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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此一时彼一时
熊伟平作为复旦大学计算机系的才子，头上又有一个作为市委书记的父亲，毕业后的工作自然有好去处。这不，在毕业前便跑到他父亲担任市委书记的XX市实习，不过为了避嫌，他并没有进市委，而是到了市政府，在市政府秘书处担任秘书。毕业后，自然而然地拿到了编制，正式调入XX市市政府秘书处，成了一名政府工作人员、国家干部。毕竟是名牌大学本科学历出来的，再加上他父亲的一番动作，虽然刚进去，可也多少负责了一些具体工作。他的来历大家都清楚，谁也都明白在以后只需要机关、基层上下挪动一下，职务级别自然而然地就上去了。只要熊伟平的父亲还在位，他这个颇有资本的家伙早晚能上去，而且速度肯定不会比别人慢。
熊伟平心中自然也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和背景情况，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在这个位置上，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路子就会很好走。不过，为人处世的规则他还是清楚的，特别是在机关工作，夹着尾巴做人，赢得大家的好评，自然会对自己以后的路子有好处。也不至于让他老爷子脸上太难看。因此，自从进入了市政府以后，哪怕是同事们对他都很客气，可他还是努力表现自己。
就这样，努力地工作了几个月时间，熊伟平的机会来了，被顺利地调到了下面的乡镇，担任乡长助理。这要是一般人的看法，一个名牌大学计算机专业的本科生，到下面乡镇担任乡长助理简直是不务正业。而且从市政府机关到乡镇，在别人看来，不管怎么样都算是降级了，毕竟条件、环境以及待遇到差了许多。可是熊伟平心里却因此而得意了，他知道，这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以及自己的努力，市里面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机会。首先，从一个科员级别的秘书，到一个副科长级别的乡长助理，已经是上调了一级。最关键的是，如果一直待在机关，没有很好的机会（比如秘书处主任调离等）以及优秀的表现，他只能按资排辈，等着位子的空缺，才有机会往上调。如果按照这种途径，他要升一级，至少得等上三年时间。可是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从机关下到基层，顺理成章地就调了一级。在基层努力干上一段时间，只要基层单位给一个好的评语，再反过来利用这样的机会往上调提拔使用干部也就自然而然了。只不过，他现在似乎暂时不用走这一步了，因为他有一个更快捷的途径。
接到调令之后，熊伟平仔细查了一下该乡镇的干部履历表，他这才发现，老爷子的为官之道很是精明。他现在要去的那个乡，乡长已经五十九岁了，再有两个月就该退下去了。那么只要自己这两个月时间别出事，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代理一段时间乡长。等到人大会议一开，他相信，不管是等额选举还是差额选举，自己这个代理乡长的“代理”俩字就可以去掉了。当上正科级别的乡长之后，只要乡镇和自己不出什么大问题，努力干上两年，按照一般的规律，利用关系以及找个机会往省里面动一下，到省委机关，又可以上调一级，当个什么副处级别的干部。然后继续努力下去，只要赶在老爷子退休之前，随便调到那个市，就又可以再上一级，当个什么行局的局长之类的了。这些，如果顺利的话，十年之内应该可以实现。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再往上动一下。
只不过，熊伟平的这些心思可不敢在惊动目前跟他有工作关系的人，因为一旦这些消息传出去，影响就大了。不单是自己，连老爷子恐怕都会受到牵连。不过话讲回来，人逢喜事精神爽，熊伟平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摆显自己的人，有了这样的成绩，他当然希望能够炫耀一番。而炫耀的对象，自然是自己以前那帮一个寝室室友们了。毕竟在一起住了几年了，大家都算是知根知底的人，跟他们说说也没啥。
想到这里，熊伟平想起了前一段时间“老崔”给他来的一个电话，好好的一个名牌大学生，竟然被分回了市里面的建筑设计院当了个技术员。算算级别职务，恐怕勉强能算上个办事员什么的，别说自己一个科员级别的秘书了，就算是跟着自己的“袋子”现在也比他强，虽然在乡镇，辛苦一点，但好歹也算得上是科员了。最重要的是，“老崔”他这个技术员不是什么行政职务，上调的可能性太小，就算以后混成了高级工程师，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听别人指手画脚的？说起来还是“袋子”聪明，跟自己过来，只要自己的位置一动，总得照顾一下老同学。这不，自己到了乡里来当助理，他不也就顺理成章地进了市政府秘书处。以后自己再动，“袋子”要想再进步不算是什么难事。这样的好事哪里找，想起来当初“老崔”、“方总”他们俩还真是傻，当初看在同窗几年的份上，给了他们那么好的机会，跟着自己，进机关多好。可他们还真不知道珍惜，一个破技术员，另一个当个破警察，一天到晚在那机房里呆着，连领导的面都见不着，那样要是都能升官，真是天方夜谭。
想着，熊伟平拨通了方阳的电话，这个电话还是前几天老崔告诉他的。
“方总？听得出我是谁吗？”熊伟平得意地问道。
“哟！不是雄伟大人吗？同窗几年，连你的声音都听不出，我还真白当这个警察了！”方阳听到熊伟平的声音之后，心情显然不错，声音欢快了许多。
“哎！现在怎么样？混得还行吧？”熊伟平问道。
“嗨！还能怎么样？不就是个【创建和谐家园】吗？”方阳这会没太在意，毕竟是老同学打来的电话，以为不过是聊聊天开心一下而已，于是不经心地应付了一句。
“哎呀！我又不是没说过你们，当初我就说了，这万宁有什么好去的？你也知道，我家老爷子在省里还算说得上话，你看看，‘袋子’跟我过来，现在已经到我们市里当秘书了，好歹算是科员，级别还算行！以后动起来的机会大把！你再看看‘老崔’，前两天我们还联系了一下，那家伙这会回来分配，跑到他们市里一个什么破建筑设计院当个什么破技术员，这么搞下去，哪辈子才升得上去哦？你们俩就是傻，要是当初跟我过来，凭你们的水平，像‘袋子’那样，先是在基层辛苦几天，一到时间，我帮你们动一下，到什么机关单位当个科员不是问题，而且动起来的机会也大！要说起来，咱们好歹也是复旦大学毕业的，现在又正好缺计算机专业的人才，名正言顺啊！你说你当那个警察干嘛呀？要不这么着，要是你还想动一动，我可以帮你走点路子，想办法再调过来！老崔那边我跟他说过，那小子整个缺心眼，还说要考虑考虑，我都懒得理他！”熊伟平一番叙述下来，是畅酣淋漓啊！辛苦了几个月的时间，现在也是时候喘口气了。
方阳一听这熊伟平开口，便已经知道这家伙想说啥了，敢情又在摆显了。以前方阳总是很害怕这个熊伟平在自己面前炫耀什么，毕竟人家说得没错，人家有资本。但是现在，他可有底气多了，说起资本，熊伟平除了他那个当市委书记的父亲之外，仿佛别的什么都比不上自己了。这会，既然熊伟平这家伙主动找门来找不自在，那自己也用不着跟他客气什么。像这种人，是得下他点面子，别让他那么得意。
整理了一下思路，方阳叹道：“哎呀！没办法呀！当初就是傻，没听雄伟大人的话，搞得现在，想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毕竟刚来，才几天就闹得要调走，这也说不过去啊！”
“哎呀！我说方总啊，你还在乎那点面子干什么？过来我这多好？你看我，才几个月的时间，就从秘书调到了基层，当上了乡长助理，那可是副科级别的。我跟你说，这还不算什么，现在我们乡的乡长，两个月以后就到坎了。按道理，他下去以后，如果上头不安排什么人下来，我就得能代理乡长。选举那是小事，人大一过，乡长那是手拿把转，那可是科长界别的！然后我又可以去省里、可以去市里，往上调的机会多了去了！我告诉你，你要是过来跟我，亏待不了你，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好歹咱们同学一场，一个寝室里住了那么多年，不照顾照顾老同学照顾谁啊？”听到方阳叹息的口气之后，熊伟平的姿态更高了，恨不得把自己乡长助理的任命令直接递到他眼前去让他见识见识。毕竟，有了这些资本，足够了！
“哟喝！乡长助理了，恭喜恭喜啊！”方阳听着不是味，不就是个副科吗？看把他给牛的，自己做了几个月正科级别的官都没说什么话呢。
“恭喜什么？你来了你也有得乐啊！过来吧，我看看市里什么机关缺人，以你的技术，搞不好一去就成了！不用当个小警察在那整天郁闷着。”熊伟平得意地说道，只不过他这话说得有些过了，要是缺人，当初他就去了，还轮得到方阳他们？
“哎呀！不行啊！”方阳心里笑了笑，嘴上却叹息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在乎那点面子，我也想走！但没办法，我们局长对我们不错，我们一转警，直接给我们挂了一级警司，对应你们地方上的官，应该算是科级干部吧？局长对我们这么好，能忘恩负义地走掉吗？”
“什么？你……”熊伟平听到方阳的前半段就准备着再奚落他一顿的，可是听到后半段就瘪了，没想到这方阳竟然混成了一级警司！他当然清楚一级警司意味着什么，整个县局里，也找不出几个一级警司来。熊伟平心里这会犯迷糊了，自己这么拼命，家里的关系还算雄厚，现在才混到个副科，还掐时机地等候着调上正科，这方阳竟然这么一挂警衔，就是正科级别的，自己还怎么跟人家比？现在这世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创建和谐家园】方阳【创建和谐家园】得太厉害了，他憋足了劲也想压自己一头？这也没道理啊！
“我说方阳！你那儿，进步得可真快啊？我记得你们那是个县级市，照这么配下去的话，你们局长，怎么都得是二级警监吧？我说方阳，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熊伟平半信半疑地问道。
“哦！我们徐局长只是三级警监，不过我们【创建和谐家园】支队这，最小的官也是一级警司！没办法，本来配得就高！你不知道，当初我们成立的时候，不光省公安厅、安全厅的两个厅长亲自主持了挂牌仪式，就连公安部、国家安全部的两个部长亲自打电话来下指示，要求我们市局一定要把【创建和谐家园】工作做好！部里面的意思说是我们万宁的【创建和谐家园】是全国的试点，到时候网络铺开了，我们这帮人还没法再在万宁继续呆下去呢，都得分到各地去。要是分得不好，那指不定到那个山旮旯里呆着呢！我现在还真得表现好点，这要是搞了个坏印象出来，领导一看不是个老实干活的人，还不得整死我们？”方阳长叹一口气：“你知道吗？我们也是没办法！你说说，我们这一帮人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公安厅、国家安全厅的除了时不时安排人下来检查工作以外，俩厅长没事干了都往我们这跑，说是检查，其实啊，就是监督我们干活的！你说要是不好好表现表现，这警察就没法干了！哎哟！现在我们的日子过得可是真难受啊！”
熊伟平一听，眼睛都恨不得吓得瞪出来。凭老爷子的级别，省部级干部他是见了不少，不过像方阳说得那么重视的，熊伟平也是羡慕不已啊！听完方阳的这些话后，熊伟平也相信了几分。毕竟他清楚方阳的性格，本就不是个爱撒谎的人：“我说方阳！你还苦啊？两个部长那么重视，又整天都可以在领导眼皮底下，这调动起来，恐怕……啧啧！方阳，要不是你以前不怎么吹牛撒谎，我这会还真不相信呢！按照你说的，网络一铺开，你一调走，怎么都能混到个副处级别的吧？什么担心会不会分到山旮旯？你这不寒碜人吗？现在大城市都没网络，装到山旮旯去？他有病啊？”熊伟平说到这不是滋味了，本来自己是打电话来炫耀的，没想到却被别人炫耀了一番。于是他赶忙改口道：“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这家伙也真是，一有什么好东西就拿出来炫耀，还说得自己那么凄凉！我算是被你寒碜死了！”说到最后，熊伟平不由地抱怨了这么一句。
“我哪是寒碜你啊？行了行了，不说就不说吧！呵呵！”方阳这会有了面子，自然也不想让熊伟平太难看，就坡下驴更好！
听了方阳这话，熊伟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在他看来，自己没争着上风头，倒让方阳压了一把，自然是不甘心！他琢磨了一会，自己这里好歹是个地级市，有大量的煤炭资源，这几年财政收入情况也不错，比官比不过方阳，比收入还比不过你一个农业县级市的小警察？更不要说自己这个乡长助理每个月手里头还有一定的活动费用，总得想法扳回一把，否则这电话打得憋屈了。
于是，熊伟平说道：“老同学有进步，我心里也高兴啊！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刚才的话！毕竟你级别已经上来了，再调过来的话，怎么都得到分局去当个头头什么的了！我们这有煤有矿的，收入水平还可以，特别是他们公安局那一块，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滋润。工资、奖金、福利全部算起来，一个月怎么都有两千多！犯不着跟钱过不去嘛！你要过来，我还能帮上你点忙！”熊伟平心里却琢磨着，按照工资待遇，那么一个农业县级市，奖金什么的就不用想了，一个月光拿那么点死工资，撑死也就一千多块。按照这个，应该能吸引住他。不过这会，即便是方阳答应了，他就算能帮，也不会再帮方阳办这个事了，无非是为了争口气，奚落奚落方阳而已。
方阳一听熊伟平这话，心里来火了。大家在一个宿舍里住了那么多年，彼此之间为人如何，大家心里都很明白。熊伟平这会说起这个，不就是为了恶心恶心自己吗？真是狗眼看人低，看来不说他两句，他还真不知好歹！
方阳在心里略微组织了一下，开口说道：“哎哟！你就别说钱了，我跟你说，谁跟钱有仇啊？一提起钱，我心里就憋屈！你说，这个月，本来好好的，不出事的话，大家日子过得都挺好！这下好了，就前几天，我们局里一个老兄，你说他没事干，逮着了人，该怎么着是怎么着呗，他可倒好，把人家给打伤了，一家伙给人家捅到了检察院。这下好了，全局都跟着倒霉！单说这个月，全局从局长到警员，每个人都扣了一千多啊！我跟你说，这钱扣起来，还真心疼啊！所以，你别再提钱了，只要一听到钱字啊，我心里就有气！”方阳其实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留下了尾巴，就等着熊伟平接上话尾，他得好好奚落奚落熊伟平才行！
一听方阳这话，知道他这一口气被扣了一千多，这个月估计也没几个钱了，熊伟平心里平衡了许多：“哎哟我说方总，你们那破地方，什么土政策？你们这个月被扣了那么多，还指不定哪天又扣你们的呢！嘿嘿！还是考虑过来吧！起码来讲，工资还是有保障的，怎么扣，也不至于扣工资！”
“你说的还指不定哪天哪？我跟你说，我这里的政策就这样，这钱哪，不光这一个月要扣，下个月、下下个月，一直扣下去，谁知道要扣到哪天为止啊？”方阳心里头乐着，嘴上却用抱怨的语气说道。
“啥？一直扣下去？你们局里面那帮干警没意见？你说那个破地方还留在那干什么？我告诉你，要想动得赶快。按你说的这种扣法，有路子早跑了，你再不快点，到时候想动你都动不了！什么破地方啊？真是！”熊伟平嘴上替方阳打抱不平，心里却笑开了花。就那么个破地方，当初一个两个的挣破了脑袋要去，瞧瞧现在，肯定一个两个挣破脑袋想往外跑。正科级别算个屁，连自己都难养活了，在这市场经济时代，怎么过下去？
“没有啊！我们这里没人想出去啊！你不知道，现在我们市局，省厅想往里面安排人都不容易，指标卡得可严了！幸亏成立了这么个【创建和谐家园】支队，否则哪轮得上我们哪？别看我们这一个两个，拿出去一个都是名牌大学生，可是没指标，你谁也别想！现在进万宁，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得来的！”方阳这会心里也乐开了花，这个熊伟平一天到晚牛逼哄哄的，恨不得在脸上贴上个条，写上“市委书记之子”和“复旦才子”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似的，吹牛也是要有本钱的！
“啊？”熊伟平这会听出点不妥了，就这样一个环境，省厅厅长还想着往里头塞人？恐怕这里头还有啥东西自己不知道的，于是他连忙问道：“这怎么回事？你们那破地方还有人愿意留在那里？每个月都这么扣钱，而且一扣就是一千多，活都活不下去了，怎么还不走？”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一千多是扣了，不过活还是活得下去的，也就是收入少了点而已！”方阳这会抓住了正题，回答道。
“收入少了点而已？？你们一个月收入多少啊？”熊伟平非常诧异，听方阳的口气，他们的收入好像不低啊！
“这个月，除了被扣的，也就剩个三千多了！伙食费是没什么太大问题了，不过谁也不恨钱多，要是不扣多好啊！”方阳这会说的可是心里话，要是不扣，他可就有四千多了。两三个月就能混成万元户了，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啊！
“被扣了还有三千多？”熊伟平这会真被震撼了，就算进入外企，也未必有这个数啊！一个国家干部，正当收入有那么高？他不由地怀疑了，问道：“我说，你们公安局是不是还管银行啊？”
“哦！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俩关系还不错，告诉你也没关系！是这样的，我们的工资是分成了两块，一块是基本工资，也就你说的水平，一千多块钱。而其他的，都是奖金，每个月都有，就看你工作的效率和努力程度了，如果抓好纪律，奖金比工资多那是正常的！我跟你说，我们如果不是因为那位老兄【创建和谐家园】，在我们市里各部委办局，月工资水平估计能排上第三呢！”方阳这才把资本亮出来，笑着说道。
“什么？奖金比基本工资多？还是正常？你们那什么奖金啊？而且四千多的水平还只排第三？”熊伟平惊讶地问道。
“呵呵！这个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我们市长定下来的新政策，由于他本身有众多企业在我们市范围内，可能是为了做出一些政绩吧，或者可能是为了万宁的发展。只要是在编职工干部，都拥我们陈市长在我们万宁投资的部分企业的一定比例的分红股份。这些股份分红主要体现就是参与单位人手一份，不管职务高低，都当成奖金来平均分配。当时那帮领导们怎么定的我不太清楚，不过据我所知，这些分配的方案有一个连坐的问题在那。不管哪个单位，任何人出了问题，都会照比例扣。而这些被扣的奖金，则被分到了其他部门。特别是举报的单位，会获得更多。所以，我们这次扣了一千多，那个检察院起码每个人一个月能多【创建和谐家园】百！而最多的就是检察院那帮家伙，他们有途径有视线，民众举报都算他们的功劳。唉！我估计啊，那帮家伙，这会是吃肥了，一个月少说也得拿到六七千！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哪！”方阳憋着笑，用“沉痛”的语气说出了上面这番话。
“我的天！一个月拿六七千！确实是人比人气死人！”熊伟平心里头嘀咕着，不过嘴上却说道：“我知道那个陈兆军有钱，不过他大方也不是这么搞啊？他就不担心出问题？上面就不管他？”
“管！谁说不管？我前段时间还听说上面领导有精神，我们万宁作为改革开放的桥头堡，在一定程度上，在一些政策方面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听说中央早就知道我们万宁这个连坐的方法，还挺欣赏！唉！你这不提钱还好，一提钱我倒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局里头盯我们可盯得严着呢，看来啊，要创收啊，还得靠我们这帮【创建和谐家园】啊！毕竟我们现在网络铺开了，摊子大了，谁知道会不会有没有哪个傻鸟会撞到我们枪口上啊？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公安局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只要抓到一个，什么都回来了！所以啊，我跟你说，我还真担心哪天给分出去，那损失就大了！我还指望着在万宁买套房，挑个漂亮点的，好好过我的小日子呢！对了！哪天你要有空到海南旅游，别忘了到我们万宁来，我请你吃海鲜大餐！别的不说，招呼老同学，凭我们的关系，这点钱算不了什么！”方阳这会说得是畅酣淋漓啊！被熊伟平牛逼哄哄地压了几年，这会什么气都出了。
熊伟平当然清楚这方阳是在奚落自己，什么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全都是屁话，完全是拿自己开涮。他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这个电话了，他担心，再说下去，自己会被奚落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他知道打这么个电话会有这么一番后果，给他几张脸面也不会打这个电话去找不痛快。不过，现在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就思量着赶紧结束吧，以后啊，不管这电话打给谁，都别再找方阳了，那家伙是踩到十几堆狗屎运了。
于是，熊伟平找了个借口对方阳说道：“我说方阳！你既然已经混得那么好了，我也不再帮你考虑什么问题了！唉！我本来还想着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帮你呢！没想到你比我混得还好了！呵呵！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你就是吉人天相啊！这会，我都还考虑着要不要到你那边去了！”说到这，熊伟平略微停顿了一会，突然又急促地说道：“哎哟！这会乡长找我开会去了，我不是刚来吗？这事特多，我得忙一会去了！下回有空再聊吧！你放心，有空去海南玩，我一定去万宁找你！咱们兄弟两个怎么也得喝上两杯！以后有用得上兄弟的地方，只管开口！”
方阳一听，当然知道熊伟平这是准备遁了，差点没笑出声来。同学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听他这么客气地跟谁说过这些话，刚才还口气大得很，这会“兄弟、兄弟”地就叫上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不过，既然面子扳回来了，还是不要咄咄逼人的好，于是他回答道：“行！就这么说定了！别忘了，有空过来的时候，一定来找我，好好喝上一顿！”
挂上了电话，熊伟平那边是守在电话旁郁闷了半天。他心里嘀咕着，那天怎么都得想办法板回这一局才行！而方阳呢，则在电话旁乐了好一会。方阳知道，恐怕以后啊，两人都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联系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变态是如何练成的
万宁市计算机的网络铺到各个政府机关部门以及投资万宁的各个大型企业之后，便开始了部分试行。虽然很多人对此都不太适应，总喜欢按照先前的习惯来进行。但也有不少人体验到这种办公方式的便捷，特别是那些刚刚工作没多久的年轻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比那些老干部职工们强太多了。不过，接受并不代表会滥用，通过前一段时间媒体的大肆宣扬，【创建和谐家园】已经成为万宁市大多数民众所熟悉的词汇。谁都知道，哪怕是在网络上，没人知道你的情况下，也不能乱说话。
对于目前的网络，陈兆军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现在他正筹备着将网络扩散出去，将整个万宁市所有民众的网络都连接到一起，真正实现全民网络化。完成万宁这一步之后，就又可以向全省乃至全国扩散出去，最后再连接国外的一些骨干网络。这也能够从侧面促进国内计算机行业的发展，更快地将这一个行业推动起来。
对于将网络扩散出去，连接民众计算机这点，陈兆军知道，如果单单是自己铺网的话，那恐怕需要投入不少。虽然不管怎么做都绝对能够收回自己投入的成本，但全凭自己铺网，就实在是太浪费了，而且要想实现起来也慢了不少。对此，陈兆军已经有了初步计划，为了节约成本，尽快实现资源共享，提高效率，就只有找拥有通讯网络的部门合作这一个途径。而拥有这样条件的部门，自然非邮电部邮政总局莫属了（邮电部95年分别注册“中国邮电邮政总局”及“中国邮电电信总局”法人资格，98年后邮政和电信分营）。利用电话网进行计算机信息网络传播在后世并不稀奇，现在也只是因为刚刚起步，没人去搞而已，在以后迟早也会出现。而陈兆军现在只不过是起到了一个促进作用，提前把这些东西搞出来罢了。至于找中国邮电电信局合作是否能够成功，陈兆军也在万宁市机关单位及企业计算机网络全部联网之后，花时间投入到计算机网络项目合作计划中去。
只不过，身为万宁市市长的陈兆军，需要忙的事太多太多。那个合作项目的计划也需要在万宁市的网络办公环境相对成熟之后才好拿出来。有不少项目的关键需要更多的信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而此时，陈兆军正接受着薛冰的采访，向她展示着中国网络办公的环境以及一些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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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卢（杜撰），万宁市教育局公认的才子，是从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出来的，由于品学兼优，实习期又非常努力，各方各面都是公认的好，毕业后便直接分配到了刚好缺人的万宁教育局。来到教育局之后，小卢的工作不可谓不勤奋，什么事都考虑得方方面面，做得是滴水不漏、面面俱到，因此而获得了全局上下的普遍好评。而又因为小卢拥有一手好的文采，不管是市局内搞什么活动，出什么影响范围稍大的稿件，小卢在有空的时候，都会义务帮着秘书科搞搞文字组织方面的工作。也因此，小卢被教育局上下公认是局内的几大才子之一。
小卢的老家并不富裕，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非常贫瘠。当初为了供小卢读大学，他双亲可以说是砸锅卖铁，才把他供上了大学。所幸的是，在他读大学的时候，学校非但不收学费，反而还有一部分生活补贴。明白父母亲辛苦的小卢，在读大学的时候自然非常努力，争取早日出头，让双亲都过上好日子。非但如此，小卢还从有限的生活补贴中挤出钱来寄回家，让家里的两老都不用那么辛苦。
毕业之后，小卢的命运发生了重大的转折。来到万宁市之后的收入，让刚听说要分配到一个农业县级市教育局时心里还略微有些不满意的小卢品尝到了作为一个“有钱人”的滋味。到万宁仅仅半年的时间，小卢便让家里成为了该村第一个万元户。之后因为他在局机关里面的学历水平以及工作表现，分到了教育局第一批的集资房。有了自己的房子之后，他更是直接把父母双亲接到万宁来，过上了好日子。
本来，情况如果一直都是这样，自然是大圆满了。可是，由于小卢从小便由于家庭艰辛，在懂事之后更是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以及自己父母未来的生活努力着，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和空间去接触外界。到了万宁之后，他也同样是努力地工作着，对外界的了解非常贫乏。直到将父母亲都接到万宁之后，小卢那从小便养成的自卑性格才略微有些改变。
在万宁教育局，小卢的工作很轻松，刚来的时候，他还有空利用闲暇的时间帮着教育局各个部门处理一下文字工作，因而获得了“才子”的称号。这些虚荣对于小卢来说非常重要，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是靠着这些赞誉才坚持下来的，而现在自然少不了这些。他思想的转变，也正是因为他时常去帮助教育局秘书科那些秘书处理文字工作的事情引起的。
小卢前半辈子都在为能够好好生存下去而打拼，现在终于拥有了自己曾经不敢想象的财富，超额地完成了自己的目标。生活环境的转变，一个人的性情自然而然也随之转变，没钱的时候可以极度自卑从而发奋努力工作，不骄不躁。而有钱的时候，极度自卑则极有可能变成自负，将一切穷人都看成是低等人。有钱之后，小卢便开始考虑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女人！
按照小卢目前的情况，他大可以大胆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以他目前的条件，在万宁拥有自己的房子，工资是四个月便成为万元户的水平，有大把女孩愿意嫁给他。只不过，人生的起伏太大，使得他在心理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现象。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很自卑，对于女人，他因为青春期的压抑，只留下了幻想，连跟女孩说句话都不敢。当时他内心对于女人的渴望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啊，如果不是想到父母，恐怕他已经走上犯罪的道路了。甚至，他曾经以此来不断地鼓励自己，等自己有了钱，一定要拥有一大群女人。现在，终于有钱了，一直以来的压抑，也自然而然爆发了出来。只不过，他前半辈子的自卑心理还很强大，消除必须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样突如其来的爆发，使得他同时拥有了自卑和自负的双重心理，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只变态了。
自卑的心理以及一直以来腼腆的性格，使得小卢不敢公然地去追求自己看上眼的女孩。而自负的心理，却让他同时对两个女孩产生了想法，秘书科的两名年轻女秘书，放弃哪一个小卢都觉得可惜。仅存的一点理智，又告诉他，同时或者分别获得两个女孩是绝对不可能的。在小卢看来，毕竟这两名女秘书的收入也不低。这几点结合在一起，使得小卢更不可能公开地去进行追求。
不追求并不代表没有想法，小卢对于这两名漂亮的女秘书有一些非分之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用小卢的眼光来看，两名女秘书是各有千秋，各有各的优点，每一处都能让小卢心潮澎湃。这也使得他前往市局秘书科的次数越发地频繁，都恨不得直接调到秘书科去工作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卢总感觉这两名女秘书对他跟对别人不一样，总觉得她们对自己有好感，就像自己对她们的感觉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日益地强烈了起来，小卢觉得，在她们三人之间，仅差一层需要轻轻捅破的膜而已。而他甚至还认为，她们彼此之间还是能够接受自己的，只要这层薄膜一捅破，他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只不过，自卑阻挠着小卢，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贸然行事，免得鸡飞蛋打两头空。因此，这件事便一直在烦恼着他，让他欲罢不能，一直到在他看来是一个非常绝妙的契机，出现了。
万宁市各机关部门的计算机突然实现了联网，计算机与计算机之间可以实现信息交流了。这个消息让小卢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让他可以在不需要公然追求的情况下，实现对两名女秘书的试探。毕竟，网络邮件相比起书信来，拥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特点，就是可以完全隐蔽自己的身份。而小卢就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去达到自己试探的效果。
小卢自然也知道万宁市有一群【创建和谐家园】进行着监控，只不过，他很清楚，【创建和谐家园】只不过是监管网络之间传播的舆论问题，只要小卢不在网络上攻击社会主义、不泄露国家秘密等东西，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根本不会引起注意。而小卢也对自己的计算机技术颇有一定的自负，他觉得，【创建和谐家园】也只不过是利用市局分配下来的邮箱进行追查而已，自己只需要更换一个发邮件的邮箱，就不会有问题了。他觉得，计算机这东西，又不署名又不点姓，况且每天通过网络进行通讯的人又那么多，他并不认为，【创建和谐家园】在自己有防备的情况下能够真正地抓到他。毕竟，计算机、特别是计算机网络在中国是一个非常新鲜东西。而且，就算被发现，自己也可以找借口推脱，否认自己同时追求两个女孩的事实。而推脱的借口，自然要靠他那用来试探的邮件内容了。
小卢的试探目的，第一，是看两名女孩是否对自己有心思，第二，她们又是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接受另一名女孩。除了目的之外，又出现个第三，需要他在被发现的时候能够拥有完全撇清自己公然追求两个女孩的事实。这些，使得他在邮件内容上就必须小心地处理。
对于邮件的内容，经过了一番思考的小卢，身为才子的他终于想清楚了。他要写两篇文章，讲述两个虚构的故事，分别利用电子邮件发给两名女孩。因为第三点，他不能在文章中将主角写成自己，但又因为第一点，文章中的主角必须拥有自己一定的特性。而第二点，小卢则将故事写成了两个女主角，用的就是她们俩。而第二点的“一定程度上”，自然是小卢认为的感情以及伦理道德的最终底线了。
对于最后这一点，小卢也深思熟虑了一番，也把【创建和谐家园】想到了。只不过，在他看来，平常说荤笑话的人不在少数，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署娼【创建和谐家园】的人多了，也没见有什么问题。自己不过写点比较露骨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后果。
有了想法，为了自己幸福未来的小卢仅仅利用一个晚上的时间，便通宵达旦地将这两篇文章初稿搞了出来。毕竟，这里面的很多情节以及场景都是小卢日思梦想的，要从中翻出来并不难。初稿完成之后，小卢又花去了好几天的时间修改润色，他必须将文风修改得不像自己的才行。然后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趁机将文章输入到计算机中。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小卢瞅准了时机，将这两篇文章分别发给了自己心仪的两名女秘书。
小卢在将邮件发出去之后，便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两名女孩的答复。但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会给他带来的严重后果。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初显身手
有了徐局长等领导对【创建和谐家园】支队等部门的督促，方阳等国内第一批【创建和谐家园】这些天以来的工作可以算得上是异常地艰辛啊。一方面，被扣了钱的他们当然很想将该回来的那部分拿回来，而另一方面，他们这个新兴的部门受到关注的程度比市局内的其他部门支队都多得多，谁都期盼着他们能抓到一两个，来帮住自己充实一下腰包。只不过，大家都是受过党和国家教育的，都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单靠网络要想抓到这些谈何容易？
刚开始的时候，李阳他们是铆着一股劲坚持着，每个人都守在自己的计算机旁边等候着自己需要的关键词出现。只不过，现实又只能让他们一天天地失望而归。
最让这帮【创建和谐家园】们痛苦的是，他们的压力不光来自局领导，也包括他们【创建和谐家园】支队的支队长及政委。这两个人网络支队的直接领导人，整天在他们耳旁絮叨个没完，什么“堂堂名牌大学生”啊，什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啊之类的，让他们是烦不胜烦！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这两个人是啥都不懂，又婆婆妈妈的！他们可是【创建和谐家园】啊，【创建和谐家园】是负责网络的和谐安定的，而不是专门用来完成什么期望任务的。如果网络本来就一片安静，自己【创建和谐家园】是尽责了，怎么能算是没完成任务呢？只不过，他们是有苦说不出啊，谁让他们不是领导呢？
只不过，【创建和谐家园】支队的支队长和政委他们逼迫这帮警察也确实有他们的道理。毕竟，他们一个是搞刑侦的，一个是搞政工的，两人已经习惯了那种将上头给一个月期限的任务压缩到半个月期限的做法，现在见这帮【创建和谐家园】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成绩”，心里自然着急，婆妈点也并不为过。
今天，方阳一如既往地守在自己的计算机旁边，盯着眼前的数据，不断地操作着，检索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工作已经让他略微有些麻木了，眼前的那些正规得不能再正规的文件，使得方阳现在已经俨然成为了一名文字处理专家了。在这几个月时间的工作里，他别的没抓到，倒是帮着修改了不少机关部门文件的病句错字之类的。相信现在把方阳他们丢出去，一般的秘书在文字功底方面还比不过呢。而枯燥的工作，使得所有的【创建和谐家园】都有帮机关部门的文件捉虫子、找毛病的习惯，甚至在后来发展成暗中的竞赛，看谁的文采好，一天下来捉得最多！这也算是为了努力地坚持下去吧，给乏味的工作增添一丝乐趣也是个好方法。
这会，方阳和其他同事一样，对全市的电子邮件都来了一次系统性的检索，如果检索不出自己所设置的敏感关键词，那么大家会随机地抽查一些出来，顺便帮忙抓抓虫子，竞竞赛之类的。这个时候的主要通讯工具就是电子邮件，而整个市都使用电子邮件的话，那信息量就海了去了。至少，对于方阳他们所使用的计算机来说，已经算是海量了，简单的一个检索过程，都是极其地漫长。
盯着眼前检索数据的方阳突然之间发现，眼前的数据竟然不动了。习惯性的反应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计算机出了什么毛病了。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只有计算机出现了什么超负荷死机的情况才会突然不动弹的，而且死机情况经常发生，都习惯了。而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也养成了习惯，都懒得去检查什么，重启一下，比什么都快。但麻烦的是，必须重头进行检索。
就在方阳半恍惚地准备重启计算机的时候，突然发现这次的死机似乎跟平常的不一样，只不过什么地方不同他暂时还没发现。有了怀疑，自然要检查一番。等到他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屏幕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呼吸也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确实没错，方阳他们几个月来日以继夜地盼着出现的提示终于出现了，这种感觉，可比拣钱兴奋且强烈多了。毕竟，没有谁为了拣钱而在大街上毫无收获地专心寻找上好几个月的。
这个提示出现得太突兀了，甚至让方阳产生一种怀疑的感觉，擦了好几遍眼睛，才确认下来。在每一次确认之后，方阳都有一种大叫出来的冲动。不过，他心里清楚，如果叫出来的话，这第一个抓到“贼”的【创建和谐家园】还指不定是不是他呢。因此，他尽管很冲动，但还是将自己激动的心情压抑住了。
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所提示之后，方阳突然很失落地发现，自己所检索出来的关键词好像很陌生。【创建和谐家园】支队根据市局的规定，支队给每名【创建和谐家园】都定制了一套检索专用关键词，这一套关键词是必备的。另外，每名【创建和谐家园】还可以自行设定一些自己认为有用或者有可能触及《网络舆论管理暂行规定》的关键词。不用说，这个关键词肯定是方阳自己自行设定，只不过这个关键词很古怪——“青春”，这时候方阳也说不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设定这么一个关键词，这个关键词跟违反规定有什么可挂钩的地方？或许，当时自己是想着年轻人比较容易犯错误的关系吧！
因此，方阳非常失望，原来这并不是自己揪到什么了，而是搞错对象了。像这种情况，在这些【创建和谐家园】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出现，大都是自己乱设关键词导致不断地出现无关提示。而现在，毫无疑问，这肯定又是一次无关的提示。方阳还不会傻到去认为这个“青春”一词，会跟抨击社会主义以及泄露国家机密等方面有什么关系。
方阳关掉了提示，心里想着再继续进行检索，又看看周围一帮同事们都在无聊地盯着自己的屏幕，心想还是算了。如果有什么违反规定的东西出现，二十个【创建和谐家园】怎么都会有一两个抓着，自己还不如多抓点虫，跟他们竞赛一下，说不定还能跟他们蹭顿大餐吃呢。最关键的是，一直以来的经历告诉他，几个月都逮不着一个，也不差这么一天了。如果刚好这天出现了违规的情况，那方阳也只好自认倒霉下错注赌输了。而现在，方阳也刚好想看看有“青春”一词的那个邮件，究竟会有些什么内容。说不定，这篇电子邮件有不少可以让自己抓的虫呢。
等到方阳点开那篇邮件之后，方阳才知道，自己这一把，果真是赌对了！入目的一大篇文字，行里间几乎每一个字都充斥着男欢女爱、床第之间。像什么“娇喘”啊、什么“芳菲”啊、什么“畅酣淋漓”啊之类的，看得方阳内心当场就亢奋起来，连吞了几口口水才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创建和谐家园】。才看了半篇，方阳就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用他的话说，这真是太【创建和谐家园】，太让人受不了了。最重要的是，方阳现在还没有处对象，没有接触过任何有关方面的东西，突然之间接触这么深层次的东西，怎么让他受得了？此时，方阳的心跳，相比起刚刚发现有提示出现时还要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阳才堪堪压抑住自己狂乱的内心，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出现这种东西。都说大学生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一部分人，但方阳觉得，自己还是很落伍，因为自己的潜意识竟然没办法接受这种每对夫妻必经的人伦之事。大学生涯中，已经出来社会工作中，方阳多少也接触了不少同学、同事之间开玩笑性质的荤笑话，但他确实没有接触过这么露骨的东西。更何况，还是两女一男的场景。
不过，直觉告诉方阳，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好的立功表现机会，必须要赶紧抓住，绝对不能让其他同事抢先了才行。虽然《网络舆论管理暂行规定》并没有这方面的规定，但是像这种传播淫秽信息的行为本身就触及了相关法律法规，抓紧了肯定没问题。
因此，方阳又赶紧再次从头检索了起来，关键词专门设定了这篇文章中出现的几个比较敏感的词。由于关键词数量少，检索的速度快了不少，很快便让方阳又找到了一封电子邮件，发现了另一篇类似的文章。
新发现的这篇文章方阳也仅仅是看了个开头而已，便被【创建和谐家园】得有点受不了，没办法再仔细阅读下去了。只不过，经过之后粗略的浏览和对比，方阳发现，两篇文章风格类似，但内容却不太一样，虽然同样是两女一男，虽然是同样的主角名字，但开头遭遇、发展的情节却完全不同。两篇文章，两个女孩都分别做了一次女主角和女配角。
有了这两篇文章之后，方阳开始利用自己学来的知识，全力地追查起这两封邮件的来源和去处。不得不说，第一批【创建和谐家园】的技术水平还真不是盖的，方阳在这批【创建和谐家园】中也就是居中的水平，但还是很快便被他追查到这两封电子邮件的来源和去处。
看到结果之后，方阳惊讶地发现，这两封电子邮件的来源和去处竟然都是教育局。根据自己锁定的IP显示，发邮件的是教育局办公室的一台计算机，而收邮件的，则是教育局秘书科办公室的两台计算机。
好不容易，方阳才从亢奋中清醒过来，内心不由地赞叹那个写出这份东西的家伙，竟然能写出这么引人入胜的文章来，还真是值得让人佩服。只不过，佩服是佩服，工作还需要继续进行，这个家伙，是绝对难逃被抓的结果。而两个收信人，虽然暂时还没有阅读邮件，但也有嫌疑，自然也需要带回来调查一番。最重要的是，从他们教育局发出的这两封电子邮件的内容上看，已经可以坐实教育局内部有人在网络上传播淫秽读物的事情。结合目前严打的情况，这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新型犯罪行为。而教育局也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遭受到连坐，因此，公安局【创建和谐家园】支队也有可能因为此事的侦破而受到嘉奖，搞得好的话，整个公安局的待遇都会提升。
在将资料都准备好，一些证据都打印出来之后，方阳正准备去支队长办公室汇报呢，支队长却正好走了进来。方阳自然知道支队长来这里干嘛，有了发现的他也没什么顾及的了，当场向支队长汇报了这个情况。
确实如方阳所想，支队长这会来，就是准备好好敲打敲打这帮年轻的【创建和谐家园】们，让他们提高警惕，干出点成绩来。却没想到，刚进来，就得到了这么个汇报，刚开始所准备的那些话，现在自然而然没办法再说了。方阳所汇报的情况，对于支队长来说自然是好消息，这帮在自己眼里一直都没什么能耐的【创建和谐家园】终于干出点成绩来了。看来敲打没必要，但鼓励一下却是必须的。于是，支队长兴奋地连连拍着方阳的肩膀称赞道：“好！很好！方阳，你这次干得不错！我现在马上汇报给局长，你们大家要接着努力，再接再厉！”支队长在说完这一句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这一下子【创建和谐家园】支队的办公室热闹了，因为刚刚方阳的报告被其他的【创建和谐家园】听得一清二楚，都纷纷恭喜了一下方阳，接着又扎到自己计算机面前，投入到“工作”中去。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方阳刚刚叙述的一些相对没那么敏感的关键词进行着大范围地检索，很快，全部进行检索的人都发现了教育局办公室所发的那两封邮件。这里所说的“几乎所有人”中，并不包括这批【创建和谐家园】中那两三名年轻女生警员，她们在听到方阳的汇报之后，都恨不得直接逃出办公室去，哪还有脸去检索那些？她们虽然也坐到了计算机面前，但她们确实是在进行着工作，继续着之前的检索。
短短的热闹之后，【创建和谐家园】的办公室里，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欣赏着那两篇文章，而这些欣赏着文章的人，几乎个个都心跳加快，面红耳赤，目光飘忽。而少数的几名女生，也似乎感觉到什么，脸红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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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宁市公安局的干警自从被检察院抓到【创建和谐家园】之后，因为连坐的关系，整个公安局的奖金额度又回到了半年前的水平，让全局上下都十分地不爽，对那名打伤人的家伙，公安局中不管是谁，都对他痛恨不已，冷眼相待那是肯定的。甚至，有不少干警甚至扬言，以后见他一次骂一次。如果不是因为揍人会连累到自己的钱包，估计他早被揍不知道多少回了。
而那个家伙自己也知道状况，这个事要是放在其他地方，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万宁却是件极其严重的事（关键是后果）。当然，事情虽然严重，但为了万宁的安定，检察院并没有因此而【创建和谐家园】他，反而把这件事给压制了下去。只不过，没有【创建和谐家园】并不代表会有个好结果，那个家伙可没脸再做警察，也没脸再在万宁继续待下去了。
徐局长虽然知道，像这种反复的状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但是全局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在编职工干警全被扣奖金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为此，他不得不再次加强监督力度，不断地敲打下面的一帮干警们，在这方面，至少要保证自律，保证公安局内部不出现这种违法【创建和谐家园】的时间。当然，要是能够抓到别人的痛脚，自然是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