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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一干嫔妃从慈宁宫出来,挥手挥退了众女,笑着对杏贞说道:“懿贵妃,你最近睡的可好?朕最近几日忙着前朝的事儿,倒是少些来储秀宫了。”
“回皇上,最近睡得有些少,不过白天倒是能补补眠,所以这精神头还不错呢。”懿贵妃笑着说道,看着咸丰皇帝脸色的黑眼圈,杏贞心下一动,又开口了,“皇上,您也要注意些身子,别太劳累了,无关紧要的事儿就交给军机去办,皇上还是要少操心些。”
“恩,你说的极是,来,朕陪你回储秀宫,然后再去养心殿批折子。”咸丰皇帝欣慰地握住杏贞的手,扶着懿贵妃上了肩舆,“是,皇上在臣妾宫里用些糕点茶水再回吧,臣妾新近研制了一种新茶,倒是可以献给皇上呢。”
“哦,那朕倒是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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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快退!逆贼势大!”胡以晃看着对面的清兵围上来纠缠了一会子,在太平军的抵抗下,丢下几具尸体,又迅速地向着远方逃去,胡以晃拿了把牛筋的弓,瞄准射了一箭,却也只能射在清军败退扬起的尘土中,啪地掉在地上。
胡以晃摇了摇头,右手一挥,示意大军继续往前进,绕过了几个小山,前方探子来报,前面几里路上没有清妖的踪影,看看天色,也差不多到了生火做饭的时间,胡以晃便命令步兵原地休息,骑兵来回巡视戒备,火头兵开始沿着小河边开始生火做饭。
火头兵刚刚点起了炊烟,官道后头一声呐喊,又冲出了千余人的清兵,挥舞着刀棒上前偷袭太平军,几个太平军的骑兵措不及防,被清军的白腊杆子扫到在地上,瞬间就死在了马下,边上的太平军骑兵连忙围上来,一阵子的绞杀,清军又败退了,逃到了北边去了。
胆战心惊的伙夫刚刚往滚开的锅里倒入从三水镇掠来的小米,远处的呐喊声又轰的一声传来,山坳处又露出了一批清军,那伙夫手一抖,半袋的小米洒在了泥泞的地上,几队骑兵上前迎战,胡以晃不动声色,对着那个伙夫喝道:“慌什么,有丞相在,还怕清妖过来砍你的头吗!赶紧把米收拾起来,给天兵天将们做饭!”
“是是是,”那个伙夫连忙点头哈腰,操弄起勺子开始煮饭,等到几十个大锅的火转小了,小米饭咕咚咕噜在锅里唱着欢快的歌,稍微有些米香弥漫了起来,那几对骑兵这才赶了回来,为首的将领对着胡以晃禀告道:“丞相,咱们兄弟一路赶了清妖他们到一处树林里,因怕是有埋伏,就不再进去,连忙赶回来了。”
胡以晃点了点头,拿起了一碗热乎的小米饭,“你做的很对,如今清妖除了埋伏之外,也没别的招数了,两军交锋,从来都是一击而溃,只能靠这些歪门邪道出些气,且别理他,先用了饭,等着咱们冲到庐州府,到时候一举歼灭他们才算完!”
“是!”
清妖还算识相,在太平军吃饭的时候没有出来搅局,惹起太平军们的怒火,几个围在大铁锅边上的骑兵刚往着自己肚子里塞进了两碗黄橙橙香喷喷的小米饭,喂饱了肚子,再想着吃一碗解解馋,结果此时,阴魂不散的又从北边的官道上冒了出来,骑着马大声呼喊着冲了过来,太平军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几个骑兵骂了几声娘,丢下饭碗,连忙翻身上马,上前架住了清妖的一队人。
和前几次一样,清军抵挡了一会,就又如潮水一样退却了,胡以晃的眼角剧烈地抖动了几下,这些清妖在玩什么把戏?就这么骚扰一下?难道是为了阻挡我们的行程?
边上的大将上前行礼,然后说道:“丞相,这些清妖难道是为了让咱们的行程变慢,好让庐州府有些准备不成?”
胡以晃点了点头,微微沉思,“估摸是这个意思,那庐州府倒是有些难打了,不过无妨,”胡以晃的神色坚定了起来,“再难打,还有比安庆府更难打的吗?安庆府咱们打不下,如今来拈庐州这个软柿子,不会拈不软的!传令下去,即刻开拔,若是这些清妖还敢来纠缠,就全军上前,灭了这伙子清妖,杀鸡儆猴,威慑一下庐州府的那群贪官污吏,早些把庐州府让出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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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军全军开拔,望着东北方向行去,离吃了中午饭有些时间了,全军正在过一条小溪的时候,前头的树林里万箭齐发,一声锣响,清军们又探头出来,挥着刀凶猛地上前砍杀起来,前头正在渡河的太平军骑兵部来不及抵抗,被羽箭射到了好几个,全军顿时慌乱了起来,胡以晃大怒,这些清妖果然想死!几天下来被安庆骑兵追击和被这伙清军戏弄的怒火全部爆发了出来,高声呵道:“别慌,即刻叫步兵抵挡住!传令骑兵,全力追上,今日就先灭掉这伙太岁头上动土的清妖!给庐州府亮亮咱们的刀锋利不锋利!”
“是!”太平大军迅速地集结起来,靠着溪水边上厮杀的清军围了过去,那为首的清军首领张树声看发逆动了真怒,全军都围了上来,知道是自家将军的计谋已然得手,哈哈大笑道:“兄弟们,咱们赶紧往回走,逆贼追不上咱们!哈哈哈”
“是,咱们赶紧走,逆贼追不上!”清军们的齐声呼喊声响入云霄,胡以晃险些咬碎了银牙,双眉一抖,便策马上前,用马鞭指着前头得意洋洋的清妖首领,再次发令道:“全军听命,即刻全军出击,剿灭这股清妖,今天本丞相要拿此人的脑袋当球踢!”
“是!”张树声冒着太平军射来的稀稀拉拉羽箭,转身就望着正北方跑去,边上跟着一群胸口绣着“淮”字的清军骑兵,一溜烟的逃走了,后头的太平军们咬着牙一路赶了过去。
二十九、兵临庐州(八)
一处平整的上坡地上,两边的亲兵站在李鸿章的身后,淮军团练大使坐在太师椅上,正悠闲地喝着水袋里的水,午后的阳光温和地洒在人的身上,李鸿章有些困乏了,左右前头的探子还没说逆贼来了,打个盹应该也是无妨的。李鸿章眼睛迷迷糊糊地,暮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李鸿章顿时清醒了起来,骤然起身,一群亲兵看着南边露出的一点点人影,有个亲兵眼尖,率先看清楚了骑士身上的服饰,连忙回头禀告:“是咱们的人!”
李鸿章背着手看着远处的骑兵飞快的靠近,堪堪到了李鸿章的跟前,连忙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地禀告:“大帅!发逆的大军已经被张把总激怒了,正全军赶过来,张把总叫小的先来禀告大帅!做好准备!”
“好!老潘,”李鸿章对着身旁的枪营把总潘鼎新命令道,潘鼎新俯身听命,“你即刻摆好阵势,等张树声的骑兵从你阵前绕过,你就准备好,正面痛击发逆!”
“是!”潘鼎新没有二话,转身就下去呼喝自己营的清兵们列队整装。李鸿章也上了马,站在南坡的最高处,俯瞰着自己的淮军有条不紊地【创建和谐家园】起来,方才的睡意早就一扫而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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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顿饭的时间,南边的方向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只见张树声带着一群马兵浑身浴血地从远处拼命奔来,马兵奔上来坡,来不及和李鸿章行礼,就左右分开,忙不迭地跑到了潘鼎新所部的身后。
胡以晃看着坡上散乱不堪的骑兵得意的笑了起来,抽出腰间的刀,斜斜指着坡上的乱兵,大声喝道:“兄弟们,杀上去,宰了这些清妖!”一夹马肚子,骏马嘶鸣,腾空率先往前冲去,身后的太平军呼喝着连忙赶上,弯弓射箭,片刻间,山坡上的清军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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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
懿贵妃懒懒的半躺在炕上,看着安茜在绣小孩子的肚兜,帆儿在打线,午后温暖的阳光真叫人昏昏欲睡,懿贵妃歪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帆儿和安茜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家主子在笑什么。
这李鸿章,眼光果然不错,居然想到了火枪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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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以晃看到之前前来挑衅的清军骑兵望着两边分开,中间露出三排整齐的清军,在最前面的一队半跪着,后面的两排齐齐站着,这些阵势倒是一般,最让胡以晃恐怖地瞪大了眼睛的是,他们手里举得是,居然是火枪!
后头的潘鼎新看着策马飞奔上来的发逆骑兵们,露出了一丝狞笑,右手猛地往下一斩,大声呼喝道:“开枪!”
“砰砰砰”清军的火枪队连续发出的轰鸣声,坡上一阵青烟弥漫,胡以晃只觉得右臂猛地一阵剧痛,手里的长刀忍不住掉在地上,人也被巨大的冲击力往后仰着摔在了地上的草丛里,身后的骑兵眼尖,小心地避开了胡以晃,一阵剧烈疼痛之中,胡以晃咬牙挣扎站了起来,看着身前的骑兵莲儿连三的摔下马去,胡以晃的眼睛几乎都要并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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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三年九月十三日,李鸿章率领火枪队迎敌于三水镇外,发枪击伤了太平天国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右臂,太平军的骑兵毁灭殆尽,奈何火药不足,太平军的步兵一拥而上,火枪队不敌,先胜后败,边战边退,慢慢退入了庐州府,和安徽巡抚江忠源、庐州知府王金智坚守庐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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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以晃脖子上还吊着绷带,右臂绑在绷带里,随行的军医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火枪的伤势,起码得要三个月才能休养好,过了半年才能舞刀弄枪,太平天国春官正丞相的左脸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痕,三四天过去了,终于结了疤,胡以晃端坐在帅帐之内,默不作声地看着帐外的庐州城墙,眼里含着隐隐的恨意。
城内那伙诡异的清妖,先让骑兵用挑衅之计激起天军的火气,结果大军全力出击,迎面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火枪!自己的骑兵损失殆尽,本来想好的围点打援,围着庐州府,让六安和滁州的清妖援军赶来救援,用灵活机动来去如飞的骑兵打败援军,这庐州府里军心必然颓唐,到时候再一鼓作气,不愁这小小庐州城不能一战而下,结果如今骑兵泰半没在清妖的火枪扫射之下,自己的机动部队排不上用场,两地的清妖援军反而转过头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用步兵围住庐州府,不需要清妖们舍身为国,只要自己攻不下庐州,露出一丝的军心低迷迹象,这些两地清妖就会帮打落水狗!胡以晃用灵活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却又有一点点的侥幸,还好自己开始就被击伤下马,若是像前头的骑兵一样,被火枪一一打下马,如今哪里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帅帐之中。
边上的亲兵进了帅帐,单膝跪地禀告道:“丞相,清妖已经紧闭了城门,城头上清妖的大兵林立,似有数千之数!”
“几个将军们呢?”
“几位将军各率各部刚刚上前试着攻了一会子,被箭雨都逼回来了,看样子庐州府里头物资充沛。”
“哼哼,物质充沛,只要咱们攻下庐州府,这物资就是咱们充沛了!自安庆南北分兵以来,清妖使得好计谋,一路坚壁清野,有些银子有什么用,如今这粮草和军需的物资都是极少了,传令给几位将军,叫他们进帐议事,到时候打下庐州府,收缴了粮草之外,本丞相还要第一个宰了那个姓李的清妖火枪队首领!”
“是!”
二十九、兵临庐州(九)
战云密布的庐州府内,菊花已染枯萎,江淮一带的秋风远远没有南边的温和惬意,一阵微凉的秋风吹过,坐在安徽巡抚签押房里头议事的李鸿章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王金智看着李鸿章关切的问道:“少荃,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受了风寒,如今你的火枪队可是打出了名声,发逆估计这时候恨的你牙痒痒呢,你可要保重啊。”
“呵呵,知府大人说笑了,那三水镇一战,不才的乡勇虽然也打死了几个骑兵,可后头的步兵一拥而上,那些乡勇们傻了眼,来不及发火开枪,这才败退了,若不是抚台大人的新宁乡勇和王总兵大人的几只骑兵在后头骚扰,下官的这几千人能不能安然进城,都是两可之间。”李鸿章苦笑了一下,连忙谦虚起来。
“哎,少荃,你何须妄自菲薄,”江忠源放下手里的账本,笑着说道,“你这火枪队极为出色,可惜就是火力不足,不然横扫发逆也是极为可能的,而且还肃清了发逆的骑兵,如今江淮一带,若是发逆在江宁不发兵支援,这伙子庐州城下的逆匪,没有了骑兵,就如同是少了牙齿的老虎,少了许多危险了!”
“抚台大人说言甚是,”王金智连忙点头,“虽然少荃的淮勇也损失了不少人马,但少荃你放心,抚台大人已然命我从府库中拿出了银子,给阵亡的乡勇家里分了抚恤金,乡里的青壮见得从军饷银丰厚,也踊跃报名要加入乡勇团练杀敌,我命人在府衙前竖起的招兵杆子,从早到晚,报名的人川流不息的,可见这庐州府的军民之心堪用!”
江忠源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少荃的你火枪队的确是立了大功,本官想着,什么时候也给新宁团练也配上些火枪,”江忠源转过头看着王金智,王金智连忙苦着脸回答道:“抚台大人明鉴,如今这庐州府里钱粮是足足的,可是这火枪,下官真是变不出来,这还是少荃在发逆还没攻下江宁的时候,和上海的洋人打了交道,花了大价钱买来了,如今这江宁已然被发逆攻下,这去上海的道路不通,一时间恐怕也是筹集不来的。”
江忠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李鸿章也点了点头说道:“知府大人说的极是,何况这英夷也没给什么好成色的火枪给咱们,都是一些落后的要淘汰的火枪款式,多发射几次,就要炸膛,实在是不堪大用,如今看着若是要火枪营能够正面击败逆贼,除了要大量极好的火枪之外,这火枪发射的方式和乡勇的站位还是要好好研究研究。”
“且不提这些,城内的火药储备的如何了?”江忠源问着王金智。
王金智打开了手中的册子,边看边说道:“有火药三千斤,硝石一百车,想必能坚持开销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足够!”江忠源兴奋地合上了手里的账本,“只要咱们这里坚守住,别让发逆北上,干扰僧王的河南剿匪大计,等河南平靖,僧王挟大胜之威南下,恐怕这些逆贼想走也走不了了!何况,”江忠源露出了老奸巨猾的笑容,“这江南江北两个大营,总督大人总不会就看着江宁里的发逆到处派兵遣将吧?”
“大人所言极是。”李鸿章和王金智连连点头,三人对着未来的局势极为乐观,正在室内谈笑风生,就在这个时候,巡抚行辕的清兵进来禀告“城外的发逆似乎有了动静,要开始准备进攻的架势了。”
“好,就按照之前咱们分工好的事儿去做,少荃,你跟着我上城墙看看发逆的架势如何,王知府,你就在城中安抚平靖地方即可。”江忠源接过亲随送上来的顶戴,戴上了自己的脑袋上,正了正,封疆大吏的气势一览无余,眼中闪着兴奋的斗志眼神,“本官要看看发逆能不能啃下庐州府这个硬骨头!”
李鸿章和江忠源一起上了南城门的位置,只见得底下的太平军大营人影晃动,一队队的太平军士兵在营内整装待发,江忠源拿着千里眼仔细地看了一遍太平军大营中的动向,淡然吩咐李鸿章道:“少荃,叫团练们准备好守城,如今不是野战,发逆想靠着这几千人就攻下庐州府,真是痴心妄想!”
李鸿章应下,挥着手让传令兵挥动旗帜示意全城开动防守,巨石、火炮、热油被城内的壮丁有条不紊地一一送上来,王知府已经下令,每个帮着搬运东西的每日工钱五十文,每个在城墙上帮着守城的每日工钱一百文,都包吃住,这么一下子把巢湖附近逃难到庐州府的青年壮丁们全部收罗了起来,李鸿章看着城上急忙来回的壮丁川流不息,城墙内外这么一比较,居然是不遑多让。
江忠源看着太平军的巍巍军势,气焰滔天,不由得叹了一声,神色有些萧索,“这些凶狠的发逆原来也是良民,只可惜,这世道……”李鸿章连忙截住安徽巡抚的感叹,“大人,如今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先守住这庐州府吧。”
江忠源虽一直活跃在镇压农民起义的第一线,铁腕无情,但长期处穷乡僻壤,屡见新宁县百姓因饥馑而从叛,又亲历浙江大荒,江忠源深知百姓疾苦,竟存有百姓造反,情有可原的“大逆不道”想法。江忠源尤其痛恨为富不仁之徒,以为正是这些人把穷人逼上梁山。江忠源曾作诗一首,警告为富之人,切不可坏事做绝,逼民造反:
“哀此贫氓力耕种,年丰仅足偿什一。
今年不复望有年,坐令沟壑填白骨。
但见富人百无忧,谁怜贫者为饥出?
贫人一旦为饥驱,富人岂得安其室?
江忠源猛的惊醒,如今的确不是大发感叹的时候,连忙回过心神,点了点头,“少荃说的极是,你且去看看城内的火炮是否堪用,等下发逆攻城的时候,火炮火枪齐发,定要让逆贼好看。”
“是。”
李鸿章行了礼,转身去左近的几个炮台去视察了,城外的太平军阵营里头号角呜呜吹起,蚂蚁般的太平军们驾着云梯从远方开始小跑向着庐州府冲来,江忠源边上的信号兵举起一面红旗,从右边斜着猛的向左边一挥到底,城墙上就接二连三地响起来嗖嗖嗖的声音,连片的箭雨往着城下倾泻下去,庐州大战,开始了。
十月初四,太平军围攻庐州府,第一日,攻克无果,收兵,第二日,太平军攻上西城墙,被李鸿章的火枪队打了下去,第三日,太平军挖地道企图用火药炸开庐州府城墙,幸火药量不够,加之又被江忠源在城内征得的瞎子来听破方位,引水倒灌如地洞,太平军只是震塌了角楼的一角,丢下几具尸体,只能退兵,第四日,安徽巡抚江忠源的新宁团练出城与太平军对战,大败而归,两方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于是太平军西征的胡以晃部与清军在庐州府一线僵持起来,六安和滁州的清兵得了江忠源的命令,乐的在两地休整,守住自己的城池即可。
二十九、兵临庐州(十)
十月十二日,紫禁城,储秀宫。
北边的秋光又是不同,银杏叶早已落光,只留下光秃秃的银杏树干在空中横出疏散的枝桠,因是今日的阳光极好,小朱子把关在笼子里的几只画眉鸟和八哥挂在了廊下晒晒太阳,那几个黑黢黢的八哥兴奋的叫着,用嘴巴沾起水,歪着头给自己梳起羽毛来,两只画眉也不甘示弱,叽叽喳喳地热闹唱起歌来。
皇帝在储秀宫西暖阁陪着懿贵妃,懿贵妃此时的肚子已然很大,穿着宽松的旗袍窝在炕上,虽然还是十月初的时间,但是咸丰皇帝担心着懿贵妃怕冷,早早就叫内务府烧了炕,如今这屋里头温暖如春,是一点寒气也感受不到。
懿贵妃拈起一个金桔,放在嘴里细细地吃了,笑吟吟地看着咸丰皇帝打着拍子,听着坐在地上的云嫔两手纷飞起舞,在弹着《渔歌唱晚》。
未及云嫔一曲弹奏完毕,御前最得宠的小太监如意拿着一摞子的折子急急忙忙地进了储秀宫西暖阁,跪下请了安,将折子给了咸丰皇帝,皇帝不耐烦地拿起最上面的一部,云嫔连忙双手抚筝,古筝“嗡”地一声,就此停声,懿贵妃也收住了笑意,仔细地看着咸丰皇帝脸上的表情。
咸丰皇帝漫不经心地打了最上面的折子,脸色一变,变得狂喜了起来,不由得高声叫了好,翻了几页,脸色又变得愠怒,冷冷的哼了一声,到底还没拉下脸来,翻了第二本折子,还是这样变幻了些神色,脸上阴晴不定,放下了几本折子,默默不语。懿贵妃看见皇帝的脸色还不算难看,于是就浅浅笑着,开口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南边的军情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咸丰皇帝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懿贵妃心里纳闷,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是什么意思啊?皇帝抬眼看到懿贵妃被自己弄得稀里糊涂的呆在那里,哑然失笑,将折子递给了懿贵妃,“你看看,这南边的局势说是不好,不能算差,也打了些胜仗;说是好,也不能说,起码赣北和皖南都失陷了,所以朕真不知该是笑还是恼啊。”
懿贵妃接过奏折,凝神一看,曾国藩在江西吉水县先败后胜,斩了千余发逆,曾国荃还亲手杀了一个太平军的指挥使,如今正僵持在吉水清江一线;安徽的李鸿章出城与发逆正面对战,用火枪队将发逆的骑兵一扫而空,却是先胜后败,不敌蜂拥而至的太平军步兵,败回到庐州府,坚守庐州府,太平军倒是没有攻下庐州府,一南一北,全部被清军给纠缠住了。
懿贵妃放下折子,喜悦地笑着对皇帝说道:“皇上,臣妾以为您应该高兴才是。”
“哦,懿贵妃有何话能让朕开心起来?”咸丰皇帝饶有兴致地问道。
“自发逆在武昌城外江上吃了大亏之后,顺流东下,几百里之中,没有一战之敌,而如今且看着僧王在黄河北岸全歼李开芳部,现在李开芳的头还挂在菜市口呢,又在河南紧紧咬住了林凤祥,只要发逆没有援军北上,这伙子所谓的北伐全军覆灭,指日可待;如今这安徽被李鸿章黏住了北去的援军,江西又有曾国藩纠缠着发逆不让四处乱窜,为祸赣省,皇上,这说明什么?”懿贵妃放下手里的折子,“这说明咱们的军心起来了,除了能守城之外,还敢出城挑衅迎战!不仅是敢于迎战,还能杀一些叛逆,这些千余人的收获堪称大胜!”咸丰皇帝连连点头,“按照之前定下的计策,只要努力让发逆的大军锐减,咱们最后获取胜利的希望就会越来越大,些许城池的得失无关紧要,皇上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懿贵妃你所言甚是,朕倒是有些小气了,看到些许地方被发逆侵占,心下不爽快。”咸丰皇帝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皇上这是慈心,担心着南边的军民,只要赣南、庐州安庆都守住,僧王解决了河南的林凤祥,得胜南下,或者是东进剿灭捻军,都是极为方便,何况这还有江南江北两座大营呢,总不能是吃干饭不干活的吧?”
“极是,只要江南江北大营在洪杨逆贼的眼皮底下动些小动作,江宁就要风声鹤唳,想要倾巢出动,那就要想想老巢被一把端了的后果!”咸丰皇帝兴致勃**来,连忙叫小安子拿上来舆图,翻开细细地观看了东南形势起来。
“正是呢,皇上,云妹妹还在这里,不如请云妹妹弹一首《十面埋伏》来为皇上助兴,以壮天子之威?”懿贵妃看着云嫔坐在地上百无聊赖,转眼一想,笑着对皇帝说道。
皇帝抬起了头,对着自己东南边的布置十分满意,看着云嫔点点头,笑着说道:“云嫔的性子急些,弹奏这些铿锵的曲子最适宜,云嫔你且奏来吧?”
云嫔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细细的沉思了一会十面埋伏曲子中的意境,睁开眼,双手一拨,阵阵杀伐之声就从指下流出,云嫔的古筝弹奏很是高超娴熟,没几下,室内的众人就恍若置身于四面楚歌之中。
伴着铮铮琴声,懿贵妃毫不在意琴声带动了心脏跳动越来越快,继续说道:“不过,皇上,别怪臣妾给您泼冷水,这眼下,南边的局势还很不乐观,估摸着还有些硬仗要打。”
“兰儿你提议建立的团练如今很是堪用,江忠源、李鸿章、曾国藩所率团练乡勇与逆贼交战,所作所为都可圈可点,朕除了命地方多只应些粮草之外,还有什么局势不好的?你且说说看。”咸丰皇帝说道。
“那臣妾就说了,从南边的奏报来看,骑兵和火枪兵都极为重要,臣妾以为,骑兵若是运用得力,除了江南水乡之外,天下各处都可厮杀过去,这僧王的蒙古骑兵,曾国藩的一点子骑兵,都不够,皇上要想法子怎么样把骑兵多训练点起来才算够!”骑兵若是运用得当,可是能完虐步兵的,沙俄时代的骑兵可是打败了入侵俄罗斯拿破仑的近代火枪队,当年拿破仑50万大军,被留辫子用砍刀哥萨克骑兵杀的基本没几万了。在克里木黑海战役,哥萨克骑兵让英法两国损失不少军队,才由此诞生了红十字协会。
“还有,臣妾看着李鸿章的奏章,说是火枪队操练不甚完备,发射时间都拿捏不到位,有一会万箭齐发,浪费了火药,有些时候居然一枪未发,这才让发逆的步军占了便宜,若是能练好火枪队,正面迎敌,再用骑兵掩杀过去,何愁发逆不破!”
咸丰皇帝看着侃侃而谈的懿贵妃,神色有些恍惚,这懿贵妃的眼界比外头的那些大臣们不知道高了多少倍!是不是国家之福?咸丰皇帝暂且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问题抛在脑后。“那依你之见呢?”
“骑兵的事儿臣妾不懂,就不乱说话了,不过这洋枪的事儿,臣妾想起了一句话,那就是一事不烦二主,还是要找洋人去,找英夷,或者是法夷,不惜重金也要将最好的火枪,还有最好的火枪教练请了来,叫他们好好操练!”这也是日后同治年间淮军兴起时候,李鸿章打造淮军的经典套路,请洋教习,还有全副洋火枪火炮,这就是让李鸿章威名赫赫,笑傲同治、光绪两朝的资本,淮军的后续者袁世凯也就靠着这些改革过的军事,手握大权,在革命党人和满清政府之前左右逢源,篡了共和的胜利果实。
“嗯?可是这些西夷恐怕不会全心帮着咱们,听肃顺说,这些发逆和洋人们可是都是信上帝教的。”咸丰皇帝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友谊,”懿贵妃说出了后世这句谈论国际关系直指本质的准则性名言,咸丰皇帝没有被懿贵妃的话而虎躯一震眼冒崇拜的星星,“上海和江宁可是洋人在咱们大清的驻点,皇上您想想,日日相处着,能不能生些嫌隙出来吗?何况只要咱们能拿的出大钱,洋人们不会不动心的,洋人们可是没有半点礼义廉耻,那里能赚到钱就向着那边。”
“懿贵妃说的极是,那朕就要让他们自己个聘请洋人去,火枪火炮也自己个去买,朕只管着付钱罢了,朕不耐烦看那些蓝眼珠子和黄头发的洋鬼。”
“皇上圣明,”懿贵妃小小地拍了下马屁,“而且咱们要是用了洋人的枪炮,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