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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小秋眸子一黯，轻轻点头。
她并不想瞒着他，只是这几天没有机会开口。
肯定的答案，让凌轩心里一痛，忍不住又问：“你怎么知道？”
这个时代，又是在山里，可没有定期的体检。
舒小秋叹气说：“就是腊月里那次，大哥背我到镇上才抢回一条命，可是赤脚医生说，我又是溺水，又差点冻死，又……伤了根本，所以怕不能有娃了。”
重要的是，那天刚好是她的初潮，那一冻之后，这半年再没有来过。
上一世，她直到十九岁离开大山之后，才又来了大姨妈，可是走过很多医院，都没有治好。
凌轩默默听着，心里难过，拉她靠进自己怀里，低声说：“我该再快一点，如果我处理及时，也许不至于。”
“凌轩！”舒小秋摇头，“你尽力了！”
那天，后来赶到的兄弟几个如果先顾她的死活，而不是去打凌轩，或者她的情况会好一些。
凌轩点头，轻声说：“不要紧，知道总比不知道强些！”
舒小秋有些惊讶，抬头看着他。
上一世，她就已经知道凌轩对孩子的态度，可是没想到，年少时期的凌轩已经这样通透。
两个人各自把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也算解开一个心结，第二天一早，舒小秋仍然背着背篓，带着黑狗进了山。
不管是杜家兄弟还是上阳沟的村民，以为舒小秋的狗能抓到鸡，就像舒小秋能逮到兔子一样，纯属运气，哪知道这一次，她居然从山里拖回一只野猪。
整个上阳沟彻底炸了，先是一波婶子大娘跑来问舒小秋缺什么，可以拿肉来换，之后就是舒家的三个小的，哭着嚎着跑到坡下喊：“二姐，我们也要吃肉。”
舒小秋蹲在窑洞门口，手里剥着山里采来的野栗子，向坡下三个孩子说：“我的肉可不白给，你们想拿什么来换？”
他们有什么？
舒岳、舒卓对视一眼，说不出话来，舒冲却大声喊：“我们是你弟弟，妈说了，和别人不一样！”
舒小秋摇头说：“妈说没用，我说不给就是不给！”
“你敢！”舒冲怒了，拔腿就向坡上冲来。
“小黑！”舒小秋一声喊，身边趴着的黑狗立刻跳起来，一路叫着向坡下扑去。
舒冲吓一跳，“啊”的一声摔倒，又顺着坡滚了下去。
舒卓忙拽他起来挡在身后，看着冲来的黑狗连声喊：“二姐二姐……”
第二十四章 敢调戏他
舒小秋又喊：“小黑！”
黑狗转个身，又跑了回去。
舒冲被这么一吓，再不敢上去，站在坡下恶狠狠的瞪着舒小秋。
舒岳最大，见她一副漠然的样子，知道是真的不会白给他们肉吃，试着问：“二姐，你要怎样才能给？”
就等他这句。
舒小秋指指满山坡的石头说：“你们帮我把这里石头清理了，我就请你们吃肉。”
这么多石头，怎么清理？
兄弟三个有些傻眼。
舒小秋笑说：“慢慢来，只要你们不偷懒，清不完明天再来就行！”
闻着坡上飘下来的肉香，舒岳一咬牙，点头说：“行！”说完就动手搬石头。
舒小秋指着坡下说：“石头也不用扔远，堆在那里就好！”
这样省很多事。
舒卓看看弟弟，再看看哥哥，迟疑一会儿，也去帮忙。
舒冲却气的跺脚，大声说：“我才不听你使唤！”说完拔腿就跑了。
两个哥哥拿到肉，他一样可以吃。
舒小秋也不管他，随便他跑走。
足足两个小时，兄弟两个累的满头大汉，居然清理出一小片坡地，坡下也堆起上百块石头。
这个时候，锅里的肉和块根已经煮烂，舒小秋把两人叫上来，一人浓浓的盛一碗汤，再加上实实在在几块肉。
舒岳一愣，小心的问：“二姐，我们在这里吃？”
“是啊！”舒小秋点头，“我说过请你们吃！”
而不是给他们拿走。
舒岳、舒卓对视一眼，闻着阵阵肉香，实在抵不住诱惑，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他们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尝过肉味了，更何况是这么大块，塞进嘴里满满的全是肉，以前过年都没这么吃过。
一样捧着碗的杜大力、杜大仓却感叹，舒小秋还是心软，两个弟弟的碗里，是肉多块根少，野菜几乎没有。
只有舒小秋知道，上一世，这两个弟弟还没有坏透，不像舒冲！
窑洞打好，杜家兄弟又做了最后的平整，带着工具回家去了。
舒岳、舒卓美美的吃了一顿，这次已经不用舒小秋说，主动跑去清理石头。
凌轩看看窑洞里的东西，又看看坡下干活的两兄弟，说不出的佩服，凑到舒小秋身边问：“我能干什么？”
所有能从她这里拿走肉的，都留下她想要的东西，大到水缸，小到针线，还有一口大锅和两床不错的被褥。只今天一天，家里需要的东西就差不多备齐。
杜家两兄弟和舒家两兄弟吃了肉，也干了活，算来算去，就他是个吃白食的。
舒小秋侧头看看他，突然低笑一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句话。
凌轩一愣，瞬间红了脸，起身就回了窑洞，背后传来舒小秋放肆的笑声。
凌轩咬牙。
这个媳妇儿，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调戏他！
害羞的凌轩太可爱了！
舒小秋起来就要跟进去，就听到坡下杨金凤大声吼：“舒小秋！”
舒小秋回头，见杨金凤一只手拽着舒冲，一只手叉腰站在坡下，笑容渐渐落下去，转回来问：“妈有什么事？”
杨金凤指着她喊：“你个丧天良的，不给你弟弟吃肉就算了，还把他推下去！”
舒小秋：“……”
什么时候的事？
看一眼舒冲，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下巴一扬，指一指已经停手的舒岳、舒卓说：“妈为什么不问问他们？”
见杨金凤的目光扫过来，舒卓嗫嚅几声没有说话，舒岳却说：“妈，是小冲自己摔倒滚下来的。”
“胡说！”舒冲立刻大声反驳，“她的狗不吓唬我，我能摔倒？”
舒小秋笑起来：“妈，你听到了，他是自己摔倒的。”
一句话就说漏嘴。
杨金凤向小儿子瞪一眼，只得换话题：“他只是来讨口肉吃，你为什么不给？”
又是这句话！
舒小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燥，摇头说：“他干活儿就有肉吃，不干活就没有，很公道！”
“你是他姐姐！”杨金凤大声喊。
舒小秋撇嘴：“姐姐又没欠他！”不想再理她，转身往窑洞走。
“那干了活的呢？”杨金凤大声问，指着另两个儿子说，“他们搬这么久石头，肉给我！”
“他们吃过了！”舒小秋回答。
杨金凤去看舒岳、舒卓，两个人心虚的点点头。
杨金凤瞪眼：“就你们两个吃了？”
舒卓小声说：“二姐煮好在这里吃……”
“馋不死你！”杨金凤戳他一指头，教训说，“你们白让她糊弄，干了活，她给你们吃野菜块根，肉在她自个儿碗里。”
“妈，二姐给的是肉，好几块呢。”舒岳说着，嘴里似乎又有了肉的味道，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真的好几块肉？
舒冲睁大眼，往地上一坐，大声嚎：“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杨金凤指指两个大的，咬牙说：“下次拿家来吃！”
家里那么多人，拿回去还能有多少？
舒岳没有说话，舒卓瞄一眼坡上，小声说：“二姐不让！”
坡下坡上隔着几十米，他们说话声音小，舒小秋听不到，但猜都猜得到在说什么，大声说：“妈不让你们来，你们就回去吧！”说完转身回了窑洞。
凌轩早听到坡下又哭又闹，见她进来，叹气说：“不然给她一些？”
舒小秋侧头瞄他：“为什么？”
上一世，没发现凌轩是圣母啊！
凌轩无奈说：“堵了嘴，我们落个清净。”
原来是嫌烦。
舒小秋放心了，摇头说：“有一就有二，开了这个口子，那就是个无底洞。”不是她填不起，是她不愿意填。
说的也是！
凌轩点头。
两个人正说话，听到坡下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喊：“小秋姐姐！小秋姐姐！”
舒小秋出去一看，是杜兰兰的妹妹杜果果，背着一只小背篓，站在坡下另一边喊她，离杨金凤远远的。
舒小秋问：“是果果啊，什么事？”
杜果果刚刚十岁，由于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只是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很讨人喜欢。
杜果果笑着说：“我采到了榛子呢，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