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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间上来看,这份谏言是凌啸和两位阿哥,在刚刚抵达巴黎,就刚刚和教皇冲突,并报告八百万两银子和菁菁身份之事而做的汇报,其主旨是报告好消息,这本是好事中的好事,但千不该万不该,凌啸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封密报会泄密出去,所以,其中就八百万两银子的使用、和针对与教廷关系上,凌啸有感而发地加入了很多看法,而最不能为士大夫所接受的,有两条。
一是阐述了他和两个皇子初入凡尔赛宫后的一些感受,对西洋艺术上的写实偏向,从旁推动奇淫技巧的蓬勃发展,颇为推崇,对中国传统艺术方面求意境而不求写实的风格,做了一家之言的批判,并认为,正是中华艺术上只求朦胧,不务【创建和谐家园】刻真,蔓延开去致使整个学术界深受其害,才使得中国的科学技艺也偏于荒废。而且还举例说什么达芬奇解剖尸体,谈什么文艺复新。
这一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评论,若是保密下来,最多康熙也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地酌情引入些西洋艺术罢了,可一旦泄密,公开于官场士林之后,立刻就从学术之争上升到了政治之争。
要是凌啸得知这一点。恐怕要大怒他们是伪儒家。因为真的儒家,也是讲究入世有为求真求实的,所谓的空灵也好,意境也罢。全部是被佛家和道家思想在文艺领域【创建和谐家园】后地产物……但事实的情况是,不管凌啸怒也好冤也罢,唐朝中叶以后,因为儒家没有这种文艺经典最高指示,知识分子也就默认了这种【创建和谐家园】,并把这种嫁接当成了本土的精髓,众人一致,把超亲王的这种评论当成了数典忘祖,群起而怒之,并引出儒家经典中地“奇淫技巧玩物丧志”加以鞭挞。殊不知国画、山水诗等等之类的,不也是玩物丧志?
如果说这一条只是会影响士大夫们的视听观瞻的话,那第二条。则是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凌啸和胤祥胤禵三个,受了亲身感受冲击之后,都觉得科举必须改革,学而优则仕,可以。也应该,但却要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至少。中国在人的职业培养上,该注意多样性,不要再士农工商般限制得呆板不化!
是这才是掀起轩然【创建和谐家园】的根本所在。
若凌啸仅仅是个村野小子,大家可以把他当成李贽那种异端邪说一样,听听后骂声狂人傻x就算了,最不济暗中弄死便了,反正也没有人听他的。但超亲王的权柄,和对皇帝得影响力太大了,大到他可能把这种异端邪说付诸于实践。所以,即使不强力反弹得消灭凌啸的权柄,也至少要深深触及到康熙地灵魂,免得康熙皇帝也跟超亲王一起堕落,一起疯去!
现在,豪成不知道康熙有没有疯,但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前路堪忧啊,弟弟还没有回国,就已经成为了读书人的公敌,圣道毒药的称呼一面世,就已经给康熙皇帝传达了一个明确地信号:士林和毒药之间,抉择吧皇上!
顾贞观却没有想发疯,他看着那份揭帖,已然呆若木鸡了,颁赏才对邬思道苦笑道,“想不到我和容若公子两人,被他们公开称为为虎作伥的文坛败类,还越精英就越败类……这真是从何说起。哼,想当年我也是孔门一【创建和谐家园】,自认经天纬地了然於胸,可真小说飞库正当上巡抚,才发现很多事情完全不是书上所说……罢了罢了,败类也好,精英也罢,我顾贞观认了,坚决站在王爷身边摇旗呐喊!”
邬思道摇了摇头,声音越来越森森然,“贞观,现在不是你摇旗呐喊就能摆平的,而是我们要找出这件事的背后指使者,想方设法化解这次危机。因为最需要化解危机的,不是我们王爷,而是乾清宫中地皇上!”
有背后指使者?!
三人齐齐骇然,容若色变问道,“先生你不是说,这事情谁泄密都不重要吗?难道你认为是有人在士大夫之中挑拨?”
“不!”
邬思道夹起拐杖站起身来,“士大夫们就是如此,用不着挑拨!想当年,南北朝隋朝改革九品中正的门阀制度,推行科举制度的时候,不也是遍地蜂起地反对叛乱?只要是损害切身利益,谁都会哼哼几句!但问题在于,是谁,把这必然引起哼哼的东西,丢给必然哼哼的人手上的?是好玩?那不是疯了吗!是无意,会无意到整篇全给抄录下来,并迅速散发开去?铁定是有人出于某些目的,故意做出来的!”
众人心中马上闪过了一个人的模样,并齐齐向邬思道伸出一个手势,一个让日后倭人恐惧的手势。
大冷的天,胤禟却满头大汗。
他看也不看正厅前庭外聚集地上百官员,也不理会他们“九爷九爷”的纷纷叫嚷,一路心急火燎地向西花厅廊道跑去。一进西花厅,看到面色镇定的八阿哥胤祀,居然还在享受丫鬟们捶腿,胤禟没好气地惊声问道,“……八哥!难道,难道你,你真的决定和超亲王干上了?唉,我的八哥,凌啸已经毒倒了多少人物了,你要三思啊!”
“镇定!九弟,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胤祀摆摆手让丫鬟们全都下去,将几案上的茶杯向老九轻轻一推,伸手向身旁座中一让。笑道,“也许理学什么都不好,但有一样却是绝对错不了,那就内修守仁而泰然处之。九弟啊。学学修养功夫,来,皇阿玛派你去东蒙稳定人心去了,塞外半月苦寒,先喝喝茶……”
不知道怎地,今天的老九,看见他八哥的做派就是火气直冒腾。这也难怪他沉不住气,才回来半天,就听到了京中地这场巨大风波,卷入讨伐凌啸那篇密报的。六成以上是他们两个的门人,这不是摆明车马和凌啸干上了是什么?如此大的政治树敌行动,八哥却在事前不商量。回来了也不通知,还要自己打上门来问究竟,这“党附”也当得太没有尊严了吧?即便是八哥要和凌啸对着干,给自己一点尊严,便是最后失败了。自己死也死得明白啊!
“喝茶?好,我喝!可是八哥你得要告诉我,我地府上。你的府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官绅在聚集,群言嚷嚷着要我们领衔弹劾凌啸?”
怒哼一声,胤禟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椅中,问完之后也不擦汗,抓起茶杯猛灌茶水,但很快,八阿哥的一句话,让他一口茶喷出老远。勃然大火,恨不得翻脸了,“什么,八哥,你说你不知道?好,你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诉你,这事情,弟弟我是怎么想的……”
砰!老八忽然一拳擂在了茶几上,震得杯子跌落地上摔得粉碎,破口大骂道,“直娘贼!我一定要查出这是谁干的,竟敢陷得我好苦!”
不是你主使的?!老九大觉愕然,愣愣地站起身来望着八阿哥,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天却又狐疑不信。
胤祀苦笑一声,盯着茶杯碎屑,满脸都是很毒愤恨,一字一句道,“八哥要做这种事,不会不和你商量,更不会在你离京的时候去做……毒啊,不管背后是什么人主使的,已经让凌啸走到了读书人的对立面,即使不是圣人毒药,也是逃不脱凌祸之实了,连在密报中表示附和了地老十三老十四,也被清流们从此列入了黑名单,成了很没好名声的孤家寡人。”
胤禟见老八很是愤恨和沮丧,这才信了不是他指使,心中怒气方平息下来,接口道,“咿?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老十三和十四弟也被人打击了,不是对我们有利吗?”
老八抱了头,彻底丢弃了镇定,半晌才抬头郁闷道,“有利?有利个屁!主使的人不是我们,他会帮我们想?!好兄弟,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这人地计谋,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我们两兄弟干的,我在嫉妒两位弟弟,要和凌啸火拼,要和皇上对着干,给老爷子难堪,拆他的台!……谁让我是绝大部分士大夫心中的八贤王,谁让我们是清流和名儒最欣赏的阿哥,这下好了,百官都已经冲进我们府中,请我们主持公道,摈弃异端了,那还不是让皇上,让凌啸,让十三、十四都认为是【创建和谐家园】地?……天哪,我这段时间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连房事都没有乱来,就在家中好端端歇着,怎么惹来这等祸事,一下子得罪了皇帝、超亲王和两个圣眷日隆的兄弟?!”
老九这才意识到了严重性……如果是老八自己主动而为,他定然前思后想,做好了充分的研判,也定会安排好应对之策。但如果不是主动策划地,那就真是逆波横袭而来,后果之严重,让人大生恐惧和不甘!
胤禟颤声道,“八哥,这不是好玩的,我们不能扣上这个屎盆子啊!……走,我们先赶走这些聚集府上的官员,再马上进宫向皇阿玛请求申冤……”
老八痛苦得恨不得哭起来了,一耸肩挣开老九来拉他的手。
“去皇上那里说不是【创建和谐家园】的,我可以说出口……可是,九弟啊,那人毒就毒在这里,我不赶走官员们,并出来帮凌啸反驳的话,就算在皇上那里说破嘴皮子,父皇他也不会相信……可是,我赶走官员,为凌啸帮腔的话,那就是不仅不除魔卫道,还助纣为虐,士大夫们决不会原谅我们的!我们两个以后将人望尽失,还剩下什么?”
老九傻眼了……好一盆不得不扣在头上的恶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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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敢跳?朕就敢杀!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胤禟大感焦躁,真想拿着一把砍刀出去乱砍一通,他实在是感到太过于憋屈……现在的八哥,就像是一个被赶入了兽圈中的人,没了选择。要么,和以凌啸为代表的康熙胤祥等人厮斗,在当今世上最强悍权者的打击下悲剧收场,要么,就是彻底放弃一切支持者基础,甘心自绝于漫漫争位路!若硬是要选择一个伤害稍微轻的,恐怕也只有装病,病到像福建那样的不省人事了,但士大夫们也不是傻子,一样会大损八贤王名声!
正对坐愁城之中,就听到花厅外一阵喧哗之声,瞬间却听见官员们的惊诧声青息下去,倒是大侍卫武丹的声音响起来了,“奉皇上口谕,京师自即日起【创建和谐家园】和宵禁,所有官员立刻回到自己府上,严查眷属和家丁,明日报上顺天府和五城督察院,但凡发现可疑人等者,一律报官!”
【创建和谐家园】宵禁?可疑人等?老九铿地一声站了起来,讶道,“难道……难道皇阿玛他也发现我们是被冤枉的?他老人家看出不妥来了?还是皇阿玛要对付百官防民之口?”
正惊疑间,武丹却是已经到了花厅外,高声求见,两人急忙将他迎进来。武丹是康熙的老人,忠心耿耿几十年如一日虽是没有凌啸那样的风生水起,却也是领过京畿驻军的军门,所以雍正当日毫不犹豫把其发配乌苏雅里台,而康熙又把他第一个召回,绝对是不可轻慢的天子近臣。但武丹却也没有什么让他们敢轻慢的理由,他此来是奉有圣旨。“八爷,九爷,奴才是来传旨的。皇上已经说了,还有十日就是除夕。他老人家要举办百官除夕庆筵,着八爷你加紧办理一切庆筵地筹备事宜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父皇还有心思过年?
胤祀大为不解的时候,老九却心思还没离开【创建和谐家园】之事,连忙执礼甚恭地向武丹打听。但武丹的一席话,却让两人大为惊诧,“回九爷的话,城内之所以【创建和谐家园】,乃是因为近日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地事情,雍逆叛军之首的岳仲麒。在前往天牢的途中,竟然被人劫走了!你们应该知道,为泄密案皇上已经心情非常不好了。中午闻讯的时候,勃然大怒,下令严索岳仲麒呢!”
老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创建和谐家园】不是为了查泄密案,也不是为了对付百官。见武丹提出告辞,两人连忙亲自将肯放消息的他送出了花厅,到最后。老九方才醒悟到漏了一个最重要的疑问,连忙拉住问道,“奇怪了,武军门,跑个钦犯的而已,派人抓就是了,又不是太稀奇的事情,值得【创建和谐家园】和宵禁吗?”
武丹本待要走,可被他死死拉住了。想想这也不是能想保密就能保密的事情,八爷九爷想要打听还真不太费事,犯不着自己做恶人,放低了声音急速说道,“是不稀奇,可是救走岳仲麒的人全是穿着公主府护兵地服饰,这就有些稀奇了。老奴告退!”
这一次武丹真是闪得很快,胤禟问“哪个公主府”的时候,他已经去得远了。倒是一旁老八的呢喃之声回答了他,“还有京城内外,还有哪个公主府会有护兵?还不是欣馨和怀柔地府上!……完了,看来,皇阿玛已经怀疑上了我们!”
老九如遭雷劈地一颤抖,骇然道,“这怎么说,难道岳仲麒是八哥你救走的?”
“放屁!他是帮助四哥守京城,又不是帮我守城,我救他岳仲麒讨死啊!”老八倍感九弟的脑筋出了问题,怒视他一眼后拂袖回了花厅,“老九,你好好想一想,凌啸的人有理由去劫狱救他岳仲麒吗?他们是死仇,没有理由啊,那这件事情很显然就是有人栽赃陷害凌啸的手下,也就是说他们要么和凌啸有仇,要么就是和皇上有仇……皇上大怒地搞【创建和谐家园】和宵禁,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要大索逆贼们,这和我们屁地相干?!”
“那你还说什么完了,吓我一跳!”老九却是不服输,咕哝道。
胤祀懒得和他计较,面色越来越凝重,“八哥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们现在去向皇阿玛申冤,说泄密案不是我们主使的,也已经晚了!……唉,按照常理来说,若是皇上觉察出我们是被冤枉地,那他第一个行动就是等,等着观察我的动向,看我会不会将计就计混水摸鱼。可是你也看见了,这些官员求见了我三四天,我都用的是拖字诀,没有见他们。那么现在,皇上最应该给我的旨意,就是装病,谢绝一切访客,免得推波助澜……但?意偏偏就是出来办差,而且办的,是要见很多官员的礼部筹备差事,这不是把我向百官那边推去,使得我避无可避。他老人家不是在逼我的擂,看我能翻起多大的浪,还能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呢?
还能是,康熙根本就谁都在怀疑!
几天来,他已经生气生到气不打一处来。泄密案意味着什么?六科给事中的封驳圣旨,固然是让他颜面难堪,但更恐怖地是,他和凌啸商定的超越大计中的一大原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了……-已经被泄密者这一下子给废了!泄密的内容虽不多也不系统,但却因为科举改革这一条让士林警觉大生,以后凌啸回来要推动任何一项措施,不说出个子丑丁卯来,人心不稳,可说出来,就会让人心更加不稳……举步维艰啊!
不得不等着侦知处审讯结果的康熙,倍感疲惫,想想宫中还有一个温暖处,不觉来到慈宁宫门前。尽管愤懑的时候来这地方。有些无助得找妈妈的意味,但康熙却顾不得了,他需要安静和宁神一会儿。
“哦,皇上来了。”
太后正在殿前之中晒着暖阳。和几个新进宫地妃子闲谈,见康熙形神憔悴地呆立在宫门之前,吓了一大跳,惊慌地站起身来。康熙这才醒神,一面向母后请了安,一面坐在太后的身旁,笑道,“母后,让她们全都散了吧,皇儿心神不宁。有些话想和您单独谈一谈。”
太后看着他的模样,心疼得直落泪,待妃子们退避出去之后。方才握了康熙的手,等他开口。
但康熙长抒一口气之后,一席话却把太后吓了一跳,“母后,这些日子地泄密案。想必母后您也听说了。六科给事中联手驳了朕的圣旨,认为凌啸不能嘉奖以摄政王衔,胤祥两兄弟不能封亲王。清流也罢、官宦也好,更有云集天街和一些王府之中议论汹汹,上书房收到的奏章,更是堆了快一屋子了,这种形势,更是伴随着科甲同年好友的书信,向地方上蔓延,不几日地方督抚道府县和学官们。就会扬起新一轮的上奏。朕已经停了邸报,可依然不能保证不会出现朝纲大乱之事。您说,朕是不是要开始杀人?”
太后嚅动双唇道,“杀、杀人?皇上,你要杀什么人?”
康熙的喉结猛然一抖,掏出袖中的一封密折,扬了扬道,“母后,这是上书房行走尹泰的密奏,却只有十六个字:垄中脱兔万人齐呼,庆父不死,鲁乱不,已。”
太后的脸刷地苍白如雪。她也是读过书的人,这十六个字地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说,众矢之的,祸乱之源,是一定要顺应民意加以惩罚的,不然将会彻底失却民心!太后猛然咳嗽几声,一把抓过这份密折,不知道哪里来地精神,竟然是用力掷出老远,怒道,“皇上,你是要杀掉凌啸吗?行,在你下令之前,赐给母后一杯毒酒,别让母后看见你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康熙讶然地望着如此维护凌啸的太后,万万不曾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刚气,还要以死相逼,要不是康熙深知凌啸和太后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的话,康熙都会要胡思乱想,是不是爱新觉罗家连太后也欠凌啸的!
“母后,朕何曾说过要杀掉自己地爱婿?朕,是要杀掉尹泰!”
康熙轻轻拍拍太后的背为之顺气,口中语气却变得恨起来了,“朕原以为尹泰是理学名家,又有拥立之功,所以虽见他平日喜好揣摩和见风使舵,朕也包容了。他是科举出身,是常年担任主考官的人,门生成堆,这次他不赞同凌啸地意见倒也罢了,朕也包容了。但朕万万没有想到,他是唯一一个上奏要杀掉凌啸的人……朕的啸儿,也是他一个奴才能够建议生杀的吗?!正好,不管泄密案朕最后如何安抚士大夫和做出让步,但朕也需要有硬的一面,那就是找个理学名家来杀!他以为上的是密折,朕就天真信他密了?哼,朕的眼线说,他已经对门生们说过多次,什么国人皆曰可杀……敢跳出来,就最适合朕杀!”
太后这才知道错怪了康熙,也能理解他作为君主的很多不得已,一面缓了颜色称颂他此举甚善,一面却女人家的柔善,也不同意大开杀戒,刚要劝慰一下和气致祥,就猛听到宫门前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一等侍卫刘铁成匆匆而入,跪在地上呈送卷宗,满脸苍白道,“查出来了!一个小太监绕不过苦刑,已经招供,说是奉了……奉了二爷的指令,抄录一切超亲王来讯。”
“……是他?!”
康熙霍然起身,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愤愤然,一抄手抢过卷宗就看,满嘴都是柴胡,“这没了人性的白眼狼,朕怎么就生出了这么样一个东西呢?刘铁成,你马上给朕去把胤礽……咿?……不是他!不是胤礽!”
刘铁成一下子愣了,都有人招供了,还把如何接头的方式都说了,侦知处也调查了胤礽的入宫记录……怎么就不是废太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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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不就是个逼吗,朕还怕逼?!
是小太监在冤枉胤礽?还是康熙在包庇情分未尽的废太子?!
刘铁成满脑子都是浆糊,可是后面的这个疑问,再给他十个胆,也是绝不敢说出来。愣愣中,只听康熙沉默了老半天,方才对同样惊惑不已的太后解释道,“母后,您忘记了吗?腊月十二的晚上,朕可是和您在一起看啸儿的密报,那晚回乾清宫之后已是子时,一个小太监能进朕的东暖阁?能偷到朕放在枕边的密报?这一万多字的密报,抄也得抄到寅时去!”
太后也记起来了那档子事情,兴奋起来一指刘铁成,“快,快去将那说谎的小太监,给哀家逮来!皇上,他既然敢诬陷胤礽,也是是非之人,只要顺藤摸瓜……”
噗通一声,刘铁成满头冷汗的跪倒在地,打断了太后和康熙的兴奋,让他们脸色齐齐一变,康熙脱口而出道,“……难道他已经【创建和谐家园】了?”
刘铁成连声请罪的时候,太后大呼可惜,康熙却并没有太过于在意,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人家铁定心思求死,侍卫们又能怎么样?拍拍无比失望的太后,康熙抚慰了几句之后,便已经打定了主意,长叹一声对刘铁成道,“铁成,起来吧。你是老侍卫了,只要不犯科作奸,朕会包容你的,看出供词破绽的事情,只有太后,朕和你知道,保密,知道吗?……嗯,你就去传朕的旨意,将胤礽逮如宗人府隔离起来,片言只语也不得泄露。有人问起。就说涉嫌泄密案,明白?”
“喳!奴才谢主隆恩,一定守口如瓶,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一个字不多说。奴才告退。”冷汗未干的刘铁成也不多问。迅即就遵旨领命,他可不是武丹那样的带兵侍卫,也不是容若那样地读书侍卫,深知自己土匪出身智商有限,有些宫帷之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但这只是臣子的守身原则,却不包括康熙和太后,对她们这样的身份来说,知道得越少就越不安全!
所以等刘铁成退出慈宁门后,太后马上大惑不解地追问道。“皇上,既然小太监是攀诬于二阿哥,怎么您不为之申冤。反倒……?”
康熙用力一握太后地手,笑着将她扶入椅中,在小几上亲手挑了个黄橙橙的桔子,边信手剥皮边细声细气地解释,“母后。您是不了解,朕这皇帝做得难啦。若是一成不变地当个守成之君,朕自信保管天下人都满意。前三十年的皇帝生涯,不就是这样吗?朕得心应手,朝野上下谀声如雷,把朕都和三皇五帝同日而语了,有时候朕都替他们脸红。可是当朕如今再回首那三十年,汗颜呐,这万般政务,那一样,不是萧规曹随?又有哪一样。朕是脱了唐宋元明巢臼?……呵呵,朕是您的儿子,有多少斤两,您不知道?有多少能耐和苦闷,朕也心知肚明啊……曾几何时,皇儿无数次有种冲动,想要给您说说朕的这种没自信,但皇帝,不可以没自信!”
眼看康熙手指翻飞剥着桔子,耳听他顾左右而言它的话语,甚至说的还是除了她以外,全天下再无一人有资格听到的心曲,太后心中便更加的糊涂,却听康熙继续说道,“母后啊,士林的谣言不是空穴来风。朕给您说句心里话,朕地清名早已经被老四给毁了,要活下去,唯有超越之前的自己,超越汉武唐宗!只要朕一日没死,朕就决心要变法,就算变到我爱新觉罗被打回满洲原形,朕的决心也不会改变!所以,尹泰之所以该死,是因为他所说地,垄中脱兔,万人齐呼,庆父不死,鲁乱不已,其中咒骂的庆父和兔子,不是凌啸,是朕!”
皇太后这才明白过来,康熙原来是给哀家提前打招呼来的,深怕自己这唯一有名分可能约束他的太后,掣他的肘呢……咿?康熙见母后并没有想象中地惊骇,只是点点头,在自己手中夺过桔子,吧唧吧唧吃得倍香,他顿时就傻了,讶然问道,“母、母后……您不觉得吃惊……不觉得皇儿有些胡闹?……朕可是要变法啊,喂,母后,朕是真的要变法,死也要变法的哦……您听清楚了没有?”
太后眉梢一挑,又掰下一瓣桔子往嘴巴中塞去,笑道,“寻死觅活地,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母后啊,在凌啸被你派去西洋的时候,就知道了。唔-唔,母后就你一个儿子,别说是满洲了,哪怕你最后啊,被赶到了冰天雪地的乌苏雅里台,母后也会跟着去的!不过话说回来,到时候可要你和凌啸这小子轮流背着哀家!哼,谁让你们都不消停安享富贵,谁叫你们敢决定了又不拼尽全力确保成功的?”
这话说得何其干脆彻底!康熙大喜地站了起来,盯着并不是生身母亲的太后,猛然间觉得,母后年轻的时候一定温婉灵美,想要说些什么感激言语,却发现自己再多说一句,对愿追随自己天涯海角的母后,都是一种亵渎!
心知凌啸定是已经给太后暗示过什么的他,低头抹去眼角地潮润,给太后深深一躬身,方才把话题跳转回来,亢然道,“母后,您问朕为何抓胤礽,朕就给母后明说了吧。既然,有人要冤枉老二,朕就顺了这民意,让那人得偿所愿,看一看,看那人还想要干什么!他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不会是为了对付已经不可能登上皇位的废太子废人吧?”
太后其实对所谓的嫡孙并无好感,问康熙,不过是奇怪他为何反倒抓了明显被诬陷的胤礽罢了,可一听康熙的回答,这才明白是所谓的以退为进引蛇出洞。拿胤礽来当做戏地反诱饵。她暗道康熙的城府了得,虽没有太大的兴趣研究这些权谋,可见到康熙在那里亢奋得都有些得意了,深知该让皇帝尽兴。笑道,“哦,原来是皇上的妙计。不过,若是那人自此再不行动了……”
康熙忽然间杀气一现,却又神伤地一敛,闷声道,“那朕就上秉太皇太后在天之灵,将胤礽圆禁终生,囚死为止!”
皇太后这下真地是不明白了,很不能理解的时候。康熙却不等太后垂询便解释,“母后,若那人再不出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胤礽得罪了一个恨他入骨,又不计一切代价报复的人,说白了,胤礽就是那只万人都要抓的兔子。囚禁了他,既是保全了他,也是让那阴险的仇人自此息事宁人。”
“那另外一种……难道你是怀疑。胤礽故意弄了个死间,来让自己置身事外摆脱怀疑?”太后也不是蒙昧之人,已然猜到了康熙的想法,口中这么说,心中却是有些不信,“天呐,皇上,要真是这样,胤礽那就真是心有山,之险啊。可是他这么做。除了拆你们的台以外,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但愿是第一种吧。”
康熙却没有再谈论这话题,一拍腿站了起来,嘱咐太后几句注意冷暖之后,便告退辞出。走在路上,康熙心中想的却还是胤礽。凌啸曾经给他讲过的一种观点,恐怕能解释胤礽为发动者的一切理由:【创建和谐家园】是人追求一切成就地本源。对此康熙也是深以为然的,所以他康熙才力主石玉婷离开胤礽。须知道,结合胤礽曾经的身份和经历,自然不可能像寻常太监那样贪财,权力或可满足,却除了帝位外,无可满足废太子地欲壑!胤礽如果有毁灭心理,在所难免,要是加上他对凌啸宿怨深积的仇,再加上对自己废他储君的恨,可能性大得很呢。
康熙不是不想回答太后的问题,只是,对一个老寡妇谈【创建和谐家园】,很难开口的。
“……皇上,啊,皇上来了!皇上,超亲王要搞得大清朝礼崩乐坏,您可要说句话啊!”
刚进隆宗门,康熙却被天街上地阵仗吓了一跳,在慈宁宫逗留的这半个时辰的时间内,里里外外竟然跪了七八十名文官,一看见他出现,顿时像是久候地苍蝇见了血,膝行着聚拢过来,头磕得是砰砰响,叫得是嗡嗡嘈嘈,哭得是稀里哗啦。
康熙一下子默了脸,冷冷地逼视看守内朝的一等侍卫德楞泰,咔咔冷笑着问道,“德楞泰,这是内朝重地,还是庙会市集?”
德楞泰在康熙身边很久了,知道他的脾气,更知道封驳事件后,皇上这几天都在躲避臣子们的求见,赶紧跪了禀报,“回皇上的话,这里是内朝重地。奴才本也不许大人们进来,可今日当值的侍卫内大臣张廷玉亲口下令让他们进来跪候,奴才也就……”
“衡臣?”康熙一愣,想不到放官员们进来逼迫自己的,竟然是信奉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张廷玉,难道他也要学尹泰那样作仗马之鸣?他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却没有看见张廷玉的身影,顿时就火了,一面怒声吩咐传张廷玉乾清宫觐见,一面拔腿就走。
其实文臣们要康熙表态,也不是不可以地,甚至从迂回求稳的角度出发,暂且模棱批评凌啸一下,对甚有语言技巧的他来说,也不成问题。
但文臣们,好像都忘记了封驳之事,可心高气傲的康熙却没忘!康熙绝对不能轻易就这么服软,他可从没有把封驳当成政务得失的修正这么简单,因为这是拾遗补阙的最尖锐形式,在康熙的眼中,六科给事中不收回封驳,就是在逼他下罪己诏!只不过六科给事中制度,也是一块遮羞布,不好随便撕的,康熙不好明言,唯有以一种赌气的形式反抗,毕竟他不想当清朝第一个被封驳的皇帝!
可是他脚步一动,便有官员跟着膝行而动,康熙绕行,又被堵上。
一来二去,康熙勃然一脚踢开脚下呼号的一个老翰林,咆哮道,“你们是求见还是逼宫?如果是逼宫,朕就站在这里,不就是个逼吗,朕还怕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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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万人敌,一人迷
康熙的确不怕逼,至少是现在他还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