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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和对方有些来往，反正我也没硬规定不许和那边来往。不过张三眼有个表哥是马三爷的十八个干儿子其中一个，这老东西认这么多干儿子也不怕折寿。眼镜刘只和他们手下几个喽啰喝过酒。”查老五答道，顺便咒了白毛虎一句。“那还考虑什么，这回一箭三雕就是要灭了笑面虎、整了白毛虎，顺便给你的帮里来个大清洗”杨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象冰水从头上浇下去惊得查老五一跳。
“大清洗，你的意思是……？”“五哥，不是我说你，道上混，心狠些才是能活下来必要条件。你想上岸，过去的东西都要果断丢掉，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是在谋划把九都最大的黑老大从位置上拉下来，他会乖乖的听我们的吗？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你想过后果吗？现在我们还要对付白毛虎，今天听曾叔的话，这还牵扯到市里的官场斗争。唯恐保密还来不及，你自家还闹什么窝里哄！”杨星声音转冷，听的查老五面色发青，背上全是冷汗，终于意识到整件事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杨星看把他吓住了才慢条斯理的继续分析道：“现在我们是外有笑面虎和白毛虎两个大敌，内部还有张三眼和眼镜刘这两个内患，蒋光头有句话说的好‘攘外必先安内’，先找个机会把你手下大清洗一遍。我并不是真让你把他们除掉，不可靠的人可以想办法让他们靠边站，我的一箭三雕之计还指望着他们帮忙呢！而且这案子真破了，就是件通天的大案，九都肯定会有一场扫黑风暴，到时把他们交出去，你才能断尾逃生，明白吗？”杨星娓娓而谈，象是在描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查老五的心却越来越冷。
杨星看着查老五有些发黑的面庞笑道：“五哥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软刀子一样杀人。没办法，世界是残酷的，我只不过比大多数人醒得早一些。五哥你也要醒了，仗义是件好事，但想堂堂正正的做个正经人，江湖义气还是少一点为好。”杨星推开了车门走出去，查老五一言不发关上了车里的灯，靠着椅背狠狠的抽着烟，黑暗象潮水一样涌进车来，只有他的烟头明灭不定。
第二天，查老五和杨星带着一夜未睡的疲乏各自回去补觉。杨星在校外租了个小套间，在床上一觉睡到下午，起来后打开BP机，看到查老五留了好几条信息给他。手机联系后，约定和他在市府小招——金谷园大酒店见面。
金谷园就是当年那个以斗富闻名天下的石崇的故居所在，九都市有两个市府招待所，市府门外正对着的那个红砖小楼是五十年代修的市政府第一招待所，因格局小只有市委常委等人经常在这里招待客人，而正对着火车站这个招待所是改革后八十年代新建的，气派很大，却被老百姓叫做市府小招，大概觉得俗称不好，就起了个金谷园大酒店的名字，专门接待普通市级官员，也对外营业，不过消费水平比九都另一家五星级酒店——天香楼还贵些。
杨星骑着自己在二手市场上淘来的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四处都响的自行车赶到酒店门口，差点让两个门童当成收废品的给赶到后门去。杨星赶忙拿出压在破书包底下的大哥大电话让查老五下来接他，等查老五下来后恶作剧的把自行车钥匙扔到一个门童怀里说：“小心点，别把车漆碰掉一点”。
查老五在酒店二楼订了间包房，两个人进门就盯着互视大笑。查老五笑道：“我看那门童怀疑你的大哥大是个壳子，拿在手中充门面的，我听到他说‘这年头骗子也不太不专业了，随便找个高中生，连衣服也不换，骑个破自行车，好歹也要打个出租吗’。”杨星笑着接道：“另一个说的更离谱，他说‘旁边那个还像点样子，穿西装打领带的，不过身上有香水味，头上抹着啫喱，一看就是小白脸，吃软饭的。’”进来时，他已注意到饭桌边坐着个跟查老五那张照片里一模一样的女子，于是故意挤兑一下查老五。查老五脸皮厚的很，不为所动的后指着女子道：“这是我老婆江雨秀。”
江雨秀人如其名，五官虽然普通，但组合在一起，却有种温暖的媚意透出来。“这就是两年后查老五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位红颜吧，查老五为她家破人亡，看起来还是蛮值得的。不过现在查老五在我手下干活，那个红二代估计没什么机会了吧。”杨星暗想。江雨秀站起来向杨星欠身敬礼，杨星连忙让过。
“我一直听国强说你本事大，这次国强要能正经过日子，我们一家都要感谢你”她声音娇媚的说道。“嫂子太客气了，我和五哥是互相帮助。没有他，我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杨星连忙客气道，查老五拉着他入了席。“我怎么称呼你呢，老叫你你的不太好吧。”江雨秀突然问道，杨星一愣他还没考虑过这些。
“方凯私下里跟我商量过，杨星是少年天才，我们今后都要在他手下混的，尊称还是要有的。不能随便称呼名字，但叫老板、经理太正式了，不如都学他，管你叫先生吧。”查老五帮他解了围。“叫先生，好像我一下老了几十岁啊”杨星自嘲笑道，也没拒绝。看着圆桌上的四副碗筷，他疑惑问道：“还有人要来？”
“是这样，你的计划我想过，这一回我们搞李登云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能拿到李登云手里的那些贿赂证据，而且还要能把这些证剧交上去，只有他亲密的人才有机会。”查老五解释道。杨星瞄了一下江雨秀，“我猜猜，这是一出美人计，这个美人是李登云的枕边人，她是嫂子认识的，就在这里上班，我们等的就是她。”江雨秀扑哧一笑：“国强说你是个人精，真一点都不错。虽不中亦不远矣，不过我们等的美人才认识李登云的那位美人。”
杨星坐在背对门口的位置，听见包房门被一把推开，细碎的脚步伴着一阵香风飘来，一个磁性而又慵懒的声音响起：“我来晚了，什么这个美人那个美人的，老五你要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看我不把你那丑物咔嚓了”。
杨星头皮发麻，查老五也是眉眼乱跳，赶快站起身来介绍道：“这位才是今天的主角，市府小招的办公室主任，我们九都的牡丹王——王伊人小姐”。杨星转过身来，看见面前一个丽人，‘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红楼梦里一段形容突然就跳出了脑海，一袭酒店的黑色职业装露出里面的一件鹅黄色的衬衫，显得腰细欲折，更衬得丰满的胸臀如同夸张的葫芦般曲线圆润，她那双眼角略微上挑的凤眼轻轻一转，杨星都觉得呼吸有些混乱了。
他前世所待的山城市是全国有名的美女之乡，可以说他见过的美女之多已经自认为对美女有一定的免疫力了，但现在他的自信就像阳光下的雪水一样逐步融化了。什么是惊艳，她的容貌就是最标准的答案。杨星觉得自己要纠正九都是个美女重灾区的观念，前世自己在九都街头闲逛难得惊艳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这位丽人啊！看来当年只在天香楼和金谷园外徘徊是个大失误，这最美的花都藏在这种大酒店里啊！
第十二章 牡丹王
杨星的胡思乱想并没打扰他伸出手去道：“幸会幸会”，王伊人却从杨星乱转的眼神看出什么，双手抱胸没接杨星的手道：“我说老五，你嘴里重要的人不会是他吧。年纪又小、个子又矮、长的丑还色【创建和谐家园】的，你们替我找的相亲对象不说是白马王子，也要百万富翁吧。你整个这样的来寒碜我吗？”江雨秀忍不住一口热茶全喷到了查老五身上，查老五双肩抽动脸皮抽搐忍得满脸通红。
还好杨星面皮已经媲美九都古城的青石大砖，不动声色道，“原来见王小姐需要百万身家啊，本人恰好就有。”随手拿出为了炒期货专门开户的存折，作为星富投资公司的老板，他都是随身携带的。王伊人接过存折看着上面那一串零，挑起好看的眉毛仔细端详了一下杨星，无所谓的加了一句，“存折仿冒的不错，难得人还这么镇定，老五手下骗子水平提高了呀。”“哈哈哈！”查老五和江雨秀终于崩溃，看着杨星苦恼的样子大笑起来。
“唉”杨星在心里叹了无数遍气，没想到今日阴沟里翻了船，好不容易在众人眼中建立的智珠在握的“先生”形象毁于一旦了。连续两次被人认做是骗子，也算是自己栽到家了，看来这时候中国人只重罗衫不重人的毛病还很重，以后出入高档场合一定要打扮一下。
在前世的记忆里他并没有和这种身材、话语都火爆的热辣美女打交道的经验，一见面就吃了个小亏。总算自己心理素质过硬，调适一下情绪后仍是面带微笑的坐在美女对面打量她。江雨秀拉着王伊人坐下，在他耳边嘀咕着，王伊人边听边直盯着杨星，挑着的眉头始终没放下来，一点没有刚才搞错后应有的歉疚神色。
本来被一个大美女盯着看，是件蛮享受的事情，但美女的眼神明亮清澈，似乎想看到杨星心里去，普通男人恐怕都会有些窘迫，但现在可是杨星年轻的躯壳下可是藏着个三十岁老男人的灵魂经验，对王伊人的小把戏完全漠视，直截了当的看回去，眼神中没有【创建和谐家园】，只有欣赏和坦荡。听完江雨秀的介绍，王伊人多少对杨星有些改观，态度温和而又有距离的主动伸出手来：“刚才是我唐突了，杨先生恕我冒昧。”恢复了工作时的表情王伊人一副冷艳的OL模样，杨星想刚才那种火爆明艳的神情可能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看的到吧。
杨星和她滑腻的小手握了一下，大家落座后就听查老五解释请王伊人来的目的。原来李登云在外杀伐决断，无人敢惹，但确实是一位地道的“妻管严”。他家中有一位悍妻，是阴向山的表侄女，和他的老婆关系很好。李登云能与市里高层拉上关系，这位悍妻功不可没。弄得李登云只敢在外面偶尔打打野食，从不敢让家中母老虎知道。这两年李登云看上了市府小招的一位服务员，用了一番手段才弄到手，不敢带回家，就在酒店附近买了套房子金屋藏娇。
因为李登云两三天才能去她那一次，那服务员不想独空房，就没辞工作权当有个去处聊天。王伊人和那服务员关系很好，多次敦促她和李登云分手，那服务员才提了一次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工作也辞掉了，李登云还威胁了一番王伊人。王伊人和江雨秀谈起这事都是一肚子气，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次查老五回家一合计，江雨秀立刻就想起利用这个机会。
“不行”，查老五话音刚落，王伊人就提出反对意见，“老五，不是我看扁你，你这个人明火执仗和别人干架还行，玩这种阴谋诡计你不行，你这摆明了要让笑面虎死，被他发现了，你们俩只有鱼死网破一条路可走，你现在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这九都的老大位置有那么重要吗？还有小虹担的风险太大，被李登云发现了绝对死路一条，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再说你拿了那些东西有什么用，那些东西警察拿了都烫手，你个小流氓握在手里，那些大人物伸根手指就能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你！”说完话，王伊人深深的看了下杨星道：“小杨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也不知道你撺掇老五做这些事，有什么目的。但我要提醒你，这个世界，有时候钱决不是万能的。”
刚说完，王伊人身上的手机响了，杨星看着她手里的爱立GH337，心想她倒是神通广大，这款手机刚在北京和沿海地区发售，中原省都没有代理商。王伊人皱着眉毛听了一会儿，放下电话说：“我现在有些事情出去，你们是等我回来，还是吃完回家，我给你们免单。”杨星笑了一下道：“求你办事怎么还能占你便宜，我们没事的，你尽管去忙，我们等你就是了”。
王伊人盯着杨星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端倪来。很可惜，杨星不动声色的眼神就像是蒙了一层薄雾的水潭，王伊人连水雾都看【创建和谐家园】，更别提潜入潭底一探究竟了，她甩了甩头把微微挫败的情绪抛在脑后，转身出了包间。
“这位牡丹王，是什么来路？”杨星和查老五坐在一起，低声询问。“她是咱们牡丹王的冠军，有印象吗。”查老五神秘的回道，开始解释她的身份。1985年初，广州市团委为配合“两个文明建设”和“五讲四美三热爱”活动，策划了一次称做“羊城青春美大赛”的选美活动。这也是改革后中国的是第一次选美活动，但当时还不敢叫做选美。以此为契机，八十年代末，全国掀起了选美热潮，各地举办的名目五花八门，其实质都是一样——选美。
九都盛产牡丹，有九都牡丹甲天下的称号，每年一届的牡丹花会更是天下闻名。从1983年开始九都举办的牡丹花会是一个融赏花观灯，旅游观光，经贸合作与交流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经济文化活动。
1987年受广东选美的影响，当时的牡丹花会组织者提出了也办一个类似活动的想法，这届花会上正好有株百年牡丹被移栽到牡丹花园里展出，这株牡丹有三米高，小树般大小，枝头开满了海碗般大小的“二乔牡丹”，被人誉为是九都的牡丹花王，而这次选美就被冠名为“牡丹王杯青春风采大赛”。
最后是在北京二外读书的九都市17岁大一新生王伊人凭借流利的外语和出众的美貌摘得了牡丹王的桂冠。前年九都市政府以特招的名义把刚从北京二外毕业不久的她招进了市府小招，职务是办公室主任，主要负责酒店的对外联络事务。九都市内对当年那场选美记忆犹新的人可不少，好事者就给她冠以“牡丹王”的称号。
“牡丹王吗？”杨星的记忆再次闪回，毕业那年他上火车时随手在地摊上买了张小报，上面的大标题是说九都市的前牡丹小姐被控故意伤害他人，入狱十年，理由好像是因为反抗某位权势人物的染指，用水果刀捅了对方。小报当然是对她多加惋惜，慨叹红颜薄命。上面还登有她在审批席上那历经憔悴而依然精致的脸部特写照片，只是和现在的她那种明艳照人的形象差别太大，杨星一时没联想到一起。
一种久违的悲伤和心动的感觉涌上心头，鲁迅说过，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杨星可以看到她那悲剧般的毁灭，有一种想把她从这深渊里拉出来的强烈念头。当然杨星还是先压抑住自己的疯狂念头，回到现实中来，仔细一琢磨就听出些不对来，年方二十四就能当上九都市炙手可热的市招待所的第三把手，没有上层背景是决不可能的。
“她的后台是市府哪一位？”杨星直指问题核心。查老五和江雨秀却对视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江雨秀说闲来无事，看杨星也对王伊人有兴趣，干脆边吃饭边聊聊她背后的故事。
“她原来也是家里的娇娇女，父母都在外贸局工作，因此外语水平很高，成绩又好，当年是保送进的北二外。上大学期第一年又获得了‘牡丹王’的称号，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天妒红颜，她大二那年家里风云突变，父亲被查出【创建和谐家园】，判了15年，母亲为她父亲的事情跑前忙后散尽家财，结果人没救出来，自己又被查出了骨癌。
她当时想要退学回家，结果有一家北京的高级涉外夜总会相中了她，让她下海当小姐，为了家里和母亲的医药费她一狠心就下了海，凭她的样子和外语水平很快就成了那家夜总会里的当红小姐。而且做了不久就有位家里有背景的公子看上了她，包了她离开夜总会，和她过了段双宿双栖的恩爱生活。但可惜的是这位公子是有家室的，他老婆知道伊人怀孕的消息后，打上门去，结果弄得她流产，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他老婆家里背景很硬，那男人扛不住，只好给了她一笔钱，知道她在北京呆不下去，就请他家里相熟的关系帮她在九都找了份工作。她回来的第二年，母亲也过世了。听说她当年【创建和谐家园】过好几次，这些年她性子变了好多，当年在一起读高中的时候，性情最是温婉，不爱说话，哪象现在脾气暴说话冲，连国强都吃不消。”
第十三章 一起干吧
听完江雨秀用动人的声音讲述完这个红颜薄命的故事后，杨星心头的念头更强烈了，只是他也明白了查老五夫妻两人的良苦用心，笑道：“今天这一桌是鸿门宴吧？”
两人看杨星并没生气的意思，就知道有门。查老五对杨星说：“那天听你说自己还要在大学读书，总要找个人在外面做你的代理人，我自己知道自家的事，能跟当地的牛鬼蛇神打交道就不错了，想和官场中人打交道还是力有未逮。方老弟的办事能力是有的，不过他也对这应酬交际的事不在行，这王姑娘可是市政府的一枝花，那公关水平连市长都夸过。而且咱们这项计划是要把九都市里的几尊大佛都扳倒，既需要一个人在各个方面周旋，还要有过硬的上层关系，我思来想去，都是她最适合。”随后他在杨星耳边低语了一句，杨星眼睛一亮，看来这回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位王伊人小姐，就是解决眼下这盘打棋局的关键人物。
江雨秀也一旁帮腔道：“她给我倒过苦水，说别看这市府招待所表面风光，其实里面龌龊事多着呢。她自己有后台还成天被人骚扰，那些服务员更不要活了。这帮子官员没一个是好东西，她说不是想罩着这些小姑娘，早就辞职不干了！”杨星听了更是坚定了把王伊人招到麾下的念头，简短的交谈可以看得出这位牡丹王社会阅历丰富，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难得的是红尘中打滚多时的她还有一副侠义心肠，无论是哪方面看王伊人都很符合自己的助理条件。
计议已定就是要把现在的计划做调整，他侧了下身，低声和江雨秀两人商量起具体的方案。两人表情先是惊讶，继而若有所思，江雨秀对杨星的提到的王伊人的问题频频点头，就差拍胸脯保证了。这顿饭吃了一个多钟头，直到听到包房门外王伊人正教训一个酒店服务员。
市府小招修的有些年头，老式包房门板隔音效果不佳。杨星听见王伊人埋怨那位服务员道：“拜托你个死妮子睁大眼睛看清楚，你乡下的老妈把你送进来不是让你大个肚子哭着回去的，建委那帮兔崽子里有什么好人。腾运才这家伙的女儿比我都小不了两岁，还打你的主意。你相信他会离了老婆找你吗？你王姐我不是看你们这群小姑娘在外人生地不熟，知道外面的男人都是狼，实在是懒得管你们。”那位服务员小声抽泣的叫了一声“王姐”低声说了几句，听不真切。就听到王伊人长叹了一声道：“你放心吧，我去摆平腾运才，你一定要答应我今后别跟这种人来往了。”这才推门进来，嘴上犹自埋怨道：“老娘又不是拉皮条的，屁大点小官也敢打老娘手下的主意。”
看见三人还悠闲的坐着，楞了一下问道：“还没死心。”杨星摆了下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王小姐有没有空，到江姐家坐坐。”王伊人看着江雨秀眼中希冀的目光，心中一软便没太推辞。
早就过了下班的钟点，王伊人吩咐了手下几句就和杨星他们来到了离天香楼酒店不远的一个小区。江雨秀是九都下辖的汉川县的人，高中毕业后在天香楼当服务员，查老五一次英雄救美认识了她。但她父母知道查老五的情况后坚决反对两人来往，江雨秀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干脆搬出来和老五住在一起，查老五和她就在天香楼附近找了套房子。这里原是邮电局职工家属区，正对这九都最繁华的西城区中心，小区里面绿柳葱荣，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房子是二楼的两室一厅，面积不大收拾的很干净。王伊人一进门就熟稔得坐到客厅的一张沙发上，抬头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等大家落座后，查老五依杨星的意思毫不隐瞒的将他们的整个计划对王伊人和盘托出，包括内部大清洗的计划都没有隐瞒，这可是连江雨秀都第一次听说。等他说完，两个女人都被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这一回总算是见识了男人的狠辣，这几乎是把九都黑白两道来了个通杀，胆子之大，计谋之毒，让她俩大开眼界，而且可操作性又很强，两个人看着老五却都斜盯着一旁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的杨星，老五的本事他们俩都知道，这样一份丝丝入扣，计划周详的方案只可能是眼前这个刚长出些许胡渣的大男孩策划的，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过了许久，王伊人才缓缓张口，连她自己都听得出自己声音的干涩：“你们把这么大的事情告诉我，是想把我也拉下水吗？”杨星坐在她对面，刚才也偷偷观察她的反应，看她没有坚决拒绝的意思，就知道有戏，他说道：“王小姐现在有点信心了？听五嫂的意思，你在市府小招混的也不是很如意，王小姐就没想过有一天，能扬眉吐气的站在那对男女面前？”王伊人狠狠瞪了江雨秀一眼，拂了一下齐肩的长发：“只是让我和小虹见面，用不着告诉我这么多，你们到底想让【创建和谐家园】什么。”杨星不紧不慢的说道：“当然是大家一起干吧！第一步是拿到证据，你可以明白告诉小虹，安全问题由五哥和曾局长负责，如果证据确凿，我可以给她不少于六位数的报酬。第二就是想劳动王小姐你联系一下你的后台，我知道你能到市府小招来一定是有后台的，这个后台是不是常务副市长阚东田。”
王伊人好看的双眉一下子扬了起来，露出戒备的神色。“这并不难猜，你是前年进的招待所，阚市长是大前年从中央调下来锻炼的。江姐说你是凭京城的关系在市府小招当到办公室主任的，凭你的相貌自己不被骚扰就自求多福了，现在居然还要罩着别人？那只有一个可能，你在九都的后台很硬。你们都是外来户，又都在市府工作，你的后台很硬，这幕后的人这就呼之欲出了。”
王伊人盯着杨星看了好一阵，莞尔一笑道：“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大概就这一句才是重点吧！你最看重的还是我后面的阚市长。”杨星微笑的接口道：“错！知道你后面的阚市长只是意外的收获，我们这项计划已经开始了，当时可没动过阚市长的念头，我看中的始终是你本人。”杨星眼光灼灼的盯着王伊人，让她不由自主的觉得有些惊慌，低下头去不想和他对视。
“我最欣赏的是你的性格，很少有女人在这个浊世里打滚后，还能有勇气和毅力想着去帮助别人的。我们公司虽然现在只有三四个人，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在三年里我就可以给你与勇气相匹配的能力，不用再仰那些臭男人的鼻息，难道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吗？”杨星的话语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强势，王伊人心灵开始动摇了。“我可以让小虹试试，但不一定能成。阚市长是个好人，他纯粹是帮朋友忙才帮我进的小招，你也别以为他和我之间有什么。不过听你说的意思，这一次拿到资料后可以扳倒市长丁维勇和政法委书记阴向山？”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进入了角色问道。
她能立马察觉到杨星的意，让杨星很满意，与聪明人打交道很愉快，与聪明又美貌的女人打交道就更愉快了；杨星说：“丁维勇是本土派，和市委书记谭清、副市长阚东田从来都不是一路人。阴向山更是和他一个鼻孔出气，经常在常委会上屡次压制阚东田他们这帮外来派的提议。李登云老婆是阴向山老婆的表侄女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次省公安厅调查李登云为什么不向市里通报情况，就是发现他们之间有问题！
阚市长和谭书记不想到时牵连担上个失察的罪名，就一定要主动出击，等本土派一垮，很多人都会重新站队，阚市长他们被困了四年，才有大展拳脚的机会啊。”杨星分析完情况等王伊人回答。
王伊人想了想，觉得自己虽然对九都上层这些波诡云谲的内幕有了解，也没杨星这个小家伙分析的透彻，只好答应先了解阚东田的意思再说，心里总有些忿忿然。自己成天在市领导面前晃，最后还要个小屁孩点醒自己，真是脸都丢尽了。她当然不晓得这都是杨星他们昨晚和曾新生这个老狐狸计议的结果，杨星现炒现卖把她唬住了。
不过她也要反击一下，瞪着黑白分明的瞳仁，她追问杨星对自己的安排。杨星故意邪笑了一下：“当然是把王小姐调到身边当助理，我以后出去后那些老狐狸们打交道，人年轻怕是没什么说服力。王小姐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往他们面前一立，什么男人都要给你点面子吧。何况与其在我身边让我一个人吃豆腐，也好过让服侍市里那些脑满肠肥的大小官员吧”。王伊人啐了他一口，没让他的邪笑吓住，知道他也是有保护自己的意思，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动。经过一番商量几人把计划的细节又推敲了一遍，认为事不宜迟，各人分头行动去拉更多的人到这个计划里来。
第十四章 地下兵工厂
范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他轻松通过了9月底在九都的公【创建和谐家园】，分配到市直机关办事处当个办事员，虽然事业刚起步，但在家里父母笑容已多了起来。
杨星打着恭喜他的旗号找上了他，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拉着他直接找到了于芬的秘书邓雷，邓雷三十多岁，头发象抹了发蜡一样光滑，人长得很精神，但杨星一眼就能看见他那谦逊面孔下的勃勃野心。于芬已经五十三了，如无意外顶多再干一届，但邓雷是决不甘心就止步在区长秘书这个职位上，所以他千方百计的讨好于芬，就是想让她退下来之前给自己安排一个好去处。
杨星投其所好的让范伟请他暗地调查方凯的背景和市里高层的争斗，他都完成的很好。当然透过顶头上司的公子所托，他也隐隐察觉背后杨星的影子，不过这些活动对于芬无害，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此当杨星直接找到自己时，他多少有些意外，不过杨星接下来透露的消息更让他跌入了【创建和谐家园】天里。
杨星略微透露了一下省公安厅对李登云的调查，并暗示他们身后是曾新生、阚东田后，他立即敏锐的发现这是个天大的机会，既能把于芬再向上推一步，也能让自己迈一大步，虽然风险很高，但得到的利益更诱人。几乎没费杨星什么唇舌，他就拍着胸脯保证到时一定配合他们的安排，于芬那里的工作自己去做，范伟可能会被他妈视作小孩子，自己出马再不济也能让于芬装聋作哑，由着自己发挥。
搞定了于芬这里，接下来杨星带着范伟又马不停蹄的去拜访了父亲的老同学王豫峰。王豫峰是典型的北方大汉，身高1米8，膀大腰圆，不到五十岁，长得很有领导气派。他和杨星老爸是同校同学是特殊时期前最后一批老大学生，人很正派，不过当年被分配到地方时年轻气盛和领导发生了矛盾，结果被发配到单位食堂发饭票。不是工商局老领导慧眼识珠，早就沉到社会最底层了。
经过这些年的磨砺，他早已十分圆滑了，但在市里没有过硬的后台，前世里，他就在市工商局副局长的位置上止步不前。杨星那些营业执照如此顺利的办下来，主要是他的功劳，要知道九四年，公司注册的手续很烦琐，包括企业名称预先登记、指定银行入资、会计事务所验资、企业登记、刻制印章、办理组织机构代码证书、统计登记、税务登记又分国税地税、开立银行账户、转帐资金等，还要有资产估验的手续，也没有专业的代理机构。就算有人帮助，没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整套程序走不下来。杨星考虑到两家的密切关系一直想找机会推他一把让他更上一层楼，而现在要是能说动他同意这个计划，趁势投入到阚东田的阵营，等尘埃落定，估计市工商局长的位置是跑不了的，那时杨星的很多商业计划都可以顺利开展了。
对王豫峰，杨星就没必要旁敲侧击，他都被王豫峰叫做“干儿子”。听完杨星的计划，凭着官场打拼了几十年的经验，王豫峰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他几乎没有考虑就做了选择，“这里面有什么地方让我出力的？”他没有拐弯抹角的问道。
杨家小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是近几个月，他的大动作连他父母都让他吓了一跳。杨星新成立的几家公司的执照还是他帮着办的，那上面的注册资金可是真金白银的钱啊！他相信杨星不会害他。
“你可以和公安局的曾叔联系一下，他们一直想找个借口进李登云的厂子摸一下情况，用你们工商局的牌子混进去比较安全，不会打草惊蛇。另外，你们局长那你要注意，李登云的厂子开了不是一两年了，局领导就一点察觉没有？现在最要紧的是保密。还有，王叔现在就可以联系一下和你境地差不多的中层领导，阚市长他们一直斗不过丁维勇他们的主要原因还不是自己的实力不济，这一回要能从李登云这打破丁维勇的缺口，到时王叔能带一批人投靠阚市长一边就是奇功一件。”杨星叮嘱了一下，象王豫峰这样的官场老油子自然知道轻重。
王豫峰当他们的面和曾新生通了电话，两个老狐狸在杨星的撮合下很快达成了一致。曾新生正愁公安队伍里不少人和李登云有关系，自己的心腹人手又少了些，能借助外力，尤其是工商的大盖帽作掩护那是最好不过了。
安排完这些事情，他和范伟回市政府，带着范伟主要是让他长长见识，了解一下尔虞我诈的官场内幕。查老五现在专门给杨星安排了辆二手桑塔纳，找了个老实的司机听他调遣跑前跑后。现在是非常时刻，杨星也没推辞。
范伟正想和杨星商量，市政府刚下发了份新文件，意思是为支持解决“三农”问题，准备挑一批年轻干部下农村挂职锻炼，问杨星他是去还是不去。杨星当然支持他下去，而且让他主动提出要去最艰苦的村子。“那是最容易出政绩的地方，一是天高皇帝远，可以做事而没有太多束缚。二是村子底子本来就差，只要稍微努点力，就会有很大变化，政绩看得更明显。不过你要首先做好吃苦的准备，其次要耐下性子来待几年，是金子总要闪光的。等熬过这段时间，凭着政绩和肯吃苦耐劳的精神，今后的仕途走起来就平顺多了。”范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决定立马去找上司主动报名申请去下乡，杨星则得意的想到，不知道几年后范伟晒得像个煤球一样，照镜子时会不会后悔呢。
几天后，当杨星正在课堂趴着睡觉，腰间的BP机震动起来，杨星偷偷在桌下看了一眼，液晶屏上显示着“计划有变。”的字样，后面是王伊人的号码。他和同寝室的几个哥们打了个眼色，趁老师背对大家在黑板上奋笔疾书时，偷偷溜了出去。
坐车到了江雨秀家，看见王伊人有些兴奋的拉着一个样貌清秀的年轻女子和江雨秀坐在一起聊天，心想这多半是那个小虹了。一介绍，果然那女子叫秦虹，是李登云的二奶，王伊人的闺中密友。秦虹性格比较软弱，说话细声细气，说了一会儿，杨星明白原来李登云的确有个记录向官员行贿的记事本，秦虹这几天按照王伊人的吩咐对他曲意奉承，李登云一高兴就在秦虹这多留宿了几晚上。秦虹一天里深夜偷听他和手下的电话，才知道李登云把重要的资料都放在那个地下兵工厂里了。
那个地下兵工厂表面是个汽配厂，手续齐全，位置在滨河区西部边缘的城乡结合部，厂子周围没什么人家，视野空旷。李登云知道这个厂子的危险性，派了几十号手下守在厂子里，还养了几条大狼狗日夜巡视。曾新生的手下已把这厂子的外围摸得一清二楚，还专门派侦查员混在王豫峰派出的工商局调查队里，进入到厂子里【创建和谐家园】了不少照片，但除了发现厂里水电用量大些和它生产设施不太相符外，没有发现特殊的地方。
杨星追问秦虹有没有更确切的消息，比如资料是放在什么厂子里什么地方的，秦虹摇了摇头。王伊人看见杨星失望的眼神。不由问道：“是不是不好办。”杨星给她解释了一下前两天曾新生派人进厂，一无所获，他们都怀疑那汽配厂地下就是造枪窝点，但李登云混迹江湖多年小心得很，现在只有老五的兄弟们通过江湖传闻知道这个厂子与李登云的关系不一般，而他们手头上没有确凿的证据，对李登云、丁维勇他们如果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一旦让他们缓过劲来，疯狂反扑结果就糟糕了。
王伊人不死心让秦虹仔细回想她和李登云交往的过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经过王伊人的诱导，秦虹想起来李登云带她在那个厂子转过，李登云曾炫耀道他的大半身家都在这个厂子上了。一个细节被她想起来。她当时想上厕所，明明厂里的院子靠着围墙边有一个很大的女厕所，李登云却拉着她，在办公楼里上了两层楼解决的。
“女厕所？”杨星和王伊人两人对视了一眼，杨星从书包中拿出几张曾新生【创建和谐家园】的厂里照片，又拿出王豫峰搞到的职工花名单，两厢一对照，杨星眼前一亮。他指给着名单道：“一般厂子里都是男多女少，所以厕所都是男大女小，他们厂子职工名单上女工只有5个，全厂几十号人，修的厕所却是女厕比男厕还大，这不奇怪吗？”众女仔细一想都觉得很有道理，王伊人不由笑道：“都说你这脑子长得跟常人不一样，的确是反应快，不知你成天是不是都在算计这女厕所的蹲位”。杨星脸厚当没听见，其它两女都是脸泛红晕。王伊人追问道：“现在地方找到了，但防的这么严实，你们怎么进去呢？”杨星看了一下江雨秀道：“现在是该五哥出马了，这种事情只有用江湖上的手段解决。”
第十五章 嫁祸江东
张三眼最近心情不错，他和眼镜刘演的那出戏已经让五哥有些动摇了，五哥最近找过他，透露出想让他上位的消息。他原来不反对五哥金盆洗手，但五哥自己上岸还要带一大票兄弟走，却是让他很不高兴，帮里的骨干都跑了，自己实力下滑一大截，就算当老大也不高兴啊！所以他主动找到帮里的老冤家眼镜刘，提出联手闹一下，让五哥尽快把接班人定下来，也免得到时有别人跳出来摘桃子。
很快这假戏就成了真做，两人的争吵就变成了帮里兄弟走与留的导火索，火气大的已经动过几回手了，只是碍于查老五的权威，还没闹得不可开交，而他的心理也隐隐觉得，五哥似乎没有以前那股狠劲了，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瞻前顾后哪有道上混自由自在。他正偷偷和表哥联系，到时提前把查老五的位子都抢过来。
这不，五哥和眼镜刘谈过后，他也主动约自己出来和缓一下彼此的关系。眼睛刘先拿了一卷图纸给他看。“三哥，现在有个大买卖便宜你了”眼镜刘的语气很亲切，完全没有几天前的强横了。“这是五哥早年在军队里的关系弄到的，这里原来是民兵训练基地的仓库，不知怎么后来放弃了。那地方人烟稀少，现在只有几个民兵站岗，里面枪炮什么的早搬空了，但听说剩了不少子弹。最近笑面虎那里高价收购子弹，你表哥手下有不少高手，按图纸偷偷摸进去拿两箱，这生意很好赚啊！”
张三眼有些心动，这军品买卖的油水的确大，但偷盗军品的罪名也大，何况眼睛刘前几天还和自己打生打死的，这么快就软蛋了？眼镜刘看出他的疑惑，哀声叹气道：“前两天五哥找过我了，说帮里兄弟还是要和为贵，再说你三哥迟早是要接他的班的。这桩生意，五哥要洗白是不会沾了，我又没门路，干脆送给你做个人情，今后要关照小弟啊！”
他紧接着支招道：“你让你表哥找几个过路的好汉办这事，事成拍【创建和谐家园】走人，到哪查去。”眼镜刘的话最终打动了张三眼，看他接过自己手里的图纸，眼睛刘就知道事情成了大半，转过身他露出讥诮的笑容，想起查老五和他谈的那席话：“老刘，我现在不管你和老三是不是联手演的这出戏，我只问你一句话，现在我要上岸，你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在查老五凶狠的目光下自己才明白，老虎打盹并不意味着自己可以去捋虎须了，他当然坚定地表示支持。查老五然后明确表示，如果跟着自己，有一场天大的富贵给他，先要把自己的家里打扫干净，而他张三眼勾结外人，就是首先铲除的目标。
这借刀杀人的计划就是五哥交代他的，自己听了都觉得脊背上冷汗直冒，张三眼这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更是死定了。他还隐约感觉到，五哥话里的意思绝不是只让自己接过老大位置就算了，五哥谋划的比这还要大。他有些怜悯的看着笑得很开心的张三眼，心想跟五哥斗吗，他还差的远呢！
接下来的事就水到渠成了，他表哥当然不会拒绝到嘴的肥肉，反正最后子弹进了李登云的手，他自有办法解决掉这些麻烦。不过那卷图纸实在是老了点，上面盖得还是什么革委会的章，估计是【创建和谐家园】年代里查老五偷偷保存的。这些年上面的标注物也有些变化，不过这还难不倒那批偷盗老手。五天后，张三眼就收到了分得的十万元，他销毁了老图纸，送走了过路飞贼，神不知鬼不觉，笑的满脸横肉都在跳，觉得眼镜刘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当天杨星就收到了查老五的BP机留言：“大清洗”。
李登云这些天也很高兴，小虹终于回心转意和他好好过日子了。王伊人这个小娘们经过教训也安分多了，不是看她背后有阚东田这尊大神，早就把她骑在身下尽情蹂躏了。想起王伊人那艳丽的面容，他就觉得裤裆有些紧。
他的手下的疯马最近给他收了几大箱子弹，跟最近厂里出的新枪搭配着卖给了沿海的一些毒贩子，价钱翻了个跟头，那钱就像流水一样跑进来，想起来都兴奋啊。看来当初找那些轴承厂、拖拉机厂等大厂的下岗职工这步棋是走对了，他们工资虽然高点，但人家那手艺，哪是乡下土农民能比的。现在整个中原省，想拿好枪谁不提他李登云的大名，道上都风传他要改外号叫“枪王”了。而且最近自己的死对头查老【创建和谐家园】知抽了什么风，居然自己搞什么大清洗，一大帮手下被赶出去，听说连他的左右手张三眼都被赶到白毛虎那避祸去了，对于对手这种自毁长城的行为他当然拍手称快了。
最近唯一让他不爽的事，就是和厂子附近的覃家村扯皮了。当时他选厂址在这一带一是图个僻静，二是水电可以从覃家村拉线。当时的村支书收了他的钱，自然对水电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前两年新村支书上台后，就经常为水电费的事情和他扯皮。
李登云当时已经是九都黑老大了，觉得为这点事给你个小村支书上供不是太瞧得起你了吗？覃家村当然不干，让你白用水电，你还有理了？如果不是惧怕李登云的【创建和谐家园】背景，早打上门来了。前两天在多次通知无果后，覃家村终于断掉了厂子的水电。李登云知道后，鼻子差点气歪了，自己一亩三分地里，还有人敢不听招呼，厂子停一天水电自己要损失多少？真是叔可忍，他嫂也不能忍啊！
他立刻叫守厂子的秃鹰找了几十号人马去收拾那帮土农民，让他们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结果一场械斗打伤了对方十几人。以为对方会消停一会儿，没成想，那帮农民今天把伤员抬到滨河区政府门口了。区委书记和区长都躲了出去，留了个排位最靠后的姓于的女副区长来调解【创建和谐家园】。
事情闹的这么大，他的靠山阴向山也不满意，已经打电话让他尽快解决，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赶到滨河区政府。接待他的是于副区长的邓秘书，梳了个大背头，人还好说话，提议让他出点血赔点钱算了。但李登云咽不下这口气，那个邓秘书就又给他支了个招，由他去说服那帮农民，把厂子贴张封条先做个样子，让那帮老农先散了。李登云先把厂里的人撤出来，反正厂里没水电也开不了工。等过几天李登云做好市里的工作，乡里按市里的意思处理一下闹事的人，解决问题后立马复工。
李登云不由佩服这当官的花花肠子多，使个拖字诀就能大事化小。按邓秘书的意思他撤走了厂里大部分人手，只留了几个人守夜。当天晚上，几个身影轻松的躲过了留守小流氓的视线，翻进了空无一人的厂子，几包混有安眠药的牛肉打发了看门狗后，熟门熟路的从女厕所的暗门钻进了地下。
地下规模不小的各类造枪设备让他们震惊，不过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寻找，凭着多年的刑侦经验，领头的人终于在一个密室墙角处找到了个保险柜。其他人拿出摄录设备开始工作。其中一人激动地嘀咕道：“队长，这回是条大鱼吧”。领头的那人答道：“赶快工作，是不是大鱼，不由我们说了算，妈的，蹲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收获了，大家手脚轻点，所有东西都要物归原处，别露出马脚。”虽然地下兵工厂里一片昏暗，但所有人都看的出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心想队长这回跟着曾局长终于不用被排挤，要发达了吧！
这天凌晨，正在床上酣睡的杨星被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吵醒，他拿起手机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最好是好消息，我可不想早起听到坏消息。”电话里查老五的声音很激动：“杨先生，事情成了。”
两天后，杨星的老妈在金谷园大酒店办生日宴，曾新生、王豫峰、于芬都先后脚来道喜，这么多市里【创建和谐家园】来吃饭，虽然让何桂枝有些意外，但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酒席进行到中途，三人和杨星以各自的理由离席，在漂亮的酒店办公室主任王伊人带领下来到酒店高层的一间接待室。接待室里，一位四十多岁，面容不怒而威。下巴刮得发青，留着小平头的中年人坐在沙发里，看众人进来，他只是欠了欠身，并未起身迎接。不过三人都不在意，挂着热情的笑容走上前去，主动伸出手来道：“阚市长，你好”。
阚东田是辽宁人，但父母一直在京城工作，算的上是个正牌官二代。不过他行事低调，没有什么衙内的跋扈做派。三年前调到中原省的第二大城市九都市担任副市长，去年又升任常务副市长，可见上面对他的重视。
他和市委书记谭清都是从外地调入的干部，谭清和市长丁维勇斗得厉害，他虽然保持中立，没有太多的倾向性，但九都本土派势力纠结很深，隐隐有架空他的趋势，所以最近他和谭清走的近一些。这次杨星选择他为突破口，就是想给他雪中送炭，何况还有曾新生、王豫峰、于芬等本土派的倒戈投诚。这一次能扳倒丁维勇他们，投桃报李他们也能更进一步。
第十六章 大局已定
阚东田很快翻了翻曾新生交上来的案情分析，看着翻拍的李登云的枪支交易记录，地下兵工厂的内部照片，和最后向官员的贿赂记载，眉头皱得很深。对资料的真实性，他没什么怀疑的，王伊人早就跟他通了气，曾新生也是老公安了。但这件事现在看来涉及范围很广，九都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省管干部，对市长的处理只有去省里向相关领导汇报后才能决定。
他对曾新生说：“那就麻烦曾局长了，事不宜迟，我和你马上去省城找李副省长。”副省长李国柱是主管政法工作的副省长，曾新生对阚市长省略了他的“副”字心知肚明，激动地说：“没问题，小杨早就安排辆车在下面等着，我们从后门出去。”阚东田盯了在旁边表现的很安静的杨星一眼，对这次事件的幕后推手王伊人已介绍的很清楚了，很难相信这是未满二十的大一新生能策划出的，整个计划环环相扣，步步紧逼。这个连环计的凶险和周密不是当事人是察觉不到的，临行前他特意在杨星面前停了一下，和他握了下手道：“年轻人，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前途无量啊！”
94年10月20日，九都市公安局接到市人武部的报案，人武部下属一个民兵训练基地的仓库被盗，丢失了十几箱子弹。本来不大的案子因为正好碰到省公安厅下达的《加强枪支管理的办法》，被迅速定性为重大案子，被市领导下令限期督办，而这项苦差事在市公安局的一主四副五位局长的推诿下，最后还是主管后勤的副局长曾新生自告奋勇的应了下来。
接下来，众人眼里的曾新生颇有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意思，在市长丁维勇突然被通知去省里上高级干部进修班后，市里暂时由常务副市长阚东田主持政府日常事务。曾新生在得到阚东田同意后，发动全市干警在九都开展了名为“打击非法枪支的流通和贩卖”的专项活动。
得到李登云抱怨的市政法委书记阴向山对此很不以为然，向市委书记谭清反映不要大动干戈随便扰乱市里的正常秩序，但市委书记谭清表示这是市公安局的配合省里指示的开展的正常行动，市里正要大力支持，怎么能阻拦呢？
碰了一鼻子灰的阴向山只好和还在省里学习的市长丁维勇通了电话，两人商讨的结果是认为曾新生一定刚投靠了阚东田，想在新主子面前表现一下，恶心一下本土派。现在情况是丁维勇不在，无人主持大局，只有以拖待变了。反正公安局一主五副中只有曾新生不是阴向山的嫡系，他一个人蹦跶还翻不了天。
事实证明，政府一旦认真起来，效率是很惊人的。10月27号，正当张三眼和他表哥在一个小酒馆吃饭时，周围便衣一拥而上，张三眼拿着他表哥刚送他的仿“五四”式【创建和谐家园】，还以为是仇家寻仇，开枪拒捕，结果被乱枪打死。他表哥则被当场抓获，而警方则重伤一人，这让主抓这项行动的曾局长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