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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言惑众。”志摩清直哼了一声,道,“那艘万吨战列舰被废了前后主炮,正是我们歼灭他的最佳时机如果我们现在选择撤退,被他缓过劲来,日后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击沉这艘万恶的德国战列舰!”
被野村贞连番顶撞,玄叶光一心中也冒出了一股无名火,冷笑道:“好啊,在下愚钝,不知野村君有何妙计,能击沉那艘万吨大铁舰?是让‘严岛’和‘桥立’抵近到1000米的范围内找准头,让对方战舰打成马蜂窝;还是让‘吉野’号再度冲到300米的距离,去做【创建和谐家园】式的鱼雷攻击?别忘了,‘定远’和‘镇远’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正自争吵不休,北方不远处的“开远”号战列舰的舰尾突然再度迸爆出滚滚炫目的紫浪红涛,两人不由自主的停止了争论;目光及处,只见第一游击舰队阵内冲涌起两根十几米高的滔天水柱,相隔近3里,仍旧可以清晰看到那奔腾激荡的雪浪银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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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摩清直心下大惊,在15时8分,第一游击舰队刚刚将这艘战列舰打得还不了手,被迫脱离战场;这才刚过了20分钟出头,德国人居然就又返身杀了回来,再度开火!此刻的那艘战列舰,虽然全身都是翻卷的破洞和黑色的焦痕,但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明火!
就连主张撤退的玄叶光一,此刻也是满脸骇怒地盯着远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过了半晌,他指着远处海面怒吼狂奔的“开远”号战列舰,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恨之色:“诸君请自己看,刚才他还被帝国海军的将士打的火海冲天,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一丝的火焰了。再这么打下去,以对方主炮的精度,联合舰队只怕全都要捐在这里!”
“传我命令,舰队转向,返回仁川港。”伊东佑亨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但他那已经变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颜,却显示出了其内心正在遭受巨大的折磨和痛苦。
玄叶光一心中一松,旁边的志摩清直却是大急道:“将军!就算打不动他们的铁甲舰,击沉这些巡洋舰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那些清国巡洋舰燃起的大火比桅杆还高,只要再打一小会儿,就能将它们统统送进海底;现在撤退,岂不是前功尽弃?”
“一小会儿?你能告诉我这个一小会儿是多久么?是30分钟,是1个小时,还是2个小时!在这期间,联合舰队还要损失多少军舰和将士!”伊东佑亨忍无可忍,拍着桌面厉声咆哮道,“全钢制的战舰,不进水不倾覆,光靠火焰还能把他烧沉了?你当这还是木制战舰,还是风帆时代是吧!”
“西卡西(可是)……”志摩清直牙关紧咬,剩下的话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伊东佑亨深吸一口气,浑身开始轻轻颤抖起来,过了半晌,方才用嘶哑的声音继续道:“我何尝不知道这是前功尽弃之举?只是再这么打下去,就算侥幸击沉那几艘重伤的清国巡洋舰,联合舰队还能剩下几艘舰艇?在没有必胜把握的情况下,我身为联合舰队总司令,绝不能让大日本帝国数十年卧薪尝胆,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海军精锐,在我手中消耗殆尽!”
志摩清直胸中滞堵,酸涩难言。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脸色微变:此时撤退,如果清国舰队追杀上来,联合舰队又该当如何?
瞧见志摩清直面露忧虑之色,旁边的玄叶光一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微微叹了口气道:“野村君多虑了。联合舰队各舰进水不多,航速比清国那些龟速船舰仍只高不低;而他们航速最快的‘致远’、‘靖远’两条船,已经进了不少的海水,断难再跟上我们的脚步。只要咱们想撤,清国舰队是拦不住的!”
随着旗舰“松岛”号的信号索上挂起“收队返航”的旗语,只剩下3艘战舰的第一游击舰队在海上划过一个巨大的圆弧,快速脱离了与“开远”号战列舰的接触。钢轴传动,轰鸣震耳,“松岛”、“千代田”、“严岛”和“桥立”4艘巡洋舰开始一艘一艘的加速,航海室的表盘指针缓缓偏转,最终停在了13节这个刻度。7艘日本巡洋舰分成2道纵列,向东南方狂奔疾驰而去。
“松岛”号巡洋舰的指挥室里,一众联合舰队的高级军官如丧考妣,沉默不言。刚刚损管部门的军官报告,那一发305毫米炮弹引爆了前甲板上的一百余枚炮弹,当场炸死28人,另有88人被烧成重伤,前甲板火炮尽数被毁。万幸的是,“松岛”号并没有因为这次重创而怎么进水,动力仍在,可以让其以接近14节的速度迅捷航行。
伊东佑亨往后看了一眼,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清国舰队虽然不依不饶,紧追不舍,但由于其巡洋舰在之前的战斗中进水严重,航速大跌,双方舰队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了4000米以上,并且还在以每小时2海里的速度增加着。伊东佑亨轻轻叹了口气,正欲说一点激励部下的话语,连接桅杆观测兵的传声筒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他拿过那只传声筒,顿时传来一个急切而慌乱的声音:“报告,‘桥立’号巡洋舰失速掉队了!”
第40章 落幕
夕阳西下,晚霞倾洒,将数千里黄海映得一片苍碧金黄。
涛声悦耳,海浪轻摇,拍打在钢铁战舰的舷侧,冲涌起洁白纷涌的水花。高耸的桅杆上,一面面赤黄龙旗迎风飞舞,猎猎飘扬。
碎木横亘、凹凸倾斜的飞桥上,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凭栏而立,衣袂翻飞。微风拂过,柔煦温暖,他额上那光净的地中海,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闪亮的光芒。
“哟,汉纳根先生,咱们喝一瓶如何?”中年男子身后传来一个带有浓重英伦风情的汉语声调。他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金发钩鼻的英国男子手持两瓶香槟,正微笑着向他挥手致意。中年男子哈哈笑了两声,道:“还是戴乐尓先生有心,我就不客气了。只可惜我的珍藏都在威海卫基地,是赶不上这趟庆祝酒啦。”
洋员戴乐尓“嘭”的一声打开瓶盖,酒香四溢;他将香槟斜斜高举,大声道:“为了这3个小时的战斗,为了这充满英雄色彩的传奇,为了这场光荣的胜利,干了这瓶!”
酒瓶相碰,清脆悦耳,二人相视大笑,将各自的洋酒一饮而尽。
一口气喝了一大瓶老香槟,饶是戴乐尓酒量不错,此刻也忍不住有了几分醉意。他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道:“汉纳根先生,我不是记得你头上缠了很多纱布的么,什么时候把它拆掉的?”
汉纳根嘿然道:“我嫌那种东西有损我的形象,所以就瞒着军医将它拆下来了。上帝真是仁慈宽厚,如果那块弹片再往深处偏1英寸,我现在就已经在天堂门前报道了。”
看着汉纳根右脸那皮肉翻卷,触目惊心的划痕伤口,戴乐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道:“汉纳根先生,咱们不仅不对那些落水的日本水兵施救,反而使用机关炮扫射屠杀,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虽然手上的香槟是戴乐尓给的,但汉纳根仍旧白了他一眼,摇头道:“戴乐尓先生,我不得不说一句,也许您更适合去做一名神父,而不是当一名军人。2个月前,日本人同样是用机关炮扫射我们落水的陆军官兵,造成了800多人遇难的惨剧;如果不是我游得快,早成了枪炮下的尸体,今天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戴乐尓一怔,哑口无言。
汉纳根拍了拍戴乐尓的肩膀,鼻息间尽是香槟的气息:“戴乐尓先生,我知道你们英国人喜欢讲绅士风度,将战争都想像成是骑士间的决斗,不过这些日本人显然不属于这一范畴。地狱魔鬼是无法感化的,必须要用圣光神剑来将其诛灭!况且那艘‘桥立’号巡洋舰上才只有区区300余人,还不到那场丰岛海战中遇难人数的一半;就算把他们全部杀死,还是我们吃亏,你说对吧?”
“不止‘桥立’,还有之前沉没的5艘日本战舰,我们都没有援救落水的幸存者。6艘战舰,那上面的乘员应该超过1500人了。”戴乐尓心下不忍,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低声道,“愿逝者的灵魂都能进入天堂,阿门。”
汉纳根怪眼一翻,低声咕哝了几句,不去管面前英国佬悲天悯人的举动了。
“桥立”号巡洋舰是“松岛”级巡洋舰的三号舰,以日本国内的一处著名景点而命名。在半年前进行的全速海试中,4号和5号锅炉发生了蒸汽泄漏事故,虽然受到德国战列舰访问威海卫的【创建和谐家园】而该换了锅炉,但更换之后的2台锅炉仍旧是故障不断。经过近3个小时的高强度战斗,水管管道结合处发生大破口事故,炽烈的蒸汽在锅炉舱中恣睢狂舞,2台锅炉于是毫不客气的【创建和谐家园】了。
失去了三分之一的输出功率,“桥立”号的航速缓缓掉到了10节,再也无法赶上前方本队的脚步。也许是知道留下来会遭受到更大的损失,联合舰队无心恋战,完全没有返身救援‘桥立’号的意思,仍旧以超过13节的速度向前急奔。见此情景,刘步蟾喜出望外,本来自己都打算放弃追击了,没想到日本人在临走之前,还不忘为北洋送上一份大礼!当下指挥舰队分进合围,全力攻击。
虽然“桥立”号竭力反抗,但面对9艘如狼似虎的北洋水师战舰的联合攻击,这种战斗已经完全失去了悬念。过不多时,“桥立”号便被无数天雷炮火炸烂舰桥,崩碎水线,海水大量涌入,舰体急剧倾斜。16时10分,被日本海军寄予厚望的三景舰之一的“桥立”号巡洋舰,在波涛浩淼的黄海中翻覆下沉。面对漂浮在海面上的日本官兵,想到丰岛海战被屠戮的近千名北洋将士,北洋水师官兵心中都是怒火如沸。在得到丁汝昌的默许之后,北洋舰队开始用小口径机关炮,对先后落水的近500名日本水兵进行报复式的抹杀灭绝。16时50分,“平远”号上的最后一门机关炮停止了怒吼,这也是这场战斗最后的炮声。
举世瞩目的黄海大海战,终于在落日的灿烂余晖中画上句点。在这4个多小时的战斗中,日本联合舰队总共损失了2艘新锐巡洋舰(“高千穗”号、“桥立”号),2艘旧式铁甲舰(“扶桑”号、“比睿”号)和2艘辅助战舰(“西京丸”号、“赤城”号),总吨位达到17300吨;阵亡的官兵总数高达1662人(其中6艘沉没的战舰达到1547人),另有175人负伤。
相比于联合舰队的损失,北洋水师的损失要轻微的多:他们只沉没了“超勇”和“扬威”2艘撞击巡洋舰,总吨位为2700吨。不过,在日本海军速射炮长时间的轰击下,“致远”等舰皆受损严重,“开远”号战列舰更是被废了一座主炮塔,险些引发弹药库殉爆。由于“福龙”等4艘鱼雷艇救援落水官兵及时,北洋官兵仅阵亡了347人,受伤122人。
从战损上看,北洋水师无疑是这场海战的胜利者。但如果放眼整个战局,他们的道路仍旧漫长而艰辛。联合舰队虽然损失了更多的战舰,但多是二线的老朽船只,8艘新锐巡洋舰尚有6艘得存。北洋水师火炮射速劣势仍在,特别是装填【创建和谐家园】高爆弹和实心而无法爆炸的穿甲弹、和装填下濑火药的日本海军炮弹相比,其威力简直悬殊如天地。最为重要的是,日本为了这场战争,可以倾举国之力购买军舰;他们在中日开战的当天就向英国订购了2艘排水量超过12000吨的大型战列舰,过上几年便可以绝对优势卷土重来。而清廷不思进取,一味维稳妥协,这次由于一等战列舰对杂鱼巡洋舰的绝对优势才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下次呢?
晚风呼啸,惊涛卷舞,剩余的北洋水师战舰排成正常的双鱼纵列,弹痕累累的“开远”号战列舰仍旧航行在队伍的正前。克劳德上校走出司令塔,看着在战斗中负伤和致残的德国水兵,心情沉郁,酸楚难言。虽然雇佣兵的报酬丰厚,受伤或是战死更是有一大笔抚恤金;但这种在刀刃上舔血的生活,真的是德意志海军的官兵们适合做的么?凭借这场战斗的胜利,雇主将毫无疑问的给他一笔巨额的奖金,自己在海军内也可以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但为什么自己心中没有丝毫的高兴?
“福龙”号鱼雷艇艇尾,林履中看着逐渐远去的战场,神色复杂,久久难言。在那片海域里,陪伴了自己8年的“扬威”号撞击巡洋舰和一百多名英勇的海军将士,找到了属于自己沉睡的温床。与他亲如兄弟的“超勇”号舰长黄建勋,已经和他的战舰一道长眠海床。这究竟是感情的不舍,还是军人的执着,恐怕只有他本人清楚了。
恍惚间,林履中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福建船政学堂的那间教室,回到呢漆料新浸的那张桌前。阳关铺展,鸟语花香。自己和那个高大挺拔的少年坐在同一根长凳上,正随着众人一道,朗读着教官教予的那首充满爱国情怀的慷慨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林履中轻轻的念着,脸上逐渐流露出一丝欣悦的神情。二十年光阴如水,山河易色,他们因海军而建立起的友谊却稳如磐石,历久弥坚。轮机轰鸣,涛声悦耳,他嘴角微微一咧,像是在笑,却又像是在哭。
“啪嗒”一声,一颗水珠滴在甲板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林履中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万千银丝细线从空中纷扬洒落;片刻间,眼前便是模糊一片,只感受到一道道水线,在脸上纵横交错,恣肆奔流。
“原来……是下雨了呢。”林履中用已经变得沙哑的声音,低低的说道。
第41章 心境
金鸡报晓,彤光东升。古老的京师沐浴在秋月的晨曦里,详寂、安宁。
鸟鸣悦耳,晨光刺眼,清英默默地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走出房间。树涛阵阵,微风习习。他深深吸了一口清晨舒爽的空气,开始在院落里晨练起来。
这里是京城北郊的一处宅院,清英和雪儿萝莉已经在此居住了近2个月的时间。按照计划,清英本来该在8月中旬就北上俄国,但由于中日两国骤然开战,维多利亚皇后以“兵荒马乱,盗贼蜂起”为由,让他等到局势缓和之后再前往帝俄。无奈之下,清英和萝莉只能继续呆在京城,消耗螨清的钱粮。
上一世,由于有游戏、网络和岛国爱情动作片等电子产品作为平日消遣,清英在大学期间的空闲时间里很少锻炼,以致于身体虚胖,跑不了两步便叫苦连天。穿越之后,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仍旧难以被他接受,在无聊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竟养成了早睡晨练的生理习惯。
每当清英晨练的时候,雪儿萝莉便会梳洗停当,梭梭地从后门跑出,前去外面的街道上购买早餐。进入9月后,天色渐寒,萝莉的衣着已经从素裙变成了旗袍装;不过萝莉的穿着正如她的名字,永远都是淡雅若雪,素白如霜。
“邸报邸报,顺天府连夜赶制而出的最新加刊邸报!”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大街上响起,划破了清晨的宁寂。提着饭盒正准备返回的雪儿萝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拿着一大摞报纸高声吆喝,稀少的人流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创建和谐家园】。萝莉往他手中的邸报瞄了一眼,心中微微有些好奇,京城的邸报向来都是月底才出新番,怎么今天竟会连夜赶制一刊?
虽然这个时代中国人的识字率低的惊人,但由于此处是靠近皇城的核心地带,往来人士鲜有目不识丁的文盲百姓。少年一番呼喊之后,几乎所有的路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见此情景,少年微微有些得意,随即扯开嗓子大声道:“昨日未时,我大清北洋水师大破倭国舰队,沉倭船6艘,毙倭人数以千计;此役的详细过程尽在于此,各位切勿错过啊!”
“什么?北洋水师胜了?”听得少年的话语,众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脸色便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开战一个多月以来,自从牙山“大捷”之后就再没有了别的消息,众人都对前线战局抱有一丝紧张的关心;此番顺天府竟然连夜赶工印刷出了一批额外的邸报,光凭这个阵仗,就不可能是失败的消息了!一念至此,众人便“呼啦啦”的涌上来,慷慨解囊,将少年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也在奋力的往前挤着,正是雪儿萝莉。由于人小力气少,过了半晌,仍旧处在人群的最外端,没有寸进半分。正自着急不知所措,耳畔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回去?”
感受到头上轻轻抚摸的小手,萝莉有些不悦的皱了皱鼻子,道:“多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啦!话说,你怎么出来了?”
“我怎么出来,你说我为什么出来?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清英瞪了萝莉一眼,两只手在她头上剧烈揉动起来,抓散了乌黑光亮的玄色秀发。萝莉呜呜的哀鸣着,像极了被欺负的雪兽白兔:“这里有卖邸报的,还是特别加刊,我就想买一份回去看看啦。”
“特别加刊?”看着旁边挤成一团的人潮,清英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他眼睛微眯,徐徐想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公历的9月19号!
难道说,这份邸报就是大东沟海战的最终结果了么?
想到此处,清英心下大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冲动,扑上前去就开始往里疯狂拥挤起来。由于前世经历了太多天朝的春运,清英的挤人技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多不多时,他便没入了人群当中,只留下一句话还回荡在风里:
“雪儿你先回去,我买完邸报之后就立即赶来!”
看着三下五除二就挤入人堆的清英,萝莉大感挫败;她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拎着饭盒,没精打采的溜回宅院里去了。
……
19世纪末,中国的报业还处于初级阶段,远不如后世那铺天盖地的报纸那么种类繁多,此刻清英手上拿到的,便是京城连夜赶制的加刊邸报。这种报纸由于采用木活字印刷,印刷质量着实令人难以恭维:字体倾斜、墨色漫漶,校对也不够准确,错字许多;不过内容倒是充实新颖,令人眼前一亮。
封面便是一幅波澜壮阔的海战想象图。寥寥数笔,便令人心动神荡,情难自己。从右往左翻开第一页,竟是图文并茂,绘声绘色,清英只看了寥寥数行,就忍不住想要拍案叫绝。京城邸报的执笔者长年浸淫八股,都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之士;他们写出来的文章花团锦簇,整整有法,如若放在后世,那定然是某点网站白金中的白金写手!
不知何时,雪儿萝莉也凑了过来,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盈盈如水,往报纸上瞟来。看着萝莉认真而专注的神情,清英微微一笑,像往常一般轻轻抚上了她的螓首;掌心传来温暖而柔顺的触感,他的心里却突然涌现出一种难言的感觉。
自己和雪儿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像朋友、像主仆、像兄妹、又像情人。当她得知自己要长时间呆在京师的时候,脸上流露出的是足以令霞辉失色的绝美笑靥;而当自己知道这只萝莉对他也产生了依赖和眷恋之后,心中也喷涌出了前所未有的炽烈暖流。她的开朗、她的萌呆、她的钟灵毓秀,她的温润如玉,无不让他内心颤动,使他迸发出想守护她一辈子的强烈愿念。清英有一些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喜欢上了柳雪儿萝莉这个人呢,还是把她当成了诗夏的情感承载?
感觉到清英的手又落在了她的头上,萝莉忍不住扭动着娇躯,低声咕哝道:“无礼之徒,无礼之徒哒。明明只是一个不到12岁的笨蛋,竟敢欺负我哒。”虽然嘴上在抱怨,但她嘴角勾起的那一丝笑容,却清楚的显示她很喜欢清英的举动。相处近2个月来,眼前自小便娇生惯养的异国皇子竟然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佣人对待,反倒是对自己呵护有加,这让自小便接受传统儒家教育,背诵女儿经的雪儿萝莉惊喜交集。二七年华,已经达到了这个时代的法定结婚年龄,萝莉心中的爱情种子也开始破土纷摇,生长出嫩绿的萌芽。相比于那个又老又丑的北洋管带,年幼清秀的清英显然更能被萝莉所接受!
紫藤木椅,圆桌雕炉。清英和萝莉静静的坐在书房里,不时有翻页之声沙沙响动。
过了良久,清英合上了面前的报纸,才发现周身竟已经有了一些微微的酸疼。他伸展了一下有些不听使唤的身躯,脸上难掩兴奋与激动之色。有了“勃兰登堡”号的加入,北洋水师果然不负众望:大东沟一役,击沉联合舰队6艘作战舰艇,虽然邸报上给出的死伤人数肯定有所造假,但可以确定的是,北洋的损失必定远小于日方。
北洋水师既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海军主力犹存;日本海军迫于北洋水师的威慑,其陆军主力便再难敢如历史上一般在山东登陆,从海陆双线夹攻威海卫了。这支花费了整整一代人心血的近代化海军应该可以得到保全,旅顺那2万多百姓的命运,也会因这场海战的胜利而发生改变;如果北洋水师有胆量再出港巡航的话,日本在台湾登陆的计划,说不定都会因无法掌控制海权而作罢!赢了这一仗之后,清廷手中的底牌剩余量将得到极大增强,就算陆地上仍旧如史实一般丧城失地,一溃千里;最后签订的停战协约,也不可能再是历史上那个赔款2.3亿两的《马关条约》了!
他已经改变并创造了历史,彻底融入了这片世界,再也不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穿越而来的外来过客!
推开木门,抬头望去,蓝天澄净,白云悠悠。几只大雁振翅翱翔,朝着南方飞掠而去,偶一嬉戏,发出清脆悦耳的独特欢鸣。看着旁边微笑俏立的萝莉,清英心潮激荡,竟鬼使神差地牵上了萝莉白皙温软的小手;萝莉全身如遭电击,脸上晕红泛起,在晨曦的辉耀下,清丽若仙,如诗如画。
大风吹来,衣袂飞舞,清英突然觉得说不出的轻松;仿佛解开了绑在小腿上的沙袋,又仿佛卸下了沉逾万钧的山峰。
第42章 余波
就在清英为自己改变了历史而心神汹涌之际,大东沟海战的结局,也已经被各国驻华公使传到了万里之外的欧洲大地。清国和日本之间竟然爆发了人类海军历史上第一次蒸汽时代的激烈交锋的这一消息,如同飓风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欧洲所有列强的海军局。
由于地球本身存在自转,欧洲列强与京师都存在一个6到7个小时的时差;当各国公使们得知结果,并连夜将消息用电报发回国内的时候,正值夕阳西下的傍晚时节。尽管天色已晚,但各个国家的海军专员们在得知了这一历史性的事件之后,登时就同上了发条一般;尽管没有任何的加班费,这帮人还是立即就开始如饥似渴的工作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为什么这些海军部的人员会这么积极做这样的义务劳动?原因再明确不过了。这场海战不仅是继利萨海战以来的又一场大规模海上战斗,更是人类自进入蒸汽时代以来所进行的第一场摒弃风帆的纯蒸汽海上决战,其中有太多的东西值得去参考和借鉴。19世纪末正是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的巅峰时刻,无数新思潮新技术爆棚般地喷涌而出;在海军这个领域,更是百家【创建和谐家园】,百鬼夜行。大炮巨舰党、小舰鱼雷党、绿水乱战党、远洋袭击舰党……各种学说比纸巾里的子孙都还要多,而且每个学派都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完善的体系,双方为了控制本国海军的发展方向,嘴炮争斗你来我往,根本分不清优劣对错,委实难以权衡。而此番结束的大东沟海战,则正好给了一个绝佳的实例教材;有了这个实际的例子之后,很多在嘴炮上吵得不可开交的东西都会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这对于海军决策者们统筹全局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能从这场海战的经过结果中分析出一些东西的话,那么本国海军的建设将会少走很多的弯路!
随着海战详细经过不断的传回国内,这帮在海军上有着资深造诣的专家结合再自身理解,洋洋洒洒便是数千言。而仅仅一天之后,各种各样的官方评论文章也刊登在了列强的各大报纸上面。
最为兴奋的自然要数德国人了。不论是早年为北洋建造的“定远”级铁甲舰,还是近期兜售给清廷的“勃兰登堡”号战列舰,都起到了绝对的砥柱中流的作用,在海战中的表现堪称完美。次日的《柏林日报》用大量版面介绍了此次海战的详细经过,对三大远的性能更是吹的天花乱坠:“……我们只要稍微分析一下这场海战的经过,便可以得到这么一个结论:清国之所以能够获得这场海战的胜利,那些从我德意志帝国订购的战舰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定远’号领衔舰队,高速冲袭;‘镇远’号奋战一线,一炮却敌;‘勃兰登堡’号更是战场上的仲裁者,如同暴走一般击沉了敌方4艘舰艇。再也没有哪个国家的战舰,在这场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蒸汽时代的海上交锋中,能比得上我德意志帝国建造的船了!”
“而面对日本联合舰队大量速射炮的攻击,由我大德意志帝国建造的3艘主力舰,就如同怒海中的礁岩,狂风里的青松,任凭敌方炮火再怎么密集爆射,自身却是巍然不动!此次海战,充分说明了德意志战舰无与伦比的优秀和卓越;让我们向设计师、船厂工人、以及所有为帝国海军战舰的建造而默默奉献的人表示最衷心的感谢,你们是帝国海军的未来,你们是帝国海军的骄傲!……”
相比于德国媒体志得意满、长篇累牍式的对自家主力舰的大吹大擂,英国《泰晤士报》的评论则要显得务实许多。他们在报纸上详细叙述了此次海战的起因和经过,并对结果做了颇为准确的点评和分析。“……当日本舰队排成一字纵列杀将而来的时候,清国海军选择了楔形横队来迎;显然,清国海军的指挥官想效仿28年前奥地利的特格霍夫将军,来一场东方的‘利萨海战’。尽管他们最终取得了胜利,但是仍旧暴露出了很多令人瞠目结舌的问题。”
“第一,那艘德国战列舰与清国海军代差太远,属于舷侧交战的产物,可是清国人却把它和2艘舰艏交战的二等铁甲舰编为一组,使她在开战伊始只能发挥三分之一的火力,极大的限制了她威力的发挥。如果清国敢于调整海战阵型,让那艘战列舰和2艘‘致远’级巡洋舰组成一个小队,和日本第一游击舰队抗衡的话,以那艘战列舰的巨大威力,必将能取得更加辉煌的结局。第二,在双方舰队相遇的时候,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清国舰队明明已经洞悉了日本舰队的迂回意图,竟然还是只以区区6节的航速缓慢航行。这么做的结果,使得日本第一游击舰队有充足的时间做出绕行的战术机动,直接导致了清国右翼2艘战舰的迅速崩溃。如果不是日本舰队自摆乌龙,将自己脆弱的后队拱手送给了清国海军主力,清国海军即便能胜,也会无比艰难,断不会像现在一般轻松。”
为了解释英制战舰在海战中大量沉没的尴尬场景,摆脱因这场海战可能产生的英制战舰外销危机,《泰晤士报》特别解释道:“……在这场海战中沉没的8艘战舰中,的确有很多都是大英帝国建造的舰艇;但这却并不能说明大英帝国建造的战舰存在问题。因为被击沉的战舰都是下水超过10年的旧式舰艇,已经不能胜任新时代海战的需求,它们的沉没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却也在情理之中。”
“相比之下,大英帝国在最近几年建造的舰艇,就完全对得起它的买主了。由大英帝国为日本承建的‘吉野’号巡洋舰,在此次海战中给予了清国右翼2艘舰艇最致命的打击,其他帝国建造的军舰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日本海军之所以会在海战中失利,不是因为大英帝国为他们建造的巡洋舰不强,而是因为日本人找错了对手。那些防护巡洋舰所要面对的,是并不比皇家海军‘君权’级战列舰弱多少的一等战列舰,它们对付战列舰实在是无能为力!”
把责任推开后,英国人还不忘往夙敌法国身上泼一盆脏水:“……巡洋舰本身就不是用来同战列舰交锋的,这一点大英帝国在很多年前就早已说明。现在看来,大英帝国在海军上果然是高瞻远瞩,显示出了对海军这个军种的深厚理解。相比之下,某个国家的舰队实力虽然仅次于皇家海军,但其对海军的理解,比起皇家海军就差得太多了。他们对眼前的正路视作不见,非要去走一些歪门邪道,竟然妄图通过在巡洋舰上装备一门威力巨大的火炮的方式来对抗战列舰,实在是荒谬之至。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根本没有起到本来的设计目的;小船装大炮的精准奇差不说,在战斗最后还因为锅炉的故障而拱手送了一艘巡洋舰,真正在海战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大英帝国阿姆斯特朗军工生产的速射炮。这个国家能做的,也只能是在午后的咖啡时间里增加一个笑料罢了。”
在这场蒸汽时代的第一次海战中,日本联合舰队中由法国设计的“松岛”、“严岛”和“桥立”3艘战舰表现十分不如人意,其装备的320毫米法国加纳炮要平均一个小时才能打出一发,而且准头全无,所起到的作用和日本海军之前的预期大相径庭。即便如此,面对英国人的冷嘲热讽,法国也是不堪受辱,反唇相讥。在19日出版的《费加罗报》上,法国人将美国佬马吉芬拍摄的那张照片截取之后加以放大,使得整个版面都是“扶桑”号铁甲舰沉没的场景;旁边还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这艘英制战舰的无力战斗和迅速沉没的悲惨过程,七分实三分虚,看者心悸观者伤心。末了,法国人也不忘将这盆脏水泼给了日本,称三景舰在实战中的拙劣表现,完全是因为日本海军临时征召不懂战法的农夫作为水兵、以及保养不善所致,和法国的设计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尽管列强在报纸上各执一词,但对于这场海战的剖析却是看得通明。提尔皮茨在一份提交给海军的报告中便指出,北洋水师的胜利,不是因为采用了利萨海战中奥地利海军的楔形队列,也不是因为伊东佑亨的疏忽大意,而是由于有巍巍战列舰“开远”号也。该舰的副炮火力足以压制敌方巡洋舰,高速轻弹化的主炮在目前3000米左右的交战距离上拥有极高的命中率,足以对敌方缺乏防护的巡洋舰造成致命威胁。战列舰的意义在这场蒸汽时代第一次海上碰撞中得到了完美的诠释,百鬼夜行的海军新学派渐渐有了一个整齐的声音。
“我们需要战列舰!”
第43章 踌躇
秋月的京师,比起夏日少了几分热烈,多了些许沉积。梧桐金叶摇摆,苍松翠碧欲滴。小巧精致的四合院内,夏日的似锦繁花已经从草丛里渐渐隐去,它们蛰伏在那熟悉的泥土里,等待着半年之后新一春的来临。
花落,又是一个秋月,又是一季轮回。
“哈……”
低低的一声轻吟,如同慵懒的喵星人,敦实温软的锦被里,悄悄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秀发如瀑,肤白胜雪。她伸出半截藕臂,不甘的在眼睛上揉了揉,一双如同黑宝石般的眼眸缓缓睁开,绽放出炫目迷人的灵动光彩。
数丈开外的另一张床上,单薄的被褥被叠得方正整齐,没有一丝皱纹,上面的人已然不知所踪。雪儿侧过身子。静静的看着那一床叠好的被褥,她的嘴角弧度勾起,露出一丝甜蜜欣悦的笑容。
自从清英和萝莉牵手以来,两人的关系又发生了新的变化,没有了那层彼此身份的淡淡隔阂,平添了几分心心相印的含蓄灵犀。有些时候,清英上一句话还没有讲完,她已经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而当她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总是能先她一步送到她面前。被人理解的感动,纷至沓来的惊喜……如此种种,奇妙难言。萝莉不由得在想,为什么和他相处不过2月,却有一种相识了20年的感觉?
虽然还没有和他做……做那种事情,但他已经牵了自己的手,自己便算是他的人了吧?想到这里萝莉的心砰砰跳了起来,白皙的脸颊也浮起了两抹动人的红晕。想到自己的手被他握住,那如遭电击的酥麻感觉,萝莉不由得双颊飞红;她轻轻捂住自己光洁的脸颜,香躯扭动,纤腿摇摆,转眼间,原本平铺在榻上的那床锦被便被她尽数裹卷在身;感受到包裹全身的柔顺温软,萝莉忽然童心大起,在宽大的床榻之上来回滚动,尽情释放着自己快乐的心情。
“清英……清英……嘻嘻……”萝莉低低地念着,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香甜柔媚,清丽温婉,仿佛山泉明月,雪莲花开。
“叮……”就在此时,墙角的洋钟不解风情地响了起来,惊乱了这一美景。萝莉在床上打滚了半晌,看到钟上显示的时间,登时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从榻上弹了起来,露出粉红的亵衣和大片雪白的肌肤。感受到秋日的寒意,萝莉呜呜哀鸣着,飞快地缩回了被窝中,在里面穿上各种衣物;她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极大决心一般,一把掀开了温软舒适的被窝,从床上跳到了地面。
梳妆台上,朱红青碧,零零碎碎的摆放着一些女儿家的化妆品,木梳花簪,一应俱全。坐在台前,萝莉开始了这一天的打扮,过不多时,一个光彩照人的少女亭亭玉立,腰若流纨素,耳垂明月珰。看着西洋镜中熟悉美丽的身影,萝莉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从抽屉里摸出几钱碎银,抄起饭盒朝门外走去。
推开房门,阳光耀眼,萝莉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在她脚下,一道鹅卵小径蜿蜒迤逦,直通侧门外。感受到脚下传来那凹凸不平但又舒适十足的【创建和谐家园】,呼吸着晨间清新的空气,萝莉心情大佳,鼻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欢悦而又欣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