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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燃正和徐兰程飞扬聊着天进行家庭聚会的时候,突然有人“蓬!蓬!蓬!”的拍门。
力道很急,像是有人擂鼓,似乎很怕再而衰三而竭,所以要一鼓作气。
程燃开门,愣了一下,门外站着刚回来的杨夏,还穿着那件羽绒服,眼眶带着水花,但说话却不容置疑,“去楼顶上!我在上面等你!”
说完杨夏就转身上了楼,徒留程燃站在门口,刚才看杨夏的架势,还以为她是找上门来打架的。这个时候程燃回过头,就看到客厅里徐兰和程飞扬两个眼睛瞪得洞大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
程飞扬咳嗽了一下,“这个杨夏一直是很好的女孩子……你不要欺负她……”
徐兰就势道,“快去啊,天台风大,别让人久等……”
你们两个什么表情啊……
程燃想了想,回头道,“那我还是去一下?”
那边两人点头如捣蒜。
……
这个时候的小区单元楼最高也就是七层,七层之上就是楼顶,有一道铁门。程燃上来的时候,铁门已经打开了。
走出铁门,踏足带着苔藓的屋顶地面,夜光的清辉之下,杨夏就站在城市灯火的背景中。
羽绒服,牛仔裤。
身影萧瑟。
看到程燃出现,她转过头去,背对着他。马尾斜披在帽子上,风腊腊作响。
声音响起,“程燃,你相信……我给你用过的贺卡吗?”
“就为这件事啊……”程燃道。
“吖……”杨夏转过头。
“我们家门差点被撞开,我打开门看到你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有某个瞬间以为你要跟我说的是‘天台,单挑。’”
杨夏哭笑不得跺脚,“你到底有没有正经的啊!”她又低声道,“我真的……那么野蛮?你爸妈,说什么了?”
“天台风大,让我别让你等太久。”
杨夏“哦”了一声,又道,“问你啊!”
“相信啊。”程燃点点头。
杨夏脸在肉眼可见中憋红,“啊?什么叫相信!?”
“这辈子谁还没个粗心大意的时候,我说了,没关系啊,不就一张贺卡。”程燃道。
杨夏有些想抓狂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是给你写了笔记本的……只是,只是,只是临到头,找不到了……所以才临时去借了一张的。”
程燃想了想,恍然,“噢……原来你当时说有什么没拿,其实是去借卡片了。”
“那这么说来,”程燃挠了挠头,“谢飞白当时说得太过分了,要不,我让他跟你道个歉?”
“啊,这个……其实无所谓……”杨夏摆摆手,她又像决定了什么,盯着程燃,“你想,看我给你的笔记本吗?”
你想,看我给你的笔记本吗?
杨夏身披清辉,站在此间的屋顶上。
程燃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遥远的记忆回溯中,他和俞晓等人在这里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抽烟,自己弄烧烤,放鞭炮。身为乖乖女,大院别人家孩子代表的杨夏就往往远远躲在他们身后,要不叉腰指指点点指责他们,要不就远远跟随,放鞭炮烟花捂着耳朵瞪大眼睛,雀跃无比。那个时候,院子里十个有九个男生都幻想过和她单独呆在天台上,会不会出现电视剧里才有的那种令人抓心挠肝的场景。
结果杨夏总是太聪明,从来不上当,但凡有男生有这样的苗头,都会被她给掐灭。或者干脆没有女伴就不出门,让男生们一筹莫展。
有一次似乎大院子弟还这么做了,好像是张鑫,那时候隐隐是院子里男生中领头羊,自忖高富帅。一次骗杨夏上天台,然后大家一哄而散,把铁门锁了,把两人关在天台上。
结果是杨夏一脚把门给踹开,拍拍手走了,徒留张鑫在天台上筛糠抖呆若木鸡。
这些小伙伴们曾经的光阴,就像是潮水,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冲击过来。
程燃道,“好啊。”
杨夏手从兜里拿了出来,然后摊开。
程燃上前,接过了那个封皮是红白相间,很英伦风的笔记本,的确选得很有品,就以程燃的眼光来看,还是比较好看的。
杨夏已经扭过头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了天台凸起的棱线上,不去看程燃。
然后程燃就看到了扉页上的那段话。
每个人都会为一些东西而坚持,其他人觉得是浪费时间,但对这个人来说,却很重要。也许这个人所等的,只是一个……回头?
这句话中,主语是一个人等待一个回头。
这个人是谁?是他,还是她。
如果是她的话,那程燃也就明白,为什么她不敢把这份笔记本,交到他手里了。
“程燃。”
杨夏低头看着地上的苔藓,轻声道,“如果,初中毕业那场文艺汇演重新再来一次……我不会那样的。”
这话很小声,但已经表达了足够的意思。
程燃想了想,还是笑了……这个女孩,终归到底,还是太善良啊。
“原来你一直为此过意不去啊,怕伤了我自尊?其实,没关系的,我知道啊,彼此这么熟,下不去手吧。当时怪我……但其实也是被坑了,说来话长……总之莫名其妙对你表白,自取其辱,这种事,也是人生的经历之一嘛,挺有意思的……不要再耿耿于怀了!”
程燃指了指自己,“我心脏强大脸皮厚,又是自找的,没有放在心上。”
杨夏怔了怔……什么叫“彼此这么熟,下不去手”啊……这真是,明明是不同意思啊。
会错意了啊你。
她张口,一句“其实我是想说,我会答应你。”的解释就在喉咙口。
程燃低头看着笔记本道,“不过这段话,写的真好……回头,回头……”他看着眼前的城市,轻声道,“愿无岁月可回头啊……”
杨夏这话终究没说出来,她眼瞳一亮,轻声道,“愿无岁月可回头……下一句呢?”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噢,对了,”程燃道,“是……愿有良人共白首。”
“愿无岁月可回头,愿有良人共白首。”
杨夏喃喃的咀嚼。
男子和女子,就在清辉遍洒的天台上,一个站立,一个叠腿斜坐。
似温柔了岁月。
是的啊,还有那么漫长的时光呢。
女子抬起头来,本来想说的话,最终也都化作这两句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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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变态
艺术节后的热度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持续的发酵着。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学校里搞器乐,建乐队的,大部分都是高二的学生,而且这些学生中更多的都是走艺术路线的,本身也是习练过的,类似林楚这样一群基础很薄弱的学生在高一就搞起乐队,其实最初时是很不被人看好的。
但程燃的加入,秦西榛的带队,生生让这个建立不过两个多月时间的乐队,在艺术节演出上惊艳全场。那首都选c成了最热门流传甚广的乐曲,很出了一把风头。
以至于程燃艺术节晚会那天之后的星期五到校上课,都有人专门来找他要歌词,其实歌词并不如何,这首歌主要是旋律朗朗上口,所以大家或多或少都会照着其中几段歌词哼唱。
和杨夏在天台上的那个夜晚,程燃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情。
这些记忆本生对于两世为人的他来说,足够遥远泛黄,但也正是久远,突然记忆起来的时候,才有一种时光封印被解开后的冲击感。
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们从小到大在这片院子里玩耍的记忆,他们从老楼房向新楼房的搬家,然后眼看着新楼房逐渐变成老楼。而在这段过程中,他们从孩童拔节成少年,青年,而后又逐渐搬出了那片大院,渐行渐远渐无书,只能从熟识人相遇聊谈的时候,得到各自生活的只言片语。
程燃经历过一次那样的历程。
每一场生命里的相逢,似乎都是为了走向最后的离别。
这一世因为他重生蝴蝶效应的作用,一切都改变了。原本只是有偷枇杷之缘的姜红芍,和他产生了更深入的交集,且因为他而过早离开了山海,去了蓉城。谢飞白家回归了正常的生活,没有家破人亡的惨剧。原本和自己越走越远,本应在两所优劣不同学校的杨夏,重新和他修复了关系。
还有很多的人,无形中,他已经搅动波澜。
但是姜红芍的例子,也让程燃有所警醒,在他改变一些事物的时候,因为这样的改变而导致未来的变化,同样的也就无法预测了。
但有时候转念一想,他所追求的,似乎也并不是对人生全盘的掌控吧。
有时候程燃也会想重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且为什么他会重生在这样一个和过去有所同有所不同的世界之中。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冥冥中有什么大能蕴藏了深意,兴许就是让自己弥补遗憾,真正沉入人生的风景中,成为那其中的一份子,而不再是曾经仅仅是看风景的人吧。
活在当下就好。
程燃又想到天台上的杨夏,她站在清辉中的样子,让他不由自主的将其和初一中操场台夕阳下的那道身影重合在一起。
有时候程燃也不免会掠过一些自嘲,看上去作为重生者,时空在他面前已经一马平川。然而真实生活中的界限依然清晰而不可逾越的存在着。
就好像他哪怕要去蓉城十中,也必须经过一场拦路虎的转学考。就好像就算他拥有后世的经验,明确的清楚程飞扬已经站在时代的当口,但仍然需要时间和机遇的打磨,静待风起。
就好像即便他和姜红芍有了更深入的交集,他们高手寂寞惺惺相惜,然而横亘在两人面前的,仍然是很多天生的差距。只有每个月几封的信件,沟通时空,勾连着彼此的人生。
无法介入过深,也没有理由介入太深,就像是他后世所司空见惯的那些事情,往往说着会“永远记得你”的那些誓言,最终也会永远的失去。也许总有一天,大家所拥有的,只是曾经共同的一段回忆而已。
在经不起考验的人性中。忘记,就是人类生理上的天性。
……
课间操过后沿着主路,程燃惯例去了收发室,然后在收发室一堆书信之中,看到了“山海市第一高中高一九班,程燃收”的几个醒目而再熟悉不过的字体。
刚刚拿了信出来,谢飞白正好从收发室下面的路走过来,看到他,直接就凑了过来。
“拿信啊……有没有我的?”
程燃表情古怪的看着他,“有人会给你写信?”
谢飞白考量了一下自己这些年来的人际关系,“嘁”道,“写信做笔友什么的……都是无聊透顶的事情……不稀罕,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
然后他目光倒是在程燃所持的信封上扫视,当看清楚落款是“姜红芍”之后,他愣了一下,仔细盯着程燃,“你一直和她有联系?”
他没有直呼姜红芍的名字,其实在他那个圈子,早就和姜红芍是认识的了。但就两人的父亲来说,谢侯明和李靖平可是可以平等对话的人物,说不得还有资格扳手腕。
谢飞白想了想,朝程燃竖了个大拇指,“你厉害。”
“但是,这个女人来头可不简单,别怪我没提醒你……”
程燃不置可否,拆开信来。
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姜红芍穿着白色有小边领的白色短袖衬衫,手上捧着一叠像是什么活动的彩色资料,对镜头微笑。
那一眼的风采倒是让程燃有些晃目。
然后打开下面的信,是姜红芍的笔调,“便宜你了,这张照片第一时间给你了,什么感受,以下三个选项麻烦你勾选一下:a眼睛一分钟没移开过。b一看就气质脱俗才华横溢。c都快让人窒息了。d以上都是。”
程燃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