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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庶女归来by:汶滔滔-第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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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炀柏在心中大呼晦气,干嘛突然做这样的假设,呸呸呸,听着多不吉利呀,为什么不用段小子打比方。何当归瞧一眼柏炀柏,然后坚定道:“若是潜君中毒,我自然会用尽各种办法救他,我会捉住所有的下毒嫌疑人拷问此毒之解药,会拜访我所知的所有江湖上的解毒高手,以最快的速度研制出最管用的解药。”

        孟瑄心头泛酸,冷笑道:“医人还有亲疏远近之分,教你医术的师父真是好眼光,挑了一个好徒弟。”

        柏炀柏却在心中暗呼感动,因为他很少听到何丫头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起自己,平时她就只会欺负和挤兑自己,而且听起来又是全然发自肺腑的言辞,没想到丫头对自己这么好,这么有情有义,下次透漏半个驻颜的泡澡药方给她好了……不过,对面那冷嗖嗖的仿佛要将自己看穿两个洞的如刀似霜的目光,让他的感动迅速被冻成一片秋风中的霜叶——“阿嚏!丫头!我没了衣袖被冻出病来了,怎么办啊?你快给我按按那些能治风寒的穴位吧——呃对了,是不是以后你都不能帮我按了。”

        而孟瑄敏锐地寻到了一个新的茬口,威衅地问:“喂,你曾经帮他按穴位,你都按过他哪里?”胸口被塞了一团闷热的棉絮,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跟她吵,他只是不喜欢一个人被扔在原地,只是想跟她多讲两句话而已,哪怕是用吵架的方式。

        听到何当归张口说“太多记不清了,太阳穴、攒竹穴、人中穴……”,柏炀柏迅速地捂住她的嘴,然后又迅速地撤走自己的爪子,干巴巴地冲二人笑道:“这一部分就跳过了,你们继续聊点别的吧。”

        熠彤亦提醒孟瑄:“公子,若咱们再去晚些,三公子今夜可就要在扬州大牢过夜了,我听说那里又冷又潮,蛇虫鼠蚁特别多……”

        “啊——呜——”

        远处躺在地上的钱牡丹在昏迷中发出了凄厉而悠长的惨叫,打断了熠彤的话,那惨叫初而听着像是一阵叫声,再听时,却像是一种有旋律的吟唱,而且是从比胸腔更深的地方发出的声音,在这个日月无光的暗夜之中分外让人毛骨悚然。

        熠彤一跺脚,道了声“我先去叫人”,然后就跑远了,何当归却明白,这种情况分明就是钱牡丹体内的蛊正式发作了,这说明此刻毒性已经蔓延到她的全身,再怎么砍手都不管用了,要想救她只有用那种办法了!正想拦住熠彤重新嘱咐两句,对面的孟瑄却第一时间找到了新一轮的挑衅话题——“若躺在那里惨叫的人是柏炀柏,你也这样无动于衷,面色如常吗?”

        何当归看了一眼蔫巴巴的柏炀柏(为什么又要咒我),冷静地回答道:“我会背着他飞回罗家,找九姑帮他缓解疼痛,再给他输送内力压制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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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例外之人,事有从权。”

        “段晓楼呢?”

        “……他也一样。”

        “……那宁王朱权呢?”

        “……”

        “为什么你的例外这么多?何当归,你的心上究竟放了多少个男人?我又被排在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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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09-18

        何当归听见朱权的名字,眉心又是一跳,下意识地去抓柏炀柏的手寻找力量,为何孟瑄会反复提及朱权,他又从哪里得知自己跟朱权有隙,莫非朱权已经开始向自己下手了,在自己还懵然不知的时候?那个深沉可怕的恶魔!

        而柏炀柏的双眼晶亮,好奇地眨动着,哈?何丫头啥时候又认识了阿权,还把阿权摆到了“段晓楼的那种位置”?呀呀,加上罗家的彭渐和罗白及,这一个何丫头真是桃花处处开啊,难怪把孟小子气成这样。

        不过孟小子所不清楚的是,丫头她对他们所有人,都是一种大姐姐面对小朋友的姿态,跟男女之间的交往差得十万八千里,甚至对自己也是一样,尽管自己已经一把年纪。虽然他不清楚何丫头为何会这般少年老成,但是她言行之间坦荡从容,没有多数女子的羞怩和造作,自己跟她的一些亲密举止也不觉得有异。久而久之,自己也就把何丫头从一个“心机深沉、阴沉可怕、背后有黑幕的女魔星和女山大王”变成了一个可以相交的默契朋友,有时候甚至可以完全不设防的真正朋友。

        这大概就是何丫头的个人魅力吧,莫名熟络,心思灵巧,七窍玲珑,对世事看得通透,对世人有着天然的悲悯同情而非后天的伪善,“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理智而聪慧的一个小丫头。可是偏偏,她对男女之情却迟钝得可以,别人喜欢她,追求她,她感觉不到也就罢了,毕竟罗白及那种少男怀春式的“借书还书”,再借二十年,借到何丫头嫁人再生两三个娃娃出来,多数人也只道罗白及是一个爱读书的好学的好孩子。

        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何丫头连她本人的心意都感受不到,明明为段晓楼的情深而感动,进而又心疼对方,在乎对方,到最后分明已经对他生情了,这小妮子还是一副懵然不知的混沌状态。他老人家好心点醒她的时候,她还斩钉截铁地说那不是爱——倘若两个人都到了可以为对方而死的程度,男的半夜摸房间,像石像一样伫立着,隔着床幔一看就是一整夜,女的就因为男的要娶别的人而坚决提出分手,耍着那些令人发晒的“一辈子只能有她一个女人”的小女儿娇娇脾气。倘若这样都不算爱,那何丫头心目中的“爱”又是什么样的?她曾经爱过一个人吗?

        可是话说回来——“丫头,为什么你还认识阿权呀?我这三年经常路过扬州,在你家和你周围的各个地方晃荡,我怎么不知有这回事?”柏炀柏研究着那丫头的表情,那是什么奇怪的表情,她怎么听见“阿权”二字那么大的反应,小手冰凉还发抖,她真的爱上阿权了吗?

        柏炀柏好心地规劝道:“丫头,你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别妄想了,他跟你的距离之遥远,就好比一只老公狼和一只小鸡宝宝的距离。你沾上了他,会被吃的一点骨头渣渣都不剩的,而且你不是跟段晓楼提什么‘不能再娶别的女人’的无理要求吗,实不相瞒啊,这个阿权的女人一箩筐,王府里王府外都有他的女人和孩子,你怎么会喜欢他那种花心的男人呢?嗯,虽然他的确比较有魅力,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比较容易对他那种贵公子一见钟情,情根深种,不可自拔,听见个名字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感觉从孟瑄处传来了一阵寒气,柏炀柏改口说:“不过他没七公子长得俊,没七公子武功高,没七公子平易近人,也没七公子那么清闲,有工夫缠着你,陪着你吵吵小嘴,置置小气。既然段晓楼被你给甩了,彭渐和罗白及又功不成名不就,感觉配不上你的那种官太太范儿,而那些文翰、宗乔、韩放之流又太过肤浅,只爱你的外在不懂你的内在,不如你就考虑七公子看看吧。丫头你别不当回事儿呀,我听说你家老太太打算着要把你许配给风扬或关墨,过了年就要给你定亲了!”

        何当归闻言大为惊慌,凤眸圆睁,死盯住柏炀柏:“你!你怎知道的?你莫要胡说八道吓唬我!”

        柏炀柏挠一挠下巴,无辜道:“丫头,做人讲话可要凭良心,你说,老夫吓过你吗,从来都是你吓唬老夫,一点也不懂得尊老爱幼,将来婆媳关系和姑嫂关系一定很难搞。比如说阿权吧,虽然他亲娘死了,不过因为他缺少母爱——唉可怜见的一个孩子——他就格外的孝敬他乳娘,跟待他的亲娘都差不多了,有一次他的一个颇得宠的小妾顶撞了这个乳娘,说这个乳娘身份卑贱,是洗脚丫头出身。第二天那小妾就被他赏给了王府的家丁,啧啧,不是一个家丁,而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眼睛放绿光的家丁哪,只一晚上那个小妾就被那些人折腾得……”

        “你快说!你怎知道老太太要将我配给风扬!此事是真是假,有几分可能性!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何当归摸出一根沾着钱牡丹之毒的银针,明晃晃的搁到了柏炀柏眼前。朱权的魔掌已经伸来了么,他嫌给她弄一个假身份再弄进王府太麻烦了,索性让风扬将她从罗家弄走关起来,等他兴致好时来赏一回花?

        柏炀柏幽怨地看着那一根毒针,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前一刻还说若中毒的是他,那她就上刀山下油锅地给他找解药,弄得他差点儿想把洗澡水的秘方告诉她一半,可一转眼,她就跟自己翻了脸,还要用毒针扎他。这可是没有解药的剧毒银针哪,是好朋友之间讲话的时候,可以随便拿出来摆弄的怡情道具吗,呀呀,她就算拿一把匕首也不该拿这玩意儿呀,真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女大王且请息怒,小人绝不敢谎言欺诈于您,此事是小人左耳朵和右耳朵一起听到的,大王饶命哇!话说回来,你这么激动,又特意提到了风扬,莫非那个漕帮少主也是大王您众多桃花中的其中一朵?”在生死一线的时刻,柏炀柏的嘴仍然忍不住犯贱,“那你可又恋错人了,这位少主好像有龙阳之癖,你嫁过去可要守活寡的!他嫡母给他弄的那几个小妾,他一个手指头都不碰,有个小妾耐不住跟风府侍卫私通了,被捉奸之后,那风扬一点儿也不生气,还把小妾送给了那侍卫呢。后来,其他小妾纷纷效仿,找家丁,找厨子,找车夫,最终他们全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你若是嫁过去,肯定也要依样找个车夫偷一回情、钻一回被窝才能领到一封和离书,贫道不才,愿意扮成一位风流倜傥的车夫,赶去风府助你一臂之力……”

        “小逸你用这个吧,你手上那个太危险了,别拿出来乱玩,扎到别人还罢了,扎到自己怎么办。”

        下一刻,何当归左手中的毒针被换成一把小巧锋利、寒光闪闪的匕首,而她的右手被一只带着粗糙的茧的手捉住,从柏炀柏带着人皮手套的手中硬拽出来。何当归回头去看时,但见刚才冷酷绝情的孟瑄收敛了他的那些无名之火,收走她手中的那根银针,又收去了她用“柏炀柏的布”包着的所有银针,她不悦道:“孟瑄你干嘛,你还我的针!”

        孟瑄指了指她手中的匕首说:“我的匕首换你的银针,你绝对不吃亏,这把匕首是我祖父临终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对它珍视无比,都舍不得用它砍钱牡丹的手,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此乃世间宝刃,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堪比三国时代曹孟德用来刺杀董卓的七星刀,”然后,他温柔而危险地补充了一句,“切耳朵切鼻子的时候特别顺手。”柏炀柏闻言流泪,他招谁惹谁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喜欢扮成各府家丁的道圣而已。

        何当归摇头:“不,我不要你的匕首,那银针是我从罗老太爷房里偷来的,用了三年多,非常顺手,你快还我的针。”

        孟瑄仔细地将一包毒针包好捆好,收进荷包的最里层,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说:“那些针沾有剧毒,我怕你清理不干净,所以决定亲自代劳,至于这个匕首,你一旦接了就不能退回了。我祖父临阖眼之前告诉我,这个是给未来孙媳妇防身用的。”

        何当归又惊又怒:“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马上带着你的刀消失,我要榨出那个老骗子所知的一切信息,你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你还我针,我还没跟你和好呢……你抱【创建和谐家园】什么?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让我谨守礼数吗?”

        孟瑄闷声不吭地站到了她的后面,他的胸口紧贴着她的背,右手握住了她刚才去握柏炀柏的冰凉小手,而左手……竟然抚上了她的少女丰盈!

        何当归猝不及防被袭胸,气到无话可说,刚想要试一试手中的匕首是不是真的削铁如泥、断掌不在话下,那一只“禄山之爪”却慢吞吞地往下挪动了一些,从后方揽住了她的腰,而后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从腰中间扼为两段。

        “抱歉,”孟瑄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闷闷地道歉说,“没想到你变得这么矮了,我还以为揽到的是你的腰,谁知才到胸口。还有,你刚才的处理方式很好,往后只有我一个人才可以这样对你,别人若敢这样,你就应该用你手中的小刀这样对付他。切坏或者切掉了哪里,我负责赔偿汤药费,所以你不必有后顾之忧,随便去切你周围的那些人吧。”说着眼风扫向柏炀柏。

        何当归咬牙切齿:“孟瑄你放开我,谁允许你这样搂着我的,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很讨厌,也不用你来假好心,呀!你!”

        孟瑄轻啄一下她的脸蛋,柔声道:“丫头你别怕,不论罗老太君给你物色多少男人,能娶到你的都只有我一人而已,哪怕是去拦路抢亲,去喜堂上抢亲,我都会将你抢回孟家,抱回我的房里。且先听听柏炀柏怎么说,若罗老太君要把你许配给风扬关墨,目前只是一个构思,那我就上门拜访,让她打消这个念头;若她已经跟那两家开始议亲了,那我就设法从中破坏,总之你不必害怕,我一定帮你。”这丫头为何听见罗老太君相中了风扬,就吓得全身筛糠呢。风扬此人他还算了解,是个正人君子。

        何当归冷笑:“孟瑄,不用你假好心,施舍你的同情给我,你要的我给不了,我要的你也给不了,你我一拍两散,从此再无瓜葛!你快快撒手放开我,否则我就用这匕首刺你两刀,让你……”

        “呃,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柏炀柏弱弱地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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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炀柏加大了音量,提醒他们说:“很抱歉于你们百忙之中打扰一下——那边儿来了一大群人,打头的是白院长和鲍酸腐,瞧!他们还没看见咱们呢,咱们是要过去看一个挥刀断掌的热闹,还是找个地方喝个小酒吃口小菜,慢慢地互诉衷肠?”其实鲍先生的名字是鲍双甫,可自从柏炀柏叫了他“鲍酸腐”,这个名号就在整个澄煦人气高涨,气得鲍先生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道圣。

        “看断掌。”说话的是何当归,她很想看看尸花蛊发作到极致时的场景,她自己就是中了周菁兰的逍遥蛊才重生于世的,所以对“蛊”一类的东西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彷如对鬼神一般的敬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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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柏炀柏把两人的意愿折中了一下,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如咱们躲进那片竹林里观看这边的情况,反正你们两个都是千里眼顺风耳,而且,那片竹林里乌漆麻黑的,我老人家的眼神儿不好,你们想做什么只管做,想摸哪里继续摸,不用顾及贫道在场,阿弥陀佛~~~”

        何当归恨恨地削去柏炀柏的一片衣角,低骂道:“老神棍你嘴再如此欠抽,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让你投胎去做皇帝的公主!”

        “小逸,不可对道长如此无礼,”孟瑄柔声责备道,“既然道长这般为我们着想,那我们就去竹林里藏起来,察看他们怎么处理钱牡丹——反正熠彤也听到了你的诊断,肯定会劝说他们砍去钱牡丹右手的,毕竟性命重于一切。”

        何当归极力挣脱出善变之人孟瑄的怀抱,没好气地说:“砍手早就晚了,看刚才的情形,她的尸花蛊已经发作了,现在神仙也难救了,谁让你这位大侠吝惜自己的刀,舍不得给她个痛快!”

        “晚了?可是刚才我误以为她还有救,只是你不肯救,”孟瑄望向远处那个不断坐起又躺倒的钱牡丹,蹙眉道,“她的眼睛大睁着,目光却实在诡异,她现在会怎样?会死吗?”

        何当归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从书上读过,中尸花蛊之人,发作三次后就会变成活死人,变成一具会走路的冰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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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09-19

        “糟了糟了,那一群人就快过来了!”柏炀柏睁大眼睛,惊叫道,“快闪之,晚了咱们就不能悠闲的隔岸观火了!你们俩也不能在黑暗中裸呈相对、互诉衷肠了!贫道瞧着七公子已经蓄势待发了吧,呵呵!”

        何当归闻言,愤然使出一招少林龙爪手,直接掐上柏炀柏的脖子,呸,亏他还是一位号称能呼风唤雨的圣人,什么“人间的龙王”,竟然如此为老不尊,满脑子都是一些下流之想!

        而孟瑄却突然觉得,柏炀柏真是一位世上最可敬可爱的道长,以前看见小逸老缠着柏炀柏,不管对方怎么躲藏,她都有法子找他出来,一有什么事她也第一个想到柏炀柏,这让自己大为吃味儿,暗暗将柏炀柏树为敌人。|全手打小说|可如今看来,柏炀柏对小逸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嗬,真是一位大圣人啊,如此美人经常去他房间里洗澡,他都不对她动心……

        忽而,孟瑄面色一沉,用龙爪手捏住柏炀柏的肩头,恶狠狠地问:“柏炀柏!为什么小逸经常去你房里沐浴?有一次她还在你房里过夜,你对她做过什么?”

        柏炀柏立刻痛得淌出一滴泪来,哎呦,被何丫头雷声大雨点小的玉手抓一抓也就罢了,这个孟小子的龙爪手可是货真价实的狠狠一抓啊,他觉得自己的后肩好像被捏断了一至三根骨头。呜呜,报复,这是赤果果的报复,就是因为自己三年前讲《周易参同契》的时候讲课声音太大,经常打扰到孟小子睡觉,如今他就寻机报复自己!

        何当归也觉得隐约听见一声“啪”的清脆断声,仿佛是从柏炀柏的身体中传出的声音,急得她迅速回身去踩孟瑄的脚,怒道:“孟瑄你快放手,不要弄伤了他,有什么话你好好问就是了,干嘛动手动脚的!”

        “先动手动脚的人是你吧。”两个男人同时在心中嘀咕一声。

        此时,看到以白院长为首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走过来,他们三人顾不上再多做纠缠,孟瑄拖起何当归的手就往竹林里跑,何当归奋力甩开孟瑄的手的同时,揪着柏炀柏的领口往竹林里跑,柏炀柏一手夺回自己的衣领,一手按着受伤的肩膀往竹林里跑,最后,三个人终于在众人发现他们之前,藏进了月光照不进去的茂密竹林。

        甫一进去,何当归就要察看柏炀柏的伤势,她一边去脱他那少了一只袖子的破烂衣袍,一边焦急地询问:“老头子你还好吧,骨头断了几根?是不是很痛?哪里最痛?给我看看。”

        柏炀柏极力地护住自己的衣领,敬谢不敏道:“谢了,我没受伤,你去脱你后边那个人的衣服吧!他最喜欢这调调!”

        何当归不信:“我听见你的骨头断了,怎么会没受伤呢?你别害怕,脱下衣服给我看一眼,行不行?”她以为柏炀柏是害怕被孟瑄瞧到他“真实胸膛”的肌肤晶莹而有弹性,完全不似中年男子的肌肤色泽,于是她回头指挥孟瑄,“我饿了,你去饭堂给我找两个包子来。”

        孟瑄不她的上当,他双臂在胸前闲闲交叠,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说:“饿了就一起去吃,我哪儿也不去,你想给他治伤就治吧,不过我要在这里看着。”不慎捏断了柏炀柏的骨头,他也感到很抱歉,毕竟柏炀柏刚才还帮他说了两句好话。不过没想到道圣柏炀柏如此不堪一击,才用了不到一成力就将他捏成重伤了,简直像陶俑一样脆弱。行走江湖多年,他怎么还健在?

        何当归支不走孟瑄,只好回头继续劝说柏炀柏脱衣服,柏炀柏眼见瞒不过,只好坦白道:“何丫头,我真的没受伤,刚才捏断的是我用陶土做的垫肩,唉,本来是想赚一次孟小子的道歉,让他以后对我恭敬一点,没想到就这样被拆穿了。”

        孟瑄恍然,难怪刚才入手的质地坚硬,他还以为柏炀柏练成了一个比较易碎的金刚不坏体,原来是陶土啊。孟瑄微笑道:“只要道长你将‘我妻子’去你家里沐浴的前因后果、以及中间过程详细道来,我愿意向道长你郑重道歉,以后再见面之时也会对您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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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然横眉,郑重其事地说:“孟公子,第一我与你相交不深,没有任何婚嫁许诺,我也绝对不配做你的妻子,请你揣好了这个常识再开口讲话——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可以有自己的隐私。第二,若你根本不信我,那我的一言一行在你眼里永远有疑点,永远是有碍名节的出格举动,那样的话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我又不是非要每个人都了解我的人品性情。你自去找你心目中的无暇美玉做你的妻子,不要总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

        孟瑄沉默片刻,道:“那就当我什么都相信你好了,小逸,我问你,你心中对我可有一丝情意?”想了一下又补充说,“男女之间的情爱。”

        何当归沉默片刻,咬一咬牙向他坦白道:“孟瑄,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欢喜,也很庆幸,虽然我救过你一次,不过细论起来,还是我欠你的更多一些,所以我不想再继续欺骗你了。”说着将手中的匕首递还给孟瑄,诚恳道,“其实我对你无一丝男女之情,也受不起你的这把匕首,请你收回去吧,否则我就掷在地上了。”

        孟瑄不肯收回匕首,也不信她的话,兀自怔愣着干笑了两声,道:“相交不深?!那我们之前在竹林里的那些算是什么?那我们三年前在你房里的那些算是什么?”等不到她的回答,孟瑄望一眼柏炀柏,沉声要求道,“道长,我有一些夜半私语要跟丫头讲,请你先去里面的竹林中转转去吧。”

        柏炀柏闻言却不肯挪窝,转头向何当归呲牙咧嘴的说:“哎呦肩膀疼得动不了,虽然骨头没断,估计也紫了一片,要休养半年才能痊愈。孟小子为了你强行在我家里脱自己衣服,我越不让你脱你越脱,最后脱得很凉快,还逼迫我给你煮洗澡水的事,孟小子可是对我下了毒手!丫头你要负责,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烧洗澡水的道圣,现在还是一个不能被挪动的重伤之人!”开玩笑,他生平最爱听别人的“夜半私语”,就算拼着一个肩膀不要,也要看完这下半场戏。

        孟瑄很想选择相信小逸,可是问题就在舌边滚动,最后他还是问出口了:“柏炀柏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在他面前脱得【创建和谐家园】吗?”

        “呀——”远处的河岸边传来哭叫声,是钱水仙的声音,“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何当归被吸引了一点注意力,然后回过神来,干脆地答道:“我没有。”

        竹林中的三人都有内力,可以提高眼耳口鼻等感官的六识范围,就算是三人中最弱的柏炀柏,只要运功于双耳,也可以听见百丈之外的那些人的谈话,只要极目远眺,那些人的表情就彷如在近前一般鲜活清晰。

        此刻,熠彤的声音落在三人耳中:“我家公子说了,他只有办法将那些毒封在钱小姐的右手上,无法全部逼出,砍去右手之后,钱小姐就能再多活二十年,而且我家公子还说,他的银针……呃,点穴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若各位想救钱小姐,就请尽快动手,晚了可就来不及了!”按照公子的吩咐,只要是何小姐说过的话,全都转移到了公子头上。

        孟瑄问:“既然此刻已经来不及救人了,我们是否要阻止他们砍手?给那女子留一具全尸。”

        “反正都要死了,管她的呢,就算砍下来,等给她发丧的时候再用线缝上就行了,你们不是正在互诉衷肠吗,别多管闲事。”柏炀柏恶口恶面的一脸恶人相,坏心地说,“孟小子,何丫头她骗你呢,她在我里家脱得光溜溜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呀,现在提起来还脸红心跳的,衣服一件接一件的抛到我的脸跟前。”

        何当归点头总结道:“我们静观其变吧,等他们真的挥刀去砍时再做计较,横竖钱牡丹是真的没救了,除非找到下蛊者让他去解蛊。书上说,这种蛊毒要发作三次才会死,每次发作之间的间隔是一个月,假如这一次就已经是第三次,那么她今夜就要死了,做什么都是枉然。可惜当时我读那本书的时候读的不够仔细,否则就能分辨出她现在是第几次发作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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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当归纳闷道:“当然了,我读书还算是过目不忘,多年之前读过的东西都能诵出来,只是我那个时候并不信这世上有‘蛊’,所以觉得那本书是在危言耸听,随便翻了两下就丢开了。”

        柏炀柏好奇地问:“丫头,你在哪儿看到的这种书啊?从京城夜市的小黄书,到中书省最大的藏书阁的厚黑书,老夫可是读了个遍,从没见过此类书籍啊?”

        何当归挑眉:“你没读过那本书吗?那你怎会一眼就认出那是蛊毒呢?”这本书就在王府大书房,当年还是柏炀柏亲自选来给自己读的呢。

        柏炀柏循循善诱道:“小妹妹,等你长大之后你就会明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等你读书读到一定的年龄的时候,你就会想丢开书本,去外面的市井街道和寻常百姓家走一走,体验一下人生百态。当年,我跑江湖的时候见过有人中蛊,啧,真惨哪,所以我当然认得了,江湖么,就是一部开阔眼界的大书,只有走进去才能有切身体会。话说回来,丫头你既然读过那种书,为何你诊断了大半天都诊断不出来呢,你这个‘第一神医’的水平是否下降了呢?还有你的医术从哪儿学来的呀,表示好奇很长时间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第一,何况‘第一神医’也不是神仙,”何当归解释道,“当年,我为了扩充自己的知识,给自己定了‘日读书百本以上’的目标,然后凭借头脑强记,”其实这种速读速记之法,还是潜君你传授给我的呢,何当归心中这样想着,继续说,“只因我读书不求甚解,不能融会贯通,所以我知道的东西虽多,有时想问题,却不如你这样常年跑江湖的不学无术的术士更灵活,真是惭愧。因此,我有一桩事想劳烦你给我参考参考,行不行?”

        “求教的态度还挺好,”柏炀柏笑道,“不过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也动不动就学老夫将‘当年’‘当年’的挂在嘴边?人小鬼大的。什么事,你说说吧。”

        何当归谨慎措辞道:“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她得罪了一位大人物,担心对方会上门提亲,娶她……”

        “小逸,柏炀柏的话是真的吗?”孟瑄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这二人海阔天空的攀谈,想将“洗澡事件”一次问个明白,“你究竟为何要去他家沐浴?你一共去过几次?你是否在他的面前脱过衣裙,是否让他看过你的身体?抱歉,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真的想将此事弄个明白,你说了没有,他非说有,我很想相信你,可你一个千金小姐为什么要主动跑到别的男人的房间去沐浴?三年前我看见过很多次,柏炀柏一直在躲你,而你就一直在用尽办法找他,他插上他的房间门,你就从窗户跳进去——三年前你喜欢柏炀柏是吗?”

        何当归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叹服道:“七公子你观察得可真仔细,不过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对吧?刚才我已经说过,你信不信于我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没看过就是没看过,我没有说谎,是老骗子在说谎。”

        柏炀柏灰溜溜地摸一下鼻子,真诚地注视着孟瑄,向他致歉:“抱歉,刚才我肩膀一疼,就影响了我整个人的记忆排序,不小心就把我梦里发生的一段故事转移到现实中来了,呵呵呵。”

        “啊——”远处的河岸边又传来钱水仙的哭叫声,“不要砍我姐姐!父亲,你快阻止展捕快,别让他砍姐姐的手呀!”

        鲍先生无奈的声音传来:“钱水仙同学,下午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同意砍胳膊了吗,还说只要有希望就要试一试,如今只砍一只手就能多活二十年,焉有不砍之理?”

        以白院长和郑先生为首的师长纷纷点头称是,说这手砍得太值了;男学子中的宋乔和文翰等人柔声劝解着钱水仙,说她的姐姐此刻看上去如此痛苦,应该利利落落的一刀,斩断让她姐姐痛苦的根源才对;女学子中的伍毓莹和牛温宝,开始对钱水仙的反复无常产生怀疑,忍不住出言讽刺,说她是不是心里有鬼,故意阻拦她姐姐活命的机会,人家孟公子可是说了,再晚可就没救了。

        这些千金小姐的伶牙俐齿将钱水仙说的面色惨白,无言以对,只是低低地啜泣。最后,扛着捕快专用刀的展捕快粗声粗气地问,这一刀到底砍还是不砍,他尚有其他公务在身,恕不能久陪了。

        鲍先生焦急地看向钱水仙的父亲,被廖青儿成为暴发户的钱袭,鲍先生说:“钱老板,你拿个主意吧,我们书院是集体赞成‘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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