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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隐隐嗅得一阵浓烈而馥郁的药香,唐夜霜心中陡然一惊,才发觉自己已然在不设防的状态下睡去,游走在上半身的剧痛,让她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彻底清醒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喉间难耐的燥热和干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干咽了几口唾沫,这才消除了这样的心悸感。
还活着,伤口处传来一波又一波的疼痛鲜明地提醒着她这个事实,她并没有在这一场昏迷中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代表着她还有再起的机会。
她沉了口气,在心中缓缓思量着。这次失去意识有多久?她本不是这样不小心的人,就连睡着也恍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般,只有烨陪伴在侧,她才能安心睡去,如今却因为病痛,将警戒心降低到了这种程度。
想到这里,唐夜霜不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来,眼前所见也逐渐从模糊到清明,看来楚月口中所说的雪盲的症状还没显现出来,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舒了一口气,她本想转头,然而只觉得脖子酸疼得像被折断过一般,眼角只虚虚瞟见另一边的榻间透露出一方墨黑的衣角。即使未见那副容颜,她也免不了心中一阵狂跳,仿佛久别重逢,也仿佛劫后余生。
听得身边似是有声响,恍惚间似乎有一抹耀眼而灼人的朱红穿梭而过,唐夜霜知晓这是楚月在房内,只压抑下那复杂的情绪,转而急切地问道,“这里是哪里?”
簌簌燃起的松灯之上正均匀地烧着一套粗细长短各不一的针,楚月一边随意拨弄着,听闻她骤然问话,只扭头敷衍地看了她一眼,继而漫不经心地笑道,“你不先问问自己还能活多久?”
唐夜霜心里一紧,继而忍着脖颈处的剧烈疼痛,拧眉看去,他那一副比女子还要妩媚多情几分的眉目中,是似假还真的笑意。她尚未了解他的脾性,此时自然也堪不透这句简短的判定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
他却始终是一副闲闲的模样,见她不安挪动身子想去看个究竟,又悠悠地补上了一句,“你的脊骨受了不小的磨损,最好不要乱动。”
唐夜霜心一沉,随即不敢再动弹,只是抬眼看他。
这个女孩子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有趣得多。楚月不禁挑了挑细长的眉,趁着她在榻上不敢再使力动弹,迅疾地从朱红的衣袖中伸出那只白净的手来,在她俏生生的脸蛋上实实在在地揩了把油,一边挺了挺身子,嘴边勾起一丝促狭的笑来,很是理直气壮,“凭什么?就凭你是陵王的王妃?要知道,我第一山庄可向来不卖皇室贵胄的脸面的。”
乍然被眼前的人点破身份,唐夜霜仅是滞愣了一瞬,看着眼前笑得如同狐狸一般的艳丽男子,心里已然存了几分警惕,一边又知晓身份已然被人得知,无意快速否认,只是舒展开眉目,冷静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既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矢口否认,只为了引出他的话。很聪明的回答。
但是这个小妮子……未免将自己的杀气暴露得太过分明了,这样很容易激起自己的逆鳞的。
楚月干脆在她榻边坐下,那手指修长白净得毫无瑕疵,甚至连着指甲盖都是雪白的颜色,在房内松灯的照耀下,恍若打磨圆润光滑的玉璧,此时只轻轻搭着下巴,嘴边翘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我虽然名头上是庄主,但是归根结底也是个生意人,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我今天救了你,自然是日后有事情需要用得上你,只看你肯不肯做这笔买卖了。”
这样把自己的利益野心摊开在自己面前,这样的坦诚还真叫人恨得有些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唐夜霜一点点地收敛了身上的杀气,抬起眼来对上那双带着笑的狐狸眸子,“成交。”
见着她的反应逐渐趋于平静,楚月这才微微一眯眼睛,将方才在火上烫过的一道银针细细铺开来,在摇曳的灯影下流转着锋利的银光。他的眼眸似乎也映入了这一弯冷色,骤然却又泛起些促狭的笑意来,语气暧昧,“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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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针灸
他故意想要激怒她,未曾想眼前的女子眉目间仅仅是流转过几番掂量,很快就恢复了一片平静。
知晓他是要施行针灸,故也不再计较他的不正经,只信手撩起了两只裤腿,一直到膝盖以上两寸,露出两截白皙修长的小腿来。
她因在意脊骨劳损,故不敢有幅度更大的动作,只往下虚虚地瞟了一眼,才发觉情况究竟有多严重。
本白净的腿部此时已然红肿得厉害,在不同地方都生出了或黑色或紫褐色的斑点,颜色或轻或浅,伴有大大小小的血色和冻疮,有的已经溃烂流脓,一眼看上去很是狰狞骇人。唐夜霜瞧见身上的伤口,也不禁心惊,不免也有些后怕。种种症状都表明双腿已经冻伤至真皮浅层,甚至还要再严重一些,只是因为全然没有知觉,她才没有发现。若是没有碰上楚月,她便是侥幸拼着一口气走出了雪地,也要落得个半身瘫痪的下场。
楚月自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只凉声道,“如今知道怕了?”见她兀自皱眉不语,自觉无趣,这才又从鼻尖哼了一声,一边吩咐道,“我现在为你施针,若是有感觉到什么,便及时说出来。”
唐夜霜才刚刚点下头,他便已然精准地扎下了第一针。虽出针时看着来势汹汹,然而待那尖锐的针尖扎入皮肉之际,却是放稳了几番力道,针入三毫,也没有从创口中溢出丝毫血迹,由此可见施针手法之精准娴熟。
接连几针,他分别在踝骨和膝盖骨刺下,轻捻了半圈,将没有听到反应,便也没有抬头,便又刺下一针,扎得都是【创建和谐家园】痛感的穴位。唐夜霜眼见的那粗细不一的针扎进皮肉,却丝毫没有丝毫痛觉。
见得如此,楚月轻佻的眉目也微微染上了几分认真的神色,转而在冻疮和水疱边缘,每隔半指处便刺下一细毫针,先行浅刺成一圈,继而有条不紊地错开了刺点,在病灶周围复刺一圈,如此逐渐向冻疮中心围刺而去。
唐夜霜紧皱着眉,呼吸慢而轻浅,看着他的手法娴熟,在毫无知觉的腿部伤口间翻飞得眼花缭乱,一边时刻关注着身体上的触感。
只见那细如牛毛的银针越往内里刺向,所下的刺点也逐渐减少。最后,楚月从针灸包内拨出了一根稍粗一些的银针,找准了位置往伤口正中心快速落下,起针时刺出一处殷红的血点来,转而迅速以灸烫过的艾绒覆于其上,屈起指节,往某一处穴位猛然一敲。
“这里,”唐夜霜一怔,轻轻地叫出声来,有些无法言喻的欣喜,“刚才那地方,有几许酸麻的感觉。”
听得此话,楚月不禁弯起红艳艳的嘴角,终于舒展开了那一副妖娆魅惑的眉目,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便有救了。”转而回过身去,重新拈了一针,往松灯之上快速一过,如法炮制再次刺入。
在刺针的一瞬间,那干净指尖拈着的艾绒随即摁压其上。一系列动作漂亮而利落。即使是医疗这一处处可怕恶心的伤口,在他的手下,仿佛也成了一件优雅的事。
唐夜霜逐渐只觉得腿上酸麻的感觉愈发鲜明起来,心中也是一喜。
会痛,便说明已然有好转的机会了。
随着最后一针落下,只见得那青白的地方逐渐回复了些许正常的血色,然而在那冻疮水疱里积蓄蛰伏已久的脓血也随之而出。突如其来的刺疼引得唐夜霜咬住了下唇,沁出血来。
“疼就叫出来,哭鼻子也没有什么,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这样倔。”他盯着她那副坚忍的模样闲闲道,与此同时也快速地收回了针,对着门外懒懒地唤了一声,“进来吧。”
门外候着的正是扶桑,听到令以后才走到了床前半跪而下,将手中热腾腾的姜汤搁置到一边的案几之上,以小火咕噜噜地煮着保持着温度。一时间房中飘散着专属于姜片的辛辣味道,引得楚月皱着眉后退了好几步,看样子很是嫌弃。
见得他这模样,扶桑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问道,“少庄主,您不是向来闻不得姜的味道么,要不然您先出……”
话音还未落尽,就被楚月自一丈之外横空而来的折扇直接打中了脑袋,“哎唷”了一声。唐夜霜抬眼看去时,只见那一袭红袍的楚月倚在酸枝木的柱子上,低头懒懒地玩着干干净净的十指,面上丝毫看不出被拆穿的窘迫,只是闲闲道,“一惊一乍地啰嗦什么,本大爷驱寒。”
扶桑委屈地“哦”了一声,再不敢多言,只在心里腹诽:这第一山庄里头谁人不知少庄主畏寒,又讨厌吃辛辣之物,这才安置了数不尽的地龙暖炉,每到冬日来临,便常日将屋内蒸腾得一片烘热,如何还有驱寒这么一说。
他摇了摇头,低下了眼来。当眼风瞟到唐夜霜那两只小腿肚那狰狞恶心的伤口之时,扶桑不禁也挑了挑眉,有些讶异,却并非单纯是因为伤口的严重。
第一山庄虽并非医庐,然而因藏药诸多,江湖之中人人又道楚月庄主是个医学圣手,便常日有人冒着被山路中机关袭击的危险,拖着病员来求医,比这还要可怕的伤口他不知见过多少回。然而令他讶异的是,这样严重的伤,便是个成年壮汉估计也承受不来,她瞧着虽然大抵有些武艺傍身,然而到底是个弱女子模样,居然还能凭一己之力走那样远的雪地。可想而知,其心志之坚毅,非常人所匹敌。
这样一个特殊的女子,留在第一山庄,留在少庄主身边,不知道是好是坏?不得而知。
然而很快,扶桑便不再去想这些问题,转而专心清理起那些溃烂的伤口来,神色如常。
他都能一时窥探到的心思,少庄主心中定然也自有打算,其中的计划打算,岂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揣测来的?
扶桑虽不懂医术,然而或许给楚月打下手多了,手脚也极为利落,每除去一根银针,便拈起切得薄如蝉翼的姜片,有条不紊的一片片覆于其上,擦拭下自创口中丝丝缕缕溢出的脓血,又用浸了滚烫姜汤的纱布盖上。
楚月方才口口声声说是要去风流快活,此时却依旧站在其侧,看着她小腿肚上或黑紫或红肿的伤口,面容虽是明晃晃的一片嫌恶,又虚虚地以折扇半掩着口鼻,然而却还是始终在旁边斜倚着看着,不时指导着扶桑手中姜片的敷向和力道。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针灸【创建和谐家园】了穴位致使血液流通,也或许是因为姜片的作用,腿上开始隐约传来些许灼热感,伴随着丝丝缕缕的刺痛感。虽然如此一来伤口上的痛苦叠加,自然要比之前更加难耐些,然而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已然是再好不过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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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利益往来
唐夜霜放心了些许,微微松开了自始至终不安紧咬的牙根,舒展开眉目不经意撇过头看去,只见天边夕阳逐渐西沉,那一抹艳绝的霞光夕色与他身上炽红的袍子交相辉映,而来自窗外半边晦暗不明的光影勾勒得楚月那张如绝世妖姬一般冶艳妩媚的面庞似梦似幻,如也融在那明亮的光斑中一般,模糊不清,却又能感受得到他那如弯月一般的眼眸和嘴角。
就连始终动心忍性的她,此时也不觉晃神了一瞬,心中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绝对比女子还要衬得上“天姿国色”四个字。
楚月虽然喜好孤芳自赏,但因为天生生了这一副阴柔的面相,平生最痛恨别人拿欣赏美人的目光来瞧他,此时见得唐夜霜的眼神,自然知晓了她的心中所想,只冷冷地从鼻尖里“哼”了一声,半转过身去避开了她直勾勾的视线。
唐夜霜失笑。
待一切处理干净,唐夜霜的两条腿上已然被包了一圈又一圈厚厚的纱布,一眼瞧去,恍若两个厚重的粽子,再配上她那张向来清冷的面庞,瞧着很是滑稽。
楚月在一边瞧着只觉得好玩,仗着她如今行动困难,没有还手的余地,吊儿郎当地走了过去,捡起掉落在榻边的那一把铁骨折扇,饶有兴趣地戳了戳那两条裹得巨大的腿。见她不动弹,非但没有停歇这一项恶趣味,反而越是觉得乐趣无穷,竟玩得上瘾起来。
在唐夜霜临将爆发之际,楚月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了正事,“你要做好准备,约莫三个时辰以后,你的双目会暂时性失明,到时候,便是所有你的仇人报复的好时机,”他反转过扇柄,在她的枕侧不轻不重地叩了叩,一张勾魂夺魄的狐狸面上始终带着捉摸不定的浮夸笑意,看着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第一山庄只负责利益往来,可不负责保护病人。”
他本以为此时已然失去战斗能力的她听到此话,如何也会大惊失色,再次也是,却没想到耳畔只传来了一声轻轻淡淡的话,虽是因为内力反噬,声带受损,而显得有几分喑哑,却仍可以听出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我们的交易才刚刚开始,你定然不会让我死,做了这一项只赔不赚的亏本生意。”
楚月本欲离去的脚步略微一顿,继而微微回转过身去看她,狭长而精致的眼角随之轻扬而起。
他倒很是好奇,她凭什么总是那样自信?难道不知道这样笃定的话,或许更会触人逆鳞?
从前虽然只见以各种途径过她寥寥数面,印象中她却是一副超然世外的沉静模样,就连命悬一线之际,那张脏污的小脸下隐匿的也是一派让人想摧毁的坚韧。然而明明是这样的无趣的性子,这副五官却出乎意料的并不冷清寡淡,只消说话时眼角眉梢划过的那一抹灵色,便能瞬时风华尽显。
有些散乱的乌发全数披散下来,在她苍白的面颊边蜿蜒勾勒出极尽柔婉的弧度,然而她的眉目却是极为凛艳的,一眼就能让人看穿骨子里的傲然和倔强。
唐夜霜毫不避讳他打量自己的目光,那龟裂的嘴边却也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然而仅仅是一眨眼,似乎又感受不到了。
暮色西沉,天色一点点的昏沉下去,便显得点着松灯膏烛的屋内更加明亮,而她的眸中似乎也映入了那跳跃的灯火,亮得惊人。只听得她不疾不徐地轻道,“毕竟,我于你来说,不单单是一时善心大发救下的病人,还是权力生意来往的伙伴。更何况,有你楚月庄主坐镇,又有多少人有能力能够一路畅通无阻地闯上第一山庄?”
顿了顿,她抬起眼来,“不仅仅如此,我还要求你在我伤好后将我平安送回赤月国。相信凭您第一山庄的实力,做到这个并不算难。”
“是不难,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他眯起的眸子里透露出几分危险的光芒来,有些邪戾,“不要忘记了,你现在的命还掌握在我手里。”
“正如您自己所说,您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她丝毫不为所动,“人人都说楚月庄主薄情冷血,然而却肯出手救我,要求我的事情一定很重大。既然如此,我多添点筹码,也是人之常情吧?再加上此前在瘴气中,我可是差点被您的机关害死的,这笔账我不打算算,但也总要让我心理平衡一点,不是么?”
倒很是明白自己的位置,也懂得利用自己的权利。他坐镇这方这样多年,还没有看到过有人这样理直气壮地跟自己讨价还价的。
只是,他却觉良好。
思及于此,楚月舒展开精致的眉目,骤然大笑出了声来,没有回答,只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门去。
唐夜霜也没有再行追问,只是合衣躺下。
她知道他已经答应了。
夜色正浓。
唐夜霜依旧横卧于榻上兀自闭目养神,时而昏睡过去,然而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重新清醒过来。似乎是知道她不喜被外人监视,屋内屋外并没有婢女侍卫,安静得让她几乎可以听到身上伤口逐渐生长出新肉的声音。虽是被暖炉烘得一片暖融,却是难得的通风,她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睁开了眼睛,墨玉般清润的眼眸中难掩担忧之意。
烨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信息,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虽然知道凭借他的实力根本不会有大事,但是这样石沉大海的音讯还是让她心头泛起些愧疚来。
楚月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半个月,她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虽然身法不如从前般灵巧,但基本的行走还是可以的。
护送她回国的是那对大小桃儿姐妹,只是一路上皆是冷冰冰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好在唐夜霜也并没有那么介意她们的黑脸,只在遇到埋伏的时候将她们丢出去就罢了。
一路上,倒也逍遥。
回国的第一件事,她就去乾坤殿拜见了那位老狐狸,在简述了经过后,那位老狐狸却是一抬眼皮,风马牛不相及地道了一句,“贺家小姐似乎跟你相处得不错。”
唐夜霜眼睛危险的一眯,抬头看着笑得像只老狐狸般的云择天,“皇上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我可以免费给你治治!”
“你们一起经历过患难,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贺家小姐对陵王又是一片痴心,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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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老狐狸
“呵,皇上,你莫要见我老实就欺负上瘾了!提到那次的事情,我现在还窝着一肚子的火,我只不过是好端端的去买布而已,就被人顺手绑到了青楼,那些人并非偶遇,而早早的就已经候在那里了,而当时跟我在一起的,便是贺九儿,知道我要去买布的人不多,陵王便首当其冲,而皇上今日叫我来,又像是有意想要让我点头同意让贺九儿进陵王府。你权倾天下,你想要把谁嫁给你儿子,我有资格拒绝?”
“哎,你这人……”云择天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高公公以为是他的头痛症又发作了,吓得赶紧对着唐夜霜示意。
“莫怕,皇上的身体现在好得很,有我和那个江湖郎中一起合力治的病人,不会有复发的可能。”唐夜霜站得有些累了,直接走到旁边坐下,抬头看着云择天。
“朕是被你气得头痛!朕如果真要将贺家小姐直接嫁给陵王,一道圣旨便可以解决,为何要大费周张,去做那些没用的?”
唐夜霜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那敢问皇上,你今天叫我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如果只是这个,那我已经知道了,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衙门和家里还有一大堆的破事要我这个奴才去处理呢。”
“事情当然是有的,只不过,先谈家事,再谈国事。”云择天有些狡诈的笑了笑,“这么说来,你是答应朕刚才说的事情了?”
“当然答应了!”
“……”云择天条件反射般的转头看了一眼高公公,想要知道他刚才有没有出现幻听,上次来了一个南襄公主,她便大大方方的休夫,此事一经传开,整个赤月国都为之哗然,一半是在贬斥唐夜霜身为女子,太过善妒,一半是在说唐夜霜敢作敢为,是女子的典范!但是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妒妇!这次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要知道,他本来准备了足以让她点头的条件,都还没用呢。
“正如皇上刚才说的,你一道圣旨就可以解决的事,何必要大费周张,对我而言,你要让多少人嫁进来都可以,但是,只要陵王一天没有休了我,进来一个,我毒死一个,不信的话,我们走着瞧。”
“你说真的?”话音刚落,云择天自知自己刚才问了一句废话,气得跳脚而起,身边的高公公赶紧拉着他,“皇上,保重龙体啊,陵王妃说过你的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是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莫要动怒才是啊。”
云择天拂开高公公的手,抿唇冷冷的看着唐夜霜。
唐夜霜懒洋洋的站起身,虚施一礼,“皇上,我还没有那个胆量欺君犯上,我们大不了走着瞧!”说完,一甩头发,走了。
经过一番折腾,此刻天色已暗,天空已经堆起了层层叠叠的鸦色云朵,一寸寸地将顶上毒辣的日头掩了。
唐夜霜刚走出乾坤殿没几步,远处便传来“铛”的一声飘渺的宫铃轻响,划破了此刻乌沉的天空,继而有嗒嗒蹄声渐近。
这是什么声音?她不禁驻足,警觉地抬眼朝【创建和谐家园】来源看去。
不一会儿,宫殿外叮叮咚咚地驶来了一辆金碧辉煌的鹿车。
蜀锦车厢外悬着的薄纱随轻风曼摇着,恍若自天上云端而来,车厢外随侍的八个青衣道童手上各捧着一盏长明不灭的松灯,不紧不慢地走着。而驶在前头的两头鹿的鹿角之上各拴着两串儿做工精致的金铃,上头镶着的夜明珠如鸽子蛋般大小,几乎要照明半个天空,想来方才的动静就是从这里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