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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几个人，喝的是热火朝天，秦观下意识的缩缩脑袋，自己是过去打招呼呢还是装不认识呢？正想着呢，他忘记了自己这张脸的杀伤力了。
作为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发光的灯泡，秦观顶着这张脸，去哪里都会让人多瞧上两眼，刚才是秦观将脸埋在桌子上吃龙虾呢，这不一抬起头，就让这周边的食客给注意上了不是？
王海良一眼就看见了斜对面的秦观，他用胳膊趸了趸旁边的卜庆璐，提醒道：“哎，你看那桌的人，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啊？”
卜庆璐正撕着一根鸭脖呢，就按着王海良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哦，原来是这个小子啊。
他将一截鸭骨头，送进嘴里，大力的嚼了两下，对王海良说道：“你记不记得年前在红星酒吧碰到的那个有趣的小子？”
“红星酒吧，红星酒吧……？”
“就是把你当枪使，又号称是首都财大扛把子的那个学生，你忘记了？还说以后财大也归你罩着了？”
王海良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我说这小子怎么眼熟呢，感情是这一遭啊，有趣！
秦观在那边正想躲呢，王海良就突然在对面朝他举起了一个啤酒瓶，对着秦观做了一个碰瓶子的动作。
被发现了，自己缩脖子的猥琐样，被那桌的卜庆璐，王海良看了个正着。噗的一下，辣椒籽就呛进了秦观的嗓子眼。
咳咳咳，王海良一看秦观这小样儿，就乐了，这小子太他妈逗了，他顿时玩心大起，拎着酒瓶子，和桌子上的哥儿几个嘀咕了几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打算过去“敬”这位秦小哥一杯。
老炮儿大哥的给小弟敬酒，多给他面儿啊。卜庆璐那桌子的人也全当成个笑话来看，随着王海良的动作，幸灾乐祸的看着对面桌的那几个小子。
秦观一看，哎呀妈呀，王海良拎着酒瓶子过来了。大哥，你真是我亲大哥！
叶东看到这样的场景低声的问秦观：“认识？仇人？”
秦观给几个人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解释道：“认识，不熟，不是来找事的，别担心。”
刘晓阳一看对面那架势，突然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特兴奋的和秦观低声说着：“这是不是魏公村最有名的王海良？那片儿的人提起来都是这个！”刘晓阳比出了一根大拇指。
话说你一个小屁孩，还挺懂江湖？这短短的几步路，秦观可是将浑身的肌肉都蹦起来了，顺便也拿起了桌子上的赠品，一玻璃筒的酸梅汤。
话说王海良明显是来灌他酒来了，自己喝酸梅汤行不？
秦观正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呢，突然意外的状况发生了，从两人边上的桌子，斜着冲过来一个人。
那人恶狠狠的盯着王海良，一边狰狞的大叫着：“王海良，我X你妈！”一边抄起串烤用的铁钎子，挥舞着朝王海良的身上扎了过去。
那人的动作很干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凶器之上，他的目标很明确，要将王海良捅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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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战士的生涯，让王海良有着不同于旁人的反射神经，他现在一手拿着酒瓶，虽然喝的有些微醺，但对于这么近距离的扎捅，他本能的做出了最合理的反应。
目测这根铁钎子即将扎入的部位是他的腹部，王海良将腰拼命的往右侧弯了起来，手中的酒瓶也没有闲着，对着冲过来的人的头上就直直的砸了下去。
对面的人狰狞一笑，老子也不是个新手，早知道你惜命，王海良！你所有的反应都被我算到了。
那人的眼中光芒更加的疯狂，大吼一声，将铁钎子在手腕上一抖，扎入的方向就偏离了刚才运行的轨道，直直的朝着王海良的腹部捅了进去。
在几人身后的卜庆璐，见到这样的情景，脸上再也没了刚才的闲适。
行凶人对王海良很熟悉，而自己离他们的距离太远，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桌子上有着同样想法的其他人，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向王海良的方向赶过去。
不过结果如何，必须要第一时间制住这个疯子，如果被他捅进去之后再上下这么一搅动，那就什么都玩儿完了。
“砰陵乓啷”因为动作过大，几张椅子就势就翻到在了地上，旁边吃饭的普通人，都吓得呆鸡若木。
店内的服务员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望着大堂内的这凶险的一幕，高声尖叫起来：“啊！！！！”
行凶的人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他丝毫不受各种外物所干扰，唯一的目标就是扎！扎死他！
就在这根铁钎距离王海良的腹部只有0.01厘米的时候，秦观动了，他手中装酸梅汤的玻璃瓶，被他直直的抛了过去。
一个40多厘米长得大玻璃桶盛着满满一升多的酸梅汤，就这样准确无误的砸在了行凶人的手腕上。（你问为啥这么准？个头大啊，随便砸砸都能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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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次”铁器【创建和谐家园】肉中的声音，微小而沉闷，锋利的铁钎子加上惯性的作用力，让它直直的穿了过去。
行凶人也因为冲击的惯力，扑向王海良，两个人就直挺挺的摔到了地上。
啤酒瓶子在钎子扎进去的一瞬间就在行凶人的头上被无情的粉碎了开来，翻滚的泡沫连带着碎玻璃，顺着他的脸流淌而下。
王海良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捅进去的钎子，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则抓向罪魁祸首。
求生的意识让王海良像钳子一般紧紧的掐住了行凶人的手腕，此时的卜庆璐已经赶了上来，他一把握住了行凶人的胳膊，顺着关节就来了一个翻扭。
第95章 恩怨情仇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配合着行凶人的惨叫声，一并响了起来。那只握着铁钎子的手，不自然的松开，无力的垂了下来。
赶来的人拽起边上已经吓傻的客人，将他们身下的凳子举起，照着凶手的身上就这样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当他们疯狂的踢打着这个试图反抗的行凶人时，秦观看不下去了，你们这群人难道不应该先顾及一下伤者吗？
虽然目前观察伤势并不严重，只是扎穿了肌肉，危险是肯定有的（毕竟一很小铁棍扎在肚子上）。
但是如果只是单纯的扎进去，不上下移动，造成伤口变大，及时去医院治疗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这当然也要看扎的位置，如果扎到动脉什么的，基本没救了，那样血会喷涌而出，一个人失血过当然会死）
这几个哥们后续处理太糟糕了！一个卜庆璐只会握住王海良的伤口，自己在那察看，另一群人就光顾着群殴，你们好歹打个电话把伤者送医院啊！
果然酒精让大脑迟钝，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老炮儿，卜庆璐同学你难道还能自己处理如此严重的伤口吗？
秦观低头看看王海良，他身上穿着的卫衣已经有暗红的鲜血渗了出来，于是秦观朝着饭店的工作人员大吼一声：“都愣着干嘛！打电话啊，叫救护车，送医院，怎么都行，先处理病人吧！”
这个时候乱哄哄的饭堂才算是有了点主心骨，小收银颤颤悠悠的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播着号码：“喂！120吗？我这里刚发生了凶案！”
小姑娘颤颤悠悠的打着电话，接电话的那头这个郁闷，凶案应该是打110吧，人死了还找他们？
“不是不是，没死人，有伤者，被烤串钎子捅在肚子上……对对，你们快点。”
哎，挂掉电话，小收银才想到自己是不是还要打110？看着对面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呃，要不还是再等等看吧。
行凶人此时已经被打的瘫倒在地上，面部也肿胀的看不出原样了，可是他仍用仇视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王海良，如果他仍然能动，看样子还要再捅上一钎子。
王海良按着伤口平躺在地上，他除了疼痛，其它的感觉还可以。
没有大出血，暂时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穿了个透心凉，这都是小事。
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疯子了？他压根就没见过这个人好不好？
躺在地上的人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当大哥的，忘性就是快啊，你还记不记得被你抢了地盘的李朝亮！”
李朝亮，李朝亮，这谁啊？王海良拼命的回想着，这哥们脑子真的不太好使，卜庆璐又在旁边无奈的提醒道：“十年前，魏公村，抢地盘。”
王海良这才恍然大悟，自己那时正年轻，第一次跟着大哥出来抢地盘，和原来盘踞在魏公村的那拨人约了一架，对方的领头人好像就叫做李朝亮。
当时他大哥是怎么和他说的来着？先单挑，再群殴，单挑时揍扁他们的招牌李朝亮，就能灭了对方的气焰，再群殴时那场仗就好打了。
所以那场单挑，自己的大哥没上，而是派出了最能打，也是最愣头青的自己。
结果自然很明显，王海良现在成了魏公村的老炮儿，而他的大哥则是半个首都城的掌舵人了。
说李朝亮的败退是王海良一手造成的也不为过。
可是这个像死了爹一样用钎子扎他的人，压根不是李朝亮啊？
是，人家就是死了爹，来给李朝亮报仇来的。
自打李朝亮败落了这一场，他就从传说的神坛上跌落了下来。
人总会老去，逝去的不只是青春，还有伴随你的爆发力，耐力，和体力。
失去了年轻人的冲劲，李朝亮也没有在落寞前保住他的兄弟。
没有了地盘，就失去了吃饭的来源，围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了，作为老人家的李朝亮也没有力气再去抢夺一块新地盘。
他只能一天天的沉寂下去，直到身边的最后一个人离开，没有了兄弟的老炮，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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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尝试着重新去找份工作或其他，只不过只会老炮那一套的父亲，已经不适合这个社会，他脱节了。
行凶人想到这些，眼泪就从眼角中流了出来，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
起码他还活着，行凶人不知道恨谁多一些，是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还是已经躺在骨灰盒里的所谓的父亲。
可是他的母亲因为生活的重压，已经早早的走了，现在连父亲也没了，悲伤让他无处宣泄，也许自己应该去寻找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于是王海良躺着也中枪了。
王海良还在那边疑惑的嚷嚷呢，行凶人想到这里就咯咯的笑得更疯狂了，他朝着王海良说道：“李朝亮就是我爸，怎么着？你还委屈着了？”
王海良一下就被噎着了，这找谁说理去？他不服地说道：“当时没我王海良，早晚还有张海亮，赵海亮出现，你老爹也是懂规矩的，否则干嘛出来当老炮而呢？”
地上的人，哈哈哈哈的狂笑了起来，血液混合着唾沫，让他呛了起来。
“咳咳咳！对你说的对极了，你早晚也是有这一天的，我就在那里看着你，看着你和我爸一样的下场，一样的死去！”
“哈哈哈哈……我真是笨啊，还非要自己动手，我就等着了……”
周围的众人如同看疯子一般，看着地上满含怨恨的这个人，无法回答只能沉默。
没过多久，秦观就目送着王海良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一桌子的人也走的干干净。
卜庆璐再三的对秦观表达了他们的感谢之情，并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大家都是最亲密的兄弟了。才在医护人员的几番催促之下，陪同王海良上了车。
晓林火锅店大堂中冷冷清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部分的客人都走掉了。
秦观回到桌前，宿舍的几个人，用很用很诧异的眼神看着秦观，这兄弟难道就是天生的惹祸体质？怎么去哪里都有热闹可看呢？
作者的题外话：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有脆弱的时候，请给彼此多一些包容吧。谨以此章送给还在沉寂的朋友们，祝愿你们重新整装待发，家里人的英雄们！
第96章 童心衬衫
秦观盯着桌子上大半还未动的菜品，询问到：“还继续吗？”说完还下意识的看了下身后的大堂，几个小服务员正在清理满地的狼藉和伤员的血迹。
几个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肉、虾、蛋，不管了继续吃，反正自己这桌离案发现场还有些距离不是？
一众人在餐厅工作人员敬佩的眼神中，特别淡定的结束了这次用餐，结完账施施然的返回了学校。
因此一事，躺在救护车上的王海良和随车照顾他的卜庆璐，也第一次开始正视起自己今后的人生。
战士是做不了一辈子的，英雄迟暮，更何况他们并不是英雄，只是四九城中众多老炮儿中的一员。
自己有人，有路子，有资源，也许是时候找条路，不是为大哥，不是为兄弟，而是为自己的未来找一条路走下去了。
王海良在车上突然对卜庆璐询问到：“唉，咱们认识的人当中就你的脑子最好使，你帮我想想，今天我怎么第一次觉得自己干的营生有些发飘呢？有没有什么门路，我们也搞点自己的事情？”
卜庆璐很平静的看了眼王海良，回到：“我早就想自己做事情了，毕竟我们拿到的只是别人场子的分红，没有自己的实业，如果你有兴趣，就过来参一脚。”
王海良点点头，腰部的疼痛让他无暇其他，只是放心道：“等我好了细谈，哎哟喂，我这个老腰，太他妈疼了，我果然不年轻了……”
这只是生活中的一段小序曲，日子不会因为某个人或某件事就停下了它前进的脚步。
也许这件事情对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老炮算得上是改变人生的开始，可是对于秦观现在的生活却没有掀起任何一点涟漪，也许以后会有，那时候的事咱现在就不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