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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总是格外的吵嚷,柳府却静到了极致,半点蝉鸣也听不到。
黑暗的记忆、楚豪的警告,让她有些寝食难安。
她哼唱起了前世临死前空灵的童谣,将词曲旋律稍作修改,唱起来愈发空灵柔美,哼了一遍又一遍:“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来看花,娃娃哭了叫妈妈,树上小鸟笑哈哈……”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但羽菲没想到楚豪的报复来的这样快,这样猛烈。
夜半,本该万籁俱寂,吵嚷的士兵,却突然闯进了柳府,柳明德被士兵抓走,整个柳府也被重兵团团包围。
林氏慌慌张张地找到羽菲,盈盈泪垂:“羽菲,你爹会不会有事?宫中膳食出了问题,与你爹又有什么干系?”因为前世的记忆,让羽菲不太想看到林氏,清冷的眸光落在窗外,天边喑哑的星辰上,她轻声道:“母亲不用担心,这件事女儿会解决。”起身披上外衣,羽菲嘱咐香兰香月:“看好府里的人,莫要让这些人打扰了老夫人安养。”尽管解了毒,柳老夫人仍有些身体虚弱,受不得【创建和谐家园】。
遥夜沉沉如水,金陵街头,不见熙熙攘攘的人流,街道两旁,唯医馆旅店还亮着烛火,喑哑沉寂。
一条黑色人影,融在夜色之中,孤独地行走在金陵的永夜中。
楚远侯府,梨若郡主被一声轻咳吵醒,睁眼便见烛光下,一袭墨色的倩影安静地坐在一旁,她心下一惊,便听羽菲道:“梨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顾不得细想羽菲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梨若急忙问道:“什么事?”“明日朝堂之上,希望楚远侯助我一臂之力……”羽菲言罢,叮嘱梨若不要将她出现在楚远侯府的事情告知任何人后,便悄悄潜入皇宫。
御书房,明亮的夜明珠下,周成冶仍在批阅奏章,揉了揉疲倦的眼,他轻声一叹:“这样一个风雨欲来混乱无序的九州,门阀世家当道,江湖宗门林立,究竟何处才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净土?”“这世上,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欲望无穷,苛念丛生,没有人能够逃避。”一抹水粉色的倩影,提着琉璃宫灯,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梦境在循坏往复。
“如意。”唤出这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名字,周成冶绣袍被风带着高高飘飞,飞扬的剑眉轻扬,黑若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喜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趁着烛光,温润仿若水中花镜中月。
“深夜叨扰,皇上莫要怪罪。”羽菲揭下脸上的面具,俯身道。
周成冶唇角微扬:“上次在柳府,朕就该想到,你是如意。”“无论是如意,还是羽菲,都是个名字罢了,羽菲希望与皇上的友谊,不会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消散。”羽菲试探着,答得滴水不漏。
“我还是小周,那个被你救上岸,扇过两巴掌的小周。”周成冶目光炯炯,眸底的深邃却是羽菲看不懂的,不过扇过皇帝巴掌,这种感觉却是不错的。
周成冶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臂上,紧张地问道:“你的伤如何了?”羽菲娇俏一笑:“我骗你们的。”说着,扬了扬手臂,仿佛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那些侍卫也是我杀的。”“很简单。”羽菲伸出手,笑语盈盈,“她是我的人。”周成冶惊讶地看着这个眼前,明明娇小玲珑并不起眼,却能手段通天的少女,温声笑着:“你还能给我多少惊喜?”“惊喜没有,惊吓你要吗?”“洗耳恭听。”周成冶深深地看着她迷人的身影,想将她的影子永远镌刻在心中。
“楚豪在对付我。”羽菲语出惊人,周成冶再难维持面上的淡然,“这个惊吓果然不一般,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呢?”“明日,朝堂之上……”羽菲不敢赌,当年那个天真单纯的男孩,经过帝王权术的浸淫,对当年的感情还有几分的留恋,遂直接摆出了自己的价值。
她想,无论哪朝皇帝,都无法容忍臣子谋逆吧?她能无声无息潜入皇宫,能策反王家最重要的那颗棋子,于他而言,很有利用价值。
天刚蒙蒙亮,杜国公府,杜国公夫人看着立在一旁的一对璧人:面露难色:“以楚国公府的份量,在朝堂之上,替柳明德说几句好话并非难事,但这事却是楚王府拍板定论的。
虽说杜国公府与楚王有几分血亲关系,但楚豪这个孩子生性凉薄,手段难测,未必不会对付楚国公府。”“羽菲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希望杜国公在朝堂之上,能斥责家父,革除家父的职务,判他辞官还乡。”远离官场,是最好的防守。
杜国公夫人不可思议道:“多少寒门子弟,挤破了脑袋想考上科举,跻身官场?多少寒门女子想一飞冲天,成为贵女,你不想吗?”“束之高阁,又哪比得上天高任鸟飞的精彩。”羽菲果断地答道。
杜国公夫人扭头看了同样淡泊名利的杜子然一眼,只见他似发现珍宝,目光灼然地盯着羽菲,当下叹道:“既如此,我便帮你一把。”“多谢夫人。”……楚王府,楚豪侧躺着身子,冷冷地听着暗卫的禀报,唇角扬起戏谑的笑意:“你们该出手了。”回到柳府,日上三竿,羽菲有些疲倦地进了闺房,便听香兰道:“小姐,大小姐在大闹佛堂,奴婢拦也拦不住。”羽菲赶到佛堂,便听柳羽莲手叉腰,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本小姐要看自己的祖母,你们凭什么拦着?”“大小姐,老夫人正在休息,您请回吧。”芳汐姑姑疲倦道。
“啪……”柳羽莲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贱婢,你拦着本小姐,莫不是想对老夫人不轨?”芳汐姑姑跪下,语气强硬道:“老夫人正在休息,大小姐请回吧。”“你……”柳羽莲伸手,正要给她一巴掌,却被中途截住,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打狗还要看主人,大姐在祖母院子里打祖母的丫鬟,却是何意?大姐读的圣贤书,都喂到狗肚子去了吗?”“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凭什么这么说我?”见到她,柳羽莲火气更胜,恶狠狠地瞪着她。
“凭我是皇上御封的县主。”羽菲松开她的手,“将大小姐带回去,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是。”下人互相看了一眼,将嚣张跋扈的柳羽莲拖了下去,毕竟县主可是从三品封号,便是柳家家主见了县主,也得低一个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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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莲小姐大吵大闹的,不小心说漏了嘴,老夫人得知老爷被抓晕了过去。”芳汐忧心忡忡道。
“我去看看祖母。”挑开帘子进去,柳老夫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羽菲问:“明德是不是?”“是。”羽菲直接答道,“不过孙女已经打听过了,只是例行询问,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出来的。”
第二十八章 落井下石
帮柳老夫人掖了掖被角,羽菲笑道:“当务之急是祖母赶快好起来,等爹爹回来,看到祖母活蹦乱跳的,一定会很高兴。”柳老夫人紧锁的眉眼微微松开:“如今,这柳府也只有你最让祖母省心了。”安抚了柳老夫人,往羽桃苑走去,王氏迎面走来,看着羽菲:“楚王为何要针对柳家?”“母亲这话问的奇怪,羽菲深居闺阁,又从何处得知?”楚王府针对柳家,并不是秘密,看戏的有之、落井下石的有之,雪中送炭的少之又少。
“你与楚王……”“半点关系也无。”懒得应付王氏,回到羽桃苑,便听见一个清润的声音,在宽慰林氏:“林夫人放宽心便是,我已求了父亲,在朝堂上替柳大人说话,柳大人为官公正廉明,定然不会有事。”他谈吐不凡,很容易便引起林氏的好感,林氏心中感激道:“替我多谢魏大人。”“说起来,魏家和柳家也是有婚约的,于情于理都应帮衬柳家,夫人不必客气。”倘若不是早先便清楚魏丙辰的为人,只怕连她都要对他感激涕零了。
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羽菲走进屋子,面露惊讶:“府门外重兵把守,魏公子是怎么进来的?”魏丙辰尴尬不已,正待回话,便见羽菲浅笑:“想来是使了银子吧,倒是让魏公子破费了。”魏丙辰被噎的俊脸憋红:“这…这不算什么。”羽菲这般无礼,林氏面上有些不悦。
“香兰,去我案头取几张银票过来。”羽菲笑得人畜无害,“既然劳烦魏大人帮忙,又怎能让魏大人破费呢?”林氏面色稍和,也取出一万两银票道:“正是这个理,魏公子千万不要推辞。”魏丙辰愣愣的接过银票,呆呆地看着那个绿衣娇俏的少女,一想到金陵城中,那些远胜自己的青年俊才,都妄想娶她,便忍不住心痒。
羽菲万万没有想到,朝堂之上,除了内阁学士魏大人替柳明德美言了几句,楚国公、杜国公等人纷纷告假。
周成冶正欲强行将柳明德从刑部大牢提出来审讯。
坐在御辇上,面色阴沉的楚王,却淡淡地开口:“忘了告诉皇上,昨夜,本王已将柳明德押到王府审讯。”屋外,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密密匝匝的雨滴伴着电闪雷鸣,刺破了虚空的宁静,不多时,雨水便滴答滴答地落在屋檐上,重重地击打在她的心底。
她怎会如此冲动,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将软肋双手奉到楚豪手上?明知道,在自己还不够强大之前,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楚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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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不要命了吗?雨下的这么大,干嘛跪在这里?”另一人小声道,“八成是得罪了楚王。”“真是天真的小姑娘,就算她跪死在楚王府,恐怕楚王府也没人理会……”“你们不想活了?楚王的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吗?”另一个好心人提醒道。
“对对,快走快走……”羽菲笔直地跪在楚王府门前,任由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不为所动。
她发誓,终有一天,要让楚豪也尝尝这种绝望的滋味。
众人意想不到的是,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楚王府的大门便被打开,一个穿着浅黄罗裙的丫鬟,将羽菲带进了楚王府。
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池中,升腾着袅袅热气,如玉的足尖轻点水面,身子缓缓浸泡在其中,三千青丝漂浮在水面,织起一张墨色锦缎……三三两两的丫鬟,轻轻地伺候着她沐浴,轻柔谨慎,不敢发出半点异响。
铜镜前,羽菲晶莹剔透宛若凝脂的精致小脸上,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三千青丝被一支雕工细致的金色梅花簪挽起,裹一袭大红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金色的牡丹,白皙细嫩的香肩外露,行走间,细白水嫩的小脚上精致的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风轻轻拂过,衣袂翩跹,稍显单薄的身影,隐含一丝悲凉。
盛装的羽菲,眉眼含春,褪去了那一丝年龄的青涩,举手投足间明艳动人,倾国倾城。
楚豪安静地坐在檀木椅上,目光流连在她明艳动人的小脸上,心想:果然红色的张扬,才更适合她。
唇角微扬:“怎么,不逃了?。”“不敢。”羽菲压下想撕碎他的心情,睫毛微微颤抖乖顺道。
“呵……”楚豪冷冽的眸子一眯,“解药呢?”“小女子怎敢对楚王殿下用毒,不过是寻常【创建和谐家园】罢了。”羽菲笑着,楚豪从她眼底看到了一丝讽刺,他站起身来,宽大的手指轻轻滑过她【创建和谐家园】在外,白皙诱人的锁骨,声音陡然幽冷:“跪下。”如温顺的野猫,乖巧地跪在地上,【创建和谐家园】在外的【创建和谐家园】膝盖,抵在冷硬的地板上,钻心地疼着,但倘若这样,能让楚豪消气,便是跪一天一夜又能怎样?“脱。”幽冷的声音自头上响起,羽菲错愕地抬头,只见楚豪居高临下地看她,“同样的话,本王不想说两次。”窗外乌云密布,骤然一声惊雷,雷声铿锵,黑风似从天外挂来,撩起她单薄的裙摆,红衣如火与惊雷相映衬。
火红的衣袂翩然褪下,凝脂般的玉肌暴露在空气中,香艳魅惑……骤然,清脆的鞭笞响彻九霄,隐隐有盖住雷声之势。
吃痛回头,羽菲只瞧见一道闪电划过楚豪冷俊的侧脸,宛若神邸似的线条精致的侧面,瞬间夺了天地的光彩,他长眉一蹙,天地都为之颤栗。
羽菲强忍着背上的痛楚,一声不吭,比起楚豪强要自己,鞭笞已经是他的恩赐了。
“啪……”又一道鞭痕落在她白皙的背上,眸底闪过一抹赞叹,便是烈性如安澜公主,竟因承受不住断指之痛,哭哭啼啼地晕了过去,尽管他控制了力道,但能在他鞭笞之下,生生忍住不吭声,也着实难得了。
猛地将鞭子丢到一边,楚豪一把将她抱起,带到床上,声音扔有几分冰冷:“你若是乖乖听话,岂不免受皮肉之苦?”楚豪宽松的墨袍轻轻滑落,露出他强健有力的胸膛,与锦缎墨袍一般光滑,带着男人特有的奇异的芳香,羽菲的后背蹭着他的温暖的胸膛,浑身仿佛被点燃的火焰,俏脸愈发明艳,她僵着身子:“再也不敢了。”楚豪轻轻刮着她的鼻尖,难得温柔地问:“疼吗?”羽菲急着摇头,温顺如绵羊。
楚豪满意地将她带到被窝,搂在怀里,轻嗅着她身上的芬芳,陷入了沉眠。
羽菲知道,定是她下的【创建和谐家园】,还没有完全解开,只是她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否则以楚豪的警觉,一定会在危险发生前就拍死自己。
一夜奔波劳苦,又淋了雨,羽菲也有些支撑不住,靠在他的背上,进入梦乡。
梦中,温暖而迷幻,抚平了她心底的恐慌。
这世上最危险的人最安全的人,不就在自己身边吗?安澜使馆,南宫月笙清贵无双的玉指端起琉璃金樽,淡淡地抿着佳酿,平静地听罢暗卫的汇报,唇角微扬:“为了一个女人,楚豪竟做到如此地步?”想起那一抹娇俏的人影,南宫月笙摇了摇头:“不过长得清秀了些,真不知楚豪看上她哪一点了。”南宫月茹也听到了消息,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太子哥哥,我要嫁给楚王。”南宫月笙清冷的眉间一凝:“本宫不许。”“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给楚王。”南宫月茹撒娇道。
瞥了一眼她断去的手指,南宫月笙微微一笑道:“嫁给他,你会死,你也愿意?”南宫月茹微微一滞,半晌才道:“那我要羽菲死,太子哥哥必须应我。”南宫月笙眉心一蹙:“休要胡闹。”“哼,你们都喜欢那个【创建和谐家园】,那个【创建和谐家园】到底有什么好的?”南宫玉茹怨愤道,“你们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说罢,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王雨柔手指一顿:“你说什么?”“整个金陵的贵女,大都看不惯柳二小姐,您何不利用她们,帮您除掉心腹大患?”心彤说着,心底暗道:对不起了柳二小姐,我也是为了活命。
“你不说本小姐都忘了。”王雨柔理了理衣襟,风华绝代地笑着:“备上厚礼,去安澜使馆。”楚王府,羽菲百无聊赖地坐在凉亭嗑着瓜子,翻着《金陵轶闻》。
自从羽菲被拘禁在楚王府,楚豪并不是整日都在楚王府,也不知往日他是怎么抽出时间去她闺房溜达的。
一袭绿衣的女子,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看到她便冷着脸:“你是什么人?这里的本姑娘的位置,谁许你坐在这里的?”羽菲抬头,便见花红柳绿色混搭罗裙的少女,满头珠翠,恶狠狠地瞪着她。
原以为楚王府没有女主人,没想到这位竟是这幅德行,楚豪的品味真烂。
“你谁呀你?”羽菲不客气。
“大胆,给我掌嘴。”“你才大胆,本县主可是皇上御封的县主,敢打本县主就是在打皇上。”能唬人就尽量不动手,这是羽菲的行为准则。
第二十九章 不得无礼
“县主算什么?武安郡主我都打过,给我狠狠地打。”似乎是为了衬托少女的美貌,少女身边的丫鬟,个个长得其丑无比,银针出没,瞬间放倒四个丫鬟,羽菲唇角扬起,笑的天真无邪:“现在轮到你了。”少女突然哭哭啼啼地朝着羽菲背后扑了过去,墨发长袍,冷俊的楚豪微微避过她,声音是难得一见的轻柔:“绿萝,可是有人欺负你?”绿萝指着羽菲道:“她打我。”羽菲淡定地磕了一口瓜子,歪头:“你们王府的人,似乎并不欢迎我。”楚豪眸光微冷:“谁许你出来的?”“母亲说,闷在屋里,会生病的。”轻轻晃着叫上的小铃铛,羽菲一脸天真。
“殿下……”绿萝娇声唤道,“你要为绿萝做主,这个【创建和谐家园】她平白无故地打晕了绿萝的侍女,还要打我。”“柳二小姐是御封的县主,不得无礼。”楚豪眸光始终落在羽菲天真无辜的脸上,心道:可怜、霸道、妩媚、天真、贤淑、怯懦……这个女人很懂人心,知道什么时候该换什么表情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有时候太蠢有时候却又太精明,有趣到他都有点舍不得放手了。
绿萝呆住了,从前她欺负那些贵女公主,楚豪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会站在她这边的,不是将人丢进池塘就是丢到府外去,为什么今天不一样了?绿萝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她眼泪汪汪:“楚王殿下不要绿萝了吗?”楚豪面上有几分不耐:“休要胡思乱想,”吩咐侍从,“带绿萝下去休息。”绿萝充满不甘地被带了下去,楚豪淡淡开口:“绿萝曾经救过本王。”“楚王殿下不必解释。”羽菲浅笑,“羽菲有自知之明。”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楚豪十分不悦:“这样最好。”“羽菲想知道,楚王殿下什么时候可以放了爹爹?”放下书,羽菲诚恳的看着他。
“取悦本王。”如蝶翼的睫毛微颤,羽菲踮起脚尖,为他揉了揉肩:“这样,楚王可喜欢?”微微地眯了眯眼,楚豪反手将她扣在怀里,紧紧地贴着自己,强吻着她唇间的芬芳,调笑:“被扒光利刺的你,格外的香甜。”羽菲娇俏地嗔道:“我还太小,楚王殿下可不要欺负我哦!”“呵呵……”一番温存后,楚豪匆忙离开,羽菲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唇,眼睛四处滴溜溜地转着,仿佛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八角攒尖凉亭之上,一袭白衣,清幽冷俊的幽兰,嘲讽似地看着她:“倘若你真想离开他,便是九州颠倒过来,他也找不到你,你为何又回来了?”“对你这种只会说风凉话的庸医,本姑娘不想浪费口水。”用得着他的时候找不到人,用不着的时候,就可劲往你跟前凑。
“倘若玉妆夫人出山,楚豪也没有办法,不是吗?”幽兰不解。
呵呵……倘若她背后真有以为神出鬼没的玉妆夫人,她何至于牺牲到这种程度?见她不说话,幽兰继续道:“我知道柳明德被关在哪里。”“作为楚豪的忠犬,你会告诉我吗?”“不会。”“那就少说废话。”幽兰自尊心很受打击:“一个你绝对猜不到的地方,你就不好奇吗?”羽菲耸了耸肩:“你们就是太自信了,自以为空中楼阁高悬半空,再神秘安全不过,却不知但凡是空中造物,总是得要借力的,只要能找到借力点,空中楼阁也不过是个大型靶子。”有她这种带着现代机械的穿越者,自然也有带着更高一层科技的穿越者,见识了玉妆系统的神奇,空中楼阁、地底城池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我总算知道,楚豪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幽兰丢给羽菲一壶女儿红,笑道。
“倘若算计我也算是喜欢,我宁愿被他讨厌。”羽菲提着坛子抿了一口,一股馥郁芬芳便充斥在鼻翼,她眉眼弯弯,一脸享受道:“开坛酬亲友,香飘十里闻。
女儿红果然名不虚传。”“这可能是被打发到河套的杜子腾,最后留给我的礼物了。”幽兰仰头,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那么小的孩子,楚豪也真下的去手。”羽菲吐槽着,醉意上涌,整个人歪歪扭扭地靠在栏杆上,“谢谢你请我喝酒,干!”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将她抱到了床上,她喋喋不休:“继续喝,我喝,楚豪这个【创建和谐家园】,敢威胁本姑娘,将本姑娘困在这种鸟不敢拉屎鸡不敢下蛋的鬼地方,本小姐一定会让他好看。”空气似乎被冷冻了起来,羽菲一阵瑟瑟发抖,嗓音软糯,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呜……我好想回家……”室内的温度愈发冷了,羽菲狠狠地拽着被子,往暖和的地方挤了挤……清晨,雀鸟啼鸣打破了夜的沉寂,一缕清辉映照在低调奢华的书房,金丝楠木床上,一个迷迷糊糊的小脑袋从被窝伸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见宽阔诱人的胸膛袒露在她眼前,她惊坐而起,一双阴鹜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
揉了揉还有些发沉的脑袋,羽菲欲哭无泪:“楚王殿下,我……”“吐了本王一身,扒了本王的衣服,把本王压在身下,你倒是能耐了……”他是有洁癖的,这个女人竟敢吐自己一身。
“我喝醉了嘛!”羽菲俏脸通红,都说喝酒乱事,这话一点也不假。
“倘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回来,你是不是要与别人颠鸾倒凤?”楚豪的脸冷的可怕。
“楚王殿下可以算计我,威胁我,但请不要……”唇被擒住,羽菲嘤咛一声,被楚豪强压在身下,宽阔有力的胸膛将她死死禁锢,幽冷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你戏弄本王,本王可以当作是一种情调,但倘若你不守原则触怒本王,本王不会手下留情。”羽菲知道他想听什么,放柔了语气,有种甜甜的小女孩感觉:“楚王放心,羽菲定会为殿下守身如玉的。”“如此最好。”楚豪宽大的手指划过她诱人的锁骨,难得温柔道,“本王放你回去,如何?”错愕中,却听他继续道:“抢终究没有偷来的有趣。”明明是很温柔府语气,羽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她受惊的小表情,楚豪开心地笑了。
柳明德遭受冤狱,不仅没有辞官,反而升任从三品光禄寺卿。
回到柳府,羽菲打开了楚豪硬塞给她的精美盒子,只见盒子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薄如蝉翼的紧身衣,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在炎热的夏季格外的舒适。
正是安澜国的护国珍宝——护体冰蚕。
楚豪竟舍得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自己,羽菲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姐,您没事吧?”香兰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整个金陵都传遍了,说小姐您尚未出阁,便勾引楚王,夜不归宿,不知廉耻为何物,说的可难听了。”“香兰,你要理解她们,她们不敢正面对付我,只能背地里耍些阴招。”羽菲眉眼弯弯,“只是啊,她们不知道,编排我也是在编排楚王,楚王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我想明天应该会有更劲爆的消息,传遍整个金陵的大街小巷。”香兰不解。
安澜使馆里,听着丫鬟的汇报,南宫月茹一脸得意:“下一步,是不是该让这个小【创建和谐家园】光溜溜地躺在大街上呢?”玉柔说的没错,一个声名狼藉的【创建和谐家园】,还会有人追捧吗?空气陡然冷却,一个阴冷的声音如幽灵响起:“公主殿下这个主意不错,主子一定会喜欢的。”还不待南宫月茹尖叫出声,便稀里糊涂的晕了过去。
翌日,天更蒙蒙亮,楚淮河畔架起的汉白玉天桥两端,繁华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天桥上人头攒动,杂乱无章地围着栏杆,指指点点,只叹着世风日下。
南宫月茹醒来,便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的里衣,狼狈不堪地躺在天桥上,被行人指指点点,那些流里流气的痞子,时不时还上前摸上两把,气的南宫月茹恨不得撕碎了他们。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不是安澜公主吗?”“早就听说安澜国民风彪悍,没想到彪悍成这个样子。”“光着身子就敢在大街上溜达,这要是我们大周人,可是要被抓去沉塘。”“这要是谁娶回家,还不知要戴多少顶绿帽子。”天桥的骚动,很快便吸引了金陵各大势力的注意,南宫月笙几乎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匆匆将南宫月茹接回使馆后,当街杀了几个嘴碎的人后,暂时止住了谣言。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足够将这个劲爆的消息传遍整个金陵了。
南宫月茹哭哭啼啼道:“本公主不想活了,呜呜呜……”南宫月笙眼里有几分心疼,也凭添了几分厌恶,他掩饰的很好:“事已至此,你先收拾细软回国,避避风头。”“呜呜……太子哥哥,你亲妹妹被人陷害,你不替我出头也就罢了,反而劝我回去,你一点都不疼我……”
第三十章 得罪了谁
“怎么替你出头?”南宫月笙冷笑,“冲进皇宫质问?大周的官员会怎么说?说父皇教女无方,还是说安澜国女子不知廉耻?月茹啊,你连自己得罪了谁都不清楚,留在这里受人耻笑吗?”这还是南宫月笙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她怔了怔,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汪汪:“是楚王殿下,对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身边的侍女在百盛坊散步谣言,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吗?”南宫月笙轻叹,“听话先回去避避风头,本宫会替你善后。”仿佛被抽了魂魄,南宫月茹僵硬地点了点头。
酷暑天,柳府的羽桃苑,假山石林树木茂密,倒是格外的清凉,羽菲悠闲自在地吃着番邦快马加鞭进贡的新鲜葡萄,看着底下人呈上来的密报,露出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意。
南宫月笙果然手眼通天,这么快就能找到与南宫月茹一模一样的女子顶罪,只是流言之火一旦成势,可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
“柳二小姐似乎心情不错。”一个清冷的声音,自梁顶响起,一个清冷高华的月白身影,一步步走到了羽菲面前。
“讨厌的人倒霉,我自然神清气爽。”羽菲嫣红的小嘴,吞一口晶莹剔透的翡翠葡萄,格外诱人。
“呵呵呵……”南宫月笙干笑,“你倒是不客气。”“你太过通晓江湖之事,本宫也不知该不该信你。”南宫月笙目光深沉,想将她看透,直觉她很不简单,否则冷傲的楚豪又怎会如此看重她?“你是想替妹妹报仇?”不得不承认,南宫月笙的直觉很准,昨晚之事的确是她吩咐“双影人”做的,只不过也有楚豪替她开了后门,否则双影人又怎么可能躲过南宫月笙的恐怖罗网?“你还不太了解本宫,本宫不会为废弃的棋子,损伤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南宫月笙将剥好的葡萄丢到地上,清华高贵的俊脸上带着一抹浅笑,“以后下毒,最好不要下在食物上面……”说罢,转身离去。
羽菲看着掉在地上,沾了尘土的翡翠葡萄,暗自可惜:“多好的葡萄呀。”后院,柳老夫人起色好了许多,她端坐在软榻上,林氏与王氏在两旁伺候,柳明德旁听,众人的视线落在羽衣轻灵的少女身上,少女浅浅地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十来位婆子丫鬟,道:“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们来这里?”“奴婢不知。”羽菲声音陡然转冷:“因为老夫人中毒,你们都是帮凶。”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骇的下人惶恐不已,一个个拼命道:“奴婢绝对没有害过老夫人,奴婢冤枉……”“是吗?”羽菲浅笑,“这几日我虽不在府中,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你们以为你们每天偷偷摸摸往柴房送饭菜的人,真是胡婆子吗?”这些丫鬟们的脸色瞬间煞白,其中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王氏,看到她脸上的冷光后,瑟缩起来,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