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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进军的桌上有两部电话,红色的是用来接听上级领导的来电的,他自是不敢怠慢。
“喂,您好,我是徐进军,请问哪位?”徐进军对着话筒恭敬的说道。
“我是王广松,你们所里是不是刚带去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人,那个女孩姓倪,是不是有这回事?”电话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徐进军听到这话以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答道:“王……王局,我们所里确实有两个年青人,但那女的是不是姓倪,不……不太清楚。”
“你现在就去问清楚了,我等你回话。”那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王局,您稍等,我这就去问!”徐进军在说这话的同时,便放下话筒慌乱的抬脚往前跑去。
“哎呦!”由于走得太急,徐进军的大腿生生的撞在了办公桌的桌角上,疼得他直咧嘴。尽管如此,他丝毫也不敢耽搁,快步往门外走去。
徐进军为何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表现,这和电话那头的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王广松,万沙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万沙县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徐进军能当上沙河乡的派出所长,还多亏了王广松的赏识,否则他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凉快呢!正因为有这层知遇之恩在里面,所以徐进军一直成为对方为王局,而不是王书记。
徐进军现在有点糊涂了,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个男孩嚣张跋扈得不行,可能有点来头,现在看来有来头的反倒是那个一言不发的女孩,这让徐进军有种始料不及之感。
徐进军从王广松的话中甚至听出一丝紧张的意味,这使得他的心里越发不淡定起来。
徐进军向林熹打听倪凌薇的姓氏名随时,林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由于这事关系重大,他也没有隐瞒对方,直接将倪凌薇的大名告诉了对方。
得知眼前的这个介于少女和【创建和谐家园】之间的女人果真姓倪之时,徐进军的脚下明显变得慌乱起来,连场面话都没说一句,便灰头土脸的从审讯二室里出来了。
回到办公室,徐进军拿起电话的时候,手都有点微微发抖,向王广松汇报的时候,说话声都不受大脑控制,隐隐有发抖之感。
王广松听到汇报以后,在电话那头怒声说道:“徐进军,我现在命令你把这两人给我照顾好了,在我到你们所里之前,你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少一根汗毛,我都为你是问。”
“是,是,王局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两位贵客给您照顾好了!”徐进军边说,便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嗯,就这样,我这就过来!”王广松说完这话以后,立即咣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徐进军双手捧着话筒,将其慢慢的放到话机上,放手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一般。
眼前的情况让徐进军有种如坠云雾之中的感觉,两位局长对这两人都表示了关注,只不过两人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李副局长提到这两人之时,有种如临大敌之感,而王局长说起这两人的时候,竟隐隐有种恭敬之意。为了确认这种感觉,刚才在和对方通电话的时候,他有意用上了“贵客”一词,王局可默认了呀!
徐进军虽不清楚这里面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李万山和王广松比较,孰重孰轻,他就是闭上眼睛也能分得清楚。如此一来,下面该怎么办,徐进军心里便有数了。
打定主意以后,徐进军便去审讯二室请林熹和倪凌薇到他的办公室来坐一坐。谁知人家压根就不给他这个面子,两人都说在审讯室里挺好的,就不麻烦徐所长了。
徐进军听到这话以后,哪儿敢说半个不字,他也不回办公室了,就在审讯室里陪着两人,并让其中一个联防队员去他办公室拿好茶叶来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
倪凌薇见此情况,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有意无意的往林熹那瞟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就为的笑意。林熹见状,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装的和没事人一般。
一个小时以后,李万山到了沙河乡派出所。徐进军的态度很是恭敬,一口一个李局的叫着,但就是绝口不提万沙河煤矿那两个老板的事情。李万山无奈之下,只得亲自将这事说了出来。
“进军呀,你的盛情我心领了,我今天到你这来,可不是抽烟喝茶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带我过去看看,要是没错的话,我这就把他们带走了!”李万山冲着徐进军发话道。
徐进军听后,连忙说道:“李局,你放心,人在这呢,我让手下人把他们看好了,他们就算插上翅膀也别想从我这跑出去。您大领导难得到我这小地方来,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让我尽一尽这地主之谊。”
李万山虽只是副局长,但也不是徐进军一个派出所长所能得罪的,所以他便想和对方来个拖字诀。
王广松打电话过来的时间只比李万山迟十来分钟,他只要把这段时间拖过去,等王局长过来,那他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进军啊,你的盛情我心领了,今天这事关系重大,你应该也听说你了吧,那王八蛋一出手就干趴下了四个,人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要不将其拿下,还真没有和你喝茶聊天的心情!”李万山一脸沉重的说道。
徐进军听到这话以后,心里暗想道,李局,你尽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打架可是治安案件,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来操这份心呀!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徐进军绝不会当着李万山的面把这话说出来。他重又递了一支烟给对方,笑着说道:“李局,你别急,我这就让人去安排一下,等安排好了,再请你过去!”
徐进军在说这话的同时,便站起身来,冲着李万山做了一个告罪的手势,随即转身往门外走去。
徐进军已经打定主意了,在王广松到场之前,他给李万山来个避而不见,如此一来,对方就算有再大的火那也无处撒去。
李万山在徐进军的办公室抽完一支烟,还没见对方过来,心里便有点不淡定了。
到派出所以后,李万山就感觉到徐进军的态度和电话里有了转变。照对方说的,人就关在所里,直接把他带过去就行了,这有什么好准备的,而且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不过来,这不是摆明了在敷衍他吗?
意识到情况不对以后,李万山就冲着他带过来的两个警察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大声说道:“你们给我去看看徐所长这么还不过来,这事可耽误不得,我们不等他了!”
说完这话以后,李万山便抬脚往所长办公室门外走去。
徐进军一直在副所长办公室里观察着李万山的表现,现在见对方带着人出来了,顿觉有种头大如斗的感觉。
徐进军想了想,还是决定待在这按兵不动。现在这宗情况,他要是出去的话,根本没法向李万山交代;他如果不出去的话,对方一时半会还没什么办法。
在李万山到来之前,徐进军将审讯二室门口的联防队员增加到了四个,并且明确告诉他们,没有我的指示,谁也不能进到里面去。如此一来,哪怕李万山是副局长,在他不照面的情况下,也不要想进入审讯二室。
打定主意以后,徐进军立即站起身来,悄悄的下楼去了,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王广松应该快到了,他该去门口迎接对方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嘛,竟敢把我挡在门外,信不信我脱了你们这身皮?”李万山冲着堵在审讯二室门口的四个联防队员说道。
听到李万山这话以后,其余三人都将目光投射到了队长的身上。这可是县局的副局长,要收拾他们这几个联防队员,那还不是闭着眼睛的事情。
联防队长此时心里也叫苦不迭,所长刚才特意叮嘱,没有他点头,谁也不能见里面的人,现在副局长有在这逼宫,这是要难死他的节奏呀!
一番权衡以后,联防队长还是决定听所长的,副局长职务虽然高,但并不能直接管他们这些联防队员,而徐所长的手里可是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万万得罪不得。
“李……李局,您别和我们一般见识,徐所长正在为您张罗这事呢,您稍等片刻,真是不好意思!”联防队长一脸谄笑道。
尽管态度很是谄媚,但四人却定定的站在审讯二室的门口,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第326章 谁之责?
李万山见此情况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之前在徐进军的身上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在他眼里狗屁都不是联防队员竟然不给他一个副局长面子,这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熹和倪凌薇在里面将门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倪凌薇一脸紧张的伸手紧握住林熹的手,低声说道:“林……林熹,这个李局长什么人,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凌薇姐,没事,那个派出所长已经做了布置,他没办法的。”林熹淡定的说道。
从徐进军刚才过来打听倪凌薇的姓氏名随的时候,林熹就隐隐猜到形势要发生逆转了。现在几个小小的联防队员竟敢和副局长叫板,就更能说明问题了。如此一来,他们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林熹和倪凌薇的心里很淡定,李万山却气得不行,说是暴跳如雷都不为过。他两眼冷冷的凝视着眼前的四个联防队员大声呵斥道:“给我让开,否则在三分钟之内,我让你们,卷铺盖走人!”
李万山这是动了真怒,如果这帮家伙再不知死活的挡在门前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照他说的去做的。
就在四个联防队员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之际,耳边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同时一个如天籁之音一般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老李,怎么了,谁惹着你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呀!
李万山听到这话,吃了一惊,他虽没有转身看人,但这说话声他再熟悉不过了,心里暗想道,他怎么来了,不会也是为了这事吧?
联防队长见此情况,冲着那三个联防队员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四人一起大声地冲着王广松说道:“局长好!”
“嗯,你们几个下去吧,这没你们的事了!”王广松冲着四人说道。
王广松到沙河乡派出所以后,便听徐进军汇报说,李万山来了,并且急不可待的要把人带走,他让人将他拖住了。
听到这话以后,王广松没有开口,不过脚下的动作却明显快了许多,在楼梯拐角处恰巧听到李万山冲着几个联防队员发火,于是立即就把话茬接了过来。
李万山转过身来,冲着王广松走过去,满脸堆笑着道:“局长,你好!”
“万山局长,你也好,辛苦了呀!”王广松没来由的来了这么一句。
“局长,不……不辛,哦,不,你辛……辛苦了!”李万山说足无措道。
王广松虽说是万沙县政法委第一人,但李万山也是副局长,按说不至于如此畏惧对方,但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如果做了亏心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正如之前沙河乡派出所长徐进军想的那样,李万山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今天这事最多也就是个治安案件,怎么说也轮不到他出手。现在当着政法委书记的面,心里自然没底,言语之间自然就有点不对劲了。
王广松把李万山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便有数了,他冲对方说道:“我受市局领导之托,前来处理公事,就算辛苦一点,也在情理之中,不知李局到这来是……”
根据局党组会上的工作安排,本周李万山并没有到沙河乡派出所调研的计划,现在他在这出现了,作为政府委书记、公安局长,王广松了解一下相关情况,一点也不为过。
李万山听到这话以后,脸上一苦,随即对王广松说道:“局长,沙河乡这边流动人口多,是刑事案件的高发地区,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防患于未然。”
沙河乡派出所长徐进军听到这话以后,心里不乐意了,暗想道,你这不是无中生有嘛,我们乡什么时候成了刑事案件高发区域了?
尽管心里很是不爽,但徐进军并没有开口,他心里很清楚,李万山这是在找台阶下了,他如果在这时候拆台的话,那李局长一定会将他记恨上的。
徐进军虽有王广松撑腰,但谁也不会傻到无缘无故去得罪一个主管副局长,那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王广松心里很清楚李万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他虽不想过分难为对方,但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让其过关。
王广松看了李万山一眼,说道:“万山局长,据我所知,这屋里的两个人好像和刑事案件不沾边吧,你这是?”
一直以来,李万山都自持市局有人,并不十分把王广松放在眼里,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王局长自然要好好借题发挥一番了。
“那什么,我来了以后,听所里人说,他们拿住了早晨在万沙宾馆闹事的人,便想了解一下相关情况。既然局长亲自过来了,那我就可以偷一偷懒了!”李万山笑着说道。
王广松听到这话以后,不之可否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异常严肃。既然决定借此机会敲打李万山一番,王广松自然不会再给他脸了,脸上冷峻的表情便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李万山见此情况,冲着王广松尴尬的笑了笑,讪讪地说道:“既然局长亲自过问此事了,那我就先回局里了。进军所长,我改天再过来调研!”
“李局,我送你!”徐进军恭敬的说道,同时冲着李万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用了,你忙吧!”李万山一点面子也不给徐进军,匆匆带着他的人下楼去了。
徐进军本想去送一送的,见此情况,只得作罢了,再说,局长这还得应付呢!
王广松见李万山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心里暗想道,你最好不要再掺和这事了,否则就算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徐进军见此情况,连忙对王广松说道:“局长,我帮您开门?”
王广松瞥了审讯二室这四个字一眼,眉头一蹙,沉声说道:“你搞什么名堂,怎么把人家关到审讯室里去了,真是乱弹琴!”
徐进军听后暗暗叫苦不已,心里想道,不是我要把他们关在这,而是人家根本不愿意和我去办公室,我也是没有办法。
这话徐进军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把它说出来。就算解释了,他也脱不了干系。谁让你一开始就把人家扔到审讯室里的,早点请其去所长办公室,还会有这事吗?
王广松见徐进军还傻站在一边,怒声说道:“开门呀,你傻站着干嘛,等我继续表扬你呀!”
徐进军听后,身体一震,连忙说道:“我这就开,我这就开!”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以后,林熹见一个四十七、八岁的警官站在门口,那个所长弓着身子站在一边,满脸的谄笑。
在这之前,林熹就把王广松和李万山的对话听清楚了,尽管知道来人是万沙县的公安局长,他还是和倪凌薇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并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徐进军见状,脸上露出些许不悦的神色,心里暗想道,你们未免也太托大了一点吧,这可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居然敢不理不睬的,这也太没眼力见识了。
“两位,这是我们万沙县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王广松同志,他特意从县里过来看望你们的。”徐进军上前一步,为王广松介绍道。
林熹瞥了王广松一眼,淡淡地说道:“王书记,你好,你们万沙县公安系统办事可真是认真负责呀,什么情况都不问,就将我们往这一扔,不知徐城市政法系统是不是都这么干的?这还真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王广松听到这话,脸上挂不住了,冲着徐进军说道:“徐所长,你们是这么办事的,还不快点给这两位同志道歉!”
徐进军听到林熹的话后,刚准备发飙,想不到局长不光一点不生气,还让他向对方道歉,这可不是一般的反常呀!
徐进军能混到一所之长,自然不是酒囊饭袋,从局长的表现中,他立即便分析出了,眼前这两个年青人大有来头,至少王广松是得罪不起的。这样才能解释王广松听到这话以后,不但不生气,反让他向其道歉的原因所在。
王广松对徐进军来说,就是天一般的存在,试想一下,连对方都得罪不起的人,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哪儿招惹得起。
意识到这点以后,徐进军连忙对林熹和倪凌薇说道:“林老板,倪老板,之前的责任完全是我们沙河乡派出所,和县局没有关系,我在此向二位老板道歉,恳请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给我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徐进军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不光按照王广松的要求向林、倪二人道了歉,而且把万沙县局从这事当中摘了出来。
第327章 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