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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实要小心些,投机倒把一旦被抓,绝不是小事。”
“嗯。咱们先回去。”
两人又在巷子里七拐八弯,确定没人跟着,就直接往家里走。
累得不轻的柳树立,狠狠踹了身旁的大樟树一脚。
“娘的,跑了。”
“柳哥,我就说吧,肯定是余安邦那小子。”
彭旺家蹲在地上,直喘气。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跑了,是不是他还不好说。”柳树立咬牙切齿。
彭旺家气得脸都绿了,还要赔着小心:“肯定是他。我们两家挨着,我偷听到了,绝对错不了。而且,这段时间,他们家天天大鱼大肉的,不是投机倒把,哪里来的钱。”
柳树立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刚刚那人,看背影确实像余安邦,可他跑得太快,咱们抓不到。没有人证物证,你说破嘴也没用。”
彭旺家阴沉着脸,想了一会儿,道:“刚刚他们两口子去过纺织厂那边,肯定有线索。到时候,咱们下个诱饵,抓他个现行。”
“怎么说?”柳树立眼前一亮,凑了过来。
两人嘀嘀咕咕如此这般说了,柳树立有些不确定。
“余安邦那小子会上当?咱们今天打草惊蛇了。”
“他当然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但是,他媳妇就不好说了。而且,如果有亲近的人做引子,我就不信,他们忍得住。”彭旺家错着牙齿,眼里有阴狠滑过。
“那行,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如果办好了,我亏待不了你。”柳树立重重拍着彭旺家的肩膀,“咱们革委会,正好有一个空位,到时候我给你写推荐信。”
“真的?”
“骗你做什么。”
“好。”
告别了柳树立,彭旺家径直往生产队走。走到队上的池塘边上时,正巧遇见了余卫红。
他心下一动,当即就堆出一脸笑。
“卫红,洗衣服呢。我今天在镇上,遇到件怪事。”
余卫红头也没抬,继续漂洗着衣服。
“你说奇怪不奇怪,你家安哥媳妇,一大早就去了镇上,手里还提一个大篮子。回来的时候,就买了不少东西,又是鱼呀,又是肉的,看得我眼热啊。”
余卫红洗衣服的动作已经慢了下来。
一直留意她的彭旺家顿时暗乐,面上却半点不露,继续道:“我老听人说什么投机不投机的,好像就是偷偷卖东西,听说能来不少钱。可风险也大,抓到了就要关几年。”
“你回去跟你嫂子说说呗,她这样子,要是被革委会的误会抓了,那就里子面子都没了。革委会那个柳树立你也认识,是咱们队上柳林他表了几表的堂兄,听说,他就不咋跟你安哥对付。”
余卫红手里的衣服都忘了拧,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池塘,不知道在想什么。
彭旺家觉得差不多了,施施然就往家里走了。
种子已经种下,就等生根发芽。
有余卫红在,他相信,要省事许多。
周小满两口子从那天后,果然都没提要去镇上的事。
他们老老实实上工,就是余有粮在家也忍不住嘀咕。
“安邦这两口子,我看是真学好了。这几天干活,都卖了力气。队上几个干部都说好。”
刘秋香咬了一口红薯,酸溜溜地道:“那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要是不多干点活,都对不起他家那伙食。”
说起余安邦家的伙食,一家子人都没了胃口。
彭寡妇这两天腿能动了,没事就坐在队上晒谷场上与人唠嗑。
什么余家今天中午又炒了肉啦,晚上又吃了黄鳝,而且,家里顿顿白米饭,那个香味,差点把人馋死。
队上不少人是不信的。两家关系原本就交恶,肯定是彭寡妇瞎说。
刘秋香就不高兴了。小姑家天天做好吃的,怎么就没送点给他们吃。
是以,她故意在饭点的时候,去了小姑子家。
看到人家饭桌上的香喷喷的黄鳝,她就阴阳怪气说了一通,结果,被周小满狠狠怼了。
刘秋香气得回来就跳脚大骂。这事,全家也就知道了。
余有粮虽说心里有点犯嘀咕,还是为妹妹一家高兴的。
可家里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尤其是邓雨。
她之前吃了周小满的亏,就对她恨得牙痒痒,现在听说人家顿顿荤腥,气得在屋里骂了好久。
可她不敢当面与周小满对上,就怂恿余卫红。
什么狐狸精跟野男人鬼混,什么不要脸骗男人的钱,什么话难听,她就说什么话。
今天听婆婆这么说,又被塞了一大口柠檬。
“安邦就是命好,靠着媳妇就能养家糊口,我是没这本事。要我说,小满手里那么多钱,肯定是哪个相好给的。”邓雨狠狠咬了一口发黄的青菜,恶意满满。
刘秋香就跟着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啊,她周小满也是——”
“不吃就出去。”
余有粮一摔筷子,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年纪小的孩子在啜泣。
“我吃饱了,去喂鸡。”
余卫红冷着脸放下碗,起身就往外走。
第64章做土坯子
余有粮家发生的一切,周小满半点都不知情。
她也有烦恼。
镇上去不了,她急得嘴里都快要长泡了。
山莓酱还好,避光放着,问题不大。主要是黄鳝。
积攒了十几天的黄鳝,已经有满满两大桶。尽管她每天换水,还是死了不少。
她们自家也很努力在消耗了,可也不能天天吃,顿顿吃。
爆炒鳝段,红烧鳝圈,她变着花样做,小宝也吃得嘟起了嘴。
昨天,她送了几斤去娘家,又让余安邦送了些去余大姑余大舅家,家里还有几十斤。
再这么耽误下去,之前都白做工了。
要是放在平时,她也不会那么心疼。毕竟没有太大成本。
可现在,她急着要用钱。这点黄鳝,几乎等于小宝日后的好日子,等于她的安心,她怎么能不急。
她如今手里,只有三十块钱不到,再算上过两天要去取的蜂蜜,估计也就三十块。
买衣服鞋袜,改建茅厕,添置被褥,七七八八算起来,她手里的钱压根不够看。而且,她离婚回娘家,总不能一点傍身的钱都没有。
至于余安邦手里卖金戒指的钱,她压根就没做数。
那是他挖的,也是他去兑的,她怎么能开口?!
当然,他要是肯拿出来家用,她也是高兴的。
周小满暗暗心急,可也没有办法。
投机倒把在这个年代是个什么罪名,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上辈子,老头子没事就喜欢跟她说古,类似的事情,她也听过。
据说严重的,能关上好几年。
在这个讲究成分的年代,别说进去过,就是祖上有人有污点,那也是全家一辈子的枷锁。
周小满叹气。
余安邦见状,就安慰她:“急什么,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全死了。这几天,咱们正好休息,黄鳝到入秋都有。再说,上回兑金戒指,还有不少钱。这几天,我先开始做土坯子,到时候,再请队上的泥瓦匠来修茅厕,顺道把屋顶捡了。”
周小满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昨天回周家,余安邦硬塞了二十块钱给周贵民,说是做地笼子跟蜂箱的钱。
周贵民当然不肯要,可拗不过余安邦,最后只好接了。
周贵民两口子高兴得不行,王桂枝甚至偷偷拉着周小满告诫,要她好好跟余安邦过日子,不许出幺蛾子。
她只能点头应下。
可她心下却是疑惑不解。
明明是快要离婚的,余安邦有必要这么讨好岳家么。
难道,他觉得对不起周家父母?其实,两个人要是真过不下去,倒也没必要强行绑在一起。认真说来,他也没错。
可现在对上余安邦真诚的眼,她又有些动摇。
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算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他不主动提,她也不会提。离婚之事,越往后,对她越好。她还没做好完全准备呢。
向来迎难而上的周小满,又当了回缩头乌龟。
这天,队上不用出工,余家开始做土坯子。
这个年代,大家建房都是用土砖。土砖比一般的红砖大很多,用料就是随处可见的黄泥巴。
打土坯子是个力气活,一般人都干不了。
和好软硬合适的黄泥巴,重重往模具里面一砸,再用双脚上去踩,踩结实了,再用石锤子砸一砸。这砸的力道也要合适,先两边,再中间,而且,不能砸到模具。最后,夯实了,把模具一边打开,一个土坯子才成型。
成型的土坯子也不能随便放,底下要用东西垫高,以防下雨打湿。
摆放也有讲究。土坯子与土坯子之间,要有缝隙与夹角,这样才能受力均匀,干起来也快。
周小满只做了两个土坯子,就觉得不行了。
倒不是别的,她把握不好力度,做出来的土坯子不扎实不说,棱角也处理不好。
余安邦在旁边看着,就道:“你使力气的方法不对,算了,把模子放在那,我一个人来就行。你负责帮我清洗模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