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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容隽脑袋微侧,昂起下颚看着那抹清瘦的背影,失望自眼底划过,“不用。”淡然说完,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阮清歌侧头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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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歌眨了眨眼眸,装傻充愣,“什么药膏?”
忽然毫无存在感的劲装男动了,阮清歌立马掏出药膏扔到萧容隽的手中,见那男子将刀收回,阮清歌松了一口气。
“谢了!”萧容隽大手一接,便收入袖中,旋身扬长而去,连个眼神都没给阮清歌留下。
顿时阮清歌愣住,反应过来气的直瞪眼眸,这都什么人啊!还带明抢的!
“我刚看见王爷离开了?你可有事?”
门口传来声响,紧接着阮清歌被人拽住,来人上下打量着她,见到她脖颈上那抹已经结痂的伤痕,神色暗了暗。
“王爷伤的?”
阮清歌摆手,面色阴沉如水,“不是,是他身边的侍卫,我没事,就是个疯子!”
刘云徽眉头一簇,面露威严,“不可这么说。”可是容貌其貌不扬,倒是有些丑恶,丝毫不见效果。
阮清歌‘哼!’的一声撇开眼帘,忽而眼底浮现一抹精光,叫嚷道:“我还怕他不成?算了!不跟他计较了,咱们快走吧,惠太妃那边等不得。”
说完率先走开。
刘云徽原本还想询问,见阮清歌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只好作罢。
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早膳,领路的宫女前来,阮清歌和刘云徽一同前去。
第三十五章 不动声色
宫门外,一辆马车缓缓向着城中走去,身姿伟岸,长相俊逸非凡的男子端坐在车厢内,单手执着茶杯,一手拿着瓷瓶。
“王爷,那安大夫,可真能治好惠太妃?他连您身上的毒素都没诊断出来,这样的人……”
“他不是诊断不出,而是……”萧容隽并未说下去,喉结微微滚动,眼底带着黯然。
出入战场,骁勇善战,又怎能不懂察言观色,更善猜测人心,而能诊治出惠太妃顽疾的人,怎会诊断不出他体内的毒?
阮清歌的表情太过镇定,镇定到不自然,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也没有把握医治好,便不动声色。
那劲装男子欲言又止,最终叹息一声,“青阳还在查询,今日没有回来消息,王爷,一定会将那女人找到的。”
萧容隽淡然昂首,薄唇轻抿,茶水顺着唇边滑入喉咙,性感的喉结微动,萧容隽将茶杯放下,随之将瓷瓶瓶盖打开,淡淡的香气夹杂着薄荷味充斥鼻尖,手尖微动,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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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涂抹药膏的地方血迹凝固,伤口变成灰白。
“王爷,这药膏还真神奇。”劲装男子见状,满脸喜悦,“若是用在将士身上,可少去许多麻烦。”
萧容隽昂首,从怀中掏出另一个瓷瓶,倒出一颗握在掌心,既然‘他’治不好,那么兴许这药丸可以将毒素压制住一些。
若是阮清歌再次,定然会觉得那药丸熟悉,那正是在天雪山,阮清歌中了‘烈炎草’毒发之时,萧容隽喂下的解毒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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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
掌中的药丸忽而落入衣袍之上,拿着药丸的那只手掌正是涂抹药膏的那只,只见手掌从指间颤抖,只是一瞬,颤抖便蔓延到整个手掌,大有整只手臂都颤抖的架势。
萧容隽双眼一眯,手掌从颤抖开始就毫无知觉,慢慢的全部麻痹。
“王爷!这……”劲装男子不知所措,满目惊慌,急的跟无头苍蝇似的,半晌,要跳车马车,“我去找圣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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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身形一顿,转回身,扫了一圈,见只有萧容隽手中的药,当机立断拿起,塞入了他的口中。
此时萧容隽整个手臂都在抽搐,连带一边下颚也跟着颤抖,场面颇为搞笑,男子见并无性命之忧,忍俊不禁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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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两个瓷瓶放入男子手中,“去给圣医送去。”
“是!”
——
霓华宫。
今日宫中气氛很不好,直到中午都未能施针。因为来了不速之客——皇后。
一身凤袍加身雍容华贵,头顶金钰配饰,面若桃花,鹅圆脸上描绘精致妆容,整个霓华宫的风采都被她夺去。
此时阮清歌正坐在大殿内喝着茶水,原本想要避讳,惠太妃确是不允许,阮清歌又怎能不明白,自然是被瞧见,再避开难免有些欲盖弥彰。
再次遇见皇后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阮清歌难免有些唏嘘。可不知她那好姐姐和三皇子萧凌下场如何?
“额娘,找到医师为何不与我和皇上说声?这医师可是靠谱?”皇后攥了攥手帕,眼神颇冷的看着阮清歌,语气担忧的问着惠太妃。
好媳妇的模样一览无遗,情真意切。
惠太妃面露威严,不苟言笑,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支于桌面,置在额间,看去十足的虚弱病态,“自然是信得过,若然也不会在邵阳宫居住多日。”
一听邵阳宫,皇后面色微变,扯了扯嘴角,尴尬一笑,“即便如此,也应该叫太医一同医治,也可照看一二不是?”
邵阳宫曾是先皇小歇之地,为了不被人说沉迷美色,荒淫无度的帝王,先皇只得在距离霓华宫不远之处建造邵阳宫,规模虽没有邵阳宫进,但也是数一数二。
自从先皇逝去,那处居所便荒废,惠太妃未免触景伤情,更是多年未踏入其中。
能将阮清歌放在邵阳宫,便可知惠太妃对‘他’的重视。
惠太妃闻言斜睨看去,扫了扫衣摆,面不改色,语气颇冷,“皇后有心了,太医为本妃诊治多年,也未见成效,安大夫医术高超,本妃自然是信任。”
皇后狠毒的瞪了阮清歌一眼,后者将眼眸撇向别处,悠哉的喝着茶水,吃着糕点。
阮清歌本就觉得皇后不是个好东西,那日在采莲湖畔若不是自己机智,将她儿子与阮月儿的事情说出,怕是现在的阮清歌已经成为一缕幽魂。
皇后的威压打了水漂,赔笑的看着惠太妃,“额娘,臣妾自是不放心,我与皇上商量了一番,太医院的傅太医为您治疗多年,和……”
皇后说着扫了阮清歌一眼,后又宫女垂头在侧提醒,皇后继续说道:“和安大夫一起,定能痊愈。”
其意思不言而喻,分明是安插眼线在此处,阮清歌抬眼看去,皇后正目露寒光的看着惠太妃,那尊重,多半是装不下去了。
阮清歌倒是想听听惠太妃会怎么回答?这么明显的意思在惠太妃不会不明白,而那劳什子傅太医到来,也必将不会一起医治那么简单,保不齐使点小绊子。
若是不应嘛……那就是忤逆圣上,虽皇上是以关心出发,那意思却是不可抗拒,难免落人口舌,而惠太妃则处于敏感位置,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最是不能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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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鸾宫便是皇后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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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歌忍不住为惠太妃竖起大拇指,眼底一阵发亮,不愧是太妃,没点真本事还真不能混这么久,出发点并未忤逆皇上,而是从皇后下手,挑起了皇后的怒气,又暗说是她编造,就算说错了,惠太妃也无碍。
给了下马威,又能将威严发下,妙哉,实属妙哉。
第三十六章 迟早除了他
皇后被顶的哑口无言,随之尴尬一笑,端庄的坐姿,让她气质丝毫不弱,动了动红唇,说道:
“额娘,臣妾确与皇上道明,宫女之间的传话怎能相信?涂太医正在门外等候。先让他为您诊治一二,看安大夫近日医治可有疗效?”
皇后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便将事情定下,若要成事,岂不有备而来?
阮清歌将一块糕点咽下,轻抿一口茶水,啧啧的摇了摇头,这宫中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勾心斗角!
皇后分明是在说惠太妃是小宫女道听途说得来,若是惠太妃否定,那就是在乾宁宫安插了眼线,那可是死罪!唯一的结果便是惠太妃不否认,也不承认。
果不其然,惠太妃沉默以对,双眼微眯,威严宣泄,眼底浓浓的不悦,“若是如此,那便请进来吧。”
桌子上的糕点被小宫女换了两盘,这盘眼看又要没,刘云徽眉头微皱,撞了撞阮清歌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少吃点,晚膳还吃不吃了?”
阮清歌嘚瑟的看了过去,上下打量着刘云徽,抄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小口咀嚼,“你羡慕我光吃不长肉是不是?不用想了,你羡慕不来。”
这宫中的糕点好像下了药似的,特对好吃,也特别对她的胃口,吃上根本停不下来,再说糕点也不占肚子,一小块,一口就没了,一盘也才六个。
最重要的是,这在民间根本吃不上的好伐?有钱都吃不到!一想到给惠太妃治完病就要离开,自然是多吃一点是一点。
刘云徽无奈的叹气,转头目光阴沉的看向皇后,姐姐说过,这个女人并不好对付,她现在已经盯上阮清歌,并不是一件好事。
经过他多日观察,萧容隽丝毫未察觉‘安大夫’就是阮清歌,是不是证明她现在的身份是安全的,那么……有人对阮清歌下手,作为治疗惠太妃的人,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边阮清歌与糕点作着斗争,那边涂太医已经进来。
阮清歌饶有兴致的看去,倒是想看看这个竞争对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来者穿着一身深蓝色斜系暗扣亚麻长袍,身材略胖,头上戴着太医院专属阔帽,那帽子倒是像现代的博士帽,只是小了点。
长相倒是仪表堂堂,样貌四十来岁,双腮两个坨肉往下坠着,有看不出的喜感,嘴唇上是两撇八字胡须,鹰钩鼻,丹凤眼泛着精光,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腰间挎着一个褐色药箱,箱身右下角绣有他的名字,‘涂楚蓝’。
阮清歌看完,眼底闪过错愕,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涂楚蓝’‘吐出来’?他爹娘咋给起了个这样的名字?生怕他吃多了撑住吗?
刘云徽见身旁的‘男子’好似被糕点噎住,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阮清歌立马咳了出来。
顿时吸引了一室人的注意力,凤仪女官梓舒威胁的瞪来,意思告诉‘他’安分点,涂楚蓝正要行礼的动作一顿,眼底尽显不悦。
惠太妃倒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看向涂楚蓝,目光满是挑剔。
阮清歌也很无奈啊!她也不想的啊,小脸被涨的通红,连忙拧过身,小声的咳着,幸好有惠太妃在,不然那皇后保不齐抓住把柄定了她的罪。
这边涂太医行了礼,替惠太妃诊脉,眼底划过一抹吃惊,与皇后对视一眼。
皇后读懂那眼神的意思,顿时眯起了眼眸,怒火自胸中燃烧。
阮清歌缓过来抚着额头,那两人周身围绕的算计,她自然是看出来了,好懊恼啊,这样就不好玩了,早知道今天有这么一出,就给惠太妃吃下‘焕沸散’好了。
‘焕沸散’是一种可以使人病态的药,若是用在惠太妃的身上,常人根本摸不出身体好转。
果然涂太医挑不出一点没病,笑呵呵的看了阮清歌一眼,转身对着惠太妃行了个礼,道:“没想到安大夫小小年纪,医术竟是如此高超。”笑容却不达眼底。
阮清歌清隽的面上洋溢着可爱的笑脸,回了个礼,“大人谬赞。”
刚刚刘云徽在拍打阮清歌后背的时候,便将涂楚蓝的底细说了出来,太医院,御史太医,位居正八品,专为皇上,皇后,治病,调养身体,就连皇子公主都不得。
而皇上萧容堪爱戴惠太妃,便叫涂太医诊治多年,却毫无进展。
这一次,阮清歌着实是打了涂太医的脸,一个小小的民间医生,能治得了这么难治的杂症,还要他个位居首位的太医作何?
但是涂楚蓝是不会说的。
惠太妃将手腕收回,目光冷清的扫在皇后的面上,又将眼神移开,冷漠开口,“如此皇后便能放心了,本太妃这里有安大夫便可,涂太医就不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