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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红珊不住点头,“对对,小暖你应该考大学,你肯定能考上的。”
江小暖笑了, “不瞒你们,我是准备明年参加高考的,现在出来挣点钱,等过了年就要安心复习了。”
“你应该现在复习的,挣钱随时都可以,高考一年只有一次,你不应该浪费半年时间。”有人好心劝说。
“我得挣些钱,要不然心里不踏实,半年时间我还是有把握的。”
江小暖没细说,她相信自己能考上,前世那么差的条件她都考上了,这一世肯定没问题。
之所以这么有把握,是因为她记得前世高考的大部分题目。
因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可考上的大学却被江小月顶替了,江小暖心有不甘,虽然她没再参加高考,可那套试题她却无数次拿出来做过,所以哪怕隔了一世,江小暖依然记得很清楚。
这也算是老天爷给她的金手指吧。
岳红珊没再劝了,“你要是有不懂的题目,可以来问我,我一般都在宿舍的。”
“好,谢谢你。”江小暖很感激。
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回来后都遇上了好多温暖的人,给了她许多帮助。
和岳红珊告辞,便离开了海城大学,包里只剩下五十多张相片了,江小暖打算先去租房子,下午去照相馆取了相片后,再去火车站售卖。
想了会儿,江小暖决定去火车站附近租房,现在虽然冷清了些,但再过十几年,这儿就会开发,发展成很繁茂的区域,房价也是天文数字。
江小暖打算有了钱后,也在这一片买房,现在肯定便宜。
以后挣的钱多了,她就去南京路复兴路那边买,那儿是市中心的中心,房价就算现在都不便宜,按照海城当地话来说,是上只角的上只角,一直以来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海城这边有个说法,叫上只角和下只角。
解放前的划分,法租界和英租界那些地方属于上只角,是外国人和有钱人住的,别墅和洋房遍地都是,而闸北那些华租界则属于下只角,是穷人住的地方。
哪怕到了现在,当地人对这个也是蛮讲究的,上只角的人瞧不起下只角,下只角又觉得上只角的人矫情,但又羡慕那边的环境。
不过再过三十来年,下只角也渐渐发展成了商业中心,房价越来越贵,这种说法也慢慢取消了,大家都是上只角人,取而代之的是本地人和外地人了。
现在火车站这边算下只角了,弄堂很多,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第一次来这儿肯定会迷路,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江小暖找了个小饭馆,要了碗雪菜肉丝面,饭馆里有不少老头老太太,聊天吹牛着,说着弄堂的新鲜事,不少是桃色八卦。
一边吃面,一边听八卦,还蛮有意思的,江小暖不着急,坐了好一会儿。
吃完了面,江小暖坐到旁边一个老太太身边,礼貌打听,“老太太,和您打听个事儿,这附近有房子出租吗?最好有院子。”
老太太看清了江小暖的面容,倒没有和其他一样有偏见,态度还挺好,和蔼问道:“你想租房子?”
“是的,我想租个带院子的房子,最好房东不一块住。”江小暖回答。
其他几个老人都凑了过来,特别热心地提供消息。
“单间要不要?一个月只要一块五,有十二三个平方呢。”一个大爷问。
江小暖笑着摇头,她现在能够挣到钱,一点都不想委屈自个儿了,这一世她要努力挣钱,过潇洒精彩的人生,住房条件肯定不能太差。
那种单间肯定是公共卫生间,甚至可能更差一些,连公共卫生间都没有,要每天清晨等待收夜香的人上门来收,平时大小便只能在马桶,特别不方便。
有院子的房子肯定有独立卫生间,也会有浴室,个人私密空间也好。
“洋房租金贵,一个月至少要五块钱,小姑娘你吃得消?”之前问的老太太眼神怀疑。
她见江小暖穿着破旧,还打了补丁,不太相信她有这个经济实力。
“吃得消的,只要有房子,我可以一次付半年房租的。”江小暖点头。
老太太微微皱眉,还是怀疑,实在这小姑娘从头到脚,没一处看着像有钱的,她不想大热天跑空路。
“我身上带了钱的,只要房子看得好,随时都能付房租的。”
江小暖从包里拿出几张大团结(十元),几个老人家眼睛都亮了,一个小姑娘身上揣这么多钞票出门,胆 子可真大。
“你家大人呢?他们怎么让你个小姑娘出来租房子?”一个大爷关心地问。
“他们要上班,没时间出来,我爸爸身体不太好,喜欢清净,就算贵一点也得租带院子的。”江小暖解释道。
几个老人家恍然大悟,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慈祥多了,是个孝顺孩子。
“我那倒是有一幢,是我一个好姐妹的房子,我带你去看看。”
老太太慢悠悠地起了身。
“周阿嬷,侬那个老姐妹是不是不回来了?”有人问。
“弗晓得,可能要回来,可能不回来了。”
老太太回答得模棱两可,江小暖心中一动,看样子房东去了外地,而且有很多年没回来了,把房子寄托给了好朋友代管,今天运气真不错,一问就问对主了。
周阿嬷带着江小暖往弄堂里面走,她走得很慢,因为弄堂的地面是青石板铺的,岁月久远,地面不太平,坑坑洼洼的。
“您小心点儿。”
江小暖主动扶住了老太太。
周阿嬷朝她看了眼,眼神闪了下,沙哑着说道:“小姑娘心肠蛮好。”
“就是顺手的事儿,周阿嬷您也住在这个弄堂吧?”江小暖笑着闲聊。
“嗯,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喽。”
周阿嬷轻叹了口气,似在怀念什么,她带着江小暖穿过一条又一条弄堂,拐了好几道弯,沿路看见的都是低矮破旧的房子,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像是汗臭味,厕所味儿,垃圾发馊的味儿,还有烂菜等各种味道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古怪的味道,特别呛人。
江小暖有点打退堂鼓了, 她没想到这儿的居住环境这么恶劣,她有点受不了。
周阿嬷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我好姐妹的房子很干净,有抽水马桶,和这边不一样。”
江小暖放心了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穿过了好几条弄堂,环境确实变得干净了,住房明显气派了许多,还能看到好几幢洋房。
周阿嬷带着她到了一幢独门独院,是三进的平房,大门紧闭,墙壁上爬出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老太太掏出钥匙开了大门,里面的院子不算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右边是个葡萄架,叶片繁茂,果实却稀疏的很,而且一看就很酸,架子下有石桌和石凳。
葡萄架边还有口井,井口盖着木板,左手边是花坛,里面种了不少月季,花开得特别艳,还有一小畦葱和小白菜,长得郁郁葱葱的。
江小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院子,房子里也收拾得很干净,家具都是齐全的,而且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应该是周阿嬷天天在打扫。
有六个房间,还有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以及储藏室,一家八口住着都宽敞,晒衣服被子也方便,江小暖不想再看其他房子了。
“这房子一个月多少钱,我租下了。”
“其他独院的没这个大,一个月是五块钱,这个你给六块钱吧,但房租得半年一付,水电费你自个交。”周阿嬷说道。
“成,我现在就给您钱,不过得写个字据。”
江小暖拿出三十六块钱,还拿出了纸笔,本还以为老太太不会写字,但没想到老太太却非常熟练地写起了收据,还是特别漂亮的小楷。
“你叫什么名字?”周阿嬷问。
“江小暖,江河的江,大小的小,暖和的暖。”、
“这名字不错,写好了,收着吧。”
周阿嬷一气呵成地写好了收据,递给了江小暖,还把大门钥匙也给了她,便要走了。
江小暖愣了下,这老太太也太干脆利落了,这脾气太对她胃口了。
“周阿嬷,您住在哪儿?我送您回去吧。”
江小暖追了上去,想送老太太回家。
“就前面。”
周阿嬷没拒绝,任由江小暖搀着,但没往回走,而是去了另一个弄堂,没走几步就到了,也是个独院,不过没有租给江小暖的大,而且冷冷清清的,像是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住。
江小暖一下子对这个老太太有了极浓的兴趣,感觉她身上肯定有故事,院子里同样种了些小菜,还种了不少月季花,打理得特别好。
“周阿嬷,我那个院子的菜,您要不都拔了?我暂时不来住的。”江小暖说。
“随它们吧。”
周阿嬷淡淡地说,坐在院子摆着的太师椅上,看着有些疲倦了,江小暖告辞离开,跨过门槛时,转身关门,却瞥见老太太已经点燃了一支香烟,吞云吐雾起来。
袅袅的烟雾罩住了老太太沧桑的脸,依稀还能看见她脸上被岁月侵蚀的沟壑,江小暖心里更好奇了,这个周阿嬷到底是干什么的?
看那一笔华丽的小楷,出身肯定很好,大家小姐沦落成孤寡老太太,其中必然发生了很多故事吧?
江小暖回了自己新租的房子,连卫生都不用打扫,特别清爽,弄几床被褥就能居家过日子了。
等赚够了钱,她就买个更大的宅子,接爸爸出来住。
江小暖锁好了门,找到了弄堂出口,不是进来的那条路,海城的弄堂像迷宫一样,出口也很多,她这房子前面就是出口,离火车站远了些,但公交站台就在附近,交通很方便。
她先去了照相馆,周师傅看到她指了指手,让她去里面拿洗好的相片,总共六百张。
“拿去吧,后天上午八点你过来。”周师傅淡淡地说。
“哎……我肯定准时到,谢谢您。”
江小暖使劲点头,心情很激动,又能学会一门本领了。
周师傅扬了扬眉毛,表情没太大变化,喜怒也看不出来,他指着相片问:“还要不要洗?”
“我想让您帮着再拍这几张红楼梦的,一样冲洗二百张。”
江小暖拿出了几张红楼梦的海报,总共是四张,各洗二百张就是八百张,加上拍照的钱,江小暖一次给了八十一块六毛八。
周师傅开好了收据,“明天再来拿吧。”
说完周师傅就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让她赶紧走。
“师傅再见。”
江小暖鞠了一躬,欢快地跑出去了,周师傅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八月的夏天热得连知了都叫不出声,太阳白花花的,沥青马路都被晒化了,走在上面粘鞋底,江小暖热得受不了,买了根绿豆冰棍,三分钱一根,一根下去全身都凉快了。
又马不停蹄地跑去了火车站,这回她直接进候车室去卖,只要小心些就行,很多红袖章其实都不会管闲事,像昨晚那个胡大爷是极少数人,她避开就行了。
有了昨天的经验,剧照卖得特别顺利,到晚上八点时,江小暖已经卖出了三百多张,她在火车站又碰上了昨天的热心大妈,照例买了十个肉包和六个茶叶蛋。
“你胡大爷今天没来上班。”
大妈笑眯眯地说了句,推着车走了,江小暖愣了下,立刻喜笑颜开,回来后碰到的好心人太多了,而且胡大爷也是好人,只是工作认真负责而已。
吃了六个肉包,三个茶叶蛋,江小暖干劲十足,一口气卖到十点半,又卖出了一百来张,包里只剩下二百来张相片了。
一天喝了三壶水,嗓子眼还是冒烟,两条腿也跟灌了铅一样,走一步脚板都钻心地疼,腰也麻得不像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