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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失在康熙末年小楼明月》-第1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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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开篇马屁,康熙看得忍不住有些脸红。

      自家人晓得自家事,没办法,他就是这要强地性子!这些日子康熙绞尽脑汁,都找不到妥善处理戊寅之变的办法。他不是没有这么想过,汉族的汉朝都被外戚王莽篡了。唐朝也被安禄山干得火气日下,自己两个月之内平乱,不算丢人。可惜,追求完美的他,不容得有一丝污点。只觉得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心灰意冷得到了极点。

      明明是没办法的自闭,凌啸却说把他说得那样深不可测,还有孔夫子之资质,黄帝之才干。这马屁也拍得太过了吧?康熙却哪里知道,他的脸红大可不必,凌啸只是借喻和激励罢了。在来自现代地凌啸眼里。孔夫子不过一应用哲学方面的思想教育家罢了,黄帝也只是值得尊敬其始祖辈分的原始领导人而已!论及才干资质,他们两个只是里程碑,却绝对不是无法超越的巅峰,否则一代不如一代的,社会还进步和进化个屁啊!

      “皇上之最闪耀古今者,自尊也!唯其自尊,故阿玛克兢修身以立德、勤学格物以养才,立志于君子之君;唯其自尊。故上下五千年几百位帝王,皇上要与其比个高低、贤愚、明昏;唯其自尊,故以超宋明为的、以攀汉唐为标,励精图治日理万机苦心经营达致盛世!此自尊者,乃是自信之根,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人定胜天!此自尊者,亦是自强之源,君子自强不息,你狠他狠老子最狠,唯您独尊!昔者,横扫六合一统江山,楚虽三户灭秦必楚,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唐风远布万国来朝,宋富天下四海来市,明耀海威碧海横行,凡此种种,皇阿玛有此一自尊,只需展翅一振,皆可吹灰之劳即达致矣!”

      康熙一下子愣住了。

      哪朝哪代都有议论当朝皇帝的,只不过,只需说好话罢了,凌啸的话也是好话,但康熙何等人,一眼就看得出凌啸是在就是论事,是马屁还是客观,他还是有看得出来的眼力的。同时,他不得不承认,凌啸也是有眼力,竟是把自己地性格看得这么清晰,“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你狠他狠老子最狠”,顿时禁不住大生知己之感。

      只不过,凌啸的议论实在让他耳目一新,因为实在是惊世骇俗了。

      自己的这种强悍个性,圣人经典上,称之为“妄人之癖”!和“君子温润如玉”的礼教观点严重对立,与“中庸之道”更是背道而驰,就连康熙自己,也是从来不敢和士大夫们提及,还时常用修身养性的功夫加以压制!不料,凌啸却把它拿出,冠以“自尊”之名,来大加讴歌,还把历朝历代地盛世成就全都归功于这种自尊性情之上,如何不让康熙瞠目结舌?!

      人无疑是主观的。与生俱来本性,被圣人经典所屡加批判,却在凌啸这里得到高度认可,一时间,在康熙这岳父的眼里,凌啸这个女婿,竟是越看越欢喜起来。连凌啸这家伙睡懒觉不开工,他也马上释然于心,康熙甚至还忍不住指了一下西暖阁小榻上的缎被,示意太监们给凌啸盖上。

      ******

      这信有看头!

      康熙乐滋滋地悄声回到东暖阁,一边端起热腾腾的【创建和谐家园】,一边目不转睛地接着读下去。

      “然皇阿玛之蛰伏深宫,儿臣虽知您是伤痛娘娘们罹祸及二阿哥致残,夜夜担心圣体吃不消之余,亦夙夜痛恨自己之无能,不能为皇阿玛分担一二。今日忽闻皇阿玛言石玉婷改嫁事,儿臣心中之忧豁然开解。儿臣此刻咀嚼皇阿玛之言,有所悟,特请皇阿玛指点。”

      呵呵,朕昨晚那是憋地,今天醒来还在后悔,这家伙却说有所悟。且看他悟到了什么。

      “夫天地之滋养万物,以生死代谢、弱肉强食为铁律,而人为万物之灵,夺天地之造化,能知觉、能习学,能喜怒哀乐惧。能文化传承,诚天地先前所未料到,故人间除生死代谢、弱肉强食地铁律之外,便有了欢与苦,此已非上天所能驾驭帮助,唯有求诸己身。”

      这有点跑题了啊!康熙一见凌啸不再接着认可自己了,看得有点漫不经心了,但很快,一段白话让他别有所悟。

      “所以,阳光底下所有的痛苦。有些是能解救地,有些是不能解救的。不能解救的痛苦,把一切交给逝水流年,忘却!而能够解救的,无须管贞节牌坊。解脱为先,弥补继之,如实在无法弥补,拼尽其能加以超越,以更加闪耀地光芒。盖过瑕疵。世人景仰高山,不也常常只看巅峰?倘若有人责难其山涧沟壑很矮,那这人不被当成疯子。也会被看成是吹毛求疵!既往看太阳,对上面的暗斑大为不解,皇阿玛之言,也让儿臣豁然解开一长久疑惑呢:世人之中,何人谓之不光芒万丈?!儿臣愚钝,如有入魔着相之处,望皇阿玛训示。”

      康熙拈信寻思良久,脚上却不觉走到窗前,眯眼向朝阳看去。不能说凌啸的运气不好。或者说是康熙的运气更好,虽然他这样裸眼看太阳的方法不太好,看得不甚清楚,但康熙毕竟是有点老花眼之人,细麻子、微翳子都不缺,太阳没斑都会被他看出斑来呢!

      古人求道为学,讲究效法天地,康熙一见太阳都如此,对自己地苛求立刻就松了三分。不过,他终究是喜好完美的人,稍稍放下桎梏后,如果允许自己解脱为先弥补在后就算完事,那只是自欺欺人的“自渎”,绝不是他的性格!

      如何超越前人前己,到巅峰、到光芒四射,已经成为康熙一种自渎包袱下的强烈冲动!

      “呵呵,这小子想劝慰朕,还居然偏偏说是朕让他悟地。嘿嘿,超越两个字可是你说的,超越,超越……”

      不管是康熙本自己想解脱,还是凌啸的话当了催化剂,总之,暂时得到解脱的康熙十分兴奋,一面激动又叫劲地自言自语,一面心中倍感凌啸的贴己知心,顿时横跨大殿,准备把凌啸叫醒开工。

      毕竟,凌啸叫嚣地“超越”给康熙接受之后,那就不是说说而已的事情,皇帝要超越的目标,说出来都磨死人,首先要磨的就是凌啸自己了!日上三竿还不去搞事,超越是睡出来的吗?!

      但康熙刚刚跨进西暖阁,就听到一个含含糊糊地声音在梦呓,“福晋,不行,不行……”

      康熙大吃一惊,望着这个呼呼大睡的家伙,不晓得凌啸是在说自己改嫁石玉婷的决定不行呢,还是在做着对自己儿媳妇不堪地春梦说不行,总之,康熙觉得凌啸口角的涎水很是刺眼,因为那让他老想起垂涎三尺这个词汇。不管自己最终嫁不嫁掉玉婷,凌啸这家伙是想都不要想的,毕竟,天家脸面在其次,关键在于,那样做,岂不是救了媳妇苦了女儿?!连康熙自己都在为凌啸庆幸,庆幸他说的是“不行”,要是说的是“行,来吧”,康熙自己都不晓得会不会狠狠揍他一顿。

      好在,康熙也的确变得通脱了些,在忽地记起自己也好像梦到过石玉婷之后,他很快就释然了。毕竟万恶淫为首,却是论行不论心的,自己看上的儿媳妇,没人景仰是没天理的,凌啸和自己兴趣意识相近,梦到一下,连圣人都不会怪地。

      一眼看到手中信纸,康熙的思绪又回到“超越”上来,马上伸手就去推凌啸,“起来,起来,快点起来。”

      凌啸没敢在黄绫榻上睡觉而匍匐一晚上,加上绞尽脑汁写信,自然是没有睡好的,一转头埋进臂弯,咕隆着道,“姑姑,让我睡一……”

      叔可忍,婶不可忍,康熙终于怒了。

      他拿着那本写了信的手札,在凌啸脑袋上狠狠地拍下去。

      “睡?!姑姑?睡!姑姑?啊?!”

      不管是谁,有床不能睡,无疑是会有怨念的。

      只不过,凌啸的怨念的表现形式,是做了一个超级【创建和谐家园】的梦罢了。在这个梦里,他被四五个皇阿哥府的福晋,绑在床上百般花样,累得他筋疲力尽酣然入眠的时刻,黛宁姑姑却冲了进来,拉着要他赶紧逃跑,说是外面竟然还有十几二十个师奶们在排队呢!谁料到,本待赖床的凌啸,睁开眼赫然就见到一个瘦瘦的麻子,正怒气冲冲地等着自己,赫然就是康熙皇帝。

      自紫禁城修建三百年来,不是皇帝却有缘在乾清宫做春梦的,凌啸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只不过眼前,本是撇眉毛的康熙一下子成了竖眉毛的时刻,凌啸是无暇考虑这种荣耀的,他想起了自己最后的呓语。要不是晨憋阻挡了尿路,这一刻凌啸就差点吓得尿裤子。

      懵懵愣怔之中,康熙已是咆哮起来,“你个混帐行子,难道你每天起床的时候,都是要黛宁来推你喊你吗?难道你没有丫鬟,没有小厮,没有夫人?要不要朕给你调去百十个,或者再让你娶上十七八房小妾?!啊,回话!”

      怎么办?!

      装傻,不是凌啸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不知道康熙还听到了些什么,见招拆招才是最稳当的。脑汁翻腾间,他当即摆出一副惶恐兼委屈的神情,对康熙大跪在地。颤抖着声带说道,“皇、皇阿玛,儿臣不敢!也……也不是地,自……自从在柯家庄那一晚之后,儿臣还是直到昨天才见到长公主,她还问我有没有每天到大内给太后和阿玛请安。一时间夜有所梦,以为是长公主催促我进宫请安……”

      凌啸十分狡猾地提到柯家庄之后,康熙不由得一愣。

      他记得柯家庄那晚上,自己凌啸去要钻地道,当时康熙就亲眼所见,黛宁是和这家伙住在一起,却是各居一厢房严守礼节,顿时,康熙猪肝色的脸上,立刻布满了尴尬。

      不过。康熙生这么大的气,一方面是被自己的鳏夫现状给【创建和谐家园】的,一方面是“爱新觉罗家上辈子欠你女人啊”的心理严重不平衡,更重要地,却是目前“超越”事业的需要。

      黛宁老跟着凌啸四处跑。之间的暧昧,康熙不是不知道,可他能容忍的,也仅仅是暧昧而已。深知人心得寸进尺的康熙皇帝,晓得绝不能在此事上松口。不松口就是一道紧箍咒,会将她俩限制在暧昧上,即使其间偷偷摸摸有了什么。这姑侄也绝对不敢去要求长相厮守,而只要不敢长相厮守,凌啸就可以少掉很多弹劾事端,这对欣赏他提出“超越”概念,并把这概念当成解脱理由的康熙来说,很重要!现在的凌啸,可不能有闪失!毕竟,怎么超越法,康熙自己还停留在封建帝王仁爱教化的那一套上。他花了三十七年时间才搞出了个康熙盛世,掺了很大的水分,才能自欺欺人地,勉强和汉唐盛世相提并论,超越,没了凌啸这首倡议者,康熙难免没信心。

      尴尬中,康熙面色一寒,恶狠狠地说道,“想做大事,就要有所放弃。黛宁,朕可以继续不约束,但朕跟你最后说一遍,别逼得朕把欣馨四人逐出宗室,却赐你爱新觉罗之姓!滚起来,跟朕去慈宁宫请安!”

      凌啸大吃一惊,康熙这可的确是一狠招啊,一招出手,自己就又成了另外一个倾慕黛宁到死却不可得地雍正!不过,他也听出了康熙只是警告自己不要太出格的意思,心下却忍不住一阵美滋滋的,毕竟,由完全不许碰,到不许明目张胆地碰,其中的进步好大啊!

      于是,深感自己赚了的凌啸,一路上竭力奉承打趣,把个本拉不下脸地康熙,倒也不时逗乐了两三次。只是,除了凌啸,谁也没有不能感受到他的后怕,乖乖,得亏老子没有叫嚷出迟姗姗的名字!不行,一定得要想办法,消除这个隐患,要不然,一旦事发,康熙岂不是要把自己打得死去活来?

      整个上午,太后却以小腹旧刀口隐痛需要凌啸检查的理由,把凌啸留在了慈宁宫。

      康熙孝心不改,嘱咐一声凌啸用心,便向南书房去查阅御览藏书,寻求“超越”妙方去了。太后对新任慈宁宫总管柳思原耳语一番,命他赶紧去请科尔沁贝勒腾库雅布入宫之后,见凌啸打量着满殿的太监宫女,双手轻轻掀起明黄镶蓝地礼服,和声唤道,“啸儿过来。”

      五天来,想尽各种办法宽解康熙而不得的太后,一眼就看出了康熙今天的变化,欣喜之余,看向凌啸地眼神就不免格外的惊异:凌啸对康熙的影响力,远超了自己这个皇太后!这如何不让她赶紧留下凌啸,想要找机会旧事重提,废除因戊寅之变暂且搁置的蒙古减丁。只不过,戊寅之变后宫中大换太监宫女,这些京西各园林调来的新人,背景来历不明了,太后也不敢公然高谈阔论,还是老老实实地露出小腹让凌啸上前,期望能近身低声交谈。

      凌啸却也有事情要问,一面假装仔细观看太后的白肚皮,一面先给太后吃一粒定心丸,“皇祖母放心,戊寅之变时候,蒙古曾有四五个部落聚集兵马,后来虽是散了,但这件事情上书房已经知道,在朝局没有完全恢复安定以前,上至皇阿玛,下到理藩院,没有人会贸然行事的,减丁之事,起码可以拖个半年以上。”

      太后被凌啸的冷手冰得一颤,见他竟然敢在自己白皙皙得肚皮上摩挲,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忽地一眼瞅见竟然有丝丝卷曲黑细若然隐现,顿时大羞地放下袍服,“哀家没事了。你说说看,如何才能一劳永逸,让朝廷废除减丁?”

      凌啸大失所望地收回手。他倒不是要吃太后地豆腐,只是一晚上伏案而眠全身发寒。又没有吃早餐,冻得是两手亲疼,有个热肚皮捂捂手,自然是公私兼备了。看看满脸通红地太后,凌啸笑道,“一劳永逸的办法不是没有,各王入京,改土归流!只不过,这一法子,皇上很乐意。蒙古王爷们不乐意罢了。”

      太后也是心知肚明,法子的确是一劳永逸,只不过蒙古王爷们哪里肯放弃在一方草原上的作威作福,到京城里面当空桶子?正待要苦笑一声,却听见凌啸提醒她道。“皇上经此大变,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没有性情大变,但孙婿可以料定,皇阿玛迟早会强力推行改土归流。蒙古铁骑,离北京太近了,现在又成了内陆疆域。辅助抵御外敌的功能早已经消失,不仅南胁京师安危,而且西向、北向地危及西疆北疆两省地国防大计。他老人家是断断不能忍受卧榻之侧他人酣睡的,更不会长久忍受如芒在背的威胁,这一点,还请太后在子民福祉和王爷们略受小损之间,做个好的抉择。”

      皇太后大吃一惊,她实在分不清这是凌啸的意思,还是康熙的意思。本来。她只在乎的是科尔沁一部的子民,现在听凌啸的话意,竟是搞不好整个蒙古各部族都会掀起腥风血雨,要么维持现状减丁,要么俯首改土归流,要么和整个中原大战一场决一雌雄!

      凌啸知道太后必定会吃惊,这一点,目前还是凌啸自己的意思。

      他也从康熙今天地精神面貌上可以推断出来,自己熬夜所写的那封信,作用不可谓不大,康熙已经开始自愈了,甚至还有比以前个性更加强悍的趋势,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次把对黛宁的立场挑明。但康熙毕竟只是在自愈当中,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给自己一个出路才接受“超越”的,三分钟热度地事情,见得还少吗?凌啸这次把蒙古问题当太后的面提出来,固然有对日后“外蒙古独立”事件的愤懑,也有目前蒙古政治体制威胁国家安全稳定的迫在眉睫,但更多的,凌啸是想借着这件重大国策,一来看看康熙是不是真地向好方向发展,另一个考虑是,他需要一次让康熙成功搞定这件大事,坚定他的志向,增强他的信心,如此一来,即使以后其他方面稍有挫折,康熙也会保持良好心态。

      太后糊涂了,也恐惧了。即使她嫁鸡随鸡,可体内也流地是成吉思汗的血脉,略一想像,就被蒙古子民面临的浩劫所不寒而栗,中原乱蒙古兴,中原稳蒙古滚,中原强蒙古遭殃,这是北方游牧民族的宿命!

      于是,腾库雅布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令人吃惊的一幕,也听到一句让他瞠目结舌的话。太后一把掀起明黄镶蓝礼服,将凌啸两支冻得通红的手塞到肚子上捂住,心疼地说道,“乖乖好可怜,怎就冻成了这样呢,来,祖母给你捂一下。你回去给丝儿说一声,让她到慈宁宫来看看哀家,哀家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她,也不知道给孩儿制双手套。”

      腾库雅布望望就搁在太后身边的手炉,再看看求手炉求肚皮地凌啸,心里面强烈地鄙视着他,但更让腾库雅布心中不宁的是,在明显是招自己前来谈论科尔沁减丁事宜的时候,太后这样对待凌啸,是不是有些过了,如果有一日凌啸和自己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她会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啊?

      但凌啸实在不可得罪,腾库雅布满肚子的嫉妒却不敢表露,刚要大大方方地向结拜兄弟凌啸招呼,却只见一个小太监飞一般地跑到殿外,叩头大呼道,“启禀太后,不好了,皇上、皇上在南书房龙颜大怒了,熊赐履等一般大臣和皇上说着说着,不晓得是那句话说得不对皇上胃口,皇上气得连书架都掀翻了十几个,说要召开朝会。张相怕出事,让我来请驸马爷过去解劝一下呢。”

      凌啸顿时冷汗一冒,赶紧抽出手来,满脑子都是浆糊。

      康熙好不容易平和振奋起来,这又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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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章 极左康熙

      张廷玉和陈廷敬、佟国维三人本在另外一边的上书房接见官员,刚听到新的行走尹泰的慌忙汇报,本来还不太相信。今日在南书房主值的学士,是吏部尚书熊赐履,乃是和李光地齐名的理学大宗,连上书房行走尹泰都得恭称他一声先生,恭敬事君的造诣,圆中带方刚柔并蓄,平日里圣宠很隆,上次他和凌啸闹矛盾,康熙还护着他来的,怎么可能突然惹得康熙大怒呢?可南书房的怒吼一声高过一声,很快就传到他们这边,四人自然是坐不住了,康熙昨日杀言官御史打阿哥的事情,他们都是记忆犹新,生怕康熙一怒杀了尚书,连忙过来看个究竟。

      谁知道,在门口只是听了一句话,四人全都不由得收住脚步,一步都跨不出去了。

      “皇上,请恕臣冒死进谏,二福晋纵然是犯了七出之条,可以杀,可以出家,却断断不能休掉改嫁!”熊赐履铿锵地说完之后,笃笃地在房内叩头不止,看样子是真的在死谏。

      张廷玉等人立在门外四五步,全都面面相觑地在心中吃惊。熊赐履的道学面孔,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平时就古板得像是他乃朱熹再世,《大清律》中的逼迫寡妇改嫁者流徙三千里这一条款,就是出自他的手笔。现在听到康熙要把儿媳妇改嫁掉,那还不像是要嫁掉熊赐履老娘一样啊!看来,今天不是熊赐履惹了康熙。分明是康熙在捅马蜂窝嘛!

      凌啸赶到地时候,南书房门前,已经聚集起了好多官员,大臣章京侍卫的一大堆。众人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一面摇着头地默然不语。废太子没死,康熙却要改嫁二福晋。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惊天波澜,但谁不拥护根深蒂固的世俗立场?尤其是听到熊赐履在南书房内引经据典,把康熙驳斥得只能直喘气之后,哪怕是最喜爱拍马屁求晋升的人,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逢迎康熙。

      早说了难度很大的,康熙怎么还是不听劝?凌啸也被这种情况给弄懵了,看他早上还要自己暂缓透露出去吹风,现在却自己找了个最道学地死古板打擂台,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是自己率先认可他的强悍个性,让他嚣张起来?可要是那样,他应该朝“中庸之道”那样的【创建和谐家园】血性的东西开炮啊。

      他决定进去介入,和张廷玉几个微微一颔首之后,刚想进去。却听康熙怒吼一声辩责道,“你开口程朱闭口程朱,程颐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那他侄儿媳妇怎么改嫁?哼!朱子引用此言,不过是借喻士大夫不要失去忠节。汝竟迂腐至此,光求旁枝末节!孔夫子说不食嗟来之食,你是不是要朕赏赐的俸禄全部退回。自己种田糊口?!读书读到道学,真可悲……你还磕?……慢慢磕吧!天大孔大之外,朕最大,你管不着!”

      话声一落,满面怒容的康熙出现在门口,却不就走,“吼哈”“吼哈”着对那两扇紫杉木门一顿猛踹,直到雕饰精美的门稀巴烂了,康熙这才不给众人一个眼黑地扬长而去。

      想不到康熙发怒的模样竟然可以到这种地步。凌啸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众人连忙跪送中,凌啸拿眼睛往南书房内一看,只见熊赐履已是瘫倒在地上,头已经磕不下去,愣怔怔地发呆,尹泰等人马上跑进去扶起熊赐履,不料这位尚书醒过神来,猛然间用老男人的嗓子嚎啕大哭起来,也不服输,誓将道学进行到底,兀自呜呜地号召喊着,“皇家脸面即将涂地啊……前明都没有公主郡主王妃再嫁地记录啊,各位同僚,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啊……老佛爷啊,老皇爷啊,你们在天之灵看看啦,给皇上托梦提个醒啊。”

      “难道又搞一次百官自缢谏阻?”站在凌啸身旁的陈廷敬,哑然张嘴叹息一下,咕隆一声摇着头走了,显然是不准备掺和的。凌啸却目瞪口呆地愣在当场,为什么要说“又”呢,陈廷敬说的“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前有过朝臣上吊谏阻的事情吗?!

      凌啸赶紧随着陈廷敬来到上书房,把他这经历了顺治、康熙两朝地元老请到一旁打听,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竟是瞠目结舌,百官自缢谏阻的事情,陈廷敬已经经历过两次了。顺治十八年,陈廷敬中进士入翰林院,就亲眼目睹百官死谏顺治,不可将弟媳董鄂妃封为贵妃。失败!康熙十年,康熙和朝夕相处的一位姑姑情愫难舍,竟然异想天开要封为妃子,百官以死相谏,后得孝庄干预,成功!

      听完这些,凌啸忽地涌出一个念头来,难道康熙如此大怒,是想要娶石玉婷?!要不然,掌握了大权的他,尽可以悄无声息地把这件事情给办了,谁还敢找他问个清白,何苦和道学迂腐先生们打擂台?摇晃着头,凌啸却又不敢相信这推断。他刚才还劝自己要做大事必定有所牺牲的,康熙再怎么喜欢和同情石玉婷,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干啊!

      他被今天地一系列情况搅得昏头昏脑,正想回去招邬思道商议揣摩一番,就见到乾清宫大殿里快速跑出来三个太监,准备静鞭的准备静鞭,飞奔传旨的传旨。康熙竟是真地说到做到,竟然下午要开朝会了!

      “驸马爷,皇上赏膳,召您进去呢。”

      朝会还没开始之前,虽然好多人争着给凌啸献殷勤,但凌啸却不用“蹭”别人食盒里面的自带饭菜了,在乾清门众人的羡慕之声中,被康熙先行宣到了东暖阁里。御膳监太监穿插上菜中。康熙显然还怒气没消,面对着诺大桌面地山珍海味,却没有什么食欲,搞得饥肠辘辘的凌啸也不敢放开肚皮大快朵颐。

      闷声吃了不到十几口,康熙放下蓝玉象牙箸,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话。“没大局啊,没计划啊,没章程啊!”

      凌啸刚刚夹起一片熊掌肉,被他这番话堵得没法开嚼,略一沉思,不禁有些兴奋,难道康熙在考虑“超越”大事不成,马上放弃熊掌,却旁敲侧击地问道,“皇阿玛还在生熊大人的气吗?儿臣以为圣体要紧……”

      康熙却抬眼定定地望着凌啸。说道,“枉你几次三番对朕说要革新变法,朕是在回思你这两年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想来看去,却没有看到你搞了些什么于大局有裨益的措施。朕……有些失望。”

      晕,寻我的毛病?凌啸这才知道他是在想这个,心中顿时大为不服。大局被你掌得死死的,老子带着镣铐跳舞,哪里敢碰大局?有胆量换个位置试一试。说不定你还不如我呢!但凌啸转念一想,竟是大为惊喜,康熙绝对不会没事来品评自己没作为地。他竟然是在考虑革新变法之事,这个好苗头可千万千万不能打击了!

      不过,鼓励归鼓励,但凌啸在官场宫阙混了这么久,好歹也是明白些进谏艺术的。吹嘘自己有好多革新思路等待皇帝支持,或者一点点启发康熙自己去悟,这两者之间,片刻间凌啸还没有想好那种方式更好,对自己更安全。一犹豫间,康熙却已经自己说下去了。

      “朕翻遍古书,修养生息,重农抑商,减赋教化,压制兼并,惩治贪官这些招数,历朝历代都在用,是圣人的所谓王道,但朕发现,这王道,朕基本上是已经搞到了极致,和汉唐并列一下尚可,要把它们远远甩到后面,似乎不行啊!”

      凌啸饿着肚子洗耳恭听,一愣一愣的,到最后,听到康熙的大志,竟然要把汉唐都甩到后面,而且还是甩得“远远”的那种,竟是吓了一跳。牛啊,康熙爷,说你的强悍是“自尊自信自强”,两句一称赞,你就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嗯,朕一定要找到,也一定会找到超越的办法,超越到后人提到康熙年,对汉唐都不好意思提!”

      康熙怎么忽然间好大喜功到放卫星的地步了?

      看康熙他的胃口,不整个老美那样地超级大国出来,退而求其次,也至少得弄个日不落帝国让他玩玩,不然还喂不抱他呢!凌啸都差点哭出来了,也有些冷静下来,老岳丈,人家都进入资本主义了,你只是个封建帝王啊,以这种光和汉唐比的觉悟,如何与人比拼?!

      不过,康熙很快就让凌啸见识到了他的觉悟。

      “啸儿,朕今日到南书房细查典籍,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古往今来的变法,最成功只有一个,商鞅变法!王安石,张居正和他一比,哪里算得上是变法,分明是变戏嘛!他废井田、开阡陌,愣是把国家地田土,全部分给了私人,还许买卖,动作之大,力度之深,岂是王张两人玩弄些赋税小巧可以比拟的?看来,朕也得要想想,有没有这种翻天覆地变化方式。”

      凌啸悚然而惊。商。鞅变法其实是奴隶制变向封建制度,这种观点到了马克思主意传到中国后,才被史学家认识到的,康熙虽没有这种政治经济学的观念,却也能朴素地看出些本质区别来,康熙的学识还真不是盖地。不过,现在的凌啸却不敢瞎赞同了。开心就好康熙自愈的过程走向地偏激,只有极左的胆子,没有极左的见识,那是要惹乱子的!别搞得中国大乱几十年,等自己收拾消停,青春韶华已经逝去了十之【创建和谐家园】,那还搞个屁啊!凌啸更推崇的社会变革方式,是量变产生质变,毕竟两个人就算通力合作,没有广泛基础,不是空中楼阁,就是海滩沙雕。

      康熙却没有要凌啸赞同的意思,苦闷不禁又转到熊赐履身上去了,一看自鸣钟上的时刻,快到朝会时间了,急速问道,“快说,你觉得熊赐履此人何如?”

      “皇阿玛犯不着和这等小人生气。士大夫讲究四十无子方纳妾,他不也是没遵守,四个儿子了,却三十五岁就纳两房妾,典型就是【创建和谐家园】……假道学、伪君子、沽名钓誉!”凌啸脱口而出自己最顺流的形容词之后,却骇然惊觉这是在和康熙说话,连忙补上一大堆的同义词,加以遮掩。

      “不错,他就是个假道学……咦?你说他装什么?”康熙大为喜悦,却马上觉察出问题。

      一时间,东暖阁气氛凝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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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另一章 任他群B林立

      凌啸的请罪很是惶恐,但康熙却不太需要他的惶恐。

      想要人畏惧自己的君威,随便到天街上吼两嗓子,保管有人吓得发抖,而凌啸是自己知己般的女婿,康熙不仅不在意他的君前失仪,相反倒有些欣赏凌啸的直抒胸臆。毕竟,称孤道寡的康熙,寂寞得太久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后来提拔些白衣卿相来陪自己。

      康熙需要的是凌啸给他解惑,“嗯,起来吧。以后注意君前礼仪,虽说你出身行伍,虽说那个b字,也是朕收入康熙字典的,但九州中枢之地,论及九鼎之计,不能不有些尊敬体统!不过,你为什么说他【创建和谐家园】?……难道不能是装别的,比如说装模作样?”

      凌啸听了康熙的大度点拨,很是高兴,而康熙居然问出了一个后来人都能领会的常识问题,忍不住脑海里面翻腾起一个笑话,于是起身赔笑道,“皇阿玛,话说有一户人家,男主人贫穷,夫人娘家却权势不弱,最是河东狮吼。两人连生七八胎,都没有个男丁,男人怪夫人,夫人大怒骂曰:每日让你快活,还不知足,尔当老娘生儿不疼吗?疼死了,疼死了,疼得死去活来!自今以后三年不许尔碰我。骂完后就把男人赶到书房去睡觉,可没过两个月的一个晚上,男人被敲门声惊醒,明知是强悍夫人,却装傻问曰:谁敲门?夫人答曰:不怕死地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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