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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无忧身形一闪让开,顺手拉过纪卿,盯着上官幽兰冷声喝道:“上官幽兰,你抽什么风?”
自从见到上官幽兰从萧惊澜的寝房中出来,她对上官幽兰的观感就差到了极处。
目光看似随意打量过她,心头却起了一丝疑问。
上官幽兰平日里很注重形像,但凡出门必然收拾的连头发丝都不乱一丝,而且从来都是乘坐马车,可这一次不仅在四方馆内就骑着快马,甚至连衣服都没怎么换,还穿着平日在室内才会穿的常服。
这模样,在上官幽兰的角度来看,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狼狈。
上官幽兰的马到了凤无忧面前都不停,还在往前冲,凤无忧眼睛一眯,手中一粒银锞子轻轻一弹,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差点把上官幽兰摔下来。
“你要发疯自己发,我没空陪你。”凤无忧冷冷道。
“发疯?本公主的确是要发疯,但这都是你逼的!”上官幽兰毫不在意形象,怒声骂道:“凤无忧,你可知惊澜哥哥已经要被皇帝以谋反治罪了?若不是你不识好歹,本公主原本昨日就可以为他洗清冤屈,若是惊澜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公主绝不会饶你!滚开!”
上官幽兰打马风一般地从凤无忧面前掠过,凤无忧却被她的话震得有些回不过神。
萧惊澜要被治罪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昨日才刚说了让他暂时赋闲,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下手?
“小姐”纪卿也有些急,凭心而论,纪家大火之后,萧惊澜对他十分不错,而他对凤无忧的种种,纪卿也全都看在眼里。
“回秦王府。”凤无忧一边说,一边快速地往门口走去。
她必须要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的秦王府,门口仍然平静如常,但一进去,就会发现里面早已是兵荒马乱。
所有人马都在紧张地调动着,人员来来往往,凤无忧和纪卿走在其中,就像是两个另类。
“燕霖!”凤无忧看到燕霖正在不远处,当即叫了一声。
燕霖看了她一眼,却并未理会,仍是说着口中的话:“京中所有燕卫云卫全体待命,以皇宫火光为号,不得有误。”
那人应命离开,燕霖才淡漠地问道:“王妃有何事吩咐?”
“你们要强攻皇宫?”凤无忧从刚才燕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
燕霖梗着脖子没说话,不过神情明显是默认了,凤无忧气怒喝道:“愚蠢!”
“来人!”她一边大步地往里面走,一边叫着人。
若是往日,她叫一声叫有人上前,可是现在,众人却都只是看着她,犹疑着,没有一个人听命。
凤无忧闭了闭眼睛,她想要和秦王府划清界线,这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如今这种局面也是她应得的,说不得什么。
她压下性子问路边的一个人:“燕伯在哪里。”
这府中,恐怕只有燕伯一人对她还有些感激,不至于把她当仇敌看。
“王妃娘娘,您找老奴?”那人还没有开口,燕伯已经匆匆而来。
他也一直在忙碌地布置着事情,但听到凤无忧回来的消息,还是第一时间立刻赶来,此时正好赶上。
凤无忧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燕伯,进攻皇城的事情,你也同意?”
燕伯苍老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沧桑说道:“王妃娘娘,林飞羽今日入宫首告王爷与萧家军通谋叛乱,还拿出了往来书信当作证据,羽林军亲自来抓的人,连侍从都不许跟一个,王爷此去凶多吉少,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直到此时,凤无忧才终于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居然是林飞羽!
她不是口口声声地说喜欢萧惊澜吗?这就是她的喜欢?
简直可笑!
第108章 惩处,为秦王鸣冤
第108章惩处,为秦王鸣冤
“林飞羽手中有些什么?当真能置王爷于死地?”凤无忧快速地问道。
燕伯苦笑了一下,道:“王妃娘娘,这件事情不在于林飞羽手中有什么,而在于林飞羽的身份。”
见凤无忧不解,燕伯又解释道:“林飞羽当年在战场历练之时,做的是王爷的副将,而且,她回京之后也在府中常来常往,就算我们知道她从未进过秦王府机密要地,可在外人眼中,她却是萧家军一员。”
原来如此。
任何人首告,都有可能是诬陷,可是一个曾是萧家军一军副将,还深切爱慕着萧惊澜的人,却绝不可能是诬告。
至于她手中的东西,自然有能人可以伪造。
思及此处,凤无忧面色不由一沉到底。
现在萧惊澜已经入宫,若是皇帝揪着这些证据不放,萧惊澜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而皇帝可能放过这些证据吗?
“此事毕竟没有直接证据,皇帝难道就不查一查?这样断案,不怕百官心中不服吗?”
“王妃娘娘,这明摆着是件快刀斩乱麻的糊涂案子,只要能杀了王爷,皇上自有无数的手段去安抚后面的事情。除非,有人能现在就让皇帝不得不查这件案子。”
但这件事情,谈何容易?
这世间,哪里有人能强迫皇帝去做什么?
孰料,凤无忧听了之后,却一下抬起了头。
“燕伯,将你所有的布置延后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之后,王爷仍不能出宫,那就按你们原定的计划,以火光为号,进攻皇宫。”
“这王妃娘娘,你要做什么?”
饶是燕伯人老成精又见多识广,也不知凤无忧究竟想到了什么。
凤无忧淡淡一笑:“本王妃要让皇帝,不得不查这件案子!”
大殿里,林飞羽垂着头跪在地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俱都看着正中央的萧惊澜。
到了这种地步,萧惊澜仍是波澜不惊,他坐在轮椅中,淡声问道:“不知皇上召臣何事?”
“你自己看!”皇帝将一堆书信狠狠砸到萧惊澜的怀里。
萧惊澜长指拈起一封,慢慢拆开看了。
他看得很仔细,仿佛一字一句都在细细品味,直到看完最后一行,忽然手一拂,把所有的信都拂到了地上。
“萧惊澜,你大胆!”皇帝怒喝,这可是他让萧惊澜看的,萧惊澜如果不看,就是抗旨。
萧惊澜弹了弹膝上的长袍,淡声道:“皇上息怒,臣弟只是觉得,一些无稽之谈,有何可看?”
“无稽?萧惊澜,这些信都是你通谋萧家军意图攻打王都的证据,信上明明白白扣着你秦王府的章子!你还敢狡辩!”
“臣弟就在王都,若真攻打王都,难道不是臣弟自己动手比较快,何需舍近求远调动萧家军。再有,秦王府的章难道是什么稀罕物件么?但凡见过这印形的人,在大街上花三文铜钱,就可以用萝卜刻一枚。”
“你”皇帝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
此时一个魁梧的老者跨出来,大声道:“皇上,秦王言之有理,萧家军向来公忠为国,怎么可能叛变,还请皇上明查。”
萧惊澜闻声看过去,见是镇国公长孙茂老元帅,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表示谢意。
见长孙茂开了头,其他倾向秦王府的人马也都纷纷道:“皇上,萧家军若真有反意,六年前就不会拼死抵御北凉,若非他们,北凉铁骑早已踏进我们大秦了!”
“不错,秦王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殿内一片纷乱之际,殿外又有人怒声喝骂:“滚开!你敢拦本公主!”
上官幽兰一脚踹翻了阻拦的小太监,大步冲进大殿,也不管周围有些什么人,扬声就道:“皇上,秦王忠义天下皆知,你却对他妄加怀疑,不怕西秦将士寒心吗?”
皇帝正拿臣子们没有办法,见到上官幽兰却是心下一喜。
她来得正好!
皇帝板着脸道:“幽兰公主,此乃我大秦内务,还请公主免开尊口。”
“皇上”上官幽兰还想说什么,皇帝已是调转枪口,对萧惊澜冷嘲热讽道:“秦王,你还真是威名赫赫,忠义之名就连东林的公主都知道了。只不知,你这忠义,究竟是对朕的西秦,还是对东林!”
闻言,上官幽兰的身子一颤,惊慌地望向萧惊澜,她只是心急怕萧惊澜出事,却全没想到,她的身份就是最大的败笔。
但萧惊澜还是一派淡然,根本没把皇帝的构谄放在心上。
他淡淡道:“臣弟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皇帝似乎就在等着他这句话,一转身向林飞羽喝道:“林将军,将你所知如实道来!”
林飞羽飞快地看了萧惊澜一眼,却看到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她。
难道,他对她就真的这么不在意,就算她做出这种事情,还是连入他视线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还有皇帝对她以及对她外祖家的承诺,林飞羽一咬牙,将那些有的没的,通通说了一遍。
在她说的时候,长孙茂及秦王一系的人员几次气得跳脚,可都因为皇帝镇着,什么也不敢说。
当林飞羽供述完,皇帝冷声问道:“林飞羽,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属实!秦王受伤之后就心怀怨愤,一直有不臣之心,臣以前被情意所迷,所以迟迟没有向皇上揭发,此次看到秦王通谋萧家军谋反,才惊觉事关重大,不得不斩断情丝,向皇上禀报。”
正如燕伯所预料的那样,林飞羽手中有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林飞羽的身份。
朝中除去秦王府的死敌和少数几位如镇国公长孙茂一般极力支持秦王府的大臣外,大多数大臣对秦王府的心情都很复杂,一方面因为皇帝的忌讳而不敢对秦王府表示出亲近之意,另一方面又因为秦王府的功绩和遭遇有所同情。
这些大臣对萧惊澜谋反一事本来都是将信将疑的,可在听过林飞羽的供词之后,却都不由自主地信了。
毕竟,谁不知林飞羽曾是萧惊澜的副将,关系亲密至极。
又有谁不知林飞羽对萧惊澜情根深种,连他腿残毁容都不嫌弃,甚至为了嫁给她,一直等到二十岁。
这事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人作证,他们心里都要打几分怀疑,可因为作证的人是林飞羽,原本的三分可信,立刻就变成了九分可信。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确需详查。”
“依臣看,不若就先将秦王交由三法司,待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处置。”
程希对着他这个派系的人使了个眼色,立时有人上前一步,向皇帝启奏:“皇上,无论如何,檀州萧家军兵变是实,秦王御下不明,总不能一点也不处置,若是如此,国法何在?”
他这一说,立时又有一群太子派系的人跟着出来附和。
这派人的数量不在少数,再加上人人都知皇帝对萧惊澜的忌惮,好些骑墙头两边倒的人也都开始跟风附议。
皇帝一副假惺惺的样子道:“惊澜,不是朕不体谅你,而是国法如此,不得不从。来人,将萧惊澜去冠除服,重责五十大板,以敬效尤!”
殿外的军士脚步砸着地板跑进来,皇帝道:“惊澜,这并非是责你谋反,而是责你御下不力,此事的真相,朕自会查明。”
说着话挥挥手,示意侍卫向前拿人。
萧惊澜自始至终一动不动,而进来的侍卫当中有几人眸光锐利,手也缩进了袖口之中,眼见着就要将里面的东西拿出。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鼓声划破天际,重重撞进大殿之中。
萧惊澜的眸子猛然缩起,皇帝也嗖地一声从皇位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