，在德军炮火之下压抑良久的比军堡垒爆发出了它自建成之后抵御外敌入侵的第一声狂吼。刹那间火光轰雷连奏，数十发炮弹从比利时堡垒爆射而出，密集没入前进的德军阵列中。赤光怒爆，气浪奔腾，数十人哼也来不及哼上一声，在顷刻间便在炮弹爆炸的骤然释放的恐怖威能中瞬间解体，化成了四散横飞的血肉碎块。另有十余人或是被激荡的气浪冲天掀起，浑身着火；亦或是被旋转激舞的弹片刺穿躯体，惨叫倒地，鲜血激扬。
埃姆米西看在眼中，心中不由的骤然一紧：比利时人的要塞果然如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坚固，150毫米级别的火炮威力还远远不够。然而此时的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继续狂攻一段时间后再看看形势了！
第299章 天空之城
午后的烈日斜斜当空，将初夏的炽烈洒遍战场上的每一处地方。
硝烟滚滚，尘土弥散。清晨还生机盎然、郁郁葱葱的要塞前部战地，此刻已经成为了弹坑密布的月球表面区域；数不尽的废弃杂物依旧在空旷地带熊熊燃烧，于跳跃的火光中带起升腾而上的沉重浓烟。堡垒前方的阵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下了无数具德军官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土地。热风吹来，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味，一直让人恶心干呕到心底。
后方阵地上，埃里希·鲁登道夫凝视着前方伏尸遍野的战场区域，目光沉重，久久不言。在持续三个多小时的突袭猛攻中，展开了散兵队列的德军仍旧在要塞堡垒的火炮和机枪下蒙受了近两千人死伤的重大损失，而所取得的战果却仅仅是攻占了堡垒之间一些微不足道的区域。列日的确无愧于欧洲第一要塞的美誉，这些外围的大型堡垒不仅能够轻易抵御150毫米重炮的轰击，其反击火力也是没有任何死角；虽然突破了空隙地域的德军强行爬上了比军火炮无法俯射的斜坡，堡垒中的机枪却是像割麦子一般将他们尽数扫倒！
战区中央，烈火兀自燃烧不已，打着白旗和国际红十字旗的德军医护人员在遍地的尸体中弓着身子缓步前行，不时将一些重伤未死的幸运儿抬上担架送往后方。在一战时期，这种出于人道主义的救助都是被交战双方所普遍认可的行动。见德军派出了医护救援队，一时也没有发动进攻的迹象，一些比利时军人也从堡垒中爬了出来，开始清理附近那堆积如山的德军死尸。大量堆积的尸体已经影响到了堡垒机枪火力的射界发挥，必须将这些战果兼累赘从战场中央搬离开去。一时间，双方都不约而同的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埃里希，你有什么能够攻破面前这些比利时要塞的办法么？”兵团司令埃姆米西走到鲁登道夫身边，用略带焦虑的声音开口道，“比利时人修筑的列日要塞，已经对我们的前进造成了严重阻碍，而我们却缺乏能有效对付他们的办法。你今天也看到了，这些该死的比利时乌龟壳完全可以轻易承受150毫米榴弹炮的打击！如果再这么打下去，我们不仅将蒙受极其惨重的伤亡，最后也很难保证按期将这些防御坚厚的堡垒给砸破。”
身躯粗壮、面容有一种令人颇不舒服的凶恶之相的鲁登道夫双目微眯，沉声道：“我已经详细摸清比利时人的防御情况了。他们之所以能对我们造成如此大的杀伤，全靠正面的这几座堡垒工事作为支点，而堡垒与堡垒之间的空隙却缺乏有效的防守。在堡垒之间驻防的比利时野战军团，其战斗素养和我德意志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只是靠着堡垒的火力支援才堪堪没有崩溃。”
“你的意思是，要从这些堡垒之间莫约两到三英里的空隙中实施突破了？”埃姆米西眼前倏然一亮，不由得脱口说道。
鲁登道夫嗯了一声，脸上仍旧是那副冷峻不苟言笑的神情：“等到夜幕降临、比军堡垒中的火力对我方威胁最小的时候，将军即可集中主力从几座比利时堡垒之间的间隙实施突破，一举攻到五英里外的列日主城下。凭借我们得到增员之后的8个旅的兵力，必将能够毫无悬念地吃掉驻守在列日的比利时第三师。”见埃姆米西脸上的表情渐渐舒展开，鲁登道夫却是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然而，这却是我们所做出的一个无奈选择。在无法攻破这些扼守马斯河通道的堡垒、为后续大军开辟道路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拿下要塞的主城列日。即便是我们拥有数倍于列日守军的兵力，攻占列日全城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等到420毫米和305毫米大炮随着后续部队到来之后，我们再返过身来逐一敲掉列日外围这些阻挡我们前进的钉子。”
听到这一话语，埃姆米西脸上的喜悦之意渐渐消散了下去。虽然这一策略堪称临阵应变的典范，能够将目前德军的优势兵力从与比利时堡垒的搏斗中解放出来，但却仍旧没有解决攻陷列日要塞群的这个最根本的问题。正当埃姆米西苦苦沉吟，思索着是先攻取列日、还是不惜一切代价发动冲锋以求按时达成战役目标的时候，一名副官快步走到鲁登道夫旁边，从黑色文件夹中向他递上了一份电文：“将军，第二集团军司令冯·比洛将军发来的急电。”
鲁登道夫微微点头。时任第二集团军副参谋长、领少将军衔的他，目前正负责从这支部队中抽调出来的埃姆米西突击部队与军部之间的联络，比洛给他直接发电报实是再平常不过了。他从副官手中接过电文，凝神看去；只消片刻，一丝微笑便悄然爬上了他的脸颜。
“怎么了，埃里希？”见鲁登道夫脸上露出的那丝笑意，埃姆米西大为惊愕，不由得开口问道。一直以来，鲁登道夫就以前任陆军总参谋长施利芬为偶像，并始终刻意模仿着那冷峻严厉且喜怒不形于色的风格，与他共事过的军官们对此体会极深。此番他竟然能有笑意露出，那定然是比洛上将给他带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联想到目前己方军队的处境，埃姆米西心中一动，讶然道：“难道是我们的重炮部队提前抵达了么？可它们在计划表中可是要到5月9日才会抵达出发基地亚琛，再快也不可能这么早就运抵前线的啊？”
鲁登道夫将手中的电文递给了埃姆米西，嘿然道：“是天空中的炮兵到了。”
……
白云飞涌，蓝天澄净，阳光灿烂明丽。过不多时，一阵发动机的细微嗡鸣忽然出现在了这片天地。战场中的德比两国官兵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极目远眺，只见几个米黄色的小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东方极远处的天际里，正朝自己这一方缓缓飞来。
暖风吹拂，嗡鸣声愈发响亮而清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家伙们的真实面貌也在数万大军的注视下现出了身形。它们拥有比当世最巨大的海军战列舰还要磅礴巍峨的壮硕体型，遮蔽了一朵又一朵的天际白云；米黄色的特质坚材包裹在雪茄似的流畅身躯上，优雅华丽，使得它流露出了一种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尖端科技的梦幻气息。它们就如同神话故事中天堂山众神所乘坐的煌煌方舟，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庄严气韵，俯视万方，威凌天下。
渐渐地，地面上爆发出一阵阵夹杂着愕然和恐惧的狂乱惊呼。它们那标志性的艇艏涂装随着距离的临近，而尽数暴露在了下方的官兵眼中。庞然鲨嘴中獠牙森然，倒刺林立，似乎下一刻就要张开血盆巨口，将捕获的猎物瞬间咬断撕碎。最传神的是那一双猩红色的狭长巨目，其中蕴含着深渊恶魔般的残忍暴虐和毁灭杀戮；不论从哪个方向望去，都会感觉到它的邪恶目光锁定住了自己。一股无法反抗的战栗之意从脊髓深出迸发出来，一直寒到全身心底。
由于对这种完美融合了恐怖和科技的战争兵器见所未见，在“巨鲨”凶光闪耀的双目面前，所有阵地上的官兵们都屏息凝神地望着天际，周身行动已然僵硬。不少虔诚的比利时守军甚至是将这些飞艇当成了圣经中所记载的地狱邪魔，他们脸色惨白地瘫倒在地上，身体四肢抽搐发抖，口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圣天使能够显身降临，将这些魔鬼全部净化干净。而德军官兵们的情形则要稍好一些，经历了最初的惊愕恐惧之后，他们赫然发现这些庞然巨物们的身体上都喷涂有明显的铁十字，这显然是代表自己人所有！过不多时，先是零星、继而宛如波海浪涛般的欢呼就响彻了整片德军进攻阵地。虽然不明白自家的这些大家伙是干什么用的，但光凭其这无与伦比的外观造型所给心中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就足以让德军官兵们为之鼓舞欢跃了！
“啪。”一只手掌拍在了埃姆米西的肩膀。仰望空中的他蓦地一激灵，而后转过头来，只见鲁登道夫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神色，正用炯炯的目光看着他。埃姆米西长出了一口气，慨然道：“原来这就是情报中的‘天空之城’。我真是没想到，原来帝国已经有了这种令人震惊的先进武器。”
“将军，请下令让第一线的官兵们保护耳朵吧。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今晚甚至都不用孤军深入进攻列日，而是在日落之前就直接可以踏过这些该死的堡垒群了。”鲁登道夫轻声说道。
第300章 天火奔泻
伴随着柴油发动机清晰的嗡鸣，十二艘宛若空中城堡般的庞然空艇扭动着巨大的身躯，缓缓漂浮在了“弗莱龙”等列日要塞周围的堡垒群上空。
当中一艘巨鲨喷涂的飞艇之上，青年航空兵中尉贝格·沃特道格正手持望远镜，向身下的大地凝神俯望。蜿蜒宽阔的马斯河宛如玉带，紧挨着它的便是雄伟险峻的列日主城要塞。碧绿织锦、繁花点缀的华丽景象在自己身下的战场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硝烟烈火与凹陷弹坑；灰色的进攻浪潮被马斯河东岸的堡垒所阻，阵地目前还牢牢处在比利时人的掌控之中。
飞艇驾驶室的舱门被推开，一名副官走了进来。他向沃特道格行了一礼，开口道：“艇长，马斯河部队司令埃姆米西将军刚刚发来信号，要求我们立即对下方的比利时堡垒进行轰炸。”副官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应当一般。虽然随着德国空中部队的不断膨胀，总参谋部已经设立了一个全新的航空兵军衔用以区分；但与骑兵、炮兵没有单列军种一样，航空兵这一新生的军种仍旧被划归给了传统的陆军或海军的麾下。
“回复埃姆米西将军，我们将立即展开行动。”看着身下明显是进攻受阻的德军突击部队，沃特道格心中炸平这些要塞的冲动变得比出发之时更加强烈。他顿了顿，而后对副官说道：“立即测算风速、风向以及距离地面高度，调整飞艇位置，先用50kg炸弹找到轰炸准头！”
数分钟之后，庞大的飞艇开始在空中缓缓移动位置，以求让自由落体的炸弹能够在经过长时间的下坠之后仍然能够准确命中目标。而直到此时，地面上的比利时军队也终于回过神来。虽然比利时人并不知道这些面目可怖的巨型雪茄是干什么的，然而其喷涂着的铁十字徽标却是清晰彰显了它们是属于德国人的阵营；那么既然是敌人的装备，对其开枪总是不会错的！一时比利时野战部队的官兵纷纷举起手中的步枪朝天射击，清脆的枪击声响传遍了整片天地。
见此情景，沃特道格嘴角不由得轻蔑一笑。为了防止地面直射火力的打击，改进后的“基洛夫”式轰炸飞艇的正常巡航高度达到了1200米；不要说是普通的步枪火力，就算是将马克沁重机枪改装用于高射，也是无法触及到这个高度区域！等到飞艇悬浮停稳之后，他当即下达了轰炸的命令。一个头尖尾圆、后生稳翼的黑乎乎的筒体从飞艇腹部倏然坠落，不到20秒钟，它便以陨石怒啸之势与地面轰然相撞。
“轰隆！”比军阵地中突然迸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震吼，赤紫金红的炫目光芒冲天绽爆起上百米高，宛如天火奔泻，火山喷薄。狂风呼卷，气浪奔腾，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人们才发现比军弗莱龙号要塞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方圆十几米的幽深巨坑！
德军阵地后方，埃姆米西满脸震惊地看着那个面积远远凌驾于此前炮击所形成的巨大弹坑，心中的震撼已经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刚才那雷霆一击的磅礴威力，比283毫米重型列车炮都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重要的是，这些炸弹几乎是以垂直角度轰然下落，这意味着它们可以完全避开比利时人堡垒的坚实垂直防护，直接从防御相对薄弱的堡垒顶部轰然灌入。如果这些大型飞艇的载弹量足够的话，自己真的有可能在今天晚上就突破这些钉子，率兵抵达列日城下！
“轰！”又是一团令人惊心动魄的赤光倏然爆炸，气浪狂卷，火光耀目。经过刚才的校正之后，随后而来的一发装填系数超过40%的航空炸弹便倏然落在了弗莱龙号堡垒的穹顶，猛烈的爆炸将整座堡垒都彻底撼动。一个守备炮塔在瞬间被抛上了数十米高的天空，浓重的黑烟从穹顶巨大的破洞中滚滚涌出；高温火焰和有毒气体在堡垒内部恣意肆虐，也不知吞没了多少来不及逃走的守军的生命。
雷鸣震响，紫浪掀卷，几在同时，其他的飞艇也开始了对比利时剩余要塞的狂轰滥炸。即便是最小的50kg炸弹，对于比利时守军而言都是无法承受的宙斯圣剑的审判；由于其超高的装填系数，这些小型炸弹的威力都不啻于战列舰级别炮弹的直接轰击！而当飞艇偶尔投下一枚250kg炸弹的时候，其声势更是如同海啸狂澜、山岳崩倾；赤丽火光伴随着尘土碎片升腾到一里高的空中，德军官兵人在数里开外，也仍旧能够感受到前方奔涌而来的强烈冲击波。
在这天火狂雷一般的神罚厉刑中，方才还在德军猛烈冲击中屹立不倒的比利时要塞，此刻已经在从天而降的炸弹轰雷下瑟瑟颤抖。炮塔迸飞，钢筋断碎，雄厚坚实的浇铸钢甲宛如泥捏纸糊，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和狂烈的冲击波纷纷碎炸崩塌。此刻的比利时堡垒当中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土石塌陷，火焰奔卷，令人窒息的高温烟气无孔不入，将驻守在其中的比利时要塞部队尽数窒息闷毙。刚刚击退德军进攻所累积起来的点点自信，瞬间便在这自然天灾般的打击中烟消云散；他们惊惶万分地从出口处蜂拥逃出，期间不时有人被激射的碎片刺穿身体，轰然倒地，片刻间便就没有了呼吸。
一小时后，战场中那宛若海神天鼓般密集狂暴的声响逐渐恢复了平静。硝烟滚滚，尘土弥漫，战地中已经找不到一处正常的路面。埃姆米西晃了晃仍然嗡鸣不已的脑袋，举起望远镜凝神看去，只见原本威风凛凛的比利时堡垒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翻涌着浓烟和烈火的残垣断壁；弯曲的大炮和融化的钢铁交织在一起，焦黑断裂的尸体四处横躺。堡垒内部不时还闪耀出弹药殉爆的刺目眩光，将一些摇摇欲坠的残留工事给彻底毁灭炸塌。天空中，尽情肆虐了好一阵的巨型飞艇们似乎仍旧不肯就此离去；它们慢悠悠地在战场上空巡视了一会儿，而后又朝着列日主城所在的方向快速飞去。
“传令，让各旅集结兵力，整装待命；一个小时之后，全军就立即向列日突击！”埃姆米西放下手中的镜筒，对旁边的一名副官大声说道。
……
列日城内，第三师师长勒芒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指挥所中狂躁不安的来回踱步。远方爆炸的巨大声浪如同海啸狂涛一般铺天席卷，一波接一波地涌到5英里外的城市中。雷霆震响，火海奔腾；远远望去，宛若有一座熊熊火山在马斯河东岸怒吼喷薄。
两个小时前，列日城东的堡垒群刚刚击退了德军的一波倾尽全力的凶猛攻击。根据协防堡垒空隙地带的野战部队向勒芒发回的报告，德军死伤超过两千，而己方损失不过三百；除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阵地丢失之外，核心地域都全部固若金汤。当时的勒芒信心之高，就仿佛比利时拥有40个师、德军只有6个师而不是恰恰相反似的。正当他满怀自信，准备将列日变作一座永远横亘在德军进攻路上的城堡吊闸的时候，前方阵地上却突然传来了这种连续不断的恐怖爆炸！
很明显，这种动静不可能是自己部队弄出来的；比军要塞中口径最大的火炮不过8英寸，而这种程度的威力至少都是大装药的11英寸（280毫米）级别的高爆弹。而更令勒芒恐惧的是，其爆炸频率竟然如同磅礴战鼓一般连绵不绝，隆隆不息；粗略估去，至少有超过五十门11英寸甚至是16英寸的超级攻城炮共同参与了这场雷鸣合奏！
一念至此，勒芒心中就有种宛若置身梦魇的不真实的感觉。要说德国人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集结起如此多的超级大炮、并且还能跟随突击部队快速抵达前线的话，和军队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勒芒绝对是一百个不相信：别说是五十门，就算德国人能拖5门这种重炮抵达前线都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情！然而东面汹涌连绵的恐怖爆炸却又是如此的真实和清晰，那升腾而起的垂天火云，即便是在列日城中也能看得历历清晰！
渐渐地，马斯河东岸那天崩地裂般的轰鸣巨响终于停了下来，最后一团火浪消散在空中，橘黄色的硝烟被风悠然吹散。过了半晌，勒芒终于长出了口气，心中有一种在重压之下骤然得到解脱的虚脱之意。他口唇翕动，正想下达些什么军令，一名副官却突然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用难以抑制的惊恐语气对勒芒说道：“将军，我们在东岸的堡垒群已经被全部毁掉了！”
勒芒瞳孔倏然扩大，脸上已经满是震惊骇异的神情。
第301章 列日之役结束
半小时后，驻扎在列日的比利时第三师开始向西仓皇撤离。而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准备对来犯的侵略者迎头痛击。官兵们步履沉重，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失落；公路上人员、马匹、物资交相混杂，朝着西部的卢万方向快速奔逃。
马斯河以东六座要塞的突然崩溃，对驻守列日的比利时第三师而言无疑是一记晴天霹雳。比军在列日地区的守备，全部都要仰仗这些巨型堡垒作为火力支援和防御支点；而目前这些“阵眼”已被拔除，比军在马斯河以东的防守便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过不多时，德军便会以铺天盖地之势从三面包围列日；而这座号称欧洲第一要塞的主城，却是根本无法抵御侵略者的进攻！
作为第三师的师长，勒芒对自己部队的情形再清楚不过了。比利时这个国家的陆军战斗力，从来就与“强大”一词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从1839年起就由欧洲五大强国所保证的中立地位，使得比利时的军队被国民普遍视作毫无用处的东西；军方不仅每年得到的经费少得可怜，国内一片“好男不当兵”的氛围也让其无法吸收到青年俊彦为之效命。公众对国外发生的情况无动于衷，国会则被经济问题所困扰，最终的结果便是军队状况任其恶化，而与土耳其人的情况毫无二致。目前的比军装备稀劣，训练缺乏，相较于对面冠绝全球的德军部队，简直是有着天地一般的差距！
除此之外，勒芒对面前德军的阵容也做出了误判。埃姆米西这支由互不关联的独立旅所临时组成的特混部队，让按照正常番号来判断阵容的勒芒误以为他所面临的是8个德军整编师的强大兵力；在已经失去东岸堡垒屏障的情况下，单单1个第三师在毫无防守工事的列日市区显然不足以抵挡8倍于己的德军的攻击。为了避免被德军合围而后吃掉，保住这个对比利时而言至关重要的一个师，勒芒遂决定率部撤出城外，同在卢万陆续集结的比军主力会合。实际上，埃姆米西的突击部队即便是加上新来的援军，也只有堪满5个师的阵容；如果比利时第三师选择在复杂的巷战中坚决抵抗，德军攻下列日至少也需要花费好几天的时间。
由于列日以东的堡垒陷落的实在是太过突然，距离自己只有不到十公里的德军在眨眼间就能抵达眼前，比军根据勒芒的命令，开始立即向后方的卢万大本营转移。本身就缺乏训练的比利时军队，在这种匆忙撤退的逆风局中拙态尽显：不仅道路两旁尽是他们仓促撤离后所遗弃的各种辎重装备，就连至关重要的仓库、兵营、火车站甚至是马斯河上的桥梁都没有去破坏。看着仓皇撤退的子弟兵，列日市民心情沉重，酸涩难当；之后迎接自己的，就只能是亡国奴的悲惨生活了！
1913年5月5日下午，德军马斯河兵团在齐柏林飞艇部队的空中支援下，一举攻陷了蓬蒂斯、埃弗涅等6座位于马斯河东岸的比利时巨型堡垒。防守其中的2400名比利时要塞守备人员被尽数歼灭，他们不是在重型飞艇雷霆万钧般的轰炸中丧命，就是以浑浑噩噩的姿态拖动身躯走进了德军的战俘营。截止到夕阳西下之时，德军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波涛汹涌的马斯河岸边；在它的另一侧，便是因河为池的比利时守备重镇列日。落日的余晖中，坐落于马斯河西岸的高达150米陡坡上的列日主城金光灿灿，它就如同是一座雄厚坚实的千里金城，巍然阻挡在了德军西进的道路之上。
令包括埃姆米西的所有德军官兵都感到惊讶的是，眼前的列日支撑竟然没有任何的比利时守军进行抵抗。在确认中央大桥没有安装爆炸物之后，4个旅的德军正面部队便隆隆越过马斯河天险，朝着眼前的列日城全速开拔。点点的星光中，列日中央塔顶的比利时国旗倏然降下，一面德意志帝国的红白色三色铁十字国旗徐徐升起，在凛冽的夜风中猎猎飘扬。
封存仓库，占领营房；控制铁路，驻守桥梁。在鲁登道夫的指挥下，进城德军以极高的效率接管了比利时军队留给他们的遗产财富，发现的辎重被分类堆积，捡获的武器作为补充纳入德军部队。另一面，兵团司令埃姆米西找到了列日市长，在枪炮的威逼下与其签署了城下之盟：列日必须承担起德国占领军的一切费用，并保证城中不会有一个市民攻击德军，否则便会遭到最“残酷无情”的报复。埃姆米西现在踌躇满志，只要飞艇部队在明天再出动一次，列日西部的六座堡垒也将全部被炸毁；而自己为主力兵团打开前路的任务，也就随着列日要塞的彻底攻占而随之实现！
次日清晨，又是一批从科布伦茨起飞的巨型飞艇飞抵战场前线，列日城中的比利时市民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到这种天空中的战列舰了。当基洛夫们扭动着庞大的躯体，在距离楼层不远处的空中嗡然飞过，于地面投下一片片阴影的时候，所有列日市民都被这眼前的恐怖场景惊得目瞪口呆。列日的下院议员塞勒斯坦当时正巧在圣皮埃尔广场，看到天空中赫然出现“一条飞在空中的肥硕鲨鱼”，它遮住了阳光红日，体型巨大到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怪物拥有恶魔一样的尖牙血口和凶残巨眼，如同刚从地狱中挣脱而出的魔鬼。地面上发生了骚乱，市民们尖叫着四处逃窜，即便是当年的英国人看到拿破仑的军旗一样也不会有这么惊恐的表现。过了许久，终于有人认出了它是飞艇的这一真正面目。飞艇以超过30节的速度越过列日城区，直接抵达还在我们手中的西面堡垒的上空，那些【创建和谐家园】守军的射击完全没有起到任何的反击作用。一个黑乎乎的圆筒物体从空中掉落，接着传来可怕的爆炸声，地动山摇。拥聚在城西的人们前仰后倒，宛如发生了地震；周围凭空产生了剧烈的狂风，将他们的帽子全部吹飞到了上百米外的地方……”塞勒斯坦在事后的日记中如是记载道。
截止到5月6日正午，列日要塞的12个堡垒已经全部陷落，到处都是扭曲的钢筋、燃烧的残垣和四分五裂的尸体。这些比利时人精心构筑起来、历史上在420毫米巨炮大贝尔塔的天雷轰击下才宣告失陷的坚实堡垒，在纯空中的航空炸弹面前更是成为了毫无还手之力的砧板鱼肉。而此时，德军右翼三个大集团军还处于动员集结和物资运输当中，施利芬计划的时间表是让他们于动员的第10天正式整军出发。提前攻取列日的埃姆米西决定再接再厉，在留下一部分兵力守卫占领区之后，其余的兵力直接杀奔比军主力所在的卢万地区。凭借炮兵和机枪的火力优势，埃姆米西完全有信心在飞艇的支援下碾过比利时军队的一切抵抗。
德军攻克列日的消息传来，柏林一片欢腾，如痴如醉。号称欧洲第一要塞的列日，仅仅用了不到十个小时便宣告攻破，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场值得大书特书的辉煌胜利！欣喜若狂的人们争相涌入啤酒馆，在一片觥筹交错中互相祝贺，欢声笑语，酒香四溢。与此同时，收音机中也响起了德国政府发言人浑厚庄严的公告声音：比利时费时十五年修筑、历经三十年经营的列日要塞，在帝国大军面前完全不堪一击；守军第三师狼狈逃窜、溃不成军，被打垮歼灭指日可待。最后，德国政府正告比利时王国，敦促其立即放弃一切抵抗；如若不然，愤怒的条顿人将以不可阻挡之势消灭眼前的任何之敌。
皇宫中，激动万分的德皇威廉将小毛奇亲切地称呼为“最亲爱的恺撒大将”；而根据小毛奇日记中的记载，“他还把我狂吻了一阵”。随后，一大把勋章被连夜送往前线，埃姆米西和鲁登道夫的胸前都挂上了蓝白金三色的功勋十字勋章。
当清英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不由得欣慰地泪目。自己在飞艇上投入了如此多的技术研发和量产订单的经费，如今总算是见到了成效。在缺乏防空手段的一战前期，拥有大载弹量的轰炸型飞艇就是无敌一般的存在！
基于基洛夫们的努力，此番提前进入比利时境内的德军右翼部队已经抢得先机，而时间远较历史充裕的他们也无疑能拥有更加宽阔的选择空间。无论是长途奔袭、还是稳妥推进，这记重拳都能收放自如，应付裕加。右翼的问题已经无需忧虑，现在需要关注的就是德军的左翼战场了。
第302章 法军的进攻思潮
1913年5月1日正午，得知法国已经对德宣战的这一消息后，位于前线的法军总司令霞飞斗志昂扬，无限自信。一想到德军将沿比利时实施包抄策略，一丝轻蔑而讥讽的笑容便出现在了他肥胖的脸颜。
作为和德国顶牛这么多年的老对头，法军不可能对来自自己左翼的危险置之度外。实际上，早在施利芬计划尚未完全成型的1904年，这一意图就已经泄漏：一名对德皇政府抱有深刻切齿痛恨的总参谋部军官（作者实在无法想象此君是怎么混入德国军官团的核心决策层的），以高价向法国陆军部出售了自己所掌握的“核心情报”。说起来还颇有些戏剧性的味道，在与法国人的会面中，这位神秘人每次都是一副“全身都笼罩在如巫师般的漆黑色风衣中、没有一丝脸部皮肤露出、就连眼睛也架上了厚厚的黑色墨镜”的拉风造型；而他在索要了大笔财物后，所提供的情报也是一分钱一分货。他向法军情报人员透露，下一场战争的德军将借道比利时，从右翼进攻巴黎，实现对法军的包抄合围——这正是施利芬计划的总纲，法国人得到的情报完全正确无误！
虽然这则情报的得来途径有些令人瞠目结舌，其所蕴含的元素更偏向魔幻而非军事，但法军的将领们都不是笨蛋。稍加琢磨之后，他们便立即断定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就算不能对其全信，这也定然是德国人众多的战争方略的其中一个！感到物超所值的法国陆军立即开始针对这一计划对症下药，然而他们最后制定的作战方略却更是令人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在德军右翼主攻路线的法比边境，不会有一个法国兵驻守此地；而他们的全部兵力，全都云集在了德军的中路和左翼。这意味着，法国人是在明知道施里芬计划意图的情况下，还心甘情愿的让全部力量都一头钻进德军的大包围圈！
很明显，这些法国将领不可能全是德国间谍。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由于法国从色当之败的奇耻大辱中恢复元气而产生出来的特殊历史原因。
……
1871年，法国在凡尔赛惟德国之命是从签订了城下之盟，备受国土肢解、军费赔偿和敌军占领之苦。几十年来，色当之败始终萦绕在法国人的脑际，已经成为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永恒阴影。四十多年来，防止往事重演是法国政策中独一无二的根本因素。在70年代早期，刚刚砸锅卖铁凑齐了50亿法郎巨额战争赔款的法国出于战败者的本能和当时孱弱的军力，使得它被迫执行筑垒防御的龟缩战略；然而十几年过去，等到威廉登基的时候，这种情况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