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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田尔耕才不无埋怨地道:“你既然已经有了新的突破,为何不早些说与我知道,不然也不会让公公如此发怒了。”
许显纯心说若不是看你是我上司,我都会当着公公的面抢白你了。可是他的面上却满是恭谨之色,忙笑道:“指挥使大人莫要发怒,下官有下情呈报。”说着就将自己打算让那汪文言强行画押的想法说了出来。他的话音刚落,田尔耕就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人道:“此事只怕不行吧,毕竟若是这些案子都坐实了,就是大案了,可不是我们能动得了手脚的。”
许显纯的唇边绽出了一丝冷笑:“大人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如今的朝中百官多半已经是公公的人了,他现在不过是想找一个除去东林一党的借口罢了,我们又何不照着他的意思来呢?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想以公公现在的能力是足够应付的了。”
沉思了一阵之后,田尔耕也认同了对方的看法,道:“既然如此那你这就去诏狱去将事情办了,别让公公他久等了。”
当汪文言被人从牢里再次提到行刑室的时候,他就明显感觉到了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除了那个如同恶魔一般的许显纯也在其中之外,那些锦衣卫的脸上居然满是笑容地看着他,而不象之前那样的怒容满面。这强烈的反差使得汪文言立刻就猜到了对方是有了对付自己的办法了,但他却还是硬气地看着那些阉党的爪牙,虽然他的一只眼睛早被打得瞎了。
“汪文言,本官再问你一句,你可肯将叶向高等人之前与熊廷弼相勾结的实情说出来?”许显纯冰冷的声音再次传进了汪文言的耳中,但是他却依旧如往常一般坚定地摇了摇头,艰难地道:“没有此事,这是你们的诬陷之辞!”
“用刑吧!”一句话说罢,许多的酷刑再次施加到了汪文言的身上,但是对这些刑罚他已经受得够多了,甚至都觉得不再新鲜了。看着他木然的模样,许显纯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恨意,还从未有人能在自己的大刑之下咬牙挺这么久的,这让他对汪文言更是恨到了骨子里。
在看到在一系列的酷刑之后对方终于晕了过去,但却还是没有松口的可能时,许显纯决定要结束这一切。不过他却不想让汪文言就这么死去,他要让这个胆敢和自己斗的人完全绝望,就算是做了鬼也不敢想起自己来。所以在将汪文言用冷水泼醒之后,他并没有再让人对他用刑,而是命人将汪德功、汪文成两人拉到了他的面前。
“兄弟们不用再留手了,好好地招呼他们吧!”许显纯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淡淡地笑意,这让汪文言的心里也泛起了丝丝的凉气。这是一句暗号,意思就是让人直接往死里用汪家两叔侄用刑,不用再留活口了。
所以不到半个时辰,这两个人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两团了,只留了最后的一口气没有咽下去。看到自己的亲人变成这样,汪文言目眦皆裂,但是这时候的他却是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他只能闭上双眼,不去看这一幕惨剧在自己的面前发生。但是不看到这凄惨的一幕不代表汪文言他不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因为他的耳中不时地响起了自己的兄长和侄子的惨叫声、各种刑具在人体上笞打的声响,同时他的鼻子也闻到了一股焦臭味,那是烙铁放在人身上使皮肉焦烂的味道……
第091章 阉党上位(2)
惨叫声不绝于耳,只听得汪文言就想自己就此死去,但是现在他连死去的自由也是没有的,他只能被绑在铁架上,不断地接受着煎熬,此时他心里的痛苦已经远远地大过了身体上的苦痛。终于在折磨了近一个时辰之后,汪文成和汪德功的叫声便慢慢的微弱了下去,直到无声无息。汪文言知道,自己的这两个最后的亲人恐怕已经早自己一步离开了。
锦衣卫的一众行刑之人此时也是满头大汗,象今天这样用酷刑将一个人折磨致死并不是不曾有过,但是那时的用意是让人死,所以他们手上便多加了几分劲。可今天的施刑却需要把握个分寸,既要这两个人死,却也要他们受尽可能多的苦楚,这也着实让他们累得够呛,但好在现在这两个人俱都毙命了,而且看佥事大人的样子似乎也颇满意他们的行为。
看着紧闭双目的汪文言,许显纯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他知道现在这个人只怕恨不得吃了自己,但他却只能束手待毙,许显纯组享受的就是让人绝望的感觉。等了良久还是不见汪文言睁眼,许显纯心中的得意便减了不少,既然你还是如此硬气,说不得就得多加把力了。想到这一点许显纯给身旁的人打了个眼色道:“去将本官的钩子取来,我要留个纪念!”
听到这话,汪文言的心里再次打了一个突,他的身体一下就凉了。之前他就听说过这个叫许显纯的家伙冷血残暴,最喜欢的就是虐杀那些犯人,而且他还有一个特殊的嗜好,那就是将因自己刑讯至死的人犯的喉骨钩出来,收藏起来以为留念。原来汪文言只当这不过是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只是为了突显此人的残忍,不想这却是真的。想到自己的兄长死后还要遭人如此摆布,他心中的怒火终于燃到了顶点,立刻睁开了双眼,用尽全身气力喊道:“许显纯你一定会有报应的!”其实他这声喊的声音与常人说话却是没有分别的。
看到汪文言终于张开了眼,而且还这么怒骂自己,许显纯反倒高兴了起来。对眼前的这个人他也是切齿仇恨的。且不说此人以前一直帮着东林党出谋划策地对付自己等人,就说他进了诏狱后油盐不进,死不松口的表现就足够让他这个诏狱的掌刑者愤怒了。所以他一定不能让汪文言就这么容易死去了,他还要好好地折磨眼前这个人,让他知道与自己为敌的后果是多么的凄惨。听到喝骂,许显纯也不动怒,只是一笑:“你都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会相信骗那三岁小孩的话吗?报应,那是没有希望的人才会拿来用的自我安慰!”
许显纯很是享受此时汪文言的愤怒,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翘起了二郎腿看着他半晌才道:“而且你有今日也是报应,是你之前与我们为敌的报应。这次也不知是你连累了你的家人还是你的家人连累了你,不过终究是你汪家就此绝种了。”
汪文言先时因为自己的亲人死在了眼前所以才会暴怒的,但看到许显纯如此做派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他也是一个智谋深远的人,稍一想就知道自己越是如此暴怒,对方就会越高兴,所以他只能不断地压着自己的悲与怒。之后听到许显纯最后的那句话时却让他一呆,一时间还想不到这话的含义。
许显纯看他居然冷静了下来,心里有些没趣,但随即又发现他眼中的迷惑,就猜到了他的所想。于是便“好心”地解释道:“你连累他们就不多说了,若不是你冥顽不灵,本官还不屑于对这等草民动手呢。至于说他们连累了你,我想应该还记得这事的缘起吧?若不是你汪家的人在南直隶的种种嚣张举动,那个唐枫就不会将案子上报,自然也没有之后的一切了。所以,若说他们连累了你也是说得通的。”
“唐!枫!”汪文言嘴里恨恨地崩出了这两个字,他这时才回想起这个以前自己从不会当回事的县令,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上告,自己的兄长和侄子还不会落到如此田地。想到他进京后所发生的一切,汪文言更好似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
看到汪文言说到唐枫时那怨恨之色,许显纯突然心里一动,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他并没有急着接过那把寒光闪闪的钩子,而是静静地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对这个唐枫的恨很深,但现在你是没有报仇的可能了。不若你和本官合作,招了一切出来,到时候本官会饶你一命,让你留了性命去与唐枫拼命如何?”
在稍一张口后,汪文言的双眼重新恢复了正常,他冷笑地看着许显纯:“你这个走狗,到这个时候还指望我会出卖大人吗?若我现在这么做了,不但对不起一众大人,就连我汪家上下数十口人命都白死了。你以为我会这么糊涂吗?”
不屑的眼神,讥诮的言语,终于将许显纯再一次激怒了。他冷哼了一声:“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本官了!”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汪文成两人的尸体之前,将钩子一下就刺进了尸体的咽喉处,然后手腕一抖,一块沾满了鲜血的喉部软骨就被他钩了出来。他钩这个已经不下数十次了,所以手法很是纯熟,在将钩上的骨头放到一个托盘之中后,就如法炮制地对汪德功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看到这灭绝人性的一幕,汪文言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但他却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许显纯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用布擦了下自己手中的钩子道:“那东西准备好了吗?”
立刻就有人端了一个托盘上来,其中摆放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见汪文言有些不解,许显纯一笑道:“这就是你指正叶向高等人的证词,只缺了一个画押而已。”说着手一挥道,“让他将押画了!”
立刻就有人上前,将汪文言的右手从铁链中解了下来,然后强行将他的拇指扳了出来,按在了鲜红色的印泥之上,然后再提起来重重地摁在了供状上面,这样一份指证东林党一干人等贪赃枉法,以及与边将相勾结的证词就齐备了。那一个手印点在其中显得是那么的红,就如一点鲜血染在其上。
汪文言想要挣扎,想要抗拒,但是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得无以复加了,而且全身都绑在架子上,又如何能与这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相抗衡呢?眼看着这一切都成了,供状已经交到了许显纯的手上,汪文言的眼中流出了两行血泪,他用尽最后的气力道:“你等如此做是陷我于不义,就算是死了,我化为厉鬼也要来和你们对质的!”
许显纯轻蔑地一笑:“你生时我都不怕,何惧你死后的一个鬼?不过你想死也没有这么容易,我会将你养起来,让你看着你所认识的那些东林党人是如何一个个被我抓进诏狱来的!”说到这里,他吩咐人将汪文言带回了牢房严加看管后,便揣着供状离开了。
“汪文言”的供状很快就被人递到了皇帝的跟前,天启皇帝此时又在忙着自己的活计,在草草地听了听魏忠贤的解释后便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们东厂的人严加查察吧。”
魏忠贤等的就是这句吩咐,立刻就答应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将手伸向了东林党的一众官员的头上。
此时的朝中坚定地与东林党人站在一起的官员已经少之又少,现在又看到他们遭到了这样的控诉,自然就有多远走多远了。所以虽然叶向高等人费尽心机地想要将事情解决了,但奈何此时已经回天无力了。
先是一些东林党中的三品以下官员被东厂的人找去问话,随后他们不是被定罪充军,就是被革职返乡。在近半个多月的试探后,阉党的手终于伸向了赵南星、叶向高等人的身上,开始不断地使【创建和谐家园】劾他们。
朝中开始了一场巨大的风暴,所有和东林党有着来往的人都被卷了进去,然后就是各按与东林党的远近而定罪。阉党严加完全掌控了朝中大局。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的人,那便是如今身在辽东的孙承宗。虽然阉党上下都想除之而后快,但是任他们想尽一切办法,魏忠贤在皇帝面前说了多少的话,朱由校却依旧不开这个口,而且他还明确地告诉魏忠贤:“若孙先生有一点损伤,就唯你是问!”这或许是让魏忠贤唯一心里不舒服的事情了。
这时才是天启四年三月刚刚出头,唐枫穿越到这个时代刚刚满一年的时间,历史便因为他的存在而稍稍发生了一点改变。只是此时的他对此知之却很少,他还在辽东,等待着一个可以由自己来真正改变这一切的时间的到来。
第092章 重担在肩
唐枫自白浩处所探听到的消息不过是阉党已经开始了对东林党的反击,许多的东林党人纷纷【创建和谐家园】,虽然这时候的叶向高等大人物还安然无恙,但是却也让唐枫着实吃了一惊。可现在的他对这一切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在心里愿那些人能够逢凶化吉了。
两日之后,山海关中就是喧闹一片,在这个春意盎然的时节里,将士们终于可以好好地歇上一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权当这一日是除夕。这对辽东的将士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每年的冬季他们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有当冬雪消融之后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唐枫很快就融入到了这欢乐的气氛中去了,他发现与这些粗鲁的士卒相处要远远轻松过和朝中那些彬彬有礼的文臣,再加上有孙承宗和赵率教的提携,这些原来对他有着些须成见的将士们也很快就承认了他的身份。在喝多了酒后,他甚至还与这些人勾肩搭背到了一起,放声大笑,指点前路。
看着唐枫与众将士们完全打成了一片,孙承宗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他知道这次自己没有选错,论与将士们相处这一点,唐枫比之自己都要自然。这让他都开始怀疑唐枫所谓的进士身份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重文轻武是传统,身为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人根本不会将这些军士放在眼里,就算是孙承宗自己也是用了不少的时间才能真正接受这些将士们的某些粗鲁的举动和话语的。
但是唐枫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他此时正手擎着一只酒杯凑到了一伙军士中间听着他们叙说往事。只见一个缺了只眼睛的伍长正唾沫飞溅地说着自己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说时迟那时快,那【创建和谐家园】的建奴将枪直朝我的面门刺来,我便急忙一闪,但是还是没有完全躲过去,那枪尖就擦着老子的左眼过去了。当时老子只觉得一阵刺痛,这只眼睛立刻就看不到了,但是生死囿关也就顾不上了。老子就趁着他的枪还没收回去的时候朝他扑了过去,用胳膊将他的喉咙给死死地箍住了。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就一个劲的挣扎,还反手抽刀砍我。不过老子命大,最后他没砍死老子却被老子将他给活活地箍死了!”说到这里,他刷地一下拉开衣服,只见胸膛上果然有不少的伤痕,虽然已经有些时候了,伤痕不很明显,但却还是能看出当时的凶险。
周围的人都轰地叫了一声好。其实这里的将士只要上过沙场的哪个没有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但是听他讲得入神便也都附和了起来。只有唐枫的眼里满是敬佩之色,他这时才知道这些在史书上连一笔都不曾有的小人物才是真正的英雄,因为有他们用自己的鲜血、身体乃至于生命去和敌人拼,才能使边防数百年不动。所以他根本就不介意那人说话时将口水都溅到了自己的酒碗中,冲着对方道:“王大哥果然是个英雄,我敬你一碗酒,预祝大哥你今后能将更多的建虏的头颅给剁了下来!”
其他人一见监军大人都端起酒碗了,他们自然也就随之举碗敬了那独眼伍长一碗。几碗酒下去,他的那只右眼就显得更为亮了,而他看向唐枫的目光除了感激之外,更多了一分尊重,只有当你尊重别人的成果时,别人才会对你尊重起来。
孙承宗此时因为碍于身份已经很少下去与将士们推杯换盏了,看到唐枫这个年轻人的行为,他仿佛就看到了当时的自己。轻叹了口气,将对以前的感慨丢到一边后,他才对身边的赵率教道:“老夫已经有些疲惫了,这里就由你坐守吧。逸之出来后,叫他来我府上,老夫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于他呢。”
赵率教应了声,看向唐枫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原先他是很看不上唐枫的,因为从京城来的消息使他知道对方是靠着阉党的势力才坐上的这个位置。但是袄了之后女真人的事情,他却发现唐枫其实还是很有本事的,即便不提他的那个书童,光他在对付那女真奸细时的计策和言辞就不是自己这样的人所能够比的,所以他便开始接纳和亲近于这个人。不想现在连孙承宗都如此看重唐枫,这让赵率教开始真正地重视起这个人来,说不定他将来的成就会远远高于自己这个总兵。
唐枫在与将士们喝了半天之后,才带着酒意回到了赵率教身边。他看了一眼上座的空位,很是奇怪地道:“赵大哥,孙大人怎么离开了?”这时他与赵率教已是兄弟相称了。
赵率教敬了他一杯酒后才道:“大帅年纪毕竟大了,而且才从北边回来,当然是不能象你我一般整日里饮酒的了。他还嘱咐我让你得空去一下,说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唐枫点了头答应了一声,然后便起身往孙承宗的府邸而去,虽然他有了七分的醉意,但心里却是明白的,孙承宗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了。摇摇晃晃地在解惑的搀扶下来到了孙承宗的府邸前,唐枫才暗自运用了下内力,想将那股酒意先逼回去。虽然这段日子来所练的内力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好处,但是用来使自己清醒些却还是做得到的。
所以当唐枫走进孙府的时候,除了脸有些红,身上带着酒气之外他已经没有一点醉酒的迹象了,连双眼也恢复了清明。孙承宗是亲眼见了唐枫喝了不少酒的,如今见他来到自己跟前却如此清醒,也有些叹服。让他坐下,又有下人上了茶后,孙承宗才直奔主题:“逸之啊,这也让你考虑了一些时日了,不知之前老夫所提的意思你是否答应啊?”
“承蒙大人如此重视,唐枫真是惶恐啊。但是若大人真的以为下官可以掸此重任,又有大人在旁指点的话,下官必会尽自己所能去做事,不让大人失望。”唐枫说道。
见唐枫说出如此稳重的话来,孙承宗眼里的欣赏之色便更浓了,他喝了口茶道:“好,有你这一句话,即便老夫受到攻讦而要离开辽东也可以放心了。”
“大人你这话却是什么意思?难道京中的情势真的如此不堪吗?”唐枫心里一惊,问道。孙承宗苦笑了一声,随后看向唐枫道:“以你现在的身份,若说京中的情况一无所知是不可能的,你且说说自己所知道的吧。”
唐枫明白这是孙承宗最后的考验了,看自己对他是否足够坦白,在微一犹豫之后他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告诉对方:“大人实不相瞒,下官还领着一个锦衣卫千户的职司,所以这京中的情况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因为他们也都是远离京城的人,所以所知也是有限。下官只知道如今朝中阉党势力越发的强盛了,许多东林党人都被驱逐出了朝廷。”
其实唐枫的身份孙承宗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如今见他连这锦衣卫千户的身份都说了出来,孙承宗才终于完全相信了唐枫。所以他的脸上绽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你能如此坦白,老夫深感安慰啊,我毕竟没有看错你。你所知道的一切没有错,不过那是十来日前的了。就在三日之前,阉党已经开始向朝中的那几位内阁成员以及各部尚书出手了。虽然到目前为止老夫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是阉党坐大的局势是不可改变了。”
唐枫心里又是一惊,身上仅剩的那点醉意也消失殆尽了,他愣愣地看着孙承宗道:“这许多的国之栋梁都被魏忠贤他们一气扳倒了?这……这也太快了吧?”
“阉党为了这一日也不是准备了一天半天,早在三党被瓦解之后,他们就已经将仇恨的种子埋了起来,这次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所以你不必为此心伤。”孙承宗只当唐枫心里想到了一切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好言劝道。
但他却没有想到唐枫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料到会这么快罢了,所以他更多的只是吃惊,至于自责的意思却并不多。孙承宗继续道:“叶向高他们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给摘干净,或是致仕回乡,所以今后的朝堂就是阉党一家独大了。
“而他们之前都派了你来对付老夫,那以后就更不会放过老夫了,所以老夫留在辽东的时日也不会太久了。趁着现在老夫还能主持大局,我必须要将一切都交到你的手上,使我辽东之地后继有人,建虏不能轻易来犯!”
“大人……”唐枫见孙承宗在自身受到威胁时想到的依旧是江山社稷,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但却也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自明日开始,老夫会带你去四处都看看走走,将那些可用的人都介绍给你,希望你能将他们都收为己用,来保我大明疆界不受侵扰吧。”孙承宗说着起身拍了拍唐枫的肩膀。这轻轻的几下,却让唐枫明显的感觉到了沉重的担子来到了自己的肩头,但对此他是不会有丝毫的推卸的,因为这正是他来到这个时候后想做的事情。
第093章 宁远城 袁崇焕(1)
当北京城中阉党将东林党人打压得完全没有还手和辩驳的机会,然后开始将主意打到孙承宗头上的时候,他却正带着唐枫在辽东的各处要塞巡视。说是巡视,其实他才刚从那边返回到山海关,真正让他立刻就再次来到这里的原因是为了使唐枫和各处的将士们熟识。
骑在马上,唐枫还是有些个小心翼翼的。在那次操练之后,唐枫已经在闲暇时试着练习骑术了,如今仗着有一定的武功底子他已可以一手挽缰,一手驱马小跑了。但是今天的情况他却还是第一次遇到,因为他要跟上前面急驰的孙承宗和骁【创建和谐家园】的骑兵,这就得全神贯注地催马奔驰了。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个才会骑马的新手,所以总还有些手忙脚乱。
解惑在旁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但是却也有些爱莫能助。他有些不明白公子为什么会跟随着孙承宗一行人出了山海关前往其他的要塞,但是他对公子的决定只能听从。
在策马行了一日之后,唐枫的两条大腿便都麻了,下马走在路上都打着颤,想到明日还要继续赶路,他就觉得浑身酸痛。这时孙承宗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笑道:“逸之这一路的策马急行让你感到很是不适吧?”在看到唐枫脸上的所表露出来的当然之后,他就笑得更欢了,“无论多累你都要坚持下去,这是你想让边关将士们接受你的第一印象。若你连骑快马都不会,那些将士就永远只会当你是个书生而不是能让他们服侑的将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唐枫一想也对,若自己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的话,如何能够号令三军呢?所以他立刻就虚心地点了下头:“孙大人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说到这里,他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条腿,看来这两条腿上皮这次要磨损不少了。孙承宗看到唐枫的苦相也不禁有些好笑,不过见他今日能够一直跟随在自己和护卫们的身边,就足可以看出他的身手是很灵活的,所以他对使唐枫的骑术在短时间里得到提升的信心还是大了不少。
到了晚上睡觉时,虽然涂抹了一些药在伤口上,但伤口上【创建和谐家园】的疼痛之感还是让唐枫难以入眠。人一旦睡不着,便会想一些事情,他想到的除了今后之外,便是自己离开山海关前所得知的两个消息。一个是柳慧终于在过年之后赶到了京城,这是阉党的人带来的消息。其用意当然是想要唐枫能够安心了,当然若说这没有买好唐枫,让他死心塌地地为其做事的心思,唐枫怎么都不会信的。柳慧虽然来到了京城,但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却是身在辽东,这让他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妻子。但是国事总比家事重要,他便强行将心中的思念之情压了下去。本来解惑他是打算派他回去照顾柳慧的,但这个小子却不舍得离开自己,而且唐枫也知道这里并不是很安全,所以便也就随着他去了。而唐枫对柳慧在京城也很是不放心,可惜现在的他却是无能为力。
至于第二件事情便是那周同早于他们几日离开了山海关,去了女真人那边。此次他是带了那些“海东青”的谍报过去的,为的就是取信于女真人。他们替周同想了一个回去女真人那的解释——“海东青”的人身份败露而被擒,在拷问时得周同所救。但是明军却是紧追不舍,最终那些女真人全部战死,而周同也受了重伤,残了一手,但却最终逃出了明军的围捕。有那些女真人所得到的谍报做敲门砖,有他的一手伤残作为掩饰,周同能得到女真人的信任倒也不是很难。这其实都不是唐枫心里在考虑的,他在想的是这个周同去到那边之后会不会改变了心思,真的投了敌。虽然担心此事,但唐枫却也无能为力,只能让周同自己来决定了。
两件事情现在都不在唐枫所能掌控的范围之中,这让他觉得心里沉沉的,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今后无论什么事情,我都要试着将其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当睡意袭来的时候,唐枫的脑子里做了这么一个决定,虽然现在这一切对他来说还很不现实。
次日继续赶路,唐枫虽然双腿依旧有些麻木和疼痛,但是骑术却有了不小的长进,这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我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了快马奔驰,看来世上的事都不难啊!”
因为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唐枫在面对之后所遇到的困难时都敢于迎头而上,绝不退缩。比如到了高台堡见到了其中的守将时。
那名守将在看到孙承宗时满脸的惊喜和尊敬,但是面对孙承宗所介绍的唐枫时却是一脸的冷漠。作为武将,他们最看不上的便是象唐枫这样的书生了,因为这样的人明显是不会带兵的,到了这里来也不过是个累赘。
但是唐枫却并没有因为这个缘故而对这些人生出意见,心存不满,因为他知道他们只不过是将心里的感情表露了出来罢了,这样的人反而更易交好。于是他便在孙承宗的帮助下不断与他们接触,慢慢地融入到他们中间去。因为有之前山海关的经验,再加上这些人尊重孙承宗的眼光,所以在几日之后,唐枫便让他们开始接受了自己。虽然未必会信服他的指挥,但至少今后这些人在唐枫的跟前不会再露出轻视和敌视的目光了。
就这样,一路往北,唐枫在将骑术不断提高的同时,也和边关的将士们一一会了面,得到了他们的初步认可。看到有了这两点成就,孙承宗对此也很是欣慰,至少自己想要培养的这个对象没有让自己失望,他确是能继承自己衣钵的人。
这样走过了不少的小要塞,见了许多的将士之后,在三月末,孙承宗终于决定带唐枫去到他们所控制的最北边的城池——宁远,去见见那里的几个重要人物。
听说前面就快到了宁远,唐枫的心里没来由地就是一阵紧张,这比他初到辽东见到山海关时更为紧张。虽然事情还没有发生,但唐枫却还是记得这座在史书上有着浓墨重彩一笔的城池的。就因为有它的坚守,天启年间后金最大的一次进攻才会被打退,那个贼酋努尔哈赤才会死在之后的不久。而城中的那个人,也是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声明的人,虽然对他的争论直到数百年后依然不休,但是光从宁远的保卫战一役来看,他都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此时明军重新夺回宁远城才不过年许的时间,现在此城尚在不断的加固加高,以用来防御女真人的进攻,这里已经是对敌的最前方了。唐枫看到有些残旧,不断还有人在城墙根上进行加固的场面时,觉得心里的落差还是挺大的。在他的想象中,宁远城应该高高地耸立,就如一座山般阻挡着南下的路的,可现在看到的宁远城却并不大。
来到城门口时,就有士卒发现了中间的孙承宗,立刻他们的脸上就露出了尊崇之色,纷纷放下手中的物事跪倒行礼,口称大帅。而后面也有士卒急急地往城中跑去,显然是向里面的将领们通报了。
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马蹄声,数骑就飞驰而来,唐枫第一眼就看到了中间那个儒雅的中年人。他三十多岁的年纪,面色白净,三缕胡须在胸前随着马蹄起落而不断地摇摆着,显得很是潇洒,他的身材修长,坐在马上比之旁人更为显眼,虽然他穿的衣服不过是普通人的布衣罢了。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是从对方的长相和气度上来看,唐枫便能一下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今后大明的蓟辽督师,数百年下争议不断的英雄人物,袁崇焕。
孙承宗见到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时,眼中也尽是笑意。袁崇焕到了众人跟前数丈时便从马上跃了下来,大步上前后才单膝跪倒行礼道:“末将袁崇焕见过大人!”孙承宗一笑上前,将之扶了起来,笑道:“元素,你就不必如此多礼了。”说着对其身后跟随的几人也说道:“大家都起来吧,你们都是军中将领,在军士跟前如此作态是何样子!”
“大人乃是我们心目中的大帅,我们行礼也是应当,将士们怎么会有想法呢?”背后的人随着袁崇焕站了起来,但是却还是有个人硬是磕了个头后才站起身来,并且还在嘴里嘀咕道。他的话被唐枫听了去,他不禁仔细打量起这几个人来。
之前被袁崇焕所吸引,所以他倒没有仔细看这几个人,现在他才发现袁崇焕身后的几人也个个都是精壮之人。特别是那个开口说话的汉子,看上去虽然不过六尺许的身材,却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黑黑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光芒,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直爽的人。
“这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句话果然没错,看此人的样貌便是一员勇将!”唐枫在心里对面前的人做出了一个判断。
第094章 宁远城 袁崇焕(2)
在见了礼后,孙承宗才在这几名将领的簇拥下走进了宁远城,看着他如此得人的尊敬,唐枫对他的崇敬之心便更高了一些。经过这些将士们这段时日以来不停地修缮,这宁远城已经慢慢地恢复了旧观,除了城里差不多都是守边的将士之外,它与一般的城池也没有什么两样了。唐枫走在其中看得连连点头,看来袁崇焕在历史上的名声的确不是白得的。
不过这里的茶水比起山海关那里可就要差上一些了,唐枫在喝了军士们端来的茶时在心里嘀咕着,却也知道这是辽东真正艰苦的地方了。毕竟宁远如今已经是深入到女真人的地盘中了,那些押运粮草的人能来就不错了,其他的物事自然就差了些许。
“大帅,这位是……”在寒暄了几句之后,袁崇焕便看向了唐枫,发现这人并不象是孙承宗的那些亲兵,而且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更象是一个书生,不知他来这里干什么。
孙承宗一引唐枫道:“我给你们引介一下,这位是朝廷派来的辽东监军唐枫唐大人,别看他年岁不大,又是一介书生,在山海关可是立了不小的功劳的。”然后他又向唐枫介绍起其他人来,除了袁崇焕外,给唐枫最深印象的那个黑大汉叫做满贵,也是唐枫的记忆里有过的人物,虽然他没有象袁崇焕、孙承宗那么出名。另外还有一个高高大大,如铁塔一般的大汉,那是袁崇焕现在的副将祖大寿,不过他看唐枫的眼神就有些不那么友好了。
一一相见之后,众人便又谈了几句,袁崇焕便想着手安排他们的住处。孙承宗才刚离开宁远没有多久,所以之前他所住的院子还在,自然就无须安排了,只是唐枫需要他找一个适当的地方。不想孙承宗却道:“逸之的住处元素你就不必安排了,让他住在我边上吧。反正这一路上我与他也多有交流。”
见孙承宗这么说了,袁崇焕虽然有些不解也忙答应了一声。那祖大寿在听了孙承宗的安排后,看唐枫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样了,不过多是怀疑,还没有到尊重他的份上。对此唐枫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前面去的每一处要塞,那些武将都是这么对的自己。
孙承宗让唐枫住在自己身边,除了要让别人重视他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所说的和唐枫间的谈话。其实这也不能叫作谈话,而是教授,他在一路上都在教授着唐枫用兵之道。每到了一处地势不同之地,他都会因势利导地教唐枫在这样的地形下该如何用兵,唐枫虽然不能很快就将一切都掌握了,但却也学了不少。如今到了宁远城中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之后几日,在孙承宗的授意之下,袁崇焕便陪着唐枫在宁远城四处转转看看,将这里的地形及其特色告诉了唐枫。这却与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同了,我这一路上都是孙承宗在指点着唐枫,可现在却换了袁崇焕,唐枫只当是孙大人在给自己和袁崇焕创造机会,让两人在这段时间里能有一些交情,所以对此也并不曾放多少在心上。
几日之后,唐枫便终于知道孙承宗的用意了。在某日用过饭后,孙承宗将唐枫叫到了自己的房中,在沏了两杯茶后,便开始了他的提问:“逸之啊,这一路来老夫已经将各处地势的攻守之道都教给了你,这两日在元素的介绍下你也对这宁远有了个大致的了解,现在你便来说说这宁远城四下里的环境,以及它该如何防御敌人的进攻吧。”
“原来你一直不同我一道四下里看看是为了考我来着。”唐枫心下恍然地一笑,然后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和之前所想的说了出来:“这宁远城看起来虽不起眼,只是在辽东的一座小城,但它却占据了进攻山海关的要道,若是建虏想要攻我大明,就必须先将宁远城取下。下官以为大人当年之所以会取下此城,恐怕也是这个原因了。
“此城看起来是一座孤城,四面并无相邻的城池可为奥援,然我仔细看过此城的地势及城池的情况后却能断言它是一处易守难攻的所在。此城背靠大海,这一面便断无敌人来犯的可能,东面是首山,西面是窟窿山,能进攻的不过是北边一面罢了,这便是为城中的将士们死守作了先决的条件,他们可以全力守一面城墙。”
见唐枫几日内便将这宁远城的优势都掌握了,孙承宗满意地笑了,但他却还是问道:“那若敌人不打而是围困呢?要知道这城池在此地可是孤城啊,若建虏铁了心只是围城,将我城中军民困死其中,你又待怎么办?这城里的军粮可并不充足啊。”
“大人你忘了下官之前提到过这宁远城的南首靠着海吗?这便是这宁远城得天独厚的所在了,也是可以坚守的保障。建虏的骑兵虽然厉害,但是他们总不能跑到了海面上去,到时我辽东的人马只须通过船只,便能将源源不断的粮草辎重送到城里来,即便是敌人围城再久,也无法让我守城的将士心慌的。”唐枫侃侃而谈,似乎真到了这坚守孤城的时候。其实这些见解一部分是他看了城池之后发现的,也有一部分则是从历史中所知道的。在历史上,努尔哈赤就是在这里吃了大亏,甚至可能真是因此而死的,这给唐枫留下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这一番回答终于让孙承宗完全肯定眼前的这个人确是自己想要寻找的接班之人,他呵呵一笑:“看来若这宁远城确是能让建虏寸步难进的所在了。”
但唐枫的反应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并没有多少欣喜,而是有些担心地道:“我所说的不过是这宁远城对守城者有利的一面,但是它的缺陷却也是很大的。那便是此城的守军数量并不足够,城池也是刚修缮完成,算不得高墙厚壁,若是女真人真的铁了心拼死攻来的话,只怕守城的将士们也未必能抵得住。”
这是实情,也是一直在孙承宗心里的一道难题,现在他手上的人马过于分散,但每一处又都必须派了人马守卫,所以听到唐枫这话他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奈的事情啊,朝廷近些年来虽然有所振兴,然万历年间的几次大征所留下的后遗症却还是在的,我大明的将士确是不如当年庞大了。不过此城如此重要,老夫还是会尽可能地将人马调拨一些过来守城的。”
唐枫的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件东西,那是关系到今后战局的东西,于是在孙承宗将这感慨发完之后,他便道:“大人,下官记得我大明军士多用火器,可这段时日看来却并无多少人在用啊,不知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