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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英在辕门之外苦笑地点点头,“我和凌啸差点在校场上干起来了,可最后他放弃了弹压,他说要对老百姓好,要感化,给士兵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在几万人的面前发下重誓,只要你放了胡骏等人。他愿意放我们大家离开,包括我这次带来的四五六协。但如果你伤了他属下的一根毫毛,他就马上放火烧粮,和你决一死战。最后期限是,亥时三刻!”
何佳举与一群知无堂的属下大吃一惊,放他们走?当着那么多【创建和谐家园】征丁所作出地承诺,除非是凌啸不要那些征丁了,不然是不可以出尔反尔的。这是多么诱人的条件,虽然要粮食可能很难,但成功带回这一万多现役的绿营,还能安然跑开,这一点都不比打得两败俱伤差,粮食可以以后再谋求,眼下的安全无疑很重要。
“凌啸这个满洲【创建和谐家园】说要对老百姓好?呵呵,妇人之仁!争取民心他争得过我们知无堂?”何佳举一阵自负地狂笑,忽地狠狠一瞪吴英,指着辕门外地四五六协,“兵是将之胆,咱们这么多的兵,怕什么了?吴英,你要是真的表示加入我们的忠心,现在起,马上就命令他们,向勤王军,杀!”
魏香主看到吴英真的就要传令向远处地勤王军进攻,而且还是真的把令箭都【创建和谐家园】了,掷地有声之下,四五六协都已经开始转身,竟是齐声呐喊着奔马加速,这使得暂时不想硬碰硬的他,情急之下就要喊停,却忽听到何佳举略带颤音地笑道,“有这份。心就行了,吴英,让弟兄们先进去,咱们还有你地中军要摆平呢!”
手中有吴六奇私通天地会的罪证,还有吴英的家人在手上,这让何佳举不相信吴英敢捣鬼。吴英却是心中一笑,凌啸的条件果真开得很刁钻,任由他们离开,这对于不想和声名正隆的勤王军开战的人来说,是何等样的难以拒绝。
取得了信任的吴英进入了中军之后,却石沉大海般再也没有露面,何佳举马上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几乎是瞬间就预料到大事不妙,正要扯着嗓子发令准备战斗,却猛见到乔装地葛安平就站在眼前。搏斗中,何佳举骇然地发现,营中哗变士兵的武器不知道何时奇缺起来,看着满脸奸笑的葛安平,何佳举这才明白自己错信了吴英,让这些平日里就走得很近的四五六协士兵,偷偷地把武器给缴了,毕竟,这深夜里面,只有居心不良的士兵才睡不着的。
一不留神的惨叫声中,中招的何佳举听到这样的话,“驸马爷说,那些粮食是老百姓的青黄救济粮,你们要拿去打仗造反,我们不答应!”
何佳举捂着胸口上的匕首连退三步,满口溢血怒道,“我早说了也是要分给老百姓的,也会给你们加饷加俸,为什么你们信他不信我?”
葛安平嘿嘿一笑,“除了分粮,你还没听说过军属保险吧?嘿嘿,他当着我们的面在布告上盖了印。你要怪,就怪钦差官印是硬的,你的嘴巴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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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七章 兄弟相争,狠过仇人
凌啸在稻田之中,宣布将在福建绿营推行一套旨在提高薪饷保障的保险制度,并表示将向皇上建议成立代表福建荣耀的“照竹军”,这一系列勾住福建士兵的承诺,使得几乎每一个汉族士兵都升腾起强烈的希望,稻田之中欢声一片。但很快,凌啸话锋一转就把粮食问题给提了出来,这关系到福建几百万人口生机的大事,立刻就吸引了所有本地军士的心。福建产粮较少,全靠几块小平原的产出和周边省份的输入,这是不争的事实,寻常百姓在这个时节最是需要粮食来度过秋收前的饥荒。
“这次之所以把各个州府县库存的粮食运上来,本将军不说,大家也知道原因。可大家知道这几百万石粮食是准备干什么去的么?这是本将军准备按照人头分发给老百姓的青黄救济!知无堂打着爱民的旗号,欲要挑起战火,把它充作造反的军粮,兵荒马乱已经是作孽,罔顾百姓死活,更是不可原谅。大家说,咱们身为百姓的子弟兵,允许他们这么干吗?!”
很多士兵早就被凌啸的一些词语给绕晕了,但大致的意思他们还是能够明白的,当传声筒一样的勤王军把凌啸的话齐声复述出来之后,底下士兵在短暂的询问和交流之后,竟是齐刷刷地回答道,“不允许!”
军心渐统之下,无凭不成信,凌啸变戏法一样地拿出早就准备好地赈济布告。当众盖上了自己的印签,“勤王军已经派出过两拨人马去劝他们以百姓为重,现在,本将军认为,苦口婆心已经没有效果,我需要敢于不杀戮的勇士。组成纪念先提督忠魂的照竹军,前去阻止知无堂的行动!愿意去的,坐下!”
索索铛铛地衣角兵甲声,吴英和祁司里等人诧异地看到,不仅第四五六协坐下了,好多手无寸铁的征丁也坐了下来。将台上的凌啸却在众人钦佩的眼神里一摆手,径自去了,细务全由手下去办,大势已定,纵有小乱。也无伤大雅了。
战斗是在没有勤王军参与的情况下进行的,尽管凌啸强烈申明过不要大肆杀戮,但当天亮之后他跨进已被吴英所掌握的大营时,还是被眼前的惨况给震惊了。即使凌啸这样使了诈降的计策,【创建和谐家园】之间的战斗。也丝毫不比满汉相残来得平和,大片大片地血污触目惊心,哀嚎声在清晨的军营四处响起,惨烈者肠穿肚破断手缺脚,地上滴溜溜乱滚的人头随处可见。这让凌啸大为恼怒。
正寒着脸四处张望,金虎和胡骏陪着吴英等绿营将领走上前来见礼,凌啸冷哼一声。也不叫起,拔脚就往大帐走去。他本来是准备看一看之后就回福州的,但这战后的惨象实在是太过于【创建和谐家园】他了,一在虎皮椅上落座,他就一面命令押来几个首犯,一面怒声要来伤亡统计看,看罢竟是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气得手脚冰凉,一脚蹬翻了身前地公案。对随后赶到的众将领吼道,“除了几个头目,四千多人全杀光了?!老子不是说了不杀戮么?”
不要说绿营将领没有见过凌啸这样暴怒,就算是跟了凌啸这么久的胡骏和金虎,也被他的怒火给吓住了。
吴英心头一震,难道驸马爷要准备揪着小事借机夺权不成?心中虽是这样揣度,口中却是惶然解释道,“将军大人明鉴,这些跟随知无堂的士兵不是普通地哗变,而是十恶不赦的谋逆,依照大清律例,首领是要千刀万剐,随众也要满门抄斩。全国军中的惯例都是杀个干净,既可以向朝廷索要奖赏,也算是帮这些叛军地家属脱个牵连啊。”
凌啸闻言一愣,原来是清朝严酷威慑造反者的通例,想想不能公然反驳,这口气憋得他恨恨地吐了一口气,正要骂上一两句娘,却听到一个人哈哈大笑道,“哈哈,吴英你这个死汉奸,今天也有挨主子骂的时候,哼,你不要忘记了,自己是一条狗,一条走狗,哈哈!”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知无堂的几个反贼头目被押了上来,绑成粽子一样的身上,挂了写着各自性命的纸牌子,貌似要押去哪里游街似的,凌啸一瞟现在已经全无好感的吴英,用目光询问。吴英老脸一红,却丝毫不敢去接那写明是魏香主的话,赶紧向凌啸一拱手,“将军,闽清县令刚才来说,请我们把这些反贼押去县城里游街示众,以震慑本地人,以免再有附从贼逆地事情。您要是觉得不妥,职督马上停办此事!”
听说游街,凌啸马上想起了囚笼、菜叶和臭鸡蛋,没好气一摆手,“游个屁的街,这般军中的丑事,难道要宣扬得地方上全都知道不成?马上停办!吴大人,本将军再说一遍,以后这种知无堂策划哗变引起的反叛,不许杀俘,怎么处理,需报与本将军处理,否则,后果自负!你可听明白了?”见吴英讪讪一点头,凌啸痛苦地一摆手,“天气炎热,死了这么多人,好好清理全都埋了……”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个【创建和谐家园】狗,占我江山杀我【创建和谐家园】,爷变成厉鬼也会来找你索命,还要日你……”打断凌啸说话的,是大骂着的皮阳,而打断皮阳大骂的,生怕凌啸追究的葛安平,打断的方式是一个大嘴巴,打得口齿见血。
皮阳却不屈服,愣是一口血水并几颗牙齿,猛吼一声地向葛安平吐去,“死汉奸,拿同胞的血换荣华富贵,你***禽兽,干嘛不用你妹子的【创建和谐家园】血去找这【创建和谐家园】换?!”
这声骂骂得绿营将领全都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之下,只盼望凌啸马上把这些反贼全都杀了。凌啸却突然扫见胡骏和金虎地不忍脸色,心中莫名一动,皮阳和那个魏香主颇有胆色,吴英来杀倒没什么,自己来杀。岂不是寒了胡骏等【创建和谐家园】下属的心?要知道,自己所图宏大的心思,这些耿耿手下还是有些朦胧意识的。
刚要想个处理办法,以免自己被人称呼为满奸,却见胡涛自帐外快步进来,这个留守西禅寺的亲兵参将,行礼后在凌啸的耳旁只是耳语几句,就把凌啸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先把这些人押下去,你们也赶紧去处理死尸掩埋一事。”等众人一走。凌啸急忙问道,“小涛,此人现在何处?!”
“爷,我已经带人把他押解到西禅寺严加看管,除了老太太地命令以外。没有一个人可以靠近。”胡涛面色十分严峻,看看焦急的凌啸,很想问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只是望着弟弟胡骏茫然不知何故的脸。苦笑了一声。
凌啸毫不犹豫,拔腿就走,“回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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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禅寺北园。被郁郁葱葱的荔枝树掩盖处有个小院,里面的三间青瓦房,就是关押金【创建和谐家园】子的地点。
大母端坐在院门口的树荫下,亲自把守这处囚所,她连满园的亲兵都不敢用。
对着累累荔枝,大母却毫无食欲,心中的烦躁因为知了不停地鸣叫而更加烦躁,胡涛告诉她的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实在是能有碍凌啸宦途地骇人之言。那个金【创建和谐家园】子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竟然在押往大牢前对周文渊胡扯,说是自己的故人,还知道一些决不能对外人道的事情。可当金【创建和谐家园】子被周文渊押来西禅寺的时候,这个子说的话却是更加骇人,“马上麻去通知你们地那个凌啸,老夫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世究竟是什么!哼,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不要以为杀了我就可以灭口,让他听听之后,再杀也不迟!”
如果自己的身份破绽被朱三太子所掌握,无疑是个灾难,所以凌啸回来得很快,快马加鞭之下,不到未时末就出现在了这小院口。看看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的大母,凌啸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刚刚叫了一声大母辛苦,正想跪下请安,却被大母一把抱着胳膊叫他进去办事要紧,显然,大母也非常担心。
坐在一把椅子上的金【创建和谐家园】子依然被绑着,花白地头发向上绾成一个结,再用绸巾包嵌着一个文士冠,活脱脱的明朝服饰打扮,凌啸却没有领略这【创建和谐家园】衣冠的兴趣,只是在他对面地椅子上驰然一靠,问道,“你老人家既然敢于抚养朱三太子,当是胆子不小,这不,又一次跑到我这里来招摇撞骗,凌啸实在佩服,有何见教,请说!”
“何为招摇撞骗?!”老头子火气倒不小,也许是自知活不了多久,有些颇为放荡不羁的样子,竟然钻起牛角尖来。凌啸冷笑一声,“朱三太子生于崇祯四年,现在康熙三十六年,已经六十七岁,老丈不过六十花甲,养他还是养你自己?”
金【创建和谐家园】子却嘿嘿道,“今日先不谈三太子,只说你的母亲周惠!黄玲,也就是荃儿,你认识吧,她交给我一份周家族谱。”
“……?”
“周惠之父周显,乃崇祯帝诏命所选之长平公主的驸马,【创建和谐家园】顺治为拢人心帮他们完婚,周显自公主去后未尝再婚!”
凌啸愣了一下,茫然道,“怎样?”
金【创建和谐家园】子一脸正色,“你乃是长平公主的外孙,周显既是我大明的驸马,又是一降于【创建和谐家园】,再降于吴三桂的人,【创建和谐家园】狗皇帝是恨之入骨的吧!康熙去年派人去湖北调查,不正是要找周家族谱,以确认你是否就是周惠之子么?幸好黄玲机灵,先拿到了手,不为你母亲族人着想,也该为你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暂缓攻【创建和谐家园】呢?”
弄了半天是这档子事,望着这个天真地老头,凌啸禁不住冷笑起来。
“老人家,你能不能告诉我,【创建和谐家园】内斗和汉满相斗的区别?”
金【创建和谐家园】子一愣,马上肯定地道,“【创建和谐家园】怎么斗都是亲兄弟打架,满人就不一样,是外人!”
凌啸点点头,今天长见识了,果然应证了那句话,兄弟相争,狠过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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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八章 葬!葬!葬!
好一个【创建和谐家园】怎么斗都是兄弟!凌啸的面色越来越沉重,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长天,深不见底的湛蓝之中,悬着光芒烈日,乾坤始终清明。
“老人家,请恕我直言,恐怕你们天地会这一次是打错了主意。海外闭塞,黄玲所说的已经时过境迁,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忠毅侯,而是拥有紫缰皮条的和硕驸马,那点子身世的所谓秘密,根本就不能要挟于我。倒是本将军想要问一下,大而化之,相比于洋鬼子,满人和【创建和谐家园】也可以算得上是兄弟,日月盟竟然伙同洋鬼子炮轰中华的船队,进占中华的台湾,而你们天地会还来要求我暂缓【创建和谐家园】,这又该怎么解释?”
金【创建和谐家园】子望着词锋凌厉的凌啸,毫无半点羞怒地仰首一笑,“他们打不赢你们,不借用外力还能怎么样?如同人砍树要用斧子一样的道理,就这么简单。”
但愿日月盟借来的斧子只是一把斧子,凌啸半晌无语。而金【创建和谐家园】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是看在与日月盟同属驱除鞑虏的份上,他根本就不会从南洋组织船队前来助战,现在被俘了,才想到要在临死前为反清大业出最。后一把力,用黄玲带来的周家族谱试一试要挟凌啸,偏生凌啸【创建和谐家园】都不【创建和谐家园】。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直到红日西斜,残阳如血,凌啸才在红通通地霞光中转过身来。如自言自语般细声道,“知无堂无本强求,恐怖激进,不择手段,孤注一掷,已经是自作孽不可活。至于所谓日月盟。明知无力北攻大陆,偏居一岛无非是图谋自立一国,难脱郑经槽臼,分裂国家罢了。上述两股,本将军岂能坐视不管?!而天地会暗结江湖豪杰,行走于草莽屠狗之间,虽无善举亦无大恶,不过是奔走呼号勿忘汉家江山而已,可惜作为对手又太弱,实在是没有意思。只要天地会十年之内不造反。本将军可以暂不对付!”
金【创建和谐家园】子万万没有想到凌啸竟然一语道破三家的本质区别,更是语带暗示地纵容天地会在福建活动,甚至隐言可以借机增强实力,这让他怎么能不大吃一惊?老头子的第一反应竟是赶紧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天地会,可惜下意识起身一动。却轰然倒地,连自己身上的绳索都忘记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次的无心插柳竟有望柳成荫,这个长平公主的外孙似乎颇有一些意思,偏生自己毫无可以传讯回去地可能。当即在地上心急如焚地望着凌啸。
凌啸弯腰扶起这老头,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认识黄百家和甘凤池。希望你好好活上几天,他们马上就会来了,见一面之后,本将军将会把你送到京师。天高路远,黄泉水浊,下个轮回,万万不要托生在明末清初!”
金【创建和谐家园】子愣愣哑然,明末清初?现在有人这么称呼这个时代?看到凌啸远去的背影和怦然关上的木门,金【创建和谐家园】子这才急躁得把头猛然向墙壁上一撞。问出了自己刚才忘记了问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坑我天地会的?!”
可凌啸早走得远了,已是转过后墙到了玉佛楼前,忽然暮钟声近在咫尺地响起,竟是这般响而聩聋!凌啸飕然停步,泪水不知道何时已经沾满衣襟,大母和身后的胡氏兄弟诧异地望着凌啸,正要关切地问上一句,猛听见凌啸在晚课的僧人经声中长啸一声,慨然而歌。
“啊舍不得璀灿俗世,啊躲不开痴恋的欣慰,啊找不到色相代替,啊参一生参不透这个难题!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天阔阔雪漫漫共谁同航,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贪欢一刻偏教那女儿情长埋葬葬!葬!葬!”
到得最后,凌啸竟是抽刀在手,疯子般虚空乱劈,好似要破茧前的抓狂。大母骇然一惊,上前猛地一把抱住凌啸,却不料到凌啸竟如孩子一般,在大母怀中匍匐着嚎啕大哭起来,悲声惨切,惊起刚刚回林地宿鸟漫天飞舞。
“阿弥陀佛!”
不知道何时宝像庄严的皓眉方丈立在楼前双手合什,一声佛号长宣,满脸慈悲地望着凌啸唱偈,“嗟尔将军,佛前零丁。此刻悲歌,千金贱民。万生皆苦,可以酩酊。不得解脱,古佛青灯。咗!摆不脱七情六欲五毒心,何来风平浪静旭日生!”
胡氏兄弟方在品位这偈语,却听凌啸破涕为笑,“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老方丈,我不过是红尘一栗,悲则歌,喜则笑,醍醐灌顶想通一事,告别过去罢了。倒是你既为方丈,必有沙弥,佛言众生平等,仅此一谬,方丈亦不过俗世一尘埃,何能劝得杀人如麻的将军剃度?世间万物皆有秩序,人力或不可变,但使能变,舍我其谁!”
方丈眼中精光一闪,却听到凌啸飘然而去时昂然而唱,“我的爱呀【创建和谐家园】裸……”
歌声远去,戒律堂首座在方丈身后刚一合什,就听到方丈口出惊人语,“老衲辞留衣钵,云游去矣,此后无方丈,亦无沙弥,唯余一信徒耳。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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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四千哗变军士,忠也罢,贼也罢,不过是一群可怜地人。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无论是知无堂还是清朝,争霸天下,权力血斗,谁会记得那些皑皑白骨?谁能保证得天下后百姓五谷丰登,中华雄领世界。谁就对得起那些因为战乱而死去地人,就这么简单。自己来到这里,冥冥中已是身负一种责任,纵使今后有了机会,我的命运就是国运!
想通此结的凌啸踏进后堂,已是全然不再以前瞻前顾后的食不知味。竟然把丫环们端来地菜肴米饭吃了一个精光,丝毫不为怀着卑鄙目的利用天地会而感到羞耻。是地,自己需要天地会来保持民众地反抗之心,不然,民众都当清廷的好好良民,不说自己没有用武之地,就是那“机会”,也可能会在万马齐唵中失去的。
自己更需要冥冥中所安排的那个长平公主外孙的身份,只是他担心,当日后有可能逮到朱三太子这最后的明皇室血脉之时。自己下得了手吗?
凌啸猛然一筷子夹住了最后一根龙泉豆,嘎嘣一声就吃下肚子去了。
一个饱嗝打出,凌啸鼻中忽闻暗香随风而来,笑道,“姑姑。我今天哭了。”
“是吗?呵呵,我今天笑了。”黛宁半点温柔气息都没有地反唇相讥,“粮食运到之后,我要两百亲兵。”凌啸猛觉自己本就冒着油汗的额头更加多汗,诧异地问道。“姑姑,你在这西禅寺很安全啊,我马上就要分兵下州府了。勤王军本就是一个当三个在用,你干嘛要兵?”
黛宁微微侧身,使得自己摇着的香妃团扇的风,能扇得到貌似很热地凌啸,口中却是怒道,“哼,都不是怪你这个家伙,愣是喜欢那个沙皇皇后,偏生她说什么仰慕中华文化。天天缠着我学什么识字,还要学什么服饰、语言、琴棋书画竟是一个都不落下,你说本公主烦不烦?!”
学东西去找好老师啊,再不成向她的通译学学也成啊,找个t能学什么?凌啸也禁不住苦笑,叶卡捷琳娜还不是一般地匪夷所思,口中却是马屁连天,“叶卡捷琳娜真是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来,我姑姑学步古今,识冠巾帼,有眼光。不过,姑姑,你真的会那些吗?我还以为只有花魁……”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凌啸立刻满脸通红起来,怔怔地望着黛宁,深怕她发飙。不料黛宁却大喜过望,伸出藕白的兰花指揪着凌啸的脸笑道,“呵呵,乖侄女婿,想不到一语惊醒我梦中人啊,找个才色双全地名妓来教授她,不就行了么,何必答应陪她去厦门厅?”
凌啸猛地站起身来,眉头深锁着在堂内走来走去,叶卡捷琳娜要去厦门厅,那可是海关总督设置的闽关所在,洋船林立,想必那洋人也是不少的,难道她想要借海路溜走不成。虽然自己同情叶卡捷琳娜,也深知索菲亚不会按照和约付款,但那都是明年才能揭晓的事情,如果现在叶卡捷琳娜就跑了,自己可不好交代啊!不过,不许人家仰慕中华文明是不对的,正当地要求,和叶卡捷琳娜有共舞之情的凌啸可不想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姑姑,钱我来出,你帮我在福州城大选名妓,三五个,上十个都不成问题。我相信姑姑地眼光,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好,要是闽省无才情过人的名妓大家,我派三百人护送你去江浙,在那里挑选。”
黛宁嗖地一声收了扇子,眼光幽幽地望着凌啸,嗔道,“你竟然对她这么好?为了她,你居然要姑姑我大热天到处跑?!”
凌啸连扇带手地抓住,给自己扇着风,死皮赖脸地嘻嘻一笑,在黛宁的耳旁轻声道,“姑姑,要是你不想有十个美女在晚上陪你香帐夜话,我可以派其他人去的。”
诱惑!好诱惑!
黛宁刷地反手一扇打在凌啸的脸上,却是十分地轻,怒哼一声道,“官船可不许小,护卫的船队也不能少于五艘,海上可不太安全!”
“好的,我的姑奶奶,成交!看来我也苦命,得帮你准备一张超大的床了。”欣赏着黛宁那略带羞恼地模样,凌啸嘎嘎而笑,他也不成想到,自己竟会有这么【创建和谐家园】的创意。
正惊叹自己的创意,忽见胡骏在门外禀报,“爷,不好了,泉州传信来,靖海侯施琅前天晚上薨逝了。”
凌啸一下子呆住了,施世伦、施世骠按制都要丁忧守孝,康熙如果不夺情留用,湖北和福建水师,都有自己烦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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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九章 欢乐得像是哼哼的猪
凌啸所发的关于押解粮食入福州的奏章,因为是六百里军报,仅比宫梦仁发出的靖海侯薨逝的奏折慢了一步,在七月二十日午后就接连到达了上书房公案上。佟国维、陈廷敬和张廷玉正时刻都等着福建的消息,才一接到凌啸的这份洋洋洒洒的奏章,立刻就三颗脑袋凑在一块,撞得脑袋嘭地一声闷响,三人都丝毫没有觉察到痛。
福建的确是让他们揪心的省份,也是康熙宿夜梦绕的地方。
康熙二十三年,花费了一千多万两白银禁海造船练兵,前后死伤十几万将士,才打下的台湾,今天已经反了,大臣们都明白,九月封禅在即,文治武功中的文治这一条,是很难在泰山之巅上对天言表的。【创建和谐家园】,重定闽省,对康熙和朝廷来说,已经上升到有否治国能力的层面上来了,不解决好,封禅只会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闹剧。
凌啸毕竟未曾做过一日的地方行政长官,哪怕是七品芝麻县令,也没有做过。三人从凌啸的这份奏折之中,很快就看出了凌啸的疲软和畏缩。
总共近八百万石的粮食,凌啸居然还要押回来再赈济下去,如果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话,那他们只能说一句话,这句话是由陈廷敬说出来的。
“驸马爷不是在守牧闽省,他是在一个不需要兵法的领域。施展自己地兵法。他把民心当成军心一样的笼络,可民心却往往要复杂得多,正如他自己这句,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
此言一出,张廷玉和佟国维的汗顿时就冒了出来,他们也看出了这个问题。圣人之道所言的守牧地方,当首重教化,次重威慑,三重中庸,乱世当用重典,可凌啸却一味怀柔,是要酿成大祸的。老百姓固然可能会领情,但上书房大臣都是名利场上的出类拔。萃者,当然知道反贼首领们地私利决定一切。
他们对视一眼,马上就要持折面君。却猛然间骇异地发现,康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面色通红地坐在门旁的椅子上喘着粗气,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佟国维,好个佟氏家族。皇亲国戚!”
三人顿时大惊,不知道康熙发的是什么无名之火,佟国维更是面色惨变,不晓得哪里惹了这九五之尊的不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应该不是自己惹的祸。
康熙是深知台湾再反对他名声的干碍,也知道凌啸在地方政务上的缺憾,所以很想选拔一个军务民政皆熟悉的名臣来统御。可是。曾亲赴福建的索额图已经烟消云散,当年坚持【创建和谐家园】地姚启圣、李光地、康亲王也是死的死,老的老,而一举击败刘国轩迫降郑克爽的施琅,也病入膏肓。环视满朝文武,除了建州将军凌啸,康熙和上书房很难找到一个威望与能力并重的名臣,来为大清朝挽回颜面。
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康熙一大早就下旨。召见李光地和明珠午后到乾清宫来议事,却在午睡后练习五禽戏地时候心中一动,便衣简从地来到从福建回来的巴彦显兄弟家中。两兄弟以副都统之职镇守福建多年,对那里的吏治民情、反贼动向应该是了如指掌,就算两人抱病回京赋闲,但肯定可以向自己这外甥提供很多福建第一手资料的。
可才一过巴彦家的影壁,玄烨顿时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本应该是养病地两兄弟,却躺在庭中吊床上荡着秋千,冰镇西瓜吃得呼呼啦啦,还摸着丫环的【创建和谐家园】调笑弄情,更让康熙瞠目结舌的是,两个丰乳肥臀地大奶妈袒着上身,追着那晃荡在树间的吊床,把鼓胀的【创建和谐家园】用冰块夹着往两个主子的嘴巴里面送去。好一个归府养病?!这***,一派惬意【创建和谐家园】场面,简直欢乐得像是哼哼的猪!
玄烨又是愤愤,又是嫉妒这两个混账的新奇玩法,嘿嘿冷笑着转身就走,扔下两个惊得张嘴吐出奶水的国舅,直愣愣地昏倒过去。
直到玄烨来到上书房,他还是不能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明显是畏难逃走地国舅们在京城里大享艳福,却忘了自己这个皇帝在北京日夜操心,更忘了炎夏里一个驸马两个阿哥还在福建苦苦挣命!“喜欢吃奶是吧?!哼!传旨,即行逮捕巴彦显巴彦玉两人,圈禁十年,毋许供应五谷菜蔬肉食等,着内务府给他们调两个奶妈去每日喂奶一遍!”
佟国维一个趔趄险些昏倒在地。赫大的两个男人,吃奶这种事情偶尔为之尚可,天天吃一遍奶水怎么可以度日,莫说十年,只怕一个月就要瘦得皮包骨头,挨得半年不死,都是异数。这倒还没什么,两个国舅靠吃奶度日,男人的面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