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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自然知晓，我还依稀记得当初那位少年如何的嚣张跋扈，竟敢独自一人上我们云顶山庄来挑衅。凭他的三脚猫功夫，若非健聪忍让庇护，我们怎么可能让他三番四次完好无损的下山。”
带路人想起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鼻翼冷冷哼了两声，“说起来那个少年真是死不足惜，明明没有死在健聪的手下，却偏偏让他背了骂名。若非是体恤白芷澜失去了弟弟作法癫狂，我早就背着健聪给她好看！说到底，他们姐弟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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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路人闻言，身子一僵，面色划过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换我原本也是不信的，曾经我一度以为，白芷澜做那么多的事情，都是因为恨师父杀了她的弟弟直到这次墨红瑛带她来了山庄，我才知晓此事另有蹊跷。白芷澜失忆是必然，而非偶然。”
“这些年你师父虽不让我管，可我放心不下，私底下做了不少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是因为师叔将那位少年忘了”少年苦笑一声，“师叔查到这丝恩怨线索的时候，定也没有深究吧，毕竟已经是一个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
带路人点了点头，“的确没在他身上多费时间，可是他的死跟白芷澜现在的失忆，有必然的联系吗？”
“有！”少年重重应了一声，“白芷澜原本不过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就算半路出家多么刻苦，也不能伤到我师父半分。可是近半年来，情况急转直下，师父每次见过白芷澜之后，都是一身伤痛。外人自然想不到其中关窍，都以为是陷阱机关造成的，可是只有我跟师父知道，问题出在白芷澜的剑法”
“你说什么？！伤到莫健聪的人，是白芷澜本人？而且是用剑？！”
带路人被他话中的信息，震得面露骇然之色，“这不可能，健聪的剑法虽不敢说举世无双，但也足以傲视群雄，白芷澜怎么伤的了他”
“这就是问题所在，最奇怪的是，白芷澜修习的剑法，正是当年那位少年的遗物也就是说，他们姐弟二人先后都修炼了同一本剑法”
“虽然我知道健聪不会对白芷澜下手，但是短短几年的时间，让人成长成这幅样子，也的确不可思议，”带路人目光渐渐凝重了起来，“我已经明白你话中的意思，白芷澜背后的人，便是这本剑法的主人吧？”
“不仅如此，那本秘籍其实是妖法，并非什么普通的武功剑法！”
若是之前的消息，还能让带路人慢慢接受，可是这句话已经足以让他震在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第365章 遵循约定
“妖法是健聪说的吗？”
“是，”少年垂头，脸上闪过懊恼之色，“之前师父说的时候，我根本不信，我以为、我以为他为了维护白芷澜，连这种理由都说得出来。”
“妖风不过才过去百年，如今说出现妖法，的确令人不可信。更何况从白芷澜跟她弟弟的情况来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带路人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讯息，迟疑间，再度开口问道，“你确定不是你师父弄错了？”
“我可以确定，妖风已经现世”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少年微微一愣，见身边人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便知开口的人，已经在外等待良久。
随着竹门被人推开，少年见到进来的人是落红瑛，心中顿时恍然。
“之前察觉到有人出现，担心你会遇到危险，现在看是我想多了。”
少年轻声笑了起来，“你担心也是难免的，我们两个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断断续续并不连贯，”落红瑛蹙眉，从进门开始，目光里便充斥着散不去的凝重，“莫大侠他真的不在人世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脸上的笑容，添上一抹苦涩的味道：“如你所见，白芷澜修炼的是妖法，若是伤及普通人，自然是无力回天师父一直隐瞒伤势，我只以为是刀剑无眼，谁曾想”
带路人长叹了口气，将目光落在了落红瑛的身上，“你方才说妖风现世，是怎么回事？”
“来江南之前，我曾去过一趟西北，正好赶上了妖风现世。我没在那边待太久，但听说皇族已经派遣军队去镇压了”
“看来的确是西北那边出的问题，”带路人一下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我记得白芷澜的弟弟，也是在西北出的事。”
眼看面前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点头，带路人沉思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在朝廷没有集结令前，山庄的人只能暗自行动，看来西北这些年并不太平。”
他说着，缓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亦是徒增哀伤。你以后就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少年低垂下眼睑，“师父既然不在了，我自然要担负起应该担负的责任。至于白芷澜”
他抬头看了一眼落红瑛，“你此次带她来，原本是打算让我师父处理这件事的吧。”
“没错，”落红瑛点了点头，“依白芷澜现在的样子，回去白家完全是死路一条”
不等她说完，少年开口接道：“我答应师父会保护她，既然冥冥之中注定，我会让她安心呆在我的身边。索性她如今什么都忘了，比以前好照料的多。”
“可是你”带路人眉头紧锁，“你的身体状况如今这样，哪里还能护得了她。”
“师叔放心吧，她的性格我也略知一二，不会太麻烦的只是庄主他们那边，需要你多帮帮我了。毕竟师叔也知道，云顶山庄里几乎没有人喜欢她。”
第366章 悼念石碑
落寞的语气下，带路人抬手拍了拍他【创建和谐家园】在外的手背，“你好生休养身体吧，至于白芷澜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已经决定如何做了，我这个做师叔的，自会帮你跟庄主他们说。只是健聪任性，你大可不必”
“多谢师叔”少年果断开口打断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目光感激地望了过去，“我明白师叔是为了我好，可是在我心里，白芷澜早已经是师娘！师父临终的嘱托，我一定会照办！”
带路人心疼的看着他，半晌也只能慢慢点了点头，“既然话说到这里，可以告诉师叔，你将你师父的遗体埋葬在了什么地方吗？”
“在云顶山庄的山脚下，师父说在那个地方，他会等到想要等到的人”
不用说详细的位置，带路人已经知道了答案。
“倒像是他能做出的事”悠悠叹了口气之后，带路人站起身来，“夜已深，师叔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那我也告辞了，”落红瑛识相地退到了一边，就听少年说道：“既然事情你都知道了，明日你便随师叔早些去见庄主吧，白芷澜由我照顾，你大可放心。”
“好，”落红瑛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声之后，便跟在带路人的身后出了房间。
云顶山庄的夜晚，比琉璃庄还要清凉。带了水汽的雾缭绕身边，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去看看吗？”
带路人停住脚步，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后的落红瑛。
“我虽未曾拜过师，但是莫大侠对我有恩，我该去悼念他的。”
带路人没有多问她跟莫健聪之间的因缘，再度拉起她的手，从悬崖之上一跃而下。
强烈的失重感再度传来，却没有第一次那么令人恶心的感觉。落红瑛看着下方印照在水中的星光点点，想起了如今变成石块的黑胎。
白芷澜失忆，莫健聪死亡，所有的线索就像一下被人斩断了一般，让她摸不出半分头绪。
再次踏回石阶的时候，山谷寂静无声，先前的小鸟早经消失不见。
落红瑛随着带路人上了山坡，从天而坠的云雾下，满地铺着洁白的槐花。淡淡的幽香下，落红瑛蓦地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斜斜插着一块灰色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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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记错了吗？心里微颤了一下，落红瑛狐疑地皱起眉头。
带路人显然也发现了这块石碑，撩袍半跪下身子，宽厚的手掌摸过碑面。
“健聪，你真傻”
落红瑛听到这句低喃，也跟着跪在了旁边，“前辈，为何晚辈之前来这里，并没有看到这块石碑”
“先前就在这里，是你未曾留意到罢了，”带路人周身染上孤独，眼角弥漫开痛苦之色，“想不到这会是他的墓碑，我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块装点的石头”
哽咽的声音下，带路人再也按耐不住情绪，泪水奔涌而下。
他低垂下头，攥在石碑上的手掌，隐隐发颤。
第367章 出现灵魄
落红瑛知道此时此刻，她需要做的便是在一旁静静守候。
压抑地哭泣声，在清冷的月光下，将周围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哀伤。
落红瑛盯着那块石碑，心中百感交集。事到如今，她也无法接受莫健聪的突然离开。就好像串连成线的人生五线谱，突然就在精彩的地方，愕然而至。
“嘎达嘎达”
寂寥的空间，突然传来类似齿轮转动的声音。
落红瑛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屏住呼吸细细听去，果然那抹嘎达的声响，是从她的怀中传出来的。
这次带白芷澜来云顶山庄，因为妖气的缘故，她特意回了一次琉璃庄，将罗盘拿了过来。
先前见到所谓的知更鸟，罗盘都没有动静，反而偏偏这个时候
在西北遇到妖物的经历，让落红瑛全身的汗毛倒立起来。
小心地咽了口干沫，落红瑛不由自主地将步子向带路人身边挪了两步。
怀中的嘎达声响，由慢变快，细微的变化完全没有逃过她的耳朵。
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落红瑛并没有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深吸了口气之后，才将罗盘从怀中拿了出来。
然而罗盘暴露空气的瞬间，嘎达的声响陡然加速，指针疯了一般旋转了起来。
突然发生的变化，让落红瑛来不及反应。周围的白雾猛地冲天而起，竟是将眼前所有的景色遮挡了起来。
“嘎达嘎”指针蓦地停了下来。
落红瑛盯着手中变成死物的罗盘，摸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浓密的白雾中，有一抹黑色的轮廓开始渐渐出现。
落红瑛警觉地攥紧拳头，然而等那抹身影彻底出现在眼前时，让她不禁怔在原地，“莫、大侠？”
莫健聪扫了一眼她防备的姿势，一双眸子笑着弯了起来，“有些日子不见，看样子进步了很多。”
“你，是人是鬼”
这种情况下，落红瑛只得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莫健聪却不答话，手掌扯过衣襟，将半边胸膛露了出来。
这一刻，落红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不可置信地盯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妖气所造成的伤痕吗？”
原本健硕紧实的胸膛上，暗黑色的气息如同游动的蚯蚓，在他的身上到处攒动，皮肉早已经腐烂，深可见骨。
“芷澜得到的秘籍，并非普通的妖气”莫健聪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面上划过悲伤，“我原本以为能够凭借自己的真气加以压制，可是却无济于事。”
落红瑛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发凉，“前辈此刻出现，是因为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我的心愿已了，”莫健聪如实回答道，“但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将我濒临破碎的灵魄吸引了过来”
他合上衣衫，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落红瑛半米的地方，站住了脚步。身体向前倾斜，一双眸子带了审视盯在了落红瑛的脸上。
第368章 曾经相识
“我果然没有认错，的确是你”莫健聪忽地笑了起来，被病痛折磨地苍白的脸，因为这抹笑，绽放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俊挺容颜。
落红瑛听着他话中的意思，迷茫地拧了下眉头。
“罢了，能够见你一面已是奢望，我时辰不多了”莫健聪想要抬手去碰触落红瑛，可是手才伸出去，五指已经有了扩散的迹象。
落红瑛见到这一幕，赶忙开口道：“前辈是不是从【创建和谐家园】身上察觉出了什么不妥之处！还有，为什么要收我为亲传【创建和谐家园】，我到现在不知道前辈这是何意”
莫健聪听着她的话，眼中流露出的哀伤似海，“堪不破其中玄机，我虽做了很多，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我该谢谢你，若非是你，她早已走火入魔红瑛，我欠你的实在太多”
“前辈，有一个地方我实在想不明白。白芷澜修炼的虽是妖法，但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出里面的破绽，你又是如何认定的？”
若是普通人被妖术所伤，根本看不到身上附着地痕迹，只能以为得了怪病。可是面前的莫健聪不但非常肯定，还知道古怪的症结是那本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