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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思道摇摇头。讶然摊手道,“你把思道当他肚子里面的蛔虫了?四阿哥会怎么样篡改遗诏,我也想不出来。不过,要是真有遗诏,我估摸着他只有认命,不说你现在已经派了勤王军参与保护乾清宫,至少有一条,十三阿哥在新君没露出昏庸残暴之相以前,是不会帮四阿哥的。十三爷,是真孝子啊!”
凌啸这才放下心来,向火盆处靠近了一些,方略略感到堪堪驱除“雍正”给自己的寒意,搓揉双手半晌才忽地丢出一个炸弹出来,“邬先生,我觉得,死在太湖的那个人,可能不是皇阿玛。”
──轰!
邬思道被这炸弹炸得猛然一晃,双拐不稳之下已是不慎滑到在地,摔了一个七仰八翻,不理凌啸过来赶紧扶他地手,差点哭出来了,“二公子,你就不要玩我这把老骨头了好不好?你说说看,思道来到这里才一天,一会儿是听说你疯了…………”
“我是认真的,决不是因为我深深怀念皇上产生的幻觉。”凌啸苦笑着扶起先生,正色道。
邬思道狐疑地望了凌啸半晌,见他不是玩笑,也不是真疯,愣道,“何以见得?”
凌啸眼前闪过东山岛上的情景,却也不能太过肯定,“我觉得,殷德恒刺杀说疑点重重,这倒也还在其次,关键是今日裕亲王的话提醒了我,寒冬腊月,水冷刺骨,被鱼虾鳖龟咬坏有可能,但尸体在水底恒温,就那么几天,不太可能臭到放尸屁地地步啊!刚才,我还专门前往顺天府和刑部,找了大清朝最顶尖的仵作,详细询问求证了一番,现在,我可以断定一点,除非……除非是皇上之前在船上就已经死了几天,在火盆温暖的龙舟上烘了很久,才导致尸体内部腐烂,才会有我听到的那声响!”
“二公子,那也只是说明,皇上之前就死了而已,不能证明死的不是皇上!”
凌啸对自己不自觉留下地泪水恍然不觉,猛然转身道,“殷德恒挟持皇上达几天之久,龙舟还在行驶,就是说,龙舟上还有其他人,侍卫、太监、船工一应俱全,就算殷德恒还有同党轮换挟持皇上,但他们不可能闻不到皇上的尸体臭气,窥视一下就能发觉皇上早就死了,那么,他们凭什么不去抓殷德恒,还照他的吩咐在太湖上到处游荡?!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人早就得到了指令,或者、或者他们这些心腹之人都明白,被挟持地人,根本就不是皇上!”
“……?!”
凌啸又道,“当日我没有细想,现在想起来,更加肯定。仵作告诉我,鱼虾鳖龟如果要咬死人,首选的地方就是耳朵、鼻子等突出肉软之地,绝对不会是只咬下巴腮帮等平滑之地!所以,沉尸水中的这几天,其实尸体根本就没有被咬,很可能是凶器上真的有剧毒,使得鱼虾鳖龟根本就不敢咬呢!而刀口就在唯一地缺损处。下巴和腮帮!但殷德恒为何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和皇上酷似的这个人,只有那地方和皇上不像,长了痣或者胎记!”
这真是全然揣测,但又丝丝入扣,由不得邬思道随着他的思路。愣道,“如果死的不是皇上,龙舟上的人为何不在事后禀报真相?”
凌啸继续大胆揣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皇上交代了前因后果,他们心中有数,一是皇上没有交代就突然离开,他们就算看出来什么,畏惧失职大祸而集体缄口。但我倾向于他们心里有数,因为。眼睁睁看着别人不知道是假地皇帝被杀,也一样是大罪。嘿嘿,他们有把握咧!”
听到这里,博览群书也包括《洗冤录集》地邬思道这才信了,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到龙舟上。把凌啸之前讲述的挟持沉水之事回想一遍,已是眼眸里精光暴闪。
邬思道既是研究帝王心术的人,他就不可能不研究康熙皇帝。这位在位三十六年的皇帝,自登基以来,已经遇到了不少的劫难。十四岁和鳌拜生死相搏,十八岁时又躲过了吴应熊逃跑前的暗杀,二十八岁时候应对假朱三太子杨起隆在京师的谋反。之后,一征葛尔丹时候中军兵败回逃,二征归程时索额图的连环刺杀,三征时被罗刹包围,还有今年北狩时太子持械裂布城。诸多的劫难下来,康熙对自己安全的保护怎么会不用尽心机?康熙如果被绝对心腹又常单独见驾地凌啸给刺杀了,这可能,但被一个太监给挟持几天几夜,怎么说都不太可能吧!就算那殷德恒真的潜伏十六载处心积虑。可龙舟之上其他人也不是死人啊。
邬思道上身猛然前倾,眼眸波光流动,“二公子,你确定殷德恒是【创建和谐家园】?”凌啸很是肯定,那伤口绝对是【创建和谐家园】。这就让邬思道大惑不解了,“不管皇上是真是假,死在船上已经多日,殷德恒为什么要跑去太湖逗留几日,还沉尸江中?要是我,想活命的话,早就偷偷策划逃跑,想死的话,干脆早就【创建和谐家园】了!”
凌啸苦笑道,“先生,这个我倒猜得出来。那么多近卫军虎视眈眈,殷德恒跑是跑不掉的,他应该真是杨起隆地弟弟,从他腿上的刺青来看,他恨皇上恨得入骨。不管他知不知道杀的是不是真皇上,但在内廷打滚十几年的他,定然知道,顶着皇上名义的人暴死在外,必定京城慌乱举国动荡,正好又没有立太子,弄不好就会天下大乱,清朝鼎失国灭,这才是他真正彻底意义上地报了仇呢!”
这一夜注定两人无眠。
鸡鸣一遍的时候,邬思道已经彻底相信,死的那个不可能是康熙皇上,但他却茫然猜不出,皇上是为何、在何地抛下圣驾,他又是干嘛去了?
天色渐亮地时候,呆然憧憬兴奋、又为康熙担心的凌啸,却被邬思道的一声“哎呀呀”给惊醒了,“二公子,你觉不觉得,皇上有可能是故意安排假死的?”
“……唔?”
邬思道兴奋得眼亮如猫,凑近凌啸压低声音,“你想,皇上可能是为了试探一下你的忠心、试探一下皇子们对他遗命的遵从程度,故意假死的?说不定那殷德恒是反贼,都是假的呢!皇上如果这么来一下诈死,你这太子太师关键人物的忠心、没得到帝位地阿哥们是否敢于不领诏,这全可以一下子试验出来,到时候,皇帝只要在遗诏公布后,新皇登基前出现了,呵呵,一切就都可能看得清清楚楚。”
凌啸傻了,康熙既然是皇帝,多疑就是骨子里面的本性。
但他很快就怀疑了邬思道的这种假设,“不可能吧,皇上安排假死的话,殷德恒【创建和谐家园】就说不通,皇上的性格我知道,如果殷德恒忠心到愿意为做戏而【创建和谐家园】的程度,皇阿玛就绝对不会舍得让他【创建和谐家园】,否则,皇上又怎么算得上是千古包容之君?再说了,假死这么阴险龌龊的机诈狡猾之事,如何可以对天下臣民交代?!”
左也不对,又也不对,这样一来,邬思道彻底无语,他也已经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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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邬思道断定接班人
康熙身边人知道他用替身金蝉脱壳了,就说明这应该是康熙安排的假死,但凌啸刚才说的也很有道理,康熙绝对不是那种把名声往水里面扔,也不是舍得用忠心手下性命做戏的君主。
邬思道长于揣摩人心局势,但对事情各种可能性的想像力,绝对没有凌啸那样天马行空,好歹也是各种书籍和电视剧【创建和谐家园】出来的人嘛,所以凌啸还在沉思,他却傻了。
不过,邬思道毕竟不是常人,宫腋官场里面的很多事情,如鬼似魅,本来就是无法窥见真相而纤毫毕现的,多年来浸淫于此的他,只知道当务之急就是快刀斩乱麻,使得自己一方立于不败之地。
“二公子,咱们也别想太多,无非三种情形。第一,皇上是真驾崩了,殷德恒还有同伙,计划也很周密,有办法掩盖好皇上的尸臭,而那些龙舟上的侍卫们很无能,被他们先行解除了反抗能力。第二,假死也好,将计就计也好,皇上掌握了局势,他必定会在遗诏新君登基之前赶回来,真相大白于天下,至于你说的什么名声,嘿嘿,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前人撒土,迷后人眼?第三,皇上没有死,但他也没有掌握局势,比如,皇上出去微服私访,或者幽会佳人之类的,要么乐不思蜀,没有得到太湖事情的消息,或者出了什么事情被抓了起来,总之,他赶不到关键时刻到达。那么。针对这三样,我们该好好绸缪个完全之策!”
邬思道说得地确有道理,凌啸也渐渐放下了心头的各种揣测,不管死的是不是康熙,在没有第二个玄烨出现之前,死的就是康熙皇帝。他凌啸就得要辅佐新君继位!这一点,凌啸也不能否认,满朝文武,甚至皇太后也不能否认,所以,什么阻止开启遗诏,什么暗寻康熙,在如今这箭在弦上的时刻,都是扯淡!
天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居然扯絮一样的下起大雪来了。亲卫端来早点。两人匆匆用就,无心去观看军营雪景,接着商议万全之策。
“二公子你认为九成会有遗诏?”
邬思道有些愕然,尽管他不太相信康熙短时间会立下遗诏,但他其实也是盼望有遗诏地。“有遗诏的确要好一些。没有遗诏的话,根据目前献书数目的计分情况来看,老十三、老十四、老八名列前茅,但四阿哥加上先前的一个五十分积分,已经和老八同列第三名。也就是说,你得要选这四个人其中之一,到那时候。你和太后定下十三爷,必定会为你争取到多一点的准备时间。至于十五阿哥这种好人选,唉,除非是皇太后力挺十五阿哥,加上各派势力互不退让的妥协之下,否则十五阿哥毫无可能!”
凌啸也点点头,顺治皇帝,就是没有传位诏书,各派商议出来的妥协之君。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在皇子贡献榜上的老十五,除非康熙铁板钉钉地在遗诏中宣布他继位,否则老十五很难登基,好在凌啸也不对此抱有奢望,他现在要做地,就是尽量猜出谁是遗诏人选。
邬思道的面容和外面的冰雪一样冷,“如果皇上今年就已经立诏,那么这个人选很可能是应急之君,预防的,就是现在这种皇帝暴毙的危机。根据皇上给您说地评语,老八老九,老五、老七和老十一就绝无可能是遗诏所选,剩下的废太子、四阿哥和十三、十四都有可能成为皇上的应急之君。”
凌啸已经彻底抛开对康熙的生死猜测,静静地听着邬思道的剖析。
“论情分和资历,废太子首当其冲,至少他有嫡长子名分和二十年太子资历,对于稳定政局,团结汉族士大夫很是有利。不过,思道今日细想,他如果被选为接班人,他会不会怨恨皇上废他太子位?会不会在尊谥号、守陵墓、待遗孀、亲骨肉等方面让皇上为千古笑?皇上很重视身后名,想必选他地话,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人情上来讲,废太子肯定怨恨皇上,加上不是皇上临死亲口传位,他也不会感激。所以思道以为,皇上选他的可能性只有四成!”
望着邬思道把人心掰得这么深刻,还独出蹊径,却又别有一番合情道理,凌啸佩服得五体投地,望着邬思道都有些崇拜了。邬思道却没有注意凌啸的赞赏眼光,呵气在手上继续道,“在皇上心中,成年阿哥里,无疑最是疼爱十三爷,但他如果选十三爷,就不如选四爷。”
凌啸一愣,“先生,为什么?”
邬思道笑了一下,“这是十三爷和四爷往日关系使然!四爷是年长阿哥,长久以来,十三爷又唯四爷马首是瞻,突然掉了一个个儿,往日小弟为君,四爷为了臣,他会真心为十三爷卖命,从而一起对抗其他阿哥稳定朝政?!这种心理状态很容易为人所利用和收拢,那十三爷地皇帝位置坐起来可就很惨了。皇上既然爱他,就绝对不会害他,所以,选十三爷的可能性更小。”
凌啸已经惊得站起身来,“选老四?”
“不,我以为老十四的机会要更加大得多!”邬思道霍然转身,声音就像是从肺腑共振出来的一样,“三点原因,皇上会选老十四。一,既是皇上暴毙之时选出来的应急之君,就该有莫大的平乱本事和雄心,皇上对十四阿哥的评语正好契合。二,我的二公子啊,你可曾注意到,为什么皇上很不喜欢八阿哥?”
“他那人脉,犯了皇上的忌讳呗!”凌啸脱口而出。
邬思道猛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摇头道,“错!告诉你,皇上是嫉妒!嫉妒老八地贤德好名声,嫉妒他有那么多的官绅趋之如鹜。嘿嘿,你忘记了,连大臣说他娶亲姑姑【创建和谐家园】。这都要下旨意打口水仗的皇帝,之前是何等的追求光明磊落,现在呢,不也开始要你帮他背黑锅了吗?跟谁学的?还不是学的老九老十为恶,老八坐收名利那一套!所以,皇上其实很在乎人脉声望,这一点,对新君继位后地政局稳定也甚为重要,老十四出自八爷党,骨子里面也仍然是个八爷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样根基利益的老八,关键时刻还是会拥护老十四的。”
他饶了这一圈回来,凌啸却丝毫不觉得他牵强附会。的确,政治人物的命运和决策。其实是以他底下党羽的利益为导向的,就如同蒋介石为何不改革和革命的道理一样,非不为也,实不能也!凌啸点点头,苦笑着问道。“选十四的第三点理由呢?”
“第三,因为你!”邬思道看着凌啸,话虽哗了凌啸。却并非为了取宠,“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结局好坏已经会影响到了朝局呢!皇上和你情分非浅,在他心中,也应该是真心想把你留给未来地新君善用的。可如果选废太子和四阿哥,对他们是否违反天年丹书而杀你,皇上也肯定没有把握,要是逼得你造反,或者你死去让天下人寒心。就绝对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了。但老十四,却没有必须杀你的绝对理由和怨仇,相反雄心勃勃的年轻之君,定会用你这开拓进取之臣,仅此一条,你就将成为江山地一个擎天保鼎,以臣权的代表,成为君权和亲权之间的一种平衡协调,君无道你可携阿哥们进谏,亲无礼你可拥新君鞭打。”
凌啸把他的三个理由听完,知道他说得非常有道理,遗诏上八成就是老十四了。想到这里,凌啸已经不再是苦笑,而是惨笑了,自己要想在框架内先保命积蓄力量,就将会成为老十四的一条狗,一条才狗、恶狗集一身地狂犬。“先生,这个结果似乎很坏啊。”
邬思道摇摇头,分析的结果让他自己也觉得郁闷,长叹一声,“二公子,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创建和谐家园】,但如果是十四,好歹可以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徐徐图谋,比胤礽和胤禛上台要好得多啊!你现在不是应该感叹,而是应该要做正事。趁四阿哥没回来,赶紧让人栽赃,说他地门人在外面传皇上驾崩的谣言,居心叵测至极,最好是请太后下懿旨,出其不意搜查雍和宫,管他和尚喇嘛,抓来杀掉再说,打掉这些毒瘤!嘿嘿,就算四阿哥回来,他也只有干瞪眼。”
端起茶杯喝一口,凌啸点点头,对付险些害死自己的敌人,他当然满心赞成,赶紧向黄浩传命,要他依命进宫请懿旨。看着黄浩出去,凌啸已经看开了,做大事总是有艰难处的,若是挣位和改革那么简单,世界早就共产主义了,忽地促狭道,“先生,要是你猜得不对,那会是什么原因?”
“不可能!”邬思道有些意气地把话说死,一瞪眼道,“除非皇上写遗诏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在考虑最佳的江山接班人,否则绝无可能。”
但世事真的没有绝对的。
当中午大雪越来越大的时候,黄浩送来上书房地滚单通报,看得刚刚睡了一个囫囵觉的凌啸顿时就急了,“到昨晚申时,诸位阿哥已经快马赶到了山东临清。”
绝对应该是扶柩慢行,起码还有五六天光景才能进京的阿哥们,居然今天晚上之前就可以抵京了,这绝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出现了,凌啸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他们显然是以什么理由放弃扶柩,直接先行赶回来了。
凌啸忽地莫名一喜,难道他们也发现了康熙死得有疑点,抛弃了替身尸体赶回来报讯?!
他被自己这个猜想兴奋得再也不能平静,却被沈珂的通报把满腔兴奋浇灭了,“爷,我们请了太后的懿旨,去雍和宫搜查了,可那里愣是一个和尚喇嘛都没有呢,据福晋说,他们昨晚上突然提出云游,今早上就走得一个不剩,这一点我们问过路人,已经被证实了,就是他们前脚走,我们后脚到的。”
凌啸疑云顿时,自己这里有奸细泄漏消息?不可能啊,那么,这些老四的班底干嘛去了?难道……劫杀皇子?!
~嘟~嘟~!通州大营里面马上响起了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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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见风使舵
当结果和猜测一样的时候,猜测才能升格为预测,否则,猜测永远就只能是猜测而已。
凌啸带着五千勤王军赶到廊坊,迎头撞上平安无事又披麻戴孝的阿哥们之时,他明白,劫杀皇子的猜测没有能够升格为预测,胡涛胡骏带领的勤王军亲兵和释垒的江宁八旗一共四千人,把九位阿哥护全得铁桶一般,他们除了车马劳顿的萎靡之外,就只有父皇驾崩带来的憔悴。阿哥们发现死者“康熙”蹊跷的猜测也只是妄想,阿哥们之所以不扶柩缓缓上京,无非是人人都存了侥幸,又都人人担心京中生变罢了。万一遗诏传给了自己,自己却逗留在扶柩途中,别人信手夺了帝位,那该找谁哭去?
看到凌啸亲自带兵来接应,阿哥们顿时哭成一片,孝衣堆里泪雨纷飞之下,人人都为之侧目黯然。但凌啸却明白,他们的泪水,并不是为自己来迎接而感动的,因为他们一个个挤上前叫着师傅,显然就是在凌啸面前拼泪水多寡,显示自己有多悲痛。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悲痛,凌啸不是胤禛那种刻薄性子,也不想去分清他们是悲痛康熙多些,还是对突变无常命运的恐惧多些,凌啸只明白一点,对十四好些。
因为,凌啸也需要见风使舵。
“胤禵,德妃娘娘出了点事情,来,姐夫和你共乘一车,咱们慢慢谈。”寒暄刚毕凌啸戚容里带着遗憾,一反常态。携了十四阿哥地手,别有一番温馨地将他扯到自己车驾上,气得胤禛心中又惊又妒,德妃难道只是老十四一个人的老娘吗?!
胤禵见凌啸上得车来,好有受宠若惊的惊喜。他并不是笨人。路上早已经想得很清白,无论是有遗诏,还是按照贡献榜排名,自己的机会都不会小,此刻太子太师凌啸的单独接见,或明或暗地给了他一种证实。
想到凌啸对局势的特殊影响性,十四阿哥却没有等凌啸先说德妃,老爷子尸骨他都可以不管,何况是老娘,即便偷人被捉奸又怎样。“姐夫,我也算是勤王军一份子,听说你在苏州留下了抓方苞捞马齐地军令,十四弟思量着,姐夫既然下此严命。这必定关系到大局,我还是给姐夫先回这事情吧。到我们出发北上,马齐的尸首还没有捞到,但抓方苞……当时有人挺身反对,释垒将军和胡涛大哥都很为难。后来,我和十三哥一起执行了将军的命令,方苞就在后面的囚车里。”
反对抓方苞的。无非就是八阿哥九阿哥罢了,胤祥胤禵两个少壮阿哥足够对付他们了。凌啸心中暗赞胤禵也是善于暗示的高手,上来就表示了亲近和支持之心,当即欣慰地点头道,“甚好,知我者十四也!内廷之中发生了一些事情,娘娘身边有一个宫女和容笑勾结,意图行刺皇太后和所有重臣,娘娘……失踪了。”
“什么?!”胤禵大吃一惊。车帘外的白雪光映照进来,他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摇晃着头,诺诺喃喃道,“不可能吧……额娘她老人家难道被人陷害,然后杀人灭口……”不等凌啸说话,瞬间,十四忽地痛苦起来,一把扯掉了帽子抓着脑门揉搡,连凌啸单独接见就是可能怀疑他都浑然不觉。
看他如此反应,凌啸心里对邬思道服得五体投地,老十四现在忍受的,是一向疼爱他的母亲地背叛。
暗叹一声,凌啸安慰道,“娘娘是否真的牵连到这个大案之中,现在还是模棱不明。姐夫的职责,就是秉承皇阿玛的遗志,确保大清的平稳过渡,有诏遵诏,无诏择优,胤禵,你需当打起精……”
“爷,八阿哥九阿哥请见!”胡骏快马而来在车外禀报,打断了胤禵地翘首以闻,气得老十四恨不得出去把两个哥哥拳打脚踢一通。见凌啸无奈起身,老十四心中一动,不顾肉麻,抓了凌啸的手落泪道,“姐夫,皇阿玛促然驾崩,多少大事压在姐夫肩头,十四弟好生心疼,望姐夫善加保重,他日首辅朝政,内革弊政外扬国威以致盛世巅峰,诚乃天家至福,要是把你累垮了,将来再无人可担革新大任,那可就是江山社稷的莫大损失!”
凌啸听完他的保证言语,忍住鸡皮疙瘩的酸楚,后退小半步,在车门口躬身一礼,方下车而去,弄得胤禵心花怒放,半晌都记不起老娘背叛地痛苦,等到想起来,却已经感觉不到那是痛苦了,“皇额娘啊皇额娘,四哥早封贝勒又怎么样,皇阿玛提前驾崩又如何?他连权奴都容不下的人,又怎么能容得下权臣,又哪里知道利用权臣?!你这次可算是算错了一大半,哼!到时候可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让我当一个平安王爷才帮四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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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苞犯贱!”
静静听完八阿哥九阿哥啰唆了半天,根本就不畏惧八阿哥地凌啸,用冠冕堂皇的言语解释了为什么抓方苞,“圣驾初现异相,他凭什么不赶紧知会上书房和监国辅臣?凭什么扣留九位阿哥在邵武这穷乡僻壤?致使阿哥们失去了和我一起提前解救圣驾的时机,还以不可告人的心思揣度于本太师,破坏了非常时刻最需要的安定团结!”
此言一出,八阿哥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再纠缠下去,火就要烧到他自己的身上了,方苞想要做的,哪一件不是为他胤禩所做的?摆出一脸“明白了”的神色,八阿哥恭恭敬敬地礼送凌啸出去,和老九苦苦思索着遗诏地内容,别有一番煎熬的滋味。
始终踏不出自立门户那一步的胤禟,看到八哥关己则乱的踌躇苦闷,却反而清明些,笑道,“八哥,凌啸单独和十四谈话,说明了什么?说明老十四大有希望,所以你也不要太过忧心,要承认我们这次是输了,以后方苞是杀是剐,八哥,你都千万不要说话。再说,真是十四当位的话,日后那刀也砍不到我们身上咧!”
老八既然是首脑,总有他当首脑的实力。
方苞一看出圣驾异相的,胤禩就大呼不妥,心中哀叹父皇死得太早,凭他不得康熙喜欢,遗诏就不能作指望了,按照目前的贡献榜名次,现在他也优势不显,所以他才在底下做小动作啊!看着反过来安慰自己的九弟,把嘴角一撇,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就这一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要是你八哥看不出,我会让方苞扣留所有阿哥?唉,只可惜那胡涛来得太快,不然我们早就先跑到了京城,此刻说不定已经黄袍加身了!事不可为,天命未到啊。”
老九一愣,却见八阿哥眼中精光暴闪,咬牙切齿又道,“哼,帝位是要用【创建和谐家园】做的,椅子翻不翻,还要看来日方长!把凌啸拉来询问抓方苞的理由,你以为八哥是吃饱了撑的?告诉你,九弟,八哥是在为你避祸啊,这不,色厉内荏地纠缠半天之后,他还有心思追究,是谁提议抛下皇阿玛灵柩先行的吗?”
胤禟顿时明白了八哥的苦心,他并不是不承认失败,却是在掩护自己这抛下灵柩的首倡议者!兄弟情深与否他说不上,但八哥照顾党羽这一点,他老九忍不住那心下的一阵感动,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但抛下康熙灵柩的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囫囵过去的,这帮阿哥们既然敢放弃灵柩,凌啸就敢逼得他们在冰天雪地的城外苦候灵柩抵京。
这么做的原因,一是为了康熙皇帝出气,至少在天下人的眼中,死的就是康熙皇帝,不在灵柩前宣示遗诏,不合太平盛世的礼仪……二是凌啸需要时间整肃布置!五城都察院、顺天府、九门提督衙门接到监国十五阿哥的批示条子,一面在内城实行宵禁和【创建和谐家园】,一面大索各家私藏兵器。而城外的京畿各驻军,也理清了全部的统属关系,勤王军更是做好了时刻准备入城的准备。
等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康熙的灵柩也在释垒和御林军的护送下抵达京师,全城白幔幔一片的哀悼祭奠之中,裕亲王福全、太子太师凌啸、监国辅臣佟国维,率领了十五阿哥等十位皇子,在通国勋贵和满朝文武的簇拥下,奉康熙皇帝宝柩进紫禁城,入封闭了大半月之久的乾清宫盛放。
这一天,是康熙三十六年十二月三十,正是除夕。明日就将是新的一年,无论改元成什么年号,都预示着一种天时和势力富贵的更替!
人都是好奇的,满殿的二品以上重臣们如此,王爷们如此,凌啸也更是如此,就连端坐受哀礼的皇太后,也好奇地望着容若和德楞泰亲手取下的遗诏金匣子,那就更别提十个皇阿哥了,他们之中,今日有一个将会为君,可以操持其余人的生和死,这就又不得他们不翘首呆望那个金匣子,心中是紧张、期望、怨恨还是苦闷,他们自己都难的说清楚。
凌啸也说不清楚,只晓得自己该紧紧盯着那金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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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翻云覆雨手
金闪闪的匣子体积真不小,容若的双手也很匀称,可惜没有人会去欣赏,大家关注的,只是他的表情。
按照程序,是由他来开锁掀盖,他将会成为第一个看到有没有遗诏的人,到时候,容若第一眼看到匣子内的表情,就很能说明问题!纳兰性德能够以词曲名垂文学史,无疑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他心中飘过的,却不是自己的词曲,而是顾贞观的那首金缕曲,“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翻云覆雨手!”命运翻云覆雨,把康熙送往天国,留下的遗诏无论是谁,一样堪称是翻云覆雨,因为,身为皇帝的康熙,本来就是可以造就他人命运或喜或悲的造命之人。
咔咔几声金属微响,容若小心翼翼地掀开匣盖,却被匣内的情形惊得一愣,骇然变色。
他的脸色这一变,顿时就引发了乾清宫的连锁反应,因为,最先跟着容若色变的,是他背后端坐的皇太后,方位的关系,使得皇太后第二个看到匣内有什么,如果目瞪口呆不能形容太后的话,那瞠目结舌应该可以了。
难道匣子是空的?!大家一起色变。
不精明的人已经开始嗡嗡议论起来,询问、惊讶、探讨声响成一片,更不乏有人已经摆出他早已经猜到的卖弄。而精明的人,早已经向凌啸这太子太师望去,没有遗诏的话。凌啸就是可以决定谁是继位者地关键人物,他的脸色将决定一个帝国的走向呢!
“这么多?”
但容若忽然的一声喃喃自语,很快平息了大家的混乱,却引发了大家更加要命的瞠目结舌,一个个嘴巴都成了漏勺,什么东西这么多?!
裕亲王第一个忍不住。按照程序,他将是取出遗诏放在一方黄绫长案上地人,此刻的他,已然忘记了应得到太后的允许,径直走上前来,向匣子内一看,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惊讶道,“遗诏怎么会有这么多?”
福全毕竟是不惑之年的王爷,没有把金匣子整个倒过来取东西。他向皇太后一跪之后,小心翼翼地一件件把匣子内物事取了出来,从左到右地摆放在黄绫案上,看得众人全都傻了眼,一只满是弹痕的护心镜。一只皮制水囊,而裱糊成黄绫圣旨模样的就有三道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