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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庶女归来by:汶滔滔》-第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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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是要展示自己那“一鸣惊人”的茶艺,还是要摊一摊手对老太太和众宾客们说,刚才我是逗你们玩的,其实那个茶就是做坏了!

        何当归的脑中高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应对之策,甚至希望突然发生点儿什么事故,将此事给冲到一边去才好,可就算晴天霹下来一个雷,也不可能打穿了房顶,打走这个该死的茶案吧。她的茶艺虽然能见人,可那一罐子红果茶就是不能见人啊!蝉衣啊蝉衣,瞧瞧你给我惹的麻烦!

        “老太太不好了,老太太出事了!”欣荣殿外传来声声呼唤。

        何当归惊喜地回过头,觉得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心想事成吧。她极目朝大殿外眺望,李九光家的远远地往这边跑过来,口中高呼“老太太坏事了”。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前世曾往何当归的头上吐过一口痰,还经常跑去西跨院偷东西,不过眼下这种情形里,这样一个恶仆妇的形象也变得可爱起来,何当归满怀期待地看着她,说吧说吧,出了什么坏事?说的越严重越好。

        看着李九光家的气喘吁吁地跑进大殿,若不是当着众位贵客的面,汤嬷嬷几乎想要上去扇她两下,呸呸呸,什么叫老太太坏事了?不只诅咒老太太,还惊扰到了贵客!什么天大的事要跑到这样的场合上来大呼小叫?又不是半夜失火,逢集抄家!

        “老太太啊,抄……抄家的来了!”李九光家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好多官兵……开始的时候全堵在咱们家的大门口,后来竟把咱们家里三重外三重的给围起来了……手里又是刀又是矛又是盾牌的,可吓人着呢!”

        何当归闻言微微挑眉,虽然自己巴望着来点事儿,可这件事来得也太劲爆了吧,官府抄家竟然抄到罗府来了?呵呵呵,是哪一种抄家呢?抄家搜查反书?抄家灭门?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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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惨白着一张脸从主位上走下来,嘴唇都有些哆嗦了:“那些官兵们可有说明原因?我罗家世受天恩,可从没干过什么犯法的事儿啊!”李九光家的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气得老太太跺脚。

        孟家父子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彭渐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彭时拉住了;关家兄妹紧张地站到了一起,甚至往侧门的方向挪动了一些,似乎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样子;罗白琼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低低呜咽了两声,见没有人来劝解,渐渐就真的哭了起来。何当归本来站在殿中央的茶案之前,眼见这茶泡不成了,她就近找了个位子坐下,看见桌上有一盘白芝麻酥糖,于是悄悄拈起一个丢进嘴里。

        无论如何,对官府抄家这件事,她都持绝对怀疑的态度,罗家树大根深,又是扬州望族,扬州的地方官员,就算是扬州知府也不敢轻动罗家之人,更不要说直接上门抄家了。老太太年轻时也是精明干练的强势女子,其实只要稍微冷静一下定然能想通这一点,大概是因为人老之后就变得胆小怕事了吧,再加上家里最近动不动就出点事,老太太真是有点儿草木皆兵了。掰着手指数,罗家有二十多房近三百余口人,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罗水生他们那一脉的那些硬背人物还没死,就没人能撼动罗家,能掀翻罗家的只有当今皇上。

        虽然皇上朱元璋晚年嗜杀不假,锦衣卫、东西厂宦官有生杀予夺和先斩后奏的权利也不假,可他们杀的都是贪官、权臣和不听皇上话的人。老太爷这一脉的罗东府、罗西府和京城罗府如今人才凋零,最有本事的京城罗府的罗杜松也只是个太医院御医,罗杜松的两个女婿彭浩广和伍临在朝中虽有名望,不过也是不掌权的文官,都碍不着皇上他老人家的眼。而罗东府里面,更是一群只会在家里吹胡子瞪眼的没用男人,想让皇上百忙之中抽空来杀他们?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何当归一边在心里这样分析着,一边又悄悄拈起一个酥糖含进嘴里。

        大殿之上的人各怀心事,没人有心情去看别人,不过孟瑄却一直在暗暗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因此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呵,世上竟还有这般有趣的女子,外祖家里出事,她处变不惊也就罢了,怎么他觉着她还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呢?那罗老太君的孙女和外孙女坐的距离不算远,前者梨花带雨,后者偷偷吃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罗家怎会教出反差如此大的两个女儿。

        看到老太太又急又气又六神无主的样子,段晓楼突然站起来说:“老太君莫急,此事听着蹊跷,未必是真的,况且就算官府真的来办案,带着兵器带着盾牌做什么呢?又不是上战场打仗。晚辈与扬州知府韩扉相熟,想来搜查罗府这样的大事,没他的许可是绝对办不到的,情况究竟何若,待我先去一探究竟好了!”

        老太太越听越安心,渐渐也镇静下来,感激地点头道:“那就拜托世子你了!”

        “谁在那里?!”何当归突然冷喝了一声,见所有人都看向她,于是她指着欣荣殿上方的气窗说,“刚才有人趴在那里偷听!”

        众人闻言变色,段晓楼则是二话不说冲天而起,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气窗,殿中的那些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片刻之后,段晓楼跳回来说:“我查探过了,屋顶没有人,大殿的四周也没有一个人影。”

        罗白琼发出一声嗤笑,瞪着何当归说:“本来大家就已经忐忑不安了,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天下哪有为了偷听而专门爬屋顶的人!就算要偷听,也应该趴在那样的窗户上偷听……呀!”罗白琼突然一声尖叫,指着一个镂花的乌木窗棂,怖然道,“那里有个人!”众人扭头去看时,那窗棂空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于是又同时回头看罗白琼,罗白琼立刻急了,“刚才那里真的有个人!你们快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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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08-25

        “不用看了,”一个黯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我来了。”随着这道声音,一个年轻的蓝衣女子徐徐步入殿内,不是罗白英是谁。她冷冷瞟了罗白琼一眼,责备道:“遇事仓皇高呼,没有一点定力,这是罗家女儿该有的样子吗?没的让人看了笑话去。”

        罗白琼一指何当归,委屈道:“你说【创建和谐家园】什么?这是她先挑起来的,说什么房顶上有人偷听,天本来就快黑了,府外又有官兵来抄家,我才一时被吓慌了神。”

        罗白英不去看何当归,仍然用眼角斜着罗白琼,道:“我说的是罗家的女儿,你既然姓罗就好好听着记着,管旁人做什么?没听说过三人成虎的故事吗?大街上有人喊老虎来了,你不问青红皂白撒腿就跑吗?”

        何当归半垂着头,用舌尖化开口中最后一点酥糖,三人成虎?呵呵,罗白英到底是多活了十年,说起话来比罗白琼有涵养多了,可是说来说去还是在拐着弯骂自己在“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可是刚才自己确实看到,有半个人脸贴在气窗上向下窥探,只不过没人看见罢了。

        “我也看见了,”孟瑄突然出声说,“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我还听见那人踩着那边的屋顶跃走了。”说着指了指左边的房顶。

        于是段晓楼再一次腾空而起,飞出去查探情况,少时他拿着一块淡青色的琉璃瓦回来,亮给众人看,上面有一个清晰的黑脚印。关三小姐关筠接过他手中的琉璃瓦,分析道:“看大小应该是个男人的脚印,而且身高至少在七尺以上,鞋印的花纹是方格状的,与晓楼哥哥你靴底的花纹完全不同,可以肯定不是你无意间踩过留下的。三日前扬州曾下过一场大雨,若是最近这三日间,罗府没有让人修缮过欣荣殿的屋顶,那这脚印十有【创建和谐家园】就是刚才偷听之人留下来的了。”

        关筠的声音优雅从容,分析得也合情合理,于是听得所有人都连连点头,可是关白最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三妹,你怎知道段少靴底的花纹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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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老太太、彭渐齐声应道,原来关三小姐和如廷伯府世子是可以赠送靴子的那种关系!

        彭家兄弟跟段晓楼虽然称不上朋友,可也是常碰面的熟人,只见彭渐用手肘捅一捅段晓楼的腰,悄声道:“喂,恭喜你啊,终于脱离单身汉的行列了,手脚还挺快!”可这个“悄声”是以彭渐的角度去判定的,毕竟公鸭嗓兹兹拉拉的,想要悄声也做不到,于是在场的人全部都听到了。彭时咳嗽一声,伸手把弟弟拉回来,“悄声”责备道:“你安分一点,你讲得太大声我们都听见了。”成功把关筠和段晓楼闹成了大红脸。

        孟瑄继续分析推理道:“刚才罗家三小姐一看见那个人就叫出了声,而段世子也立刻冲出去找人,饶是如此,依然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可见那人是个轻功绝顶的武林高手。”

        “聂淳?”老太太和汤嬷嬷异口同声地猜道。他是罗府最符合这个条件的人,而且除非老太太传唤,他是从不现身的,刚才会不会是他在屋顶上待命,不小心被三小姐抬头看见,惊叫出声,聂淳那种性子的人既不愿意见生人,也不愿意多做解释,才会造成了这样的误会呢?想到了这里,老太太仰天叫道:“聂淳!聂淳?聂淳!”

        平时喊一声就好使的这两个字,今天连喊了三遍也没有反应,老太太和汤嬷嬷狐疑地对视一眼。老太太突然想起,自从上回在听竹院中痒粉那次之后,她都没再见过聂淳,平时就算她不传聂淳,聂淳隔三岔五地也会在她脸跟前晃上一回。可掰指一算,她已经有七八天没见过聂淳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聂叔叔,”何当归突然开口道,“他靴底的花纹和这琉璃瓦上的完全不同。”

        “嗯?”老太太、汤嬷嬷、彭渐和段晓楼四人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知道?”莫非他的靴子也是你……

        何当归打破了他们的想象,解释说:“一则上次在听竹院的茶水间,聂叔叔翘着个二郎腿,我正好瞧见他的鞋底,是那种螺纹状的花纹,脚掌处有短钉。二则我听母亲提过,聂叔叔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人称‘神行锋踪’,走路时必穿底部有短钉的鞋,以更好地发挥他的幻影步法。而这琉璃瓦上没有尖锐之物留下的划痕,想必不是聂叔叔踩过的。”

        罗白琼惊奇地听何当归讲完这长长的一段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是她有生以来听“野人何当归”讲过的最长的一段话。若是罗白琼的记忆没出现差错的话,从前的何当归不但寡言少语,而且怯懦胆小,轻易不敢开口,迫不得已要当众讲话的时候,也是气息短促,声音发抖,讲不了两句话就紧张到说不下去。罗白琼和妹妹之所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何当归,就是因为笃定了她是个不管怎么用力踩,都不会吭声的小白兔——如今小白兔怎么转了性了?

        段晓楼沉吟一下,道:“如今那人已经离去,想再追查也难,还是官兵围府之事更迫在眉睫,大家都留在此地不要分散行动,我出去问问那带头的官兵包围罗府的用意,尽量劝他们先退走,日后再做计较。”

        老太太充满感激地看向段晓楼,点头道:“有劳世子了!”

        段晓楼走后,各人又回到原位坐下,何当归则坐到了罗白琼左边摆着酥糖的那一张桌边继续吃糖,同时分析着官兵包围罗府的真正用意,既然不可能是抄家,还围得这般严实,莫非是为了抓人?

        罗府本身当然没有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人物,可是罗府如今有不少外来人物呢,大殿上的保定伯孟善算是第一号大人物,其次是段晓楼,可这二人都是保皇派,除非朱元璋挂掉,否则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他们头上,因此他们都被排除。其次就是身份不明的神秘人物,宁渊、假风扬算是一拨,疑似潜藏在苦竹林中的吸血高手算是一拨,刚才躲在房顶上偷听的轻功高手又算是一拨,当然,这三拨人有可能其实是两拨,甚至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宁渊。

        宁渊此人身份成迷,精通易容术和变声术,用着假身份、假名字、假面孔、假声音在罗府做客,即使那一晚何当归故意激怒他,讽刺他的变声技术太拙劣,他都没有因为恼羞成怒,用自己的真声说过哪怕一句话。城府深沉至此,再联系到他仅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真是让人不敢置信,世上竟有这样滴水不漏的人物。何当归跟他有过两次口舌交锋,虽没在他手中吃什么亏,可也常常被吓得心惊肉跳,那种说杀人就杀人、说讨人就讨人的颐指气使的作风,真是肖似了当今皇上,莫非,宁渊是朱元璋的儿子或孙子?

        虽然何当归试不出他的武功有多高,可是那一次宁渊将她捉走,打算杀人灭口时所用的轻功身法,竟隐隐比段晓楼还高明一层。何当归曾经搭段晓楼的“便车”飞过两次,所以有切身的体会,无论是身法速度,还是踏地的频率,宁渊的轻功都略胜段晓楼一筹。何当归所见过的人之中,大概只有高绝的东洋遁术轻功优于宁渊,所以假如刚刚偷听的人是宁渊,那段晓楼追不上他一点都不奇怪。

        何当归边吃边想,一只小手一直摸糖啊摸糖,小嘴里嚼啊嚼个不停,不知不觉就发现面前的小碟子被吃空了,再抬头去看周围,发现大殿上的大部分人都在盯着自己瞧,有些人是好奇,有些人是讥讽,于是何当归连忙变换了表情,作出低眉顺眼的受气小媳妇状,以降低众人对自己的关注度。

        这时候,保定伯站起来说:“老夫要去更衣,有没有同去的?结伴同行也好安全一些。”

        保定伯是沙场悍将,想来武功一定很高强,跟他一起去东厕一定很安全,可前提是男子才能跟他同去啊。罗白琼和关筠刚才吃喝一通,如今都想去如厕,等保定伯前脚一走,她们两个就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同时站起来,往偏殿那边走去。此刻天色已经黑透了,东厕在花园的对面,她们不敢在外面有“不明飞行高手”的前提下出去如厕,不过偏殿有专门的出恭间,罗白琼自然清楚,关筠是罗府常客,也一清二楚,所以她们此刻都打算去偏殿。

        关白看到妹妹离席而去,心中有些不放心,所以遥遥地尾随在二人后面,保护这两位娇娇女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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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渐见何当归吃糖吃得欢,以为她刚才宴席上没吃饱,又料想到她不肯到他们这一桌来吃饭,于是彭渐找了一副干净的碗筷,把他们那一桌上菜肴中的精华部分,比如蟹黄鲜菇中大块的蟹黄、青瓜拼腰花中的腰花、鲜虾扒水饺中的虾仁儿,弄了满满一碗。在兄长略带不满的眼神中,彭渐双手捧着这一碗菜,屁颠屁颠地跑去讨好何当归。

        何当归吃糖太多,此刻没有什么食欲,看着这样一碗好东西,她情不自禁地想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些东西悄悄带回桃夭院呢?在她们的小厨房里热一热,那就是蝉衣和槐花那两个小丫头的顶级美食了……

        正在她埋头思索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老太太的身边。那人一身灰衣,脸上带着一个黄色面具,一把就扣住了老太太的喉咙,嘶哑着声音低吼道:“所有人都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惊逢这样的变故,殿上众人慌作一团,而何当归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坐在座位上。凝目瞧向那人脸上的面具之时,她突然瞪圆了一双美眸,厉声喝道:“喂!你的脸谱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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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08-26

        挟持老太太的凶徒身高约七尺五寸,说话的声音嘶哑难听,若不是他嗓子天生如此,那他就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声音。根据他的喉结、肤色和身形综合判断,此人应该是一个三十岁以上的壮年男子。

        何当归还注意到,他的双目赤红之中泛着点点妖异的紫光,恐怕他就是蝉衣口中的“伊”了。那一双紫眸若不是天生的,就很有可能是修炼什么邪门歪道的武功走火入魔后造成的,联系起他吸食人血的那段事迹,这个推断的可能性就更大了。然而,这些都不是何当归最关心的问题,她眼下最想知道的就是——

        “快说!你的脸谱是从哪儿来的?”何当归腾地从座位上站起,向吸血魔王紧走了两步,声音中染上了几多焦虑,他怎么会戴着自己的收藏品?

        这是一张手工画成的陶纸脸谱,手工脸谱的特点就是每一张都会跟其他的略有不同,可以说是独一无二,所以何当归非常肯定这脸谱就是自己从兔儿镇上买的那一张。当时高绝坚持要赔偿被他踩坏的木簪子,所以她要了他十五文钱买了五个彩色脸谱,留下这个黄色的而将余下四个赠给了高绝,这个黄色脸谱一直挂在自己的房间里,下午出门前她还看见过,怎么现在跑到吸血魔王的脸上去了?

        难道说,吸血魔王去过她的桃夭院?他去那儿做什么?蝉衣和槐花还好吗?见那面具人不肯回答她的问题,何当归急了,径直往堂上冲过去,简直恨不得一把拉下他的面具,揪着他的鼻子问,他今天有没有吸了不该吸的人?

        可是才跑了两步她的胳膊就被人扯住了,回头一看是孟瑄那小子,她气恼地甩了一下胳膊想将他挥开,谁知被她推了一把的孟瑄纹丝不动,何当归却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气墙打回来了一般,若不是胳膊还被对方握着,只怕她的整个人都要倒飞出去。事实上她真的飞起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双脚离开地面向后飞去,而胳膊则是牢牢被固定在孟瑄手中,以致让她整个人就像是放风筝一般被孟瑄“放飞”了!

        孟瑄一时不小心把那个小丫头震飞出去,连忙又一把将她扯回来,惯性的作用下小丫头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只因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所以在旁人看起来就像是瑄小公子突然抱住了三小姐!老太太若不是此刻被歹人挟持,有着性命之忧,想必她定然会异常兴奋。

        但是此刻,就算是瑄小公子抱的是琼姐儿,老太太也开心不起来了——那个近在咫尺的面具人全身都弥散着一种阴冷的戾气,令她的心头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这样的恐惧甚至超过了死亡本身。

        老太太只觉得那一只卡在自己喉上的手冷得像一块冰,令她全身瑟瑟发抖,喘息艰难。贴身护卫聂淳平时紧随左右,却从来未发生过这样的恶性.事件,而今日恰逢聂淳不在,家里就来了这样一个可怕的面具人!虽然对方只开口说过一句话,老太太也能感觉到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今天不论此人挟持她的用意是什么,都很难想象自己可以从他的魔掌下逃出生天。老太太颓丧地想道,难道自己今日就命丧于此了吗……不行!她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藏于心中,一定要将这个秘密悄悄告诉给家里人才行,否则她无颜去见罗杜仲,死也死得不瞑目!

        这一边,何当归先是飞起来,而后又飞回去,最后直直地撞进了孟瑄的怀里,她只觉得自己的鼻尖伴随着一阵痛楚,骤然有一股热流涌下。再看见眼前的那精美的青莲纹绣衣领绽出一朵妖冶的红花,何当归才恍然发现,这死小子的胸膛竟然把她的鼻子撞出血了!

        “喂,你放手!”“不放。”“你放不放?”“……”孟瑄默默地把手放开,递上了一块绣着青莲的白帕,可是何当归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不肯接,一心想绕过眼前的障碍物,继续去质问那个面具人有没有动过她的两个丫鬟。

        孟瑄索性一手捉住她的尖尖下巴,一手将帕子印在她的鼻子上,并隔着帕子帮她按压鼻侧可以止血的穴位,谁知这小妮子不止不感激不领情,还连连捶打他的胸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每次捶的地方都是正中到期门穴、章门穴这些最疼的地方,手劲儿还挺大,若不是他有护体真气,一定会被她捶到吐血。

        旁边的彭渐看不过眼,想要上去制止孟瑄那臭小子用他的胸口去撞三妹妹的玉手,而彭时一把按住他,贴着他的耳际一通低语,成功地安抚了彭渐躁动的情绪。

        等孟瑄止血完毕后,他先做了一个想把那沾血的帕子往怀里收的动作,可是顿了一顿,又转而把帕子塞进对面小妮子的怀里。

        何当归眼睁睁地看着一只爪子扯开了自己前襟的领口,不由分说地塞进去一条血迹斑斑的帕子,气道:“你塞给【创建和谐家园】什么?”听到对方理所当然地回答说,“被你弄脏了,我不想要了。”何当归顿时瞪眼道,“你不要就扔了吧!”可是对方闷闷地告诉她,“那上面的青莲是我娘绣的,不能扔。”何当归听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倒是个孝顺儿子,不过他塞给自己不跟扔了一样么?

        岂知下一刻,对方慢慢地弯下腰来,那一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蛋缓缓地向她凑了过来……随着那张俊脸的逼近,何当归不自觉地后退,可是对方的右爪子竟然扣住了她的腰!说时迟那时快,红润的薄唇擦着她的脸颊划过,温热的呼吸轻拂在她的睫毛上,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孟瑄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堂上的那人是个绝顶高手,十步之内取人性命犹如探囊取物,像你这样的,还没靠近就会变成碎尸了。”

        何当归听得一惊,把脸一偏,也对着他的耳朵小声问:“你怎知他武功有多高?莫非你知道那人是谁?”

        孟瑄微微摇头,附耳道:“我只能根据他的呼吸声听出他就是刚才躲在屋顶上的那个人,再根据他的气息、眸光和杀气判断他的身手一定是属于深不可测的那一类,而且极有可能是修炼了邈尸功。”看到小丫头的唇儿微微翕动,孟瑄猜到了她的问题,于是继续低声解释道,“那个邈尸功说多了你也不懂,总之那是一种世间罕见的邪异武功,修炼时需吸食鲜血,以人血为最佳,练成之后内力倍增,能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隔空一掌就能劈石断铁,更不用说你的脑袋了。”其实孟瑄故意说的夸张了两三分,好让这个小丫头感到害怕的同时,明白到他其实是她的救命恩人,对待恩人态度应该客气一点,不能用她的小手紧揪着恩人的领子不放!

        不过何当归并没有被吓到,也不觉得用手提溜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说话有什么不妥之处,她思忖了一刻,又附耳对孟瑄说:“罗府八日前就死过上百只乌鸦,全部是被人徒手撕碎的,隔天又有个护院被吸干了血扔在花园,之后聂淳去追查此事,至今未见回转,所以可以肯定那个吸血魔王已经在罗府住了一段时间了。不过他为什么要挟持老太君呢?想吸血,花园里有的是活物,想要钱财宝物,想来以他的轻功没有偷不到手的,而且老太君的身份不同一般,罗府的四大护院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孟瑄摇一摇头,唇畔却不小心触到了她莹玉般的耳珠,瞬时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的一僵,旋即自我安慰道,他(她)只是个小孩子,没关系没关系!孟瑄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又低声道:“不过,我猜跟罗府外的那些官兵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那些官兵是来捉此人的?”何当归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跟自己想到了一处。

        孟瑄薄唇略略翘起一个弧度,还未答话,就觉得自己的后领子向后一紧、再一拖,然后小丫头的脸庞就渐渐从视线中变小了,然后小鬼头彭渐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狰狞地大吼道:“死小子你活腻味啦?竟敢抱着我家三妹妹不放!”孟瑄用鼻音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抱着她不放?”说着指了指自己领口被揪皱的一大片衣料,适才明明是那个小丫头抓着他不放。

        何当归趁二人在那里纠缠不休的机会,再次绕过他们,上前两步,直视着堂上的面具人交涉道:“大侠,若是你告诉我你的脸谱是哪儿来的,我可以教给你一个平安离开罗府的法子。”

        面具之下的耿炳秀,一眼就认出了堂下的那个小丫头不是别人,而是月初时他在水商观碰到的那个死而复生的何小姐,虽然现在她的面色有些暗淡发黄,看上去没有上一次那种令人炫目的美貌,不过那种神韵和那一双眼睛都让他无法错认。尽管他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是多年行走江湖积攒下来的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这个小丫头古怪得很,绝对不是一个易相与的普通角色!好几次里,他甚至会对她生出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其实他这一次再来扬州,还跟这个小丫头有点儿关系。

        月初时,他领着八个下属将领,以及厂卫的三百名精英高手,去扬州寻找皇上心心念念要招揽的柏炀柏,根据线报一直找到了兔儿镇上。在兔儿镇上他们遇到了十年前“胡惟庸案”中的漏网之鱼素潇潇,于是布下天罗地网去捉这个女人,在即将成功擒获她的时候,一个以铜具遮面的少年身形的人从天而降救走了素潇潇,令他们功亏一篑。幸好在这二人逃走之前,蒋毅用淬了毒的金脉钉打进了那个铜面人的左肩,而且那种毒物的解药只有蒋毅一人才有。

        据他们分析,这铜面少年多半也是“胡惟庸案”的余党,如今他身中奇毒,定然会回来盗取解药,于是他们重新布置了天罗地网要捉住这个反贼。没想到第二日交锋时,他们九个人被那铜面少年耍的团团转,不止没让对方落入陷阱,还把整瓶子的解药都丢给了对方。白刃相接之时,那个铜面少年寡不敌众,身负重伤逃上镇外的一座荒山,他们为了追捕此人而上了山,为了隐蔽行踪而住在了水商观,进而就遇到了那个神秘古怪的小丫头。

        听陆江北提起,太尘一案的物证是那个小丫头帮忙找到的,于是他就对她起了一些好奇之心,隔日里又听段晓楼他们说,要帮小丫头寻回一把丢失的金锁,他就留心偷听了他们火烧厨房、引蛇出洞的计划——据说这个计划是那小丫头提出来的——他提前藏身在厨房的后巷窥视,并看到了她找回金锁的全过程。

        那种处事时不动声色,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度,莫说是一个十岁女子,就是他所见的三十多岁的女子中,也只有皇上的赵贵妃、郑安妃等寥寥数人,经过了常年的后宫心计淬炼,才有这番气派与底蕴,很难想象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天生就有这般的气度和能耐。

        最让他胆寒的,还是她看向太善的那种眼神,当时于水商观的厨房后巷,接着火光和天上的月光,他看见她那双如流水一样清冷的双眸直勾勾地望住那个太善,表情难分悲喜,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兽王盯住了猎物,就好像俯瞰人间的神女盯住了肮脏败类,就好像……从阴间爬出来的一只幽鬼盯住了她的宿世仇人!

        那一瞬间,他真的被那双眼睛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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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08-26

        后来,段晓楼跑来央求他出面说一个媒,求娶那小丫头为正妻。“”他表面上找了几个诸如“无父母之命不妥”“门不当户不对”“婚姻大事宜三思而后行”之类的借口推脱了段晓楼,其实他只是有点害怕再看见那样一双眼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在厨房后巷看过了那一幕之后,回想起上一次太善将她叫来回话,询问死而复生之事的时候,她瞧自己的目光,就是那种冷森森的审判式的目光!

        再后来回到了京城中,上次求亲失败的段晓楼听说自己即将二赴扬州办差,又来央求他去罗家说媒,鬼使神差的,自己竟然一口答应了此事。

        所以这一回来扬州,除了处理扬州知州魏闳【创建和谐家园】案之外,他其实是充当媒人来替段晓楼向这个小丫头提亲的。他一直疑心,道观中是自己看走了眼,那个小丫头并没有那么高深莫测的内在,没有那么犀利如刀的眼神,大部分的那些内容都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虚幻之物,只要再见她一次他就会发现,她其实只不过是个稍有些小聪明的普通女孩子罢了。

        这一次他便服出行,单独赴扬,被铜面少年行刺后身负重伤,逃至罗府苦竹林的山洞之中疗伤。不想有一天夜里,他的邈尸功突然反噬经脉,令他痛苦异常,跑出去吸食了一个罗府侍卫和一头獾猪的鲜血才略有好转。他料想,聂淳一定会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甚至会对自己狠下杀手,于是提前在山洞中做好陷阱,果然,聂淳真的来了。自己先放低姿态,向他求饶,大谈昔日同门之情,然后在对方心念松动的一刻出其不意地发起攻击,并且放出了山洞中的各种陷阱展开袭杀。奈何自己身负重伤又处于走火入魔的状态,虽成功让聂淳的右臂中了一支淬毒的狼牙箭,但最终还是令他逃脱了。

        耿炳秀猜想,今日包围罗府的那些官兵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一定是聂淳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煽动了官府,令官府的人相信罗府中现正藏着一号朝廷凶犯,而且凶犯的武功高强,于是官兵才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包围罗府。耿炳秀很想逃出罗府,可是他的邈尸功还在不断地反噬自身,让他的功力时而很高,时而又变弱,在这种不利情况下,想不去惊动官兵、安全地离开罗府是很难办到的,所以他才打算掳劫一个重要的人质,迫使官兵撤离罗府,任他从容离去,而年老体弱的罗府老太君就成了他的第一下手目标。

        于是等段晓楼、孟善等人离开了大殿后,他就找准时机从气窗钻入,成功擒获了他的目标猎物。这时候,那个姓何的小丫头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用她那一双清冷潋滟的黑瞳锁住了他,蛊惑般地说着:“若是你告诉我你的脸谱是哪儿来的,我可以教给你一个平安离开罗府的法子。”

        这一刻,耿炳秀突然有一种被对方看穿,无从回避无所遁形的感觉。区区一个扬手一掌就能轰得四分五裂的弱小女子,为什么会这样令自己心生畏惧?他要去听她的那个所谓的能“平安离开罗府”的方法吗?还是要现在立刻杀死她,杀死那双眼睛,也杀死自己心中那片未知的恐惧?为什么自己要去听她的方法,自己已有罗老太君在手,已经有了全身而退的把握了!对,杀了她,防患于未然!

        近在咫尺的老太太感觉到面具人身上骤然迸发的强烈杀意,急忙大叫道:“逸姐儿!你快退下!”如今情势堪危,少死一个是一个,若是罗杜仲最心疼的外孙女也死了,她才真的是无颜去见那个老头子了。

        而孟瑄闻言,一把推开了正在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彭渐,惊见堂上的面具人左掌之上光晕闪动,分明是在凝聚功力,以求一击毙命、毙尸,为什么?对付一个小女孩,何至如此?

        孟瑄略作犹豫站到了这个小丫头左侧,他要出手相救吗?若是去接这一掌只恐要动用他八成的功力,而他如今正在极力去韬光养晦,除非是面带铜具的时候,余时他是绝对不露峥嵘的。去年一次为救一个马蹄下的幼童,他动用了两成功力,就已经让父亲惊为一个天赋异禀的习武材料,还破格封他做了先锋小将,把他放到战场上磨练,以致让庶出的兄长孟贤又妒又恨,几番同室操戈……

        眼前,罗府不只有父亲在场,还有那个锦衣卫的段晓楼,而且风扬宁渊的那一对组合也处处透着古怪,自己一个区区十一岁男孩之身,若是显露真本事接下了那一记邈尸混元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可自己若是不出手,那个胆大妄为的下棋神童小丫头就会死无全尸,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袖手旁观吗?

        老太太和孟瑄等旁观者都感觉到了面具人的杀意,那身为面具人的攻击目标的何当归又岂能懵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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