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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庶女归来by:汶滔滔》-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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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当归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他们把府中能叫去的仆役丫鬟统统叫去赌钱,即使对方输了付不出钱,他们也不怕对方赖账,只要把对方的那一份公饭从众仆役的名单中剔除出去,省下来的公银就归他们了。|全手打小说|而被扣下公饭的人因为自己赌钱的把柄握在他们手中,也不敢声张不敢争辩,等过几个月攒到了月例银子,他们又会经不住诱惑去赌钱,想要一把翻身,赚回自己的公饭,然后又被出老千的【创建和谐家园】坑骗一回……这些话,都是我那时候听来的。”

        汤嬷嬷听完了何当归的描述,突然黑着脸问:“可是,既然三小姐得知了王启家的如此重大的犯罪事实,怎么几个月前不去汇报给老太太,到现在才说出来呢?你知不知道地下赌坊的危害有多大?早年你还未出世之时,咱们罗东府就因为下人赌钱闹出了一个大乱子,因此咱们家的家规中早就明令禁止任何赌博行为!三小姐,你也是罗家的一份子,既然你知道了这个情况,就该及时上报才对!如今放任他们开了几个月的地下赌坊你才来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包庇袒护的嫌疑呢?”

        “冤枉啊嬷嬷,当归冤枉!”何当归捂着脸大哭道,“冤枉啊,我怎么会包庇王大婶他们呢?这对我毫无益处啊!不说王大婶把赌坊建在西跨院后面的废地窖里,夜里吵得我无法入眠,单是王大婶她掌管着厨房,就令我一无饭可吃二无银子供给自己的小厨房。以至于到最后,我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妈妈都心生不满,十几个人各自托了关系转去别的主子那里当差。没能转走的三五个丫鬟也是日夜不忿,根本不拿我当主子了,差遣她们一回难如登天,我没了办法只好亲自动手做里里外外的大小活计,挑水洒扫,缝补浆洗……”

        “什么?!”最恨刁奴的汤嬷嬷听说了这番话又炸毛了,“那群混账东西,一个个【创建和谐家园】给罗府领着罗府的月例,连身家性命都是主子所赐,她们竟敢如此昧心欺主!良心真是让狗给吃了!三小姐你怎么不去找老太太告状呢?”

        何当归垂头拭着泪回答:“我原本想去央求老祖宗,告诉她我院里人手不够,请她做主把之前走掉的十几个丫鬟妈妈调回我那儿。可是我突然听见剩下的那几个丫鬟羡慕地提起走得那些人,说她们那些人不是去了三舅舅的梅姨娘那边,就是去了二姐新得的苏眉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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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二小姐渐渐长大,出落得标致动人,气质优雅大方,加上她的二房嫡长女身份,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前途无可【创建和谐家园】,二太太也忍不住把二小姐宠的没边儿。几年下来,只因为二小姐嚷嚷着自己的院子太小,东西都塞不下,二太太以浴房、书房、琴房、舞房等等的名义,把罗府不少的空置院落都装修一新后拨给二小姐用。

        当二小姐的院子增加到八个的时候,老太太也忍不住说了二太太一句,不带这么惯孩子的,将来孩子嫁了人到了夫家,也就一个院子几间屋子,这样大的落差会让她感觉自己受了委屈,反而对孩子不好。

        二太太立刻把二小姐叫来给老太太倒茶捶腿,哄老太太说,常言道,穷养儿子,富养女儿,女儿本来就该娇惯着。咱们家琼姐儿将来是要进宫伺候皇上的,如今她已经是十二岁的大人了,初经也有了,咱们罗府还能留她几年?那些院子她还能住几年?老祖宗,你对自己的亲孙女可要比对“老外”好一点,让两者区分开才行啊!

        “老外”当然指的就是何当归了。一则,何当归是罗家的外姓小辈。二则,罗府当年的主母是“两头大”的情况,老爷罗杜仲娶的是成都柴府的一对姐妹花,两姐妹都是正妻,不分大小。柴大小姐,也就是何当归的亲外祖母、已故的大老太太,生了大房的罗川柏和女儿罗川芎;柴二小姐,也就是何当归的姨祖母、如今的老太太,生了二房的罗川谷和三房的罗川朴。

        柴大小姐和柴二小姐虽然是一个娘生的亲姐妹,当年为了争夺夫君的宠爱也翻了脸,像敌人一样互相仇视。后来老爷罗杜仲患心疾猝死,这一对姐妹花才重归于好,但到底有了不能消弭的隔阂,再也回不到从前。三年前,大老太太也病逝了,老太太就成了罗东府唯一的直系尊长,地位崇高,仅次于凌驾于罗东府、罗西府、京城罗府之上的老太爷罗脉通。

        稀奇的是,何当归的亲外祖母不只不疼爱女儿罗川芎,还把外孙女何当归当累赘一样丢去了农庄上寄养;反而是身为何当归姨祖母的老太太,要疼惜罗川芎母女更多一些。虽然跟姨奶奶亲生的二房三房相比仍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在这个人走茶凉的冷冰冰的罗府里,连续失去了两个至亲长辈的罗川芎母女还能立足,还能一人分一个院子领一份公中的月例,还没有跟世家大族的上层社交圈子彻底脱节,依仗的都是老太太这一把保护伞。

        前世的时候,每次分钱分东西,大房二房三房往往都会“一时大意”把罗川芎母女忽略了,老太太就会多过问一句,让他们突然“恍然大悟”地想起来。每次有老太太出席的名流宴会,她也总记得给待字闺中的何当归留一个座位,看看有没有哪家的夫人公子相中这个漂亮女孩,来打听何当归的家世背景或生辰八字。

        虽然每次宴会上,都有不少人相中何当归的美丽脸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中她的庶女加弃女的身份,以及从小的成长环境,再一听老太太得寸进尺地开玩笑说,看在两家是世交的情分上,就让我家逸姐儿给你家峰哥儿当个正妻吧!

        弄清楚了何当归的身世,正要打退堂鼓的人立刻就张口结舌了,心道,罗老太在开玩笑吧!我就是把她娶回家当个贵妾,还要掂量一下她在农庄上长大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不光彩的事迹。我家峰哥儿将来可是要世袭伯爵的小爵爷,呀呀呀!我就是猪油蒙了心眼、失心疯、鬼上身,也不能答应这么一门坑人的亲事啊!

        所以前世的时候,尽管老太太很想让何当归融入清贵的世家社交圈,进而嫁个世家子弟当个正妻,但是罗府的光彩门第、老太太的尊长面子都不能为何当归镀上一层金。

        兜兜转转地十几年下来,直到何当归前世被害死的时候,她仍然是那个八仙桌上的老九,仍然不能成为千金小姐中的一员,仍然要被宁王府的古嫔指着鼻子骂“有娘生没娘养”,无数次地重提她是“乡下的农庄上养大的”,“污秽事儿见得多了”,殊不知农庄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们,不知比这些锦衣玉食的上等人干净多少倍。假如她那襁褓中的女儿能长大成人,她的女儿仍然会被人继续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将来议亲的时候仍然比朱权其他的女儿低了一等。

        今世重生,何当归已经想好,无论自己将来嫁进什么样的门第,都一定不要再带着前世的“庶女”和“弃女”的标签走进夫家的大门。她要用自己的办法洗去身世上的污点,用一个光彩照人的新面孔重新出现在世人的眼前,京城何家没能给她的身份地位,假以时日,她会让另一个比何家尊贵百倍的家族双手奉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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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07-23

        何当归擦了擦眼泪,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说,苏眉院曾是三舅舅的第一位妻子的宅院,她去世之后,三舅舅就一直都把苏眉院锁着,打算等二表哥长大了给他当书房用,只是两年前三舅舅全家都去了北方做生意,苏眉院就一直空置着。至于二姐何时住进了苏眉院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我院子里剩下的那几个丫鬟议论说,西跨院的将近十个丫鬟妈妈都去了苏眉院当差。我还听她们说,只因二姐喜欢上了苏眉院的一片苏眉花海,这才央求着二舅母把苏眉院的钥匙给了她。”

        汤嬷嬷听得一阵沉默,最后叹口气道:“唉,二太太宠二小姐真是宠得上了天!不过我相信,就算二小姐年幼不懂事,二太太却是公私分明的当家主母。什么东西能动,什么东西是禁忌,二太太的心中都是有数的,绝对不会一声不吭地把三房的庭院占下。想必是二房已经和三房打过招呼,这才暂借去住上几个月,等二小姐赏够了那些苏眉花搬走了,三老爷他们正好从北方回来,这倒也不影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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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嬷嬷转而又安慰她:“三小姐你别把那些下人的事放在心上,二小姐虽然娇惯一些,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待人是极好的。我估摸着,她肯定不知道那些下人是你院子里的人,所以才留用了她们,回头等我跟二小姐说一说,让她把西跨院原来的下人全都换给你,再请老太太把西跨院重新清理一遍,还你一个一模一样的院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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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当归垂头,用羞愧的语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据我院子里的几个丫鬟说,在苏眉院那边不只有丰盛的公饭,主子用膳时胃口也小,不像我,每天半夜送来的两碗菜一碗饭我都吃的一滴不剩。在苏眉院那边,一桌子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主子略略动两筷子就赏给下人吃……平时更是赏赐不断,每月几十匹的锦缎花绸往屋子里搬,只要是入不了主子眼睛的颜色或者花色,就一股脑儿地赏给下人做衣裳……银子铜钱的更不在话下,几天下来就把荷包装个半满,挂在腰间叮当作响,好听极了……丫鬟们还说,新的主子比起我这个穷酸小气的农家女,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汤嬷嬷双手又是一阵刺痒,一边抓挠一边发火道:“那些蹄子平日里只会说三道四,不好好地伺候主子,却在那里嚼主子的舌根,真是可恶!回头我去揭了她们的皮,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对三小姐不敬!”

        何当归又摆手阻止道:“嬷嬷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了,就饶了她们吧。|全手打小说|好歹她们也服侍过我一场,我来道观之前就连累她们吃了苦头,我‘死’之后,我院里的丫鬟定然都去了别的院里当差,有了新的主人,我回家后也不便召她们重新伺候我,间接去拆散人家主仆。”

        汤嬷嬷想一想,答应道:“那就不要从前那群白眼狼了,我叫人去青草牛市采买些新的给三小姐挑一挑,找几个可心儿的伺候你的起居。”

        何当归还是拒绝:“外面新采买的丫鬟也是不知根底、不知脾性的,彼此磨合起来都要多费精力。我固然是满腔热忱地对人,但就算我把一两多银子的月例全部赠人,也换不来一颗真心,最后反而沦为他人的笑柄,白白伤心一场。因此,我想请嬷嬷做个主,就不要往西跨院送新的丫鬟了吧,我平日里喜欢安静,也用不着人伺候,有一个蝉衣已经足够了。”

        汤嬷嬷听她说得可怜,连忙安慰道:“三小姐你莫伤心,前段时间,老太太请天机子齐玄余【创建和谐家园】给你批过命,【创建和谐家园】说你将来贵不可言,能嫁个很好的门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别把那些势利小人的话往心里去,不如这样,挑选下人的事先缓一缓,等老太太给你讨回那四百两银子再谈不迟。还有你刚刚不是说,有道观里的姑子也想给你做丫鬟?刚才那个……叫什么桂枝桂花的那个?”

        “她叫槐花,今年十七岁,”何当归徐徐说道,“虽然我对她不熟悉,但她对我倒是颇恭敬,差遣起来也颇顺手,每次我吩咐了什么事她都立刻跑着去办,与我从前的几个丫鬟大大不同,经常是我连说几遍她们都充耳不闻。而且,我并没许诺一定可以带她走,她也不十分在意,只说让我帮她问问,不行再另做打算。”

        汤嬷嬷听得连连点头,当即拍掌道:“如此看来,还是她们出家人的性情淳朴,不像家里的一些小丫头片子,成日里只知道往脸上擦胭脂戴花的,满肚子都是歪心眼子。既然如此,我就擅自做一回主,只要是三小姐在道观里相中的姑子,都可以带回家去,还了俗给三小姐做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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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奴经常对底下的奴才说,罗家的主子都是最好的主子,我们这些奴才是走了大运才摊上这样的好主子。当奴才的忠心是第一位的,人笨些、懒些、贪财些,当主子都能睁只眼闭只眼,不跟他们计较;可要是有奴才不把主子当回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就是自己砸碎了饭碗,没脸再吃主子赏的这口饭了。”汤嬷嬷的话锋一转,盯着何当归的眼睛,略带严厉地说,“我打算立即启程回罗府,向老太太回禀三小姐这里的事,再把四小姐带来道观给你赔罪。可刚刚三小姐说的话实在把我吓到了,什么梦见竹哥儿会死之类的,这些胡话回了家可不许再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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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这一套衣服我就原样拿回去了,胭脂水粉也不给三小姐留了,统统拿回去让九姑给验一验,看看都是些什么名堂。”说到这里,汤嬷嬷一阵痛心,原本纯真活泼的四小姐什么时候学会摆弄毒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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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嬷嬷双手接过,笑道:“三小姐真是细心,那我就愧领了。”虽然感谢三小姐的心意,但心底仍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觉得三小姐一个小孩子做的药丸能有什么功效,不过就当成几粒糖豆子吃吧。

        何当归想一想,又嘱咐道:“我记得书上书说过,此药含服效果最佳,嬷嬷不用喝水咽下去也不用嚼碎,过一会儿它就自己化了。”

        “好,我记下了,”汤嬷嬷也反过头来嘱咐她,“三小姐你且安心休息,手上的痒尽量忍着别乱抓,抓破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回家去问问九姑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止痒。最迟后天早上,我必定回来接三小姐,请三小姐耐心等候。”说着告辞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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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汤嬷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何当归一把抓下面纱,轻笑着吩咐道:“蝉衣,咱们明天早上就要离开道观了,我要去跟真珠姐姐说几句体己话,你和槐花快把咱们的行李装好,再打点一些路上吃的点心和红果茶,别忘了稍带着一个铺在车上的褥子,否则连续几个时辰的车马颠簸可有得你们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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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高绝弃舟登岸。水中倒映着秦淮河岸边的飞檐漏窗,画舫凌波,虽然现在气候寒冷,但是婀娜多姿的杨柳依然随着晓风飘舞,形成极富有水乡特色的小桥野渡。转过小桥,在浓密的枝条的掩映下,一排红色的屋宇隐约可见,这是整个饮马镇仅有的一座红色建筑。

        高绝熟门熟路地走进这座庄园,径直往正堂的大厅而去。

        这座庄园依山而建,占地并不广大,但是飞檐之下气象恢弘,格调天成。而且,恢弘大气的屋宇也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最吸引人的是整个庄园的地面铺满了沿海沙滩上才能见到的白色细沙,看来别有一番风味,与庄园中的各种花草树木相映成趣。

        高绝穿过大厅,再走出曲廊,又是一重院落,院中寂静没有人声。北面的偏厅门窗紧闭,却隐隐有酒香透出,秋风带过了厅前的几片花叶。

        “老高,接酒!”

        话音刚落,偏厅的花窗弹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直冲着高绝的头部飞来。高绝耷拉着眼皮不抬头,只是湛湛地侧身避开,然后那黑漆漆的东西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没有阻碍地落在地上,“啪”地一声碎裂成几十片,醇香的味道飘满整个中庭。

        廖之远眼看着那一坛九年陈酿的嘉兴老酒祭给了土地公公,火冒三丈地扒住窗框大吼:“不是让你接住吗?你这头不解风情的蠢驴!”

        高绝耷拉着眼皮走进偏厅,坐到桌案边抓起一坛喝到一半的酒,仰头就往嘴里浇。说是“浇”,是因为那只抓着酒坛倒酒的大手倒得很急迫,大部分的酒没有送进嘴里,而是浇上了冒着青碴胡须的下巴上。半坛佳酿好酒,高绝三两口就喝完了,也只喝到了三两口,其余的酒浆全部奉送给了一身黑缎圆领的长襟袍服。

        把空坛子从打开的窗户中丢出去,高绝也把自己整个人往榻上一丢,面朝向里侧的墙壁,进入了假寐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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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07-23

        廖之远原本正斜倚在窗框上,诧异地端详着眼前这个“比平常最让人讨厌的时候更加让人讨厌”的高绝,不明白他怎么挂着一脸的“有人欠了我一万两”的暴躁神情。话说话说,自己上次好像真的欠了他一百两银子的酒钱……廖之远的猫眼骨碌一转,心虚地瞄了一眼高绝,糟了糟了,他不是来讨账的吧?老高啊,咱们大家可都是过命的交情,差点儿没拜把子的好兄弟,不用把帐算得这么清楚吧?

        没等廖之远腹诽出什么结果,高绝手上的空酒坛就紧紧地擦着廖之远的耳廓飞过去,“砰”地一声落在院中,而且不偏不倚地落在上一堆碎片的上面。

        廖之远揉一揉疼得【创建和谐家园】辣的耳廓,再次火冒三丈地大吼道:“草!你的脑袋让驴给踢了?扔个破酒坛子竟然用上暗劲,你是不是真气多得没处使啊?”就算他要讨那一百两银子的酒账,也要坐下来好好谈嘛,怎么能一上来就动粗呢?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个月手头实在有点儿紧,而且,呃,自己现在还有求于他……

        想到这里,廖之远清清嗓子,态度很温和地对着正在面壁的高绝的后脑勺说:“高兄弟,昨天我接到阁主传信,说你此次扬州之行的任务超额完成,阁主他非常满意,在信里笑得简直合不拢嘴!狠狠地夸奖了你一顿呢!对了,信中还附上了下个月你要干掉的人的名单,既然你现在心情不爽,不如我念给你听了解解气吧!”

        “……”

        “凤阳金大虫,珠宝商人,年五十四,特征是鼻头有黑痣,附画像一张……淮安许三雕,大雕镖局总镖头,年四十九,特征是左手没有食指,附画像一张……湖州马耀祖……”廖之远抑扬顿挫地念着“要干掉的人的名单”,那种津津有味的语气还让人以为他在念什么通俗小说的“人物介绍单”。

        “……”

        半天过去,廖之远终于念完了名单,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半晌,廖之远有些讪讪地开口道:“高兄弟,听说你这个月有十二天长假,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出行旅游的计划呢?”

        “……”面壁的身影纹丝不动,仿佛已经睡沉了。

        廖之远硬着头皮继续说:“今天天气真冷啊!我听人说北国已经下了第一场雪了,啧啧,那雪花好看得就像是……呃,就像是美人!对,没错,你看见了那美丽的景象,就会立刻联想到你见过的最美的女人!高兄弟你也知道,咱们应天府地属南方,隆冬季节才下一点点小雪,还没落到地上就化了,出一趟门就迸得靴筒上和袍服下摆上到处都是泥点子,实在是恼人的雪啊,可那北国的雪就完全不同了……”

        高绝腾地从卧榻上坐起来,咬牙切齿地低吼:“你有屁快放,放完了就滚!”

        廖之远被吼得呆了呆,不过当下也顾不上计较对方恶劣的态度,连忙走到卧榻旁边,俊脸皱成一个苦相,软声求道:“有件事想托你去办,呃,是一件我的私事,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所以高兄弟,高大哥,拜托你一定要帮小弟这个忙!”

        “什么事?”高绝冷淡地说,“我最烦管乱七八糟的闲事……”

        廖之远挤出一个笑脸,努力忽略对方不友善的态度,郑重其事地宣布道:“是关于我妹妹的事,她现在身处危境之中。”

        “又是女人的事?免谈!”高绝断然拒绝,“好了,话你已经说完了,没别的事就快滚吧!”

        廖之远忍住揍他鼻子的冲动,虽然早就清楚高绝软硬不吃、闲事不理的个性,可没想到这老小子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好歹他们也是差点儿没拜把子的好兄弟,有过一起在刀尖上打滚的交情啊!廖之远想了想,厚着脸皮说道:“姓高的,你不记得了?有一年我们去凤阳办案,跟一群蒙面人打了一架,我还替你挨了一刀,你不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吗?高小子,你好好想清楚,你这是和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

        高绝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冷笑:“可在这几年里,我救过你更多次,少救一次你都没命站在这里说话了,说到知恩图报,我们倒可以掰着手指头好好算一算。”

        廖之远扑过去一把揪住高绝的衣领,将鼻尖凑近他的死人脸,咬牙切齿地问:“姓高的你说,我们算不算朋友?朋友有难,该不该帮?”

        “朋友的女人,免谈。”高绝把脸扭开。

        廖之远简直哭笑不得,捶胸顿足道:“老兄拜托,我说的是我的亲生妹妹,不是我的女人。”

        “那也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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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高绝重新倒回卧榻上,发出徐徐的鼾声,明显是在下逐客令,“见死不救”吗?这种程度的词用在自己身上,只能算是赞美。

        这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啊!廖之远做个深呼吸,脸上重新挂好微笑,只见他从怀中慢慢取出一个袖珍葫芦,缓缓拨开瓶塞说:“好香啊好香……”身为多年死党,他完全知道高绝的软肋在哪里。

        果然,室内的鼾声消失了。

        廖之远心中一喜,又不敢表露在脸上,凑近葫芦嗅了一下,他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实在是好香!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无论怎么闻都是——香啊……”

        高绝半坐起身,斜瞄一眼那只小葫芦。根据目测,葫芦中的内容还不够他喝一口的,可是真的好香!那是什么酒,自己竟闻不出来!是距离太远的缘故吗?高绝不满地瞪着廖之远,开始讨价还价:“就这么一点儿?你再小气也该有个下限吧,算了,先拿来让我验验货吧。”

        上钩了!廖之远心中高兴得几乎内伤,极力板着脸说:“这是我的宝物,心情不好时才拿出来闻一闻,谁说过给你了!”这话倒是发自真心的,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个爱闯祸的妹妹,别人连葫芦把儿葫芦皮儿都休想摸一下。

        不给?高绝当下也不含糊,毫无任何预兆的,他整个人瞬间出现廖之远近前,左手食指和中指直点廖之远的双目,右手紧随其后,探向那个小小的葫芦。一切都是突如其来,廖之远也没料到高绝会这么【创建和谐家园】,慌不迭地向后避开,但是那只来抢葫芦的右手仿佛是带着吸力的,沾上了就再也甩不开了。廖之远坚持抵挡了一会儿,又怕弄洒了他珍贵的酒,只好放了手。

        高绝坐回榻上,把葫芦举到鼻上嗅了嗅,仰头一口就喝干了。金黄的小葫芦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嗖”的一声被丢进窗外的花丛中。高绝打了个哈欠,“咚”地倒回床上,不久又发出了徐徐的鼾声。

        廖之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现行打劫犯,那个死人脸竟、竟然一口气喝光了自己珍藏的佳酿!那可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偷……呃,千辛万苦的劳动所得啊!不过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对这头猛虎有深刻的了解,自己又怎敢与虎谋皮?

        “很好喝吧!虽然我一滴都没舍得尝,但是只闻酒香也让我陶醉不已了。”廖之远长叹一口气,忧郁地自言自语,“以后没有了葫芦,我该怎么办?难道从此之后,我再也闻不到那个味道了吗?”

        床上的高绝也没有真睡着,因为那酒实在太好喝了。可恶,怎么会那么好喝!高绝仿佛感染了一些来自廖之远的忧郁,难道从此之后,自己再也喝不到那种酒了吗?难道从此之后……自己再也见不到那双潋滟明亮的眼睛了吗?

        “不过,还好还好!”廖之远突然又换了一种轻快的语调,说,“我家里还藏着两坛呢!嗯,我上辈子一定积了很多德,这辈子才能有那么一个心灵手巧的妹妹。”

        “两坛?!”高绝从床上弹起来揪住廖之远,力气大得几乎让他窒息,“在你家里?”

        “对啊。”廖之远一本正经地眨眨眼。

        高绝这次变聪明了,谨慎地问道:“那是多大的坛子呢?”潜台词是,不会又是一个很袖珍的酒坛吧?

        廖之远用双手比了一个芒果大的轮廓,笑嘻嘻地在高绝的眼前晃了晃说:“有这么大。”

        “我要,”高绝扯住廖之远的袖子摇晃几下,干巴巴地说道,“给我。”这种类似恳求的话,能从高绝嘴里说出来已经非常难得了,通常高绝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唯一会使用的手段就是抢。

        廖之远无辜地摊摊手:“可是那酒不在我手里,我只有那小小的一葫芦,还被你抢走了,所有的酒都在我妹妹手里。你不知道啊,她最喜欢藏东西了,喜欢藏金子藏银子藏宝石藏锅藏碗藏酒藏肉,被她藏起来的那些东西连狗都找不到!我也想要那些酒,可是根本找不到啊!”

        “山猫,你不是哄我的吧?”高绝怀疑地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一脸善良无害、表情纯真无邪的廖之远。

        “怎么怎么,你还信不过老朋友?实不相瞒,其实这些酒是我妹妹自己酿的,而且天底下就只有她会酿这种酒!”廖之远豪气冲天地重重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你找到了我妹妹,把她毫发无损、活蹦乱跳地送到我眼前,我让她再酿十坛送给你!”

        “你是说,那女人会酿酒?”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以本人的信誉担保!”

        “你根本没信誉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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