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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举着自己的侍卫腰牌,身着黄马褂的凌啸带着自己的火枪队向康熙御辇疾驰,可是山道狭窄,侍卫军士都想赶去救驾,显得十分的拥挤。凌啸心急如焚,如果康熙挂了,别人未必有事,但他凌啸至好也是亡命天涯的命,激怒之下,挥起马鞭就向挡路的劈头盖脸地抽去,火枪队的人见长官动手,当然是有样学样了,想不到竟然给他们赶到了御辇前,这时刺客们的第一轮石头还没砸完。
不断有人中石倒下,张廷玉和佟国维在惊慌失措地高叫着护驾,容若和众侍卫正蜂拥着往御辇上爬,准备以身挡石。凌啸一把扯住容若,急问道:“圣驾在里面吗?”容若见是小族弟到了,急切用嘴往左一努,低声道:“圣驾在那辆轿车里,你快带圣驾离开。”说完就要往御辇上爬。凌啸的余光见到黑影一晃,连忙把容若往自己身边猛地一拽,堪勘躲过一块百来斤的大石头。
凌啸知道侍卫们准备用守护空辇来迷惑刺客,他不愿意容若就这样为康熙牺牲掉,就把容若死死拽离那个空辇。凌啸对兀自叫着护驾的佟国维大声喊道:“快调兵上山围剿!”说完,凌啸把身上晃眼地黄马褂扯下,和容若钻上康熙所在的车。
无论便装的康熙脸色有多苍白,凌啸都很佩服他的定力,见到自己居然还能笑着说:“守土开疆之人到了。”凌啸哪里敢和他瞎掰,急道:“皇上,咱们走!”
“朕不能走,朕岂能惊慌……”
啰哩吧唆的家伙!
“砰”
凌啸一记手刀剁在康熙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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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丁字裤包不住卵子
康熙应声而倒。凌啸不知道康熙是顺势而倒,还是真的把他打晕了,总之他的力道绝不至于弄死了皇帝,他根本不理会一愣之下拔刀出鞘的容若,扛起康熙就往外轿车外跳出。
不远处的侍卫们还在拼命地拖拉着御辇,以躲避着不时落下的石头。几个都统级的军官正在指挥着皇卫军往崖顶上冲去,混乱的情形有所好转。德楞泰在御辇旁见到凌啸竟然把康熙扛出来了,一愣之下,转过神来,指挥侍卫们继续加劲地拉动御辇,以迷惑崖顶上的刺客。
凌啸对刚刚明白过来的容若叫道,“到崖边去”,自己一转臂膀将康熙横抱,弯腰就要向山崖边冲去。“砰咚!”一块大大的石头砸在轿车上,车散轮脱,迸飞的木屑飞溅,一块正好划过凌啸的脖颈处,那轿车的轱辘也一下子滚到凌啸腿边,把他绊了跟头。如果凌啸现在很闲情的话,他一定会很痛,但是鲜血长流的他此时哪里顾得了这个,扯着倒在地上的康熙的腰带,拼命往崖壁爬去。
容若赶紧跑来帮忙,火枪队也清醒了,自己的长官一直没有顾得上发话,见到这种情形,立即过来围上凌啸和康熙他们,往崖边拥去。众人刚刚贴着崖壁站好,将凌啸三人围在最里面,只听得“咚咚”落下的几颗大石头,在崖石壁上一撞,就弹了开去,的确,躲在崖壁下,反而是个攻击的死角,众人微微松了口气。
凌啸略一思索,知道刺客的火铳就要开火了。因为火铳的威力不大,如果康熙呆在御辇之内,金丝楠木所制的御辇可以为康熙挡去绝大部分的【创建和谐家园】。刺客们用石头乱砸,无非是要把康熙逼出御辇,接下来就是要用上那很不好用的火铳了,问题是崖上石头砸不到他们,火铳也应该难以打到死角上的康熙啊?
凌啸忽觉自己把康熙拖出来,有一点上当的感觉,猛地一眼扫到山路对面的缓坡上,禁不住扯嗓狂吼,“火枪队!目标对面,发案-尔!”
刘子俊闻声挺铳拉扳,“哄!”历来开铳最快地他,对着对面山坡就是一铳,不等硝烟腾出,他就感觉自己又没瞄准,倒也不怪他,对面根本就是空山坡子,一个人影都没有。刘子俊正待看向凌啸,以征询命令的准确性,康熙的声音响起,“快打对面!”
“砰砰砰!!”全部的外围火枪队员都开了火,发射完毕后,立即侧身后退,后面的挤身上前再发。初时未见人影的山坡上这时从草地上钻出了百来个人,人人也挺铳就打往这边,所幸的是,很多人未及爬出就挨上了火枪队的铅子。御辇旁的侍卫们,被莫名响起的火铳声惊呆了,此刻立即清醒过来,尽管他们有几个被凌啸他们所误伤了,但是他们还是知道敌人在另外一边,纷纷拔出手铳还击起来。一时间轰轰隆隆不绝于耳,火枪队员也倒下了十几个。
凌啸并不晓得康熙是何时醒来的,但是他知道此时危急万分。火枪队的自生火铳和刺客的是一样,一发之后必须用通条上火药加铅子,这里挤成一团,军士们连铳都倒转不来,他们又是先开火的,刺客们仍在源源从地底涌出,看来刺客们拥有的绝不止一百杆火铳,肯定是他们先前从别的渠道就弄到了不少。
凌啸回头一看被他死死顶在崖壁上的康熙,把心一横,高声叫道:“全体火枪队都有,没死的都围在这里,把死了的兄弟拉起来挡子弹!”只要挺过半分钟,两头的各营皇卫军就能冲到山坡了。
康熙眼光似火,死盯着凌啸的脸,此刻的他已经是安如泰山了,身边有几十上百人围着,不异于世上最厚的铠甲。
他其实在凌啸绊倒在地的时候,就已经摔得醒了过来,看到刚才自己所在的轿车粉身碎骨,心里也是后怕不已,整个过程他都瞧在眼里,对于这个敢于拿手砍晕自己的年轻人,心里想得很复杂,他既感觉到尊严受到屈辱,又明明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他很拿不准凌啸的“忠诚护驾”,究竟是出于对于自己这个皇帝的忠心,还是出于对于索额图当政后的畏惧?
康熙眼看着凌啸还在沁血的脖颈,很想好好地问问他,话到嘴边,却问得自己都不知所以然,“你说,为何众侍卫都不如你?”
凌啸还在激动之中,刺客们整整不下于一百六七十之众,对面山坡上硝烟弥漫,骁骑、火器、护军三营都涌了过去,但是仍有冷不丁的【创建和谐家园】打在火枪队员身上。他在心里很惋惜这些他带来的战友们,康熙的问话,他也不及思索,张口就是一句现代话语,“反恐还需要预案哩,这种安保工作就是要提前制定快速反应计划。”话一出口,凌啸想起面对的是康熙皇帝,一时愣住了,昏乱中想起自己还用力把康熙抵在崖石上,殊为不敬,连忙松退半步,低声道,“皇上饶命,奴才是情急之下……”
康熙恨恨打断他道:“闭嘴!”凌啸一愣,容若也在底下拼命地掐着他的大腿肉。凌啸这才醒觉过来,当时他情急砍晕康熙,好像只有容若和康熙晓得,此时当着火枪队的面请罪,就是逼着康熙宰了自己。
我们的凌啸经理当下挤出了眼泪,做出非常可怜的样子,望着康熙,心里却想着自己可怜的爸爸妈妈和世界上的一切悲惨事,,一时间竟是泪如泉涌。康熙看着他的可怜相,眼光一收凌厉,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不再言语。
火铳声音间歇,崖上坡里所有的刺客都被歼灭了。众侍卫和大臣们奔了过来,自有一番“吓死奴才”的哭诉和“天命至高”的称颂,康熙只道了句“你们来”,就铁青着脸拔腿向御辇走去,待到辇前,又道,“任何人近辇五十步,诛其九族!”
容若拉着兀自泪水涟涟的凌啸,急忙跟上了康熙。老实的说,当时凌啸砍晕康熙,容若本能就抽出了腰刀,但是一愣之间,他还是不相信凌啸会是刺客,直到手快的凌啸扛起了康熙,他才放下心来。容若这些年经常伴于君前,玲珑的心思如何猜不出来,康熙此刻就是在杀与不杀凌啸之间徘徊,电石火闪间,他已是权衡了好几遍。
佟国维、张廷玉复杂的眼神看向凌啸二人的身影,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快速地闪了开去,心里都明白,新臣旧相之争里,又多了一个救驾的勋贵。
“小纳兰,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康熙问得宽泛,容若却晓得应该由何处答起。
“刺客发难之时,皇上正在张中堂的轿车里,德楞泰和奴才的目标很大,怕为刺客关注,所以不敢护驾在侧,本来这法子应该好用,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刺客们竟在山崖上抛石头。凌啸带兵赶来的时候,听说圣驾在张中堂轿里,急忙拉奴才来护驾。后来凌啸请出了圣驾,还真是皇上洪福齐天,一块大石头砸碎了轿车。后来凌啸护卫皇上到崖壁,躲过石头攻击,带的兵士也层层……”
“这朕知道!我只想问一句!这狗才是如何把朕请出轿车的?”康熙一声咆哮,急切间连“朕”都不称了,一脚踢倒御辇上的茶几,几上的茶水泼到凌啸的身上,跪着的他惊得一缩,心里冤屈极了。我靠,我也是在电视剧里学的,对你好你还不领情?
容若剔透玲珑的心思,马上知道了康熙的心思,“凌啸当时是将皇上背出轿来的,只有奴才一人在旁边,还听到皇上吩咐凌啸往崖边避石。若论起皇上的那份镇定和勇毅,奴才等不及万一。”
“混账行子!朕但听到一句闲话,凌啸,你救驾的福分就全归你那哥哥去享了。”康熙平静下来,盯着凌啸说了一句,伸手就去端茶杯,却端了个空,一看之下,早被他踢翻了。凌啸极为灵醒,磕了头就道,“奴才去给皇上取茶。”
康熙一脚蹬来,却是轻轻的。“还不滚去?”
容若看着凌啸连滚带爬地张罗茶水去了,身上的的冷汗算是停止分泌了,却听康熙一句话,又迸发狂流出来。“此子所为,良臣忠诚耶?情势所逼耶?但无畏朕矣!”
容若尚未及接话,凌啸已是寻了茶水,踏上圣辇,恭敬地奉茶与康熙。康熙此时已是一副恬静神色,“宣德楞泰、佟国维、张廷玉、忽赤灵进见。”凌啸连忙出去宣人,这时候还不机灵点,那真是几年的社会白混了。
君臣间一番决断追究在所难免,凡是太子索党一系的近臣,全部被隔离看押起来,圣旨迭发之中,不管京城中是否鸡飞狗跳,起码此时军中就是如此。凌啸却没被封赏,倒是火枪队成员个个加官晋级,全被列入大内侍卫。全军就在缓山坡上扎营歇息,康熙严命封锁周围五里,擅自进出者格杀勿论。
傍晚时刻,凌啸和众一等侍卫被康熙叫入御帐,当头一问,凌啸的心就烦闷不已。
“朕尝问凌啸,众侍卫为何都不如他?凌啸对朕言道,反恐需要预案,安保工作就是要提前制定快速反应计划。此言朕不解其意,但言之。”凌啸心下叫苦不迭,你这一句,岂不是让我得罪众人吗?
凌啸只能在心里叫苦,话还是要回答的,“奴才也是偶有所感,说得对与不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望皇上取其忠恕其愚。奴才所谓的反恐,就是指的一切危急圣上的行为,凡是危急到睿智英明,开创一代盛世的皇上的行为,就会使得文武百官、满朝上下、举国军民、天下臣民觉得如丧考妣,生不如死,实为塌天之祸,顾奴才称为恐怖。”
康熙不理会这明显的马屁,喝着一杯奶茶,不动声色,他自己也猜得出凌啸的“反恐”含义。
“如何防止这种行为,奴才窃以为需要在日常就备好各种演习方案,无论是大内宿卫,朝会拜谒,还是巡行江南,狩猎围场,都需备好详细的防卫制度,以及在各种突发事件下,何种职司要最有效的护卫皇上,何种要出击斩杀刺客,何种要居中调配,何种要联络传令,何种时候刑讯缉凶。唯有我们在平时把各种突发事件都详细列出,然后再有针对地反复操演,方可在事到临头,不致慌乱出错,从而确保皇上万无一失!”
康熙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就是防范于未然的意思罢了,忽然心底一个念头起来,这法子需要制定演习方案的人,经常揣摩刺客行刺的方法方式,这次凌啸的猜想和反应如此之快,莫非他在经常揣摩如何刺朕?!
念头一起,哪里有心思去听众人的议论,心里好好回想凌啸的来龙去脉。在他的心里,和信任容若不同,一直升凌啸的官,不过是借他的明党身份,和与索额图的杀孙之仇,来牵制索党罢了,这个见面不多的臣子,究竟是忠还是奸,放在身边合适与否?
“皇上,奴才恳请皇上允许奴才查验刺客尸体。”凌啸在叙述自己见解和侍卫们的讨论里,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白天都被康熙的态度弄得没想起来,此时借机提出。
康熙一听,觉得有理,立即准了。
阴历五月已是有些天热了,由于害怕引起疫病,死人们已经被埋了大部分。凌啸学着周星驰,鼻孔里插两颗棉球,忙活开了。
等到他一连剥光十几具刺客尸体后,禁不住怒火冲天!
“【创建和谐家园】索额图,自家人怎么打打杀杀都行,你个王八羔子,怎么可以把日本矮子搅进来?”
连卵子都包不住的丁字裤衩穿在很多尸体上,旁边的忍者镖,摆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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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还不如直接封他总督
凌啸将发现报与康熙的时候,康熙正在和诸位随驾大臣们议事。日本倭人的卷入,令康熙更加恼怒,但是此时不是立即下旨惩治索额图的时候。整个京城里,状况不明,稳住局势才是康熙首要考虑的。几位都统都建议星夜向京城赶去,而佟国维、张廷玉则建议天明后上路,以免有些埋伏的话更加不妥。康熙连惊带气之下,也很是疲惫了,不想再多生枝节,问张廷玉道,“廷玉,那倭人此次行刺于朕,你给剖析一二。”“皇上,倭人如今的首领是德川幕府五代将军德川纲吉,就是上次朝鲜使臣给您讲的那个奇矮之人,自其父德川家光实行锁国海禁以来,基本上不再与我朝往来,其国内情形如何微臣知之不多。但观此次行刺事件,倭人如此众多,行动如此诡秘,各有司毫无所觉,似乎是乱臣贼子勾结掩蔽,方可潜行至此。”康熙突然道:“朕欲讨伐日本,尔等以为何如?”他对东夷向无好感,尤其对倭人不服册封,不事朝贡耿耿于怀,如今竟有内外勾结行刺一事,怎么不恨之入骨?佟国维揣准康熙的心思,称颂道,“蛮荒野国,不服皇上之教化,也则罢了,竟敢刺我圣上,奴才以为,如若不伐之,则泱泱大国颜面无存,天下共主为人所轻。奴才愿领兵前往,为圣上前驱!”张廷玉眉头微皱,他想起了忽必烈征倭的往事,一张嘴嘘口气又自闭上,此时不是泼冷水的时候。几位都统和侍卫都义愤填膺,强烈要求为王前驱,凌啸暗自撇撇嘴角,连个沙俄都打得惨胜,还想越洋去攻打日本?先建立强大的海军再说吧。反正他这侍卫是无须议政的,他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感觉需要思索呢,那些个倭人尸体老在眼前晃来晃去,于是索性也自沉默。御帐之内,就只有他和张廷玉没有表态。康熙也坐在榻上沉思,他很明白征伐扶桑的困难,忽然发觉身边的凌啸,正皱着眉头,挠头抓脑,有些不解他为何君前失仪,正要发话斥责,忽听帐外惊呼火起,有人往御帐行来。容若就要出外查看,未及掀开帐帘,已有一侍卫进来跪地报说帐外火起,康熙一惊从榻上站起身来。凌啸看到那侍卫双腿跪地,行的竟不是军中单跪简礼,双手还在怀中摸索,他那还在一直若有所思的脑子一阵清明,―――潜伏忍者!“小心!”凌啸扑上康熙的身上。“砰!砰!”几乎与此同时之间,两声沉闷的铳响,凌啸感觉后背一阵撞麻,意识模糊之前,听到有人在高呼护驾。无梦的睡眠醒来,凌啸趴在一个软榻上,明晃晃的黄缎被褥,仍抵消不了背上钻心的疼痛。感觉到整个床榻都在摇晃,凌啸忍着痛看看四周,发觉这就是一辆大车,未及深想,忽然车停了下来,只听得外边步声裹裹,蹄声得得,须臾,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奴才格尔芬献上乱臣贼子首级,恭祝吾皇功业彪炳,万寿无疆。奴才无法选择出身门第的忠奸,但望可以选择生死荣辱的忠奸!皇上保重,奴才去也。”凌啸昏昏谔谔还未及明白,外间众人齐声惊呼,又瞬间不闻。康熙的声气微颤响起,“格尔芬,何至于此?卿之忠朕知之深矣,且往日素不与尔父弟交构,何至于此?”“奴才少年即护驾在侧,当此忠孝无可全时,唯斩杀逆臣以报圣上,拔剑自裁以全人伦。奴才无……憾……”那男子就此无声。康熙良久微微一叹,道声:“厚葬之。入城。”凌啸这才感觉到他乘的是康熙的御辇,趴的是康熙的御榻,吓了一跳,正自要挣扎下来,辇阶声响,康熙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看到凌啸挣扎,口里在“奴才该死”地叫唤,一把按住了凌啸,喃喃道:“朕的大阿哥死了,格尔芬也死了,索额图也死了,都死了……”凌啸愣在当场。大阿哥还是被准葛尔骑兵杀了?那个把自己扔在科尔沁草原上的年轻阿哥,竟然挂了?索额图不是圈禁至死吗?竟然现在就也挂了。历史,历史究竟是哪里有了偏差,竟然面目全非?除了会说声节哀顺变以外,凌啸没有劝慰死人亲属的经历,一时间不晓得说些什么,但总不言声亦是不妥,半晌,还是抛出了句“皇上节哀”。被按在御榻上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被皇帝按在御榻上,凌啸背上疼痛,心里又惊骇,却不敢挣扎,想了想,恳求道:“皇上,请允许奴才告退吧,凌啸没有这个福分,承受不起啊!”康熙却无话,怔怔地望着壁板。凌啸有些绝望,正待再说话请求,康熙突然一句话,把他的心都吓炸了,“是你杀了胤禔,朕知道是你杀的。”“奴才没有啊。”“胤礽,朕待你如何不好?你怕他威胁于你,朕可以圈禁他,你是太皇太后的指定的太子,谁能动摇于你啊?为何竟要下这么重的手?”凌啸这才明白过来,康熙可能发觉胤禔的死亡有什么疑点,怀疑到太子的身上了,以至于伤心至此,自言自语。一时间凌啸本就疼痛的背上更加如芒在背,这些话岂是外人可以听的?小命危矣。他真的后悔醒来太早了,现在装晕又实在太假,只会弄巧成拙,脑子转不过弯来,愚蠢地接了句话,“或许太子爷并不知情,都是手下人讨好他所做的呢?”康熙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或是找到了一个理由一样,猛地弯腰看着凌啸,“你说什么?”凌啸这下子很想把自己的嘴巴用牛粪堵上,天下第一贱嘴巴!可是康熙的话不回不行,凌啸只得重复一遍。康熙却是像忽然清醒一样,站起身来,坚定地道,“不错,胤礽自幼恭敏诚善,连偶见马匹受伤都垂泪怜悯,肯定不会干出这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来,定是有人在旁教唆,不为他所允,就有人私自行事,谋害皇子!对,定是这样,胤礽相貌从朕,又是朕亲手【创建和谐家园】,定不会如此。”康熙自己说服了自己,猛地一回头,看着凌啸,问道:“你不是明珠一党吗?为何会替太子说话?”凌啸一惊,赶忙想爬起,康熙却忽地笑了。“你是朕一党。若不是那后心镜,你已经护驾捐躯了,你歇着吧。”康熙转身向外走去,自门帘处又一转身,“有些话,需要烂在肚子里,明白吗?小小纳兰。”凌啸拼命点头,直到头都晕了。康熙却往门帘外喝叫一声,“李德全,传佟国维、张廷玉、武丹、穆子曛进见。”如果凌啸当时知道自己的嘴巴会害死五百多条人命,他一定当时就拿头撞晕自己算了,多什么嘴啊?“太子善而诚,然识人未深,以致宵小奸猾环绕,众丑假东宫之威以自肥,借九鼎之储以矫拥,置君父于罔存,行逆天之勾当。着九门提督衙门速逮大理寺卿齐世武、刑部侍郎托合齐、一等侍卫凌普、骁骑参领善晖、杭州将军雅努毅……”康熙连报二十多人,要统统逮捕起来,还要将太子府中自詹事府詹事至末等侍卫全部锁拿甄别。张廷玉心知惊涛骇浪将至,兢兢颤颤地一边纪录一边抹汗。看到康熙再无旨意,张廷玉问道,“皇上,如此多的人犯是交部审讯议处,还是三司……”康熙一句话丢出,“昭狱!”“喳!”张廷玉再也不敢多问,康熙一向反对明朝的锦衣卫,如今却道出明朝昭狱一词,可见水太深,还是不要沾边的好。凌啸在旁边明白自己无意间把这些【创建和谐家园】陷进去了,夹带着康熙的丧子之痛,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给这些人,正茫然不知悲喜,康熙一句话说来,凌啸陷入惊喜之中,他知道机会来了。“凌啸拼死护驾有功,众卿以为当以何赏?”康熙经过凌啸的那一个扑身挡弹之后,先前对他的种种疑忌荡然无存,已是完全信任起来。明珠索额图相继塌台,康熙正需要像他这样可以放心的臣子帮着掌控地方。佟国维是康熙的舅舅,此时索额图已死,明珠又身系牢狱,当仁不让地以为是首辅,率先说话到,“奴才以为凌啸能奋不顾身,以身挡弹,实为我等楷模,奴才认为可仿以爵酬功例,封为侯爵。至于官职,皇上可圣裁而决。”他本就嫉妒凌啸能够躺在龙床上养伤,可不想凌啸的官职再升了。“嗯。”康熙又看向张廷玉,张廷玉却拿眼快速扫了武丹和穆子曛一眼,这两个侍卫也是随康熙多年,虽未有以身挡弹的功劳,可是多年公忠廉能。不知自己如何措辞,才不致得罪人,心下在想,却拿了佟国维当挡箭牌。“微臣以为佟国维之议可以。”康熙又看看武丹和穆子曛,两人皆是点头说同意佟国维的话。“难道朕的性命只值一顶侯爵顶子?”康熙经过凌啸的扑身相救,已是完全相信了凌啸的忠诚,加上凌啸刚才为他找了个为太子开脱的理由,更是相信凌啸的公正不党。凌啸这次不管背上有多痛,一个翻身,半滚下来,伏地道,“护卫皇上万全,是奴才职司所在,乃份内之事。吾皇浩荡皇恩,万不敢当。”“在小小纳兰的眼中,朕难道是功不赏,过不罚的无道昏君?”“奴才不敢,份内事不敢称之以功,但若皇上以为奴才职司尽力,施以赏赐,奴才感恩之时,有一事肯求吾皇。奴才虽长在乡野,但也知圣上以孝治天下,奴才阿玛格尔楞与额娘,埋骨他乡,如皇上见其子还属忠心犬马,望皇上准许奴才将其遗骨迁葬祖坟,奴才当衔草结环以保。”“准卿所奏。张廷玉拟旨,一等御前侍卫凌啸,忠敏敬诚廉能公,护驾有功,封一等侯爵,世袭罔替,赐金鱼袋,赏双爵俸,带伤愈之后即转钦命湖广观风使,代朕巡查吏治民情。”众臣一愣,康熙的恩典太重了吧?世袭罔替的一等侯爵,那凌啸的子子孙孙岂不是衣食无忧了?观风使向来是临时的具体差使官,问题是开国以来,从来没有设置过代皇上巡行的观风使,更何况是不仅可以“巡”还可以“查”的观风使?看来整个湖广,什么事他都可以插一杠子了,幸好没兵权,否则那还不如直接封他为湖广总督算了?可是君无戏言。“喳!”“奴才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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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画图几叹龙泉哑
御驾亲征获胜归来,满京城都轰动了,无论亲王贝勒、文武官员、平民百姓、贩夫走卒,都前来焚香跪拜迎接。康熙站在御辇中,透过纱窗看着芸芸众生的膜拜,志得意满。凌啸知道,此时此刻的索府和众多【创建和谐家园】的家中,恐怕又是另外一副生死离别的凄惨景象,但是众生皆苦,凌啸也无能为力。即使不是因为他的话语,康熙仍对太子舔犊情深,迟早还是要拿他们开刀。
不觉中整条御街走完,御辇到了午门,听张廷玉他们议论的仪式,好像还有什么进见太后、沐浴斋戒、祭祀奉先殿、天地坛祷告之类的,要忙活好几天呢,凌啸连忙向康熙恳求回府养伤,康熙即派了几个侍卫,用个软榻将凌啸抬回家去。
软榻很柔软,凌啸在摇晃中昏昏欲睡。刚过正阳门,一彪人马前呼后拥地踏街而来,当先一人见到凌啸等人,跃马下来,扑到凌啸的身边,急切叫唤凌啸的名字。凌啸睁眼一瞧,不是豪成还有谁,泪眼巴莎的,不断道:“啸弟,啸弟!你这是怎么啦?伤到哪里了?你可别吓唬哥哥啊!”
凌啸心下感动,嘴巴上却打趣,“怎么像个娘们似的,我这可是好好的,你再哭下去,就有失纳兰族第一【创建和谐家园】的风采了。”幸好狼嘾不放心自己,把豪成当成“人质”留在了护军营,不然搞不好会成为日本人火铳下的冤魂。
随豪成来的是些火枪队队员,先期返回护军营的他们,把凌啸受伤的消息报告了豪成,可把豪成给吓坏了,连正牌的二品都统都不理会,直接就往内城本来了。凌啸很需要休息,看出了他的疲惫和虚弱,豪成连忙和大家一起拥着凌啸回家不提。
不知道多久,反正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之后,凌啸醒了过来,趴着睡了这很长时间,胸腹也觉得酸闷,很是觉得口渴。凌啸一转身形想爬起身来,背上的疼痛袭来,很是猛烈,忍不住【创建和谐家园】一声。房门呀地一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惊讶道:“啊,侯爷醒了。小雅,快去通知大爷。”
凌啸吓了一跳,自己的府里何来的女孩子?还是声音如黄莺乳鸣般悦耳的女孩,正待扭头看去,一阵幽香袭来,入眼竟是一个十七八的女孩,正用托盘端着一片热毛巾和一只茶杯被放到床前。
“侯爷您醒了,让奴婢小依来侍候你。”
“奴婢?”凌啸还有些昏沉。
小依笑着道:“奴婢是内务府拨来侍候侯爷您的,刚才那个是小雅。大爷刚才还请了叶太医给您换药了,正去送客,您就醒了。”
凌啸这才明白她们是康熙拨来的宫女,怪不得容貌俏丽可人,竟可以把那日教坊里的【创建和谐家园】们比下去,忽然想起那个无辜死去的女孩,凌啸心里有些怜悯这些毫无自由的宫女丫环。嗯了一声,凌啸就要伸手端杯,那小依却轻轻按住,“爷您伤还没好,还是奴婢来吧。”
凌啸趴在枕头边上,贪婪地喝着茶水,小依葱白的小手因为端着杯子,就在凌啸的眼前,有些花儿的颜色,还有些花儿的香味。
“哎呀!爷,您应该都喝完了,怎么还咬着杯子,要是您还渴,奴婢再倒一杯来。”
豪成这时正好进来到了床边,诧异道:“没喝完啊,不是还有半杯吗?算了,小依,你再去倒,这半杯给我喝吧,老叶真是啰唆,应付他半天,我也嘴巴干的冒烟。”说完接过茶杯,咕咚咕咚喝完之后哈口气,一副爽歪歪的模样。
凌啸忍痛伸手要阻止,奈何伤者速度有所不及,看着豪成回味的样子,凌啸郁闷不已,我的口水难道这么好喝?
豪成一把将凌啸伸出的手打下,“你得听哥哥我的,好好歇息,别乱动。叶老爷子说了,铅子虽然都已取出,但是需要静养一月有余,方可行走。”他靠近凌啸的耳朵低声道,“你也真是的,真不把命当回事吗?万一没那个后心镜,你要哥哥我哭死啊?!”
凌啸一愣,自己是不得已为之,豪成却以为自己是拼命搏前程,不过这话他还知道小声说,懂事。小依和一个更加年幼的女孩进来,应该就是小雅吧,她们一人端了一杯茶,捧到他们跟前。凌啸拿眼一看豪成,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女孩看,完全不再搭理自己了。凌啸好奇之下,不禁多瞧了一眼那小丫头一眼,不过十三四的样子,面容还算清秀俏丽,可是就像是个初一的女生样青涩。靠!莫非这小子对自己的幼齿丫环起了心思?
凌啸正想用隐喻调笑豪成,忽听见房门外一个鸭公嗓的尖声说道:“大爷,容若大人来了,正在堂上用茶。”凌啸疑问地看向豪成,豪成道,“那是内务府暂时借调的几个公公,等我们府里人手备齐,是要还的。我去接容若大哥来。”
凌啸一阵反胃,在御辇上的时候,总是隐约闻到李德全身上有股尿骚味,当时他就怀疑康熙有慢性鼻炎,现在居然家里也有这些阉人,自己还是早日买些奴仆吧,否则会被熏死的。
“啸弟,这是我藏的一瓶雪花玉露丸,对于外伤很是有效,生肌愈肤,还驱除内火,防治褥疮,更是奇效!”
凌啸连忙吩咐小依接过,致谢再三。他倒不是怕伤口长得慢,主要是怕褥疮,要晓得别人都是仰躺着,要是生褥疮的话,最多烂【创建和谐家园】,他凌啸可是要趴上个把月,万一生起褥疮来,就可能会烂掉决不能烂的地方,那可就要了亲命了。
凌啸挥手示意丫环们出去,等着容若开口,他知道,在这大家都忙着昭狱的时候,容若不会只是送药这么简单。
“啸弟,其实你这次做错了一件事情,你知道吗?”容若叹口气,拍拍凌啸的头,“你应该接受爵位,而拒绝观风使一职的。”
“为什么?我又没有升品级,观风使只是依着三品带差使啊?”凌啸大惑不解。
“作为大哥,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大哥最希望你一辈子富贵荣华,无惊无险。可是你得罪的人太多了,今后注定蹉跎跌宕。”
容若看着凌啸,啜了一口茶水,说出一番吓人的话,“今日我听到风言说,是你向皇上进言,严惩【创建和谐家园】的,以你我为首的新明党即将占据朝野。众口烁金之下,皇上会怎么想你?太子现在对你可是恨之入骨啊,他总有一天会登基,到时……”
凌啸这个冤啊,自己到哪里说理去?
凌啸无比信任容若,将当日康熙伤心似狂,自己劝慰保全了太子的情况全盘说了。“难道是皇上说出去的,他那天还警告威胁我不可外传呢?”
容若静静听他说完,思索半晌,忽地眉开眼笑,“原来是这样,那么我明白皇上为何称颂你至公无私了。至少吾弟现在安若磐石,皇上在一日,你就可以做一天的安乐公。至于将来,相信圣上一定会为你和太子转圜解结的。以明党之嫌,却力保太子,你真行!好一招以退为进。”
凌啸一阵脸红,忙说当时自己是昏乱之中乱讲一番,事后还偷偷给了自己一耳光。容若听后更是捂着肚子大笑,“听说过憨人有憨福的,没听过昏人有昏福的。”三兄弟很是笑了一番。
其实凌啸知道,当时自己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潜意识里还带着历史的影子,大阿哥虽然没了,太子还是搞不赢一旁虎视眈眈的老四和老八,被扯下马来,终究是迟早的事。投康熙保太子的所好,而无太子异日报复的风险,何乐而不为?
容若开心地笑了一阵,日日都是接触到肮脏的权谋倾轧,他很是厌恶这种生活,今日里终于见到自己的兄弟,没有刻意地玩弄心眼,就得到很完美的好报,忽觉浮了人生一大白。
他当即索要了酒菜,和豪成畅饮,当然凌啸是灌茶相陪。兴致勃发处,容若执扇抵桌击节而歌:
“万里阴山万里沙,洗却风尘斗霜华。年来强半在天家。
魂梦不离金龟婿,画图几叹龙泉哑。依旧玉壶冰莲发”
(ps:原词浣溪沙万里阴山万里沙,谁将绿鬓斗霜华。年来强半在天涯。魂梦不离金屈戍,画图亲展玉鸦叉。生怜瘦减一分花。词太婉约多愁,乃思妻之作。小楼明月妄改之,洗却风尘斗霜华,立不服岁月蹉跎之意,妻子还在思恋我这金龟婿,我却在叹息龙泉宝剑不曾作壁上吟,尽管无所作为,但也没为世俗所污,玉壶里的冰心甚至盛开了洁净的华。妄改,妄改,书评里口下留情。)
一曲浣溪沙由容若借酒歌来,曲调婉转戚苍,词意嗟叹之余有所坚持,凌啸虽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是也为之动容,喃喃吟咏一遍,竟是痴了。自己在这强权利驱的世上,还能有所坚持,有所作为吗?
有伤在身的他,心神波动太甚,一丝丝疲意袭来,竟似春蚕绕茧,渐渐迷了意识,睡入梦去,朦胧里只听得容若谈什么赐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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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看你拿什么世袭罔替
次日清晨,凌啸又是自然醒来,却感觉到很是烦闷,趴在床上确实难受,一怒之下,和自己较上劲了,疼,你还能把老子活活疼死吗?一咬牙,忍着疼痛,凌啸就爬起身来。说来也怪,人一旦决定面对和承受,困难和苦痛就还真的像不是难以克服和忍受了。凌啸蹭出房门,来到小院里,倚坐在小亭石凳上,新鲜空气迎面而来,神清气爽。
往昔的生活给凌啸留下了很多难以忘怀的习惯,比如哼哼歌什么的。一时间歌性大发,也许是很久都没有放纵这种习惯了,凌啸哼得很是起劲,唯一缺少了乐器的伴奏。不过,很快他的遗憾被一种打击乐器给弥补了――一只铜脸盆摔落在地上,叮叮当当还滚了几转。
小依一身月白紧腰小旗袍,从院口跑了过来,咚咚地脚步声,告诉了凌啸,她穿着花盆底。“我的爷,叶太医可是反复交代,您需要卧床一个月的,怎么可以爬起来呢?”嘿,穿个花盆底,也跑得这么快。小依拉着凌啸的臂膀,就要扶他进屋,看到凌啸不动,明眸里都开始噙着泪水了。
“小依,你听我说,屋里面我可实在呆不下去了。这样吧,你去叫大爷喊来。”
“大爷一早上就和小雅出去了,没在府里。爷,您身子骨金贵,千万别为难奴婢们做下人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