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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邪门的丫头,在本使身下,都得服服帖帖的。”邪罗邪魅地揽起王雨燕的腰肢,当着羽菲的面上下其手,惹得王雨燕粗喘连连。
他轻佻地冲着眉心紧锁的羽菲笑道:“美人儿不来试试吗?本使会很温柔的。”羽菲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暗器,而后粲然一笑道:“倘若宫月笙知道你这般胡来,坏了他的大事,只怕会碾死你这只蟑螂。”她这一番话,像一盆冷水泼在了邪罗的头顶:“你认得魔君宫月笙?”“你还没资格知道。”扮了这么多年的千面妖盗,羽菲装出一副很唬人的模样,冷冷地与邪罗道,“不过若是你秽乱后宫,被大周皇帝知道,你猜宫月笙会怎样?”邪罗眸底掩藏着杀机,折扇猛地长开,利刃直指羽菲:“不管你是谁,你今天都死定了。”“若是你自信能一招放倒这里所有的侍卫,尽可对我动手。”羽菲面上云淡风轻,手心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倘若你失手,我想宫月笙一定会很乐意拿护体冰蚕来换你,至于你的下场……”邪罗面色阴晴不定,手中折扇摇摆不定,羽菲又笑眯眯地补充道:“对了,大周的楚王殿下的脸,是我医好的。”此时,御书房,周成冶、楚豪对坐在御案前,墨色玄袍的男子,面容冷俊,轻抿着茶水一言不发。
一袭明黄龙袍的周成冶率先开口:“表哥认为,这次暗杀,是谁出的手?”“皇上以为呢?”楚豪并不回答。
周成冶分析道:“此次朝圣大会,由谢家主持,杨家将看护宫门,本来应该是滴水不漏,但还是发生了这件事,表面上看,谢家和杨家脱不了干系,但方才杨牧告诉朕,皇宫前门后院并无可疑人混入,他也命人钦点了人数,除了在宴会上丧命的宫女太监,一个不少,由此可见这些刺客侍从暗道溜进皇宫的。”说罢,周成冶眸光幽冷:“只怕朕的后宫并不安分。”楚豪起身,周成冶疑惑:“难道朕猜得不对。”“不知。”楚豪不以为意,懒懒道,“我还有别的事,先行一步。”“是为了羽菲吗?”周成冶幽怨地盯着他,“你分明知道她是如意,为何不告诉朕?”“不知。”楚豪很不给面子道,“她是我的女人。”周成冶面色一僵:“楚王是在开玩笑?”这还是周成冶第一次直呼楚豪的封号,他是真的生气了,楚豪不以为意:“你认为呢?”面对柴米油盐不进的楚豪,周成冶皱着眉;“表哥,羽菲是个好姑娘……”“那又如何?”楚豪眸光转冷,冷冷地打断他。
“你明明不能娶她,为何要伤害她?”如意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他曾想过要与她白首偕老,看尽江山如画,怎能让她受到半分伤害?“这是我的事。”楚豪周身森冷,转身拂袖而去。
那个女人,当着他的面都敢勾三搭四,背地里还不知惹了多少桃花,他真想捆住她的手脚,折断她的羽翼,将她永世禁锢起来。
“殿下,县主被王贵妃带走了。”暗卫恭敬地禀报道,“需不需要跟上去?”“不必了。”楚豪冷冷地摆手,他倒要看看她还有多少底牌没有亮出。
邪罗看了看羽菲,又看了看吓得脸色惨白的王贵妃,随后猛地将王贵妃推向了座下,冷冷道:“不过一个女人,给你便是。”扇面微扬,利刃突然脱扇而出,朝着王贵妃的心窝刺去。
羽菲早有准备,利刃即将刺入王贵妃的那一刹那,一道无形的墙突然出现,将十二刃拦在了护墙之外。
利刃落地,羽菲脸色阴沉:“想杀人灭口,经过我同意了吗?”暴雨梨花针的【创建和谐家园】是从幽兰那里偷师学来的,这护墙却是未来军队的透明防弹装置,是玉妆二代更新升级后的产物,她第一次用也不确定是不是能挡住内功高手的致命一击,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邪罗微微一愣,他纵横江湖多年,羽菲这等手段闻所未闻。
生死面前,被抛弃的王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她揪着羽菲的袖子道:“县主,求求你救我这一次吧,我也是被人利用,我愿为你做任何事。”“做任何事?”羽菲冷笑,“便是让你伤害父母亲人,你也愿意?”王贵妃犹豫片刻,咬牙道:“我不过是他们手中还算中用的棋子,若有朝一日丑闻泄露,第一个刽子手只会是他们。”喂王贵妃吃下一颗从幽兰哪里弄来的毒药,羽菲松了一口气,与邪罗遥遥相对:“我想,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来此看戏,怎么,邪罗使者想要当主人公吗?”见她收服了王贵妃,邪罗便知他与王贵妃私通之事暂时不会被她捅出去,心中稍安便急欲破窗而出,谁知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中,朝荣殿一片哄闹声。
闻声而来的侍卫暗卫将朝荣殿紧紧地围了起来,邪罗急忙从朝荣殿跳出去,却被暗卫发现,紧紧地追了上去……推开殿门,满地横七竖八倒在侍卫的尸体,众人只见血雨中,羽菲身上血迹斑斑,右臂被利刃刺穿,流淌着嫣红的鲜血,她将王贵妃死死地护在身后,错愕地瞧着来人。
一袭软丝紫罗兰宫装,神态恬静的女子,在王谢两家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瞧见满殿的血腥,她也知自己被当枪使了,眉心微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见识了羽菲残杀侍卫的狠辣之后,王贵妃对羽菲的恐惧达到了极点,好在王贵妃终究是王家培养起来的大家闺秀,她迅速从失态中回过神来,配合羽菲演戏道:“谢妹妹,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方才有刺客突然闯进来,若不是柳县主拼死相救,只怕本宫已经……”谢贵妃暗自后悔自己来的太早,面上却是关切道:“姐姐没事,真是天大的幸运。”王氏等一干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看着满地血腥,王雨柔的脸色十分难看,她狐疑地看了王贵妃一眼,见她发髻衣衫凌乱,满是挣扎求生的痕迹,脸色惨白如纸,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一时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冷冷地盯着同样面色惨白的羽菲。
柳羽莲额上的伤刚刚包扎好,便迫不及待想看羽菲的丑态,却没想到却是看到了羽菲救贵妃的一幕。
在场并无一人,关切羽菲身上的伤势如何,她们巴不得羽菲失血过多才好。
唯有闻声而来的周成冶,瞧见她身上的伤疤之后,冷冷道:“你们是何居心?贵妃与县主伤的这般重,竟没人通知太医吗?”谢贵妃脸色一白,慌忙跪下道:“臣妾也是刚到,并不知姐姐受了伤。”“雨燕遇刺,你们事先不知?”周成冶双眸微眯,唇角勾起冷笑,“既然事先不知,为何都到齐了?”“臣妾……”谢贵妃脸色煞白,面对周成冶的追问,她竟回答不上来,总不能说她安插在朝荣殿的内奸有问题吧?“若是无事,都退下吧。”周成冶不耐烦道,“朝荣殿有朕在。”“是。”即便不甘心,众人纷纷退下。
朝荣殿,血腥味久久不散,捂着“受伤”的手臂,羽菲草草包扎一番,便道:“皇上,臣女离家许久,怕母亲担心,可否先行回府?”“不许。”周成冶面色不悦,“你伤的这般严重,若途中遭遇意外,朕如何向柳爱卿交待?朝荣殿西厢暂时无人居住,县主安心留下来养伤便是。”“不必了。”楚豪突然破殿门而入,白色光华之中,一身墨色华袍,三千青丝如瀑,微风中飘扬,冷俊完美的面容,仿佛罂粟般震慑人心,他大步跨到羽菲面前,打横将她抱起,冷冷道,“本王自会带她去看大夫。”说罢,脚尖轻点,刹那间便消失在朝荣殿。
羽菲一走,周成冶仿佛失了魂,草草吩咐太医照看王贵妃后,便离开了朝荣殿。
王贵妃眸光低垂,静静地看着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紫黑色斑点,眉心紧锁:这毒竟连太医都无法察觉,羽菲到底是什么人?一抹鹅黄的身影,突然站在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道:“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迷晕羽菲,再让那些卑贱的侍卫毁了她吗?你做了什么?”看着一脸阴沉的王雨柔,王雨燕反而笑了,王家的女儿,生下来便不知道父母是谁,她们只认一对父母,那就是王家家主和当家主母,容貌才情手段出众的女子才有机会成为棋子,否则便只能成为王家笼络朝臣的卑贱工具。
她运气不错,因容貌出众,入宫为妃,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却没想到入宫那日,王家家主亲口告诉她,她们都是王家的棋子,与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们所有人都必须听从真正的王家嫡女王雨柔的吩咐,若有二心必身首异处。
羽菲只怕早就洞悉了王家的规则,所以才会对她说那样的话吧,只是即便她有些手段,但要摧毁王家,谈何容易?除非王家从根部腐烂,无药可救。
第二十六章 最后一次机会
见她面色稍和,王贵妃笑着补了一句:“何况,若主子看她不顺眼,本宫随时都可宣她入宫,届时自遂了主子的心愿,何必急于一时?”“哼,你懂什么?”被万人瞩目的应该是她天之骄女王雨柔,那个寒酸低贱的羽菲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傲立群芳?冷冷地扫了王贵妃一眼,王雨柔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罢,转身翩然离去。
谢家,谢灵筠跪在冷硬的地板上,谢家家主冷冷地看着她道:“我们谢家不养没用的棋子,你准备一下,三个月后,下嫁康王为妾吧。”“是。”谢灵筠浑身颤抖着,终究还是认命道。
谢道轩站出来,反对道:“父亲,以妹妹的才德,便是入宫也并无不可,为何要下嫁康王?”“道轩,你还分不清朝廷形势吗?”谢家家主冷冷道,“表面上看,王谢两家互相牵制,朝廷一派稳固,实际上不过是虚空架起的平衡,这其中最大的变量就是康王。”“我们谢家女子千千万,为何非要牺牲妹妹?”“你以为康王也像你这般愚蠢?”谢家家主无奈地叹道,“我又何尝舍得下嫁灵筠?唯有将谢家最珍贵的珍宝下嫁给康王,康王才会念及谢家的好,而王家早就和康王站在一起了。”“嫁给楚王,不好吗?”谢道轩试探道。
“那也得楚王肯要灵筠。”谢家家主摇头,“楚王这种人,是不会被儿女私情所困,就算是楚远侯,只要碍着他的眼了,他也会毫不留情。
这种人太过可怕,尽管他的背后没有千年世家的支持,但他自己一人就是最顶级的世家,我们谢家不如他。”听到父亲对楚王的评价,谢道轩多多少少有些吃惊,他出身千年世家,比谁都懂千年世家底蕴的可怕,若不是先皇赐封他为王,他也不过是出身侯府的小小贵族而已,到底凭什么让王谢两家忌惮?“道轩啊,这世上有两大家族,是你惹不起的。”谢家家主负手而立,“一个是楚王,一个是林家。”“林家?”谢道轩不解。
“林家的血脉相传始于三千年,源自比干,比干以忠正敢言而闻名,尽管后来被暴君纣王挖心,但比干一族‘三代孤忠’感动了上苍,比干被上苍封为国神。
林家的子孙流淌着的是国神的血脉,他们隐居深山不问世事,但三千年的积累,足以让这个世家成为世人眼中的可怕存在。”“那林家现在何处?”“可能就在金陵,也可能在遥远的荒漠,没有人知道他们身边的人,是不是林家的嫡系。
但倘若有人误杀林氏后人,他背后的家族必将遭遇最疯狂的屠杀。”一个世家,如果世人都知道他的可怕,自然不会去招惹它,但一个隐世的千年世家,一旦招惹便将遭遇最可怕的噩梦。
“孩儿…记下了!”谢道轩怔然道。
转过身来,看着谢灵筠,谢家家主幽幽一叹,“灵筠啊,我也终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倘若你能寻得意中人,便随他云游四海吧。”谢灵筠眼眸含泪:“多谢父亲。”谢家,总还是有一丝温情的。
金陵街头,一辆低调朴实的马车缓缓驶过长街,马蹄铿锵有力地敲击着地面,似溅起哒哒的音符。
正是楚王府的马车,从外表看,墨玄色调无不透着深沉阴郁,黑紫檀的木座上,雕琢着简单精美的金色龙纹,阳光垂落到门前雕饰上,金色光芒灼痛人的眼,与那低沉的墨色倒是相得益彰,尽显低调奢华。
马车内,精美雕花自是不凡,舒适宽敞的软榻上,铺着名贵的西域凉毯,躺在上面清凉舒适,羽菲被楚豪丢在奢华名贵的软榻上,欺身而上,剑眉微蹙眸光眯起冷冷地盯着她右臂上一片嫣红。
被他掬在怀中的羽菲,心尖一跳,猛地动手撕下右臂上的伪装,努力保持着镇定的笑容道:“殿下,那些人还伤不了我。”冷冷地盯着她,楚豪默不作声。
羽菲眸光微垂,瞧着两旁摆放着的雕刻精美的龙凤冰雕,在炎热中嘶嘶冒着凉气,一如她的心,冒着寒气。
她可以沉着冷静地应对阴沉歹毒的刺客,可以不动声色剥夺那些该死之人的性命,唯独面对楚豪,手足无措。
这个男人太过危险,恐怕连表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楚王殿下……”马车内,这个墨袍华服风姿绝世的冷俊男子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杀意,生怕激怒他,羽菲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的俊脸,轻柔道,“怎么办?只怕这世上再没人比楚王殿下好看了,羽菲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楚豪冷笑:“你当真这么想?”“比真金还真。”羽菲谄媚地笑道。
“哼!”楚豪俊美的面上更加阴郁,“即便你有异心,又能如何?整个九州都只能匍匐在本王脚下,你又算得了什么?”楚豪猛地擒住她的双唇,霸道地宣布着占有权,羽菲只能忍辱负重,另择时机与他博弈。
即便羽菲千方百计地讨好着楚豪,扔未能消弭他的怒气,被押进楚王府的暗室,四面都是铜墙铁壁她插翅难飞。
楚豪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通知柳府,柳二小姐在楚王府养伤。”暗卫消失在暮色中,羽菲狠狠地瞪着他:“为什么?”“你有资格质疑本王吗?”楚豪长身如玉,眉目隐藏在阴影之中。
羽菲怎么也没有想到楚豪竟然想将她拘禁在楚王府,趁着暗门尚未关上,羽菲指尖微动,细密如丝的电网骤然出击,猛地罩住楚豪,羽菲不敢停歇,瞬间启动了暴雨梨花针的机关,朝着楚豪刺去。
楚豪冷笑一声,姿态沉稳地轻甩长袖,长袖似一道利刃刺入电网,瞬间便崩断了羽菲引以为豪的武器,暴雨梨花针密密匝匝地停滞在半空,难进分毫。
“你信不信,本王就算中毒,也能捏死你。”楚豪面色阴郁,能在他眼皮底下下毒的人,除了那人,羽菲是第二个。
“楚王殿下的命,可比羽菲重要多了,不是吗?”言下之意就是杀了我,你也得死。
同时也是在告诉楚豪,这个毒幽兰解不了。
“你有什么请求?”楚豪双眼微眯,眸光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
羽菲也不敢提太过分的要求,带着笑意言道:“离家太久,甚为想念。”“呵……”楚豪冷笑,“这种蹩脚的理由,骗骗别人还行,骗本王你可知后果?”羽菲双眸盈盈,蓄起潋滟波光,哀求似地看着他,道:“羽菲尚未出阁,况且楚王殿下也定不愿意娶我这种小门小户的姑娘,倘若羽菲夜不归宿于名节有损,致父母蒙羞。”“凌墨。”楚豪冷道,“送柳二小姐回府。”“多谢楚王殿下。”“不必谢本王,本王会让你知道,本王看中的女人,除了匍匐在本王的脚下,没有第二条路。”阴冷的声音,仿佛九幽炼狱的阎罗一般,森冷可怖。
羽菲一个踉跄,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囚笼。
直到羽菲不见踪迹,楚豪才扶着书架立着,晕眩感愈发强烈。
他冷冷地看向书架外一袭白衣,宛若幽灵的幽兰,冷道:“解药。”幽兰耸了耸肩:“正如那丫头所言,我解不了毒。”“九州第一神医,竟连个小丫头都不如?”楚豪眸光冰冷。
“你不也栽在了小丫头的手里?”幽兰不为所动。
“哼,她可不是一般女子,先用天罗地网吸引本王的注意,用暴雨梨花针降低本王的防备,又故意露出破绽,让本王以为她黔驴技穷放松警惕时,落入手镯陷阱,环环相扣,把握人心的本事称得上炉火垂青。”当然,若非他故意放水,便是十个羽菲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或许是看到她眼底的愤怒与哀伤,他动了恻隐之心,不过只这一次。
“你瞧,连你都赞不绝口,我不如她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幽兰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这小萝莉简直逆天,这世上能与楚豪玩手段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朋友,一种是死人。
“哼!”楚豪眸光一冽,“本王自会传令刑部,今日宴劳、酒醴、膳羞之事大有文章。”幽兰一怔,大周御膳食材的采买,凡祭飨、宴劳、酒醴、膳羞之事,都由光禄寺“辨其名数,会其出入,量其丰约,以听于礼部”,楚豪一句话岂不是要将整个光禄寺下狱?“姜还是老的辣。”根本不是一个力量阶层,小萝莉再怎么聪明,又怎么斗得过强权腹黑又不要脸的阎罗楚王呢?颠簸的马车上,羽菲扶着微微发胀的头。
一幕幕黑暗阴沉的过往,碾压着她的记忆。
是的,她穿越而来,始终不记得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只记得是被母亲带去了实验室,然后一片黑暗……白日里,六指琴魔弹奏的魔音,拼命想要唤醒她自我尘封的过去,前世的记忆里满是荆棘的黑暗丛林、绽放的罂粟花、剥下的人皮、滴血的洋娃娃、月色下狰狞的乌鸦……“净亦是污,污亦是净;善亦是恶,善亦是恶;生亦是死,死亦是生……”她拼命压制着的悲伤过往,最终还是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满眼都是绝望悲伤。
呵……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此生此世她为主宰!盛夏,树木枝叶茂密,遮住了柳府的阳光,整个柳府陷入了沉寂。
尽管皇帝赐下厚礼,仍难以冲淡这种沉闷。
稍作“包扎”,羽菲在香月的搀扶下,到佛堂拜见柳老夫人,与林氏换班。
柳明德瞧见她进来,眉心紧蹙:“既然受了伤便好好休养,这里有爹在。”“羽菲也是担心祖母。”说着,羽菲挑开帷幔,只见靛蓝帷幔里,柳老夫人全没了往日华贵雍容,面色蜡黄,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稀里糊涂地说着胡话。
眉心拧紧,早上她进宫,柳老夫人还好端端地叮嘱她入宫事宜,怎么突然就不行了?芳汐姑姑见状,答:“今晨老夫人还好端端的,午睡醒来便恶心呕吐、腹痛腹泻,一直吃不下东西。
大夫说是虚血弱,开了药却一直不见好。”羽菲轻轻地挑开被子,轻轻握着老夫人略有些僵硬的手,柳老夫人突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她,道:“映兰,我对不起你,为了明德的前程,牺牲了你和羽菲……”“祖母,你没有对不起羽菲。”握紧她的手,羽菲宽慰她道。
“是我骗明德,是你使了苦肉计陷害王氏,我也是为了明德的前程啊!”或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柳老夫人眼眶微红,悔恨不已。
“祖母,你说什么?”诚然,十三年前,若非柳老夫人替王氏作伪证,柳明德也不会对林氏心生芥蒂,废了林氏当家主母的位置,但这些年柳老夫人已经受到了惩罚,她自然不会追究。
这话却仿若惊天霹雳,击打在柳明德的身上,他怔怔地看着王氏,她仍旧是一袭绛紫绸缎,容色明丽,如白云映霞,端庄雅典,只是眉宇间那股冷意,却是他不曾见过的疏离。
枉他还觉得亏欠了她,不曾想竟应了羽菲之言,王氏嫁给自己,一直都是别有用心。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分散在别处,羽菲单手握着柳老夫人的手,身子微微前倾挡住众人的视线,暗中用玉妆测试器测着柳老夫人的皮肤,却得出大红色的“景天三七,紧急中毒。”尽管她不通医术,却可以通过玉镯里的系统测试皮肤毒性,玉妆升级后,甚至可以通过皮肤检测人体健康状况,不过稍作试探,羽菲便知柳老夫人是中了毒,而这种毒就是土田七。
在现代都有人误食土田七,造成严重肝毒,中毒者恶心呕吐、腹痛腹泻,长期服用甚至会引起肝细胞坏死,血供障碍,脸色蜡黄。
土田七与田七极为相似,便是太医也未必能够准确辨识。
眸光冰冷地扫了一眼端坐在屋里,端庄典雅的王氏,她冷冷地问芳汐姑姑:“老夫人最近食用的药膳,可有奇怪的地方?”那候在一旁的大夫不悦道:“药膳正是老夫看的,田七炖排骨,益气养血,治风头痛、腰肌酸软无力等症,绝无问题。”“是吗?”羽菲轻拍掌心,身形轻灵的春花便提着篮子进来,一股刺鼻的气味铺面而来。
春花干脆道,“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将这些日子老夫人的膳食和药渣都找出来了,请您过目。”羽菲捏着帕子,捡起状似田七的药渣,唇角微扬:“若是田七也便罢了,倘若是土田七,又会怎样?”那大夫毕竟是金陵颇有声望的名医,羽菲这一提点,他便陡然憬悟:“老夫人的症状,与土田七中毒一般无二,不知老夫人的膳食草民可否一观?”春花将药膳递了过去,大夫观察片刻直言:“真正的田七要比土田七圆润饱满一些,这些残渣确是土田七无疑。”王氏凤眸微眯,冷冷地落在羽菲身上。
原以为她这些年下毒无果,与林家有关,想不到竟是不显山不露水,连她都险些蒙蔽的羽菲。
王家若想成事,羽菲必除。
“查。”柳明德脸色铁青,“但凡接触过老夫人膳食之人,统统给我绑进来。”一时之间,丫鬟仆人跪了一地,芳汐自责道:“奴婢该死,没有仔细检查老夫人的膳食,以致出了这样的纰漏。”“你是该死。”柳明德怒气冲冲,“倘若老夫人有什么闪失,你就等着替老夫人殉葬。”羽菲还是第一次见到柳明德如此生气的模样,只怕不仅是因为老夫人病危,看清了王氏的真面目也让他烦闷不堪。
王氏端庄典雅地站起身来:“妾身承认,十三年前的确是妾身不慎喂错了药,以致羽菲遭了罪,只是没想到老夫人会为了老爷的前程,将罪责退给林妹妹。
妾身知道老爷无论如何也不会信我,只是希望老爷看在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事多年的份上,能够让我为这个家做点什么。”王氏自顾自道:“妾身以为,定是有人将田七掉了包,田七是名贵中药,若用土田七代替,这其中利润不容小觑。
若不查清此事,恐怕这等中饱私囊之人,会祸乱柳家。”“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当务之急,是要替老夫人解毒。”王氏看了一眼羽菲,继续道,“再者内宅之事,老爷不便插手,不如让羽菲试手彻查此案,妾身也会从旁帮衬。”柳明德略一沉思,也点头应允,他看向羽菲:“倘若你觉得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来找爹爹。”王氏在绝对劣势之下,三言两语便搞定了她这个耳根子软的父亲,羽菲不得不佩服王家的教养,倘若林氏在这里,多半会起争执,让柳明德不喜。
即便心中知晓此事与王氏脱不了干系,为免王氏捣鬼,羽菲还是不得不应下,当下便与春月道:“你差人去调查,今日柳府是否有人在外兜售田七。”说着,走到院子里,盘问跪在地上的丫鬟下人道:“这田七是谁从府外买回来的,都过了谁的手?你们自个儿站出来,否则”羽桃苑的胡婆子慌忙跪下,道:“这田七是老奴家里那口子在长春堂购置的,都是有据可查的。”羽菲眸光微眯,吩咐人道:“去将库房剩余的田七都取将出来。”大夫很快便验证了库房的田七全是土田七,胡婆子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二小姐,老奴一家都对柳府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还请二小姐明察。”“此事我自有主张,来人,将胡婆子一家关进柴房。”胡婆子一家都是林母提拔上来的,若是他们认罪,岂不是证明老夫人中毒与林氏有关?羽菲当机立断,将胡婆子一家变相看护起来。
众人散去,秋月便一脸凝重地俯在羽菲耳边道:“小姐,玉妆那里有人闹事。
陈公子不在金陵。”“此事我自会处理,你替我办一件事。”玉妆楼前,聚集着一【创建和谐家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青石地板上,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散落了一地,芳香四溢。
七八个壮汉疯狂砸着玉妆的招牌,林管事一行人被打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好不狼狈。
羽菲面色一沉:“是什么人在这里闹事?”如意坊的徐管事嬉皮笑脸地站了出来,道:“虽说你是县主,但玉妆卖假胭脂水粉,坑害了这么多年如花似玉的姑娘,我却是不能置之不理的,今天我便代表金陵水粉工会来替她们讨公道。”说着,指了指站在玉妆楼前,面纱遮面垂泪的少女。
羽菲冷笑:“徐掌柜,你口口声声说玉妆卖假胭脂,可有证据?”“这些受害者就是证据。”“我前些日子也给女儿买了玉妆,没想到过了两天,她脸上就起疹子了,玉妆真是害人不浅。”“我家那个母老虎,非要买玉妆,现在满脸麻子都不敢出门了。”“玉妆谋财害命,十恶不赦!”“……”一时间群情激奋,就差将玉妆拆楼。
羽菲目光落在人群中鼓动闹事的几个托身上,娇俏的面上,仍带着天真无害的浅笑,香兰却知道这是小姐发飙的前兆。
她声音清脆悦耳:“难不成狗咬了你,你非说是猫抓伤的,猫便该死?”“她们都是前几天在玉妆买了胭脂水粉的少女,如今盒子里还剩一些,你休想狡辩。”徐管事胜券在握道。
拿来盒子,羽菲轻轻嗅了嗅,冷笑:“这盒子里胭脂水粉的成色,的确与玉妆有几分相似,只是栽赃嫁祸之人,却画蛇添足,多添了一味作料。”“什么?”徐管事迫切道。
“铅。”羽菲浅笑,“传统的胭脂水粉,往往是脂粉并用,将胭脂与铅粉调和,却不知铅粉含量超标,会使皮肤粗糙,毛孔堵塞引发各种皮肤病发症。
我们玉妆的胭脂水粉,是纯天然植物提取,不仅不含铅的,还能改善肤质,由内而外促使皮肤焕发生机。”
第二十七章 不值这个价
徐管事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你休要狡辩,这水粉分明就是你们玉妆出品的。”“我也没有否认。”羽菲另外打开了同样一款正品玉妆水粉,朝向众人:“诸位请看,这是玉妆刚刚拆封的水粉,水粉表面光滑如镜……”她将胭脂盒子倒过来,朝着地面扣去,宛若凝脂,清香柔软的圆柱,直挺挺地跌落在青石地板上,如美人玉面充满弹性。
她随手将仿品倒扣,一连晃了七下,水粉才掉落在地,渐起一地的铅粉……众人错愕地看着两种落在地面,却全然不同的水粉,不禁对羽菲刮目相看。
便是青芙楼看戏的姑娘,也吃惊地捂着唇道:“原以为玉妆的水粉不值这样的价,如今一对比,才发现玉妆的水粉秒杀如意坊好几条街啊。”“是呀,怪不得青鸾姑娘每次只买玉妆的胭脂水粉,皮肤却愈发水嫩了,连大周风骨谢道轩公子,都盛赞青鸾姑娘的皮肤吹弹可破。”众人方才想起,作为青芙楼四大花魁之一的青鸾,三个月前不过是青芙楼默默无闻的丫鬟,尽管生的五官精致,却因满脸痘印被青芙楼所不容,机缘巧合被赏赐了一盒玉妆的乳液,不过半月便痘印尽去,被谢家嫡子谢道轩看中,重金养在青芙楼。
徐管事脸色更白了,如意坊背后之人,他得罪不起,若让那人知道他搞砸了如意坊,定会将他挫骨扬灰的,于是他颤颤巍巍地跪下,全没有方才的骄傲:“县主赎罪,都怪小人一时糊涂,私做主张栽赃嫁祸玉妆,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县主放过小人这一次吧。”羽菲一脸天真可爱:“我这么善良,怎么会怪你呢?”还不待徐管事松一口去,她又嘟嘴,一脸天真地叹气:“可是徐管事砸了皇帝御赐的牌匾,众目睽睽,只怕就算我大度,皇家也不会轻绕了徐管事呢!”徐管事一听,脸色煞白。
如意坊的掌柜亲自扛了十八担厚礼,亲自上门致歉,并隆重邀请羽菲加入水粉工会,羽菲欣然应允,至于徐管事的下场,被放逐西域蛮荒已算轻的了。
经此一闹,玉妆的名望反而更胜从前,如意坊的掌柜偷鸡成蚀把米,只能暗自恼恨。
解决了玉妆的问题,回到柳府,羽菲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夏日的夜总是格外的吵嚷,柳府却静到了极致,半点蝉鸣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