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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庶女归来by:汶滔滔-第8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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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孙氏她愿意抛弃孙府庶女的身份,以书信约好了先与何敬先私奔一回,等有了孩子再回双方的家里求长辈成全。一个女子肯为男子牺牲到这一步,她对那男人倾注了多少爱意?可那个狠心的男人居然将她的爱踩在脚下,真是不可饶恕!

        眼见四周那一群不怀好意的家丁越靠越近,芠三婆仰天大叫道:“非礼呀——关墨他非礼我!”

        这一声尖叫后,立时吓得关墨松开了掐她脖子的手,嫌恶地退后了两步。芠三婆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揉着嗓子说:“咳咳,三小姐,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咳咳,他成亲后一定会这样对你,说不定比这个还狠!欺负弱者的男人绝对不能嫁,他们使用暴力已经形成习惯了……”

        扛石锁的何当归觉得扮成仆妇的柏炀柏说的太多了,再说下去不露馅才怪,于是用响亮的咳嗽声截住他的话。这咳嗽声引起老太太的注意,看到那一副“剧毒石锁”还锁着外孙女,于是她再次命令下人给三小姐卸锁,而被点名的下人都转而呼唤芠三婆代为执行。

        可芠三婆此刻被两三个扛着棍子的家丁追着打,只见她怪叫一声,掀开三小姐的裙子钻进去避难,却被三小姐一脚踢了出来。芠三婆捂着两腿之间,跳脚叫道:“死妮子你往哪儿踢哪你,老夫,婆子的命根——”

        “老祖宗,逸儿不用拆锁,我还能坚持一会儿,”何当归用洪亮的声音盖过芠三婆的胡言乱语,同时质疑道,“丁管事,如今堂上有老祖宗和二房两位主子在场,就算这位黑脸婆婆真的说错了什么话,要打要罚,命令也该出自老祖宗他们之口,为何丁管事你二话不说,上来就要这位婆婆的性命呢?”

        丁熔家的还在气得全身发抖,厉声说:“这芠婆子胡说八道,她说的话全都是假的!她跟你是串通一气的!”

        何当归闻言轻嗤一声,含笑反驳道:“老祖宗明鉴,我今日上学之前家里还是好好的,个个看见我都是笑容满面,我跟老祖宗请过安就去澄煦了。诗会上大家载歌载舞,还有即兴僵尸表演,我们玩得正尽兴之时,薄荷突然跑来告诉我,家里出了大事让我马上回去,说是花姨娘见红了。当时青儿还怪道,生病的是你二舅的妾室,你又非郎中和稳婆,何故匆匆召你回家呢?我虽然疑惑,不过还是立刻向先生告假,第一时间火速往罗府赶。半路上关二公子出来拦道,说要跟我一同回家,我当时就说今日太晚,家中又发生了不幸之事,恐怕不能招呼他,可他却……”

        “何妹妹,你这是什么话!”关墨急忙打断她,“若非你向我求助,我又如何得知贵府家事的呢?”

        何当归的肩头不断往下滴血,让她整个人彷如一朵傲然绽放的红莲,她微笑道:“我再三推辞,而关公子不由分说径直一勒缰绳,往罗府去了,我喊都喊不应,此事车夫忍冬藤、薄荷和槐花都是亲眼目睹的。关公子,当时我夸赞你消息灵通,把奸细都安【创建和谐家园】我们罗府中来了,你还欣然接受我的夸赞,我有三个证人为我作证,关公子你堂堂七尺男儿,却为半年前的一桩旧怨挟私报复,跑来诬陷我一个小女子,你难道不惭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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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09-27

        关墨的面色阴晴不定,一双暗沉的眸子如两条探出洞的毒蛇,死死锁定住何当归的玉容,咬着牙笑道:“何妹妹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我马上就要做夫妻了,盼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你的身份本来就有瑕疵,你不是应该从其他方面弥补一下吗?你如此尖锐,到了夫家如何侍奉公婆?”

        何当归无声地笑了:“怎么了,我哪里踩到关公子的痛脚了?关公子说我‘主动’找上你,请你上罗家来为我说情,这难道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一则此乃罗府内宅之事,你是外人,还是男子,我二舅妾室见红,与你八竿子打不着,就算我真想找人帮忙说一句公道话,也该找我的好友青儿吧?二则你我的亲事并未定准,只是老祖宗与令堂的一个口头约定,令堂告诉了你,老祖宗却从未告诉过我,我只把你当成一个有几面之缘的公子,比我与令兄关白公子的关系还疏远两分,我找谁说情也找不上你吧?三则,我与花姨娘之事毫无关系,自问问心无愧,而老祖宗一向公正不阿,我又何须找外援呢?”

        老太太听后不禁有些惭愧了,她只听了花姨娘和二儿媳妇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了外孙女对花姨娘的安胎药做了手脚,甚至没让她分辩一句就先上了大刑,此刻外孙女还称自己“公正不阿”,让自己真有些无地自容了。而刚才那个上刑的老婆子说的话更是惊人,二儿媳妇要用石锁压死外孙女……灭口?为什么?

        不管怎样,先把逸姐儿的锁铐打开再说,老太太冲四周喊道:“你们几个人,快去给三小姐下锁!”

        被老太太的眼光照顾到的几个仆妇都没动弹,首当其冲的张还家的干巴巴地笑道:“老太太,您看……大伙儿都没钥匙,还是让那个芠婆子来给三小姐下锁吧,她做这个比咱们有经验。”

        目光四下搜寻却找不到那个黑脸婆,老太太气恼道:“芠婆子人呢?你们快去帮忙架着石锁,压坏了逸姐儿可怎么办?”见无人响应号召,老太太火了,“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么?给我把那个黑脸婆子找来,我要细细问问她!”那婆子讲的一番话,她乍听之下虽然信了两三分,但一想到压死逸姐儿的命令出自二儿媳妇之口,她又连半分都不信了,二儿媳妇对逸姐儿的态度的确不够好,也不大喜欢这个小辈,可那也构不成杀人动机吧!二儿媳妇是怜贫恤老的慈悲心肠,怎会去谋害一个小辈呢?

        突然,丁熔家的“扑通”一声跪下去,连磕了两个响头才说道:“老太太容禀,那个死婆子就是跟三小姐串通一气了,漫天胡绉,口中没有一句实话,一定是三小姐用银子买通了她,想要反咬奴婢和二太太一口!”

        二老爷罗川谷不耐道:“那婆子究竟去哪儿了?让她出来对质!”

        门口的石榴答话:“芠三婆让丁管事喊来的一班人给打跑了,我只听见她最后喊了一句‘你们杀人灭口!我死的好冤枉,我死不瞑目!’然后就没声音了。“””

        正堂之上有片刻的死寂,然后丁熔家的脸红脖子粗地大叫道:“诬陷!这是【创建和谐家园】裸的诬陷,那芠婆子是个贼人,她是个贼!”

        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看,扬声冲堂外喊:“外面领头的人,立刻带着芠三婆进来回话!谁都不能动她!”这一道声音传得非常远,远到几乎可以听见回声,然而却没有任何家丁带着芠三婆进来回话,院子外面黑漆漆的仿佛没有一个人存在。

        丁熔家的急了,她真的是被那黑脸婆子冤枉的,她去要锁时只说了句“带上一副百斤锁头,速速跟我去福寿园!”反而是那芠三婆,东扯葫芦西扯瓢,耽误了不少工夫,还一直跟自己套近乎。当时,她只觉得那婆子知自己是个权柄人物,因此要来巴结一番,就冷哼两声应付了几句,没想到那老货竟然是个地里鬼,出其不意地就跳出来咬自己一口!

        不过丁熔家的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易容成芠三婆的柏炀柏讲的每一句话,都是丁熔家的和孙氏二人的心里话,他只不过将那些话讲出来了而已。刚才柏炀柏说那石锁上有麻风病邪,丁熔家的反应是心中暗喜;何当归戴上装着猪血袋的石锁,被压得满身都是血,孙氏却只觉得这样压死她实在太便宜了她。因此,柏炀柏的话不算是“冤枉”了她们,而是“彰显”了这一对主仆的险恶心机。

        这丁熔家的是孙氏的忠仆,从孙氏待字闺中时就做她的教引嬷嬷,孙氏还曾救过丁熔家的一条命,因此,丁熔家的就把孙氏当成自己的神,孙氏也对这个奴才绝对信任,她跟何敬先之间的种种纠葛,丁熔家的都是她的听众。

        三年前,用棺材抬出去的何当归被轿子抬回来,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比最最滑溜的鱼儿还滑不溜手,经常弄得孙氏大失常性,在宝芹阁内堂中大发雷霆,乱砸东西。丁熔家的看后非常心疼,尽管孙氏不想杀何当归,想留着那个丫头慢慢折磨,但丁熔家的却经常暗中对何当归动杀机,心想着这个祸星死了,她家小姐就能从此放下对何敬先的执念和仇怨,安安心心做罗府的二太太了。

        这一点分歧,也经常导致这一对主仆的命令与执行稍有出入,而何当归常常就会抓住这针尖大点的缝隙,左拉右扯,开源引水,生生制造出一个逆转的局面。当然,由于老太太对孙氏的绝对信任,让何当归每一次的逆转,往往都只能做到自保,不能反咬孙氏一口。孙氏这一次吃了闷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就有下次,下下次……

        何当归也是乐此不疲地应付着孙氏,她上辈子住罗家时被孙氏欺负得死死的,从来不思还报,却一天到晚做白日梦,梦想着有个能守护她的男人突然出现,带走她保护她。结果那人出现了,给她锦衣玉食了,让她做人上人了,最后才揭示了答案——那不过是黄粱一梦,梦醒了什么都是空的。那个人完全没能保护她,她最后还是被孙氏给榨干,被罗家满门人给吸空了,甚至连那个男人都是众多吸血鬼中的一只!

        因此,现在的何当归是非常“珍惜”孙氏每一次的侵袭和挑战的,上一世她什么都做不到,所以这一世她一定要做到双份,把两世积累的屈辱,都狠狠丢还给孙湄娘这个心中住进了魔鬼的女人!

        正堂上,老太太又连喊了两声,还是无人把芠三婆给押进来,让老太太心头的疑云越酿越大,假如那婆子只是个满嘴胡羼、吃醉酒说疯话的酒鬼婆子,那怎么内院里突然就冒出来一大帮子外院的护院?平日里,就算自己用信号弹急召,四大护院飞速赶过来也要盏茶工夫,怎么丁熔家的一喊就有呢?若那婆子是胡说八道,那么被冤枉的丁熔家的不是应该立刻按住她,跟她对质吗?为什么要召来一大帮子人,想当场将那婆子给打死?难道真的是……杀人灭口?灭的什么口?二儿媳妇要杀逸姐儿?她为何要杀逸姐儿,甚至不给逸姐儿一个自我辩白的机会?

        丁熔家的满头都是细密的汗珠,不行,一定要将芠三婆拉出来对质,否则自己百口莫辩也就罢了,若连累太太在老太太心中的形象受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丁熔家的扬声冲院外喊道:“钟奇!你们几个马上把那芠三婆给带进来!”

        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两个穿护院鱼鳞甲胄的彪形大汉敏捷地跑进内堂,其中一人回道:“对不住,让那婆子给跑了,她太狡猾了。”

        老太太的面色沉如水,寒如铁,微微哆嗦着两片嘴唇,一时竟讲不出一个字来。

        孙氏受到老太太的耳提面命多年,好比是老太太肚里的蛔虫,老太太随便抬抬眼皮,孙氏就能知道罗府今天要吹什么风!所以,孙氏立刻就领悟了老太太现在这个表情的意思——老太太介意的不是芠三婆捉没捉到的问题,而是刚才老太太连喊三声,都没喊进来一个鬼影,而丁熔家的随便一叫,立马就叫进来两个披甲佩剑的家丁!这可真真是犯了主子的大忌了!

        家丁是罗东府的下人,老太太是罗东府里最大的主子,可是如今本末倒置了,她的三句话都顶不上丁熔家的一个奴才头子的一句话管用,而且,手持兵器的外院家丁未经老太太召唤就进来,事先也无人跟老太太打过一声招呼,那老太太以后晚上还睡得安稳吗?失策,真是失策!

        孙氏暗悔失策,同时责怪丁熔家的这一次太鲁莽了。目光扫到堂下的时候,孙氏瞧见如今几乎满身浴血,像个血人一般的何当归居然还是面色如常,从容不迫得很,既没有因为疼痛而掉眼泪,也没有因为花姨娘指她为下毒凶手而自乱了阵脚。

        孙氏越看越气,想到若不是今天早晨看见何当归神气活现地跑去参加诗会,自己也不会一时恼火,把花姨娘的事拉出来做文章,也就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意外,不会演变到现在老太太心中生疑的局面!老太太忌讳丁熔家的,就等于是忌讳自己了——因为众所周知,丁熔家的就是自己的手和脚,而自己就是脑子和嘴巴——倘若手和脚都是奸的,那还会有人相信,脑子和嘴巴是忠的吗?

        而罗川谷直接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也就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谁害了他那个尚未出世的儿子!

        一开始,花姨娘醒后哭哭啼啼地指证何当归,说的有鼻子有眼儿,有理有据的,他和老太太立刻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花姨娘的说辞,觉得何当归是凶手。原因无他,就是妻子孙氏总看外甥女何当归不顺眼,三天两头地找茬口去找何当归的晦气,有错处自然揪住不放,无错处也是制造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想尽办法让何当归不痛快。

        比如,罗川谷最有印象的一次,就是自己从特殊渠道弄来一套【创建和谐家园】名画家“半边风月”的真迹画册,不止画得栩栩如生,故事情节新奇有趣,而且画册一角还有指甲大的袖珍图,快速翻动时,仿佛在观看一出活动的真正【创建和谐家园】,委实妙趣横生!

        然而几天之后那东西就不见了,然后就有下人出来举报,说何当归的桃夭院藏了一册【创建和谐家园】,然后孙氏就带齐人马,召齐家里所有能召来的会喘气儿的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桃夭院,去搜什么【创建和谐家园】图。罗川谷当场就明白,那是孙氏搞的鬼,因为这么巧自己严密收于内堂的【创建和谐家园】图就没了,这么巧就有下人跟孙氏告密,说桃夭院有不洁之物,这么巧桃夭院就有人看见何当归在卧房墙上挖了个洞,藏进了一册【创建和谐家园】,简直比戏文中安排的还巧!

        不过罗川谷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眼旁观,毕竟一边是执掌中馈的发妻,一边是半路认亲的大柴老夫人的外孙女,亲疏远近他还是会分的。

        之后,未卜先知的孙氏一进门就找到了那个墙洞,去掏画却没掏到,孙氏一怒之下就要砸开墙找,说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立刻就有人扛来破墙专用的大锤子,不过,那锤子没派上用场——何当归认的个比她大几岁的“弟弟”何当游,竟然像头莽牛一样,一手就推开了那面墙,任孙氏等人去找。孙氏和丁熔家的吃了一嘴墙灰,什么都没找到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五日之后,女儿罗白琼招呼一众手帕交来饮茶、品诗,席间惊现【创建和谐家园】图,成为风靡一时的热门话题……

      ☆、第185章 生死协议破裂

        更新时间:2013-09-28

        尽管罗川谷和老太太都心知肚明,孙氏仿佛就是天生看何当归不顺眼,经常在找何当归的麻烦,但他们从未正式出面斥责或纠正过孙氏的这种行为。“”

        眼看着何当归能接下孙氏的百变奇招,在这个执掌着中馈,几乎可以生杀予夺的二舅母手中一次次有惊无险地走过来,罗川谷和老太太略感惊奇的同时,潜意识地认为,何当归的心中肯定是记恨孙氏的,她肯定想要伺机报复孙氏,毕竟孙氏就只认准了她一个目标,总跟她一个人过不去。

        尽管这样论起来,错处应该是孙氏这个没气量的舅母的,身为长辈,却屡屡欺侮一个小丫头,可一旦【创建和谐家园】出现了,罗川谷照样每次都站在孙氏这一边,老太太照样相信儿媳孙氏多一点。因此,连何当归都不得不叹服一句,孙氏就是有这样的好人缘!

        而这一次,出了花姨娘见红的事,听了花姨娘本人的证词,听了几个“碰巧目睹事情经过”的丫鬟的证词,又看了孙氏命人搜出来的证物,老太太和罗川谷打心眼里认准了何当归是凶手。动机么,主要就是为了报复孙氏一贯的“特殊照顾”,想让二房的香火断绝,其次,才是跟花姨娘发生过一些口角——当然,明面上没人会把第一条动机讲出来。在孙氏唱作俱佳的引导下,老太太等人逐渐坚信了这样一个逻辑,何当归从孙氏一个人迁怒至二房所有人,于是,她对二房最金贵最柔弱的花姨娘下了毒手!

        如今事情发生转机,一个黑面婆的“临终之言”说丁熔家的是在“杀人灭口”,之前她又说,孙氏要用石锁压死何当归,让她不能再翻供。俗语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那群家丁的追杀下,黑面婆讲出的话也相对增加几分可信度。

        再联想起今天一整天,孙氏一直热心地从中穿针引线,对帮花姨娘寻找凶手如此上心,罗川谷第一个开始觉得整件事情透着诡异。要知道,孙氏对他的这班妾室可是酸得很,他何年何月进过何人的房,哪怕只是中午去小睡片刻什么事也不干,孙氏那儿都会有一份详细的记录,从几时睡到了几时,传过什么菜什么酒,房中有什么动静等等。倘或进哪个姨娘房里进得太勤,那孙氏就要去找那位姨娘谈谈心了。

        只因花姨娘的一双春葱妙手让罗川谷神魂颠倒,所以去她房中的次数几乎跟孙氏是持平的,再加上花姨娘破天荒有了身孕,罗家祖坟冒青烟,还是个金贵的男胎,所以一开始,孙氏知道花姨娘如此好运时,她使出的那些小性子几乎酸掉了罗川谷的牙,柔声宽慰了几日,又发誓赌咒不变心,孙氏方才好了些。“”

        今天花姨娘见红,孙氏为何如此热心帮她找凶手?找到“凶手”何当归之后,孙氏为何屡屡打断她的自辩,上来就用百斤大锁压她?如果那黑面婆讲的是真的,那么孙氏为什么打定主意,要一口气压死何当归,令其彻底不能开口?难道说?

        想到这里,罗川谷的脸色阴沉了两分,那张白胖的脸上,一双缺少生气的的眼睛,仿佛是一张白纸铰出的两个黑洞,给人以森然无情的印象。罗川谷抬抬眼皮,问堂下的护院钟奇:“芠三婆人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你们一不小心将那个婆子打死了,总要将她的尸首拖来给我们看看吧?”

        钟奇张了张口,不知如何作答,眼睛讪讪地看向丁熔家的,而丁熔家的此刻正懊悔刚才没有第一时间跟芠三婆对质,见钟奇看自己,她没好气地说:“你看我做什么?二老爷问你话呢,你还不如实作答!”

        于是,钟奇躬身回话:“不敢欺瞒二老爷,那婆子实实在在是逃跑了,而且跑得不知所踪,想追也无从追起!”

        见此情景,老太太又是心中一沉,好啊,堂堂罗府二老爷问底下奴才一句话,还要经过丁熔家的批准才能开口?孙氏心中又是一紧,糟了,老太太这是较上劲了,一旦眼中瞧着丁熔家的有问题,那左瞧右瞧,怎么瞧都是破绽,以前看着很正常的行为,现在却全成了以下犯上!该死,今天吹的是什么邪风,冒出一个胡说八道的芠三婆来!

        罗川谷冷笑一声:“你们一群人,二三十个壮汉,身上有功夫,手中有刀斧,追着一个黄土埋半截的小脚老太婆喊打喊杀,我们屋里人都听见那老太婆喊出‘遗言’了,而你们却说她‘跑得不知所踪’,让人如何能相信?她就是四条腿的蛤蟆,也快不过你们几十条腿吧?”

        钟奇支支吾吾难以作答,他收到的命令是看紧正堂门,只要三小姐跟关少爷手拉手跑出来,二话不说先上去砍三小姐几刀,价位是一刀一百两,所以钟奇不错眼珠子地盯着大门口看,未曾去追过那个古怪老太婆。

        钟奇旁边的另一个大汉参加过追捕行动,不过他从未进内堂跟主子讲过话,也不知什么礼数,主子还没问到他,他就瓮声瓮气地开口了:“我们人再多,脚程没一个人能撵上那老婆子,人多有什么用?依我瞧,那老婆子身怀上乘轻功,她走得时快时慢,有时候还停下来系裤腰带,可是依然从我们的刀下滑开无数次,分明就是在耍着我们玩儿呢!”

        罗川谷浑然不信,而他胸中揣测的可能性愈加清晰,孙氏要杀那婆子灭口,杀何当归灭口,因为这二人一个说出了她的秘密,一个是她的代罪羔羊——对花姨娘和她的孩子下手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孙氏!

        “啪嗒!”

        罗川谷将手边的茶盅挥到地上,拍桌子喝道:“哈!黑面婆会轻功?黑面婆耍你们玩儿?我看分明是你在耍我们玩吧!府中的护院平时都很管用,怎么今日变得这样饭桶?一个倒夜香的婆子都有了武功,哈!我罗府什么时候这样屈才了?你打量着我们全都是傻子,凭你随便糊弄!”

        那护院是个愣头青,梗着个脖子叫道:“我骗你做什么,死老太婆还弄来一袋臭烘烘的花肥,一路乱洒,踩得我们满脚都是,脚一滑就更追不上了!你看!”说着亮出焦黄一片的鞋底,让众人观瞻。

        孙氏眼瞧着平时跟她一个鼻孔出气,一直对她死心塌地的丈夫,现在死死揪住一个芠三婆的事不放,分明就是要拉来芠三婆对质,来证明何当归是被人冤枉的。如果何当归脱去了罪名,那么极力给何当归入罪的她,不就变成了首号疑犯了吗?孙氏心头暗恨,好你个罗川谷,平时窝窝囊囊,做什么都使不上力,这会子倒充起真男人来了!

        这时,石榴突然脆声提醒:“老太太,三小姐还戴着这个鬼玩意呢!芠三婆和钥匙一起‘消失’了,那三小姐该怎么办?”

        老太太正在闷头回想,想着丁熔家的过往种种的逾矩行为,越想越多,越想越惊心,此刻搭眼往堂下一扫,逸姐儿已然熬不住刑,连人挂着石锁倒在地上了!一眼望去,她整个人被血浸透,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真是触目惊心!

        老太太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周围的仆妇们,喝道:“还不快将那锁除去?!”

        几个仆妇对望几眼,李九光家的期期艾艾地说:“我昨天不慎闪了腰,现在干什么都使不上力,关公子不是愿意帮忙吗……”说着看向关墨,小声恳求道,“你是有本领的人,又心疼我们三小姐,就请您帮忙弄开那锁吧!”

        关墨刚才是一时激愤,才把深藏的八荒邪功给祭出来,发功的时候手中会出现一个晶灿的光球,幸好屋里没有习武之人,也没有识货的人,才略过这一节插曲了。他要二次展露那历时六年、秘密修炼而成的八荒功吗?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值得让他如此付出,不惜自揭底牌?

        如今,关墨黑发披满肩头,双臂在胸前交叠,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百斤大锁,以及软绵绵耷拉在锁上,侧卧于地上的红衣佳人。他略微调整站姿,一副欲动手不动手的样子,用密声传话佳人耳中:“若你肯做我的妾,若你肯为刚才说的话向我道歉,我就拿掉你的锁,并且既往不咎,抛开从前的一切不快,好好的对待你,行不行?”这当然不是真心话,对于这个铜豌豆一样磕牙的女子,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找个无人之处将她碾成粉末了。

        何当归宝石样的眼珠往上一抬,跟关墨那邪气逼人的双眸打了个照面,然后,她的一双凤眸溢出满满的嘲讽,用鼻子低声哼哼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关墨立时气结,这粒铜豌豆不是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吗,怎么还敢如此不驯?她还有几口气能撑着她这样跟他较劲?念她父母不在身边,令她缺乏女子理应具备的常识与教养,他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了,谁让她是他惦记了半年却一直不能得手的美人呢?

        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关墨再次传音:“好妹妹,只要你应我一声,我立刻就来救你性命,作为报答,你是否应该以身相许呢?若你觉得妾位太低了,我会设法抬你上位,若你对我不满意,觉得我及不上孟瑄等人,那只是因为你对我还不够了解……”关墨的声音忽而变得黯哑,比夜风中的落红更加暧昧,“我敢保证,等咱俩好上了,你就一时一刻都离不开我了。”

        何当归这次连眼皮都没抬一抬,两片樱唇似动非动,而话语却清晰地从舌尖溢出:“关墨,你让我觉得恶心,你站远一点。”明天她一定要提醒青儿,在关府一定要远离这个【创建和谐家园】。

        关墨的眸中暴出一道噬人的异芒,若不是有一帮子人在旁边睁大眼睛瞧着,他真恨不得立刻扼死这丫头,将这一朵虽然美丽但一点都不可爱的青色小花连根拔起,彻底毁掉。停顿了片刻,他半俯下身子,压抑的话语在喉上嘶嘶滚动:“何当归,难道你真的想死?还是因为你在罗府过的太凄惨,让你觉得生无可恋了?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好好招呼你的尸体,在你身上讨回你害我三妹流的每一滴眼泪——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干净的。”

        何当归转动了一下脖子,简洁地回答道:“滚。”

        关墨怒极反笑,突然运气于掌,立掌为刀,下个瞬间那掌刀已然劈上了何当归的耳际。反正她已经被那沾有剧毒的石锁压得奄奄一息,只剩一半儿的命和不到一半儿的血,眼看就活不成了。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她死于自己的掌下,下一世再来找自己索命,让他和她继续清算这一世没了结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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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09-28

        堂上的老太太、孙氏等人只瞧见关墨绕着地上的何当归走了半圈,唇角掀动两下但没听到什么声音。然而下一刻,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关墨弓着腰身俯视下方,眼中突然有一道暗红色的异光闪现,而后大掌扬起,向着何当归的头侧劈过去。

        尽管相距甚远,老太太还是感觉到了关墨满身冰冷彻寒的杀气,不由愕然大叫道:“你要做什么,关墨?!”

        这一声唤醒了关墨的神智,看一眼自己湛湛要砍上少女后脑的手刀,暗呼一声“好险好险”,刚才他血气冲头,一不小心就触动了邪功的魔性一面,让他不受控制地想去疯狂杀人,差一点就在众人面前杀了这个犟脾气的丫头!

        抓住那一丝尚存清明的神智,关墨抬头直起身来,缓缓退后两步站定,然后别开他的眼神,不再去看何当归那一双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死寂清眸。

        她竟敢将他的倾慕踩在脚下,她竟敢如此开罪于他,她又毁掉了他三妹获得幸福的机会,这样的女人,已经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了。即使他不出手解决,她也已经没有多少生机了,失血过多,再加上麻风病邪,天花病邪,毒蛇毒虫,哪一样都能要了她的性命。他不必动一根手指,就能亲眼目睹她悲惨的死去。

        真是开心,呵呵,晚上做梦都会笑醒。既然得不到她,那就索性毁掉她。让她明白,孤芳自赏,特立独行,不接受这世间已经定好的规则,就是这样悲惨死去的下场。

        想到了这里,关墨偏头去看老太太,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回老太君,刚才我只是想试一试能否弄坏她颈上的锁链,结果试了之后才发现,我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对不起,我救不了她,各位另请高明吧。”如此说着,他负手踱开几步,像避开毒草一般,远远站到了房间的另一头。

        老太太急眼了,厉声问:“芠三婆呢,快把她叫来,再去府外请几个锁匠来!”

        孙氏笑了:“老祖宗,如今深更半夜的,又去上哪儿找锁匠呢?就算砸开了他们的铺子,里面也没有人哪,实在是远水不解近渴。依媳妇之见,逸姐儿的精神看上去尚好,想必她也已经明白过道理来了,咱们不如先问问她花姨娘和安胎药的事,如果她肯老实交代,那咱们就先给她的伤口上些金创药好好将养着,等天亮了就去请锁匠来开锁,如何?”

        老太太不放心:“可那芠三婆不是说,那东西上有可怕的病邪和毒虫吗?怎能让逸姐儿一整夜就躺在上面睡觉?”

        孙氏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一双柳叶眉半松不紧,仿佛对老太太的话感到说不出的好笑。转着手腕上价值千金的上等血玉镯,她柔声开解说:“老祖宗明鉴,假如那种疯婆子的疯言疯语都能拿来当真的话,那我们平时讲的每句话,大约都可以当成圣旨来听了!呵呵,老祖宗请试想,假如那块石头真有她说的那样毒,她自己怎么敢用手去摸呢?再假设那石头真的一碰就死,而那婆子还毫不顾忌地反复去摸,可见那婆子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而她说的每句话都是不可信的。|全手打小说|”

        孙氏将“每句话”三个字咬得死死的,意在向在场的人暗示,刚才他们听见的芠三婆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都是他们的一场幻觉,最好能从记忆中剔除掉。

        可罗川谷第一个就剔除不掉,他突然昂着下巴看向孙氏,紧声问:“你是说,要等到明天早上,再让锁匠来给逸逸开锁?”

        “没错啊,就是明天早上,”孙氏略显不悦,反问他道,“难道你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罗川谷紧盯着孙氏,质疑道:“你怎么不说让人把那个芠三婆找来?她手里明明就有那把石锁的钥匙,你方才的提议,不是在舍近求远吗?”

        孙氏愣了愣,有多少年了,没听见罗川谷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还以为他是个连三分土性都没有的泥人呢,原来他也会发脾气,原来他也懂得提出质疑!哈哈!孙氏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堂下的两个护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个芠三婆做贼心虚,不敢与我对质,早已脚底抹油,跑得不见鬼影子了。我何尝不想将她掘地三尺挖出来,让她将一切分说明白,免得让某些暗地里做手脚的小人志得意满。可是,那个关键的黑脸婆子就是消失在黑夜里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孙氏死死握着皓腕上的血玉镯子,恨不得一把捏碎了才好!她为什么会嫁到罗家来,为什么要跟罗川谷这个文不成武不就,做官不到半年就被罢免,做生意就赔光本钱的窝囊废成亲,还要做一辈子的夫妻?她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烦!

        有时候,对着他那一张呆板没有表情的脸说上几句话,她就有一种恨不得随手抄起一个花瓶,狠狠磕在他脑门上的冲动!这个没用的软蛋男人,活该戴一辈子的绿帽!哈哈!

        上一次罗川谷对她发了脾气,是因为她偷抓了几副药,流掉了他的儿子,当他发现她是故意那么做的时候,他气得一边满屋乱砸东西,一边痛苦地问她为什么。她才不会告诉他,她的老情人何敬先给她写信,约她去野外幽会,她怕带着个大肚子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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