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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啸也意识过来,斜睨一眼那个奸笑着的奉天府丞,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嘿嘿一笑,问道,“有没有一个叫做戴梓的充军之人啊!”那府丞见凌啸的神色不对,微微有些胆怯,“有啊,戴梓和他夫人就在你地披甲人奴隶之中。驸马爷要见他,下官立刻就把他叫来。”
戴梓很快就到了。却是一个糟老头模样,如果不是他行礼甚为标准,且眼光总是向着湖北军手中的鸟枪看,凌啸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凌啸要找的戴梓,是世界上第一个造出机关枪的牛人。是继承父亲在明朝学到了很多神机营火器技术的人才,是咱们中国的火器专家。得此一人,胜于包衣十万!
“连珠火铳和子母炮分别是何年做成的?”
戴梓大吃一惊愕然地看着这个驸马爷,全身剧烈颤抖。喃喃道,“康熙十五年和二十六年。”
凌啸大喜,自马鞍上一跃而下。抱着戴铎的臂膀笑道,“凌啸久慕先生才情,梦中几回萦绕,先生可愿意随我而去,一展毕生所长?”
奉天府丞大惊,“驸马爷,戴梓乃是通东夷的充军要犯,怎么能够随军南去?”
凌啸破口大骂道,“【创建和谐家园】。他充的什么军?还不是老子麾下地披甲人,连披甲人都是老子的麾下,怎么老子就不能带走戴先生!?操你***,敢干涉军事,来呀,给爷扒了官府狠狠地抽五十鞭!”
盛天府丞乃是正四品的中高级官吏,比那寻常的知府大人还要高两级,凌啸却说要以干涉军务罪抽鞭子,这可吓得奉天地那些属官们大惊失色。但是凌啸抓得话头又是其准无比,他们就算想帮那府丞求情也开不得口,奉天的官员们一个个不自觉地往后面退去,生怕凌啸瞅上他们,耳听着阵阵惨号之声传来,这些人面面相觑,心中都闪过一个数字二百五,但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说凌啸,还是那个府丞。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戴梓竟是怒吼起来,接着不知道是谁把凌啸痛打奉天府丞的消息传了开去,包衣和披甲奴竟是激愤地高声喊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最后竟是满城之外都是呼声一片,就连凌啸都给搞得莫名其妙了。他仔细端详着这个已经爬不起身的家伙,实在弄不懂他究竟有何德何能,竟然能遭到这么多人的恨。
凌啸一指四周,“胡涛胡骏,率亲卫即可查问,为何公开呼喊要打死朝廷命官!”
百余骑四散而出,又很快向心聚拢回来,带来地消息竟把凌啸气得全身发抖。他死死盯住那个奉天府丞,怒极而笑道,“怪不得老子没有看到十五岁以下的小女孩,原来都是叫你个忘八蛋给掳走了。嘿嘿,有种,有种啊!传令下去,叩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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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欲多事,坦然面对那些勋贵们报复的凌啸,现在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了。
现实中地包衣奴才,完全没有像曹雪芹家那样的光鲜体面,因为他们只是寻常王公的包衣,若是不能出去做官,或者对主子有些用处的话,就比普通的中原农民还要凄惨万分,至于那些披甲人的奴隶,就只能用非洲难民一样的词汇来形容了,凌啸一眼望去,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个体重可以超过百斤的成年男人。
可就是这样一群被践踏在地上的人,竟然还有人要把他们地心口插上一刀。奉天府乘着这次收缴王爷田地,赶他们离开庄园的机会,乘机抢走了三千多个小女孩,这让凌啸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就是这口气,当他面对奉天府尹闵成风的时候,只是硬邦邦地丢下了一句话,“本驸马给你三天的时间,交不出那些女孩子,你就等着抄家斩首!”
人总是要偶尔做做善事的,当这些自己属下地几万人无家可归的时候。凌啸心软了,拿出了自己的银票采购粮食和帐篷,即使整个奉天城中有这些物资的商人漫天要价,凌啸也在所不惜,得到人心远比银两来得重要。
整军充编就在奉天城外的谕家堡大营里面进行,披甲人不愧是关外八旗之中的第二梯队。骑【创建和谐家园】湛不说,还特别地吃苦耐劳,平时耕田打猎、战时披甲上阵地生活,把这些人磨砺得既熟悉山林狩猎,也能够重甲冲锋,相形于在塞外大漠上锻炼出来的湖北军来说,除了杀气上略显不足以外,那技战术素养竟是毫不逊色。就是包衣之中的男子,也颇有能骑善【创建和谐家园】于狩猎之辈,凌啸本待卖掉这些包衣的想法。顷刻之间就给动摇了。
他舍不得。
充编进行得极为顺利,披甲人被凌啸打乱了原有的八旗建制,一律按照五百人营为编制,全军一万三千人,被编成了十八个营和四个千人中军护标。
金虎被凌啸指定为统帅十二个营的总兵官。特廷以副将官身份率领剩下八营,特廷、多赞、祁司理、柬答桂则以参将各领四营,陈劲率两个福建营。黄浩以副将身份统领彭友、陈光鹤、周文渊、胡涛四人为参将的中军护标,何智壮升任三品参议参军,胡骏依旧是忙着在各军中挑选健壮有才能的【创建和谐家园】。充任凌啸的亲兵。
各部队间的整军操练在三天之后就展开了,由于黄浩还在养伤,金虎和特廷就全权负责起了操练之事。内容上虽是大部分按照兵部地操练范典,但更在其中加入了凌啸的几项特殊内容。
经历过大学军训的凌啸,那队列训练的苦楚是一定要让这些古人们尝一尝的,但好歹也是混了一年多地人,他还知道用甲乙甲换掉一二一,因为这样不仅是不骇人听闻,同时也都是开口音,喊起来更加容易激发中气。
等他明白到自己有了戴铎这个火器专家之后,那护军营火枪队里折磨熊金柯等人的掉砖持枪。就越发地不可缺少了,于是乎,万把人垂着手光用嘴巴啃饭的壮观场面,就顿时出现在了军营之中。但更为壮观的是满营都是骚气冲天,手臂手指酸痛得连裤腰带都解不开而尿到裤子上的,大有人在!
至于那种圆明园用过地越野跑,更是家常便饭,士兵们常常会被将领们在半夜里赶上马匹,狂奔出三十里外,讲名次吃饭菜,但无论是欢呼还是沮丧的,马上就会被告知还有讲名次吃饭菜的项目,拽着马尾巴徒步跑回去,美其名曰骑兵第一素质是节约马力。当这种跑步要在丘陵山沟中进行地时候,四肢饱受摧残的士兵们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驸马爷虽然舍得给大家加餐,但是他显然前世就是一个瘫痪在床的家伙,见不得有人活蹦乱跳的走在他面前。
但是此刻的凌啸却根本没有他们那么样的缺德,他正带着天使一样的圣洁笑容,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给包衣和奴才们送去被掳走的女儿。就在这些可怜人感激的眼泪都要把他淹没起来地时候,才走出最后一个帐篷,凌啸就见到了一个人,穿着三品补服的奉【创建和谐家园】宫内务府大臣铁查干巴。
“卑职给驸马爷请安了。受几位奉天王公们的托付,卑职想问一下,驸马爷的这些奴才似乎很不好安置,不如便宜点卖给他们吧。”
凌啸嘿嘿一笑,叫到,“胡骏,这两天是南风天,爷的那些银票是不是该晒一晒啊!”
等铁查干巴看到阳光地下一字排开几乎三十步长的银票毯子之时,第一个念头是昏过去,第二个念头是抢过来,第三个念头是还是昏过去好,说不定这个有上百万银子的驸马爷是不会在乎奉天缺少劳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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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四章 急急如律令,遁!
等到凌啸宣布全军开始休整两天的时候,离十天的整军充编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忙的人是那些包衣和奴隶,而紧张的却是盛京里面的王公们。
一天三探谕家堡大营的王府下人们,将凌啸下令全部包衣奴隶打点行状的消息传到他们主子那里,急得这群王公们坐卧不安。天底下还有什么样的劳力有包衣和奴隶实惠?佃农还要分掉三成的出产去,可包衣奴隶却连自己和子孙的人命都是主人的,可以奴才生奴才,奴隶生奴隶,世世代代为自己服务。可是,每年的罪犯家属发配来的毕竟很有限,而这次西北打仗又都是皇上要怀柔的蒙古部族,包衣和奴隶的资源之紧缺,让凌啸手中的这几万人很是抢手,若不是大家订立了同买均分的协议,只怕是早就偷偷去找凌啸了。
手段不是没有耍过,但眼前的凌啸身份不亚于王公,手中的钱多得吓死人,而论到位高权重却远胜自己这些空桶子王爷公侯。
要偷抢蒙拐,人家那上万的兵马可不是吃素的!要贱价强买,人家就敢把逼迫他的四品官打得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要平价购买,人家愣是摆出了银票毯子晒给你看,让你英雄气短泪满襟!剩下的一条路就只有高价买了,三年能够赚回成本的奴才奴隶,咱们用三年半回收成本,行不?
“不行!”
凌啸一口回绝了再次前来地铁查干巴。“一百万两左右的银子,在京畿可以置多少的地?养活这四万人乃是绰绰有余,加上本驸马爷的经营本事,两年就可以赚得回来,你信不信?!”
铁查干巴咽了口唾沫,却不得不信。凌啸的声名举国皆知。办【创建和谐家园】搞香胰,皇上赏的,自己赚地,公主嫁妆,能在一年的时间里有百万两银票晒的人,他的话,怎么能够不信。但信不信是一回事,买不买得成却是关系到诸多盛天王公们切身利益的大事,铁查干巴只好陪着笑问道,“呵呵。信,驸马爷,您就当做个好事,就像上次您在盛天城外救了盛天百姓一样,再给王爷们一个念记。卑职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您的好处,咱们都记得呢!您再开个价码吧。”
凌啸一指铁查干巴,终于有了些笑意,“想不到事隔这么久。竟还有人记得我凌啸也是对奉天有功劳的人。好,看你也是实在人,你下午再来。容本驸马先想一想吧!”铁查干巴心知有戏,忙不迭地打千退了出去。
包衣奴才和披甲奴隶,凌啸并不是真的想要弄到京畿去,若是一味地充上帝,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只会把自己给拖累下去,更何况手中地银子投入到田地上去,那他凌啸就枉为一个经理人。但是该说的话一定要说得斩钉截铁,该做的姿态一定要做得可以乱真。
“胡骏。进来,爷有差事交给你办!”凌啸终于下定了决心,“即刻到各个批甲奴隶的营中,挑选一下条件的单独集中起来,一,男性孤儿或无家室之累地青壮,二,家中人口较少但男丁青壮的,三,家中无男性青壮但有少年的。上述之人,你即刻挑选出五千人左右,到宁远城联系海船,运往湖北让大爷在扩大的工厂之中先安排下来。记住,不许拆散人家的家庭,无论条件多么优秀,也不能拆散人家地亲人!”
胡骏点点头却是还有些疑惑,“爷,您很可能在福建一待就是几年,不如把他们直接送到福建去吧。”
凌啸笑了笑,却是一摆手就让胡骏做事去了。他挑选这些生活在中华最底层的人出来,无非是看中了他们的奴隶身份,这些家破人亡饱受折磨地人无疑是具有典型的阶级仇恨的,现在弄到福建去,弄不好马上就会被知无堂策反,那自己可就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至于那些包衣奴才,凌啸却是一个都不敢留在身边,这些人生活处境比起奴隶来,已经优越多了,况且祖宗就开始作奴才,没有被逼到绝路上的他们奴性十足,自己没有蠢到对这些人寄以厚望,更没有堕落到靠剥削他们来发财的地步。一次性转卖赚钱,自己最多是个奸商罢了,长久性地奴役他们,就免不了吸血鬼之嫌了。
当铁查干巴再次来到大营的时候,他可真的是慌了,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他是深知地,当勤王军在满奉天城大事收购粮食的时候,王公们就急了,凌啸摆明了是要谈不妥就拉到的意思,这才逼着铁查干巴提前见凌啸。
凌啸却在睡午觉,亲卫们一句驸马爷很辛苦要睡,铁查干巴就只好很辛苦地等,直到红日西斜的申时,凌啸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帐来,一见铁查干巴大为吃惊,“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刚才不是说了让你回去复命……哦!不好意思,铁大人,刚才是做梦。”
等得心都焦了的铁查干巴心灵被这句话打击的非常委屈,但是当他听到凌啸凌啸接着讲出的条件之时,竟是差点昏过去了。
“一,卖的形式是竞价,价高者得!二,卖的单位不是单个的人,而是整个家庭打包卖,三,先买者可以先来进宿营地挑选他认为好的家庭,四,我在盛京花了很多的冤枉钱,拍卖起价一百四十两每人!”
黑!真***黑!
前一个黑,是铁查干巴觉得眼前直发黑。
后一个黑,是他对凌啸心脏眼色的描述。
铁查干巴听到这涨了四成的价格,几乎要跳起来和凌啸理论。你在盛京城外把个四品官打得【创建和谐家园】开花鬼哭狼嚎。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盛京,商人们欺负你急,赚点小钱倒是不敢说没有,但是敢于杀你地黑,那是绝对不敢的。你养活这三万人,就算一天四千两白银。九天的时间也不超过三万六千两银子,但是每个上面加上四十两,可就是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啊!真***邪门,要你养活了九天,难道竟然被你养成金猪?!
铁查干巴终究只是一个官吏,并不懂得那些经营之道,他只是注意到了凌啸所说的价格,但是当他回报给聚在原郑亲王府邸的王公们地时候,王公们的管家账房幕僚都纷纷在自己主子的耳边进言。闹闹腾腾了半晌之后,三十几个王公爷们竟是同时恢复了宁静。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都是低头望着自己眼前的地下都不肯言声。
老铁同志万万没有想到,听到了一百四十两的价格之后,王公们竟然连冷气都没有倒吸一口,看来当时感到眼前一黑的事情千万不要传出去了。否则还不被这群有谢安下棋涵养的王公们给笑死?
他正在反复地考量自己为何与这些王公们有这么大差距的时候,忽然间发现王公们个个满脸通红,甚至有几个竟是成了紫酐色,这让他大吃一惊,“各位王爷公爷。你们怎么啦,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奴才给你们拿些窖藏的冰块来?!”
“咘~~咘~咘~!”
一声响亮而悠长的屁响在王府大堂中响起。这位屁声地始作俑者,却在铁查干巴的注视下毫无愧疚之色,反而欣喜道,“不好意思,吃坏了肚子要出恭,告退,告退!”
铁查干巴正要说笑一番,却不料接连几位雏凤清于老凤声,竟是毫不逊色地嘣嘣几响。然后也是连手也不拱一下就几步跑出了大堂。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敢于悠着自己的努力了,全力施为之下,竟是此起彼伏地“咘嘣咘嘣”不绝于耳,一阵浓重的臭气薰得铁查干巴掩鼻不及,但是就算隔了他厚厚的靛青官袍,他也还是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呼吸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跑出了大堂,在影壁下地前庭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当然,缓过气来之后,他没有忘记抓住最后一个赶着主子的管家,问道,“兄台,能够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如果你没有听过屁遁这个词的话,总该听过屎遁吧!”
这般王爷们心中都是急躁得连车轿都不敢坐,愣是快马加鞭赶到了凌啸的大营,银票那都是早就在急躁中带在身上的。“该死地凌啸用一个先买先挑的约束,很快就瓦解了我们的联盟!”
开玩笑!要是去得晚了,被别人抢先买下来了,那本来就少了八千披甲人种地,僧多粥少下,岂会还有自己地份?就算还有自己的份,恐怕也是别人挑剩下的老弱病残丑,到时候自己可鼓不起勇气跟凌啸要求退货的。
竞价,使得均价达到了一百六十七两,本来三年可以收回成本的,现在却要用五年收回,但王爷们都清楚一点,没有这些包衣奴隶,只怕地一荒就不知道荒到猴年马月,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打仗啊!
定于五月十五回京的日子到了,勤王军上下却是一个个忙了整个晚上,筋疲力尽得快要散架了。凌啸将卖出的一万奴隶和自己准备运到湖北的五千奴隶,全部按照一百两分给了披甲人,供他们在盛京就地安置家属。仅此一项按底价他也要赚十万两,但实际上因为竞价,却赚了三十万两。
而那一万二千的包衣奴才,却是完全属于凌啸地,他整整卖了两百万两。要是铁查干巴在这里,凌啸肯定会得意地告诉他,“看到没有,十天,老子就收回成本。”
当凌啸上路的时候,顾贞观不解地问道,“侯爷为什么不要健壮的包衣,却要披甲奴隶?”
凌啸看看朝霞升起的天空,一打马鞭,“先生,我或许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奴隶,但绝对不是奴才!如果你知道有一个叫斯巴达克的人,你就会明白两者之间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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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 给老子还礼来!
大清朝康熙三十六年五月二十八日,北京城朔风大作,艳阳高照,宜凯旋,忌上梁。
清晨的凉风之中,等候在高碑店的二等公、上书房大臣佟国维,在六七十个六部官员的环侍之中翘首盼望,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下来。当漫天沙尘起于远方山坡上的时候,随父亲前来的新任顺天府尹隆科多大喊一声,“来了!来了!”
战马嘶鸣舞旌旗,啼声砸土大地震,万马千军自地平线上冒出,锋线似离弦之箭向着这边疾驰而来,当头的一面绣着斗大“抚远大将军飞”的巨旗,迎着烈风啪啪作响。佟国维忽觉眼中沙涩酸痒,泪水就着激动顿时长流下来。
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今天是朝廷迎接西征军凯旋而归暨押送战争赔款回京的大典,佟国维不知道以后的史书上,会不会有他这个迎接使的大名流传下去,但作为大胜朝代的首辅大臣,佟国维知道自己会占有一席之地,尽管这一席是沾了皇上、凌啸、飞扬古等人的光,但只要想起战死的哥哥,佟国维就赶到家仇国恨俱已雪尽。
整整十万斤黄金,在三万骑兵将士的护送之下,用一百辆大厢车拉了回来。纵使佟国维统率六部,他也很难说清楚大清朝国库每年的平均积蓄率是多少,他只知道,一年一度的国库消长之后,基本上长期就是入不敷出地境地。要用多少年才能够攒到三千二百万两的白银,恐怕得等到几十年以后。
“飞大将军,看在这么多同僚翘首一早上的份上,你就开一厢让我们看一看,看一看罗刹国的黄金究竟是怎么样的,好吧?”
无论是谁。若是对自己身在黄金堆中能保持心如死水的话,那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官场众人。正是这种无法抑制地好奇和悸动,佟国维自己都想看看一车黄金到底有多大的堆头,会不会发出传说中耀眼的金光四射。但这种要求,飞扬古自己都无法办到,理藩院钦命关防大印封掉的大箱,莫说他飞扬古不能打开,只怕是当日贴上封条的伊桑阿本人,也不敢去碰。
没有得偿所望的佟国维等人导引着护送军队向京城行去,皇帝正在德胜门等候着凯旋的将士们。上千人组成的宫廷乐队。几乎连编钟都给弄到了城门之下,钟罄齐鸣,锣鼓喧天,欢天喜地地迎接慢慢前行而来的车队。康熙在城门上看着人头攒动擦肩磨背的京城百姓,心中愉悦到了极致。就像他少年时候连点三颗【创建和谐家园】球一样地欢愉,但国运昌隆盛世繁华的快乐显然是更持久的。
飞扬古和伊桑阿联袂在城下跪拜在地,康熙头戴高台冠,身着明黄袍,在颂军雅乐中拾阶而下。扶起这对文武,帮飞扬古解了甲胄,接过伊桑阿双手奉上的圣旨。只有五个字说出了口,“辛苦了,开箱!”
在场千军百官一起会心一笑,纵使是富有四海的皇上,也想看看这十万斤黄金地堆头和光芒!
呀──咔!呀──咔!……
百两大车的厢板顷刻间被四面拆开,康熙目瞪口呆,群臣眼睛石定,军民齐声惊呼。
黄澄澄,亮闪闪。足足可以把乾清宫东暖阁堆得严严实实的堆头,顿时就把这大清朝上至帝王下至走卒的眼睛死死地粘住了。
康熙愣愣地问道,“张廷玉,你视察过户部金库,那里不是有相当于两百万两白银的十万两黄金吗?你比划一下堆头,让朕瞧瞧。”张廷玉茫然地回答了一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走到这些并排地百两大车旁,指着其中一辆大车,“这个的一半左右啊,皇上。”
“啊?哦,这么少?哈哈,这么多!”康熙这才清明过来,犹如是小孩子童心未泯一样,手脚并用地爬上大车,站在金子上,仰天长啸一声,“大清朝啊!煌煌大清朝!朕将致盛世以告祖宗,造福祉以慰万民!”
官民军臣齐声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轰天震响经久不息之中,只有太子一个人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要是把它全部搬到毓庆宫寝殿去,我还能不能睡得着觉呢?”他正在想象“金屋”地大小形制,忽地听到康熙对自己道,“胤礽,明君不以小过而掩臣功,记档,着赐凌啸紫缰、皮条!”
胤礽大吃一惊,紫缰和皮条乃是近支宗室子弟固有的八种身份象征物之二,有这八种叫做入八分,所以才有不入八分镇国公的爵位,如今凌啸屁的爵位都没有,可就凭着这两样玩意,在外地谁敢不让他的紫缰马,谁敢不怕他的开道皮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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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凌啸却率着归心似箭的大军从盛天急速向武昌疾驰,除在通州盘恒半日,补充了兵部送来的军械粮草补给,还兵送钱给丰台和派出三百亲兵回府护卫以外,竟是马不停蹄地一路急飙,向南,向南,再向南!
儿行千里母担忧,夫戍边疆妻日愁,湖北兵恨不得插上翅膀地心情越发焦人,以至于好几次的傍晚,凌啸的中军都不得不派人追赶尽量南插湖北军先锋。三千八百里的路程,就是在玩命一样的行军之中渡过的,日行四百里的恐怖速度,让凌啸摇头苦笑不已,妈的,在西北为了救皇帝才抛弃辎重日行四百,现在你们为何要跑得这么欢实?!当德安府就在脚下的时候,湖北兵的速度竟然快到披甲人都赶不上的程度,这让凌啸气得跌脚大骂,“这群败家子,这么热的天,你们不怕中暑。难道也不考虑一下战马?”
荆州将军思德安、湖北巡抚施世伦早就得到了快马驿传,在凌啸率军到达吴家山地清晨,就已经发动了将近三十万军民来迎接功勋彪炳的湖北军。和北京城的凯旋典礼制度昭彰不同,汉口郊外的官道两侧,更多的是感人。
无数的乡民军属赶来,把狭窄地官道簇拥成为长达四十里长的人荫大道。知府柳铭看到涌动的人群将道旁的良田踩踏得不成样子。但一向重视农桑的他却熟视无睹,此刻他不是百姓的父母官,而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只想知道一件事,随征的儿子柳向连是否还活着。
在震天响的呼儿唤夫声中,猎猎作响的“钦授忠勇勤王军”大旗过去了,迎风招展地“钦命镇守福州建州将军凌”的大麾过去了,接着前来的竟是身披白麻、四个一组的披甲士兵,这让无数前来寻找亲人的军属们忍不住放声痛哭,嚎啕遍道。因为,两千神色肃穆悲痛地披甲士兵担着的是无数的牌位,牌位之下是触目惊心的骨灰麻袋。
看到了亲人身影的军属们一阵喜极而泣,没有看到地慌张得边哭边喊,而已经发现了亲人牌位的军属们。都是眼睛一黑就昏倒了下去。
施世伦在接官厅门口看到这种乱嘈嘈的人间悲喜剧,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对身边地思德安叹口气道,“老思,看来今晚的武昌城会是哭声一片。身为巡抚父母官,我的心好不是滋味啊,近万将士为国捐躯死得光荣可他们的遗孤家属,我们却有心无力。”
思德安莫名一愣,急道,“皇上不是拨了内孥三十万两的抚恤吗?我思德安不敢说是清如水,但谁要是连这笔银子都敢坑的话,老夫我就是要动将军旗牌,先斩后奏的!妈的,难道候爷一片苦心给这般家伙们搞了养廉银子,还不知足不成?!”
话声未落。就听到戈什哈跑进来道,“将军大人,抚台大人,驸马爷的帅驾到了接官厅外,各位大人们都去迎接了。”思德安和施世伦精神一抖,连忙迎接了出来,半年地时间,凌啸已经不再是出去打仗的手下总兵和参领,而是官拜从一品的驸马爷,就连平级的思德安也得尊他一声爷,何况是二品施世伦?
凌啸快步过来,一把搂住两人,连拱手的礼节都不许他们行,退开两步在万众瞩目之下,双腿跪了下去,面上还带着泪痕的他肃道,“小子凌啸向乡梓父老汇报:湖北军此次为国出征,血战之中歼灭敌寇六万余,瓦解敌军十二万兵凶战危中,一万三千一百八十四名荆楚儿女,有九千三百另五名忠魂永留大漠之中,但他们的牺牲致使葛尔丹国破身死,罗刹国割地赔款,功勋卓著可载史册,吾皇钦赐忠勇勤王军称号,全军以御林军饷之,三十万两内孥以厚恤将士,五十人加官晋爵以增色故土。无论存亡,皆乃荆楚好儿郎!”
两位军政大员连忙扶起了凌啸,大声叫道,“不错,无论存亡,皆乃荆楚好儿郎!”
湖北军顿时一片欢呼,齐声将这句话传了开去,有什么事情能比得到乡梓的认可更激动人心的呢?
这种欢呼暂时冲淡了哀伤,但凌啸没有忘记悲伤,“军门,抚台,我出钱,请你们在武昌洪山修个烈士陵园,统一安葬这群烈士。烈士的遗孤,全由我何园来安排学业和生活的资助,具体的安排,请顾先生和你们再谈,进城吧。”
思德安和施世伦大为惊讶,但还没等他们把嘴巴合上,凌啸一转身就见到了一个身穿五爪正龙补服的亲王,就是恭亲王常宁,还在愣怔间,就听到这个恭亲王阴阳怪气道,“纵然是奴才见了主子可以不行礼,但侄女婿见了叔王总该磕个头吧!”
这恐怕是来打咱的兴头,报复豪成的吧!凌啸嘿嘿一笑,一个千礼打下去,“给叔王请安。”
常宁大为得意,嘿嘿,这个家伙没圣旨,本王不用闪避!他方咧嘴一笑,却听凌啸寒着脸问道,“怎么?武昌香胰厂督办副使见到了钦差永远兼办香胰大臣,难道,是可以不行参礼的吗?!”