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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满哭笑不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大房子我不敢指望,只求你别总是先斩后奏,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余安邦闻言,顿时站直了身子:“小满,这回确实是我不对,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他目光真诚,神色严峻,周小满就笑纳了。
说实话,她并不知寻常夫妻是怎么相处的。可好好沟通,总是错不了。
存折这事,算是揭过了。
余安邦为了表示自己绝对不敢再自作主张,将存折再次交给周小满保管。
“咱家的财政大权交到你手里,我放心。”
他很是狗腿。
周小满斜了他一眼,也不推脱,毫不客气就将存折收了。
过日子,还是女人精打细算,男人负责上缴工资就行。
当天晚上,两人又把手头上所有的钱算了一遍,存折里的钱,加上两人手上有的现金,不到两百块。
“开源节流,咱们得想办法多赚点。”
节流就算了。
余家的日子在生产队如今也排得上号,可在二十一世纪的周小满看来,也算得上是苦哈哈。
少穿,她能接受,让她吃不好,那是万万不能的。
再说了,家里如今有个病人,又有个长身体的孩子,营养总要跟得上,绝对不能降低伙食标准。
余安邦也是标准的吃货,两口子在这方面,不用讨论就达成了一致。
是以,余秀莲发现多了自己这个病号,余家的伙食依旧,就开始嘀咕,两口子都装聋作哑。
被念烦了,余安邦就用一句话顶了回去。
“我们不吃可以,但是小宝在长个子,总要吃点好东西吧,要是将来像隔壁的彭旺家似的,瘦成猴子,你忍心?”
余秀莲就再也没敢提这话。
当然,这都是后话。
余秀莲诊出高血压的第三天,余小姑父何康平上门了。
他也没有啰嗦,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鞋厂那边说是下礼拜一去报到,你准备准备,到时候有什么东西不趁手,直接跟你小姑说。”
余秀莲听得一头雾水,何姑父就把去鞋厂上班的事情说了,只把余秀莲喜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并不知道余安邦为了何援朝的事奔波,只以为这个空缺,是何家想办法弄来的。
明知不该当着何康平的面提起何援朝,余秀莲还是在兴奋之余,说漏了嘴。
气得余安邦好几次拿眼睛瞪他妈。
第92章要吃商品粮了
何康平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神色依旧。
等周小满与余秀莲去厨房做饭时,这才拉着余安邦说体己话。
“援朝的事,多亏了你,”他拍了拍余安邦的肩膀,“那几天,我跟你小姑太伤心难过,没管外面的事,倒是累得你到处跑。”
余安邦忙道:“小姑父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援朝没了,你跟小姑也要节哀,总要过日子。”
何康平红了眼,拍了拍余安邦的肩膀,不再说话。
儿子过世,对他们夫妻是个沉重的打击。
当时,他们两口子沉浸在悲痛当中,压根就没有理会鞋厂的事。
哪怕鞋厂的领导闹上门来,他们也不太想管。只想快点办丧事。
等丧事办得差不多了,鞋厂的领导再次找上门,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恨鞋厂领导不作为,恨老天爷对他们何家太狠心,更恨自己。
他就不应该让儿子进鞋厂上班。
纺织厂,肉联厂,纸厂,哪个地方不好进,非要进了鞋厂。
两口子钻了死胡同。天天坐在家里抹泪悔恨。
偏偏何家表了几表的亲戚,不知打哪知道了他们两口子手里有个名额的事,三天两头上门。
他们烦不胜烦,索性双双请了假,躲到乡下来了。
可他们算漏了余家的亲戚。
余有仓家显然是第一个得了消息的,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就上来攀交情。
苏叶这个二嫂会说话,几乎让他们两口子避无可避。
好在,大嫂刘秋香也得了消息来了。她一张利嘴顶三个,倒是让他们夫妻俩松了口气。
等余家的几个兄弟姐妹都来了,两口子就已经麻木了。
你们送东西,我就收。至于这个位置怎么安排,不好意思,还没想好。
明明是他儿子用性命换来的铁饭碗,凭什么要交给别人。
两口子觉得,儿子的命就换了这么一个破空缺,他们替他不值。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他们夫妻二人愧对余安邦,却只字不提招工的事。
可他们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换回儿子一条性命。
等鞋厂的领导再次催他们给名单时,两口子没有多犹豫,就交了余安邦的名字上去。
余安邦这个侄儿,看着不算出挑。可他们夫妻俩一致认定,他的品性是最好的,也是最靠得住的。
以后他们老了,有个什么病痛,需要侄儿帮忙,余安邦绝对是第一人选。
“……姑父,进鞋厂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我从来没有吃过商品粮,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讲究。”
余安邦的话打断了何康平的思绪。
何康平不留痕迹地擦了擦眼角,打起精神与余安邦说国营单位的事。
余安邦暗暗松了口气。
他并不擅长安慰人,刚刚小姑父那模样,像是情绪又要崩溃,他只能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两人一人说,一人听,时间过得挺快,很快就开饭了。
吃了中饭,何康平就走了。
他只请了半天假,还要回去上班。
等人走了,余秀莲对着各路菩萨连连拜谢。
“肯定是菩萨保佑咱们家,安邦有了正式工作,咱家以后就好过了。”
她的药钱,也有了着落。
据何康平说,鞋厂的正式工,一个月工资有十几二十块,逢年过节,还有各种票据发。
与在地里刨食比起来,强了不知多少倍。
周小满也高兴不已。
他们前两天还在为生计发愁,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转机。
“这是好人有好报,”周小满私底下对余安邦道,“要是没有你主动包揽小姑父家的事,这样的好工作,也落不到咱们家。”
最起码,落不到余秀莲这一房。
余安邦不置可否。
他当时帮着处理何家的事,就没有想过回报。所以,何康平临走前,要塞给他钱,他也死活没要。
几十块钱,能为堂弟讨回一个公道,他觉得值。
不过,有句话,他不敢跟任何人说。
鞋厂这样的正式工作,他其实并没有多热衷。
不是他矫情,他去过鞋厂两回,见过鞋厂是怎么工作的,他觉得,自己可能受不了那个拘束。
再说,他搞投机倒把,一年到头赚的,绝对不比吃商品粮少。当然,投机倒把是有风险的。
但是,高风险,高回报啊。他觉得自己能承担那个风险。
当然,内心的抵触,他不敢说出口。
家里的经济境况不过如此,他妈又生着病,别说只是让他做不喜欢做的事,就是让他去坐牢,他也要硬着头皮坐。
即便已经接受事实,要余安邦装出欢天喜地的样子来,他也做不来。
余秀莲沉浸在儿子即将吃商品粮的喜悦当中,当天下午就开始寻摸给他做身新衣服,并没有发现不妥,倒是周小满,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晚上的时候,她不免问他。
“鞋厂这样的铁饭碗,我看你好像也不是特别在意,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跟我说说吧。”
周小满尽量用班主任谈心的口吻引导。
余安邦就如同被老师审问是否早恋的孩子,一口咬定自己没事。
最后被周小满逼急了,只回一句话。
“你男人是要做大事的,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什么都摆在脸上,那也太没出息了。”
周小满被噎得半死,只好作罢。
当余安邦要求“办大事”的时候,就被她无情地拒绝了。
“养精蓄锐,才能去鞋厂干大事。”
可怜余安邦,吃肉不成,反倒被埋汰了一番。
因为余安邦即将去鞋厂上班,余家自余秀莲诊出高血压后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主要体现在余秀莲身上。
她觉得儿子既然要去吃商品粮,就不能再穿旧衣服,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要给他做两身新衣服。
周小满见她高兴,也凑趣似的,提供了布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